第22章 陛下认命了(2)
没向前走多久,裴拜野三人在一处茂密竹林前停下,陆钟磬女士“咦”了一声,翻出手机点了点开始原地转圈。
裴拜野太熟悉这个场景了,他母亲是个严重路痴——
小时候陆钟磬女士某日突然母爱爆棚,亲自开车接他从幼儿园放学,两人花费数小时,从内城区幼儿园,按照导航指定的通向“天才儿童宫”的路径,成功开到了郊外度假村。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大到开车走错国道高速,小到分不清东南西北,因此从公司隐退后,裴父就几乎不怎么离开陆女士了——他会选择在旁边笑着,跟陆女士一起走错,并且在裴拜野发出疑问时候,回以一个“没人要的小兔崽子你懂什么”的眼神。
陆钟磬眼见和大师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眼前的路却全然被竹子挡得严严实实,再看儿子一脸想逃走的表情,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妈我就算绑架,今天也得给你栓上条红绳!老公,你来看看张师傅画的这条路线——”
“欸,来嘞。”裴万里连忙松开儿子的肩膀,凑到老婆跟前。
“张师傅?”裴拜野挑眉,他记得张师傅是老宅负责父母日常出行的司机来着。
“是啊,我和你爸爸不是昨天还在丹麦吗?正好巧遇了老李家夫人就闲聊到你们几个小孩的终身大事了。”陆钟磬把设备交给老公,不必再面对她看得眼花缭乱的地图和线路,语气都轻快起来,“因为我们不在国内,所以当时就托了老张先来预约,你要是现在跑了,你都对不起你张叔跑前跑后地忙了半天,你知道住持慧真大师有多难见吗?!”
“有多难见?”裴拜野顺口道,这种饥饿营销的手段他见多了,左不过就是钱到不到位罢了。
“慧真大师从不轻易接待外人,每个想要求见的人都要递生辰八字和拜帖才行!”想到这里,陆钟磬觉得儿子还是比较幸运的,张师傅回来和她说,那天递拜帖的一共三四百号人,他从天亮等到天黑,最后慧真大师只回了裴拜野一人的,说是第二天可以约着见一面,是以陆钟磬才拉着老公急匆匆定了今天回来的机票。
“张叔递的拜帖?他怎么说的?”裴拜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好像是说‘替家里大少爷来问问’这种类似的……”陆女士犹豫道,她也忘记问具体内容了,这东西好像也不太重要吧?
裴拜野一听到“大少爷”三个字就明白了。他猜得没错啊,就是钱的问题嘛!大师的确有选择,选了个从拜帖称呼上,就能看出“人傻钱多”四个字的香客。
看眼“人傻钱多”的陆钟磬女士,再看旁边一脸“万事了然于胸但就是不说”的裴万里先生,裴拜野再一次理解为什么自家父母能一起过“结婚三十三周年零三个月零三天”的纪念日了。
“老婆,我找到了,你看是不是这里?”裴万里调转着图片和线路,片刻后找到一条隐藏在竹林中的小路,陆钟磬丝毫没有怀疑,拽着裴拜野的衬衫袖子就向裴父指的方向走去。
小路仅容一人通过,两旁都是几米高的竹子,颇有几分曲径通幽的意境。
“大师不愧是大师,住的地方就这么有意趣,老公,我们回去把临山脚下的那栋房子也改成这样多好玩?”
“好。”裴父笑着回应,顺手给秘书发了条消息让去联系设计师,等夫人回去就着手改造。
可惜,两人的氛围并没有感染到已经“被金钱腐蚀”的儿子,裴拜野跟在最后幽幽开口,“当然只有住得像高人,待会儿也才能收高人的价啊。”
“小友误会了,贫僧会客,从不取人钱财。”裴拜野话刚说完,身后就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苍老声音。
一个老和尚穿着灰色僧衣,左边手上挎着小篮子,右边手中握着小钢铲,见面前三人回头看向自己,慧真大师双手合十一拜,解释道,“方才左右无事,来林子里采些蘑菇。”
“……”裴拜野难得有些尴尬,在背后说人坏话还让人听到了。
所幸慧真并不太介意裴拜野的冒犯,将裴家夫妇和裴拜野一齐引到自己院中坐下。
“贫僧这盏中茶是友人赠来的新芽,三位若不嫌弃可以尝尝。”陆钟磬和裴万里的装扮一打眼就知道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先生,裴拜野更是一身笔挺西装,只要拍拍身上香灰,马上就去领“省级优秀企业家”的装扮。但慧真像是没猜到几人身份一般,不卑不亢。
这样的表现反倒让裴拜野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他之前的不忿也只是对母亲被欺骗的不满。
为三人斟上茶,慧真大师就看向裴拜野:“之前递给贫僧的拜帖里面,就是这位小友的生辰八字吧?”
“是啊,大师,你看看我这儿子,和祖坟桃树被狗啃了似的,一朵花都开不出来啊。”陆钟磬叹了口气,又想起什么似的,看了裴拜野一眼,最终没开口。
裴拜野当然知道母亲想说什么,他无所谓自己性取向暴露,即便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性向,但就现实遇到的人来说,无论长成什么样、家世背景如何,他都没有恋爱的兴趣。
反倒是凤御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制作组给凤御北的建模太戳他审美点的缘故,裴拜野觉得如果他一定要找个人恋爱,那最好是从游戏里走出来的凤御北。
他是这么想的,也隐晦地和慧真大师表达了这个想法——自己也不是不愿恋爱,他只是爱上一个回不了家的人。
“……儿子,咱们当1当0都可以,可不兴当三啊!”陆钟磬一听裴拜野的发言,脸上表情瞬间崩坏,目光凌厉地瞪向裴万里:还不管管你儿子?!
“夫人误会,贫僧观小友近期红鸾星动,不知是否有喜事将近?”慧真也挺奇怪,明明这位叫裴拜野的香客过几日都要成亲了,怎么父母还这般急着问姻缘?就是这位香客的姻缘劫似乎都在婚后。
而且慧真发现,即便裴拜野的命格已经算是不可多得的富贵荣华,但其正缘的命盘却依旧吓了慧真一大跳——和历史上曾记载的某位帝王命格几乎一模一样!尤其主星更是标志的紫微帝星。
就是这正缘吧,奇怪得很,慧真无法捕捉到其现世存在的痕迹,但命盘又显示此人并非虚构。正因出现这种无法解释的怪象,慧真才动了想要见一见裴拜野的想法。
“喜事?”裴拜野略带惊讶地看了面前的老和尚一眼,似乎还真有几分本事,按照游戏进度来说,他和凤御北的大婚应该就在几周后的月底。
“是,贫僧估摸着,大约就在明年此时。”慧真心中默默推演,终于找到了一个能明显感觉到裴拜野正缘存在的时候。
“哦。”听慧真这样说,裴拜野的惊讶又收回去,看来和尚也不灵。
相比于裴拜野的兴趣缺缺,陆钟磬女士一听说儿子的正缘马上出现,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她以为就裴拜野的棒槌性子,少说还得等个三五年呢!
“夫人不必焦躁,令公子的姻缘命格是贫僧所见人中最是圆满的。”
此话一出,陆钟磬更觉舒畅,无论慧真大师是不是挑着好话哄她,她都爱听,当即示意裴父拿出支票簿就要给云华寺捐些香火钱。
“不不,贫僧的规矩便是拜访只当交个朋友,不会收费。”慧真将桌上支票推回去表示拒绝,“夫人若有心,可以将这些钱捐给福利院或贫苦之地,只要心向善,不在于钱财捐赠何处。”
“这枚姻缘二仙和合签,裴小友若有心仪之人可一齐写上,将签子挂到前院的那颗梨花树上。”
“贫僧愿小友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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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父母从云华寺出来后,裴拜野先是同司机将二人送回老宅,二老一下国际航班就风风火火地去了公司擒拿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随后,他看了下时间,马上就要下班,索性懒得再回公司,直接返回到家中。
此时距离直播开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裴拜野打开他最爱的云游模式,精准定位到凤御北的位置。
陛下此时不在宫中,正坐在回宫马车里,小口小口咬着一块桃花饼。
倒也不是凤御北矫情,主要是刚出炉的饼子虽然好吃,但实在太烫了,但凡下口多一点都觉得舌头要被一齐吞掉。
吃完第一块饼,凤御北觉得不错,又从纸包中拿起第二块,就着茶水吃了一路,裴拜野也就这么饶有兴趣的看了一路。
【叮咚——游顽直播提醒您:亲爱的主播,您已预定后五分钟后开启直播,请不要忘记哦~目前已有34261位水友在直播间等你啦~】
凤御北的车驾停到万乾殿门口,裴拜野的消息也弹出直播网站的开播提醒,他依依不舍地退出云游模式,转而正式登录游戏。
救上来凤御北后,为掩人耳目裴拜野又硬生生选择了【损耗一定生命值立即进入当前任务】,顶着被扣掉近50%的血条又传回北玄州。
就这还是他嗑了不少商城氪金药才堪堪稳住的数值,换个人来估计已经可以重开了。
分针指向30的位置,裴拜野点下开播键的同时进入游戏,天旋地转间,还没等他看清楚眼前景象,就被一柄弯刀架在了脖子上。
“裴大人,好久不见啊。”——
作者有话说:算命的话术都是作者编的啦,经不起认真考证的,所以看个乐呵就好~下一章开始继续进入古代视角的事业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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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陛下认命了(3)
“陛下遣你来,就是要你刺杀本官的?”
裴拜野略微侧头,眼神冷淡地斜向身侧,扫了眼擒住他肩膀的阮明慎,“阮大人,行刺当朝皇后可是死罪。”
“我知道。”阮明慎又把刀往裴拜野脖颈里嵌了嵌,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意思,“裴首辅,您若是死在我手里,这条命可就太掉价了,在这北玄州城里,您的命可值钱着呢。”
“你想把我交给戚无彻?”裴拜野眼神一暗,随即嗤笑。
“您的生死交由王爷处置,待下官回朝面圣时,自会向圣上请罪。”阮明慎嘴角勾起一抹笑。
只要把裴拜野交给戚无彻,那这人几乎必死无疑,而自己不仅可以以此搭上北敬王这条线,还能在【北地暴雪】事件中独吞系统奖励,一举力压李古德和赵金宝,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嗯,想得挺美。”裴拜野也不再躲,反而气定神闲地坐下,“阮大人似乎忘了,您凭什么认为北敬王会见你呢?”
“我和他说了,我手中有大人您啊。”阮明慎志在必得,想到来此地路上打听到的裴拜野和戚无彻的恩怨,阮明慎觉得,戚无彻根本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
“哦,是吗?那王爷答复您了吗?”裴拜野皮笑肉不笑。
闻言,阮明慎拧起眉头,是啊,他的拜帖早就送出了,按理说此时该有回复。
“点开消息看看。”裴拜野好心提醒。
阮明慎将信将疑,打开自己的消息面板,入目便是两个大字——拒收!
“???”阮明慎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裴拜野和戚无彻联手阴了!没办法,即便不关注直播,非衣里予大佬玩出花的各样手段他也有所耳闻,甚至粉丝曾玩笑说,裴拜野就像是天生为《谋反》而生的。
“你的谋逆值应该不高吧?”裴拜野好笑地看向阮明慎,“这样的拜帖到不了戚无彻眼前的,估计到了门房处就被截下来扔了。”
“……”阮明慎嘶地吸了一口气,高兴得得意忘形了,他都忘记了,他现在的谋逆值根本够不到求见戚无彻。
“你想见戚无彻?”见阮明慎啪地把刀一扔,裴拜野才转过身面向他。
眼下他生命值算很低,要是刚刚真被阮明慎来上一刀,就会概率触发「命运的骰子」,即当玩家生命值过低时,会触发随机奇遇,任务内容九死一生,挺过来直接满血条,挺不过来直接死。算是《谋反》众所周知的坑爹设定之一。
“呵呵。”阮明慎干笑不语,废话嘛这不是?
“那巧了,本官也想见。”裴拜野循循善诱,“不若我以阮大人的名义将王爷请至酒楼做客,您看如何?”
“条件呢?”阮明慎当然明白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阮大人若是能帮我向王爷周旋两句,使得我与王爷的误会消解,裴某不胜感激。”
“误会?”阮明慎挑眉,互相来一刀的误会吗?
“是误会。”裴拜野一口咬定。
看着裴拜野的神色,阮明慎思考片刻,点头表示同意,他懒得管这俩人是不是误会,但是只要把这俩人凑一起,必然会出现鹬蚌相争的局面,他做好渔翁得利的准备便可。
阮明慎将戚无彻引至酒楼天字间时,看到隔间内已然端坐的裴拜野,北敬王明显愣了一下。
这人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出现?戚无彻摸了摸自己的大腿,被利刃生生剜掉一块肉的痛感犹在。
“裴大人好大的胆子,刺杀王公贵戚未遂,竟还敢大摇大摆出现在此地?”戚无彻说着,就要招呼王府亲卫来捉拿裴拜野。
“不敢当,比不得王爷意图恶意重伤当朝皇后。”裴拜野饶有兴味地看了眼戚无彻,因生命值还没恢复过来,所以脸色惨白得吓人。
“……”戚无彻被噎住,他总是忘记裴拜野这玩意儿还和凤御北成了婚。
呸,无媒无聘的一个男人,也敢拿天威来压他?今天就是凤御北那个小皇帝在此,他都要把姓裴的带走!
阮明慎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对峙,丝毫没有出面解围的意思,他甚至想说,能动手就别吵吵,最好能打得你死我活才好。
北敬王明显被裴拜野的话挑起了火气,天字间“唰唰”出现几名黑衣人,一眨眼就把裴拜野摁倒在了桌上,正押解了人要走,那名挑拨谋反的幕僚却匆匆出现在戚无彻耳边说了句,就见北敬王脸色瞬间大白。
惊疑不定的目光扫过裴拜野和阮明慎二人,戚无彻又看了眼幕僚,竟是挥挥手示意死士将裴拜野放开了。
“本王刚刚得到消息,先前的事情是本王误解裴大人了,还好有阮大人斡旋,误会才得以解除。”
“?”阮明慎:我没有啊,你不要乱说!
随后,他眼睁睁看着戚无彻走向裴拜野,二人相视一笑,兄弟似的握手言和了?耍他呢?
暗卫退下后,三人围坐一起,由阮明慎率先提起开仓放粮之事。
虽然不明白这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剧情总是要走的,既然他阮明慎来到此地,那「赈济灾民」这一项奖励丰厚的任务自然不能让裴拜野独占,他肯定是要积极参与的。
“明日吧,本王遣人来协助二位大人开仓放粮。”戚无彻意味深长地看了阮明慎一眼。
“好。”裴拜野毕竟是「北地使」,有权力敲定此事。
翌日
城门粥棚处天不亮就已排起长队,饿得皮包骨头的灾民两眼放光地盯着棚子背后垒起来的麻袋,那里面装的是他们的命。
裴拜野站在粥棚背后,目光深深看向灾民队伍。《谋反》的场景建模极其真实,那一条由灾民互相搀扶着排起来的长队,就像是拴在一根绳上濒死的小兽。眼前的米粮是唯一能让他们安静下来的东西,只要出一点岔子,这些小兽便会挣脱开来,拖着奄奄一息的身子也要将夺取他们口粮之人撕扯着一齐死。
如此场景裴拜野见过不只一次,心底却依旧阵阵涟漪,眼前这些人是数据,但真实历史上那些不是数据的人呢?
旁边的阮明慎见此情景,指甲死死掐进手掌,低声咬牙切齿,“活该凤御北的统治被推翻,这种人若在历史上,也是罄竹难书的昏君!”
“阮明慎,北地暴雪乃天气自然,抑或是你我都知道,这就是游戏设定,连这都要怪陛下,是否有些迁怒?”裴拜野语气不善,怜悯灾民并没有错,但这事无论是游戏背景介绍,还是玩家亲身体验,都怪不得凤御北头上。
“我看是您有些偏袒吧?”阮明慎阴阳怪气,“裴拜野,你真给暴君当妖妃当傻了?即便现在的灾民不是凤御北主观导致,那以前赛季发生过的事情呢?残害忠良、强抢妇女、滥杀宫人,哪一桩哪一件不是这个人渣注定要干的?”
“阮明慎,你……”裴拜野眉头拧起来,正要回答,就听到灾民中响起一声惊天的嚎哭。
“谁——谁偷了我们的米——是谁——”由于音调过于凄厉,那个“米”字听起来就像是“命”。
划开一袋赈灾的米,里面没有稻谷,哗啦啦撒下来的是石子掺着沙砾。
眼见灾民队伍出现骚乱,施粥的官兵立马连续划开数袋米粮,无一例外,全都是沙石。
随着那一声哭喊,灾民疯了一般地涌向上前来,瞬间就将粥棚围了起来。施粥官兵一看,连忙退到裴拜野和阮明慎身前,拔出佩刀将二位大人护住。
这两位可都是京城来的朝廷命官,但凡少了一根汗毛,他一家老小都得陪葬!
“怎么回事?”阮明慎低声问裴拜野,此时二人也顾不上刚刚关于凤御北争吵。这段剧情以往的攻略里可没写,之前的赈灾粮只是米中掺沙,如今这居然全是沙石?
“不急。”裴拜野垂眸,轻声道,“好戏还在后头。”
此话才歇,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呐喊,“肯定是这两个京城来的狗官贪了我们的米粮!”
话音未落,又接连爆发出几声附和。
“这群官老爷吃香喝辣不够,还要扒在我们身上吸血!”
“遭天谴的两个狗官!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告到皇帝面前,我们才能得到吃的,才能活命!”
……
愤怒的人群几乎一瞬间就冲破了官兵组成的人墙,阮明慎根本来不及开口辩解,就被不知哪里来的一块大石头砸到后脑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晕倒前瞬间,他发现裴拜野一直盯着街某尾处,那里似乎闪过一道眼熟的身影。
月明星稀
“嘶,靠。”阮明慎摸着钝痛的后脑勺,懵圈地从一堆杂草上坐了起来,眼前仍旧发黑。
还没等他弄清楚情况,就有一名狱卒上前打开牢门,“阮大人,我家主子有请。”
狱卒话落,阴影处便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戚无彻。
“阮大人,来谈谈你是怎么发现,本王将赈灾米粮调换的呢?”
第24章 陛下大婚了(1)
“你是怎么发现北敬王将赈灾米粮调换的?”
谢知沧站在院中堆成小山的粮袋子前,甩了甩倒腾麻袋倒腾得发酸的手腕,看了眼旁边悠闲品茗的裴拜野。
很难想象,这人半个时辰前还和阮明慎一样,被砸晕了囚在北敬王府的私牢里。
“那日戚无彻为追杀我,接连掀了沿街的数十座铺子,还记得吗?”裴拜野理了理衣袖,将腰间那枚红玛瑙坠子扶正,他受不了每天只能云吸凤御北的日子了,只想赶快把北地的破事解决完,然后回去调戏,啊不,伺候陛下。
“嗯,怎么了?”谢知沧见天干营其他人也累得够呛,招呼着都先歇歇再继续核对数量,反正他们已经将北敬王府的人都控制了起来。
“那几家铺子规模大小一致,每间搜查盘问的用时自然也不会差太多,唯有一家布庄除外,几乎一盏茶不到就出来了。”
“那也只能说明,这家布庄背后之人乃北敬王府吧?又如何能确定赈灾粮被调换到此处?”谢知沧不傻,裴拜野的话虽没点明,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若只是少了盘问自家人的时间,那自然无可厚非,但那些王府府兵却几乎没有想去搜一搜的想法,对于我这样一个刺客来说,他们凭什么认为我不会躲进一个民间经营的布庄呢?”
“因为对布庄的防护足够自信。”谢知沧了然,裴拜野也适时住了口。
虽然谢知沧人不太行,但足够聪明,和这样的人交流不必费心费神,他今日已经够累的了。
“谢大人别忘了让人去附近乱葬岗盯梢,捡回阮明慎的尸体还有用。”
“本官去睡了,毕竟明日还有一出好戏呢。”
北敬王为何会对手下一家布庄的防护足够自信?不外乎就是亲自布了重兵,而当今北玄州城,需要拼死防护的,除了他自己的脑袋,就只剩下救命的赈灾粮了。
裴拜野发现这个问题后,就提醒谢知沧去查他们带来的赈灾粮,果不其然——不知何时都变成了沙砾。
恰逢此时,谢知沧得到消息,说北敬王就自己刺杀他一事向凤御北上了奏章,于是两人联手布下一个计划。
首先,裴拜野选定「调查特使」为阮明慎,阮状元虽当前谋逆值不高,但裴拜野也知道此人的随机天赋十分不错,若不趁着现在除去,恐怕日后会比李古德和赵金宝更难缠。
然后,在阮明慎抵达北玄州后,谢知沧手下的人便仿着阮特使身边人的模样,鬼鬼祟祟、马脚颇多地去布庄附近连续晃荡了两三晚。
直到那日裴拜野请戚阮二人相聚,北敬王得到消息,他所行之事似乎被阮明慎查到了。
再然后就不是裴拜野的手笔了,无论是安插幕僚下场挑唆灾民起义,还是劫持二人关到狱中,北敬王每一步裴拜野都能料到,甚至还安排了谢知沧的人提前扮作狱卒,好到时候放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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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玄州城呵气成霜的清晨
一道尖锐的惨叫划破朦胧的雾气。
“啊——死,死人了——”
不多时,姚记布庄前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滚,滚开!别妨碍爷执行公务!”衙役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发现布庄门口倒着一具横死的男尸,衣着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裴大人到——”还不等捕快细看,身后街上就响起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一人红衣白马,扬鞭而来。
“发生何事了?”裴拜野下马将缰绳扔给一名衙役,从人群自觉让出的缝隙里走进来,待看清地上情形后,突然脸色一凝。
衙役头子心神一坠,完了,死者该不会和裴大人相识吧?
不过,马上他就会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死者可不单单是和裴拜野认识这么简单。
“新科状元阮明慎,陛下亲遣赈灾特使,无故横死街头,不知有、何、缘、故啊?”最后几字裴拜野刻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字砸得衙役头子脑中嗡嗡作响。
阮明慎?死者是阮明慎大人?
衙役觉得不仅他一家老小保不住,恐怕他们州府老爷的乌纱帽都得跟着掉啊!
阮明慎那可是朝廷命官,是特使啊!
见衙役没反应,裴拜野自觉接过现场指挥权,“阮大人死在此处,那这家布庄自然有重大嫌疑——来人,给我搜!”
“不行!”衙役头子下意识就想要阻止,裴大人不知晓这家布庄的来头,他们这些在此地讨生活的还能不知晓吗?
这可是北敬王府暗地里的私产,查王爷私产,他怕不是嫌自己死得太慢。
“怎么,你想包庇嫌犯?”裴拜野面无表情地看一眼衙役,瞬间把人吓得两股战战,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裴拜野身后,天干营十二人小队得令便一齐闯入布庄内,不消片刻,几人又急匆匆出来。
“禀大人,属下等在布庄内发现了朝廷的赈灾米粮,请大人裁夺!”
短短一句话,瞬间激起千层浪。
昨日,分发给灾民的赈灾粮被调换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裴阮二位大人遭到灾民袭击之事也已私下传开,因此刚刚见到裴拜野时,不少人暗地里翻白眼,心道这狗官怎么没被砸死?
可如今,这些人说什么?那些被调换的赈灾粮,在姚记布庄里?
“走,一起进去看看。”裴拜野听到议论声越来越大,嘴角满意扬起,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说的一起,不只包括官府衙役,还包括看热闹的民众。
姚记布庄后院,原本用来堆积布匹的仓房门户大开,一袋袋的米粮袋子把屋子塞得满满当当,有几袋甚至划破了口子,掉出金灿灿的黍米。
有几个饿疯了灾民若非官兵持刀拦着,几乎就要闯进去舔舐那些粮食。
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悄悄发出疑问。
“我记得,这姚记布庄不是和北敬王府格外亲密吗?”
“是啊是啊,我也记得,尤其生意往来,王府的大单子除了百年老店锦绣坊,就只同姚记合作呢。”
“截朝廷赈灾粮,杀朝廷命官,你们想想,一个布庄老板他敢吗?”
……
就像那日挑唆灾民一样,北敬王会的手段他裴拜野也会,甚至玩得更溜。
北敬王郊外私宅
戚无彻就着美人柔夷喝了口酒,又揽过人柔软的腰肢,在脸上香了一口。
昨夜他连夜审问阮明慎,确定这人嘴里掏无可掏之后,就令人将此人杀掉后毁容,扔到去乱葬岗。
阮明慎还未将他“截赈灾粮,以养私兵”一事上报凤御北,那就都还来得及。若非今年北地突发暴雪,导致粮食产量骤减,他也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截粮。
为防止阮裴二人勾结串供,他将这两人分开关押,昨夜只顾着审讯阮明慎,直到今早才刚腾出手派人去看看裴拜野的状况。
对外,他会宣称两昨日都已在混乱中被灾民打死了,对内嘛,阮明慎死了无所谓,但姓裴的不能死,他看凤御北的意思,还挺在乎这男皇后的,他留这人一命,往后就能多个威胁凤御北的筹码。
戚无彻如此想着,愈发觉得自己睿智,一样地卖命打天下,凭什么他要被姓凤的压一头?
正想着,老管家突然满头大汗地跑来,甚至没注意到台阶,摔了个狗啃泥后手脚并用地爬到屋内,“王爷,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戚无彻的兴致被打断,恨不得一脚把聒噪的管家踹出去。
“打进来了,北地使他带着人打进来了!”管家急得连话都要说不清楚。
“北地使?裴拜野?他不应该在大狱里待着吗?”戚无彻腾地站起来。
“是啊,若非亲自体验,本官都不知道,这北玄州除了官家大狱,王爷还有自己的私牢呢。”
北敬王私宅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裴拜野跟在天干营众人身后,双手高举捧着一卷明黄绢布。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片的吃瓜群众。
京城来的官就是大度,干啥都愿意让他们跟着听个八卦。
这处私宅在郊外,因建得格外豪奢,所以主人是谁民间一直猜测纷纷,今日一见,果然是押赌注最多的北敬王。
戚无彻一看眼前情形,立马就明白是裴拜野从自己的私牢里逃出来了!而且这人的目的恐怕不止寻仇那么简单。
“裴大人,此处乃本王私宅,大人断断没有强行闯入的权力吧?”戚无彻的手撑着桌子,缓缓摸到桌底。
“王爷豢养私兵,截停税收,侵吞粮食,甚至私造制龙袍,依本官所见,王爷怕不是要造反啊?!”
裴拜野嗤笑一声,“唰”地一声展开手中绢布,正是凤御北亲赐予他的那封密旨,“今日,本官奉陛下之命,特来缉拿逆贼戚无彻,闲杂人等不得干涉!”
“!”戚无彻心下一惊,后背瞬间腾起一阵冷汗,裴拜野从哪里知道的这么清楚?!
跟在身后的民众听到裴拜野的话,一个个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本以为王爷最多也就是贪,没想到戚无彻居然还有更大的贪图?
“姓裴的,你血口喷人,小心本王上奏陛下!”他的兵卫还没有来,戚无彻强撑着让自己气势并不输给裴拜野。
“姚记布庄用来贮藏粮草,米氏当铺用作储备税收,潜龙镖局我记得离这儿很近吧,该是王爷训练私兵的地方。”裴拜野丝毫不慌,一点一点列出谢知沧收集到的所有证据。
随着裴拜野的话,戚无彻的脸色愈发难看,撑在身侧的管家手臂被他掐出紫黑手印,老头忍不住“啊”了一声,随即被窗外突然而来的箭羽一箭穿喉。
是他刚刚通过机关召唤的私兵来了!
片刻,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便将宅邸包围,数千支箭齐齐对准中间的裴拜野。
“姓裴的,你说得都对。”戚无彻疯狂笑着看向裴拜野,“可是那又如何呢?你马上就要带着这些秘密去死了——还有跟着你来的这些愚民,都得死!”
天干营小队闻言握紧手中剑,死死将裴拜野围在中间,只要他们还喘一口气,必然要护得凤氏皇后安然无恙。
“阮明慎也好,你也好,甚至凤御北也好,你们这些人,都得死!”戚无彻已经疯狂,他才懒得管后果,反正今日杀了裴拜野,明日他就要扯起反凤御北的大旗,一路攻向京城。
满意地看了眼自己豢养的私兵,戚无彻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举起右手缓缓扣下,令为:杀无赦。
然——
片刻过后仍旧只零星几箭射出,裴拜野安然立着,含笑静观箭羽被天干营轻松挡下。
戚无彻跌撞跑到外面,看到墙头檐上的自己人似没骨头一般接连倒下,惊恐万状,“这是怎么回事——杀啊,给我杀啊!”
“咻——”
一支利箭应声穿过人群,擦着戚无彻的脸飞过,将他的耳朵钉在立柱上,引起一声惨叫。
同时,齐整马蹄声和士兵跑步声由远及近,民众纷纷躲开一条通道。
银白铠甲的将军收紧缰绳,翻身下马,单膝跪在裴拜野身后行礼。
“臣燕问澜,奉陛下口谕,协裴大人调查北敬王谋反一事。”
“臣等救驾来迟,望皇后恕罪!”——
作者有话说:裴拜野:哎呀,给老婆作掌心剑的感觉太爽了~
下一章会出现裴首辅心心念念的人嗷,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喽[抱抱]
北地的故事马上收尾,小情侣要回京城大婚洞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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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疑问,提前解释一下,现实和游戏里时间流速不一样,类似于现实过了几个小时,游戏里可能就要过几天的设定,但是具体比例是多少,作者懒得设定了,所以不要太纠结「游戏」和「现实」对照的时间线,跟着剧情走就可以啦~
第25章 陛下大婚了(2)
凤御北默然立在阁楼窗前,手心躺着一串殷红玛瑙。
钱知府弓腰俯首随侍在身后,见凤御北没注意他,小心地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擦到一半,凤御北突然出声,“去添壶茶来。”
钱多来一听可以离开此地,忙不迭放下手,点头哈腰地溜了出去。
待此人离开,凤御北平和外表下刻意收敛起来的愠怒、焦躁和不安瞬间释放出来,手心不自觉用力将玛瑙串捏得“咯吱”作响。
裴拜野简直就是个蠢货!
他明明给他传了信,要他等燕问澜到达此地再共同前往捉拿北敬王,结果呢?
陛下急匆匆赶到北玄州,却听钱知府说裴大人一早就带着人出去了,还没等凤御北疑惑,就有衙役连滚带爬地进来报告,说北地使带着百姓去闯北敬王私宅了,让钱大人快想想法子!
钱多来一听脸都白了,之前裴首辅和北敬王的矛盾他就听过一耳朵,但是他那里敢仔细打听?这两位神仙打架,除了陛下,谁敢站队插手?他也是小鬼,也怕一不小心连累到自己。
刚刚陛下还问他,知不知晓两人闹矛盾一事,钱多来都打着哈哈过去了,现在呢?这两位大爷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吗?到底是他给戚无彻上贡的金银不够多,还是他对裴拜野腰弯得不够彻底啊?这两人要这么整他?!
钱多来欲哭无泪。
所幸陛下看起来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给身边那个凶神恶煞的玉面阎罗递了个眼神,就只问了他裴拜野的住处。
“裴拜野,蠢货,空有皮囊,没有脑子。”凤御北靠着床榻闭眼,许久才平复呼吸,最终忍不住咬唇低声骂道。
谢知沧传回的消息里,说裴拜野的伤似乎有所加重,脸色白得和吊死鬼一样,人看起来也半死不活的。
都到了这种程度,这人居然还敢违抗皇命、私涉险境?北地士兵多魁梧凶残,想必北敬王筹谋起来的私兵也不会差,裴拜野只带了十二个天干营的暗卫就敢前往对峙,怕不是得被人揍成筛子,那他离开前吩咐礼部的婚典也不用再继续筹备,干脆给他办成丧仪算了!
“清安是在夸我吗?”正当陛下愈想愈气结,下一秒就想把手心珠串摔了之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整个抱入怀中。
耳边是熟悉的温热气息,混着几分不正经的调戏语气,鼻尖却不是独属于那人的气息,反而是血的味道。
“你又受伤了?!”凤御北挣扎着要翻过身,却被裴拜野圈得更紧,甚至像是要把他嵌进去。
“没,我没事,别人的血,别嫌弃。”裴拜野把脑袋整个蹭进陛下的颈窝,像是在外面整日撒野的巨型犬找到了最熟悉的小窝。
单单如此还不够,裴拜野还想把凤御北整个托起来放到自己腿上,这样他的胸膛就能一齐妥帖地挨近陛下的脊背——
然后,被凤御北毫不留情的一肘击怼开。
“嘶,谋杀亲夫啊陛下。”裴拜野抬眼,故作可怜地看着凤御北。
虽然裴大佬足够洁身自好并没有吃过猪肉,但成长环境也让他见识过不少猪跑,有些东西嘛,曾经的裴总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如今的首辅搜刮记忆、逐帧学习!
裴拜野其实一上线就收到了凤御北的鹰使传信,说是谢知沧已将北敬王谋逆的证据送到手上,接下来他会派遣地支营的人前来北玄州,协助裴拜野一同缉拿戚无彻,所以对于燕问澜的出现裴拜野早有预料,但凤御北并没有说自己也会来。
以往暴君直到身死国亡都没有来过北地,除去路途遥远颠簸外,更重要的是在暴君看来北玄州自古就是贫苦幽寒之地,一群野蛮人能掀起多大的波澜呢?当然故事的最后,暴君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也都被野蛮人养出的战马踏得粉碎。
虽然这个赛季凤御北似乎不太一样,但裴拜野也不会凭空去猜剧情线会发生什么改变,直到听到燕问澜的那句“口谕”。
如果凤御北坐镇京城指派燕指挥使前来,那大概率会颁布圣旨,而燕问澜说的是“奉陛下口谕”,裴拜野瞬间就猜到,是凤御北也一同到了此处。
原本他还打算再同戚无彻纠缠一会儿,看看这人还有没有后续花招,但一想到凤御北此时就在北玄州城中等着自己回家,裴拜野就恨不得丢下所有人让他们随便收尾,自己则马上回去面见陛下。
花招?后续?隐藏手段?这些东西完全都可以等着去大牢里用刑具问出来,现在问这些也太耽误他的正事了。
于是,刚刚还一身正气的北地使对燕问澜点了点头,示意这里的事交给他全权处理,自己先失陪。随后留下仍然跪在地上的燕指挥使,和等他继续揭发戚无彻的大批群众,就这么泰然自若地,走了?
裴拜野匆忙回来,以为经历过这次出生入死,凤御北就算不感动得涕泪横流,至少也该对他的亲近不再那么抗拒。
哪成想刚一进屋子里就听到陛下在背后骂他蠢,他厚着脸皮贴上去,反倒被人推开,饶是再不要脸,此时裴拜野也难免有些挫败。
凤御北从裴拜野怀中坐起来,就看到这人脖颈处包着一小块纱布,腹部还隐约渗出血红。
有点可怜。
一瞬间,陛下就后悔了。
“你,那个……”凤御北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开口,门口就响起钱多来钱知府小意讨好的声音,“陛下,茶备好了。”
钱多来刚刚可打听清楚了,北敬王那是犯了大事了!虽然钱知府也不知道这个事具体能大到什么程度,但是根据他家传的为官之道来说,讨好眼前级别最高的领导那就不会出错——
以往他一直在讨好北敬王,裴首辅来了之后他主要讨好裴拜野,现在陛下亲临,钱多来恨不得当场净身,跪下来直接“嗻”一声。
秉持着「领导要求绝不能拖」的原则,钱知府一看房门也未关,双手端着托盘就小跑进来,身姿轻盈颇有几分店小二的风范。
当他把茶盏往桌上一放,再一抬头,就看到一脸不虞、双手伸出,坐在榻边的裴首辅,以及脸色微红,一看就是马上要坐到裴首辅怀中的陛下……
钱多来突然觉得,削下面可能已经不足以拯救自己了,他要不还是把眼睛剜掉吧。看裴大人的眼神,他的眼睛和脑袋,大概率只能留下一个啊!
“滚,出,去。”裴拜野笑着挤出三个字。本来他都快成功了,他都看到凤御北眼中的心疼和懊悔了,现在被钱多来一搅合,全没了!
听到裴首辅对他的下面、眼睛和脑袋都没兴趣,钱多来如获新生,“嗻”一声后提着衣摆片刻跑得无影无影。
“你要喝茶吗?我让人刚泡的。”凤御北见唯一救星根本不管用,只能尴尬地转移话题。
陛下和裴拜野的想法完全不同,他恨不得钱多来多呆一会儿,这样他就可以问问税收啊、民生啊、灾情啊这些可以大聊特聊的话题,就不必继续同裴拜野独处。
“要。”裴拜野盯着凤御北一张一合的唇,眼神渐渐深邃,“臣身上有些疼,能麻烦陛下帮忙倒杯茶吗?”
“好。”凤御北没有拒绝,执起茶壶倒了杯茶,试过水温正好,走到榻边递给裴拜野,“你要是伤口还疼,可以躺一会儿。”
裴拜野看着床榻上被铺好的锦被,不是他今早出门时系统自动恢复的样子,是有人特意摆弄过的,适合靠卧。
看着凤御北闪烁的目光,裴拜野刚刚的挫败感顿时消失,他明白了,陛下不是没有心,只是不愿意表达。
想清楚这层,裴拜野一整个喜滋滋地靠上床榻,惹得凤御北有些不满,“靴子还没……唔,茶水撒……你放……”
“陛下也没脱靴,嗯?”裴拜野呼吸愈发急促,用额头贴上凤御北的额头。知道陛下并不是讨厌他,只是嘴硬心软那就好办多了,他把人捞入怀中趴到自己身上时根本没有心理负担。
【叮叮叮——检测到主播本月内第二次涉及色//情直播内容,根据平台规定,将予以禁播三日的处罚!请主播谨遵……】
裴拜野脑子里的旖旎幻想正酝酿着要实施,游顽平台的提示突然万分敏//感地跳了出来。
眼下裴大佬可没空搭理这些,更没空搭理满屏刷过的【?】,【禁播公告】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滚屏完成,他就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地下了播。
凤御北见裴拜野顿了片刻,以为裴大人所接受的那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道哲理生效,马上就能像上次凉亭时候一样放过他,心下正悄悄松了口气。
下一秒,就有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触到陛下的眼睑,吓得凤御北连忙闭上眼。
裴拜野看人被自己亲得眼皮都在颤动,不禁觉得好笑。虽然游戏文本中并没有详细表述陛下的情感生活,不过就凤御北这样的长相、这样的地位、这样的好性子,总不会连初吻这种东西都在吧?
“唔,什么是初吻?”凤御北被裴拜野亲得不自在,但他眼下对裴拜野的伤又怀着愧疚,作为仁君圣主、贤明帝王他也不太想反抗,于是听到裴拜野的嘀咕,只能模糊不清地问。
裴拜野将凤御北抱得更贴近自己一些,用陛下能听懂的话解释了一下。
哪成想,却惹得怀中人反应激烈,强硬撑着他的胸膛拉开二人距离,“难道你和朕这不是第一次?”
生气、屈辱、不甘,似乎还有点吃醋。
凤御北的眼睛本就生得过分漂亮,融入这些生动至极的表情,看得裴拜野心神狠狠一动,他觉得,他等不到什么狗屁的大婚了!
裴拜野下手狠戳了一下腹部伤口,疼得他挤出几滴眼泪,随后前倾身子,流氓似地贴上凤御北的唇瓣厮磨。
“清安,我们明日就成婚,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嗯……我在想,如果裴大佬不不下播,或者平台不黑屏,那他应该会得到不少来自同人女的攻略,这样至少他和陛下实践时候,就不会是白纸对白纸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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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求收藏啦~下一章交代一下北地末尾,然后就要回京城双双着手准备大婚了~
第26章 陛下大婚了(3)
“?!我不同意!”谢知沧腾地从墙角站起来,眼看抬腿就要往屋内闯,又被同行的燕问澜面无表情地伸手拽住,“哎呦”一声险些摔倒到地上。
“你干嘛?”谢知沧瞪了燕问澜一眼,扬手把自己的衣角从这人手中拽出来。
“你想让陛下知道你偷听他的墙角?”燕问澜收回手,环抱双臂。
“那也不能允许陛下和姓裴的明天就成婚!这鬼地方毛都不长,陛下怎么能受此屈辱?”谢知沧一想到裴拜野刚刚说的话,心底新账旧账一起翻。
“……谢知沧,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床笫情//趣’?”燕问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看谢指挥使茫然的表情,燕问澜就知道他不知晓,这个呆子!
他俩本是来寻凤御北报告北敬王一事的,结果听钱知府说陛下正同裴首辅在一处,燕问澜心思一转就猜到了什么,本想折返先去休息,哪成想谢知沧一听反而更乐了,“那正好,都在的话可以一齐听了。”
于是,燕问澜就被谢知沧拉着到了裴拜野的客房门口,房门紧闭。
谢知沧此刻也反应过来,脸色一红本想逃,却听到凤御北的惊呼,立马改变主意拽着燕问澜蹲了墙角。
燕大指挥使生平第一次恨他们这些暗卫的耳力太好,本来其实就凤御北和裴拜野的那点动静,正常人是根本听不到的!也怪这破知府中客房的墙壁太薄!
“呵呵,听够了吗二位?”燕问澜刚下定决心哪怕把谢知沧打晕也要带着他赶紧溜,结果身侧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正是被谢知沧一声惊呼打断行动的裴拜野。
还不等二人尴尬完,房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这次从里面出来的是凤御北。
“呀,这不是燕爱卿和谢爱卿吗?朕吩咐的事都办完了?”凤御北生怕眼前二人看出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率先把话头引向正事。
此话题正合二人心意,谢知沧抢答:“回禀陛下,戚无彻及其党羽亲眷皆已囚入狱中,臣等遣了重兵把守,无召,任何人都不准探视。”
“嗯。”凤御北点头赞许,“那些私兵呢?”
“回陛下,戚无彻所劫赈灾米粮,臣等已着钱多来等人做好准备,明日由地支营的人亲自发放。”燕问澜率先回答凤御北最关心的灾情,“其所贪污养兵的金银钱财,臣等已着人抄查了几家钱庄,想必明日便可出结果。至于私兵和武器,也已调度了隔壁州府官兵前来暂管查收,至于如何安置,还等陛下亲自裁夺。”
“很好。”凤御北眼中满是赞许,他就知道派燕问澜和谢知沧来处理北地事件,自己能省不少心。至于裴拜野……面对裴首辅违抗皇令、舍命涉险的壮举,陛下决定收回所有赞许。
裴拜野明显能感到,四个人的小圈子自己被排挤了,还是被凤御北排挤的?!
但还没等他出声抗议,凤御北就转身下令:“走,随朕去看看戚无彻。”
燕问澜和谢知沧“是”一声,立马跟上,只裴拜野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凤御北好笑地转头去看裴拜野,不明白这人在闹什么脾气,明明自己刚都纵容他闹成那样子了,要闹脾气也该是自己闹吧?
“陛下原来也叫了臣。”裴拜野摸了摸鼻子悻悻跟到凤御北身边,他知道这样显得自己心眼很小,但他控制不住。
“嗯,主要就是叫你随同的。”凤御北隔着衣袖抓住裴拜野手腕,挠了下掌心,又迅速松开。
果不其然,裴首辅的毛瞬间就被理顺了,火速贴上陛下身侧,“嗯哼,我就知道。”
身后满脸震惊的燕问澜和谢知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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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本王可是北敬王,这里可是北地,你们不要命了?!”
“啪——”
“裴拜野,狗官!啊——!”
“都到这个地步了,给爷嘴巴放干净点!”
“闭嘴,还敢侮辱裴大人?若非燕大人下令留着你这张嘴录口供,爷早割了你的舌头!”
牢狱大门刚一打开,就能听到最深处戚无彻的谩骂声,凤御北不着痕迹皱了下鼻子,随后脸上被覆上一层柔软白纱。白纱上好闻的桂花香隔淡了牢狱经久不散的腐臭味。
“这样好点了吗?”裴拜野将白纱替凤御北系好,看陛下眼角上挑点头,心下一软想着,娇气,不过凤御北这样的人,这点娇气也不算什么。
看到凤御北表情一瞬间,他就知道陛下在嫌弃什么,立马就想从背包里找有没有口罩之类的东西,结果只找到一块遮面白纱,勉强能用。
戚无彻远远看着透光处有几人向自己走来,口中谩骂声愈发起劲,尤其看到裴拜野身边跟了个蒙面的姑娘,冷笑不止。
“姓裴的,怪不得看不上本王给你准备的人,原来裴大人手里有更好的货色。”
还没等凤御北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戚无彻继续开口,“怎么样?那个派兵来救你的傻子皇帝还不知道自己被绿了吧?哈哈哈……”
戚无彻没哈完,就看到裴拜野身侧美人冷冷开口:“戚无彻,朕看你是失心疯了。”
“……凤御北?”没想到傻子皇帝竟在眼前,戚无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数万石粮草,数十万两黄金,三万私兵,戚无彻,这就是北敬王一脉对凤氏百年恩德的回报?”凤御北心里,有些东西比他被误认作姑娘更为重要。
“恩德?”戚无彻嗤笑一声,“凤御北,不要把施舍说得这么高尚。”
“百年前一样的卖命打天下,凭什么你凤氏一族能高枕无忧享万人供奉,我戚氏就连给自己捞些田亩银票都要被你赶尽杀绝?”
“你是在说‘景丰大案’?”凤御北轻声开口,他知道戚无彻所说何事。
那是父皇还在位时候,有人从北地跋涉到京城,一纸御状告上金銮殿,说北敬王府之人联合一众官老爷侵占田产、强娶民妇、屠杀村庄。
先帝震怒,派特使前往调查后,查出主使乃北敬王次子,也就是戚无彻的幼弟连同北地几个地方州府官员所为,此事恶劣程度天下皆知,于是先帝下令将几人斩首示众以平民愤。同时,以此为借口将北地官员大清洗,换上一批科举新官,是以连续数年欠朝廷税收的北地州城才渐渐景气起来。
“戚无彻,先帝当年留你北敬王府一命,就是看在先祖共同打天下的恩惠上,否则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你那弟弟就是个替你和你父亲揽罪的靶子吗?”凤御北冷声。
“那又如何?如果我坐在你的位置上,天下的金银财宝、绝代美人,我想要什么没有?本王还至于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吗?”戚无彻红了眼,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凤御北,带得身上锁链哗啦啦作响。
“你当皇帝想的就是这些?”凤御北被戚无彻的话逗笑,不再同他纠缠这个话题,“你的钱财米粮和死士兵卫都已被收缴,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想交代的?”
“凤御北,你真的以为本王……”戚无彻阴恻恻地笑起来,想到自己的布置,不免有些得意。
“如果你是说往灾民人群中投放疫病之事的话,你藏在灾民中的那些人已经被处理干净了。”裴拜野打断戚无彻发疯,他看得出凤御北耐心将尽,也心疼陛下舟车劳顿来这里听傻子发疯,当然他也想现在就能回房继续未尽之事,所以迫不及待开口。
“……不可能,姓钱的敢背叛我?!他一家妻儿老小还在我手里!”
“呵呵,戚无彻,我钱某信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然不可能同你这叛贼同流合污、谋逆陛下!”钱多来昂首挺胸从角落走出来,他正是燕大人任命的审讯戚无彻的主刑官。
谁让戚无彻用他家小性命威胁自己帮他干掉脑袋的事?钱多来本就不情愿,所以在看到陛下亲临之时,毫不犹豫就把戚无彻的吩咐一股脑儿告知了凤御北,以求宽大处理。
“凤御北,你个贱,啊——”
鞭子重重抽到身体上,扬起一片血花溅了钱多来一脸,戚无彻直接疼晕了过去。
“走吧。”凤御北知道,北敬王谋逆一事到此还不算终结,但他能从戚无彻这里问到的消息也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只能交给刑讯。
三日后。
陛下亲临刑场主持北敬王戚无彻的行刑仪式。
午时三刻,令签掷地,血溅三尺,百姓欢呼。
一同处斩的除了北敬王府参与谋逆的亲眷,还有几个早已惹得民怨沸腾的贪官污吏,都趁着凤御北亲临此地时,被百姓一纸诉状告到了陛下面前。
凤御北也不含糊,遣天干营暗卫一一调查后,迅速确定抓捕人选,连夜投入大牢,趁着处理戚无彻的时候,顺手也将这些蛀虫一同处理掉。
“天晴了。”裴拜野立在凤御北身边,抬头看天。
凤御北闻言一同抬首,北地已接连数日白雪飘飘,方才恰巧一阵风吹散了头顶层层乌云,点点金色暖阳洒下,落在凤御北周身。
“听钱知府说,百姓已经在筹备灯会,半月后即可举行,陛下是否有兴趣留下来看看?”
“不了,明日启程回京。”
“嗯哼?”
“宫里嬷嬷叮嘱朕说,裴大人既为皇后,那册封大婚的仪式自然一处也不能差,所以……”凤御北幸灾乐祸地看了裴拜野一眼,“一个月的时间,恰好够裴大人学好规矩。”
随着凤御北的话,裴拜野眼前凭空跳出一个大红色的喜庆页面: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大婚系列场景震撼上线,豪华布景、精美服装、专业演奏、梦幻烟火等多重好礼均可获取,首抽仅需6R,快来试试手气吧!】
裴拜野看了眼身侧笑成狐狸的凤御北,转头敲开游戏客服,不多时,一条氪金公告刷屏所有玩家公共频道:
【恭喜玩家ID:「非衣里予」累计充值金额达8000000块麟趾金,获得[攻氪天下]称号!】
裴拜野为了抽这场婚礼布景,刚刚往游戏里充了整三百万,人民币——
作者有话说:麟趾金:一种马蹄形状的金饼,历史上出现过。此处是指氪金的游戏金币,一块麟趾金=1块钱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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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谋反》游戏设定自由度较高,氪金点主要就在抽这些「无保底+无属性加成的装扮」上,因为裴拜野比较非,所以被迫登顶氪金榜榜首……
第27章 陛下大婚了(4)
皇宫万乾殿
“错了!手放错地方了!”
“不行!步子太大了!”
“哎呀,腰!腰!腰!”
……
裴拜野听着,随手把端着的茶托盘扔到案上,矜贵优雅地往椅子上一坐。忽略礼仪嬷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把门口站岗的小太监招呼进来。
“现在何时了?陛下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回大人,奴才听说是前朝李大人同赵大人又吵起来了……”小太监唯唯诺诺。
又是李古德和赵金宝,这俩人怎么每天都有这么多破事能拿出来吵架?裴拜野颇为不满。
“大人,您的规矩仪态还需勤加练习,马上就要举行封后大典了,若继续如此怠慢,恐怕实在有违祖宗礼法。”礼仪嬷嬷硬着头皮开口。
裴拜野的仪态其实很优秀,长身玉立似山间青松,行动也称得上翩翩有礼。
但是吧,太像个男的。
好吧,虽然裴大人本就是个男人,但他既然愿意入宫给陛下做皇后,那按照鸾凤的规矩,身段、步伐、举止甚至包括笑容,就都得符合温顺柔嘉、端庄大气、母仪天下的气质。
裴首辅明显不沾一点边。
这也就算了,裴拜野还不愿勤加练习,每次只有凤御北下朝回来时,裴大人才装得认真一些。饶是如此,也练习不到一盏茶时间,就说自己旧伤复发疼得厉害,陛下呢,又被蛊惑得耳根子软,裴拜野稍一抱怨,凤御北就点头说到此为止,还把礼仪嬷嬷请出去,让人去寻太医来给裴拜野瞧病。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礼仪嬷嬷看裴拜野,就愈发像是看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尤其是半个月下来,裴首辅身为皇后的仪态,没有一点进步!简直就是礼仪嬷嬷工作生涯中的奇耻大辱。
偏偏凤御北就像是被下了迷魂汤,对这个“奇耻大辱”包庇得很,每次嬷嬷想私下告状,都被陛下四两拨千斤地挡回来。
哎,鸾凤的皇后之位,哎,造孽呦!
凤御北当然知道裴拜野不愿意学这些东西,他本来也想说算了的,毕竟他也没有真的想要裴拜野当一个多标志的皇后。
哪成想,在陛下看来这格外体贴的一句话,却不知为何让裴拜野起了逆反心:“清安不想同我成亲?”
明明方才还把凤御北压在案上亲得心满意足的人顿时黑脸,搞得陛下莫名其妙。
“好了,既然礼仪嬷嬷说,那些东西同陛下成亲必须要学,那本官去学就是。”让陛下更莫名其妙的是裴拜野突如其来的委屈。
“你不愿意的话……”凤御北觉得这种小事完全没必要纠结,不学就不学呗。
“不,我愿意。”裴拜野凑近,讨便宜咬了一口凤御北的唇瓣。
唔,不亏。
当然,裴拜野的愿意也只是在凤御北面前稍微装一下的愿意,形成一个陛下、嬷嬷和他都心照不宣的和谐。
反正到目前为止,除了嬷嬷有些发愁,陛下和裴拜野二人都挺自如的。
当日傍晚,裴拜野在圣凰殿同凤御北一齐用过晚膳,就被强行赶回了圣凤殿——新婚前一个月本来是不允许新人双方见面的,但裴拜野是什么人?他可懒得管这些东西。
自那日从北地回来后,裴拜野先是体力不支晕倒在陛下的圣凰殿中,白赖着住了四五日,后来就连太医都说裴大人已经健壮如牛了,礼仪嬷嬷才又向凤御北提出“分而居”的祖制,唯那一次陛下答应得飞快,根本没给裴拜野拒绝的机会,就把人安置到了早已收拾出来的皇后寝宫,圣凤殿。
不远,离皇帝寝宫圣凰殿也就十几步的路程,是先帝同太后恩爱非常时,特意迁址而来的。
因此,后续裴拜野没怎么反对也就接受了。
和凤御北分开后,裴拜野一个人待在圣凤殿正觉无聊之时,眼前突然弹出一个「倒计时!!!」页面:【距离大婚主题场景下架还有三天】。
随即跟来的是房管在游戏中的私聊。
【日入千万】:「大佬,三天的封禁期都过去了,您真的不打算开播了吗?直播间已经哭成一片了!掩面哭泣jpg.」
【日入千万】:「大佬,你不会是生气了吧?让你等开播再抽大婚主题的事,不是我要求的哇,是平台管理那里让我说的,呜呜呜,大佬对不起」
【非衣里予】:「……忘了,现在开吧,没生气,和你无关。」
裴拜野确实是忘记开播这回事了,在同凤御北亲昵的时候,没有突然跳到眼前的【色//情直播】提示,让裴大佬身心舒畅,于是记忆深处就愈发不愿想起开播这件事。
就好比假期开学前,越玩得疯狂,越不想开学一个道理。学霸裴拜野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非衣里予】直播间停播五天,裴拜野刚一开播,即便房管还没来得及把消息发到各个水友群,人数也直接爆满,配置过低的设备甚至有些卡顿。
很多人并不是粉丝,就是纯游戏玩家,被裴拜野那日直氪三百万的公屏消息吸引而来的,一进来就能看到直播间标题:【警告:违规色//情直播被封三日中……】
……
说实话,如果单纯看金额,李古德和赵金宝这样的大主播氪得也并不比裴拜野少,但是,人家都是抽多少,氪多少,拿齐想要的配件装饰就收手。
裴拜野却是想都没想就直接充了三百万进游戏,在大部分人看来,属于比较纯粹的装逼行为。
是的,他们就是来看大佬花钱装逼的,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只有一路跟着裴拜野看过来的水友知道,裴大佬不是装逼,他就是,纯非。
《谋反》自由度相对较高,氪金多少与否,同最终能否称帝只有一定关联,但并不绝对挂钩。它能养出这么多氪佬,主要是靠卖场景外观。
尤其是自从推出【大婚系列主题场景】后,以其足够强大的技术力打造出身临其境的游戏质感,细节逼真地还原了一场中式婚礼的全套流程,不仅实现了游戏的二次破圈,更是吸引不少神豪大佬往里面砸钱。
可以说,在《谋反》中办一场婚礼的牌面并不比现实中的差,当然需要的钱也不比现实中的少。
裴拜野并不是冲动消费,他是经过缜密计算的,三百万是他最欧的情况。
“晚上好。”裴拜野看着眼前闪过的层层叠叠的弹幕,选择一键清屏,然,并没有用,顿了两秒后是更加汹涌的弹幕,“好了,不答弹幕问题,直接抽,满UR就停。”
系列中最重氪是场景,也就是婚礼布景,分为R,SR,SSR和隐藏UR,除了布景豪华精致程度不同之外,最主要的是,布景范围不同,R级布景只能覆盖府邸,SR覆盖娶亲一条街,SSR覆盖整座城池,隐藏UR可以触发「谕旨赐婚」buff,即由皇帝亲自指婚,布景覆盖全游戏地图,简单来说就是举国同庆。
按理说裴拜野同凤御北的婚礼,不用抽也是UR级布景,但是他前两日听礼部和户部向凤御北上书,说是国库不太充足,希望陛下考虑增加税收。凤御北虽并没有马上同意,但明显受了触动。
裴拜野明白了,制作组是不可能允许玩家纯白嫖UR级婚典的,如果他不氪金,那这场婚典必然要裁撤不少东西。
他舍不得凤御北受委屈。
【哈哈哈我去,大佬这么非的吗?】
【哦天,现在快抽了五万了吧?只出一个SR?太黑了这也】
【就算没保底,这也太非了吧,我记得光SR布景就十多个呢,爆率这么低?】
【不是游戏爆率问题,就大佬比较非,他之前替粉丝抽欧号,也脸黑】
【前段时间1w就出了SR,果然上帝是公平的,大佬钱多但黑】
【我天,这才第一个布景,后面还有妆容、服装、用具、礼乐……突然觉得大佬氪三百万可能还不够】
【都说了不是装啊啊啊啊,是我家主播心疼客服小姐姐忙不过来才一次氪这么多的啊,谁来心疼下我家主播?】
【五十万了,终于出了第一个SSR!!!大保底才出!强烈谴责制作组!】
【呃,大佬真的要全部项目满UR吗?我记得SSR有保底,UR好像没有吧?】
【还记得之前大佬送给暴君的那几箱子零七碎八的礼物吗?全是之前版本的UR级玩意儿,裴大佬不缺这个钱,他说满UR肯定就满的】
【能说吗,给我抽爽了……我现在对金钱已经没有概念了】
【为了和游戏NPC结婚啊都能豪成这样,不敢想象谁能嫁给裴大佬啊啊啊啊太好命了吧】
【真的没人嗑吗?真的没人嗑吗?真的没人嗑吗?我天这真是绝世宠妃了好吗】
【圈外人举手,是吃嗑老师的饭找到这里的,赶上这么震撼的撒钱场景没敢发言】
【快一百五十万了,还不出UR……谋反制作组你有没有心!】
【啊啊啊,出了!两百万整!!!】
……
等裴拜野抽完大婚系列全部UR场景,已经到了平日的下播时间,共计花费五百多万人民币,获得「爱能氪服万难」称号。
“好了下播,三天后婚典再开播,记得来玩。”裴拜野说完,趁直播间观众还没反应过来就迅速下播,对自己的三日事假连个借口都没给。
原因很简单,他不喜欢凤御北某些时候的表情被别人看到。
刚下播,裴拜野就听到殿外礼仪嬷嬷的声音,“裴大人,陛下让奴婢给您送些东西。”
裴拜野本想拒绝,但一听到是凤御北所送,又决定去开门接过来。
嬷嬷手中端着一个盖红布的托盘,裴拜野掀开是一摞书。
“咳咳,这本来是给陛下的,但陛下说他最近政事繁忙,所以让奴婢交给裴大人。”礼仪嬷嬷睁眼说瞎话。
分明是凤御北拿起来翻了两眼就烫手山芋似的扔了,嬷嬷刚想劝说这都是祖制传下来的,就被凤御北打断:“拿去给裴拜野,他学了就行,朕不需要!”
陛下语气强硬,嬷嬷自然不敢多话,只得收了书来裴首辅这里。
裴拜野挑眉,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春情二十八式宫廷特供版》
……
好嘛,原来是官方小黄书——
作者有话说:回来啦~下一章就是大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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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陛下大婚了(5)
岐鸣九年五月十四
宜嫁娶、宜入宅、宜祭祀,诸事皆吉,百无禁忌。
天还未亮,圣凰殿就已经来了好几拨出入匆匆的宫人。
“欸,看到没有看到没有,陛下是不是美得和话本里的神仙似的?”
“哇,姐姐你还敢抬头看陛下,我入殿的一瞬间吓都要吓死了。”
“哎呀你个怂包,若非今日陛下大婚需要的人手多,咱们百八十年都不一定能面圣一眼,你还不珍惜!”
“哎呦好姐姐,陛下再好看那也不是咱们能肖想的,你莫不是忘了今日的皇后……是个男人呀!”
“也对哦,哎呀不说了,管事姑姑说今日厨房备了许多喜肉喜果发放,去晚了可就没了,我还答应给三郎送些去尝尝鲜呢。”
“啊呦,姐姐怎么对你那小竹马这样上心,莫不是好事将近?”
“啊呀,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也不害羞……”
看着两个豆蔻年纪的小宫女你追我赶地跑出圣凰殿,燕问澜和谢知沧才一齐从廊檐转角处拐出,往圣凰殿去走。
地支营负责今日婚典的守卫戒严,天干营在暗处以防有人埋伏,而两位指挥使则被钦定到凤御北身边贴身保护陛下。
“哎呀,真美好啊。”谢知沧感慨,看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燕问澜,继续自说自话,“想当年我和陛下也是这般年纪,经常一齐偷溜出皇宫去逛集市,吃得那叫一个满足,如今一眨眼陛下都要娶妻了。”
燕问澜撇他一眼,“我听说昨日又有媒人去你府上提亲了?怎么,谢大人也想借着陛下结亲的喜气把自己的好事一齐办了?”
“哎呀呀。”谢知沧听着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娶个小姑娘别在腰上怕丢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多不自在呀,还是如今这样正好。”
“那你可以学学陛下,寻个男人成亲。”燕问澜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直叽叽喳喳的谢知沧终于闭了嘴,半晌憋出一句话,“那我还是找个不怕丢不怕碎的吧。”
待二人入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殿锦缎红绸缠着吐气金龙,端得是一派泼天样的富贵祥和。
听说原本国库吃紧,凤御北是不打算大办此次婚典的,但数日前西疆那边几个负隅顽抗的小国终于被灭,小国别的不多,就金矿和宝石矿多,因此原本空荡的国库一下子充裕起来。
连带着胜仗所扬国威,周边数国也纷纷趁着凤氏皇帝大婚,忙不迭送了不少奇珍异宝以求共和。所以虽说是破天荒地娶了个男人,但凤御北也半点没委屈了裴拜野,都是一一按照最高礼制安排的。
“你们来了?”凤御北看到燕问澜和谢知沧二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都是一同长大的情义,在没什么正事的时候,三人相处很是随意。
“见过陛下。”二人一同行过礼,随即都被凤御北的吉服所吸引。
鸾凤尚黑,嫁娶着红。
因此凤御北今日所着曳地黑袍上绣着一只滚了金边的缠云红龙,愈发衬得陛下威严庄重、尊贵无匹,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身衣服似乎同前几代封后大典时的皇帝礼服不太一样,无论是衣服料子还是刺绣技法,甚至包括镶边的宝石珠子,都精巧华丽到让两位长在公侯家的指挥使都啧啧称奇的地步。
这身衣服其实是裴拜野送给凤御北的。
不知何时,这人将天底下最出名的绣娘都搜罗到了京城皇宫内,又从国库里里选了最顶尖的料子装饰,最后将自己画出的制衣图样都一起交给绣娘们,最终在银子的诱惑下,近百位绣娘三班倒才最终赶在婚典前将吉服制出呈给陛下。
凤御北的第一反应是太铺张浪费了,但看着裴拜野满怀期待的眼神,又把口中的话咽下去。
“朕很喜欢,裴爱卿有心了。”
“我不喜欢。”裴拜野摇摇头。
“什么?”陛下疑惑。
裴拜野将吉服拨到一边,确认上面的珠子不会硌到凤御北后,流氓似地把人压到床上咬了口脖颈,“陛下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明面上不叫也就算了,怎么私底下还同我这样生分?”
凤御北沉默不语,他知道裴拜野想听什么,但他叫不出口。
可裴首辅哪里是轻易放弃的性格,脖颈不行那就换其他地方,最终凤御北死死拽着自己衣襟还是叫了裴首辅心心念念的那个称呼。
拜野。
可惜,还是没有哥哥。
除去礼袍,最惹眼的是陛下头上的那顶十二旒冕冠,同每日上朝所戴的不同,是皇帝每逢盛典才会佩戴,除去繁复华丽的雕金嵌珠装饰,最主要的是冠上嵌了三十颗龙晶石,象征鸾凤三十位先祖。
这顶冕旒凤御北只登基那日戴过一次,平常哪怕祭祀先祖天地都懒得取出来戴上,原因无他,这冕旒实在太重了,一整日戴着凤御北觉得自己个子都要被压得矮上一截。
但今日到底是他和裴拜野的大喜日子,陛下想了半天还是命人将此物取来戴上。
“裴拜野那边如何了?”凤御北边问边拿起一块糖糕,今早起来折腾许久,他连早膳都只匆匆扒拉了两口,想必裴拜野那边也不会清闲。
因为算作出嫁,所以裴拜野昨日同凤御北用过晚膳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首辅府,裴府同燕府和谢府在一条街上,所以凤御北叮嘱二人入宫前去裴拜野那里看一眼。裴首辅没怎么认真学规矩这事儿本就是陛下纵容的,但临到婚典,他又担心裴拜野忙中出错惹来骂名。
“他挺好的,陛下不必担心。”谢知沧答,一想到今早见到的裴拜野的模样,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是裴首辅让臣等交给陛下的。”燕问澜不明白谢知沧在笑什么,只从袖中拿出一个小信封。
凤御北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张匆忙撕下纸写的小字条,等陛下看清楚内容就猛地把字条攥进掌心,面颊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这个混账,又不是朕逼迫你的!
首辅府
“不!这个绝对不行!”裴拜野挣扎着从几个小宫女的魔爪下把头上的凤冠取下,撩在妆台上。
“哎呀,这和您的衣服是配套的,可是陛下亲赐的呢!”嬷嬷已经摸准了裴拜野的性子,只要是凤御北给的,裴首辅的接受度就会高很多。
“凤御北?”裴拜野低声磨了磨牙,想到那日陛下狐狸似的笑容,突然觉得也不无可能。
“是呢是呢,大人还是赶快戴上吧,马上就到吉时了,敬拜天地祖宗的良辰吉时可不能耽误了。”
“好。”
见裴拜野总算乖顺,嬷嬷大松一口气,指挥小宫女们把凤冠按在裴拜野头上,再盖上盖头。
这下好了,一身水灵灵的封后吉服刻意掐出腰身,再盖上盖头,只要裴拜野不出声,也勉强算个大家闺秀。
阳午门
鸾凤历代皇后册封所行正门,凤御北立在尽头,看着裴拜野的车队缓缓行到近前。
落轿,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撩开车帘,握住轿帘外凤御北的手。
“清安,久等了。”
裴拜野从轿子里出来,仍旧盖着那块红盖头,随侍嬷嬷满意点头,她可太了解裴首辅的性子了,一路上担惊受怕这主儿会把盖头掀了,那可就太不吉利了!
“不久。”凤御北主动牵上裴拜野,裴拜野借着盖头掩护发现,宽大广袖正好能将二人的手遮住,于是强硬地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插到凤御北指间,二人作十指相扣。
不知是不是错觉,裴拜野感觉到凤御北似乎并没有怎么抵抗,反而二人手扣住后,陛下还用力握了一下。
立在道路两旁的群臣在王公公一声“跪——”中,伏地山呼。
“陛下千秋万岁!”“皇后千秋万岁!”
“臣等愿陛下同皇后琴瑟和鸣、愿我鸾凤江山岁岁无忧。”
……
在声声不息的呼喊声中,凤御北牵引着裴拜野到祭天地的九州坛上站定,二人转身面对向台下群臣和万千子民。
皇室娶妻封后不同于普通人家,凤御北的父皇和母后都已经逝世,所以只需要祭拜天地祖宗即可。
“平身。”凤御北掷地有声。
台下人,皆为逆臣,身边人,脉脉情深。
凤御北也没想到他的封后大典会是这么诡异的一幅场景。
“陛下,请。”王公公掐着吉时,递给凤御北一杆喜秤,陛下需要在九州坛上挑开裴拜野的盖头,二人再共同主持祭祀仪式。
凤御北拿过盘中喜秤,扬手挑开裴拜野的红盖头。
身后,仪礼嬷嬷只看一眼就险些晕厥过去,她猜得果然不错,裴大人中途掀开过盖头——
原本繁复华丽的凤冠被换作了金丝掐玉的公侯冠冕,哪怕身着凤袍,也掩不住裴首辅一身公子世无双的气质。
陛下,不会生气吧?嬷嬷小心翼翼去看凤御北的脸色。
果不其然,陛下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周身气氛也迅速冷凝。
完了,陛下肯定是责怪自己办事不利,没能把裴拜野扮作一个合格的皇后!
可惜,人精似的嬷嬷这次猜错了。
凤御北脸黑的确和裴拜野有关,但并不是嬷嬷所想那样,只是因为这人的两句话:
“陛下,别忘了和臣的赌约。”
“想必臣的这身衣服,清安穿上会更加……俊俏。”——
作者有话说:好了,这一章是裴首辅,下一章是陛下。
一人一次,不要争不要抢(bushi)。
陛下看裴首辅女装:完了,他真敢穿?!(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满心震惊悲怆)
裴首辅看陛下女装:老婆!(这真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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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陛下大婚了(6)
入夜华曲池
丝竹管乐声中淌出几声婉转小调。
唱的是《凤和鸣》,一首在鸾凤流传极广的缱绻民谣。宫中乐坊改了编曲,算作贺陛下大婚的一点小巧思。
可惜,唱得再好也像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因为坐首上的那对帝后,似乎不怎么和鸣。
没错,凤御北在刻意冷落裴拜野。
因为裴首辅白日在九州坛上那两句调笑的话。
祭拜天地祖宗的时候,这人居然还是一副浪荡作派!
不过话又说回来,裴拜野的性子本就那样,而这事儿凤御北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那是三日前,礼仪嬷嬷又来寻他告裴拜野的状,说是裴大人要求撤换封后吉服,至少也得换作男式衣服。
凤御北搁下御笔抬头,“这不是应该的吗?他本来就是个男人啊。”
此时,被传召而来的织造司掌事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裤腰带里。
别说本朝了,就是历史往前翻了几百年,也没有立男子为后的先例,凤御北这是历史记载第一人。
其他倒也算了,唯独这男后吉服是该裁男装还是女装,可愁坏了掌事。
女装吧,裴大人是个直挺挺的男子。
男装吧,皇后这个位分级别的款式图样,难免会和凤御北的衣衫撞上,那可就是犯了大忌讳了!要掉脑袋的!
当然他也本可以请示陛下,但他刚接到命令凤御北就启程去了北地,待陛下回来再裁夺,那必然赶不及再在大婚前完工。
平衡利弊之后,掌事一咬牙:裁,按照往常封后吉服一样地裁!
于是,裴拜野就收到了他的皇后吉服。
牡丹团凤、喜鹊登枝、祥云缭绕,一切都是那么漂亮精致。
如果这不是件女装就更好了。
该说不说,他第一眼看到这件衣服,还以为是裁给凤御北的……
他抽的UR喜服里的确是一男一女,裴拜野还很有心机地将男款改做自己的尺码,女款则填了凤御北。
但剧情线就是这么霸道,即便他整个人都比陛下大一码,也不得不裹着勒手臂的吉服嫁给凤御北。
那日凤御北正发愁时候,裴拜野也委委屈屈地来了,表示自己不愿意穿这件衣服,大不了他可以穿其他场合的吉服凑合一下。
“那怎么行?!”凤御北有些着急。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如果裴拜野只是首辅,那凤御北自然不会强求,但大婚过后裴拜野就是鸾凤的皇后,怎么能穿随便一件吉服呢?万一神灵怪罪可怎么好?
见凤御北上钩,裴拜野不紧不慢继续抛出自己的饵。
“如果清安实在希望我穿,那臣是不是也可以提些要求?”
“说!”凤御北手一挥,格外大气。
“臣希望陛下能先……”裴拜野贴近凤御北的耳朵,暧昧地吐息吹气。
“!不行,朕不同意!”凤御北白皙的脸颊迅速蹿起红晕,“朕不信你会信守承诺穿这个赴婚典,你这要求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
开什么玩笑,他凭什么相信他先穿给裴拜野看一晚,这人到婚典时候就能乖乖听话?
“那不若这样,臣和陛下打个赌,若臣婚宴那日穿上这身衣服同陛下成亲,那晚上洞房……”裴拜野继续撒饵,他当然猜到凤御北不会同意第一个要求,那个要求也不是给陛下做选择的,只是为了压低凤御北的心理防线而已。
就像谈判桌上,先把价格压到不可能达成地低,再一点点往上抬价,就更容易把成交金额控制在自己希望的范围内。
果不其然,凤御北这次犹豫了。
大改吉服形制肯定是来不及了,对于凤御北而言,婚典不出岔子才是最重要的,而裴拜野又是个他无法完全掌控的人,先把这人稳住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陛下就答应了裴首辅的赌约。
怎么说呢,反正凤御北看来,他怎么都不亏。如果裴拜野能找到更好的吉服来替代,那大家皆大欢喜,若找不出,反正都是洞房时候的事儿了,大不了自己多灌几杯酒喝醉,这人总不能强迫自己穿吧?陛下难得耍赖。
直到裴拜野在九州坛问出那样的问题,挑明了这事儿他记得清清楚楚,凤御北没有一点抵赖的机会。
于是又恼又羞的陛下就同裴首辅闹脾气了,面对裴拜野一整日的殷勤都选择视而不见。
就当下眼前,他的盘子里还放着几颗剥好皮的葡萄和去了籽的甜瓜,都是裴拜野递到嘴边,却被无声拒绝的。
裴拜野看着凤御北别过的脸,内心苦笑。
他对陛下说的那两句话,纯粹是调戏起人来顺手了,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其实话一出口,他就想起来他家陛下是最重天地先祖的,他那样说话有些冒犯了。
可惜还没来得及道歉,祭祀仪式就开始,一直忙到晚上夜宴,他都没来得及哄一哄凤御北。
看样子陛下气得不轻,连平日最喜欢的葡萄都一口没动,像个木偶人似的坐在那儿。
裴拜野想,要不要再想些办法哄哄凤御北,身边却突然过来一个小太监,“大人,您安排的烟火已经准备好了,时辰将至,可是要奴才吩咐下去?”
哦对,今夜的节目还剩一场他花七十万人民币抽出来的烟火秀。
“准备去吧。”
“是。”
待小太监麻溜离开,裴拜野又贴到凤御北身边,“别气了,我错了。”
“没生气。”凤御北就是有点恼自己。
“没生气就好,那陛下要不要看看臣给您准备的礼物?”裴拜野一贯最会顺杆爬。
“……一定要看吗?”凤御北对裴拜野的礼物充满了不信任感,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看也没关系,左不过是臣仅熬了数日夜才准备好的……”裴拜野越说越委屈,到最后尾音甚至能听出些垂头丧气之感。
“好好,去哪儿看,你说吧。”
“去阁楼。”
裴拜野牵起凤御北,走上华曲池最高处第四层楼阁,并吩咐宫人拦阻其他人最多只许到第三层。
阁楼进来便是满目的红牡丹,桌上、地上,甚至墙上。一只燃烧的龙凤花烛被放在地面正中间,周边是围成奇特形状的一圈小花烛。
裴拜野对面前的布景勉强满意,毕竟这是在古代,要想真的摆出现代婚礼场景还是有些困难。比如玫瑰他就没找到,只能选了牡丹代替。
“很漂亮。”凤御北真心实意地夸赞,虽然他看不太懂这样布置的意义,但很美。
话音刚落,窗外就响起“咻咻咻——”的声音。
一簇簇烟花飞上天空,霎时间,满天金色花雨照亮了整座皇宫。
其中最漂亮的是一组龙缠凤的图样,红的、蓝的、金的,变着颜色放了好几组。
“哇。”凤御北又被烟火吸引,饶是身为帝王,他也从未见过可以排成这样子的烟花。
见凤御北看得高兴,裴拜野走到人身后,轻轻盖住陛下的耳朵。燃放地点距离阁楼很远,但他还是担心凤御北会被“砰砰”声吵到。
“喜欢吗?”看着映入凤御北眸中的细碎星光,裴拜野心脏被狠狠抓了下。
“嗯。”此时白日里的一切不快都烟消云散,凤御北喜悦得像个小孩。
突然地,裴拜野就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凤御北被吓了一跳,自己都不计较白日里的事情了,裴拜野又突然下跪做什么?
“起来起来,先前的事朕就当忘了。”
“不是。”裴拜野笑着,执起凤御北的手抬到唇边落下一吻,随后从衣袖里拿出一对锦盒,把其中一只递给凤御北。
“这是何物?”凤御北从没见什么礼物还需要跪着送的。
“戒指。”裴拜野拿出自己盒中的这枚戒指,小心地套到凤御北的无名指中。
“臣曾翻阅古书,有记载说某国婚典时要交换戒指戴入指间,象征对姻缘的忠贞与承诺。”
“臣的承诺已经交给了陛下,不知陛下可愿为臣戴上?”裴拜野依旧单膝跪在凤御北面前,把自己的左手抬起,将无名指伸到凤御北面前。
这才是他安排这间阁楼与烟火的根本目的。
凤御北掀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枚比自己手上指环略大一些的素圈。
他拿起,学着裴拜野的模样套在他的指间。
“朕会好好待你。”虽然他对裴拜野并无爱意,但作为忠臣良将,裴首辅一直都是个值得陛下去好好对待的人。
既然裴拜野希望他能做这样的承诺,那他就给,反正他也不会再同别人成亲。
并不知晓凤御北所想的裴拜野只顾着开心,他只觉得心脏又酸又胀,像极了娶到自己心爱之人的毛头小子,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恨不得把这个消息散布给全世界。
当然,裴首辅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特意趁着凤御北给他戴完戒指,才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关掉直播,留下一众被这操作震撼得目瞪口呆的观众。
本来今日裴拜野和凤御北的婚典就足够豪华。
裴大佬的婚宴不仅摆在皇宫宴请百官,他甚至摆满了整个地图。
对于玩家而言,只要在游戏里的任一饭庄进食,哪怕是偏远城郊的一个小面摊,菜品都是婚宴菜,各种各样的加成特别多,最差也能开出一些商城SR级丹药,好一点的甚至听说能开出天赋翻倍。
如果用一个极不恰当的比喻,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凤御北是人,裴大佬是道,他们是鸡犬。
能看出来,裴大佬还是挺重视妖妃线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氪这么多钱来讨凤御北的欢心,甚至还在游戏道具系统里磨出了一对婚戒。
刚刚裴拜野嘴里没跑火车,这对婚戒的确耗费了他许多心神,是他亲自画出设计图后,在道具自制系统里一点点打磨出来的。
这种游戏中不存在的东西,玩家若想制造只能靠摸索,稍不留神所有的材料和功夫全白搭。
裴拜野也是往里砸了不少UR级材料才磨出这么两枚婚戒,价值比这场烟火秀还要高。
一场壕无人性的婚典留给观众们细品的时间还有很多,但裴拜野却不愿再等。
因为已经在天地祖宗面前掀过盖头、饮过合卺酒,所以就目前而言,整场婚礼只差最后一个步骤,那就是——入洞房。
肖想这么久的人儿,他终于能吞吃入腹了——
作者有话说:抱歉抱歉≦(._.)≧上一章说得没写到,但我保证下一章就是啦~
下几章我尽量把饭炒得香香一些(抡大勺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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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表白送所有送营养液和暖评的宝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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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犯了天下师尊都犯的错》
阴暗绿茶撒娇精徒弟攻X娇养人间富贵花师尊受[粉心]
第30章 陛下大婚了(7)
圣凰殿
凤御北站在一袭玄色皇后吉服面前,握拳抑制住自己转身就走的冲动。
新婚夜他若从这里跑出去,那明日帝后不合的传闻,绝对会成为说书先生惊堂木下最精彩的桥段。
当然若只是一段风月传闻也就算了,可一旦让朝堂上那些逆贼觉得他和裴拜野闹掰了,对凤氏江山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凤御北自我催眠:朕是为了鸾凤百年基业!他这不算丢面子,左不过只有裴拜野一人能看到,若他敢往外说,朕就让人药哑了他!况且这衣服制作精美华丽,料子柔软舒适,那只金凤凰也绣得栩栩如生……
如此催眠下,裴拜野沐浴过后出来时,见到的就是一个裹着吉服、缩在榻边的凤御北。
呦,一件衣服竟给人穿得这般委屈?
“清安?”裴拜野走近,揉了把凤御北低垂的脑袋,柔软顺滑的发丝铺满脊背散落在榻上,手感格外好。
凤御北闻声抬起头,不自觉地避开裴拜野的注视,又想到二人赌约,觉得自己这样缩着有违君子协议。
反正穿都穿了,大大方方地穿出来和畏畏缩缩地裹着,陛下宁愿豁出去算了。
于是,凤御北就着裴拜野的手从床上站起来,霸气侧漏地反手把裴首辅摁在床边坐好,“不是要看吗?来,看吧。”
说罢,噔噔噔跑到离裴拜野有一点距离的妆台前,一甩广袖昂首站好,确保裴首辅能看到他整个人。
哪成想,他刚站好就被裴拜野拧眉追上来,手里拿着他的靴子。
“穿好,地上凉。”
“哦。”
本来凤御北都做好了裴拜野趁机耍流氓的准备,结果这人突然这么正经,反倒弄得他不好意思起来。
裴拜野在凤御北伸手来接靴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把长靴往后一扔,抓着陛下的胳膊把人捞到了自己臂弯里。
“啊,你做什么?”凤御北猝不及防往前一倒,即便有裴拜野的胸膛做支撑,也被吓了一跳。
还好他现在对裴拜野的怀抱已经习惯。
“无事,臣只是突然觉得,若陛下不想穿鞋子,比起为陛下送鞋……”
裴拜野刻意顿了顿。
凤御北只觉眼前事物突然倒转,双脚随即悬空,栽倒进一个滚烫怀抱,裴拜野轻快暧昧的话也随之落入耳中,“臣更应该将陛下抱起来。”
裴拜野常年健身,此时抱着凤御北和几斤重的衣服也丝毫不觉费力。
踢开曳地的裙尾,紧紧闭着眼睛的凤御北感受到自己被小心放到柔软的锦被上。
陛下总是这样,往常同裴拜野亲吻的时候也闭着眼,之前裴首辅觉得能讨到便宜就不错了,因此也从没纠结过凤御北有没有睁眼看他的问题。
但如今可不一样了,他俩是拜过天地祖宗的合法夫夫,他要得再多也是合情合理。
“睁眼。”裴拜野言简意赅,他在情事上并不像平日表现出的那样随性,甚至可以说有些强势。
这一点凤御北早有感触,否则他也不会早就被裴拜野一点点蚕食着,吞噬掉脖子以上的全部领地。
见凤御北不为所动,裴拜野就知道软的不行。
于是也不再多话,凶猛激烈的吻从凤御北的额头一直到眼皮、面颊、脖颈、喉结,最终回归到唇瓣。
其实裴拜野吻技稀碎,但凤御北更是什么都不懂,每次都被弄得气喘吁吁,给了裴拜野一种自己亲得很好的错觉。
这次又是,凤御北感受到自己的唇瓣被一口咬上,疼得他“嘶”一声微微张嘴,然后就有舌头趁势极其强硬地探入口中,勾住他的舌头吸吮搅动。
裴拜野兴致上来还咬了一口陛下的舌尖,成功把人逼出闷哼。
“不……不要了,你是属狗的吗?”凤御北只觉得今夜的裴拜野比往常都更凶,他实在是憋气憋得受不了了。
为国献身也不能把自己献死在床榻之上。
“那就睁眼。”裴拜野目标明确,伸出舌尖舔着着凤御北湿润的唇,他只把舌头退出来,若陛下拒绝,他不介意再来一次。
反正享福的是自己。
终于,凤御北认命,轻喘着睁开眼。
泛红的眼眶里嵌着的眸子水润润的,有些还没回过神的迷离和不知所措,因为迷茫,所以凤御北身下的手也在摸索着想抓住什么。
他摸到了裴拜野的身下。
裴拜野“嘶”地倒吸一口气,这人怕不是故意的,故意招惹他。
凤御北就像是独独喂给他的魅药。
没有理由地,自那日圣凰殿外初见,就开始不可逆地追逐沉沦。
凤御北的手还在裴拜野身上乱抓,把身上人抓得头脑发热,口干舌燥。
终于,凤御北选好了支撑双手的地方——裴拜野的肩膀,商量语气提出要求:“爱卿,你,你慢点……”
越是羞惧,凤御北越是放不开,他现在觉得“裴拜野”这三个字都烫口,于是择了个更正式的称呼。
“爱卿?”裴拜野挑眉,他怎么从称这声疏离的称呼中听出一点儿别样的意味?
爱卿。
爱,卿,爱,亲。
呵呵,爱与亲。
“乖,再叫一声。”裴拜野把手臂插到凤御北身下,把人的腰揽起来,诱哄着掂了掂。
“什么?”凤御北本以为,依裴拜野的小心眼,自己又要被缠着改称呼,哪成想这次这人却不介意。
“乖,叫爱亲。”裴拜野又啄一口凤御北微微泛肿的唇瓣,抵住陛下额头,二人四目相对。
“爱卿。”凤御北这次很配合,直视裴拜野的眼眸叫道。
他不明白这个词有什么好听的。
“嗯。”裴拜野很是满意,将自己埋在凤御北敞开的胸前闷闷地笑起来。
直到笑得凤御北心底有些发毛,他推了推压在身上的裴拜野,若无其事地道:“若爱卿笑够了的话,时辰不早,朕要歇息了。”
“好,歇息。”裴拜野一听凤御北居然主动提及此事,整个人抑制不住地兴奋,“那,臣来服侍陛下歇息?”
“不必,朕自己来。”凤御北也没想到裴拜野居然这么轻松就答应。
“自己?”裴拜野敏锐地察觉到凤御北的用词,当即明白这人是在这儿给自己玩偷换概念,企图蒙混过关。
“那你,想怎么样?”凤御北别过脑袋不去看裴拜野烧起□□的眼眸,吞了口口水缩缩脖子。
“陛下还记得,您赐给臣的那些书吗?”裴拜野磨着牙,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臣回去后日夜研读,陛下不想检验一下研读成果吗?”
“不,不了吧,爱卿的能力朕很放心……”凤御北继续装傻,他真傻,真的,他好端端地把那些书烧掉就好了呀,干嘛送去给裴拜野呢?
他早该知道的,裴首辅又不是和他一样要脸的,怎么可能会因为那几本书就反被调戏到?
现在可好,轮到他来检验鸾凤文曲星的学习成果了。
“不,此事若不交由陛下检验,臣内心始终难安。”裴拜野说着,早有预谋地伸手盖上凤御北肩头。
……
不多时,一颗去皮荔枝白生生地呈现在裴拜野面前。
坦诚相待之事二人早已经历过不少,羞涩有,但不多,凤御北更多的是紧张。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宠幸的第一个人,会是个男人。
“你,那个,你会吗?”凤御北咬了下被啃得刺疼的唇瓣,等裴拜野主动。
倒不是他矜贵得一定要人伺候,主要是陛下对于该如何做是一窍不通,他看过的那些东西都是断续片段,“你自己来,可以吗?”
他记得好像是,自己不必动,等裴拜野行动,就可以了。
裴拜野也没想到凤御北这么配合,给自己送教材也就算了,现在更是直接赤条条一个人,乖巧躺在面前等他享用。
“可以。”裴拜野抑制不住地兴奋,但还是没忘记摸到床头,从枕下拿出一只小瓷盒。
凤御北好奇地看裴拜野从里面抹出一大块脂膏,“这是什么?”
“能让你不那么疼的东西。”裴拜野把瓷盒放在一旁,怜惜地吻了吻凤御北发顶。
他这几日查过不少文献研究,综合得出结论:就自己的情况来说,若想凤御北的初体验能舒服,那充足的前戏必不可少。
他可不希望弄伤陛下。
凤御北舒口气,没想到裴拜野还挺体贴,不先关心自己,反倒还关心起他来。
不过很快,陛下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干什么?!”凤御北感受到裴拜野的手划过自己的腿根,往某一个地方走去,于是惊恐抓住这人作乱的手。
“嗯哼,陛下不知道吗?如果不这样的话,你会疼的。”裴拜野声音沙哑地解释,“乖,涂一点。”
“不是,不是。”凤御北欲哭无泪,错了,一切都错了,“这,谁允许你对朕做这个的?”
“书上就是这么教的啊。”裴拜野好脾气地亲亲凤御北不停眨巴的眼睛,试图安慰陛下的情绪。
“不是啊,你学错了,不是这样的!”凤御北语调里已经有了哭腔,他就知道,这种事交给裴拜野一定会出错!
“哪儿错了?莫非清安还知道其他方姿势?”裴拜野舌头危险地顶了顶犬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似饿虎欲扑食的声音。
“不是,就是,就是,”凤御北又羞又急,话都要说不完整,“这不应该是朕对你做的吗?”
“……”
裴拜野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和凤御北,居然撞号了?——
作者有话说:裴拜野:踌躇满志,准备充分,信心十足!
凤御北:一窍不通,糊里糊涂,但不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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