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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相遇第101天

    甚尔稍微侧了一下脑袋,有点意外。

    但是那些人叫这两个傻帽学生过来也合理。

    “打吧。”甚尔说,他已经活动开了身体。

    要是被这两个人耽误久了,据点里的人就跑没了。

    五条悟大略扫了一眼对面拿着枪的胖坂本,是个普通人,不远处的那个小轿车的立人大概是个实力不怎么强的咒术师,因此他也不是很在意。听到甚尔这么说,他立马被拉走注意力,兴致勃勃。

    “这可是你说的。”

    五条悟迫不及待地出手。

    从前那次x和闹着玩一样,这次就真不一定了,他这两三年对“苍”的掌握越发娴熟,但是“赫”还不是那么稳定,时常熄火,如果能掌握他就能达到古往今来的六眼的巅峰。

    夏油杰还没有来的及多说几句话,一道蓝色的咒力便贯穿了白日,五条悟已经出手了。

    对面的那个穿着随意居家,但是手中拿着红色三节棍的男人,速度快到像是平移一样闪到了旁边,脚底烟尘散开霎时间消失在原地。

    夏油杰也只好放弃想要说什么的想法,手掌拍地,地面上兀然冒出来了黑色的水,咯咯笑声和呜呜哭声同时传来,仿佛有什么即将爬出地面。

    但是此时地面上的小石子弹跳,隆隆的声音传来,夏油杰居然重心不稳。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道路对面居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斗牛,低头亮出锋利的角向此处冲锋。

    夏油杰顿时骇然,一时间被气机锁定浑身僵硬,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闪到一旁。

    身体庞大气势如虹的贯牛在地面上擦出一道又宽又深的沟,直接将据点前的花坛和路桩犁翻,夏油杰刚刚放出来的假想咒灵也直接被贯牛践踏死亡,回归了夏油杰的身体。

    夏油杰额头上滴落了一颗混合着黄尘的汗。

    这是个什么东西,是咒力造物但不是咒灵。

    夏油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它是甚尔那边的,而且不管气势磅礴,说到底也不会有特级厉害,看起来可能是二级最多一级的样子。

    他迅速定神,召唤出来了新的咒灵。

    “玉藻前!”

    “……十影法?”

    五条悟和甚尔的身影分开,眯着眼睛看那只身上有红色法阵的斗牛。

    甚尔歪了一下脑袋。

    “你们居然不知道就过来管闲事?”

    他都要笑了。

    这两个家伙,真天真啊。

    夏油杰不像五条悟,五条家从小就把十影法相关的情报全部塞进了他的脑子里,他反应了一阵,一道灵光闪过,才想起来:十影法就是禅院的家传术式,术式的拥有者也被称为式神使,因为能召唤出来影子式神。

    这只牛是式神。

    玉藻前喷出来的熊熊狐火,试图烧死贯牛。

    而贯牛刨地喷气的声音在火焰的燃烧声中,也没有一丝的被压制,再次地面震动,贯牛身上燃烧着烈火横冲直撞。

    夏油杰再次感受到了被锁定了感觉,猛然明白过来这是这只牛的“术式”,但似乎在锁定了目标以后不能轻易变道,只能走直线,但也因为这样换来了连他也感受到危机的威力。

    他再次闪开,这才有时间思考。

    他和五条悟是被总监会紧急召回来的,电话里只说有人在攻击总监会的据点,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因为催得急又是这种事,他们其实并不了解前因后果就赶来。

    夏油杰现在更感觉其中有猫腻,刚张口想问的时候,甚尔就已经开口。

    “总监会派人抓我儿子,我可没有真的去的总监会总部怎么样,只是把参与对应的家族的据点端了。”

    总监会的咒术师大部分来自家族,另外一部分才是闲散咒术师,通常来说,当然是一个家族关系不错的咒术师和窗、辅助监督放在一起更好,这也是甚尔他们一个据点一个据点端的原因。

    五条悟愣了一下,他配置不错的大脑转过弯了。

    “那你没问题啊。”

    听起来就是老橘子们自作自受。

    五条悟都不想管了,但是又有点馋和甚尔的交手,一连几个月的高压连轴转,他很想好好玩玩。

    “五条大人,夏油大人!和我们没有关系啊!我们只是在工作而已啊!”

    据点里的咒术师、窗焦虑地大喊着。

    夏油杰看向他们,又看了僵持住的悟和甚尔,心中的天平有了一点倾斜,或许这件事可以和平解决,大家能谁都不受伤害。

    “你也听到了,我听说你们已经袭击了几个家族,应该已经消气了吧。你这样做导致了据点瘫痪,影响到的不止面前这些人,重建据点的这段时间里这些地区如果出现了咒灵,对于附近的普通人都是灭顶之灾。”

    夏油杰试图用大局劝说甚尔。

    五条悟的表情复杂,没有说话。

    甚尔缓慢的从丑宝的嘴里抽出来了新的咒具,缓慢的往手臂上缠绕着锁链。

    “不够,他们一个都不能落下。怎么在得罪人被报复的情况下还要维持运转是他们的事,关我屁事。”

    甚尔才不会想那么多。

    夏油杰面容一肃,就连五条悟也嘴角下落。

    “你把人杀了,又怎么能强求据点正常运转。不好意思,看来我们说不通了。”夏油杰说。

    甚尔冷漠地扫了他一眼。

    这一次,三个人没再留手。

    贯牛很好躲,夏油杰不打算管它了,只让玉藻前去处理,他和悟的首要任务是把甚尔打退。

    但是骤然见一阵地动山摇,强行不顾玉藻前的建造的火墙突围的贯牛居然冲向了据点,直接将楼房撞出了贯穿的缺口。

    夏油杰心中一阵焦急,原本他第一个召唤出来的事地缚灵花子,可以把人困住鬼打墙,是最适合现在情况困住贯牛的,只是还没有露面就被贯牛锁定撞残。

    听见那边鬼哭狼嚎,五条悟说:“你先带着他们走,这里我负责。”

    “好。”夏油杰深深看了五条悟一眼。

    甚尔也乐见他们分开,惠的贯牛对付这特级吃力,但是那只蛮力牛攻击欲望强烈又横冲直撞机动高,将敌人的阵型撕裂是一把好手。

    他挥动着万里锁,直接勾住了旁边的电线杆,一拔将其挥到了五条悟面前,带着电火花的电线却无法触及到五条悟的身体。

    五条悟双手十指交错抱在一起,一瞬间挤在他面前的泥土、滚石、水泥、电花,都离得极远,而他在这些物质被排斥四溅的时候,准确找到了甚尔欺身上前的位置。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看不见天与咒缚”的六眼了,自从遇到甚尔以后,他刻意的锻炼过,他准备的这个惊喜今天终于用上了,他低效率的运转术式的将甚尔的身体以他反应不过来无法控制的速度吸近。

    甚尔却敏锐的直接利用锁链,勾住了旁边的东西,避开了他术式能起效的范围。

    五条悟瞬间明白,他是禅院家出身,一如五条家有十影法的详细情报,禅院家也把无下限和六眼的情报传授给了家族子弟。

    他瞬间发出了一道苍,击中了甚尔在半空的身体,但是甚尔却利用咒具生生挡住,落在地面上。

    也就在此时,轻轻的,但嘈杂的声音传来。

    五条悟猛然抬头,看见了铺天盖地的白色。

    无数只饱含咒力,弱小的、雪白的、迅捷的兔子,仿佛是一场无法停止的大雪,让人患上雪盲症,而对于视野特殊,对咒力流向敏感的六眼来说,更是一场令人目眩神迷的海啸。

    无数的庞杂咒力数据涌入了五条悟的思绪,就连此时他都有一瞬间的凝滞,就在这一瞬间,无声的,咻的一声。

    天逆鉾插入了他的身体,他的术式全部失效。

    五条悟瞳孔骤缩。

    紧接而来的是一发麻醉子弹,直接打进了五条悟的后背。

    甚尔没有分神,而是直接拔出天逆鉾,对着五条悟的头和脖颈用力一戳,把他丢在了地上。

    雪白的,毛绒绒的兔子,在周围跳来跳去。

    坂本这才出现,“我把里面强的人用麻醉弹放倒了,弱的被那个学生带走了一部分。”

    他这次只在边缘放冷枪,他们的目标也就几个人,单纯以让他们走不了作为目标也轻松。

    坂本看着五条悟,手指动了动,“你把他杀了?”

    甚尔:“那些人想抓惠,就是因为惠长大以后是唯一可以对付他的人。反过来,他也是未来最有实力能杀掉惠的人。”

    坂本沉默不语,看着甚尔。

    ——多年轻天真的学生啊。

    虽然充满的惋惜,但是坂本也只能有一点不忍和怜悯,他相信甚尔也是这样。

    甚尔从贯牛撞出来的巨大通道走进据点里,没过一会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擦了擦天逆鉾上的血,二人准备离开。

    战场的另一头却脚步声传来,他们望了过去,看到了面色惨白,盯着地面上躺x着流血的五条的夏油杰。

    夏油杰怎么也没想到,再次回来居然看到的是同伴生死不知的躺在地面上。房屋里的那些人,还有悟。

    “你们……”

    甚尔的眼神古井无波地看着他。

    “高兴吗?咒术师,看到我的复仇。”

    夏油杰咬着牙盯着他,正准备召唤出来新的咒灵。

    却听见甚尔继续说:

    “你还不知道吧,总监会的人为什么要抓我儿子,为什么害我们一家,就是因为十影法有一个重要的式神,可以拉着六眼同归于尽。我猜地面上这个六眼是知道的,但是你说要以大局为重,他听进去了。”

    坂本头轻微而灵快地动,目光在几人间扫视。原来两个学生就是总监会抓小惠的理由。

    甚尔准备着措辞,在手里把玩着天逆鉾,夏油杰如果不听,他也不介意在复仇已经完成后,再多加一份超额完成的量。

    不过如果没有天逆鉾,没有脱兔,没有坂本的那颗麻醉子弹,五条悟其实还有余力可以反抗,他的体术也不错。

    “总监会如果还有道德良知,就应该知道自己有重要责任不要随便惹是生非,而不是仗着职责重要惹事生非后让别人包容他们,还是让你们来。

    “你之前说的话我还给你。

    “你想的是总监会的存在利大于弊,但是对于我,我的孩子,还有硝子、夜蛾、天内理子……你认识的很多人,你去问问他们为什么只能被监视着活一辈子。

    “你对总监会的保护,本质上就是让他们作恶却不付出任何代价,即使你不承认,但你们就是总监会最年轻的走狗。”

    夏油杰心神巨震,呆立在原地。

    “咚”的一声,他跪在了地面上。

    兔子们被吓了一跳,给他空出来了一片地。

    甚尔对坂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毛绒绒的兔子蹦蹦跳跳,跟着那两个男人离开,它们无意间擦过了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身体,悄然消失——

    作者有话说:〇甚尔:老婆的打嘴炮技能真好用。

    〇/(ㄒoㄒ)/~~评论区出问题了吗,为什么昨天那章今天这章我都看不到任何评论

    〇[捂脸笑哭]看到了,只能在文章详情看,从章节翻到末页转单章评论区看不到……

    第102章 相遇第102天

    这片狼藉的地面上,只留下了废墟和他,还有悟的尸体。

    汽车启动的声音惊动了夏油杰。

    他恍然抬头,再次看到了面前悟。

    ——都是他的错。

    夏油杰手砸在脸上,额头上的青筋也因为痛苦皱起,如果不是他说的那些话……如果他没有让悟留下来……如果他在接到总监会电话的时候能多问几句……如果他能更清楚地看清这一切……

    夏油杰浑身颤抖着。

    他要怎么面对这一切。

    “……”

    五条悟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他猛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天空,镌刻着几朵白色的云。

    清浅温暖的咒力滋润着他的大脑和颈侧,流淌进他的身体,他突然就看见了自己身体里致密摩擦的每分每毫的咒力,它们彻底转变了性质,变成了像硝子说的那样截然不同的可以用于治愈的力量,它们比起负能量的咒力,像是快乐的毒药,让他的大脑飘飘然。

    “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的身体蓦然僵住,看向躺在地上却突然发出笑声的五条悟。

    五条悟满头满脸都是土和血,在他的白发上,斑驳结块的红褐色格外的鲜艳夺目,但是更明显的是他湛蓝色的眼睛,睁大盯着天空。

    “你还活着!”夏油杰膝行几步到他面前,看到他脖颈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反转术式。”

    “哈哈哈,我明白了!”

    五条悟直接坐起来,张着手臂,“我悟了!原来赫和苍,还有茈就是这样的东西。”

    “那个甚尔他在哪?!”

    夏油杰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抹了一把脸,“他们已经走了。”

    五条悟都已经飞上天到处看,听到夏油杰的话,察觉到不对,从半空中落下来,神采奕奕地问:“什么?”

    夏油杰站起来,“他们杀死了几个我没来得及带走的咒术师走了,窗和辅助监督都安全。”

    五条悟盯着他。

    “……你刚才不会是以为我死了所以为我哭丧吧?”

    五条悟有点不自在,但是很快就用这种不自在袭击了夏油杰,“本大爷怎么那么容易死,当然是差一点死掉,但是从今以后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夏油杰:“……”

    好丢脸。

    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看他们。

    夏油杰觉得头有点疼,生理上的心理上的都有,可能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悟,你回学校去吧。”

    五条悟“噢”了一声,“你怎么没有什么反应啊。”

    夏油杰笑了笑,“你强,你最强。”

    五条悟感觉夏油杰很敷衍。

    “你怎么回事,是因为死掉的那些咒术师不高兴吗?”

    “没有。”夏油杰转身,如果事情真的是甚尔说的那样,他对这些人不会有怜悯。

    ——包括那些窗和辅助监督,现在只有他知道那些人在哪。

    五条悟察觉到他的不对,拉住他,“你打算去哪,我们不是要回学校吗?”

    夏油杰抬起被他拽住的那个手臂,迟疑过后拨下了五条悟的手,“是你回去。”

    五条悟的眉眼瞬间锋利起来,“那你要去哪?”

    “……我不打算回去了。”

    夏油杰说。

    五条悟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告诉我就不让你走。”

    夏油杰听见五条悟幼稚的威胁,怔愣之后笑了一下。

    刚想要开口随意找个理由,可是心中又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虽然很卑鄙,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亲眼看到了自己把五条悟害成了什么模样,但是甚尔的某句话还在他的脑袋里盘旋:

    ——“那个六眼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你说的,他听进去了。”

    夏油杰喉头微微滚动。

    总监会一直忌惮悟,如果他不和悟说清楚,让悟继续留在这里,那他不就是又害了悟一次吗?

    悟会和他一起走吧。

    ……就算不会,他也尽力了。

    “那个人说,他的儿子是十影法,总监会想要抢他儿子害你,但没成功,所以他才会报复杀死参与其中的人。”

    五条悟说:“这个我知道,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这些事之前甚尔不是在打架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么,那个时候杰还坚定的和他兵分两路,没有一点动摇,为什么现在突然说不回学校了?

    他是想要叛逃吗?

    夏油杰那样的看着他,几秒钟后才说。

    “他说他、他的孩子、硝子、夜蛾……很多人都因为总监会,不得不被困住一生,我们的阻止,让总监会始终没有受到过惩罚,我们就……”

    “够了别说了。”

    五条悟打断夏油杰的话。

    他能看出来杰很痛苦,即使只是复述别人说的话。

    “对不起,”夏油杰皱眉,眉间出现了深深的川字,他几近崩溃,“我也没想到,他们想要害你却让你保护他们。”

    五条悟挠头,“你别……啧,我觉得我挺好的,这不是还在生死一线的时候学会了反转术式?茈也有眉目了,不是吧,我自己都不是很在意这个,顶多不爽,他们看不顺眼我可是关键时刻还不是要摇我救命。”

    五条悟人都麻了。

    他平时只看见夏油杰把这种过剩的同理心以大义的方式,释放在其他人身上。

    他天下第一一点都不需要好不好。

    五条悟企图把自己挠成怒发冲冠,但是没有丝毫作用,只能让他看起来像个异常精神的疯子。

    夏油现在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

    “……所以我要离开学校。”

    夏油杰说。

    五条悟:“!”

    “我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你不怪你,我也认为那么做是对的。”

    夏油杰摇头,他现在充满歉疚,五条悟一开始来到东京校的时候,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变成这样或许有他的责任。

    “我觉得,我们至少不要再让这样的错误继续下去了。”

    夏油杰说:“如果我们还在学校,还听命总监会,就会源源不断发生这样的事。”

    五条悟费解:“我们也不算听命吧,主要是利用总监会的情报网,要不然谁管总监会。”

    “可事实就是这样x的,我们就算不想这么做,实际上也是在让总监会没有付出自己做错事的代价!我至少不希望我们是那个包庇犯。”

    五条悟:“好吧,冷静一下行不行。”

    “总监会不出意料以后会自然消失的,你忘记天元的话了吗,到时候咒灵都不一定有几个,以后这片土地会和世界上的其他国家一样咒术师都没几个,更别说会有总监会了。”

    “它消失的那天会是我们死亡后的那一天!”

    夏油杰感觉自己异常冷静。

    “只要我们还和总监会有牵扯,总监会就有全部的特级,有最强的暴力最大的权力。”

    “我一个特级或许决定不了什么,但我要去庇护更值得庇护的人。”

    五条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不得不说夏油杰说的对。但如果认可了他对,那他就没有理由阻止他,可是他想阻止他。

    夏油杰转身要走,他召唤出虹龙,要去杀了刚才那些他救下来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让总监会彻底敌视他。

    “等等!”

    五条悟大喊,“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但是……”

    夏油杰的身形顿了一下。

    五条悟的大脑飞速运转,“但是你是听那个男人一个人的话就做出决定,我们不就是这样被总监会骗来的?你有转变我也有,我学到的教训就是不能着急做决定,更不能只听一个的人话就做决定,难道之前还没有把我们坑惨吗?”

    “……”

    夏油杰微微转头,虹龙出现围绕在他身边。

    五条悟捏起了手指,打算用新掌握的茈直接把虹龙干掉。

    “那我们回学校,听夜蛾老师和硝子怎么说。”

    五条悟喜笑颜开,“那我们走吧。”

    另外一边,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一车人在闲聊。

    山田还在开车,嘴里哼着悠闲的小曲。

    “那个人应该不会追上来了吧。”

    坂本问。

    甚尔:“应该不会。”

    他夸惠:“干得不错,今天所有式神召唤得都对。”

    小惠:ovo

    坂本信甚尔判断,毕竟甚尔说的那些话真的杀人诛心。

    甚尔心情轻松,多高兴倒是没有,只是轻松。

    报复这种事往往都有苦痛的前奏,甚尔想起来那场车祸还后怕,但现在让总监会见识到了小惠本身的实力,一个除了魔虚罗以外的式神都收服的十影法,一个身边有特级实力的天与咒缚的十影法,那些欺软怕硬的人不会再敢来了。

    他没在意自己的那番话对夏油杰有什么影响,击碎对方的信念也只是不想再和对方纠缠的手段,不然一个特级因为自己的朋友死掉爆种了真的很麻烦。

    甚尔悠哉地摸着小惠的头。

    坂本因为体型比较大自己一个人独享副驾驶位,他则是在想今天用的那些麻醉弹,起效速度比普通的麻醉子弹快很多,他怀疑上面可能有某种术式,想要。

    就在此时,甚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备注:“直毘人”。

    甚尔挑了挑眉,接了起来,“喂?”

    【惠调服了多少个式神?!】

    电话那边的直毘人几乎破音。

    甚尔把手机拿得远了点。

    看来他们都知道了,消息传得很快么——

    作者有话说:〇芜湖!

    第103章 相遇第103天

    甚尔第一次压不住自己声音里的得意,等那边直毘人冷静下来,他才说:“除了魔虚罗,都调服了。”

    【……】对面的直毘人长久的沉默,说不出来一个完整的句子。

    甚尔等了一会对方消化,在这期间山田和坂本都默契的安静下来,小惠听见爸爸说起自己,眨着眼睛抬头看他打电话。

    良久之后,直毘人才说:

    【你们怎么办到的?】

    千百年来,为了最大程度的提高十影法的实力,禅院家摸索出来了一套调服式神的顺序,这其中的经验和技巧,他原本想用来和甚尔和小惠打好关系。

    现在看来用不到了,他们比他想的还要更有能力。

    甚尔翘起了二郎腿,不过因为车里的位置有限未遂,“因为有我啊。”

    【……什么意思?】

    “非术师者非人。”甚尔无不含恶意地说,“我没办法被十影法术判定成队友,这可是禅院家的家训,真不错。”

    电话对面的直毘人的声音都在抖,【我没想过是这样。】

    直毘人在自己的居所,没有其他的人,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有一些下午的白光照射着翱翔的灰尘,灰尘在房间里漫游。

    他后悔了。

    当年不应该让甚尔离开禅院家,也不该答应真依真希离开,如果那句话是那种意思,那他们天生就应该是禅院家不可分割的一份子,是未来的希望,但是他有些颤抖的拔开了酒壶的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口。

    酒的辛辣让他的神志飘到了更高的地方。

    直毘人长叹了一口气。

    “那我就放心了。”

    他擦了擦嘴,外面侍女通传:“扇大人来了!”

    直毘人把手机放到一边。

    侍女的声音还没有落下,禅院扇就已经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家主,十影法收服了虎藏的事是真的吗?”

    禅院扇满头大汗,他们都知道贯牛虎藏是十影法最难收服的几个式神,往往也是放在十影法成年以后调服,如果连这两个式神都收服了,那十影里的九影都尽在掌握,甚至……会不会十影法已经调服了祂?

    “……是真的。”直毘人把酒壶塞好。

    禅院扇的手攥又松开,“十影法到底是谁,已经成年了吗?”

    直毘人这才知道他想叉了,不过他清楚扇其实最想问的是十影法成年又有这么强大的实力,是不是马上就要回来坐上家主之位了。

    “没有成年,”禅院直毘人看了他一眼,“壹在哪?”

    禅院扇的脸色更差了,心里想一个未成年的十影法居然都有这样的实力,那到成年他们就真的没办法了,未来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他应该也快来了。”

    果不其然,他们的另一个兄弟也在半分钟以后到了,还带来了直哉。

    “都到齐了,那我说一件事。”禅院直毘人不修边幅地坐在地面上,眼睛无光扫过面前的三张或年轻或年老的人脸。

    “十影法确实已经调服九种式神。”

    禅院直毘人看着他们的反应,虽然是不同的脸,但是都是一样的不甘愤怒和害怕。

    唯独没有期待。

    那是禅院的家传术式十影法,十影法之于禅院,本该像六眼之于五条。

    “……是甚尔帮十影法调服的,没有0咒力的天与咒缚无法被十影法术式判定为人,他和十影法一起调服式神,等同于十影法单人调服。”

    扇和壹的脸色僵硬,但壹是甚尔的生父,只是除了生了甚尔以外和他没有任何的联系,此时表情一片空白,扇则是有个天与咒缚女儿,此时脸色扭曲分不清是匪夷所思还是喜悦,直哉却是一副好像是理所应当但又恼怒的模样。

    直毘人失望地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我只是和你们解释这条家训。”

    “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了。”

    “是!”

    三个声音不约而同,但是直毘人累了,等他们离开,他低头看了眼手机。

    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了。

    十影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在短短几个小时里传遍了咒术界,整个咒术界呈现了一种诡异的鸦雀无声,但是大家又心知肚明窃窃私语传递讨论这个消息。

    夏油杰和五条悟回到学校的时候,九十九由基已经和夜蛾和硝子,像是开玩笑一样说起来这件事了。

    “不知道那个十影法多大,和甚尔端了这么多的据点,也应该是特级了吧?”九十九由基吃着棒棒糖,用它指点天下。

    夜蛾正道:……不巧了,其实只有六岁。

    “你们回来了。”

    硝子看到了走进校医室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见他们回头土脸身上还有血的样子,说:“受伤了?来治一下。”

    “不用!我会反转术式了。”

    五条悟捋了一把头发。

    硝子人顿了一下,打量了他几眼,把手收回来。

    “呦!你居然会反转术式了!”

    九十九由基惊讶,“怎么会的,我这么多年也没学会。”

    夜蛾担忧地看着两个学生,虽然五条悟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但是他觉得他们的气压不对。

    五条悟总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叉腰大笑,“就那么学会了。”

    夏油杰:……

    “既然你们回来,那就问你们x好了,你们见到十影法长什么样了吗?年纪多大?”九十九由基问。

    五条悟夏油杰对视了一眼,这才想起来,十影法好像只出了式神,他们并没有看见对方的样子。

    九十九由基还没有等他们说,立马又自言自语。

    “等等,我猜他一定和甚尔有很深的关系,他当年还对我的理论不屑一顾,现在却和十影法一起出现了。”

    “他说是他的儿子。”夏油杰说。

    九十九由基眉头微抬,刚才那种轻松一瞬间清空,只有冷静、沉思、恍然大悟。

    她看向硝子和夜蛾正道,“……当年我们还是看着惠出生的吧?”

    夜蛾正道点了点头。

    硝子即使点头了也茫然,“啊?”

    小惠是十影法?

    时枝姐知道这件事吗……不是,甚尔就带着六岁的小惠出来大杀四方?

    等等,惠也太厉害了吧。

    夜蛾正道憋着没说话,他算是这次袭击计划之前就知道的。

    他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悟没事,杰你怎么样?其实你们不用去,说时间来不及就行。”

    总监会把悟和杰叫过去是他们都没想到的,夜蛾还特地让他们两个今天选了离东京远的地方出去。

    “我没事——”夏油杰说。

    “什么?!十影法只是个小屁孩?”

    五条悟后知后觉跳了起来。

    九十九由基乐了,“你小的时候不也这样,我记得当时你离家出走,最后把外面杀你的咒术师都吓得不敢出门你才回去。”

    她比五条悟大不了多少岁,那阵她还不能出高专,因为这件事总监会害怕她也跑,还加强了对她的监视,不过她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变得更强直到可以不被同化。

    五条悟反常的安静了一秒,不过很快叭叭了起来,“那也过分了吧!”

    “那个……”夏油杰低敛着眼神,“你们知道是因为总监会想要抢十影法,所以他们才会袭击总监会的吗?”

    “……我居然不是很意外。”九十九由基。

    “不知道,现在知道了。”硝子说。

    夜蛾:“……嗯。”

    夏油杰看向九十九由基,“为什么不觉得意外?”

    九十九由基百无聊赖地说:“如果十影法父母双亡被总监会抚养,就是另外一个我。不过禅院家还在,他们的计划几乎不可能实现。”

    夜蛾正道犹豫之后张嘴,“禅院很讨厌天与咒缚,甚尔从家族脱离后也不会把孩子送回去的。”

    九十九由基轻轻耸了耸肩。

    夏油杰看向硝子。

    家入硝子指了指自己:“我有什么问题?”

    “硝子你好像也是在高专长大的。”

    “哦,”硝子不是很在意,“我——”

    “我们还是去换一身新衣服吧,”五条悟嫌弃地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校服,“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儿回来说。”

    硝子点了点头,“噢,你们快去吧,你们身上味道真不好闻。”

    夏油杰被五条悟一把拉走。

    没过一会儿,七海和灰原回来了,校医室里又响起了新的聊天的声音,比如九十九由基问七海喜欢什么女人。

    夏油杰换完衣服洗完澡,也没有再去校医室。

    硝子要说什么他已经有预感了。

    他只是坐在浴室外面的休息座椅,似暖非暖,亦湿亦凉的水汽氤氲,水珠顺着发丝一粒粒落下,肩膀浸湿。他听着里面的水流的哗哗声,外面的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仿佛重合。

    他呆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是在背叛。

    ……背叛所有人。

    “夏油前辈!”

    灰原拿着毛巾和脸盆开心地走了过来。

    “前辈好。”这是七海。

    夏油杰勉强翘了翘嘴角,眼睛的弧度更弯,“好,你们回来了。”

    “嗯,今天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

    “很棒。”

    “建人你先进去吧。”

    “又不是容纳不下,你想和夏油前辈聊天是吧……算了,我先去洗了。”

    七海有些无语地进了浴室。

    看着他的背影,夏油杰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

    “因为想和敬仰前辈聊天!”

    灰原义正言辞的用了七海说过的话。

    夏油杰笑了笑,“有问题想要问我么?我看看能不能帮。”

    灰原摇头,像个小狗,“我没有什么事,但是看前辈你好像状态不好的样子。所以想问问前辈你为什么不开心,我可以帮忙的。”

    “总是麻烦前辈解决问题,我实力不强,当个吐槽的垃圾桶也算有用吧。”——

    作者有话说:〇作者缓慢爬行而过,被善良的光芒灼伤。

    〇前几天刚好看见了一条网友评论:当代网友就像吸血鬼,见到血和猎奇云淡风轻,但碰到阳光和爱就尖叫着死掉了。

    第104章 相遇第104天

    “我没有什么好吐槽,非要说有……夏天似乎有点太长了。”

    外面适时的出现了蝉鸣,但是也只是一两声。

    “夏天确实又热又有很多咒灵,”灰原说,“不过现在应该是最后了,很快秋天就能轻松很多!”

    夏油杰轻微地颔首,看着地面。

    “如果前辈很苦夏,我还有绝招,”灰原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冰贴,“看,把这个发烧贴贴在身上,它就会自动散发凉气,这样就凉快了!我宿舍里还有很多,可以送给前辈。”

    “不用,我自己买。”夏油杰嘴角勾起。

    灰原雄则是固执地把冰贴塞进了他的手里。

    夏油杰拿着它,“你去洗澡吧,我刚好也有事情。”

    灰原犹豫,“那前辈我们下次见再聊。”

    他的脚步很沉重,向浴室走去,却转头:“夏油前辈,去找能解决你的问题的人吧!”

    夏油杰:……

    他把毛巾顶在头上,艰涩揉干水分,最后卷起毛巾和那个发烧贴放在座椅面上。

    起身,消失在这里。

    几分钟以后,五条悟闯了进来,“杰,你还没洗完吗?我都换完衣服了。”

    七海:“不要随便拉别人的浴帘!”

    “夏油前辈不是在休息室吗?”灰原说。

    五条悟:……

    夏油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穿着白色的短袖上衣,下身是简单松垮的黑色长裤,黑色层次分明的头发披在后背上。

    他有想过要不要回家,但是想到家里的父母其实到现在也不太明白咒术学校是什么,还是打住了下意识往家走的脚步——还是不要让他们担心了。

    他和父母的关系不算差,但是也不算多好,他们之间的相处很客气。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能看到父母看不到的东西,他们知道了只会惶恐,所以他也在他们面前只当一个正常的小孩。

    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该想想自己接下来去哪里了。

    “呦,年轻人要去哪?”

    一辆车停在了夏油杰身边,后座的车窗降下,露出来了一张神采飞扬的脸。

    夏油杰意外地看向她,大脑倒是清明很多。

    “呃……”他没想到自己随便在街上走走,就遇到了时枝。

    时枝说:“我刚下班,你想去哪我们可以带你一程,别客气。”

    她实在热情,要拒绝她很难,她都已经让司机把副驾驶的门打开了。

    夏油杰也有些稀里糊涂地上了车。

    进到小轿车里以后,他倒是松了一口气,感觉车辆隔离了外面的所有东西,倒是让他安定很多,不是那么焦躁了。

    时枝其实不在意自己和小男生坐在一起,就算他是一米八,想到对方未成年她也很难把对方当做大人看,但男生和异性相处的别扭她也知道,所以才让他到前面去。

    “遇到什么事了,失魂落魄的。”

    时枝一开口就给了夏油杰一个暴击。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事实上真的很明显,不管是眼睛下面的黑眼圈,还是憔悴的脸色,以及恍惚到似乎没怎么意识到别人是在和他说话的表情,都证明他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时枝见到这种情况,还是乐意多问一句的。

    夏油杰看了看旁边开车的男人,就听见后座的时枝说:“他是我手下负责禅院家项目的主管。”

    ——言下之意就是知道咒术界的那些破事。

    时枝相关的人说过一些东西,防止他们不了解咒术出意外。

    “我……想离开学校,找找有什么别的出路。”

    夏油杰说。

    时枝眼珠转动,“现在?你们应该快毕业了吧,这么着急。”

    “嗯,总监会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想至少离他们远一点,做自己的事x。”

    “嗯……你要听听我的意见吗?我没有教你做事的意思,你听一听,什么决定都是你自己做。”

    “我明白。”

    “你说的离开,应该指的是直接肄业,对于任何一个人这个都相当于毁了未来很多条可以走的路。有时不是为了某个事物毁坏了多少东西,才能证明自己,或者是让自己爱惜沉没成本坚持下去。根据我的经验,越是抱有这样的心态反而失败的越快。”

    夏油杰抬眼,十分疑惑,“为什么?”

    他觉得有付出才有回报,比如说他忍受咒灵玉的味道,就是一种代价。

    “因为这种行为的动机,就是相信自己根本坚持不下去。”

    夏油杰感觉仿佛大脑“嗡”了一声。

    时枝说:“人很擅长欺骗自己,但身体却很诚实,会一次次给试图欺骗又强迫自己的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教训。”

    她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好好想一想,在做一件大事之前,需要做的是毁掉自己手头上的有限资源,还是尽力让自己手上的资源越来越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和心理健康、结交更多的人、学习更多的知识……这两者哪个胜算最大。”

    “……是后者。”

    夏油杰艰难地说出来了几个字。

    他不得不承认时枝说的出奇的有道理。

    时枝欣然点头。

    “你都已经快毕业了,如果以后想和总监会作对,趁现在看看能不能交到几个好朋友,让他们给你搞内部消息通风报信,利用好总监会还不知道你打算针对他们的时机;还要考察毕业之后去哪里,怎么组建自己的团队势力,以及你不能目标就只是和某个组织作对吧,那样太蠢了,没有立身之本迟早会因为为了反对而反对把自己玩死。”

    时枝说了很多,夏油杰甚至来不及记住。

    “……要做这么多准备的事,搞不好你毕业之前都做不完。”

    时枝十指交叉,从后视镜里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已经从阴郁的恍惚,变成了清澈的茫然。

    “能再说一遍吗?”

    时枝歪了歪头,一副拿他没有办法的模样。

    “好,我再说一遍……这些只是我凭经验认为你需要做的事,不用太焦虑,以后你自己社会经验多了,也会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法。”

    夏油杰想:真的吗?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不太够用。

    他盯着自己手机里刚刚打下来的字好一会儿,才明白为什么时枝说要那么做的原因。

    时枝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就是她上大学第一次做社团策划案,拿到前辈们的模板时的表情;也是她进入社会后第一次独立策划项目,面对着和大学做的策划案骨架居然出奇相似的表情。

    一切是那么的简单,但是又那么的困难。

    夏油杰恍恍惚惚地下车,这才发现时枝的司机把他拉到了银座。

    “年轻人,吃好玩好回去睡好,没有什么过不去,”时枝在车里对他摆摆手,“我知道你有钱,别亏待了自己。”

    夏油杰眨了眨眼,时枝突如其来的关心了他,但是她和她的车又很快汇入车流里。

    他无言以对,但却有点陌生的触动。

    “……奇怪的好心人。”

    她让人印象深刻,很圆滑,但是毋庸置疑是个热心的好人,和他第一次见她的印象比,他已经完全认可了她。

    夏油杰倒是理解了悟为什么对她只见过几面也很亲近了。

    他翻了翻手机,看到了悟和硝子给他打的多条未接来电。

    他思考一下,拨给了硝子。

    “喂,嗯……哦,我现在在银座,你们有什么想要我带回去的么?”

    电话那边的硝子可疑的停顿了很久。

    【随便带什么都好,你帮我看看有什么好烟……喂五条你不要抢我的手机,愿赌服输行不行?!】

    夏油杰笑起来。

    “你们要是没事出来我们吃一顿,我请客。”

    远处那辆载过他的车,也消失在了车海里。

    时枝揉着耳后,打了个哈欠。

    田中:“部长,刚才你和他说的那些,真的有用吗?”

    时枝的动作一顿,乐了。

    “我也不知道,就当自己日行一善,至少他看起来正常了,不是么?”

    “确实。”田中觉得时枝说的那些听起来都太玄幻了,什么学生建立组织对抗另一个组织,应该发生在动画片和漫画里。

    佐藤部长即使年纪大了心也不老。

    时枝显然不知道田中的心里话,幸好田中这些年学会的最提高情商的技巧就是闭嘴。

    田中把她送回了家,时枝下车前对他说了一句:“你加班费记得报。”

    “好的!”田中应答,开心地走了。

    时枝笑了笑,听说田中找了一个女朋友,最近又有干劲了。

    “我回来了——”

    打开家门,时枝看到了正在忙活家务,身上穿着粉色围裙的甚尔。

    “欢迎回家。”甚尔说。

    “唉,真希真希和惠呢?”

    时枝关门。

    甚尔都知道她要问什么了,时枝每次都会问不在的家人去哪了,他要是不在她也会问小惠和其他人他在哪,“她们已经回家了,惠在午睡还没醒。”

    “这是睡了多久,别晚上睡不着了。”

    时枝嘀咕。

    她蹑手蹑脚过去看了一眼小惠确实在睡以后,到底也没把孩子叫起来。

    甚尔在客厅,支着拖把杆看她——

    作者有话说:〇我要宣布一件事!看到这里的你是世界第一可爱!好了,宣布完毕。

    第105章 相遇第105天

    时枝几步走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怎么做家务也这么帅。”

    甚尔:又在给他说好听话了。

    他把时枝过分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

    时枝抬起头亲他,突然说:“你身上好像有点味道。”

    甚尔紧张了一秒。

    他从外面回来没洗干净身上的血味?

    “我想起来了,是小惠身上的小鸡味。”时枝笑着说,他们豆丁大的孩子总是一股毛绒绒的小鸡味,尤其是跑跳过后,可稀奇了,有时候她去接小惠放学,整个幼儿园都是那股味,总感觉家长都是赶小鸡回笼的母鸡。

    甚尔:……

    有孩夫妻在家里亲个嘴都像偷情,时不时对话里就冒出来另外一个人。

    两个人扔了外套和家务,抱着对方滚到了床上。为了防止发出声音吵醒孩子,他们都压低了声音,倒是有些额外的刺激。

    时枝餍足地躺在床上,时不时有一搭没一搭摸着丈夫裸露的手臂,思考接下来打算找什么乐子。

    甚尔把她的手压住不让她动手动脚,穿好衣服下床了。

    “你干什么?”时枝问。

    “到吃饭时间了。”甚尔说。

    “啊——是呢,”时枝问,“吃什么?”

    津津有味地聊了一些没营养的话题,时枝缓慢起床,走到客厅里的时候,拿起来甚尔丢的拖把,随意地继续干活。

    小惠也从卧室里出来了,一脸困意地看着她,自己跑去厨房的冰箱拿了水果出来。

    “饿了?”甚尔看了一眼他。

    惠连连点头,捧着看起来快和他脸一样大的苹果。

    甚尔:“我给你切开,拿一半给你妈。”

    惠乖乖把苹果给他了,之后拿着一般苹果跑到客厅给了时枝。

    “谢谢~”时枝开心地说。

    “妈妈……”惠皱了皱鼻子,犹豫地说:“你和爸爸身上好臭。”

    时枝啃着着苹果疑惑了一秒。

    时枝:!

    她抬起手假装闻了闻,“哦,那我去洗个澡。”

    太尴尬了,好尴尬,她人都要炸了。

    小惠完全不懂,只是说:“那我们一会儿就要吃饭了,妈妈要快点。”

    时枝几口吃完苹果,狼狈地去了浴室。

    小惠自顾自地吃着苹果,打开电视。

    今天发生的事,在小惠心里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爸爸夸他。

    其他的那些睡一觉醒来,好像就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而家里没有什么改变,与从前每个日日夜夜重合,小惠也像个小机器人一样,回到了自己正常的轨道。

    他晚饭后一板一眼完成了自己今天的作业。

    合上练习册的最后一页。

    书桌上的卷子、被水彩笔印透的白纸、练字本……都已经写满了他的字迹。

    暑假要结束了。

    小惠再一次背着书包出现在幼儿园里,度过这个学期,明年的四月,他就要准备上小学了。

    班级里的同学一个学期不见,惠觉得有些陌生。

    悠仁看着同学,支支吾吾除了惠居然叫不出一个正确的人名。x

    惠:“……你怎么了?”

    “我把其他人的名字给忘了。”悠仁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

    惠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

    但是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一天的时间其他人总是会记住其他人的名字,很快被遗忘的记忆模模糊糊的浮现,虎杖又把那些人名都记起来了,记不起来的重新认识了。

    在幼儿园的最后这几个月,惠还是像以前那样的生活。

    每天上课,周末的时候出去训练,他觉得自己每天都有事情做很圆满。

    直到幼儿园最后的那天,来栖华红着脸来问他:“惠……你以后会去哪个小学上课啊?”

    “不知道。”

    惠回答,他确实不知道,父母安排他去哪所小学就去哪里。

    来栖华听见他冷静的回答,一下两眼水汪汪。

    “你、你不问问我以后要去哪里吗?我特地问了爸爸妈妈。”

    惠收拾书包的手抱住了书包,战术后仰,“你怎么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吧,为什么她突然要哭了。

    来栖华看见他的反应,哭着跑走了。

    惠:……?

    算了,他还是继续收拾书包回家吧。

    悠仁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惠摇摇头,拉上了书包,“不知道,她突然过来问我以后上哪个小学。我说不知道她就哭着跑走了。”

    悠仁“啊?”了一声。

    “她可能以为你说不知道就是不想和她一个学校的意思,等于讨厌她。”

    悠仁还是比较了解对方可能在想什么的。

    惠眼神放空了一会儿。

    “哪来的这么多意思,我也只说了几个字。”

    他不讨厌来栖华,但是也不喜欢,难道说不喜欢就一定是讨厌吗?那他可能讨厌全世界的人。

    惠默默地摇了摇头。

    外面樱花含苞待放,白色的雪和有一点点粉意的花苞让人分不清,连成片的棕色树枝树干与冰雪与花苞,以及初春带着湿润暖意的风抚摸着孩子们粉扑扑的面庞。

    校门口是来接他的妈妈,还有悠仁的爷爷。

    抽抽搭搭的来栖华和他的父母走了,时枝看了几眼,但是没在儿子面前打趣问他知不知道同班同学为什么哭。

    她和甚尔都在考虑把小惠送到哪个小学,如果离家近,附近的小学教学质量并不是最好的,但是如果送到贵族小学去,他们也担心需要结交新朋友,小惠的性格在那样的环境里会不会很吃亏。

    忧愁来忧愁去,最后还是选了公立里的对成绩要求比较高的那个,这个小学可以直升中学部,总体来说环境也比较好,离家近一点。

    惠没有意见,他也没到有这个概念的时候。

    他只知道自己和虎杖又是同学了。

    到小学报道的第一天,他平静看着小学门口牌匾,学校里的樱花洋洋洒洒飘下,身边的朋友还是同一个,感觉和之前相比,除了周围的建筑不一样,其他和从前一模一样。

    悠仁很振奋,在他们的父母都去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和他聊了很多。

    “你说小学和幼儿园有什么不一样,我听说高年级的学生都很厉害,一定不能得罪。”

    “应该只是因为他们是前辈吧。”

    惠说。

    “打扰一下,你们是新生吗?”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生走过来,身上穿着校服,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小学部的前辈,柔软的发丝在空气中划过弯曲的弧度,她长得很好看。

    悠仁刚刚还那么多话,一下就闭嘴了。

    惠愣了一下,悠仁往后退了退,他只好说:“嗯,我们是的。”

    “没事吧,你们能找到自己的教室在哪里吗?”

    前辈温柔地问。

    “我,我们在等家长出来,没有找教室。”小惠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我在这里等一会儿。”

    悠仁这个时候敢说话了,“前辈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惠也觉得,虽然面前的这个前辈看起来脾气很好,但是莫名其妙出现,非要在这里等,似乎有些奇怪了。

    前辈背着手在身后,踮着脚尖,又落下,对他们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对不起啊,因为我……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所以找借口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看看你们的父母。”

    “对不起!”悠仁赶忙道歉,惠也自觉戳到对方的伤心处,也说了对不起。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她摆着手,“是我的行为太自来熟了么。”

    两个小男孩带着愧疚的心理,和前辈又聊了几句。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甚尔和虎杖仁走出来了。

    他们看到一个小女孩和小惠悠仁说话,还在想,这么快他们就交到了新朋友吗?

    “惠,我们要走了。”甚尔说。

    他看了看手续文件上的班级,想怎么去。

    虎杖仁温和地开口了,“你好,你也是一年级的学生吗,家长在附近吗?”

    惠和悠仁都一凛,刚想说话的时候,前辈就已经开口了。

    “我不需要家长来送呢,我是二年级的学生,祈本里香。”

    祈本眉眼弯弯地笑着,“我帮你们指路吧,嗯?”

    虎杖仁看了看甚尔,甚尔显然是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到班级就行。

    “那就拜托你了,祈本。”

    祈本里香步伐轻快,带着他们去了一年级的位置,期间还简单介绍了一下了周围的环境,告诉他们校服在哪里领,把他们送到地方之后和他们告别,说以后惠和悠仁有问题可以到二年级找她。

    虎杖仁心里想,这个孩子有些和年龄不符合的有眼色,似乎有些太成熟了。

    甚尔则是站在门口,周围的那些家长看到他就自动噤声。

    惠没意识到这件事,只是正常走进教室,和悠仁一起选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然后大人们就离开了,他们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一年级有一个极道少爷!”

    同学里也有很多之前就认识了的,就像他和悠仁,此时他们聊起来也不奇怪。

    前座的人拍了拍他们两个的桌子,看着这两个明显都比较内向的新同学,问:“你们知道是谁吗?”

    悠仁摇了摇头,惠也不知道。

    “为什么说是极道少爷,是身上有纹身吗?”悠仁问。

    惠也有了一点点好奇,主要是他也没见过。

    “嗯……肯定有!”前座的同学思考之后信誓旦旦地说,“极道怎么可能没有纹身,我听说,他是被保镖送来的,保镖的肌肉像小山一样,眼神犀利!所有大人看到他们都不敢说话了!”

    惠在大脑里想象了那个场景。

    悠仁缓慢移动目光。

    前座说的这个,怎么这么熟悉。

    他看向了惠——

    作者有话说:〇加更好困难啦QAQ我努努力。

    第106章 相遇第105天

    惠看向虎杖,不太明白他看自己是为了什么。

    “极道特别有气势,你想想看极道老大可是走在路上就能把人吓尿裤子,大人都害怕贴着墙,以后老师想要教训少爷屁也放不出来了!”

    “那么厉害……”

    悠仁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如果是这样的人,那说的就不是惠了,“他是几班?”

    前座大大咧咧地哽住了,说:“这个……以后就知道了,今天才第一天。”

    悠仁耸肩抱胸,好像有点被吓到。

    惠眯着眼睛想,就算那个什么少爷再能打,也是打不过他们吧。

    等到教室里都坐满的时候,老师终于来了,她看着面前的孩子们,拿教鞭敲了敲讲台,满意地看着安静下来教室。

    “欢迎大家来到xx小学,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是小学生了……”

    老师说了一些让人记不住的话,但是今天没有什么具体的安排,后面老师点了各点了一个举手很积极的男生女生当了班长和副班长,把课程表贴在了墙上。

    下课后悠仁和惠挤到人群里去看了看,悠仁扳着手指头算了算他们要有多少节课。

    “比幼儿园多好多啊。”悠仁说。

    他看了看惠,惠面无表情,但是似乎隐隐透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极道少爷的传说在班级里越来越流行了,根据大家的讲述,他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他霸气外露,老师大人怕他的保镖,小孩怕他阴鸷的气质。他的极道父亲还在校园里安排了下属的孩子和他一起入学,好在学校里保护少爷,那些少爷的贴身保镖也是各个身强体壮。

    “哇!”

    同学们惊讶之后,就压低了声音。

    “我们以后要离极道少爷远一点。”虎杖小声和惠说。

    惠虚着眼睛想,他们又不会没事欺负别人,也不会任人欺负,怎么会和那种x人有交集?

    “嗯嗯!”身边的同学一起应和,“千万不能得罪他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极道少爷长什么样?”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被保镖同学围起来的极道少爷应该特别明显的!”

    身边的同学七嘴八舌聊天,只有几个人犹豫地看向了惠和悠仁,小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惠说:“佐藤惠。”

    “虎杖悠仁!”悠仁说。

    “吉野顺平。”那个同学小声说,看起来很内向,但是听到他们两个平和友善的回答以后,变得有些安心了。

    “我们一起去找找极道少爷?”悠仁说,“和大家一起。”

    惠点了点头。

    吉野顺平还没有答应,就被人群一起夹带着出了教室。

    说起来是找极道少爷,但实际上像是小孩子们找了个理由在走廊里跑来跑去,一年级的走廊里很快就传开了找极道少爷的消息。

    顺平紧紧跟着惠和悠仁,几次想要说话,但是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情况咽了下去。

    “啊,是不是在那里!”

    有人兴奋指着窗户外面。

    一年级的位置在教学楼一楼,学校也不敢把这么小的孩子放在高楼层教学。他们这里的窗户刚好能看到楼后面,有一群高大的男生围着一个另一个看起来不是很高的男生,好像还在说些什么。

    “那个被围起来的是不是极道少爷!”

    有人打开了窗户,探头好奇地往那边看,见到那几个高大的男生看过来,大家都惊叫着蹲下。

    有一个男生走了过来,看到窗户里的一年级。

    “你们干什么?”

    “抱歉抱歉!”那几个一年级都站起来对他鞠躬,“我们不是有意看到你们说话的。”

    “道歉就拿出来点诚意。”那个人伸出手。

    几个人推推搡搡,掏出来了口袋里的零花钱,“我们就这些,请极道少爷不要怪罪我们。”

    “你们动画片看多了吧!”那个凶恶的男生说,“我是二年级的秋田,以后见到我要问好,你们是一年级几班的?”

    那几个一年级更怕了。

    悠仁惠顺平三个人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顺平显然被吓到了,想要向后面走,悠仁皱着眉,惠没什么表情看着那边什么也没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没太反应过来。

    但是莫名其妙的,那个高大的男生扫视周围看到他,突然说:

    “黑色海胆头,你过来。”

    惠一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叫自己。

    “有事么?”惠问,他动了一下身体,却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轻轻拉了一下。

    吉野顺平扯着他对他轻轻摇头。

    悠仁向前一步,“你要干什么?”

    “你们看起来很能啊,这么不服气,是不是那个什么极道少爷?”

    对方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原本那个海胆头目中无人的表情就已经够让人恼火了。

    “不是。”惠摇头。

    对方掀起上嘴唇,“呵,那你们这么不听前辈话?”

    ……惠觉得他们的沟通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但是好像这点问题也不是重点。

    惠拨开了顺平的手,对虎杖说:“没事的。”

    惠走过去,个子和那个二年级的男生看起来对比更强烈,其他一年级都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瑟缩地站着,不敢离开也不敢走掉。

    秋田原来也以为这个小子最多在半米的地方吓得停住,但是对方看着他,速度没变,直接走到了他的脸前,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他。

    “好,有种就过来。”

    秋田恼怒,离开了窗户,那边还有他们几个兄弟,看不把这个小子吓到屁滚尿流。

    惠:……

    什么是“有种”?对方很生气但是好像正在夸他。

    如果他们不是极道少爷而是欺负别人的前辈,那他们围住的那个男生大概率就也是被他们欺负的人了。他现在也被他们找麻烦,不如顺手帮一下。

    想到这里惠手按在窗台上,直接翻了过去。

    悠仁见状,也跟着翻了出去,“等等我。”

    楼道里的其他人一阵惊慌。

    吉野顺平冲到窗户面前,看见了有五六个高年级的学生围住了虎杖和佐藤,捂住了眼睛。

    “你们两个很牛啊。”

    他们摆了摆手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就这个样子还敢挑衅我们?”

    惠:“……我没有挑衅。”

    “你一直都在挑衅!”

    惠还不明白,有时对别人的作为毫无反应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挑衅了。他虽然对他们的话语反应很迟钝,但是对他们动手的反应很快。

    而悠仁还要更快一点。

    没多久那几个高年级学生不是被过肩摔砸到了地面爬不起来,就是被打到了墙边被撞到说不出来话。

    而这两个一年级居然什么事都没有,背对背的站在一起。

    悠仁的评价是不如夜蛾老师送给他们的玩具。

    高年级就扔下一句“你们等着”就跑了。

    路过窗口的时候,他们还对着看热闹的一年级龇牙咧嘴,不过现在一年级可不怕他们了。

    “哎这就走了吗?”悠仁挠了挠后脑勺,看向了在墙角的那个学生,对方居然也穿着校服,不是一年级的新生。

    惠走了过去,看到了对方手臂上的新伤叠旧伤,可是这位前辈反应很大的缩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不是来打他的。

    “……谢谢。”他说。

    惠把他拉了起来。

    这个前辈好像有点太瘦了,个子和他们差不多。

    “老师!”窗户那边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校园里上课铃声也响了。

    他们必须要回到教室了。

    “前辈我们一起走吧。”

    悠仁说。

    窗户那边顺平向他们招手,悠仁和惠拉着被霸凌的前辈跑了过去。

    楼道里现在都是着急回教室的学生,倒是没人在意他们。

    惠和悠仁翻窗户,惠回头看了眼那个格外畏缩的前辈,想了想还是随手召唤出来了缩小版的円鹿。

    反正在这里没有其他人能看到他做了什么,悠仁也没戴眼镜。

    银白色的小鹿轻盈地跳到了乙骨忧太的身上,洒下来了一道道莹亮的光点。

    乙骨忧太揉了揉眼睛,伸出手试图摸那只长着精致鹿角的小鹿,但是円鹿却躲开了,而他身上泛起了一种温暖的痒意,他撸起袖子,发现自己的伤都好了。

    他抬起头,对上了佐藤惠惊讶的眼神,然后円鹿就跑回了惠的身边消失,惠也跑进了教室。

    吉野顺平在教室里,看见他们两个进来,松了一口气。

    “老师还没有来。”

    吉野顺平居然坐到了他们两个的后座,但现在老师也没有安排具体的座位,所以他们也没有太奇怪。

    吉野顺平小声对他们说:“其实……你们两个是想掩藏身份吧?”

    惠:……?

    虎杖:……!

    悠仁一下就懂了,“你怎么知道。”

    他和小惠是咒术师的事,这里应该没有人知道的啊!

    吉野顺平很贴心地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会帮你们保密。但是你们打了高年级的人刚才很多人看见了,要怎么解释啊。”——

    作者有话说:〇头痛心慌想吐,好像又感冒了。真叫人头秃啊,吃药睡了。

    第107章 相遇第107天

    “这个简单。”悠仁说,“说我们练过散打。”

    吉野顺平很赞同地先点了头,问:“散打是什么?”

    惠终于懂他们在说什么了,和吉野顺平解释:“散打就是一种武术训练,很厉害。”

    顺平了悟地努嘴,“我知道了。”

    后面来上课的老师,让大家自我介绍了一遍,只是这样惠也没有记住教室里的绝大多数人,半生不熟的过了半个上午,课本发下来了。

    惠翻了翻,有些他们幼儿园的时候学过。

    老师让他们站起来,按照身高给他们排了座位,虎杖和他差不过高,两个人坐在了同一排,下午老师就要求他们拿出书来了,上了开学第一课,学习的氛围确实很浓厚,让所有人都不由得进去小学生状态里。

    第一天放学后,惠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是个小学生了。

    甚尔来接他的时候,看见他带着小黄帽,背着荧光小书包,严肃的模样,没忍住揭了他的帽子。

    黑色起翘的头发在空气中招摇。

    惠抬头看爸爸,又把帽子按回到头上。

    他们的文具、书包、帽子、校服都是学校规定的,所有学生看起来x只有脸和身高体型不一样。一年级还是需要家长接才能走,惠看着羡慕高年级的学生可以自己回家。

    悠仁也和他爷爷牵着手过来了,另外一边吉野顺平被他妈妈接走了。

    “拜……拜拜。”吉野顺平小声地对他们摆手。

    他的妈妈吉野凪是黑色短发,穿着职业装,看起来是下班急匆匆赶过来的。

    她顺着吉野顺平的动作看到了甚尔和虎杖爷爷,开朗地的笑着说:“你们好,也是x班同学的家长吗?以后我家孩子承蒙你们多多照顾了!”

    惠表情微妙,在顺平的妈妈身上感受到了熟悉,时枝好像也是会在这种情况下能和其他陌生家长说话的人。

    吉野顺平低着头,一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模样,看起来想逃离这个社恐会死亡的现场。

    他和极道少爷们也不是那么熟,妈妈突然拜托别人照顾自己,真的太自来熟了。

    “他们能玩在一起就挺好的。”甚尔熟练应对,他闻到了吉野凪身上的烟味,轻微皱了下鼻子。

    惠虽然也能理解顺平此时的尴尬,但是他相信顺平以后也会习惯的。

    放学的人流量很大,每个人也有自己要做的事,几个家长也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到家以后,父子两个做各自的事去了。

    时枝一回来,她的声音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今天我回来的时候想着小惠开学了,结果去幼儿园一看,没找到哈哈,”她放包放衣服,“小惠呢?校服穿上了吗,让妈妈看看。”

    小惠从自己的房间探了个头出来。

    “妈妈,我上小学了,你在幼儿园找不到我的。”

    时枝笑着看着他,走过来的时候惠闻到了妈妈的味道。

    “真帅!”时枝说,“今天在学校有没有认识新朋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和妈妈分享?”

    妈妈又想听八卦了。

    惠说:“我们一年级,好像有个极道少爷,很厉害。”

    “噢?”时枝惊讶,“他有欺负小朋友吗?这才开学第一天欸。”

    惠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妈妈的“小朋友”用词,“没有,我们没有看到他,但是我和虎杖看到有二年级的学长欺负人去帮忙了。”

    “有没有受伤,你们没事吧。”时枝担心。

    “没有,我们是发现自己能做到才去做的。”

    “嗯,你做了好事,毕竟上了那么久的兴趣班,”时枝捏了捏他的脸,她确定小惠没有受伤了,“但是打架这件事还是太危险了,如果开学就被叫家长的话,记得让你爸去,我到学校只想被老师夸。”

    “好的——痛。”惠也担心心虚,毕竟那个时候他们确实听到同学叫老师来了,说不定老师就看到了。

    时枝松开他揉了揉他的脸,看了眼厨房里的甚尔。

    甚尔脖子上挂着围裙,背对着他们,灶台上热火朝天。

    “你和你爸爸真像。”时枝说。

    惠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时枝推进了房间里,“去忙你的吧。”

    惠走了几步,看时枝进主卧了,他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旁边玉犬白哈着气,惠摸了摸小白的头。

    “你也没跑步啊,为什么伸舌头。”

    小白“汪呜”了一声,很委屈。

    惠听见小白说,因为它帮他做作业很烧脑,所以很热。

    “明明只是帮我读题,写还是我自己来的……嗯,你也确实很辛苦。”惠想了想小白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摸了摸它,“好狗!”

    小白高兴了。

    没过一会儿,甚尔的声音从客厅传出来,“吃饭——”

    惠手头上的题写了一半,现在放下很难受,喊了一声:“马上。”不过他这样越写越着急,反而觉得度日如年。

    “啪”的一声,他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甚尔站在门口看他,和一人一狗对视。

    甚尔压低声音,“你召唤了玉犬?”

    惠挠了挠脸,“嗯”了一声。

    “你好像很久没有让我和你妈给你念题了,上一年级了能看懂题目吗?”甚尔没有正儿八经上过普通人的学校,也不知道正常小孩上完幼儿园以后的的识字量。

    “小白识字,它帮我念。”惠尴尬地说。

    “那只狗识字?”

    甚尔意外,式神识字怎么听都不靠谱,他走到了小惠书桌前。

    小白敢怒不敢汪,扫着尾巴走到一边,看甚尔拿起小惠的作业本,露出来惊讶的表情。

    小惠紧张,其实靠他自己发现不了来着,因为他也不认识字。

    是妈妈发现的。

    但是甚尔没想到这点,他只知道小惠和式神有特有的交流方式,那式神告诉小惠他们识字也不是奇怪的事。

    “还真是对的。”甚尔看每一题小惠基本都写了,只有一些小题不会的空着,毕竟玉犬也只是狗,显然不能要求太多。

    “你都不会它是怎么会的。”甚尔啧啧称奇。

    小惠张了张嘴,开口说了通用答案:“……不知道。”

    甚尔其实也不是想不明白,十影法的式神说不定从始至终都是同一批。毕竟不可能历史上有多少个十影法,就真有多少个魔虚罗,历代十影法没准只是沟通了影子世界,可以把里面的十种式神放出来。

    这些式神就算被彻底毁坏也不会消失,而是和其他式神融合。想必在十影法没有出现的间隔期,它们也能自我剥离恢复。

    这样也就能解释玉犬能知道小惠都不知道的知识的原因了。

    甚尔放下惠的作业,“弄完了就出来吃饭。”

    惠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他琢磨了一下,这次没到一分钟他就做出来了,跳下椅子去了客厅。

    吃饭的时候,妈妈对他眨了眨眼,惠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似乎也不需要他明白,妈妈很自得其乐。

    第二天照常上课,今天他们上了第一节体育课。

    操场上几个班级一起跑步,换上了运动服的小孩们活力四射,体育老师在他们旁边跟着他们跑了一圈,发现他们班里有两个学生看起来体力非常好,一看跑步的姿势也很标准。

    等他们跑完列队,体育老师走到他们两个的面前问了他们的名字。

    “佐藤惠和虎杖悠仁。”

    体育老师点了点头,走到队列前面,教他们做热身舒展运动。

    惠和虎杖懵懂,面前的跑道上跑过了其他学生。

    乙骨忧太就在其中,不过他没有看见惠和虎杖,目光一直看着前排跑步的祈本里香。

    昨天他们放学以后,里香很担忧地找到他,问那些人是不是又欺负他了。

    乙骨很为难地承认,里香问他哪里受伤乙骨这才想起来,他身上的伤已经被那位一年级的小鹿治好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只有他和对方能看到那只鹿。

    乙骨忧太隐隐觉得不安,却更加紧脚步,追上了前面的祈本里香。

    “里香!我没有撒谎,昨天确实也有很多人看见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你这样抓着我,我有些不舒服,”祈本里香还在跑步,听见乙骨忧太的话,看了下周围,旁边还有很多人,她有些难为情可是脸颊上又有些红晕和热意,“我没有不理你,你没有受伤就很好了。”

    “排队跑步你们都把队伍跑散了!”体育老师喊了一声,“你们要是不会排队跑步,那我们就一直跑到你们会!”

    稀稀拉拉的应答声响起,散成一团的队伍勉强又变成了两条线。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体育老师叫住了惠和悠仁。

    “你们之前有过体育训练吗?”

    惠摇头,“没有。”

    体育老师露出来意外的表情。

    虎杖说:“我们学了散打。”

    体育老师了然,“那也算,我看你们的天赋不错,有没有被散打老师带着参加全国少儿比赛?”

    惠:……

    悠仁:……

    第108章 相遇第108天

    悠仁肉眼可见的慌了,全国少儿比赛是什么,好像在电视里看到过,他们能上电视吗?

    显然他不知道,很多家长让孩子去上了兴趣班,其中很大的一项收获就是老师带着孩子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既是孩子能力的证明,也能让他们可以拿得出手炫耀,电视上放的也只是比赛的画面而已。

    悠仁只想着是不是他们要露馅,惠比他冷静得多。

    “没有参加。”

    惠回答。

    “哦。”体育老师没有别的反应,说:“那你们要不要参加我指导的田径社团。”

    悠仁立马说:“好的老师。”

    “老师,我想和父母说一下。”惠说。

    体育老师瞧了他们两眼,感觉这两个孩子真有趣。

    “你们都回去和爸妈说完再给我答复好了。”体育老师不着急。

    体育老师放他们去玩了,悠仁和惠都不由自主的长呼了x一口气。

    “还好老师没有详细问。”悠仁说。

    惠点点头。

    “我们走吧,刚才我好像看到了昨天遇到的那个被欺负的前辈。”

    悠仁“欸”了一声,“他也在操场吗?”

    惠四处看了看,看到了在操场边缘的乙骨忧太

    “在那里。”惠遥指了一下那个方向。

    乙骨站在沙坑旁边,周围人并不多,毕竟沙土容易脏衣服。在他们走过去的过程中,一个黑发的女孩也走到了乙骨身边,只是背对着他们。

    悠仁看到他们在聊天,有些迟疑,但惠没有太多的想法走过去直接说;“前辈,你好。”

    他们想要说话的那个男前辈没有转身,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旁边那个女生。

    她转头。

    “祈本前辈?”

    惠和悠仁惊讶。

    祈本里香也惊讶了一下,看他们神情,目光看向旁边,“你们,是来找忧太的吗?”

    乙骨忧太身体抖了一下,“……”

    他这才转头,看到他们,尤其是惠,露出了松了一口气但是又很紧张的表情。

    “祈本前辈你们认识吗?”悠仁已经先说话了,“我们其实还不知道这位前辈的名字。”

    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迟疑,“我叫乙骨忧太……昨天还没有谢谢你们,另外好像有些人有了些奇怪的误解,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昨天帮了忧太的人就是你们啊。”

    祈本里香恍然大悟,“那我也要谢谢你们。”

    她现在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很不一样,自信开朗了很多,没有那种让人愧疚怜爱的忧郁。

    “里香……你和他们认识吗?”乙骨不自信地问。

    “嗯,祈本前辈帮我们指路到了教室来着。”悠仁和他们聊,但是成效似乎不是很好。

    乙骨不安的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祈本接住了悠仁的话,和他聊了起来,“忧太是我的好朋友,我也很愁,他总是被人欺负。”

    “我们昨天也看到了,那些前辈真的坏!”

    ……

    乙骨和惠不经意的对视上,他像做贼,向惠移动了几步。

    “昨天那个鹿……”

    “你是咒术师吗?”

    惠又召唤出来円鹿,这次円鹿的体型比乙骨昨天看到的大了很多。

    它晶莹的鹿角上飘落星星点点的碎光,洒落在操场边缘的栅栏尖上。

    一只低级咒灵无声无息的消弭了。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乙骨就是在看那只咒灵害怕,但是在祈本里香面前没有躲。

    乙骨睁大眼睛,指着那片空旷处,半晌说不出话。

    円鹿的光点也落到了他的手上,它悠然走过,乙骨没忍住摸了一下。円鹿没躲,只是温和地看着,然后消失在原地。

    惠有一点失望,按照年纪来说乙骨是咒术师应该已经觉醒术式了,不会拿那只咒灵没办法,所以有可能他只是阴阳眼。

    但是只有这样,惠觉得也挺好。

    惠刚想和他解释咒术是什么的时候,乙骨忧太的手上突然也散发出来了莹莹的白光。

    一只只有拳头大的,缩小版的円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乙骨忧太也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立马缩了回来,那只迷你版的“円鹿”掉在了地面上,惊慌地漫无目的地跳跑。

    “我没有偷你的鹿!就是……就是我想、我也有一个就好了……”

    乙骨忧太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说。

    “我没有说你偷了。”惠倒是被他吓了一跳,十影法的式神要是能被偷走才奇怪了。

    那只“小円鹿”很快消失不见。

    “你们在聊什么,”柔软的女生声音突然插入他们的对话,“发生了什么吗?”

    祈本里香好奇地看着他们,她下垂的狗狗眼,嘴角旁的小痣,还有此刻充满活力的语调,仿佛是一个二人对话的休止符。

    乙骨忧太用另外一种结结巴巴地紧张语气说:“没有聊什么,你和……聊完了吗?”

    他这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惠和悠仁的名字。

    “忧太因为我和别的男生聊天不开心吗?真可爱啊忧太。”祈本里香说。

    惠听他们的对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感觉自己和乙骨忧太应该聊不下去了,至少目前是的,于是说:“乙骨前辈我们之后再聊,我在一年级x班,有空可以来找我。”

    惠示意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悠仁,两个人一起走。

    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异口同声地说:

    “祈本前辈和乙骨前辈是情侣!”

    “乙骨忧太是咒术师。”

    他们面面相觑。

    “哈?”

    “啊?”

    震惊之后他们互换情报,说起了刚才他们明明都在同一时空,但视角里发生的不同的事。

    悠仁那边和里香的聊天其实不怎么投机,他和惠也不是为了和祈本聊天才来的,但祈本很认真地把昨天乙骨身上发生了什么都问了个遍。

    反正悠仁是感觉对方其实不是很在意他和惠怎么想,在发现乙骨和惠聊起来之后,里香就只是为了不冷场敷衍对话,直到乙骨突然慌张起来。

    “祈本前辈装得挺好的,但是明显注意力在乙骨前辈身上,她一定喜欢乙骨前辈,乙骨前辈应该也是喜欢她的。”

    惠抠了抠头。

    “他叫是因为他摸了円鹿之后,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迷你円鹿,”惠说,“他向我解释他没有偷鹿。”

    悠仁也同样摸不到头脑,“他偷了你的小鹿还是他也是十影法?”

    “应该都不是,我觉得可能是他的术式效果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惠知道十影法只会有他一个。

    悠仁就更搞不懂自己没有的东西了,想了半天没想出所以然,

    “惠!悠仁!”

    吉野顺平来找他们了,“一起踢球!”

    他们只好放下了疑惑,和顺平去玩儿了。

    “你们知道周末有祭典还有花火大会吗?”吉野顺平问他们。

    足球在三个人的脚边来回。

    “没有欸。”悠仁说。他家里人都不是关注这种消息的人。

    “……我好像听过。”惠有点印象。

    好像是妈妈说很久没有出去玩了,想去看暮春的最后一场烟花。

    “妈妈说想要带我去看,不过我只想在家里看蚁人,我偷偷攒钱问录像店店长租了CD,不快点看完说不定要交更多的钱……”

    吉野顺平指望小伙伴那天能不能到他家里玩,这样他就有理由不去花火大会了,花火大会上的人太多,又吵。

    吉野顺平话音未落,就听见悠仁高兴地说:“蚁人,是那个主角从人变成蚂蚁的电影吗?”

    惠虚了一下眼睛,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人变成蚂蚁……他想了一下感觉一种畏惧油然而生。

    而他的两个小伙伴已经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球也不踢,凑在一起聊最近有哪些好看的恐怖片,以及约好周末到吉野家看电影了。

    悠仁和吉野顺平商量完,才猛然想起来他们周末要训练,有些不好意思。

    惠默默抱起球,“周末大概我们家要去看烟花,所以没关系,你不用来。”

    吉野顺平:“悠仁,你平时周末都要去佐藤家……?”

    悠仁说:“是训练啦。”

    吉野顺平表示懂了。

    开学的第一周很快过去。

    周末真依真希一来就和甚尔说了很久的悄悄话。

    时枝尊重他们,没有去听,忙着整理包裹行李。

    他们要去看花火大会,时枝已经定好了席位,他们需要开车到指定地点在草地上搭好帐篷。没有买最好的观看席是因为观看席是单独的多排座椅放在空地上,像极了小学生搬凳子放在操场上开大会,几个成年人还好说,他们还要带小孩,不如买稍微远一点但是观看效果也不差的帐篷位,一家人在一起坐在草坪上更有氛围。

    这次各大烟花社将试放自己的新品,为即将到来的夏日众多祭典做宣传,大型活动对应的就是赞助商,听说这次也是因赞助商财大气粗规格才高。

    时枝觉得看烟火那就去看最好的。

    兄妹三个嘀咕完从书房里出来了。

    甚尔看她拿那么重的包裹,皱着眉过来提走放到了新买的车上。几个小屁孩被时枝赶去收拾自己的小背包。

    “你过去看他们吧,我来。”甚尔说。

    时枝袖手,“你们在书房里说什么呢。”

    甚尔沉吟了一会儿,说:“禅院家看我有出息了,她们的父亲突然想管她们。不过都是一群老东西,倒人胃口。”

    甚尔很少直白的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厌恶。

    他的儿子是十影法,他帮十影法收服了近乎所有式神,这两件事被禅院家知道以后引起的风波甚尔没想那么多,总之气是肯定出x了,有坏心的想作恶也没法,他和惠的实力摆在那里了,禅院家想抢惠也抢不走。

    但他没想到禅院扇想把真希真依嫁给惠,还说之前几年直毘人把姐妹送来就是在培养感情。直毘人没说什么,把这个问题丢给了他,但是两个小女孩确实被吓到了。

    时枝紧张地问:“是不允许她们出来了吗,之前送她们出来的叔叔能不能帮她们?”

    甚尔感觉老婆因为着急都变笨了,“她们要是出不来,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时枝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想岔了,既然是因为甚尔在外面过得不错才有了变故,那禅院家应该很乐意多和他们来往。

    “毕竟贫穷闹市无人问,富贵深山有远亲,”时枝叹气,“我们也是富贵了。”

    她想了想,禅院家消息还挺灵通,是怎么知道她已经差不多快把公司理清楚,只等着把桥本送走了,这也是这段时间她周末加班变多的原因。

    桥本和她没有本质利益上的冲突,她想去总部,时枝想当分公司社长。社长,即使只是分公司的社长,权力和总部的部长都有很大的区别。桥本或许有一段时间不想走了,但是时枝让她不想走也要走,至少这样她们各取索取,好聚好散。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甚尔说的和她自己知道的结合,给了时枝一个信号。

    禅院内部应该出问题了。

    第109章 相遇第109天

    但是现在他们一家要去看花火大会了。

    三个小孩收拾好小背包出来,时枝让他们过来,看看他们都带了什么。

    原本时枝是想让他们穿上浴衣和服一起去的,但是真依真希不是很喜欢,惠也不是很想穿,为了一家人着装的和谐统一,时枝和甚尔也没有穿。

    甚尔的原话是这样的:“穿着那种衣服搭帐篷,麻烦。”所以他们就都穿着方便的裤子短袖和外套出门了。

    三个小孩坐在后排,居然没有说话的声音。

    时枝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真希坐在中间,真依靠着车座后背似乎皱着眉睡着了,惠睁着眼睛,没有打瞌睡也没有发呆。

    “怎么了,我们很快就到了。”时枝问。

    甚尔听见时枝的说话,看了眼车里放着的小时钟的时间。

    现在还是上午。

    “没什么。”真希先回答了,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惠,惠无知无觉,他一般也不是说话的那个,也摇了摇头。

    “好吧,我们到了要先去找就近一些停车位,然后去搭帐篷,搭好以后可以去附近的祭典逛街,吃午饭,吃完是继续玩一会儿,还是说回帐篷那里等天黑看烟花,都可以。”时枝说。

    “我们为什么要去这么早?”真希问。

    “因为人太多啦,我们要是去晚了连停车位都找不到。”时枝解释。

    尽管时枝之前已经说了人会很多,但是到花火大会地点附近还是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堵车,进停车场紧紧张张找了一个位置。甚尔停好车,大家下车时看见后面的车因为他们占了这排最后一个停车位,只能转到下一排去。

    “幸好。”甚尔说。

    时枝无比赞同,三个小孩下车。

    真依有些懵:“好多人啊。”

    “比去游乐园好一些。”真希说。

    甚尔把后备箱里的大包提出来。

    “我们的位置在哪?”甚尔问。

    时枝掏出来手机,“F区,就在观看席后面的位置。”

    他们来的路上看到了工作人员在搬椅子布置观看席,找过去也没有费太多精力,大概十分钟他们就到了地点,周围已经有人在扎帐篷铺野餐垫。

    人群像星星散落在草坪上,甚尔放下包开始搭帐篷,时枝搭了把手,她以前没有搭过觉得很新鲜,三个小孩也觉得新奇,十几分钟过去他们已经弄好帐篷了。

    “好了,我们去吃午饭吧。”

    “帐篷在这里,没有关系吗?”真依有些不安地说。

    时枝说:“没事的,会有工作人员帮忙看着的。”

    而且他们也没有放什么值钱的东西在这,除了帐篷只有一些折叠小凳子,而小凳子也在帐篷里。

    惠想了想,召唤出来了一只青蛙放了进去。

    花火大会附近的街道上人三两成群,他们一家人并不起眼,附近的围栏上喷绘着广告,小吃摊和预先挂起的灯笼已经让祭典的氛围初现。

    真依终于打起精神,这样的祭典她们以前没见过,禅院家偶尔也有这样庆祝的时候,但是她们往往是忙忙碌碌的那个,不是闲逛的角色。

    时枝看到卖各种小玩具的铺面,有手鞠球、小扇子、毛绒玩具……手指一个一个指过去,问他们喜欢不喜欢。甚尔拿起来多看了几眼摊位上的手链,时枝也给他买了。

    “其实不用,我也没有很想要。”甚尔平时也不会带饰品。

    时枝把手链塞给了他,原本在看他有什么反应,但是听见他说这种话,把手链抢了回来,“那我买了我戴,行不行。”

    甚尔挨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白眼,见三个小孩都在看他,无奈地摸不着头脑。

    三个小孩手里拿着时枝新给他们的买的小吃,两姐妹头上带着新买的小发夹,惠一脸懵,真希有些同情地看甚尔,真依则是有些着急。

    “师父你怎么这么说呢。”真依小声对甚尔说。

    真希有些不明所以。

    甚尔:“……呃。”

    真依更着急了,“你要买一条新手链给时枝姐,把她手上那条换回来啊!”

    “这样真行吗?”甚尔嘀咕。

    真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小惠就更不可能了。真依推着甚尔去执行哄人计划了。

    真希捏了捏手上的玩具,她不是很理解时枝姐姐的行为,比如收到她给她买的玩具可爱,但是真希还是希望它像咒骸一样有用就好了。这时她也会想起来时枝姐姐也会有温柔细心的时候,或许这就是温柔细心的另一面。

    “我感觉这里有点怪。”

    惠说。

    “哪里怪?”真希问。

    惠四处看了看,“没有咒灵,一只都没有。”

    这么多的人,就算是有镇物,也应该会有一两只的,一路上堵车、情侣夫妻吵架显然也不会少。

    “……那我们小心一点。”真希说。

    她从包里拿出来了自己的咒具眼镜戴上,“惠……你以后会回到禅院家吗?”

    惠的脸一下就臭了,“怎么会,绝对不会的。”

    真希松了一口气,“我猜也是,你应该会像师父他们这样生活吧,如果以后你成特级咒术师了,能不能和我一起把禅院家的人都杀掉,包括我爹。”

    惠拧眉疑惑,“如果他们欺负你们了,我会的。”

    真希安心地点了点头,“欺负了,我爹想让我和真依都嫁给你。”

    “姐弟不能在一起的!”惠震惊。

    “我们是姑侄。”真希纠正他没算清楚的辈分,“之前他们还打算把真依嫁给直哉,他就是家主的儿子,和我们是堂兄妹关系。”

    惠大为震撼,不再言语。

    好在后面真希也没让他叫姑姑。

    那边甚尔买了手链追上时枝看小摊的步伐,“这个送给你。”

    时枝的动作一顿,看他手里的东西,是一串粉白相见的珠串,里面还有一些金色隔珠。在这里卖的不见得有多贵,但是祭典的氛围很足。

    “我看看。”时枝伸手过去,甚尔顺手把她手上那条黑曜石的撸下来。

    时枝半推半就没说什么,看着他给把手链给她戴上了。

    “欸,上面这个小吊坠上好像有字。”

    摊主看他们似乎闹别扭男的买东西来和好,是潜在客户,听见她的话跟着说:“这是吉言吊坠,我们这里的东西都被盘星教的法师开过光,很灵的。”

    时枝意外,她看清了那上面的小字“幸运”,她又扒拉了一下甚尔手上那串,上面写着“招财”。

    “盘星教?”甚尔问。

    “对啊,盘星教是赞助商,今天据说有教内大师开法会,还有巫女跳舞。”摊主说着还把几个御守摆到了前面,“你们买不买御守,能保佑爱情事业学业的都有,很受欢迎的!”

    甚尔心中警铃大作,但是看时枝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挑御守,也只能暂时放下担忧。

    没一会儿时枝摇着头离开了摊位。

    “太丑了,不想买。”时枝说。

    甚尔其实也是这么觉得,那个摊位的御守看起来像是批发的,做工并不精致。

    他们一路上吃了各种小吃,一条街走下来午饭也解决了,他们也在这里看到了巫女跳舞的高台,这边已经有一些人对着盖着红布x的神龛拜。

    都是一些普通人。

    甚尔看了看,盘星教在咒术界是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主要是以崇拜天元大人的普通人为主,实力没有但是有钱,擅长在黑市发布任务,那个神龛里的应该就是普通人认为的“天元”的神像。

    可盘星教据说已经分裂,两年前的星浆体事件,甚尔从孔时雨那里听说过这个组织的消息,此后再没有音讯。

    甚尔没想到,再次听见这个教会是在这个场合。

    时枝说:“你们想不想去拜拜?”

    甚尔觉得可能是自己留意那边被时枝看到了。

    “不用了,我不信。”甚尔说。

    三个小孩只看这边人多好像有好玩的东西。

    “那我们就只看看他们表演节目好了。”时枝说。

    他们聊天的时候,前面拜拜的信徒们突然轰动,一个声音说:“大家安静,教主大人说他今天抽出一些时间,听大家的忏悔,大家在捐香火之后就能见到他了!”

    甚尔:“……骗子伎俩。”

    时枝拍了一下他,旁边的路过的信徒对他怒目而视。

    周围人的狂热倒是让时枝多了点好奇,她仰头看着前面,之间一个披着袈裟穿着僧袍的高大男子,撩开帘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向信徒招了招手。

    时枝一愣。

    这不是夏油杰吗?他……怎么成教主了,难道这就是他在毕业之后自己搞的势力?

    夏油杰对着四周播撒善意,看到时枝一家的方向,有些惊讶地笑眯了眼,然后和身边的一个人小声说了句话,之后就步行走进了另外一间房间。

    时枝感觉很奇妙,去年的那次相见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夏油杰。

    今日再见,他变了很多。

    她心中功利地算了算,现在夏油教主的身家应该和她这个公司高管差不多。虽然时枝之前没听说过盘星教,但是宗教的凝聚力很强,信徒们捐钱和工作赚钱的积聚速度完全是两个概念,而且看他的营业也很积极,恐怕再过一段时间,时枝就连比也比不上了。

    虽说如此,她也只感叹年轻人有本事。

    “小枝,我们走吧。”甚尔突然说。

    时枝说,“等等,我……”

    时枝看他们这边的工作人员有小摊,过去买了三个御守,顺便捐了点小钱,就当做是支持年轻人创业。

    甚尔却不敢表现出异样,只是说:“买好了我们就快走。”

    “好好好。”时枝应答着。

    “等等,这位女士。”

    那个工作人员突然拦住了时枝,“你刚好是第100个御守的拥有者,可以获得一次见夏油教主的机会,您要不要去?”

    “嗯?”时枝意外。

    甚尔一把抓住时枝的手,说:“孩子们要等急了。”

    孩子们的真依、真希、惠:……

    “先生也可以一起!”工作人员急忙说。

    旁边的信徒发出了由衷羡慕的声音:“你们居然能去见教主了!”

    “这个活动还有没有,我们买到1000个御守能不能也见教主?”

    “来人啊,我都包了。”

    “你也太自私了,御守都是夏油教主亲手开光的,被你一个人买走了我们怎么办!”

    还有人说:“他们不去我去,我可以高价买下来你手上的第一百个御守!”

    眼看乱成了一锅粥,工作人员帮他们赶快离开了这里,一行人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到了那个忏悔室里,在往里的那间屋子门口上挂着经幡,应该就是夏油杰所在的屋子。

    时枝认为夏油杰应该只是找了个借口想见她,那第100个御守太扯淡了,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我进去看看,一会儿就出来。”时枝对甚尔说。

    甚尔想解释也和她没法解释,他之前杀掉了五条悟,虽然说咒术界那边没有传来五条悟的消息,估计他还活着,但是他们之间的梁子绝对结下了。

    现在他老婆要去见夏油杰,夏油杰难道会错过这个报复的好时机吗?

    “能不能不去。”甚尔说。

    “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不会出事的,”时枝拍了拍他的手臂,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丈夫突然变得这么粘人,“你看好小惠他们。”

    甚尔没说话了。

    现在这边人确实多,那些普通人信徒对这间房子望眼欲穿。

    时枝掀开经幡走了进去,看到了盘腿坐在地毯上的夏油杰。

    他两边还有两列经幡架,黑色竖向的经文密密麻麻的排列在黄色长条的绸布上。

    他细长的眉眼看起来确实佛像,正歪着脑袋撑着头看她。

    “好久不见。”夏油杰说,“外面那个是你的丈夫?”

    时枝也坐下了,“好久不见,你现在居然是盘星教的教主了。”

    夏油杰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时枝确实是为他高兴的模样,竖起来手指放在嘴边,“不要对他说我认识你们。”

    夏油杰理了理衣服,坐正了身体,“可以,你帮了我,他……也算。”

    “当时我只是随便说几句,能做成是你自己的努力和功劳。”

    时枝对这些看得很清,上班的时候讨厌动动嘴就抢功劳的领导,但是地位翻过来的时候很多人就不清楚自己的斤两,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这样不对,要换位思考,懂感恩的人自然就会适度报答,不懂感恩的就当自己随手结了善缘,以后至少也能说上话,如果遇到帮了对方还态度恶劣的,也能看清对方是怎样的人及时远离。

    “怎么样,现在你的理想实现了吗?”时枝问。

    夏油杰:“……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他确实如时枝所说,在过去的半年里,有目的的和一些人打好了关系,那对于他来说不是难事,以前那些人脉理成他的关系网毫不费力,只要他放下一些利用别人的愧疚。之后也发现了盘星教,这个极其适合在普通人中构建情报网的咒术界的组织,花了一些时间统合收服。

    一步步按照时枝说的做,显得他有些太无能听话,但是夏油杰自己分析之后,也不得不说,时枝说的就是他目前能走的最好的路。

    从咒术高专毕业之后他不去总监会工作也不留校,那些人也拿他一个特级没有办法……他就像是往年的毕业生一样,捡回了自己的生活。

    当然在这个过程里,他不可避免的接触到很多居心叵测的人。来忏悔的普通人那些不能对任何一个亲近的人诉说的秘密;找到他捐款试图利用超自然能量做肮脏事的权贵……从高到低,从普通到非凡,好像都是一个样子。

    结果这个在普通人社会地位不低,在咒术界面对禅院家也能游刃有余的人,见到他的第一句是——

    “你的理想实现了吗?”

    “没有。”夏油杰说。

    “那你的朋友还和你联系吗?”时枝问。

    “有联系,不过我最近很忙。”夏油杰说,“你看到了,我在让盘星教积极入世,有更多的信徒我才能获得更多的情报和资金。”

    时枝点了点头,“那就很好了,即使忙也多见一见你的家人朋友,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以后盘星教有什么项目欢迎来找我们公司合作,成为我的甲方。”

    时枝向他伸出手。

    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聊的,既然大家一切都好,那就展望一下未来的合作。

    “我听说你收购过禅院的公司。”夏油杰突然说,他现在的消息来源很广泛很灵通。

    时枝笑着看着他,“是的,你有意愿的话我们在这方面也可以合作,但是要保密。”

    夏油杰看着她微笑的脸,明白了他以前看她的这种笑不自在的原因。

    “有机会的话可以。”

    他们像是合作方一样握了一下手。

    时枝走出去了,看见在外面坐在椅子上的甚尔,甚尔正在和惠说话,见到她出来站起来往里间走。

    “我们不是要走了吗?”时枝意外,甚尔又不信这些,虽然她也不怎么信。

    甚尔瞟了一眼里间,“不,我只是……反正来都来了。”

    他知道的,夏油杰盯上他们是因为他,如果他不去见一面对方,他不会善罢甘休。

    夏油先叫时枝进去其实就是一种威胁,看时枝安然无恙地出来,甚尔也稍微放心了一点。

    时枝之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祭典上有太多普通人了,任何一个指望自己还在咒术界能好好生活的咒术师,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闹到无法收场,更何况盘星教看起来还对着场花火大会投入很多。

    甚尔拂开经幡走进去,看见了站在窗户旁边的夏油杰。

    那个毕业没多久的黄毛小x子对着他,整理了自己的袖子和手上的戒指。

    “她是个好女人,怎么就嫁给了你。”

    甚尔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了下来,“关你屁事。”

    夏油杰很平静地说:“在做人方面你差你老婆很多,很难想象一个与人为善的普通女人会嫁给杀人如麻的天与暴君……哦,对了,她一定不知道你的身份。”

    他说到要害,甚尔的脸色很难看。

    如果不是顾忌外面时枝在,现在就想把这个人碎尸万段。

    “你来不只是报复我以前对你的说的话吧,况且我当时也没说错。”

    “我说的也是实话,”夏油杰摊开手,“我找你确实不是只为了口舌之争,这段时间我查出来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说不定我们能成为朋友。”

    甚尔警惕地看着他。

    他不是很相信夏油杰能放下之前的仇恨,来找他合作。

    “你知道当时追杀十影法事件的背后,还有禅院家吗?”

    夏油杰盯着他的表情,但是甚尔脸上却没有太多诧异。

    直毘人没有告诉他这事还有禅院掺合,甚尔很理解,直毘人是个可悲的裱糊匠,给禅院家四处打补丁,但是那群人自以为是闯下各种篓子。

    甚尔当时需要直毘人的内部情报,这件事也就糊弄了过去。

    夏油杰鼓掌,阴阳怪气,“真是大度包容,我看错人了。”

    “我还不需要你来看,”甚尔怒极反笑,“你找我无非也是为了杀人。”

    甚尔可不觉得自己在咒术界的名声有多好,他最大的利用价值是武力,其他基本为0。

    “不,我找你,是为了让你保护人。”夏油杰说。

    甚尔挑眉。

    “有些总监会想杀的人,我和悟都不方便直接出面保护下来,而你不一样,你要是答应,我会给你提供禅院家在总监会驻扎的炳部队的调动信息,怎么报仇都随你。”

    炳部队是禅院家所有咒术师青壮组成的队伍,是禅院家的根基。夏油杰这个报酬确实很丰厚。

    但是甚尔扫了他一眼,“我不需要。”

    禅院家的恶不在于某个人,而是整个家族都腐烂了,只要这个家族还在少了什么都不会影响,区别只是大粪坑变成了小粪坑。现在想一想,他当时离开禅院家没选择把家族里的人杀干净,也是他没兴趣再和大粪纠缠。

    “我只要钱,钱给到位就好说,另外你不能和我妻子透露任何关于咒术界的事。”

    夏油杰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后忽然喜笑颜开,眼睛眯起来像只黑毛狐狸。

    “好说,我现在有的是钱。”

    夏油杰递出了自己的手机,“请吧,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甚尔接过输入了一串联系方式,还给了他。

    从忏悔室出来,甚尔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很多,时枝也是这个反应。

    夫妻相视一笑,时枝招呼三个孩子拉紧他们的手,不要在人潮里被挤丢。

    小惠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穿着袈裟的男人站在窗户那里,对方也看到了他,对他笑了笑。

    “你在看什么?”真希问。

    小惠摇摇头,“没什么,看到了个有奇怪刘海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〇夏油杰:想笑,并且没憋住。

    〇高专在原著里到底是几年制本来就很混乱,[捂脸笑哭]iivv本人都承认的混乱,所以我就当5年制写了。

    第110章 相遇第110天

    那天的烟花很好看。

    小惠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烟花,一缕缕冲上天空炸开,带着哔哔啵啵的细碎响声,瞬间倾泻而下,仿佛是春天刚刚发芽的婆娑起舞的柳枝,伴着朦胧的烟云,只是这次背景是黑彻的夜,所以流光分外惊心动魄。

    身边微凉的夜风和家人温热的身体挤在一起。

    惠仰着头,那种感觉很特殊。

    真依突然哭了,“多好看的烟花啊。”

    其他人哭笑不得递给她卫生纸。

    三个孩子里真依是最敏感柔软的那个,惠温和沉默寡言,真希则是最刚直敏锐的。

    时枝也想甚尔是什么样的,他是个外表和内心反差很大的人,看起来很冷酷,实际上偷偷做好事,而且细心周到,像那句俗语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也是一个对他人几乎无所求的人,照顾家里多年,决心要做的事就毫无怨言。

    或许是曾经的苦难,让甚尔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所以才会如此安定。

    甚尔沉默着给她开了瓶啤酒,“喝吗?”

    时枝低头看了看,说:“喝啊,你也喝。”

    “我不能喝,回去我开车。”甚尔说。

    “对哦。”时枝也不客气的把属于甚尔的那罐啤酒喝了。

    “……你以前的那个上司,”甚尔记不得对方的名字,只记得对方试图雇佣诅咒师杀人,被公司秘密劝退,“他后来怎么样了?”

    “中村先生吗?”时枝望着前面,烟花迸射的声音似乎和心跳契合了。

    “他被警察抓走,后来被判刑进了监狱,公司花了点小钱做公关,媒体上对这件事也没太多的报道,算是过去了。”

    “你问他干什么。”时枝好奇。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甚尔说,“你不觉得他杀人被抓很大快人心么?”

    “噢……”时枝说,“嗯,法律还了公道,确实挺好的。”

    时枝没有很开心,甚尔察觉到了,他想起来或许对于时枝来说,职场上第一个教她提拔她的中村,代替了一点她父亲的位置。

    甚尔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时枝动了动身体,靠在他身上。

    “我现在很幸福,我们现在很幸福就可以了。”时枝说。

    她没有年轻时的急迫。那时她想要得到幸福,验证自己是不是幸福,但是活在当下始终都是她的信条,人类能切实把握住的也是当下,为了未来做了再多的计划,执行计划的时空也只是当下。

    “你有想过我们一家人有这样的时刻吗?”

    时枝扬起语调问。

    甚尔缓慢地摇头。

    他以前怎么可能会想到自己以后会和老婆孩子,坐在天空下看花火大会。他联想到从前与现在对比……以至于有了一秒恍然。

    夏油杰确实说得很对,他和时枝是两种人,如果不是巧合,如果不是他急迫的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时枝,与她结为夫妻进入普通人社会生活,他可能会过上比现在更烂的日子。

    这些都是他精心表演,强求来的。

    他以后还会这样强求下去。

    这样想着他对夏油杰的那套说辞更不屑了,他凭自己本事得来的老婆又有什么问题,不想展示对方喜欢的一面有什么错,难道要用对方不喜欢的一面追人吗。

    从花火大会现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一家人有条不紊的洗漱睡觉。

    时枝觉得今天过得很开心,既和家人一起有一趟满意快乐的旅程,又见到了意料之外现在过得还不错的年轻人。

    第二天起来,甚尔想了想还是带着几个孩子出去训练了。

    他们孩子没有异议,其他的不是自家孩子的学生也是的。

    这几年他们的经济条件更好了,甚尔直接租下了一个小道馆,这样冬天的时候也有地方训练,道馆主人很乐意家里有这么一笔稳定的进项,这些年道馆的生意也不好做,场地和场馆放在那里也是浪费。

    枷场姐妹很开心,到了训练地点以后问,是不是上课的时候周末只用来一天。周末明明有两天,如果还要按时按点报道,那岂不是和上课没有区别。

    只是能理解她们的只有悠仁,另外那三个都是如出一辙的卷。

    尤其是真依,训练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偷懒的迹象,反而更拼了,咬着牙也要跟上前面几个人。

    休息的空隙,菜菜子问真依是怎么了,难道是突然想要上进了吗?

    这两年的相处,他们之间变得很熟悉了。

    真依看着菜菜子,把头发捋到耳后,“是啊。”

    “为什么,总是要有个理由吧。”菜菜子吃着糖,糖果在她腮帮子上顶出来了一个小鼓包。

    真依不可能把真正的理由给她讲,怎么说,难道要说因为父亲又想要把她嫁人了吗?

    她明明只比菜菜子美美子大一岁而已,可是她们是如此的不一样。从觉醒术式,到之后的这几年,她先是被定给直哉做小妾,在她和姐姐央求家主之后逃过了,她以为以后能好好的生活,就算不是那么的优秀也可以,可是到现在她发现其实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她连姐姐都改变不了,能变的只有自己。

    “因为我想要变得强大,”真依扬起头,骄x傲地说,“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菜菜子耸耸肩,真依又在犯大小姐脾气了,“好吧好吧。”

    美美子叫她们集合了。

    今天这一天过去,她们又要回到那个禅院家。

    以前真依还有些期待,在那里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也不用像自虐一样的训练自己,麻木也是一种幸福,但是现在她只感觉到了对佐藤家的不舍和害怕。

    还好还有姐姐在。真依想。

    相比于禅院姐妹的百转千回的想法,惠的想法就没那么多了。

    他就是在听悠仁在喋喋不休说他和吉野顺平看蚁人的事。

    悠仁喜欢恐怖片,以前惠就知道一点,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悠仁就会看电视上放的恐怖片,惠也跟着看了一些。

    悠仁找到同好的快乐,一直延续到了周一。

    吉野顺平有些不好意思的找到了惠,问他有些作业怎么写,惠把作业本直接给了他。

    他们三个人坐的位置比较相近,吉野顺平惊喜地拿着他的作业本走了,说:“我会帮你一起交了的!”

    惠不是很在意。

    悠仁也在补自己周末没有写完的抄写作业,惠看了一眼,抄写稍微花点时间就能做完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悠仁花了大概十分钟。

    “……你这些其实在家就能写完。”惠有些无语。

    悠仁把铅笔放到一边,“你不懂,这是仪式,早晨过来写点作业很安心。”

    惠:……

    他的仪式可真别致。

    开学第一周过去以后,同学们基本都记住了名字,能玩到一起的也都成群结队,学校的生活也变得平稳了。

    这天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乙骨忧太跑到了他们班门口,叫他们。

    乙骨忧太一出现,就产生了轰动。

    上周在楼道里的人也有不少看见了他,当时稀里糊涂的,他们也没搞清楚乙骨忧太的身份,现在广泛的共识是乙骨忧太是那个极道少爷。

    ……而惠、悠仁是极道少爷新入学的小弟,为了和以前的小弟争夺守卫少爷的权利,于是在教学楼后面发生了一场旷世神战。

    只是这样的闲话显然是不会传到当事人耳中的,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目前惠和悠仁还没有发现自己被敬畏式孤立了。

    等到他们两个离开教室,就听见教室里轰的一声沸反盈天。

    “发生了什么吗?”悠仁奇怪。

    回头的惠和乙骨也摇了摇头。

    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我、我是想问,为什么我能看到那些东西,其他人都看不到。”

    乙骨忧太紧张地说。

    他完全没有前辈的架子。

    “因为你是咒术师。”惠早已经准备好了怎么和乙骨解释咒术师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和悠仁和乙骨忧太科普了咒术师是什么,术式又是什么。以及最基础的怎么避开咒灵的袭击,就是装作没看见他们。

    乙骨忧太听得眼冒金星。

    “里香,难道不能变成咒术师吗?”

    “不可以。”惠摇了摇头。

    悠仁还有过人的身体素质,但祈本里香真的只是普通人,她如果硬要去当咒术师,只有送死一条路。

    乙骨忧太的神情低落,“谢谢你们……按照你说的那天我手上出现了你的鹿,也是我的术式效果?”

    “我只是那么猜的。”

    “……”乙骨忧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地说,“请你收下我当徒弟吧,我要学习术式!”

    他见惠没有反应,立马就弯腰鞠躬,“请收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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