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此时此刻, 时间仿佛停滞了,所有的喧嚣尽数褪去,人群中那个浅笑嫣然的女人才是唯一的亮色。
月色都更温柔了几分, 洒落在她身上如同披了一层轻纱,朦胧美好得像是一场幻梦。
顾星延怔怔地看着那个美得不似真人的女人,许久都未曾回神。
这一刻, 他忘了自己在哪儿, 甚至忘了自己是谁,满心满眼都只有那张美丽的脸庞。
姜以柔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有反应, 只能牵着张茜上前几步,再一次出声问道:“先生?”
柔媚婉转的嗓音终于唤回了顾星延的神智,他眸光骤凝,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灼灼盯着姜以柔。
“你……”顾星延开口, 嗓音嘶哑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勉强定了定心神,才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以柔冲他浅浅一笑, “姜以柔。”
“姜小姐。”顾星延的眼睛亮得惊人, 直勾勾地盯着她。
良久,他粲然一笑,英俊得好像在发光, 眼下的那点泪痣更是勾人。
顾星延微微俯身,一手背在身后, 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做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姿态优雅而矜贵。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能有幸邀请你当我的女伴吗?”
顾星延一身深蓝色西装, 那双桃花眼深深地凝视着她,深情又温柔,简直像是童话里走出的王子,那样风度翩翩。
姜以柔有些惊讶地打量着他,似乎有些意外。
这个男人绝口不提帮她混进宴会的事情,反而主动邀请她做女伴,可谓给足了她台阶,体贴又周到。
很好,她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姜以柔抿唇一笑,优雅地将手搭在了他修长宽厚的掌中,矜持道:“当然愿意。”
在那双柔荑落入他掌中的一瞬间,顾星延缓缓收紧手掌,将其牢牢地握住,掌心带着惊人的热度。
他胸膛起伏的弧度有些明显,显然很不平静,但面上却始终保持着优雅温柔的微笑。
“姜小姐,你怎么会孤身一人来这里?”顾星延说话时温声细语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不放。
姜以柔轻笑一声,顺势拉过已然石化的张茜,解释道:“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并不是一个人。”
顾星延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张茜,紧跟着追问道:“只有朋友吗?那……你的家人呢?”
姜以柔听懂了他的试探,坦然地笑道:“我目前单身,所以只能跟朋友一起来。”
闻言,顾星延眼眸微亮,眼下的泪痣似乎都鲜艳了几分,他忍不住喉间溢出一丝轻笑,道:“正好,我们今晚可以作伴了。”
顾星延不愧是歌坛天王,那一把磁性醇厚的嗓音分外勾人,尤其是他刻意压低声音时,简直让人脸红心跳。
当顾星延刻意释放魅力的时候,恐怕没有人能抵挡得住。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姜以柔。
姜以柔始终笑得温婉而恬淡,她滴水不漏地回应着顾星延的话,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
既不会过于亲近,又不会太过冷淡,若即若离的让人心痒。
顾星延这个被众人追捧惯了的大明星,在姜以柔面前却温柔体贴得不可思议,笑盈盈的桃花眼中满是欣赏。
接下来,姜以柔挽着顾星延的手臂,十分顺利地进入了宴会厅。
张茜跟在她身边,恍恍惚惚地环视着四周,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她们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混进来了?!
看来……天真的不是姜以柔,而是她!
她远远低估了姜以柔美貌的杀伤力!
张茜转头盯着姜以柔的脸,越看便越是赞叹,这样好看的一张脸,竟然是凡人能长出来的?
正当张茜忍不住沉溺于她的美貌中时,姜以柔突然跟她对视了一眼。
姜以柔一边应付顾星延的热情,一边悄悄冲她眨了眨眼睛。
张茜瞬间了然于胸——她们来宴会是为了打听林松齐的秘密,所以她得赶紧找到那位嫁去港城的陈佳语女士。
于是,张茜微不可察地冲她点点头,然后刻意落后几步,同他们拉开了距离。
顾星延以及他身边的人全都盯着姜以柔去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张茜。
张茜不动声色地脱离了他们的队伍后,迅速在宴会厅中搜寻起来。
她与那位嫁进港城的陈佳语女士有过几面之缘,认出她应该不成问题。
正当张茜紧张地四处张望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
“张茜?”
张茜下意识地回头,先是眉头一皱,但紧接着眼睛又亮了起来。
她身后站着四五个人,略微扫视一眼,便发现基本上都是熟人。
只是……她以前跟这些人有过龃龉,从那以后便很不对付,经常明嘲暗讽地刺对方,逮住机会就会落井下石。
说实话,张茜实在不想在最落魄的时候见到这群塑料姐妹。
但偏偏,这群人竟然跟她想找的那位陈佳语女士在一起。
所以,张茜一时间又尴尬又惊喜,可谓是进退两难。
“真的是你啊,张茜。”一身粉色晚礼服的高挑女人笑着走上前。
她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张茜,眼神里是明晃晃的奚落,慢悠悠道:“张茜,这次宴会可是门槛很高的,凭你现在的身份,应该进不来吧?”
“就是啊,你不会是混进来的吧?”另一个女人捂嘴笑道。
“唉,张姐,你看你穿的这身衣服,也太寒酸了吧?早说你要来的话,我借身衣服给你嘛!”
在她们的冷嘲热讽下,张茜握紧了拳头,但她隐忍着什么都没说,只望向这小团体中被众星捧月的那个女人。
张茜勉强笑了笑,说道:“陈女士,你好,我叫张茜,请问可以跟您聊一下吗?”
陈佳语是位保养得当的美妇人,神情有些倨傲,她冷淡地扫了眼张茜,看到她寒酸的打扮后,又不屑地移开了眼神。
周围几个人更是忍不住嗤笑出声,说道:“张茜,现在的你,可没资格跟陈姐说话。”
“就是啊,我们可是要跟陈姐谈合作的,你就别想了。”
陈佳语神情高冷,一句话都不说,徒留张茜在原地尴尬得涨红了脸。
粉裙女人状似无意地摸了摸颈上的粉钻项链,悠悠道:“张茜,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吧?怎么连件像样的首饰都不戴?就算净身出户了,也不至于一件首饰都拿不出吧?”
说着,她转向自己的小姐妹,故意说道:“诶,你们看我这项链,还不错吧?我老公送的。”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说道:
“看我戴的和田玉镯,成色好吧?”
“我今天可是把我婆婆压箱底的祖母绿项链都戴出来了……”
豪门圈子里,参加各种宴会时,大家都会戴自己最拿得出手的首饰,既是展示实力,也是表示对举办方的尊重。
像张茜这样不穿礼服、不戴首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种失礼的行为。
那位陈佳语女士虽然没有参与对张茜的嘲讽,但显然也看不太顺眼她这上不得台面的做派,全程冷眼旁观。
一通炫耀后,粉裙女人捂嘴笑得揶揄,说道:“张茜,你来参加宴会,怎么能什么都不戴呢?”
张茜黑着脸,指甲都快掐进掌心里了,实在忍得辛苦。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她们身后,然后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张茜突然放松了身体,脸上的憋闷之色尽数褪去,显得格外从容。她轻轻一笑,淡淡地说道:“我可不是什么没带……”
粉裙女人只以为她在嘴硬,嗤笑一声,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带了什么啊?”
张茜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她轻轻扬起下颌,竟然十分骄傲的模样,一字一句镇定道:“我是没戴首饰,但我带了一个朋友。”
一个比你们这些珠宝首饰加起来都要耀眼千百倍的,朋友。
对面那群人先是愣住,随即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嘲笑:“张茜,你没睡醒吧?带个朋友也值得专门拿出来说?”
“就是,你朋友什么身份啊?很牛吗?”
张茜都被净身出户了,她们才不信现在的张茜能交到什么拿得出手的朋友呢!
张茜懒得理会她们,热情地朝她们身后招了招手,“以柔,快来。”
随着姜以柔微笑着站定在她们面前,这一群贵妇人愣愣地看着她,每一个人脸上的笑,都纷纷凝固了。
她们呆愣愣地看着姜以柔,那目瞪口呆的模样甚至有些滑稽,哪里还有方才的骄矜傲慢。
张茜将这些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却爽翻了。
呵呵,你们那些粉钻祖母绿啥的都算什么东西啊。
在这样的大美女面前,多么名贵的首饰都显得庸俗、暗淡!
老娘今天就是什么首饰都不戴,但我带着姜以柔……就已经赢得彻彻底底!
从被离婚以来,张茜从未有过如此痛快的时刻。她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竭力保持镇定,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她挽起姜以柔的手臂,一脸矜持地冲那几个人介绍道:“我的朋友,姜以柔。”
张茜着重念了“我的朋友”几个字,下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谁懂啊,跟姜以柔做朋友有多爽!
尤其是看到对面那群人被惊艳到说不出话的表情,张茜差点笑出声来。
姜以柔适时地勾唇一笑,她和善地冲几人点点头,温声开口道:“大家好,我是张姐的朋友。”
“你、你……”粉裙女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脸色微变,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死死盯着那张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脸,眼中闪过明显的嫉妒。
她身体僵硬,梗着脖子嘴硬道:“呵呵,你这朋友浑身上下都不超过十万块,真是跟你一样穷酸,也不知道你在骄傲什么……”
但是这次,总是附和她的那群小姐妹们却没有一个人吱声。
她们眼神闪躲,神情竟有些尴尬。
因为她那番话实在是可笑。这种层级的美貌已经是最顶尖的奢侈品,粉裙女人的嘲讽毫无力度。
如果她们能长这张脸,让她们吃糠咽菜也愿意啊……几个女人羡慕又惆怅地盯着姜以柔的脸。
这时,一直很冷淡的陈佳语突然上前,她几步走到张茜面前,一改先前的冷漠不屑,笑得和颜悦色,说道:“张女士,你刚才说想要跟我聊一下是吧?我现在就有时间,我们去旁边坐坐吧!”
她面朝着张茜讲话,眼神却总忍不住偷瞟姜以柔,姣好的面上浮起羞涩的红。
闻言,张茜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还记得方才邀请陈佳语聊一聊时,她那漠视冷淡的态度,短短几分钟不到,她的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主动要跟她交际聊天……
原因在何,不言而喻。
张茜忍不住看了眼姜以柔精致完美的侧脸,心中暗叹道:
有这张脸在,真是任何事情都易如反掌呢!
张茜长舒一口气,笑着对陈佳语点点头,“那太好了,谢谢您。以柔,你也跟我们一起来吧!”
张茜故意如此说道。果然,在听到她也邀请了姜以柔后,陈佳语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粉裙女人不由得傻眼了,张茜竟然就这么把她巴结了很久的陈佳语拐带走了?!
她连忙想要拦住陈佳语,急声道:“陈姐,我们不是说好了谈合作吗?”
陈佳语却倏地沉下脸,不耐烦道:“麻烦让让。”
粉裙女人一时间气得口不择言道:“陈姐,她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你看她连条名牌都买不起……”
这时,一名西装革履的清秀男人跑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话,那是顾星延的其中一个助理。
他脸颊通红,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姜以柔,说话也磕磕绊绊的,道:“姜小姐,那个……我们顾哥让我来请您过去。他现在有点事情要办,不然就亲自来请你了……”
姜以柔眼看着能跟陈佳语打探消息了,当然不可能现在离开。
她委婉地拒绝道:“小周,麻烦你跟顾先生说一下,我这边也有点事要忙,一会儿我再去找他。”
她是作为顾星延的女伴混进来的,不好对他用完就扔,至少得陪他参加完这场宴会。只是她现在必须跟陈佳语聊聊,只能先请一小会儿的假了。
小周闻言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这时,一个女人突然说道:“那好像是顾星延身边的助理。”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愣住了,“顾星延?”
她们两眼发直地望向姜以柔,“你、你认识顾星延?”
顾星延不仅是星光最盛的巨星,同时也是豪门顾家的继承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在场每一个人都想跟他攀点交情。
张茜挺了挺胸膛,故意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顾先生邀请我们以柔做他的女伴。”
闻言,众人更加震惊。
要知道顾星延出席任何场合,都从来不带女伴的。
一方面是他向来洁身自好,出道多年无任何绯闻;另一方面也是他的那群粉丝太过生猛,会死死盯着顾星延身边出现的任何异性。
而这个姓姜的女人……她竟然是顾星延的女伴?!
粉裙女人的脸色顿时绿了,她的嘴巴张了又合,却说不出一句话,也不敢再乱说话。
她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痛。
她刚才还说什么美貌不能当饭吃,可现实是,姜以柔不仅能靠美貌吃上饭,还能吃上连她都触之不及的最豪华的饭……
一群人眼睁睁看着姜以柔跟陈佳语说笑着离开,神情羡慕又纠结,简直复杂极了。
张茜跟在两人身后,特意回过头,朝那群塑料姐妹露出一个挑衅得意的笑容。
那群小姐妹面面相觑,每一个人脸上都显出几分苦涩。
第52章
偌大的宴会厅中, 姜以柔特意寻了个安静的角落,跟那位嫁去港城多年的陈佳语女士谈笑起来。
“陈女士,幸会, 我叫姜以柔。”姜以柔正式地自我介绍道。她笑得眉眼弯弯,明明拥有仙子般美丽的容貌,对人的态度却是那样温柔可亲。
陈佳语又一次被她的美貌晃了神, 忍不住由衷感慨道:“你可真漂亮。”
姜以柔捂嘴轻笑, 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轻声道:“陈女士, 你也很漂亮。”
哪怕知道姜以柔多半是故意恭维她,陈佳语脸上的笑意还是控制不住地加深了些许。
一旦姜以柔想讨好某个人,她都不用刻意做些什么, 只需要随便笑一笑, 随口哄两句,就能让对方丢盔弃甲。
过了没多久,陈佳语就紧紧抓着姜以柔的手,把她当成了掏心掏肺的朋友, 什么话都愿意说。
很快, 姜以柔便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了林松齐身上。
“哦,你问林松齐啊!”陈佳语眼睛一亮,显然也来了八卦之心。
一开始, 陈佳语说的都是些姜以柔早就知道的事情,直到后来, 她终于说起一些鲜有人知晓的豪门秘闻。
“说起来, 林松齐这人是真不错,这么多年对乐柠视如己出,好得没话说……”
姜以柔神情微滞, 瞬间抓住了重点,问道:“等等,乐柠不是林松齐的亲生女儿?”
陈佳语立刻捂住嘴,一副懊悔自己失言的模样。
她本不想多说,但姜以柔一露出恳求的神情,她就绷不住心软了。
陈佳语四处张望一番,见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压低声音说道:“其实这件事,整个港城知道的人也屈指可数,我也是在我婆婆醉酒说漏嘴后才知道的——乐柠确实不是林松齐亲生的。”
“当年乐婉儿——也就是乐柠她妈、林松齐的老婆——其实是个恋爱脑,她喜欢上了一个穷小子,她父母倒是不反对,因为本来就打算让乐婉儿招赘的,穷男人更好拿捏。只可惜那穷小子福薄,没多久就意外身亡了。”
“但那时候乐婉儿已经怀了那短命鬼的孩子,偏偏她身体不好不能打胎,所以……她父母就给她找了另一个穷小子,两人火速结婚,孩子也顺理成章地生下来了。”
“跟她结婚的那个穷小子就是林松齐。”
“为了防止外人说女儿闲话,乐家就把乐婉儿前男友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就当孩子是林松齐的,对孩子的成长也更好一点。”
“不过,乐婉儿生乐柠的时候大出血,摘了子宫,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林松齐一点儿都不介意,十几年如一日地对她好,也不在乎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对乐柠特别疼宠,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男人。”
“乐婉儿的爸妈估计也是被他感动了吧,这些年慢慢放权给他了,一家人挺美满的。”
张茜听得不停咋舌:“天啊,没想到乐柠竟然不是他亲生女儿,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说着她叹了口气,脸色有些灰败地说道:“同样都是男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不过……”陈佳语突然面色一凝,有些迟疑地说道,“十年前的时候,港城莫名起了阵谣言,说林松齐其实有个私生子,被他养在M国,他经常出国去看儿子……”
“真的假的?!”张茜目瞪口呆。她刚感叹过林松齐是好男人,现在就被打脸了?
陈佳语摆了摆手,笑道:“都说了是谣言了。乐婉儿的父母当即就出手查了个底儿朝天,结果什么都没查到,人家林松齐清清白白。”
“乐家人还因为怀疑林松齐而好一阵儿愧疚,那段时间给了他不少好处做补偿。”
张茜松了口气:“原来是谣言啊……”
旁边,一直很安静的姜以柔眸光微闪。
有句话叫无风不起浪……
姜以柔若有所思地沉默着,突然问道:“陈姐,你知不知道林松齐跟乐婉儿结婚之前的经历?”
陈佳语摆了摆手,随意道:“这谁能知道啊!”
林松齐是穷苦人家出身,不爱谈及自己的过去,他以前的经历恐怕连乐家人都不太清楚。
陈佳语想了想,说道:“我只记得,林松齐跟乐婉儿结婚那会儿,是十六年前的五月份,因为我当时刚生完大儿子,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咦?”一直沉默的666突然冒泡,“这个时间点……竟然跟你老公死讯传回来的时间差不多。”
闻言,姜以柔怔住了。
这一瞬间,仿佛有一道灵光闪过,将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
十几年前,“姜以柔”的老公死了,同时,港城出现了一个“林松齐”,一跃成了豪门乐家的女婿。
再加上林松齐莫名其妙地说眼熟她,还有姜渔对林松齐那古怪的态度……
姜以柔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很荒谬,但可以解释一系列的古怪现象。
姜以柔怔怔地出神,良久,突然轻笑一声。
她在脑海里对666说道:“小六,你还记得吗?你之前说,恶毒女配姜渔发疯放了把火,就是为了烧死女主乐柠,而女主的父母也不幸随着她葬身火海。”
“但如果……乐柠才是那个被连累的人呢?”
姜渔真正想杀死的,或许并不是女主乐柠,而是那个抛弃她的亲生父亲——
也就是改头换面的林松齐。
系统666:“……???”
姜以柔皱着眉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要想彻底消除姜渔的黑化值,得换个思路了。”
*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陈佳语被人叫走了。离开前,她恋恋不舍地拉着姜以柔的手,反复叮嘱她一定要去港城找她玩。
姜以柔笑眯眯地送走了陈佳语,继续悠闲地跟张茜小声聊天。
张茜先是感慨了几句林松齐真是个好男人,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又变得激动起来。
“对了以柔,刚才我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你真的太厉害了,没想到你竟然能让顾星延带你进来……”
姜以柔挑了挑眉稍,笑着问道:“怎么,顾星延很特别吗?”
张茜愣住了,然后用看外星人般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她,高声反问道:“等等,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顾星延啊?!”
姜以柔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我就是不认识啊。”
张茜大为震惊,开始滔滔不绝地跟她科普顾星延有多么厉害。
“……唉,我女儿最喜欢的明星就是顾星延了。她要是知道她妈今天亲眼见到了偶像,肯定会激动得大喊大叫。”提起女儿,张茜的面色变得柔软了许多。
姜以柔轻轻一笑,温声道:“一会儿问顾星延要个合影好了。”
张茜有些不自信,迟疑道:“他能同意吗?听说顾星延挺傲气的……”
姜以柔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笑着没说话。
张茜盯着她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蓦地闭了嘴。
害,她可真是多虑了。有姜以柔在,什么事办不成呢?
两人正小声谈笑着,身侧突然传来一声激动的呼喊:
“姜小姐!”
姜以柔循声望去,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倏地冷下了神色。
居然是之前开家长会时,在校门口纠缠她的赵文泽。
赵文泽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倒显得斯文端正。
他面上是掩不住的狂喜,快步走到她面前,低头紧紧盯着她的脸,眼里掠过明晃晃的侵略性。
赵文泽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姜小姐,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太好了,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呢,她倒是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真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赵文泽眸光闪烁,躁动地搓了搓手指。
姜以柔懒得理他,也不想在这种场合与他起争执,便转头对张茜说道:“张姐,我们走吧。”
说着,她便转身想要离开。
赵文泽却一步跨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笑着说道:“姜小姐,难得见面,何必急着离开呢?”
赵文泽笑得笃定而自信,仿佛姜以柔已然是他的掌中雀,再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姜以柔的脸色冷了下来,警告道:“赵先生,麻烦让开。”
赵文泽恍若未闻,脚步未曾移动半分,哪怕被呵斥了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只淡笑着盯紧她。
张茜有些着急,一步跨出挡在姜以柔面前,横眉冷对道:“我们要走了,麻烦让让。”
赵文泽淡淡地瞥了张茜一眼,不屑地移开眼神,自顾自盯着姜以柔。
就在他要继续开口纠缠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少年音。
“爸爸,这是你的朋友吗?”
姜以柔的目光越过赵文泽,望向他的身后,在看到走来的那个高挑清俊的少年时,她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来人大概只有十六七岁,身量还带着少年人的纤瘦,但已经很高了,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像一株挺拔的青松。
他长得很俊秀,五官精致,眉眼间带着股书卷气,像是古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气度卓然。
他步履沉稳地走到赵文泽身边,目光落到姜以柔的身上时,有明显的惊艳与怔愣。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克制地垂下眼眸,礼貌地不再紧盯着她看。
这个表现,倒是让姜以柔对他高看了几眼。
赵文泽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他扫了眼身旁的少年,那眼神虽淡,却极富压迫感,让少年睫羽轻颤。
赵文泽面无表情,声音很冷淡,说:“我这儿还有正事,别打扰我。”
闻言,姜以柔不由得嗤笑一声。
正事?
赵文泽竟然把骚扰她说成是正事,真够不要脸的。
那少年下意识地抬头瞥了眼姜以柔,在触及她面上的冷意后,犹豫地抿紧了唇,双脚一动不动。
这时,姜以柔回想起少年刚才对赵文泽的称呼——爸爸。
难道……他就是书里的温柔男二号,赵承?
赵文泽见儿子拿自己的话当耳旁风,面色一沉,就要呵斥出声,却被姜以柔的轻笑声打断了。
姜以柔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这个清俊的少年,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她故意拖长了声音问道:
“赵先生,这是你的儿子吗?”
赵文泽沉默片刻,轻轻应了一声。
不知为何,他似乎对自己的儿子很是冷淡。
姜以柔以手掩唇,笑得温柔,语气里却带着点揶揄,道:“你儿子长得还真不错呢。”
赵文泽微微一怔,立刻就想起初见姜以柔那天——
她故意讽刺,说愿意花200块钱包养他的儿子。
还说,如果他儿子长得不错,可以考虑加钱。
所以,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对他的儿子挺满意的?!
赵文泽的脸瞬间黑透了,胸膛剧烈起伏着,在死死压抑着怒火。
姜以柔瞧不上他,对他不假辞色,却对他年轻英俊的儿子毫不掩饰地赞赏……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羞辱!
赵文泽死死握紧了拳头,猛地扭头对赵承喝道:“滚!”
第53章
赵文泽神情阴沉, 嗓音冷厉,呵斥赵承的时候毫不留情。
仿佛那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仇人。
赵承默默地垂下眼睫, 俊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片刻后,他轻声开口, 嗓音清冽如清泉击石:“爸爸, 妈妈还在等你呢。”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赵承提起了赵夫人, 似乎在暗示赵文泽不要做得太过分。
姜以柔挑了挑眉梢,兴味盎然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他看似恭谨温雅,斯文有礼, 但似乎没那么听赵文泽这个父亲的话。
姜以柔隐隐能感觉到他不动声色的锋芒。
可惜的是, 赵承委婉的警告对赵文泽根本不起作用。
赵文泽闻言嗤笑一声,冷冷地道:“那就让她等着。”
他再度盯上了赵承,眸光像毒蛇一般阴冷,一字一句寒声威胁道:“我再说一遍, 滚!”
赵承轻轻抬眸, 不闪不避地对上他的视线,他甚至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温润谦和的笑容, 道:
“爸爸,我等你一起。”
赵文泽脸色一沉, 气急之下扬起巴掌就要揍他。
赵承虽然年轻清瘦, 却一把攥住父亲的手腕,稳稳当当地挡下了那一巴掌。
他笑得温和,看起来极其乖顺, 说道:“冷静一点,爸,别让人看了笑话。”
父子俩对峙时,张茜凑到姜以柔耳边低声道:“这个赵文泽特别花心,养了很多情人。以柔,你可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姜以柔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口道:“我又不瞎。”
“对了,你知道吗?”张茜的声音压得更低,颇为神秘地说道,“这个赵承其实是赵文泽从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子,他根本不是赵夫人亲生的!”
“但奇怪的是,赵承跟赵文泽的感情很一般,反而跟赵夫人的关系很好。”
“赵文泽经常在外花天酒地,很多女人都会找上家门,都是赵承帮赵夫人把她们打发走的。”
“是吗?”姜以柔微微一怔,眸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事情还真是有趣。男二号赵承竟然是赵文泽的私生子,更离谱的是,很少听说私生子不亲近父亲,反倒亲近原配夫人的。
林松齐、乐婉儿和乐柠一家,赵文泽、赵夫人和赵承一家,他们似乎都有很多秘密,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姜以柔饶有兴味地看着赵文泽和赵承父子俩的争执,唇角的弧度有些玩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含着笑意的磁性嗓音:“姜小姐,抱歉久等了。”
俊美而耀眼的顾星延大步朝他走来,这次只有他一个人,身边什么工作人员都没带。
他邀请了姜以柔进来宴会厅后,没多久就因为工作上的事而不得不暂时离开。
现在大概是事情解决了,便马不停蹄地回来找姜以柔。
姜以柔对他的态度可与赵文泽截然不同,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露出了温柔矜持的笑容。
“顾先生,你来了。”她的嗓音也格外柔媚。
赵文泽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瞬间没心情呵斥自己的儿子了。他紧皱着眉头,目光在姜以柔和顾星延之间来回扫视,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顾星延漫不经心地扫了赵文泽一眼,他唇角带笑,望向他的眼神却很冷。
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姜以柔身上时,才又变得柔和下来,他温声问道:“姜小姐,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姜以柔笑得温柔,说出的话却很无情,一点儿脸面都不给赵文泽留,她淡淡道:“不是,一个烦人的苍蝇而已。”
赵文泽面色瞬间铁青,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像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顾星延挑高了一侧眉梢,睨向赵文泽的一眼含着明显的冷意。但他并没有对赵文泽浪费口舌,只绅士地朝姜以柔伸出手,笑意温柔:“放心吧,你的安全,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姜以柔从善如流地搭上他的手掌,调侃道:“那就麻烦顾先生了。”
顾星延深深地望着她,桃花眼中仿佛盈满了星光,温柔得让人沉溺。
“我的荣幸。”
然后,两人便并肩往前走去,像扔垃圾一般把赵文泽扔在了原地。
赵文泽被两人那明晃晃的无视瞬间点燃了,气得双眸赤红。
他猛地想冲上前拦住两人,自己却先被箍住了肩膀。
赵承看着清瘦,劲儿倒是很大,他牢牢地握住赵文泽的肩膀,语气温和道:“爸,不要冲动,我们还有个合作案需要顾家。”
顾星延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如日中天,除了因为过硬的实力,也是因为他背后的豪门顾家。
在赵承刻意提起顾家后,赵文泽果然僵住了,憋着一口气不敢再乱来。
他沉着脸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得不轻。
其实赵文泽平日里还算冷静,他一般自持身份,总是在外装得人模狗样、彬彬有礼,可偏偏每次遇上姜以柔,都会被她气得心梗,甚至几度失态。
赵承勉强平复了下呼吸,他扭头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儿子,猛地一把推开他,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赵承目光平静地盯着父亲的背影,确认他已经走远,不会再纠缠姜以柔后,便不再关注他。
随即,赵承的目光不自觉转到姜以柔离开的方向。
他已经看不到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怔怔出神良久,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姜以柔正跟顾星延说笑的时候,一名工作人员突然找到她,红着脸说,每一位来参加此次慈善晚宴的嘉宾,都需要捐赠一样物品进行拍卖,最后拍卖所得的善款会全部用于慈善。
现在,姜以柔也需要提供一件拍卖品。
姜以柔是混进来的,根本就没有准备拍卖的物品,一时间有些愣怔。
顾星延潇洒一笑,主动为她解围,说道:“我帮你准备吧。”
姜以柔沉思片刻,却郑重地摇了摇头,婉拒道:“谢谢,但不用了。”
片刻后,姜以柔素手轻抬,缓缓摘下了戴着的那对珍珠耳坠。
顾星延定定地看着她,就这样怔住了。
她微微歪着头摘耳环的模样,实在太美。睫羽轻垂间,那一低眸的温柔,仿佛画中的仙子,随时会飘然而去。
顾星延能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跳在剧烈鼓噪着,轻而易举地被她牵动,为她战栗。
姜以柔摘下耳环后,先转头看向张茜,面带歉意地说道:“张姐,这耳环是你送我的……”
张茜懂得她的意思,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事急从权。”
她笑了笑,颇为洒脱地说道:“小柔,姐要是有翻身那天,一定送你更好的首饰。”
姜以柔的眼神温软得像是春水,让人恨不得融化在她的媚色中。她认真地说道:“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她将耳坠交到工作人员手中,微笑道:“我跟这位女士合出一份拍品,谢谢。”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接过,又偷偷盯了姜以柔一眼,才恋恋不舍地捧着耳环离开。
顾星延定定地看着那对珍珠耳环,它们刚从姜以柔的耳垂上摘下来,大概还带着她的体温和香气吧……
顾星延的目光不可遏制地落到姜以柔的耳垂上,那么白嫩小巧的耳垂,简直比珍珠更加诱人。
他深吸一口气,桃花眼中闪着灼灼的亮光,轻笑着道:“姜小姐,那对耳坠很适合你。”
姜以柔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口道:“我也挺喜欢的。”
闻言,顾星延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唇边的弧度有些意味深长。
半个小时后,慈善拍卖会准时开始,西装革履的拍卖师站在台上,侃侃而谈。
“第一件拍卖品为冰种翡翠扳指,捐赠者为华兴集团的王永力先生……”
主持人话音落下后不久,一束灯光打在了座位席上,那位慈眉善目的王永力先生适时地起身,朝众人点头示意。
其他人很给面子地鼓起了掌。
“第二件拍卖品为清代官窑瓷器……”
……
一件又一件拍卖品被呈上,全都珍贵而稀缺,也拍出了不菲的价格,现场的氛围很快便热烈起来。
直到姜以柔所提供的拍卖品被呈上台,场面有一瞬间的尴尬。
“接下来是一对珍珠耳环,来自……姜以柔女士的馈赠。”主持人的话音难得有些迟疑,大概是对姜以柔这个名字很陌生。
与此同时,那束本该打在捐赠者身上的灯光也停滞了,估计是不知道捐赠者姜以柔坐在哪里。
台下众人打量着那对珍珠耳环,不由得沉默一瞬,随即忍不住窃窃私语道:
“宋太太,这耳环是你常买的那个牌子吧?”
“是啊,我记得价格……不算高,也就几万块吧。”
“这是谁拿出来的东西,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就是啊……”
不得不说,这对珍珠耳环在一众高大上的拍卖品之间,确实拿不出手。
听着众人的窃笑与议论声,张茜捏紧手里的包,不由得有些窘迫。她偷偷朝姜以柔看去,发现她嘴角始终噙着优雅的微笑,那么坦然而从容,根本不把其他人的议论放在心上。
张茜逐渐被姜以柔的淡定感染了,也慢慢地放松下来。
只有顾星延眸光微沉,他冷冷地扫了眼议论纷纷的人群,面色有明显的不悦。
台上,主持人继续走流程,高声道:“姜女士的珍珠耳环,起拍价——五万元!”
话音刚落,顾星延第一个举牌子,嗓音慵懒而笃定:“一百万。”
这个出价可谓石破天惊,直接比起拍价翻了二十倍,远高于这对珍珠耳环应有的价值。
霎时间,场内一片寂静,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万的珍珠耳环,要花一百万去拍?疯了吧?!
知道你们当明星的来钱快,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连姜以柔都忍不住扯了扯顾星延的衣摆,低声道:“太过了。”
顾星延静静地凝视着她,桃花眼深邃而迷人,他温声说道:“你值得。”
他不喜欢听到别人诟病她寒酸。
反正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串数字罢了。
姜以柔无奈地瞥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就在众人以为这对耳环会被顾星延以一百万收入囊中时,突然又有人叫价了。
赵文泽面无表情地举牌,道:“110万。”
顾星延眉梢微动,凉凉地瞥了赵文泽一眼,唇边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他语气淡然,直接翻倍加码:“二百万。”
随即,赵文泽也沉着脸继续加价,仿佛跟他杠起来了。
于是,在全场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这对不起眼的珍珠耳环的叫价越来越高,一直到了离谱的程度。
能来参加这场慈善晚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此时都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
“这……赵总平日里挺稳重的一个人啊,怎么突然……”有人欲言又止。
“那位大明星怎么跟赵总杠上了?没听说他们有矛盾啊。”
“哼,傻子吧。”
……
众人神情古怪,窸窸窣窣地讨论着。
直到——
灯光师总算是找到了姜以柔的位置,明亮的灯光也终于照在了她的身上。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循着灯光看去,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此生最美的风景。
姜以柔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每一处五官都像是上帝最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组合在一起便成了人间难寻的角色。
乌发、红唇,美得不可方物。她唇角带着清浅的笑意,潋滟如春水的眸子却是冷淡的。
有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尤其是当那束灯光洒落在她身上,简直像是笼罩着圣辉的神女,可望而不可即。
却偏偏……勾起人飞蛾扑火般的悸动。
长久的沉默后,会场内突然又响起了叫价声:
“我出……五百万!”
有新的“傻子”,加入了对珍珠耳坠的争夺。
第54章
灯光落在姜以柔身上的那一刻, 满是人的宴会场地居然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个美丽的女人,久久难以回神,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震撼与惊艳。
这个突然出现在聚光灯下, 美得如同幻梦的女人,差点让他们怀疑自己是否还在人间。
姜以柔被那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得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优雅得体的笑容。她轻轻颔首, 算是对众人的示意。
她的笑容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众人陆续回神,整个宴会厅霎时隐隐沸腾起来。
“我出五百万!”一个中年男人猛地起身大喊道。
他脸色涨红地紧盯着姜以柔, 眼神里满是火热的迷恋,举牌叫价的动作干脆又果断,带着股不顾一切的狂热。
这个男人跟顾星延背后的顾家有些龃龉, 刚才顾星延出价的时候, 他最为明目张胆地大肆嘲笑顾星延是“傻子”,然而……此时的他倒是比“傻子”出价更高了。
也不知道是谁更傻一点。
当然,在场没一个人有心思嘲笑他。因为……
越来越多的“傻子”加入了对珍珠耳坠的争夺。
“五百一十万!”
“我出五百五十万!”
“啧,李总, 您一个有家室的人, 这么做不合适吧?五百六十万!”
“呵呵,苏总,你一个女人……更不合适吧?我出五百八十万!”
“六百万……”
短短几分钟之内, 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巨大转折。
众人仿佛忘记了之前对珍珠耳坠的嫌弃,也忘记了对顾星延的嘲讽, 反而也开始疯狂叫价, 一副势必要将这副耳坠收入囊中的架势。
当然,他们愿意豪掷百万去买的,并不是那对珍珠耳坠, 而是一个认识姜以柔的机会。
就凭那人间难寻的稀世美貌,如果能认识她,甚至发展出更多故事……那么花多少钱也值得!毕竟,恐怕全天下都再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美丽的女人了。
拍卖现场的气氛越发激烈起来。
眼看着那对几万块的珍珠耳坠渐渐被炒成了天价,顾星延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
他倒不是心疼钱,纯粹是不喜欢那么多人盯着姜以柔,让他莫名有种宝物被觊觎的危机感。
至于赵文泽,他已经脸黑得不能看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捏成拳,眸光阴鸷而透着股狠厉。
他家公司最近正处于转型的关键期,如果他敢花大几百万去拍一对珍珠耳坠,董事会那群老家伙能喷死他……
恰在此时,赵文泽身旁传来一道磁性温和的嗓音:
“爸爸,还要加价吗?”赵承双手插兜,风度翩翩地站在他身旁,清俊的脸上挂着恭谨温和的笑意。
可赵文泽却硬是从他轻描淡写的问话中,听出了一丝挑衅。
“你……!”赵文泽恨恨地抬起手,几乎忍不住想揍这个儿子,但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张脸憋得阵青阵红,那一巴掌还是没能打下去。
最后,他冷哼一声,板着脸拂袖而去。
离开前,赵文泽阴沉的目光再次射向姜以柔。
看着那个女人在万众瞩目下坦然微笑的模样,赵文泽不由得眸光微暗。
之前他敢直接提出包养姜以柔,无非是看准了她无权无势,可以随意捏扁揉圆。
但现在,她被这么多人窥见了美貌,若未来真的依附上一个连他都不敢撼动的大人物……那他岂不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赵文泽死死盯着姜以柔,眼底燃着浓烈的不甘和欲望。
如果他还想得到这个女人,恐怕要尽快出手了。
赵文泽最后深深地望了姜以柔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他的离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除了他的儿子赵承。
赵承目送他的父亲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道背影,才悠悠地收回视线。随即他隐晦地望向那个漂亮得近乎刺目的女人,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此时此刻,姜以柔的那对珍珠耳坠正在如火如荼的拍卖中,但她本人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勉强。
顾星延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举牌,平淡的嗓音中透着股势在必得的强势,说道:“八百万。”
这个叫价一出,热血上头的众人仿佛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一瞬。
饶是美人动人心,但八百万拍一对普通的珍珠耳坠……确实有点超出他们的预算了。
或许……不用非得拍下美人的耳坠去讨好,他们也可以通过别的渠道去认识那位姜小姐?
不少参与过竞价的人都打了退堂鼓。
只有顾星延唇角微勾,一派洒脱坦荡,他是真的不把八百万放在心上。
旁边,姜以柔实在忍不住了,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道:“顾先生,不要冲动。”
顾星延低首垂眸,专注地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中是几乎能将人溺死的深情,“我没有冲动。”
顾星延的目光贪恋地流连在她的脸庞,最后停留在白玉般小巧的耳垂上。
只有他知道,那对珍珠耳坠是她亲手摘下来的,带着她的体温,浸着她的香气……
他不允许那对耳坠落在其他任何人手中。
姜以柔深感无奈,只觉得脑门一抽一抽的疼,她第一次有种无语的感觉。
她一朝穿书后就成了赤贫阶层,“坑蒙拐骗”这么久,存款也没有八百万呢。
结果她随手拿出的耳坠倒是拍出了天价……可这八百万一分都落不到她的口袋里啊!
姜以柔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着温柔的浅笑,她盯着顾星延一字一句认真道:“千万不要再加价了,我是认真的。”
你这八百万还不如直接给我呢!
顾星延耸了耸肩,顺从地应道:“好,听你的。”
反正,应该也没人再跟他抢了。顾星延漫不经心地想道。
的确。在顾星延喊出八百万的天价后,宴会厅里已经安静了许久,再没有一个人加价。
他们都是豪门圈子里最有钱的一拨人,当然不至于连八百万都拿不出,只是……
“唉,别喊价了。你没看出来那位顾大明星对这耳坠势在必得吗?人家一方面背靠豪门顾家,另一方面还是娱乐圈星光最盛的天王级人物,谁敢跟他比现金流啊?”
“你看他那豪掷八百万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模样,就知道他更多钱也出得起,何必跟他硬刚呢?”
“也是。反正注定抢不过他,加价还容易得罪了这位顾大明星,得不偿失啊。”
想明白其中关窍后,众人都讪讪地收了手。
“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两次……”
顾星延唇角微勾,眼角眉梢都漾着股春风得意。
然而,就在顾星延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主持人的拍卖锤还没来得及落下,便突然顿住了。
他扶住耳麦,认真地倾听着什么,随即脸色古怪地说道:
“这……不好意思诸位,刚接到来自场外的贵宾出价——”
“一千万!”
全场哗然。
八百万一对的耳坠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竟然能叫价到一千万!
顾星延笑意骤凝,温柔含笑的桃花眸中泛起冷意,他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头。
来自场外的加价?
谁?
*
同一时间,B市。
方氏旗下的分公司灯火通明,因为他们的方总来出差了,连方总都没有休息,他们又怎么敢懈怠?
苏正匆匆走近总裁办公室,轻轻敲了几下门,得到允许后,微低着头走了进来。
方隐年经常来B市出差,这里的办公室与他在总部的别无二致,都是极致的简约风,像他这个人一般冷淡、简朴,仿佛没有俗世的欲念。
“方总,您还记得永利集团举办的慈善宴会吗?就在今晚开始。既然您不得已缺席了,那要不要随便拍点什么……”苏正恭谨地说道。
永利集团是他们的合作伙伴,哪怕不去参加所谓的慈善晚宴,但面子还是要给的。
方隐年正埋首在各种公务中,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仰靠在办公椅上,一边揉着眉心一边淡声道:“都有什么拍品?”
苏正立刻递上平板,上面显示着主办方发来的拍卖品清单。
方隐年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本想随便点个顺眼的物件,但眸光却忽的凝住了。
他指尖微僵,不受控制地停在一对熟悉的珍珠耳坠上。
前几天的家长会上,他曾亲自弯腰,从地上捡起这对不慎掉落的珍珠耳坠,然后……
亲手交还到姜以柔的手中。
他甚至还能回想起那天,不经意间触到姜以柔掌心时的那份温腻柔软,以及心底那一瞬间的躁动。
方隐年神情微怔,点在那对珍珠耳坠上的指尖竟有些发颤。
他抿了抿唇,怀着复杂地心情点开了这对耳坠的详情介绍。
在看到捐赠者真的是姜以柔时,他深吸一口气,下颌紧绷,显出几分隐忍。
他沉默得太久,久到苏正的微笑都有点僵硬了,试探地询问道:“……方总?”
半晌,方隐年闭了闭眼,像是妥协又像是无奈,他的嗓音略有些哑,低声道:“拍这件吧。”
正是那对珍珠耳坠。
“好的,方总。”苏正从善如流地接过平板,转身便要去处理这件事。
方隐年单手撑额,久久未动,高大的身躯几乎和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沉默得像一尊雕像。
那双清冷狭长的凤眸隐在阴影中,透着复杂难言的暗色。
明知道自己正在坠向深渊,可他却控制不住沉沦。
苏正刚触到门把手,便突然停住了脚步,他转身看向方隐年,迟疑地询问道:“方总,请问您对拍下这珍珠耳环的心理价位是多少呢?”
方隐年垂着头一动不动,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平淡地说道:
“上不封顶。”
第55章
S市, 慈善晚宴。
当那对属于姜以柔的珍珠耳坠,被某位场外贵宾喊出一千万的天价时,晚宴现场迎来更长久的沉默。
众人面面相觑, 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不敢置信。
良久,有人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美人如刀啊!”
有人听到了这句感慨,微微一怔, 随即面色颓然地沉默了。
这一刻, 那些对姜以柔产生了强烈的追逐心的人们,犹如当头一盆冷水浇下, 蓦地浇灭了他们那颗躁动狂热的心。
他们终于意识到,姜以柔的美貌固然值得他们一掷千金,但是……最终恐怕连她的一片衣角都难以触摸到。
这样近乎妖异的美貌, 几乎算是可以伤人的利器了。
她的一双耳坠便已然引起了这般激烈的争夺, 那么……等轮到美人真正的归属时,又会是何等的血雨腥风?
一般的有钱人,甚至没有资格参与进这场争夺中。
而他们,真的愿意为了一个缥缈如仙、可望而不可即的美人, 去掏空家财, 甚至付出一切吗?
更何况,哪怕他们真的愿意付出一切,也不一定抢得过真正的权贵。
这时, 在场很多人终于清醒了不少。
自古以来,绝色美人只有真正的枭雄才配拥有。
他们再怎么努力, 也大概率是炮灰罢了。
自此, 大多数人都歇了心思,再望向姜以柔时面上满是怅然之色。
唉,算了, 多看两眼就是赚到!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对珍珠耳坠的争夺仍在继续。
顾星延冷哼一声,转瞬将答应姜以柔不再加价的话抛到了脑后,他面无表情地举牌:“一千一百万。”
姜以柔身体微僵,要不是被这么多人盯着,她真想揪着他的耳朵让他冷静一点。她勉强保持着假笑,私下里轻轻拽了拽顾星延的衣摆。
顾星延假装没懂她的暗示,只目光灼灼地盯着台上的珍珠耳坠,眼底是势在必得的强硬。
他倨傲地冲台上的主持人扬了扬下巴,意思是让他赶紧继续。
台上的主持人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第一次有种尴尬无措的感觉。他呵呵尬笑两声,说道:“这个……场外贵宾表示,不管什么人出价多少,他都会再加两百万……”
“上不封顶。”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众人目瞪口呆地想道:至于吗……真的至于吗?!
他们恍恍惚惚地望向耳坠的主人,又一次被那神赐般的颜值晃到了眼。
大概……真的至于。
他们的心情都很是复杂,这一瞬间,倒是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何为“祸国殃民”……
众人震惊间,顾星延的面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他气极反笑,冷冷地挑了挑眉梢——跟他竞价?
好。
比财力,顾星延根本不惧,他沉着脸又要举牌,但是……没举起来。
姜以柔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硬是止住了他不断叫价的举动。
她美丽的脸庞上仍带着温婉的浅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勉强,且望向顾星延的眼神里隐隐带着警告。
姜以柔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别再加价了。”
如果这对珍珠耳环拍出的钱能落到她手里,那姜以柔自然乐得见到这冤大头一般的加价行为,甚至不介意亲自添一把火。
可关键是这些钱落不到她口袋里!再这样闹下去也只会白白让人看了笑话。所以她果断出手制止了。
顾星延皱着眉头,俊美的脸上明显带着不甘心,轻声抗议道:“我有钱……”
“我知道你有钱。”姜以柔压着火气哄劝道,“但是你的钱可以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呀……”
比如给她花!
不要再给这什么慈善宴会送钱了好吗?她还能不知道这群有钱人的德性?这钱不可能真的用于慈善!
然而,顾星延属于男人的好胜心已经被彻底勾起,更何况,他不想在姜以柔面前输掉。
他微微眯起一双桃花眼,眸中满是冷色。
眼看着顾星延一意孤行地又要举牌,姜以柔只能再次加重语气,警告般沉着脸喊道:“顾先生。”
姜以柔微蹙着秀气的眉头,向来温柔的脸庞第一次这般严肃,连柔媚的嗓音中都带着股不耐烦的寒意。
顾星延身形一顿,不由得低头深深地看着她。他纠结地抿起形状好看的薄唇,片刻后,终于是妥协般垂下了手臂。
“一千三百万一次,一千三百万两次……成交!”
终于,这对珍珠耳坠最终以一千三百万的价格被某位场外贵宾收入囊中。
姜以柔总算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这是哪里来的冤大头?
她的旁边,张茜已经完全呆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当初随手送出的几万块的耳坠,竟然能拍出一千多万的天价!
那对珍珠耳环大概是她这辈子最成功的一次投资……
不对。张茜猛地转头看向姜以柔,目光灼热。
她这辈子最成功的一次投资……其实是她。
顾星延死死盯着那对被撤下台的耳坠,一双桃花眼中翻涌着强烈的不甘,眉头拧得很紧。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到底是谁……”
听到这句呢喃,姜以柔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在场的人打破脑袋去抢那对珍珠耳坠,倒是多少可以理解,毕竟姜以柔就在他们眼前。
有这样的美貌刺激着,一时血涌上头也是正常的。
但是那位场外贵宾,按理说应该不知道姜以柔长得这般漂亮,却愿意花一千多万买一对平平无奇的珍珠耳坠,实在是奇怪。
难道……所谓的场外贵宾,是老熟人?
姜以柔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在她认识的人中,有能力说一句“上不封顶”的人……好像暂时就一个吧?
姜以柔轻轻勾起唇角,那弧度有些意味深长,美眸中满是兴味。
她拿出手机,找到方隐年的对话框,施施然发了一条消息:
【喜欢我的耳坠?】
消息发出后,姜以柔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她也不在乎方隐年的回复,更懒得去想象他看到消息后会作何反应。反正只要调侃过这一下,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漫不经心地划了划手机,最终落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谢凛。
看到这个名字,姜以柔神情微怔,随即缓缓蹙起眉头,眼神略显复杂。
她跟谢凛最后的聊天记录在三天前。
她故意给谢凛发消息,说家里的水管又坏了,想趁着他来家里的时候,再勾着他做些什么。
姜以柔从未想过谢凛拒绝她的情况,因为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证明——
谢凛永远不会拒绝她。
而那一次,谢凛的确没有拒绝她修水管的请求,只是……
他竟然请了个真正的水管工来,帮她修水管,最离谱的是他还专门找了位女性水管工。
他自己却根本没有露面,甚至连她的消息都没回。
姜以柔当时气得要命,客气地挥别了那位女性水管工后,直接打电话骂了他一通。
谢凛接她的电话依旧是秒接,他全程沉默着听完她的愤怒、委屈和抱怨,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手机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姜以柔静静地看着属于谢凛的聊天框,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这家伙比她想象中还倔。
一般的男人但凡接到她抛下的橄榄枝,没有不欣喜若狂上赶着的,像谢凛这样拒绝了,且一直未曾动摇的,简直绝无仅有。
名分就那么重要吗?
姜以柔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姜小姐,怎么了?”顾星延一直密切关注着姜以柔,此时见她叹气,略显担忧地询问道。
姜以柔立刻收敛了神色,露出一个柔婉的笑,“没什么。”
顾星延眉梢微挑,不知是否信了她的托辞,只温声道:“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说。”
顾天王这样深情而温柔的承诺,若是被外界知道了,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也会引起无数粉丝的眼红。
但姜以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分外平静。
珍珠耳环是拍卖会的一个高潮,接下来的拍品都比较正常。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姜以柔,连台上的各色珠宝古书画都没了吸引力。
姜以柔静静地看着一样样拍品,突然侧身问旁边的张茜,道:“张姐,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张茜翻了翻手里的拍卖品名册,指着即将呈现的一条猫眼石项链说道:“我挺喜欢这个的。”
“可惜啊,再也买不起了。”张茜苦笑一声。
姜以柔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然后,等到那条猫眼石项链开始竞价时,姜以柔第一个举牌了:
“七十万。”
清柔妩媚的嗓音响起,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张茜先是一愣,然后急得直扯姜以柔的手臂,低声道:“以柔,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哪有闲钱去拍这么贵的项链啊?”
姜以柔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道:“放心,我不是真的要拍它。我只是……”
“告诉他们,我想要它。”姜以柔轻轻地哼笑道,像妖精魅惑的低语。
张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姜以柔到底是什么意思,场内再次沸腾起来了。
“八十万……八十万!”
“一百万!妈的谁都别跟我抢,我要拍了送给姜小姐……”
“轮得到你送吗?一百二十万……”
张茜:“……”
这特么也行?!
第56章
姜以柔只是出了一次价, 那条猫眼石项链瞬间便成为最火热的拍品之一,仅次于姜以柔的珍珠耳坠。
激烈的角逐后,那条猫眼石项链被顾星延以五百万的价格拍下了。
他气定神闲地出价, 每次都比旁人多出价20万,不见丝毫迟滞。
他摆明了对那条猫眼石项链势在必得,而他也确实有这个财力, 所以渐渐的也没人跟他竞争了。
最终, 猫眼石项链被顾星延收入囊中。
有几个跟顾星延竞价的人嘴都快气歪了,忍不住拿眼刀子去刮顾星延, 心里直冒酸水。
一想到他要拿着那条项链跟美人儿献殷勤,他们就十分不爽。
顾星延倒是丝毫不掩饰拍下这条项链的意图,坦荡地对身旁的女人笑道:“姜小姐, 这条项链送给你, 感谢你今晚的陪伴,让我有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顾星延垂眸深深地凝望着她,那双桃花眼本就多情,此时更是温柔得几乎将人溺毙。
恐怕任何一个女人, 都很难抵住这样的深情攻势。
就连刚受了情伤、发誓再也不会相信男人的张茜, 都忍不住捂着胸口感叹了。
她一会儿看看顾星延,一会儿看看姜以柔,这两人好看到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 从眼睛到心灵都被净化了,就像看偶像剧似的。
可惜, 姜以柔并不是一般人。
在顾星延的甜言蜜语下, 她羞涩地垂眸一笑,唇角的弧度很甜蜜,但那双美丽的眼眸深处却是冷静的。
顾星延的眸光始终锁定在她的身上, 看清姜以柔眼底的漠然后,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梢。
不过,他非但不感到沮丧,反而饶有兴味地勾起了唇角,微眯的桃花眸中漾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拍卖会继续,顾星延又陆陆续续拍下了好几件藏品。
全部都是各式各样名贵华丽的首饰,为谁买的显而易见。
他一口气花了这么多钱,却连眼睛都不眨,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不管多少钱,对他来说都只是数字一般。
张茜从最开始的震惊、激动,到最后都麻木了。
她羡慕地看着姜以柔精致完美的侧脸,怅然地叹了口气。
下辈子让她也长姜以柔那模样吧,求求了!
不过,在拍卖会即将结束的时候,顾星延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有些不耐烦,但电话像催命般打进来,他无奈只能接起。
当红明星注定没那么清闲,他之所以来参加这次慈善晚宴,当然也是有正事要办的。
他能甩掉工作人员,跟姜以柔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接完电话后,顾星延的脸色有些不好,但在面向姜以柔时立刻恢复了笑意温柔的模样。
“姜小姐,我要暂时离开一下。”顾星延温声道,面上带着明显的不舍。
姜以柔立刻冲他微笑道:“顾先生,你去忙吧,我这边没关系的。”
顾星延恋恋不舍地望着她,半开玩笑地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挺希望我快点走的。”
“怎么会呢?”姜以柔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顾星延爽朗一笑,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温声道:“一会儿拍卖结束,我会让人把拍下的东西送到你手里。”
姜以柔一点儿都不意外,而且十分坦然地接受了他的馈赠:“谢谢你,顾先生。”
想到那些美丽的首饰,姜以柔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顾星延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快步离开了。
不少人都明里暗里地注意着这边,此时见顾星延离开,顿时像被肉味吸引的狼一般,难免蠢蠢欲动。
刚才碍于顾星延在,他们不好上前。现在大美人是一个人了,或许可以套套近乎?
不少人蓄势待发,只等着拍卖会结束后去认识一下姜以柔,但他们万万没想到,顾星延准备得很全面。
拍卖会结束后,他的助理亲自找上了姜以柔,并在众人眼巴巴的注视下,带走了姜以柔。
姜以柔要去领取顾星延拍下的那些商品,他可以说是全场消费最高的人,理所当然地受到了最好的服务。
张茜目送姜以柔离开后,百无聊赖地找了个角落喝酒。
她随便扫视一眼,就看到了不少熟人,但她不想硬凑上前跟他们寒暄,反正也只会是自讨没趣。
但她不想招惹人,偏偏有人要来招惹她。
“张茜?”
熟悉的声音让张茜身体一僵,从心底漫上一股凉意。
有个人飞快地追上她,绕到她身前,压低声音愤怒地指责道:“你怎么来了?!”
张茜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是她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老公,最终却狠狠背刺了她。
张茜微扬着下巴,丝毫不露怯,冷哼一声道:“我来不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时,男人旁边那个风韵犹存的美妇捂嘴轻笑道:“茜姐,以你现在的生活水平,是收不到邀请函的——你该不会是混进来的吧?”
此话一出,男人脸色骤沉,冷哼道:“张茜,不管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许胡闹!我已经答应了送女儿出国留学,你如果敢当众胡闹,小心我翻脸……”
张茜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可不是为了你们这对烂人来的。”
“那你来做什么?”女人上下打量着张茜,眼里是明晃晃属于胜利者的讥嘲,“别告诉我真是来参加慈善拍卖的,你应该没钱了吧?”
“而且……你看你孤零零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没人理你,看着真是可怜,何必这么自讨没趣呢?”
哪怕张茜再怎么告诉自己别跟贱人一般见识,此时也被气得浑身颤抖。
就在她想不顾一切冲上去狠揍这对贱人时,身后传来的轻柔嗓音,瞬间抚平了她的暴躁。
“张姐,我回来了。”
姜以柔款步走到张茜面前,连个眼风都没分给张茜的前夫和小三。
她笑着拿出那条张茜亲口说过喜欢的猫眼石项链,炫耀般柔声道:“好看吗?”
张茜眼睛一亮:“好看。”
姜以柔轻笑着道:“我帮你戴上。”
“别!”张茜连忙摆手拒绝,“这太贵重了。”
况且,这可是顾大明星送给姜以柔的,转送给她的话,不太合适。
姜以柔却直接绕到她身后,不容抗拒地将项链戴到了她的脖颈上。
姜以柔温热柔软的身躯轻轻贴着张茜的后背,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撩起她的长发,细致地为她戴好项链。
这样温柔而珍视的动作,竟让张茜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戴好项链后,姜以柔随即绕到她身前,望向她的目光中满是欣赏,她认真地说道:“张姐,你这么好的人,值得最好的。”
张茜微微一怔,随即用力点了点头,她脸上在笑,眼底却泛着点泪花。
此时此刻,被出轨、被离婚后的一切自我怀疑和痛苦,都随着姜以柔的宽慰随风消散了。
张茜扬着下巴睨了眼对面的两人,挺胸抬头道:“我确实买不起这里的拍卖品,但我命好,有人愿意送我呢。”
姜以柔送的,姜以柔亲手给她戴上的——就问还有谁?!
直到此时,张茜的渣男前夫才堪堪回神。
“你……你怎么认识姜小姐?”前夫不敢置信地问道。
他从刚才就注意到了貌美的姜以柔,也曾心猿意马,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前妻竟然认识姜以柔,而且似乎非常熟悉!
前夫的眼神顿时火热起来,腆着脸凑上前道:“姜小姐,我是茜茜的……呃,朋友。”
说起自己和张茜的关系时,男人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若无其事地继续道:“能交换个联系方式吗?”
姜以柔淡淡地瞥他一眼,吐出几个字:“你真恶心。”
“滚远点。”
前夫的脸色有些尴尬,但他的眼睛就是舍不得从姜以柔脸上移开,只能讪讪地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
他身边那位趾高气扬的新老婆,不由得气到脸色铁青。
任谁看到老公当着自己的面,对其他女人献殷勤,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老公……”女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不悦地想要制止他。
男人却狠狠地瞪她一眼,那一眼毫不留情,充满了警告意味,将她吓了一跳。
然后男人又继续对着姜以柔谄媚。
张茜静静地看着前夫的丑态,这一刻终于彻底释怀了。
她恨之入骨的小三,费尽心思从她手里抢走的,不过是个烂男人而已——见一个爱一个的烂男人。
她已经自由了,可这个女人余生都要防备着这个烂男人再次出轨,直到被折磨成一个疑神疑鬼的神经病。
张茜打量着女人面上扭曲又愤恨的神色,讽刺地笑了笑。
“以柔,我们走吧。”张茜笑着拉起了姜以柔的手。
两人想要离开,张茜的前夫又厚脸皮地非要贴上来。
正当她们感到不耐烦时,顾星延终于又出现了。
他主动圈住姜以柔的肩膀,微笑着望向张茜的前夫,目光里全是冷意,“这位先生,你有事吗?”
不等男人回答,姜以柔适时地说道:“请不要再纠缠我了。”
闻言,顾星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中盛满了警告之意。
张茜的前夫瞬间驻足,尴尬地挠了挠头,不敢再上前了。
顾星延垂眸看向姜以柔,温柔地说道:“我们走吧。”
“好。”姜以柔顺从地跟着他离开。
就在这时,顾星延敏锐地感觉到一掠而过的反光,常年应付各种偷拍和狗仔的他,条件反射地一把将姜以柔按在胸口,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的脸。
顾星延眼眸微眯,猛地朝上方看去,正对上二楼一个鬼鬼祟祟拿着相机的人。
那人见他发现,立刻转身跑走。
顾星延心里一紧,立刻沉着脸喊来助理,低声吩咐他去抓住那个偷拍的人。
他被偷拍无所谓,但姜以柔绝对不能和他一起被曝光,那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
然而,事情远比顾星延预想中发酵得更加迅速,当晚,一则小道消息登上新闻头条,瞬间引爆了网络。
【惊!顾天王铁树开花,温柔环抱一女子!】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引得顾天王折腰?】
第57章
在网上迅速传播开来的, 是一张照片。
照片是俯视的角度,正中央是一对男女,而周围所有衣着华贵的人和豪奢的饰物都成了陪衬。
照片上的男人正是万众瞩目的顾天王,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完美勾勒出那修长有力的身躯,哪怕是俯视的死亡角度, 一双腿都长得惊人。
他正面对着镜头, 或许他真的是天生巨星,找镜头的能力一绝, 照片就定格在他仰头直视镜头的那一瞬间。
顾星延的五官俊美精致得极富冲击力,照片中的他冷着一张脸,盯着镜头的眸光格外凌厉, 明明是仰视的动作, 却愣是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气场,充满了锋锐的警告意味。
在他的怀中有一个女人,他一手横过女人的肩头,另一只手抚在她的后脑, 动作强势地将人按在怀中, 是一个具有强烈保护欲和占有欲的动作。
而他也确实将女人的容貌藏得严严实实。
众人只能根据照片上那个纤细窈窕,长发披肩的背影,猜测那是个容貌不俗的女子。毕竟她能被顾天王这般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 肯定不会丑就是了。
这张出自狗仔之手的偷拍照片,竟意外的有冲击力和艺术感。
高大英俊的男人环抱着娇小的女人, 他的一条小臂就可以横过女人的肩头, 浑身逸散着属于雄性的荷尔蒙,强烈的体型差和他富有攻击性的眼神,让这张照片有一种莫名的张力。
同时, 也让人不由得更加好奇,他怀中的女人到底是谁。
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俊美至极的顾天王呢?
这张偷拍照始一泄露,立刻在网络上疯传,同时引起了众多讨论,微博的服务器都一度瘫痪了。
【我靠,顾星延这是谈恋爱了?】
【啊啊啊我心碎了!不要谈恋爱不要谈恋爱不要谈恋爱!】
【我说你们粉丝能别发癫吗?人家顾星延都出道十多年了,年纪也快三十了,找个对象不是很正常吗?】
【我们粉丝从来没有说不让顾哥谈恋爱,只是希望他能找个配得上他的人而已!】
【那配不配得上也不是你们粉丝说了算啊,别一副正宫姿态在那儿挑拣了吧?无聊。】
【不过说实话,就凭顾天王的颜值和能力,也确实很少有能配得上他的女人吧?别说粉丝了,我都有点嫉妒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
……
很快,又有更劲爆的消息传了出来。
据说,顾星延在慈善拍卖会上为了这个女人的一对耳坠大动干戈,不惜以高出耳坠市价千百倍的价格竞拍,可最离谱的是,他居然竞拍失败了……
据说,顾星延豪掷千万,拍下无数珍宝赠予这个女人……
而所有透露过消息的人,都反反复复强调过一件事——
那个女人,非常非常美。
美得几乎不似真人。
甚至有人言谈间表现出顾星延配不上她的意味,令人不敢置信。
这一张照片激起了千层浪,更引发了无数传闻,而有些传闻在众人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
【你是说顾星延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扯的吧,他完全不像恋爱脑。】
【所以……那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届狗仔不行啊,怎么就没拍到正脸呢!】
【说顾星延配不上的人是疯了吗?我还真不信那女人能美到哪里去!】
【不是,这也太假了吧?什么女人能美到让全场震撼失语的程度?你以为你写小说呢?】
【顾天王应该是在XXX酒店参加慈善晚宴吧?有没有人脉能混进去看看啊?】
【这个酒店离我不远,我现在就去门口蹲点!】
【呵呵,我也现在出发,我倒要看看他们吹上天的人能有多漂亮!】
……
这张照片所引发的波澜,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大。
顾星延的手机已经快被打爆了,经纪公司、合作的品牌方,甚至他的家人朋友,全都在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星延明明想多跟姜以柔联络下感情,却被这些杂事烦得焦头烂额。
他看着姜以柔的目光中满是歉意,说道:“抱歉,姜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姜以柔摇摇头,说道:“没关系。”
反正她的正脸没暴露,这算不上什么问题。
顾星延沉默片刻,有些不舍地叹气道:“姜小姐,抱歉,我得离开了。”
姜以柔十分善解人意地点头道:“顾先生,你去忙吧。”
顾星延握紧了手机,他们刚刚才交换了联系方式。
顾星延专注地盯着她,那双桃花眼深邃而明亮,他笑着挥了挥手机,问道:“之后我如果约你的话,你会来吗?”
姜以柔轻笑出声,潋滟的眸中像是落了星子,更加动人,她柔声道:“大明星的邀约,我当然会去。”
顾星延笑意愈深,眼下的那颗泪痣更显得勾人,他挑了挑眉,潇洒从容地冲她挥手告别,“那就等我的邀约吧。”
姜以柔笑着跟他道别。
不过就在这时,顾星延的助理小跑上前,满头大汗地附耳说了些什么。
“顾哥,宴会地址暴露了,现在酒店外面都是狗仔,还有好多粉丝,应该都是冲着你和姜小姐来的……”
顾星延离去的脚步一顿,俊美的脸庞瞬间沉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助理一眼,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难得显出几分厉色,低声喝道:“加派人手,把周围窥探的那些人都赶走。”
助理满脸尴尬地说道:“这……恐怕有点难度。”
酒店外面的大街又不是私人所有,他们不太好赶人。
闻言,顾星延狠狠皱了皱眉头,眸光阴沉不定,显然很是不悦。
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回到姜以柔身边,满脸歉意地说道:“姜小姐,现在酒店外面蹲守了很多人,他们认得你穿的这条裙子,你暂时先不要离开这里。”
面对姜以柔时,他脸上的厉色尽数褪去,温柔的嗓音中全是安抚之意。
自从那张照片被爆出,宴会的地址随即也被扒出来。幸好宴会安保严格,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的,可酒店外围却来了很多人,有狗仔也有粉丝,都想看清楚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的真容。
姜以柔现在绝不能露面,否则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万一有个别极端的粉丝想伤害她……
顾星延深吸一口气,不敢多想。
姜以柔怔了怔,有些为难地说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顾星延蹙眉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我帮你在这间酒店里开个房间,你今晚就在这儿休息。然后我会让助理送你一身新衣服,你明天换上衣服,把脸遮得严实一点,再偷偷离开。”
顾星延面带愧疚之色,再一次真诚道歉:“真的对不起,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姜以柔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真的没关系。”
说起来,还是她利用顾星延混进了宴会,她今晚也得到了不少情报,收获很大。她应该感谢他。
姜以柔从善如流地答应了顾星延的提议,笑着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难得能住这么好的酒店,我得好好享受下。”姜以柔抿唇一笑。
顾星延眸光微软,动容地望着她。
他知道,姜以柔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不想让他有负担。
顾星延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他的手机又一刻不停地响了起来,吵得他几乎无法思考。
顾星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姜小姐,我必须得走了。”
走之前,顾星延把他的助理留下了,让他负责帮姜以柔解决问题。
助理很能干,很快就帮姜以柔开好了房间,是这家超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面甚至是三室两厅的结构,可谓豪华至极。
助理把房卡递给姜以柔,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去帮她买衣服。
姜以柔本想邀请张茜跟她一起享受一晚总统套房,但张茜虽然一副很心动的样子,最后却还是拒绝了。
“我得回家陪着女儿,不然她一个人睡觉会害怕的。”张茜无奈地笑道,面上满是母性的慈爱。
姜以柔这才想起,她也有个便宜闺女来着。
她当即给家里人发信息说了一声,今晚不回去了。然后,她挥别了张茜,自己则捏着房卡上了顶楼。
刷开总统套房的门后,姜以柔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里面的一切,不由得感慨道:“好久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了。”
“自从穿来这个世界,我受了多少罪啊!”姜以柔幽幽地叹道。
姜以柔饶有兴致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她已经挑好了今晚睡觉的房间,因为那个房间的床看起来最舒服。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然后是一道低沉含糊的声音:“姜小姐,我来给您送衣服。”
姜以柔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梢,“这么快?”
她快步往门口走去,就在即将触到门把手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脚步骤然顿住。
她收到了一条短信,里面只有的一句话:
【有人想伤害你,不要开门!】
姜以柔盯着手机,缓缓皱起了眉头。
第58章
姜以柔僵在原地, 直勾勾地盯着这条短信,眉心渐渐皱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意味不明的短信, 还有……持续不断的敲门声。
这一刻,姜以柔有种寒毛直竖的悚然感。
房门一直被有节奏地敲响,门外还传来模糊的声音:“姜小姐, 你在吗?麻烦开一下门, 我来送衣服。”
姜以柔深吸一口气,放轻脚步走到门边, 她踮起脚尖,透过猫眼往门外看去——
外面站着一个身穿酒店服务生制服的男人,他低垂着头, 看不清容貌, 只自顾自敲着房门,笃笃的敲门声让人心烦意乱。
看起来好像一切正常,没什么危险,那条短信更像是个无厘头的恶作剧。但是, 姜以柔的心跳莫名漏了几拍, 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预感。
姜以柔紧张地咬了咬唇,瞬间做了决定。
她快步跑到床边,先抓起随手扔在床上的包, 然后迅速钻进洗手间,一把将门反锁。
姜以柔拿出手机, 手指有些颤抖地打字、发消息, 一气呵成。
【救我。】
她发给了谢凛,还跟他共享了现在的位置。
她沉思片刻,为了保险起见, 又给方隐年发了条同样的信息。
用最快的速度发完消息后,姜以柔又开始打电话报警,她刚跟警察说完自己的地址,竟然听到外面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的房门竟然就这样被打开了?!
姜以柔心里一紧,赶紧挂了电话,屏息凝神地倾听外面的动静。
同时,她也确定了,那条莫名其妙让她别开门的短信,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真的有人想对她不利。
而且,这个人的势力应该不简单,否则不会连她的房卡都能弄到。
姜以柔轻手轻脚地翻了翻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她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
她很清楚自己的容貌有多容易招来觊觎,所以总会随身携带防身的工具。
甚至在她刚穿来这个小说世界,身上几乎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厚着脸皮朝便宜父母伸手要钱,然后买了这瓶防狼喷雾。
事实证明,她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姜以柔一手抓着防狼喷雾,小心翼翼凑到卫生间门口,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房间里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那脚步声并不急促,反而节奏轻缓,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
脚步声先走到了远处,莫名地停了一会儿,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然后,那人便一步一步朝卫生间走来。
姜以柔的心脏砰砰直跳,握着防狼喷雾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此时,她的手机屏幕不断亮起,来自谢凛和方隐年的电话几乎是交替着打进来,没有一刻停歇,但她却完全无心关注。
下一秒,卫生间的房门被缓缓敲响,同时,门外响起一个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声音。
“姜小姐,你躲什么呢?”
闻言,姜以柔面色骤沉,眉心因厌恶而紧紧蹙起。
赵文泽。竟然是他。
姜以柔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早就知道赵文泽对她心怀不轨,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大胆,竟然敢借着宴会对她出手。
姜以柔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着脸思索着什么。
赵文泽还在说话,他的语气是刻意伪装出来的温和,却怎么都掩不住那份得意。
“姜小姐,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跟你说会儿话而已。”
“我之前的承诺依旧有效,只要你肯跟着我,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房子、车子,甚至我公司的股份……”
“以柔,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姜以柔对他半是威胁半是利诱的话充耳不闻,只紧紧盯着门口,等待一个时机。
渐渐的,赵文泽失了耐心,捶打房门的动作也粗暴了一些。
他的嗓音渐渐沉下来,含着浓浓的不悦,说道:“姜以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卫生间内依旧没什么动静,赵文泽终于不装了。
“砰——”
巨大的撞门声传来,卫生间的门都颤了颤,连带着姜以柔的心脏也紧缩了一下。
对于赵文泽这种壮年男人来说,卫生间的门确实有些脆弱。在他发狠地撞了好几下之后,门锁断裂,房门轰的被撞开,狠狠弹到了墙壁上。
赵文泽高大的身躯就堵在门口,压迫感十足。他面色阴鸷,还带着近乎狂热的愉悦。
马上就能得到姜以柔的念头如海啸般席卷了他的理智,让他兴奋得面孔都有些扭曲。
然而,打开卫生间的门之后,他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那张心心念念的绝美面孔,而是一个举到他面前的小瓶子……
姜以柔屏息凝神,抓准了一个时机,冲着赵文泽的眼睛狂喷防狼喷雾。
下一秒,屋内响起赵文泽痛苦的嚎叫声。
他双手捂住眼睛,像只虾一般弓起了身子,脸上被刺激得红了一片,表情痛苦得近乎狰狞。
姜以柔犹觉得不够,冰冷的目光扫过他的全身,然后——
她用尽全身力气,在他裆部狠狠踢了一脚。
“啊——”赵文泽这下连站都站不住了,他侧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又要捂住裆部又要捂住眼睛,简直狼狈不堪。
趁着他失去行动能力的时候,姜以柔赶紧绕过他,跑出了卫生间。
她直奔大门而去,想要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然而,当她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却傻眼了。
大门竟然被从外面反锁了,她根本出不去。
姜以柔拧着眉头,用力拽着门把,试图将门打开,可不管怎么努力都是无用功。
这时,卫生间里传来赵文泽嘶哑地笑声:“我的人就守在门口,哪怕你开了门,也跑不了。”
“姜以柔,你逃不掉的……”赵文泽语气阴沉,透着股狠戾的疯狂,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姜以柔心头一跳,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警惕地盯着卫生间里的赵文泽,时刻注意他的动向,嘴上则不屑地说道:“跑不了又如何?反正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
谢凛、方隐年、警察……不管是谁,只要任何一个人赶来,就能救她出去。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同时保护好自己。
姜以柔很谨慎地观察着赵文泽的状态,见他依旧蜷缩在地上,似乎完全没了行动力,便一瞬间放心不少。
然而,赵文泽却诡异地哈哈大笑起来:“姜以柔,你下手可真够狠的,不过……一会儿有你求我的时候!”
闻言,姜以柔皱了皱眉头,心底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她总觉得赵文泽似乎话里有话,难道……他还有后手?
不等她细想,她身体里莫名涌起一股异样的燥热感。
姜以柔脸色一变,慌得连忙扶住门框,却仍感觉双腿止不住地发软。
她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股特殊的香气。
姜以柔扫视一圈,突然发现床头边的柜子上,多了个熏香。肉眼可见的烟雾从那里散开,在整间屋子里蔓延。
这时,赵文泽嘶哑地笑了两声,说道:“你终于发现了?”
“那可是黑市里最新的好货,吸两口就能让人理智全无。”
“姜以柔,我说过,你逃不掉了。”赵文泽艰难地撑住地板,试图站起身来,“我会让你哭着求我的。”
姜以柔软着身体靠在门板上,感受着体内异常的躁动,终于心慌了。
她用力咬住下唇,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踉踉跄跄地朝那根香薰走去,粗暴地弄灭了它。
然后她又想开窗通风,但赵文泽居然连窗户都提前锁住了,简直堵死了她所有后路。
这时,姜以柔甚至有点神智模糊了,她心底悚然一惊。
万一……万一她撑不到别人来救她,真的失去理智了去找赵文泽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行!
姜以柔咬了咬牙,竟然憋着一口气直接冲进卫生间。她恨恨地瞪着躺在地上像狗一样的赵文泽,抬起脚再次朝他的裆部踹去。
她要废了赵文泽,让他不可能再对她做什么!
然而,她手脚发软,踢人的力度也比之前小了许多,踩在赵文泽的身上都没什么杀伤力。
赵文泽闭着眼睛,凭感觉握住姜以柔的脚踝,然后猛地一拽——
姜以柔本就身体发软,这一下直接被他拽倒了,躺在地上喘着气,眼神都有些迷离。
赵文泽紧紧握着那截纤细滑腻的脚踝,欲念丛生,甚至压过了身体上的不适感,让他激动得微微颤抖。
他只恨自己看不见姜以柔被药物摧毁理智后的美景。
但他可以想象那有多诱人。
赵文泽用力摩挲着她的脚踝,强撑着直起身体,继续靠近,迷恋地喃喃道:“以柔……”
姜以柔试图站起来远离他,但这药力来势汹汹,她一时间根本挣不开他的钳制。
“滚,你给我滚……”姜以柔恨恨地骂道,嗓音轻喘间更显得柔媚。
赵文泽听到她的声音后,猛地涨红了脸,随即更努力地往她那里爬去。
就在姜以柔几乎绝望的时候,大门被猛地撞了一下。
巨大的声响吓了她一跳,却也让她瞬间松了口气。
终于有人来了。
第59章
屋内, 空气越发焦灼,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熏香的余韵仍在扩散,一点点蚕食着人的理智。
和闹得天翻地覆的屋里相比, 房门外的走廊上倒是安静得吓人。
房间外站着足有四名保镖,个个人高马大,身材结实雄壮, 浑身凶悍气。
当屋里隐约传来赵文泽的哀嚎声时, 四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迟疑之色。
“老大, 要进去吗?”一名保镖犹豫地问道。
被唤作老大的男人神情不动,冷淡地说道:“不用。”
赵文泽进屋前亲口吩咐过他们,不管里面传来任何声音, 都不许进去打扰。同时也要严格把守外面, 绝不能让别人进去。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守着,其他一律不需要关心。
短暂的沉默后,有名保镖突然问道:“你们说,这次赵总看上的是哪个女人?”
“谁知道。”有人漫不经心道, “他这次还怪神秘的, 愣是连我们都防着,都不让我们看那女人一眼,估计里面的人不简单吧?”
“不简单的女人, 赵总也敢动心思?就不怕……”
“噤声!”那位老大面色一沉,厉声呵斥道。
他们受雇于人, 要做的只是听命行事, 妄议雇主是大忌。
于是四人便沉默下来,走廊里再度恢复了安静。
这次的工作过于轻松,几个人肃着脸站在门外, 一副警惕至极的模样,但心思却不由得飘远了。
比如里面的女人到底有多美,值得赵总这样冒着风险大费周章呢?
比如赵总他进行到哪一步了?
比如……
突然间,为首的那名老大面色一变,沉声喝道:“小心!”
所有人瞬间回神,眼神犀利而警惕,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他们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很快就明白了老大为何让他们小心。
这群保镖先是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出现,然后迅速逼近。
不知为何,这群保镖明明还未看到来人,仅仅是一道脚步声,就让他们心中一紧。
四名保镖严阵以待,紧紧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终于,那个人出现了。
远远的就能看到他身量极高,穿着一身西装,可这身西装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得斯文儒雅,反而被那结实偾起的肌肉撑得鼓鼓囊囊,活像个西装暴徒。
竟然是许久未曾露面的谢凛。
他难得没穿那身简单的工装背心,倒是穿了剪裁得体的西装。但这般体面的衣服,却掩不住他身上那股凶悍的戾气。
当谢凛走近,看到这间房门口的四个保镖时,他脚步微微一顿。
保镖们也就此看清了他的长相。
棱角分明的一张脸,英俊得都可以当明星了,只是他的面色极其阴鸷,压着眉眼望过来时,浑身逸散着股冷厉而强势的气场。
一瞬间,这群保镖的眼神就变了。
他们在国外当过几年的雇佣兵,都是刀山火海里趟过的狠角色,却在这个男人的注视下寒毛直竖,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这位兄弟……”保镖里的老大深吸一口气,试图跟他交流。
非必要的话,他不想跟这个人产生任何冲突。
然而,谢凛完全没有跟他交流的想法,迈步径直朝他们奔来。
他粗暴地扯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到地上,又用力拽下领带,连衬衫的扣子都崩坏了两颗,领口敞开,隐隐露出那结实宽厚的胸膛。
他脱掉了身上的束缚,熟练地做好了战斗前的准备。
谢凛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那群保镖,像是锁定了猎物的凶兽。
他寒着脸迅速逼近,别无二话,直接一拳挥出——
保镖们心中一惊,立刻看出谢凛绝对不简单,连忙抬手格挡,对这个男人的警惕又加重了几分。
电光火石间,谢凛一个人已经跟四名保镖缠斗起来。
他穿着黑色衬衫和西裤,有些束缚的着装丝毫不影响他挥拳的狠戾,拳头裹挟着戾气袭来,破开空气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直冲人面中最脆弱的部分。
保镖中的老大及时抬臂,硬生生用小臂挡住了这一拳,下一秒却脸色发白,身形不稳地退了好几步。
他硬生生止住退势,望向谢凛的眼神忌惮到了极点。
“都小心点。”他低声提醒旁边的兄弟。
谢凛一拳将人击退后,根本懒得再给他一个眼神。他面容沉冷,直勾勾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狭长幽深的眸中迸发出浓烈的煞气,还藏着极深的担忧。
他抬腿一脚踹在门板上,砰的发出惊天巨响,厚重的实木门都颤了几颤,惊得人心里一跳。
谢凛后退两步,沉着脸正要继续踹门,那几名保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破门而入,毕竟守门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上!”保镖队长冲其他人示意一下,几人一起冲上前来,共同钳制谢凛。
谢凛胸膛起伏,眸中泛着暴怒的猩红,整个人都像是一只发狂边缘的野兽。他死死盯着这群不长眼的保镖,咬着牙道:“滚!”
他一想到姜以柔发来的那条求救短信,就惊惧得心肺俱颤。
循着她给的定位找来这里后,谢凛只想赶紧见到她,确认她的安全。
哪怕是拖延一秒钟,姜以柔都有可能受到伤害,他不敢想那个结果。
他会杀了所有人。
所有。
当那群保镖冲上来时,谢凛没有丝毫留手。
他完全是搏命的打法,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将对手打得再无还击之力。
拳拳到肉的暴力,汗水与血液混在空气中的湿黏,拳头击打身体时沉闷的重响以及痛苦的呻吟……
这里完全是地狱般的血腥场景。
幸好赵文泽在对姜以柔出手之前,特意清了这一层的人,还关了监控,所以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过了一会儿,几个保镖全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狗一般。
谢凛喘着粗气立在当场,他浑身紧绷,肌肉偾起,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凶残得像是一只人形凶兽。
有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划过他冷硬的侧脸,一滴一滴直往地板上砸。
他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血,眉眼间全是阴鸷的戾气,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压迫感。
冷漠残忍,宛如修罗。
他不再管地上横七竖八的保镖,血红的双眼死死盯向紧闭的房门。
他后撤两步,沉气、蓄力,然后修长有力的腿猛地挥出,厚重的门板竟然被他直接踹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下一秒谢凛便冲进屋内,他紧咬着牙关,脸色可怕至极,可眼瞳深处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不敢想象最坏的情况,只一想就有种肝胆俱裂的痛。
谢凛迅速在屋内扫视一圈,很快就在洗手间门口找到了万般牵挂的人影,他的目光始一盯住那道身影,瞳仁便不自觉颤了颤。
洗手间门口,姜以柔无力地侧身伏在地上,尽显窈窕的曲线。她眼神略显迷离,红唇张合,急促地喘息着,像一条搁浅的美人鱼,艳色灼人。
谢凛看着这一幕,却只觉得心痛难言。
他咬着牙疾步上前,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姜以柔身后跪伏着的男人。
赵文泽依旧蜷着身子,看来下面遭受的重击还没缓过劲儿来,他的眼睛被防狼喷雾搞得通红一片,根本睁不开。
他一只手死死抓着姜以柔的脚踝,竟然在试图往她身上爬。他听见有人闯了进来,可他看不见来人是谁,只能故作镇定地威胁道:“你是谁?我警告你赶紧滚出去,否则……”
他的话戛然而止,化为一道比先前更凄厉千百倍的惨叫,简直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谢凛抬起脚,直接踩上了他抓着姜以柔的那只手,他猛地施力,皮鞋用力碾动,残忍地将他那只手踩到断裂、变形。
谢凛面无表情地听着那痛苦的哀嚎声,冷厉幽深眼眸中全是疯狂的恨意,不见丝毫动容。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赵文泽,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具死尸。
任凭赵文泽在他脚下嘶吼求饶,谢凛都纹丝不动,此时的他全然一副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派,危险得让人胆寒。
下一秒,谢凛猛地抬腿踢上赵文泽的腹部,竟然硬生生将他踢飞出去好远,直到撞上卫生间的墙壁的才停下。
这下,赵文泽瘫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谢凛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赵文泽,然后他迅速蹲下身体,小心翼翼地把姜以柔抱了起来。
谢凛紧张地打量着姜以柔,抱着她的手几乎在颤抖,他用力箍紧怀里柔软的身体,确认她安全无恙,才稍稍松了口气。
姜以柔被那迷香撩得浑身发软,仿佛有把火在身体里燃烧。她有些躁动,但基本上还能保持理智。
从方才起便一直提着的心,在被谢凛熟悉的怀抱包裹时,彻底松懈了下来。
姜以柔睁着一双蒙着水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谢凛,竟然还笑了一下,她轻喘两声,声音微弱地说道:“你……你怎么穿西装了?”
还真有些不习惯。
谢凛抿着唇不答话,只红着眼睛看她。
谢凛额头上流下的血几乎糊了他半张脸,到现在还直往下流。
滴答,滴答,鲜红的血甚至滴在了姜以柔的脸上,让那张漫着绯红欲丨色的脸更显得妖艳。
谢凛呼吸一滞,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他手掌宽大,指节上全是血迹,那么有力坚硬的拳头,落在姜以柔的脸上时却那么轻柔,仿佛不愿自己的血弄脏她。
姜以柔怔怔地看着谢凛,这一刻,她心里后知后觉地涌上一股莫名的委屈。
她咬唇瞪了谢凛一眼,毫无预兆地发脾气,骂道:“你怎么才来?!”
谢凛喉结微滚,终于跟她说了第一句话,嗓音沙哑至极,“……对不起。”
谢凛深吸一口气,一手揽住她的背,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抱起她便要离开,“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姜以柔却蹬了蹬腿,挣扎着反抗。
她一把揪住谢凛的衣领,勉强撑起身体,在他下颌上亲了一下,媚眼如丝地说道:“我要你。”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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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以柔多少被那熏香迷了心智, 否则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渴求。
姜以柔轻轻喘息着,唇瓣娇嫩而艳丽, 微微张合时,饱满的唇珠显得格外诱人。
那双潋滟的水眸半眯着,盈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像是无形的丝, 勾得人心魂皆荡。
她的媚态,比任何药物都更加惑乱人心。
谢凛呼吸一滞, 整个人都僵硬了,像只绷到极限的弓。他隐忍地滚动了下喉结,幽黑的眸中瞬间燃起暗色的□□。
那双柔弱无骨的藕臂缠上他的脖颈, 姜以柔有些迷乱地亲着他的下颌, 滚烫的唇瓣如烙印一般,直接烫进谢凛的心口。
这样投怀送抱的姿态,恐怕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
然而,谢凛就能。
他硬生生别开眼, 避开那双热情的红唇,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将所有汹涌的岩浆都死死压在平静的表面下。
谢凛深吸一口气, 尽量平静地说道:“你现在不清醒,我送你去医院。”
他的嗓音嘶哑至极, 将他的情动暴露无遗。
谢凛今天穿的是西装, 此时裤子的已然撑起了一个非常显眼的骇人弧度,但他仿佛感受不到一般,抱着姜以柔起身, 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竟然真的要把她送到医院。
姜以柔亲他下颌的动作一滞,迷乱的神智都清醒了几分。
她紧紧盯着谢凛英挺冷硬的脸庞,眼看着他真要抱自己去医院,一时间气得血涌上头,直接抬手抽了他一巴掌。
姜以柔被那熏香折腾得浑身无力,那一巴掌也轻飘飘的,对谢凛来说跟小猫挠得也没两样,但还是成功让谢凛顿住了脚步。
谢凛身形微僵,唇线紧绷,垂着眸没有看她。
姜以柔又气又委屈,眼圈都红了,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
她咬着下唇,眨着一双潋滟的眸子,恨恨地瞪着谢凛,娇声骂道:“谢凛,你……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她怒意灼灼的时候,更显艳色,像是盛放的牡丹诱人攀折。谢凛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眸。
姜以柔气得头脑发昏,胡乱捶打着谢凛,一边打还一边骂道:“你这个没种的混蛋,你直接滚吧,用不着你在这里假好心……”
谢凛喉结微滚,隐忍地重复道:“我送你去医院。”
姜以柔怒瞪着他,“我不去医院!”
姜以柔重重地喘了几声,胸前荡出诱人的弧度,她突然冷笑一声,说道:“既然这样,你帮我联系别的男人吧。”
闻言,谢凛猛地抬眼望向她,幽深的眸底开始积聚骇人的暗色。
姜以柔一双媚眼斜睨着他,近乎挑衅般说道:“把我的手机拿过来,我要打给方隐年。”
“或者我今晚认识的那个大明星也可以,他长得可帅了。”
“就连方镜麒那个小屁孩也比你强!”
姜以柔捏紧拳头用力捶了他一下,咬着牙轻声道:“谢凛,你这个不中用的混蛋,给我滚!”
谢凛默默地垂眸盯着她,神情意外的平静,但抱住姜以柔的手却不断收紧,像是恨不得把她勒进怀中。
在姜以柔继续扑腾着挣扎时,谢凛终于动了。
他不再往房间外走去,而是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
这间总统套房很大,里面有三个小房间,谢凛随便进了一个,并反手关上了房门。
姜以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终于不再挣扎,只轻咬着下唇盯着他,潋滟的眸中有一些害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谢凛将她放在大床上,高大火热的身躯随即压了上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姜以柔的脸,腮侧微微鼓起,大概是在狠狠地咬着牙。
他狭长幽深的眸子里□□与怒火交织,熊熊烧灼,几乎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谢凛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哑声道:“你现在不清醒,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姜以柔微微一怔,胸口的怨气也散了些许。
她认真地打量着谢凛,他额上的伤口很是显眼,嘴角处也有些青紫,这都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
姜以柔咬了咬唇,一颗心有些酸软。她忍不住抬起手,想去触摸谢凛的脸颊。
然而下一秒,她却蓦地被握住了手腕。
谢凛掐着她的手腕,缓慢但强硬地将她的手按回床上。
姜以柔怔怔地看着他,像是一只被凶兽按在爪下的兔子,再无挣扎之力,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谢凛紧紧地盯着她,眸色暗沉,幽幽地说道:“现在……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他染血的掌抚上她纤细而不失肉感的腿,缓缓上移,一点一点撩开她的裙摆。
粗糙的掌心蹭过她柔软滑腻的皮肤,带起阵阵战栗。
姜以柔的脸颊染上欲的酡红,微微颤抖间,喉间溢出小猫一样的娇哼,那声音像是带着钩子,一下又一下撩拨着谢凛脆弱的理智。
姜以柔眯着眼睛,下意识地并拢双腿,然而谢凛膝盖一顶,便强势地将其分开了。
姜以柔倒是从善如流,藤蔓一般顺势缠上他的腰,像是攀附着他的菟丝花。
谢凛的身体骤然绷紧,忍得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鲜血缓缓流下,他却完全感觉不到痛意一般。
谢凛猛地欺身而上,火热的唇覆上,发狠般索取纠缠着,几乎要将她吞进肚子里。
姜以柔揽住他的脖颈,细碎的呜咽声全被堵在喉咙中。
谢凛辗转掠夺着她的唇,湿热的吻随即下落到她的下颌,脖颈。最后,谢凛喉结滚动,缓缓埋首。
姜以柔怔怔望着天花板,双唇微张,泛着水光的唇瓣略显红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颤的甜腻。
谢凛灼烫的唇不停地流连,似乎恨不得将她吞下去,不断下移。
姜以柔身子一颤,立刻呜咽着尖叫出声,她下意识地想蜷起身体,却被他强硬地禁锢在方寸之间。
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意中,姜以柔泪水横流,那双美丽的眸子都没有焦距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剧烈颤抖起来,无法自抑地哭叫着,最后浑身瘫软地倒在床上,怔怔失神。
良久,谢凛重新撑起身体,直视她的眼睛。
他抬手擦了擦下颌的水迹,狭长的黑眸分外露骨,让姜以柔羞得不敢看他。
“药性解了没有?”谢凛哑声问道。
姜以柔迟缓地眨了眨眼睛,有点懵地问道:“怎么了?”
谢凛缓缓压下身体,是无声的示威。他顿了片刻,问道:“还要不要?”
谢凛看似强势,但对姜以柔总是心软的。
他嘴上说着姜以柔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最后关头却还是给了她拒绝的可能。
姜以柔小口喘息着,媚眼如波,横了谢凛一眼。
她轻哼一声,故意道:“不要了,你滚吧。”
姜以柔暗自磨牙,如果谢凛敢真的滚了,她一定要他好看……
姜以柔思绪飘散间,整个人突然顿住了。
她身体瞬间紧绷,眼泪止不住地滑落,“痛……痛!”
她用力捶着谢凛的肩膀。
谢凛身上肌肉虬结,整个人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销魂蚀骨的畅意顺着脊柱蔓延,几乎像是带了电流,将他所有理智都摧毁。
他不容抗拒地俯身,死死盯着姜以柔的脸,眼眸猩红。
他伸手抹去姜以柔眼角的泪珠,竟然突兀地笑了一下,“是你自己说要的。”
谢凛向来爱冷着一张脸,突然笑起来时,非但不显得和煦,反而更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他俯身压住姜以柔,粗喘着说道:“姜以柔,你赢了。”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你的手掌心了。”谢凛深深地看着她,幽黑的眸中有偏执也有痛苦。
他从来都不想保持一段不明不白的□□关系。
但事实证明,他的底线在姜以柔面前,什么都不算。
她轻轻拽一拽绳子,他还是会跟狗一样凑上来。
谢凛轻轻抚着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黑眸中翻涌着疯狂的暗色。
事已至此……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姜以柔的记忆渐渐模糊了,她双眼失焦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视线中还有谢凛不断晃动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她完全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姜以柔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谢凛的胸膛上。
那炙热宽厚的胸膛正随着谢凛的呼吸,缓缓起伏着,简直像是摇篮一样,怪不得她睡得这么熟。
身上很清爽,应该是谢凛帮她清理的,但身体还是像被碾过一样浑身酸痛,连根手指都不想动。
谢凛也醒了,他轻轻翻身,将姜以柔放在床上,自己则翻身下床,“我去开门。”
姜以柔拢了拢被子,光祼的肩头和脖颈上全是暧昧的红痕,她有些紧张地说道:“该不会又是赵文泽吧?”
清醒后,她又回想起昨天的惊险一幕,心脏还是忍不住突突狂跳。
谢凛动作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不会是他。”
“他不可能还站得起来。”
话音笃定而冷漠,像个无情的机器。
谢凛的黑色衬衫被他粗暴地扯坏了,也被她弄湿了,根本没法再穿。他干脆只穿了条西装裤,祼着精壮的上身前去开门。
拉开房门看到来人后,谢凛眼神微凝。
门外的人身形修长,西装革履,发丝却有些凌乱,凤眸中拉着憔悴的红血丝,正是方隐年。
谢凛冷冷地挑了挑唇,淡声问道:“有事?”
方隐年的目光在谢凛赤祼的上身一扫而过,在看到他身上的抓痕咬痕时,眼瞳微颤。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谢凛,望向屋里拥着被子的姜以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