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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姜以柔似笑非笑的目光在方家叔侄身上来回扫视, 眼里的玩味几乎要溢出来。

    这叔侄俩可真有意思。

    一个都到她床上了还装柳下惠,一副清高贞烈不屑于插足的模样,另一个却上赶着想当小三。

    姜以柔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脑海里突兀地蹦出一个念头:

    如果方镜麒真的当了她的小三,方隐年被气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总之可能性绝对不为0。:)

    姜以柔特意深深地看了方隐年一眼,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些许讽意。

    那清凌凌睨着方隐年的眸子依旧在说:

    看吧, 都说了我不缺你这一个男人。

    你不想做的事情, 有的是人上赶着。

    而且那人还是你亲侄子。

    方隐年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起,手背上迸出隐忍的青筋, 他冷冷地盯着自家侄子,凤眸锐利如刀。

    方镜麒听到异响后,立刻回头看去, 在看到方隐年的时候, 面色瞬间难看下来。

    他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咬牙切齿地恨声道:“方隐年,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阴魂不散!”

    每次他来找姜以柔,他总要出现!

    方镜麒简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鼻子都在喷火。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 凤眸沉凝地盯着他,沉声道:“方镜麒,你知不知道廉耻?”

    他怎么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要插足别人的感情?

    闻言, 方镜麒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冷嗤一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难道你心里就没鬼吗?”

    这声质问一出口, 方隐年眸光骤沉, 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他的眼神不受控制地瞥向姜以柔,在看到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玩味时,被刺痛一般瞬间移开了视线。

    再回想起那个混乱的晚上, 方隐年是愧疚的,煎熬的,可同时……也是念念不忘的。

    方隐年神色微僵,眸底掠过一丝自嘲——

    他好像确实没什么资格去质问方镜麒。

    因为他……已经做过一些很不知廉耻的事了。

    方隐年呼吸有些发紧,近乎狼狈地闭了闭眼睛。

    一般来说,方镜麒最讨厌的人就是他那个管东管西又道貌岸然的小叔,每次两人处于同一空间,他总会不遗余力地刺痛他。

    但此时,方镜麒只简单嘲讽了方隐年一句,就没再搭理她,只紧紧盯着姜以柔。

    他凤眸里燃着不甘的怒火,压低嗓音说道:“姜以柔,你不能跟他结婚!”

    方镜麒突然抓起姜以柔的手,指着她手上的钻戒不屑地说道:“就这么个破戒指,也值得你嫁给他?”

    旁边,方隐年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眼神立刻变了,他死死盯着姜以柔无名指上的钻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处传来深刻的痛意。

    “你……你要结婚了?”方隐年喉结微滚,语气涩然地问道。

    明明他还曾幻想姜以柔分手的那一天,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一起,可为什么……

    他非但没能等到姜以柔分手,反而等来了她要结婚的消息?

    难道……他要一辈子名不正言不顺地跟在她身边吗?

    当方隐年心里浮现出这个念头时,他微微一怔,随即涌上心头的是巨大的荒谬感。

    在知道姜以柔很可能结婚后,他第一时间想的竟然不是结束这段错误的关系,而是如何继续……

    他好像没救了。

    方隐年面无表情地想道,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指甲都掐紧了掌心。

    面对方隐年的质疑,姜以柔还没来得及回答,方镜麒凉凉的目光便先瞥了过来。

    少年眉眼张扬而凌厉,他冷冷地勾起唇角,嘲讽道:“方隐年,她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

    方镜麒下颌为扬,倨傲地睨着他,眸中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你可别动歪心思啊,毕竟……你最知廉耻了,对吧?”他用最凉薄的语气说着最刺人的话。

    这时,姜以柔用力扯回自己的手腕,不爽地瞪了方镜麒一眼,斥道:“别胡闹了!”

    方隐年有这种讨债鬼侄子,也是倒霉。

    姜以柔当然没打算跟谢凛结婚,只是,她完全没打算解释什么。

    这方家叔侄俩真是一个比一个讨人厌,气死他们最好。

    方镜麒朝她逼近一步,有些急切地低声道:“我说真的,这破戒指也就几千万吧,不值得你嫁给她!”

    恐怕也只有金尊玉贵的方大少才能说出“也就几千万”这种话了。

    方镜麒紧紧盯着姜以柔,一字一句认真道:“姜以柔,你可千万别被这些蝇头小利给骗了。”

    “我那里有很多比这更贵的珠宝,我全都送给你,怎么样?”方镜麒迫不及待地说道,像个急于献宝的小孩子。

    姜以柔淡淡地瞥他一眼,哼声道:“你现在都还靠你小叔养呢,说什么大话?”

    方镜麒却嫌弃地撇了撇嘴,立刻反驳道:“谁靠他养了?我才不靠他养呢!”

    方镜麒认真地解释道:“我爸妈和爷爷奶奶去世前,把方家的一半财产都留给我了,只是在我未成年之前,由方隐年代持而已。”

    方镜麒试探地伸出手,再次拉住了那只柔软滑腻的手,郑重地说道:“姜以柔,我拥有的一切,都可以送给你,只要你别跟他结婚!”

    姜以柔诧异地挑了挑眉,不由得上下打量起这位嚣张跋扈的大少爷。

    她倒是真没想到,原来他这么有钱。

    姜以柔不由得睨向一旁的方隐年,似笑非笑地问道:“方总,你不打算管管你侄子吗?难道要任凭他把家产拱手送给我?”

    方隐年沉默地看着他们,一双凤眸深不见底。

    良久,他淡声道:“他自己的财产,由他自己处置。”

    方隐年面色平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平静的湖面下是怎样的骇浪。

    他想,如果真的能阻止姜以柔结婚,那……

    他甚至可以把自己的那一半财产一同奉上。

    见方隐年似乎真没有阻拦的打算,姜以柔更震惊了。

    也就是说……如果方镜麒是认真的,那么她不需要和方隐年结婚,也能分到方家一半的财富?

    姜以柔忍不住紧紧盯着方镜麒问道:“你说真的?”

    方镜麒见她似乎有些动容,立刻眼睛一亮,再次郑重地点头道:“当然!”

    这一瞬间,姜以柔竟然真的心动了。

    就在这时,谢凛眉眼冷凝,大踏步朝此处走来,面色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迅速来到姜以柔身旁,一把揽住了她的肩头,冰冷的视线射向对面的两个男人。

    犹如雄狮在低吼着示威,守护自己的领土。

    谢凛的视线在方镜麒身上一掠而过,随即落到方隐年身上,眸色沉冷。

    显然,在他眼中,方隐年要比方镜麒更具威胁。

    谢凛凤眸微眯,寒声道:“带着你侄子,赶紧滚。”

    方镜麒瞬间被引爆了,他愤怒地指着谢凛骂道:“你特么让谁滚呢?”

    谢凛冷笑一声,闪电般迅疾出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缓缓收紧五指,用力到手背上青筋微凸,一字一句警告道:“这只手也不想要了是吧?”

    方镜麒瞬间被他激怒,哪怕知道谢凛的身手在他之上,也毫无惧色。他猛地冲上前,就想要跟谢凛动手。

    谢凛自然不会怕他,另一只手已经攥成了拳,下一秒就能砸到他脸上。

    方隐年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再也无暇思索其他,沉着脸上前阻拦——主要是防止自家侄子受伤。

    “镜麒!”方隐年并不针对谢凛,只警告性地冲侄子轻喝一声。

    方镜麒冷笑一声,然后这混小子竟然直接无差别攻击,连着他小叔一起揍。

    方隐年怔了一瞬,随即不由得黑了脸。

    姜以柔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竟然就这么在旁边看着,脸上还带着满是兴味的笑意。

    姜渔早就完全傻了眼,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再回想起刚才听到的方镜麒自荐枕席的话……

    只觉得三观都被打碎重塑了。

    卧槽,这群男的太可怕了。

    她不由得看向姜以柔,看着她笑意盈盈地模样,这一瞬间又有点理解这群男的了。

    怪不得他们要打得头破血流呢。

    嗯……如果她妈妈看得开心,那就让他们多打一会儿好了。

    姜渔毫无心理负担地杵在旁边,跟姜以柔一起观战。

    但很快,厨房里的姜父姜母就被惊动了,他们连忙出来劝架,满脸的慌乱。

    “哎呀,别打,别打啦……”

    两位老人一加入,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了手,大概是怕误伤他们。

    最后,经过两位老人的调解,三个人分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每个人之间都隔着老远,脸色各有各的难看。

    姜母头疼地叹了口气,“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呢……”

    姜父也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可千万别再打了。”

    “小谢,不是我说你,你咋能跟小方一个孩子计较呢?他手还伤着呢!”姜母嗔怪道。

    因为方镜麒救了孙女的事,姜父姜母一直对他心怀愧疚。再加上他们把谢凛看作自己人,所以出言责怪了他几句。

    谢凛只觉得喉头一哽,抿着唇脸色阴沉。

    方镜麒则得意地挑了挑眉梢,不屑地冷哼一声。

    方隐年撑着膝盖微微倾身,他垂着脑袋,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浑身散发着股阴郁的气息。

    三个男人就这般针锋相对地对峙着,谁都不肯退让。

    姜以柔懒得搭理他们,施施然走到便宜闺女身边,有些惊讶地打量着她,说道:“小渔,你今天怎么这么漂亮?”

    姜渔依旧穿着校服,但脸上画着淡妆,还编了个很好看的发型,整个人特别可爱。姜以柔忍不住上前揉了揉她的小脸蛋。

    姜渔面色一红,睫毛飞速颤抖着,似乎很不自在,她抿唇说道:“乐柠家的化妆师给我画的。”

    今天是乐柠的生日,下午刚放学,他们一个班里的同学就去了乐柠家的别墅。

    到了那里之后,突然有个自称化妆师的人找到她,非要帮她化妆做头发,她怎么拒绝都不行。

    其他同学也被提供了妆发服务,个个都很惊喜,她便没有扫兴,答应了。

    只是她的化妆师手法不行,编头发的时候把她扯痛了,估计掉了好几根头发。

    姜渔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这时,姜父也出声问道:“你之前不是说,可能在朋友家住下吗?咋这么快又回来了?”

    闻言,姜渔抿了抿唇,随口敷衍道:“不想麻烦他们,就回来了。”

    其实她差点就留在乐柠家了。

    只是……给乐柠过生日的时候,她总觉得林松齐在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盯着她。

    可等她望过去的时候,林松齐总是在和别人谈笑,并未对她过多关注,仿佛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但不知为何,姜渔心里莫名有种发毛的感觉。

    于是在生日宴会结束后,她不顾乐柠的挽留,坚决离开了。

    乐柠家的别墅离她家很远,乐柠提出要送她,她也没同意,直接跑走了,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才到家。

    在楼下的时候,她恰好遇到了方隐年,于是两人就一块上来了。

    只是没想到,一来就遇到如此刺激的情况……

    姜渔不由得偷瞄着那三个男人,他们之间的气氛非常可怕,仿佛随时要把对方打死。

    就在这时,姜家的房门突然被砰砰敲响了。

    敲门声急促而凌乱,让人不由得心头一紧。

    姜渔一瞬间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她就想起,家里可是有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呢,顿时什么都不怕了。

    姜渔前去开了门,外面却是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乐柠。

    乐柠身上还穿着她在生日宴会上的礼服,一条很好看的公主裙,可此时,那条公主裙却沾着些脏污,她的膝盖也磨破了,似乎是摔了跤。

    原本精致的妆发变得凌乱,乐柠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狼狈。

    最让人心揪的是,她一双杏眼通红,脸上满是泪痕,那伤心崩溃的神色让人心疼。

    姜渔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要关心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姜以柔皱了皱眉,立刻走到她面前,温声问道:“乐柠同学,你这是怎么了?”

    乐柠怔怔地看着姜以柔,一双大眼睛里突兀地落下泪来。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姜阿姨……小渔是你和我爸爸的孩子吗?”

    她话音一落,姜以柔顿时愣住了。

    旁边,姜渔只觉得脑海中有一道惊雷劈过,摧毁了她的一切理智。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另一边,沙发上的三个男人清楚地听到了乐柠的话。

    他们不约而同地瞬间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这一刻,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三个男人,竟罕见地一致对外。

    他们死死盯着乐柠,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口中的“爸爸”挫骨扬灰。

    第92章

    乐柠原本正哭得厉害, 一双杏眼肿成了桃子。然而此时此刻,整整三双阴鸷幽深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把她的眼泪全吓了回去, 她还不由得打了个哭嗝。

    小姑娘缩了缩脖子,这时才看到姜渔家里竟然有三个大男人。

    且个个身形高大、气势惊人。

    三个人中,最先沉不住气的当然是方大少。

    他蹭的一声站起身来, 满面怒容, 配上他那头短刺刺的毛寸,看着就很不好惹。

    他大踏步朝乐柠走去, 习惯性地想揪住人的脖领做威胁状,下一秒又意识到对方是女生,便只能硬生生忍下冲动,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 问道:

    “你什么意思?你说姜渔是你爸的亲生女儿?”

    那……乐柠她爸岂不就是姜以柔的前夫?!

    方镜麒随即不敢置信地瞪向姜以柔,忍不住问道:“你老公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姜以柔:“……”

    很快,谢凛也面色沉凝地走近,他虽然不像方镜麒那般激动, 但也紧盯着乐柠, 一字一句沉声问道:“说清楚。”

    方隐年算是表现得最平静的一个,但从他紧握的手掌来看,他的心里恐怕并没有那么平和。

    眼看着小女主被这三个男人吓得连连后退, 姜以柔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拉住了她冰凉的手掌, 温声道:“先进来说吧。”

    乐柠愣愣地看着她温柔浅笑的美丽脸庞, 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意,眼眶一酸,险些再次落下泪来。

    她顺从地跟着姜以柔进了门, 路过姜渔身边时,看着姜渔苍白的脸和无神的眼睛,仿佛丢了魂儿一般,乐柠有些纠结地咬了咬唇,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姜以柔自然也察觉到了姜渔状态不对,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别怕,没事的。”

    感受着头顶轻柔的力道,姜渔终于恍惚回神,她抿唇望向姜以柔,在看到她眼底一如往常的温柔笑意时,莫名安心了许多。

    姜以柔把两个女孩安置在沙发上,还亲自给她们倒了杯热水缓神。

    然后,她淡淡地瞥了眼剑拔弩张的三个男人,凉凉道:“别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三个男人都沉默了,他们的脸色仍旧难看,但终究收敛了一些。

    恐怕也只有姜以柔一个人,才能一句话将他们同时稳住了。

    姜以柔怕两位老人突然知道林松齐的事后,急火攻心,便特意找借口支开了他们。

    剩下的他们围坐在客厅里,沉默间有种暗潮涌动的气氛。

    姜以柔微笑地看着乐柠,温声问道:“乐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乐柠不由得攥紧了手里那张薄薄的纸张,红着眼睛说道:“我的生日宴刚结束,爸爸就接了个电话离开了,后来有人给他送了份文件,我一时好奇打开看了……”

    姜以柔接过那张纸,定睛一看——是一份亲子鉴定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林松齐和姜渔确认有血缘关系。

    姜渔死死盯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只觉得从头凉到脚——

    林松齐是什么时候做的亲子鉴定?

    她很聪明,立刻就想到了刚参加的生日宴会——莫名其妙地有人上来给她做妆发,而在做头发的过程中,她明显感觉到头皮有些刺痛,像是头发被扯掉……

    姜渔猛地站起身来,愤怒地瞪向乐柠,寒声质问道:“你大费周章请我去生日宴,就是为了算计我?!”

    乐柠先是愣住,然后瞬间委屈地红了眼眶,忍不住大声反驳道:“我请你去生日宴,只是因为把你当朋友而已!哪里有想算计你?”

    姜以柔赶紧拉住姜渔的手,安慰道:“小渔,别激动。”

    姜渔刚才一时气血上涌,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按照刚才乐柠那崩溃的反应,她自然不可能提前猜到她和林松齐的关系,那么……一定是林松齐利用了这次生日宴,偷偷弄到她的头发后,瞒着所有人去做了亲子鉴定。

    想明白其中关窍后,姜渔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她在为刚才的一时冲动而纠结,却又拉不下脸来道歉。

    好在乐柠并没有在乎她的误解,只是眼泪汪汪地盯着姜以柔,颤声问道:“姜阿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求求你告诉我吧……”

    她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她最爱的爸爸突然间有了另一个女儿,而那个人还是她认定的好朋友。

    这对一个天真纯良的少女来说,无异于天塌了,整个世界观都要崩碎。

    不光乐柠想知道,其他几个男人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在等一个答案。

    姜以柔其实也刚知道真相没几天,她之所以没立刻说出去,是因为林松齐这个人明显关系到姜渔最后的黑化值能否彻底清除。

    她本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引爆这件事,顺便帮姜渔解开心结,但没想到这件事先被乐柠捅出来了。

    既然这样,姜以柔也没再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姜以柔是半路穿过来的,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来,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语气冷静到近乎无情,但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

    众人紧紧盯着姜以柔,面色复杂难言。

    姜渔的神情尤其复杂,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原来早就知道了?”

    姜渔一直以为,姜以柔和林松齐都没有认出彼此,还数次为此而感到庆幸,却没想到……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姜以柔笑了笑,随口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毕竟是你爸爸,见面了认出对方也很正常。”

    姜以柔说得轻松,却没有注意到三个男人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

    是啊,林松齐是姜渔的爸爸,是曾经真真切切拥有过姜以柔,甚至让她生了一个孩子的男人。

    一想到此,嫉妒便如虫蚁般啃噬着他们的心脏。

    难言的沉默在他们中间蔓延,气氛越发凝滞。

    这时,姜渔突然起身,闷不吭声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她又出现了,手上多了个东西。

    姜渔将一个用红绳串起的玉坠递到乐柠面前,沉默不语。

    乐柠愣愣地盯了许久,颤着手拿出来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坠。

    两块玉坠刚好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姜以柔凉凉地解释道:“这玉坠是林维刚的传家宝,他当时南下打工之前,给了我一半,另一半自己带走了。”

    “哦对,林维刚是他以前的名字。”

    姜渔抿了抿唇,解释道:“我当初就是看见你戴的玉坠,才慢慢察觉到真相的。”

    乐柠踉跄着后退一步,神情恍惚地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那次你一看到我的玉坠就激动地想抢。”

    至此,姜渔一开始对她那莫名其妙的敌意,乐柠全都懂了。

    姜渔抿了抿唇,说道:“我不知道他跟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隐瞒自己的家庭情况。但总归他是个嫌贫爱富的人,你……小心点吧。”

    姜渔曾经非常恨乐柠,恨她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父爱,恨为什么父母都抛弃她,恨整个世界。

    直到姜以柔出现……

    不知不觉,她心里的戾气似乎都消失无踪了,每天吃饭、睡觉、上学,欣赏下亲妈的美颜盛世,日子越过越舒坦。

    她现在甚至可以心平气和地叮嘱姜渔小心一点,看来的确是成长了。

    乐柠脸色苍白,她张了张嘴,可嘴唇只是颤抖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死寂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突兀的嗤笑。

    方镜麒翘着腿靠坐在沙发上,盯着乐柠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喂,你就别抱有侥幸心理了,你那个后爹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乐柠眼睛一湿,下意识地反驳道:“可是……可是他很疼我!”

    方镜麒挑了挑眉,一针见血道:“装的呗。”

    “不信你等着,等他把你家财产弄到手,看他还装不装了。”方镜麒懒洋洋地说着欠揍的话。

    方隐年皱了皱眉头,隐晦地盯了他一眼,微眯的凤眸中满是威压,像是在警告她不要如此无礼。

    毕竟……严格说起来,乐柠的长辈跟他们家的长辈有些交情,这也是他一开始让方镜麒照顾一下小姑娘的原因。

    方镜麒看懂了他的警告,却不服气地说道:“我说的有错吗?”

    他冷笑一声,道:“就凭这男的忍心抛弃姜以柔,这心狠程度就绝对不一般。”

    此话一出,全场都沉默了。

    他们默默地看向姜以柔,看着她世间难寻的绝美容貌,简直能打动任何人的心。

    而林维刚居然忍心抛弃她,而且,还是她为他生了一个女儿的情况下!

    实在是够冷血。

    乐柠咬着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方镜麒原本靠在沙发上,此时忍不住挺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盯着姜以柔,问道:“喂,你那个死鬼老公明显是个人渣啊,你应该对他没感情了吧?”

    闻言,方隐年和谢凛都眼神微动,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姜以柔。

    姜以柔下意识地想说当然没感情了,但下一秒,她又顿住了。

    她眸光微闪,突然微微垂下头,露出一副伤感的神情,哀婉地说道:“毕竟是孩子他爸,怎么可能没感情呢?”

    她话音刚落,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三个男人一句话都没说,骤然沉下去的眸中却满是杀气。

    姜以柔不动声色地翘了翘唇角。

    没错,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样一来,谢凛、方隐年、方镜麒,他们三个人加起来,应该能把林松齐那个贱人整死吧?

    她便宜闺女的黑化值不就清零在望了?!

    *

    乐柠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姜家。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回了自家别墅。

    她的妈妈乐婉儿正焦急地等着她,一见到她就立刻迎上去,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就跑了?知道我多担心吗?”

    乐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紧张地四下扫视一圈,哑声问道:“爸……呢?”

    这么多年来叫了无数次的“爸爸”,此时竟然叫不出口了。

    乐婉儿皱了皱眉,抱怨道:“又去处理赵文泽留下的烂摊子了呗!真是的,你过生日都不消停……”

    乐柠的脸色一阵变幻,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一把抓住妈妈的手臂,将她拉进了自己的卧室里。

    “你这孩子,到底要做什么?”乐婉儿疑惑地问道。

    乐柠深吸一口气,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却格外坚定:“妈,我发现了爸的秘密——他在跟你结婚以前,有过妻子和孩子!”

    乐柠说完,便紧紧盯着妈妈的脸庞,生怕素来娇弱的妈妈受不了打击而晕厥。

    然而,乐婉儿只是愣了愣,便随口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乐柠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反问道:“妈妈,难道你知道这件事?”

    乐婉儿很自然地点点头,说道:“知道啊,他早就跟我坦白过了。”

    乐柠目瞪口呆,高声反问道:“妈妈,你……你就不介意吗?”

    乐婉儿无所谓地说道:“他说那是老家的包办婚姻啊,两人没感情的。而且他都已经选择了我,我还介意什么?”

    乐柠的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她紧紧盯着自己的妈妈,像是突然不认识她了一样。

    良久,她突然说道:“你就不觉得他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吗?不然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原来的妻女?”

    乐婉儿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自信道:“傻孩子,你爸爸放弃了一个村姑,喜欢上我,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我相信你爸爸是爱我的……”

    乐柠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那笑容有些苦涩。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问道:“妈妈,过两天就是校庆了,你会去吧?”

    “对啊,不是早就定好的行程吗?”

    姜渔苦笑一声,盯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无奈,说道:“妈妈,等你见到那个人……就懂了。”

    说完,乐柠就径直上了楼,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前,她还特意把那张亲子鉴定报告放回了原处,仿佛从未有人打开过。

    乐婉儿皱眉盯着女儿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莫名其妙……”

    时间转瞬而逝,很快就到了校庆当天。

    这一天,圣维尔国际学校前所未有的热闹。

    在五十周年这个极特殊也极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圣维尔非常重视,以最高的规格举办了校庆活动。圣维尔作为国内最顶尖的私立中学,在网络上甚至有“贵族高中”的名头,所以这次校庆在全网都有极高的关注度。

    当然,本次校庆之所以如此备受瞩目,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圣维尔校方邀请了他们的荣誉校友——天王巨星顾星延出席此次校庆。

    据说,出场费高达八位数的顾大明星还会登台演唱,简直给足了母校面子。

    这下,顾星延的无数粉丝都疯狂了,早在好几个月之前,隐隐约约有消息传出去的时候,就有很多粉丝在各种找门路,试图在校庆当天混进圣维尔。

    不过,圣维尔学院的安保系统可以说是国内学校中的顶尖,再加上此次校庆邀请了众多“重量级”人物,甚至有能出现在新闻台的大佬,所以警备级别已经拉到了最高级。

    校庆当天,一辆又一辆豪车驶入圣维尔,每一个人都来头大得吓人。

    学校外围了许多人,他们大多数是顾星延的粉丝,不甘心地守在外面,试图找一个混进去的机会。

    圣维尔学校内,所有受邀的师生和家长都聚集在大礼堂中。校庆活动还未正式开始,会场里稍显骚乱。

    有家长在小声交流着:“这次校庆办得比以往都大,好像有不少大人物都会出席。”

    “是啊,身份都了不得。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认识一下……”

    这时,旁边偷听的学生忍不住插嘴道:“爸,这你就别想了,人家肯来是给学校面子,你就算凑上去,他们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他爸爸的脸都气绿了,怒瞪着他喝道:“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这时,有人突然问道:“对了,这次的家长代表是谁啊?”

    “估计是方隐年吧,他侄子不正好是这一届的吗?”

    “唉,本来我还幻想着能作为家长代表发言,威风一把的,但方隐年啊……算了算了。”

    话说到此,旁边的学生突然撇了撇嘴,有些不忿地说道:“爸,你是不是没认真听我说话?我早就跟你说了,这次的家长代表不是方隐年!而是那个特优生她妈……”

    他还记得刚得知消息时的愤怒与不屑。

    他们圣维尔的家长代表,不应该选最优秀最出众的那个人吗?凭什么一个穷鬼的妈妈能代表他们的家长做演讲啊?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他当天就回家一通抱怨,发泄自己的不满,然而看样子他爸爸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去。

    果然,他爸爸一脸惊讶的模样,问道:“特优生的妈妈?谁啊?”

    旁边几个家长也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特优生?家里条件应该不太好吧?”

    “圣维尔也太胡闹了,怎么能请这样的人发言?”

    “这么多人都关注着呢,圣维尔就不怕丢脸?”

    有家长比较精明,立刻就猜到了,这个特优生的妈妈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他们细细追问道:“这个特优生她妈……到底有什么来头?”

    学生不屑地嗤笑道:“听说长得挺漂亮的,然后傍上了方隐年。”

    “原来是方隐年的女人……怪不得。”家长恍然大悟道,紧接着他又皱了皱眉头,“但即便这样……也还是太胡闹了。”

    如果方隐年是家长代表,那他们自然没什么话说,但是方隐年的女人……还是一个普通出身的女人,就这么踩在他们头上,让他们很是不爽。

    那名学生冷哼一声,说道:“呵呵,2班那群煞笔天天吹姜渔她妈有多么好看,我倒要看看那个女的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他的同学也应和道:“肯定是他们一个个的没见过世面,一个半老徐娘能好看到哪儿去?”

    “姜渔她妈什么时候能出现?”

    “她现在应该在后台做准备吧……”

    “后台?我们能混进去吗?”

    “别想了,后台严防死守的,混不进去,安心等她上台吧。”

    “呵呵,我倒是要看看这女人有什么本事……”

    第93章

    圣维尔学院, 礼堂后台处。

    后台处一片拥挤,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他们在对校庆的具体流程进行最后的确认, 也要跟每一位上台演讲或表演的人员进行对接。

    一片混乱的后台,当顾星延现身时,仿佛给这暗沉忙碌的世界注入了一缕刺目耀眼的光芒。

    顾星延穿了一身白色西装, 更显得他身高腿长, 他的步伐略快,却丝毫不显慌乱,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矜贵的优雅。

    他身旁跟着一个略胖的中年男人,见谁都笑眯眯的,似乎很和善, 但那双眼睛却很精明, 此人正是他的经纪人,算是圈内人脉最广、手段最硬的经纪人了,就连一些当红明星也得尊称他一声张哥。

    在他们两人的旁边还围着一群保镖,足有近十个人, 个个人高马大, 警惕地将顾星延围在中央,一双双鹰隼般的眸子扫视着四周,预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顾星延漫不经心地迈步, 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神情怔怔, 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张哥只瞥一眼就察觉出了他的异样, 忍不住凑近他低语道:“星延,你真的恋爱了?”

    自从前不久顾星延去参加了某个慈善晚宴后,多年来0绯闻的顾天王, 第一次传出了花边新闻。

    有一张照片流传甚广——顾星延环抱着一个女人,扶着她的后脑将人按在怀中,把她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照片里的顾星延眸光凛冽地睨向偷拍者,气势凌厉,像是在守护宝藏的恶龙。

    后来,更是陆陆续续传出一些小道消息,比如顾星延为那个神秘女人一掷千金,拍下了好多珠宝赠予她,又比如两人言笑晏晏,举止亲密……

    这些消息闹得沸沸扬扬,顾星延的那群粉丝都快发疯了,最近天天在网上闹,哭嚎着不想要偶像谈恋爱,更有甚者还辱骂那个没拍到正脸的女人。

    张哥本来想澄清一下,结果顾星延居然阻止了他——一副默认自己真的谈恋爱了的模样。

    顾星延甚至还直接告了好几个大放厥词辱骂姜以柔的粉丝,护短得明明白白,此举也确实让一些人收敛不少。

    每当张哥问起这件事的时候,顾星延却总是闭口不言,一个字都不肯多说。搞得张哥茫然又焦虑,完全不清楚他目前的感情状况。

    面对张哥的询问,顾星延单手插兜,淡淡地说道:“谈了又怎么样,没谈又怎么样?”

    他面色平静,凉薄的语气里带着股什么都不在乎的睥睨。

    张哥被他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

    顾星延虽然也还年轻,但跟那些吃青春饭的流量明星可不一样。他十七岁出道,就凭着一张专辑红透了半边天,那张专辑的销量之高,至今过去十年了还没人能打。

    他一身才华,几乎年年都有爆曲,光靠版权费就能上福布斯。关键是他连转型做演员后,都能一举拿下国际影帝,年纪轻轻就成了娱乐圈的传说。

    再加上他本身的家庭背景也不简单……

    所以,顾星延可以说是娱乐圈里最不受粉丝裹挟的人。

    他没有绯闻,只是因为他洁身自好,因为他不想谈,可他一旦动心了……那谁都没资格管他。

    张哥不由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星延啊,我不是不让你谈恋爱,只是你多少跟我透个底儿,让我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吧……”

    一方面他要确认下对方的身份,另一方面他也要根据情况做好舆情监控啊!

    听到张哥的询问,顾星延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他这么多年在娱乐圈里看了不知多少好看的面孔,可他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她时那种近乎震撼的惊艳。

    那种程度的美貌,真的可以让人头晕目眩,连心跳都几乎停滞。

    想着想着,顾星延不由得有些出神,直到张哥喊了他好几声,他才淡笑着回应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我还在努力追求她。”

    张哥闻言脚步一顿,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磕绊道:“搞了半天,你还在追啊?不对,这世界上竟然有需要你费心思追的女人?”

    顾星延可是从出道起人气就高居不下,那张俊美无匹的脸绝对能拿下任何女人,他居然还要追人?!

    顾星延淡淡地瞥他一眼,懒得理他,更不再回应他的种种追问。

    他们很快就来到后台最深处,隔着一堵墙面,前面就是万众瞩目的舞台。

    顾星延这次特意多带了点儿保镖,就是怕有源源不断的粉丝扑上来,但亲临此处后,他们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现象。

    以往顾星延出现在任何地方,总是第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引动无数人的狂热追逐。但今天,他来到后台时,竟然没什么人凑上前来。

    顾大明星还是第一次如此受冷落。

    张哥有些疑惑地嘀咕道:“奇了怪了……”

    他们定睛一看,发现很多人都围在另一处角落,几乎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比起顾星延粉丝的狂热程度也不逞多让了。

    所有人似乎都在关注那边的什么人,自然而然就忽略了顾星延。

    张哥踮起脚往那边打量了几眼,可惜人太多,什么都没看到,他蹙眉喃喃道:“他们围在那儿干嘛呢?这校庆还请别的明星了?不对啊,哪个明星也没有你红啊……”

    就在这时,有一队训练有素的保镖强势分开人流,终于将那拥挤的地带清了出来。

    顾星延漫不经心地抬眼望去,下一秒猛地顿住了视线。

    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佳人,她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就夺去了天地间所有的艳色。

    顾星延神情怔怔,胸腔里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他的桃花眼骤然亮起,眼下的那颗泪痣漾起勾人的神采。

    他毫不犹豫,快步走到那个人面前,哪怕他已经尽量克制,可微颤的嗓音还是泻出几分激动,“姜小姐,又见面了。”

    姜以柔惊讶地投来视线,随即绽开一个温婉美丽的笑容,“顾先生,好巧。”

    顾星延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她,几乎忘了自己是谁。他紧紧盯着那张美丽的脸庞,张了张嘴,可一时间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今天的姜以柔实在太美了。

    她难得盛装打扮,穿了一条黑色的礼服长裙,这条裙子大方得体,勾勒出她窈窕的好身材,更衬得她的皮肤如凝脂般白皙透亮。

    那头海藻般的长发盘起,露出纤秀的脖颈,优雅得像一只白天鹅。

    顾星延喉结微滚,良久才轻笑着道:“你今天……真美。”

    姜以柔垂眸轻笑一声,那微微颤抖的睫毛仿佛直接撩在人心坎上,“谢谢。”

    顾星延的目光随即落在她的颈间,桃花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道:“你戴了我送你的首饰。”

    姜以柔的脖颈上正戴着顾星延送的那条价值上亿的翡翠项链,这是她身上唯一的首饰,足够突出醒目,堪称她美貌的最好陪衬。

    姜以柔抬手摸了摸这条项链,轻声笑道:“是啊,因为我很喜欢。”

    姜以柔抬手摸着这条项链,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

    当时这条项链被方隐年扔在地上了,幸好没摔坏……否则她可是会心痛的。

    顾星延笑得眯起一双桃花眼,嗓音极致温柔,说道:“你喜欢就好。”

    “我就说珠宝配美人,它只有被你戴在身上,才不算被埋没。”顾星延温声笑道。

    跟顾星延这样俊美又绅士的男人聊天,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姜以柔抿唇一笑,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突然冲上前的人打断了。

    “你……你……”

    顾星延的经纪人张哥从刚才起就一脸震惊,下巴都合不上了,两眼直直地盯着姜以柔。

    此刻,他满脸激动地凑到她面前,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顾星延瞬间皱起眉头,一把扯开经纪人,低声喝道:“你做什么?!”

    经纪人张哥转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剧烈地摇晃着,高声喊道:“星延,就是她!就是她!”

    顾星延面色冷下来,“你在发什么疯?”

    “哎呀!”张哥急得跺了跺脚,好半天才捋直了舌头。他深吸一口气,激动地说道,“这位女士,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那位特别漂亮的小姐!当时我想签下她,可惜错过了……”

    姜以柔闻言讶异地挑了挑眉梢,她上下打量着这个中年男人,终于有了一些印象。

    她刚穿来这个世界不久的时候,有一次去逛街,路上被一个男人拦下了,非要捧她做明星。

    她脱身不得,最后跟他说自己女儿都上高二了,这才把他惊住,她就趁机离开了。

    原来是他啊。

    不过,他竟然是顾星延的经纪人?还真是巧合。

    姜以柔眨了眨眼睛,在一旁安静地笑着,什么都没说。

    张哥颠三倒四地说完他跟姜以柔的初遇后,顾星延脑海里的记忆终于被唤醒了。

    他确实记得,当初张哥激动又遗憾地说遇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但很可惜没能把她签下来。

    顾星延刚想笑着说一句“真巧”,下一秒又顿住了。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因为他突然想起——张哥当初是为什么没能签下她呢?

    因为她说,她不但有孩子了,而且孩子都上高中了。

    张哥一时间震惊得回不过神,就被她跑了。

    恰在此时,张哥急切地开口道:“姜小姐,你当初肯定是骗我的吧?你怎么可能有孩子呢!说真的,请你务必考虑下出道的事情,内娱没有你是一大损失啊……”

    姜以柔挥手笑了笑,随意道:“我真的有孩子了,我女儿都上高二了呢。我今天就是作为家长代表来这里的。”

    闻言,顾星延只觉得宛如有惊雷劈过,劈散了他所有理智。

    他浑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瞪着姜以柔,颤声喃喃道:“你……你有孩子了?”

    姜以柔笑着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承认道:“对啊!”

    顾星延人傻了。

    第94章

    看到顾星延那副天塌了般的表情, 姜以柔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好像一直没有告诉顾星延,她有个上高中的便宜女儿。

    但她真不是故意隐瞒的。她只是不习惯自己妈妈的身份,所以时常忘记这茬。

    顾星延没有问, 她也就没有特意提起过……

    此刻,顾星延只觉得浑身僵硬,一下都动弹不得, 他怔怔地看着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姜以柔——

    这样一个钟天地之毓秀的女子, 怎么……怎么能有孩子了呢?

    顾星延胸膛剧烈起伏着,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心脏的疼痛, 逼得他眼眶泛红。

    姜以柔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这位大明星罕见的失态,甚至有心情笑着问道:“顾先生,你很失望吗?要不……”

    “我把这项链还你?”姜以柔眉梢一挑, 竟真的作势要摘下项链。

    这一举动终于唤回了顾星延的神智, 他脸上犹带着苦笑,却已经下意识地上前,一把攥住了姜以柔的腕子,阻止了她摘项链的动作。

    顾星延深吸一口气, 认真地看着她, 说道:“送给你就是送给你了,还什么?”

    感受着手腕上不容忽视的力道,姜以柔眸光微动, 随即半真半假地笑道:“我以为你嫌弃我有孩子了,会反悔呢。”

    顾星延微微一怔, 遂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会嫌弃……”

    “我只是……”顾星延有些失神地喃喃道,“觉得你不该受这样的苦楚。”

    顾星延深深地望着她,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心痛, 沉声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单身……孩子的父亲对你不好吗?”

    在顾星延的心里,像姜以柔这样美丽娇弱的人,合该被捧在手心宠一辈子,她怎么经历过怀孕生子的痛苦,甚至当单亲妈妈抚养孩子呢?

    只要一想起来,顾星延就觉得心疼。

    姜以柔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梢,她立刻从善如流地微微垂头,语带悲伤地说道:“孩子爸爸不要我们了。”

    闻言,顾星延攥住她腕子的手微微发紧,那双总是带笑的桃花眼难得沉了下来。

    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姜以柔,说道:“姜小姐,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顾星延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还有你的孩子,我也一定会照顾好她。”

    姜以柔有些意外,显然没想到顾星延会对她有孩子的事情接受如此良好。

    她还以为,这位大明星至少会挣扎片刻呢。

    姜以柔笑得微微弯起眼睛,望向顾星延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满意之色。

    很显然,顾星延的表现很合她心意。

    所以,面对顾星延试探的靠近,姜以柔并未拒绝,她仰头仔细地打量眼前的男人,视线在他俊美至极的脸上不停地打转。

    她任凭顾星延朝自己靠近,几乎能感觉到他灼热中透着急促的呼吸。

    就在姜以柔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一条手臂插入了两人之间。

    姜以柔和顾星延同时一怔,不由得往旁边看去。

    只见刚才护着姜以柔的保镖之一站在他们旁边,他的面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坚决地伸手阻止两人继续靠近。

    这名保镖直接按住顾星延的胸口,用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他往后一推,语气冷硬地说道:“这位先生,请你自重,自觉跟姜小姐保持距离。”

    顾星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也意识到刚才或许太过唐突,便坦然地后退两步,显得彬彬有礼。

    倒是姜以柔意味深长地盯着这个保镖,突然挑眉嗤笑一声,道:“方隐年不是只让你保护我的安全吗?怎么连这种事也要管?”

    保镖低着头不敢看她,沉默地站在她旁边,既不说话,也不离开。

    只打定主意拦在顾星延面前,像是防贼一样警惕。

    顾星延眉头微蹙,捕捉到了一个令他有点在意的名字,“方隐年?你认识他?”

    他表面上还算平静,实则心里警铃大作。他紧紧盯着姜以柔,试图从她脸上发现端倪。

    而对于她跟方隐年的关系,姜以柔只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随口说了两个字,“不熟。”

    顾星延眸光微动,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些许。

    正当他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石化许久的张哥终于回神,他不敢置信地喊道:“星延,你喜欢的人……就是她啊?!”

    他万万没想到,顾星延藏着掖着不肯说的那位心上人,竟然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美人!

    顾星延瞥了他一眼,那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带着几分警告之意,很是不爽他总是打断两人的谈话。

    张哥转了转眼珠子,满脸殷勤地笑道:“姜小姐,这可真是缘分啊!不过说真的,你考虑一下进娱乐圈的事吧?”

    “我手上有一个珠宝代言,实在太适合你了,你还可以跟星延一起合拍……”

    姜以柔只微笑地看着他,显然不打算松口。

    顾星延皱了皱眉头,沉声喝道:“别说了。”

    张哥偷偷瞟他一眼,有些不甘心地闭了嘴。

    恰在此时,有一个年轻姑娘小跑过来,期期艾艾地看向姜以柔,道:“姜小姐,我们该对流程了。”

    姜以柔和善地冲她笑了笑,温声道:“稍等,我马上就来。”

    随即她转头冲顾星延歉意地笑了笑,说道:“顾先生,我先去准备了,有空再聊。”

    顾星延有些舍不得,但他自己也要配合着彩排,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跟她道了别。

    姜以柔跟着那名年轻小姑娘一起来到舞台侧边,静静地听她讲解一会儿的流程。

    “等到主持人报完幕之后,您就可以准备上场了……”小姑娘一直红着脸偷瞟她,说话时不时磕绊一下。

    姜以柔始终笑着凝视她,不见丝毫不耐,直把那名小姑娘迷得晕头转向。

    就在姜以柔在心里复盘各种流程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666的声音,“对了,说起校庆的主持人……其实原书里的主持人是女主乐柠和男二号赵承,方镜麒为此还吃醋了呢!”

    闻言,姜以柔眉梢微动,笑着问那个小姑娘道:“请问,主持人是哪两位同学啊?”

    小姑娘报了两个名字,其中的女主持并不是乐柠,而是另一个女生。

    也难怪,乐柠自从知道了林松齐的真面目后,就一直很消沉,她果断拒绝了这份主持人的工作。

    不过,令姜以柔意外的是,男主持竟然依旧是赵承。

    姜以柔疑惑地蹙了蹙眉头——出了赵文泽的事情后,方隐年有意针对,导致赵家现在处处受限,赵承也因此而一直没能成功转学,现在他怎么悄无声息地就转过来了?

    那名女生说着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冲不远处招了招手,呼唤道:“赵承同学,你来一下!”

    姜以柔眸光微动,默默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不远处走来一个俊秀挺拔的少年,他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面容还带着几分稚嫩,但看起来十分稳重。

    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承——那个对她图谋不轨,最后被谢凛揍进重症监护室的赵文泽的儿子。

    沉思间,赵承已经走到了近前。

    小姑娘热情地为姜以柔介绍道:“这就是校庆的男主持人,你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问他。”

    姜以柔笑容微敛,沉默地盯着这个少年,一时间没有说话。

    赵承温和又礼貌地对女生说了几句话,轻而易举地把对方哄走了,原地只留下他和姜以柔两个人。

    赵承定定地凝视着姜以柔,面上温润的笑意逐渐褪去,涌上一股复杂之色。

    姜以柔虽然很讨厌赵文泽那个人渣,但不至于恨屋及乌地讨厌赵承,毕竟她觉得,赵承大概率不知道自己父亲做的恶心事。

    当然,她也很难对他和颜悦色就是了。

    所以,姜以柔没打算跟他多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赵承却突兀地开口道:“那天……你没事吧?”

    姜以柔离开的脚步一顿,眯着眼睛望向赵承。

    那天?什么意思?

    赵承叹了口气,转眸移开视线,轻声道:“那条短信,是我发的。”

    姜以柔怔愣一瞬,很是惊讶地打量他。

    她当然还记得,那天晚上赵文泽意图不轨,她差点就开门引狼入室了,幸亏关键时刻收到一条通风报信的短信,她才有了防备,提前躲进卫生间,还用防狼喷雾争取到了时间。

    那条短信的确帮了她大忙,她也好几次琢磨到底是谁给她发的消息,却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赵文泽的儿子。

    姜以柔探究地盯着他,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赵承依旧躲避着她的目光,没有直视她,只沉声道:“你没事就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吧,赵文泽短时间内连床都下不了,不会再对你产生威胁了。”

    说完,赵承便匆匆转身离开了,像是无法面对姜以柔一般。

    姜以柔皱眉盯着他的背影,眸中浮现出几分深思。

    她总觉得赵文泽和赵承这对父子的关系有点奇怪,彼此疏离,甚至彼此防备。赵承这个儿子不但会背刺赵文泽,而且在赵文泽重伤住院的情况下,竟然不见丝毫伤心……

    姜以柔正沉思间,系统666惊奇的声音传来:“男二号居然成功转学过来了?之前他的转学手续一直被卡,我还以为原著里他的剧情要消失了呢……”

    “我看看……哦,原来是林松齐帮他走关系办的转学啊。”系统666轻声嘀咕道,“看来林松齐跟赵文泽真是铁哥们啊,赵文泽都不中用了,他还这么费心费力地托举兄弟的儿子……”

    闻言,姜以柔眸光微闪,心头突然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不等她细想,666又絮絮叨叨地说道:“这下好了,男二号已经就位,他应该会像原著里一样开始追求女主乐柠吧?”

    “不过,现在男主方镜麒一头扎在你身上,肯定不会跟男二抢女主了,难道最后会是男二上位?……”

    姜以柔随意地笑了笑,“谁知道呢。”

    *

    观众席上分外热闹。

    一群2班的学生围在姜渔的身边,七嘴八舌地问道:

    “姜渔,你妈妈什么时候出场啊?我可太期待了!”

    “哼,到时候肯定能亮瞎那群人的狗眼,让他们天天嘲讽我们……”

    一个女生抓着姜渔的手,满脸幽怨地说道:“小渔,真的不能让姜阿姨穿我设计的衣服吗?我都做好了……”

    “小渔,一会儿能帮我跟阿姨要张合影吗?”

    姜渔被一群人围得严严实实,简直烦不胜烦,她一边应付这些人,一边不动声色地往某个方向瞟去。

    往常最爱粘在她身边的乐柠,此时却沉默地坐在远处。那双爱笑的杏眼有些黯淡,怔怔地看着舞台出神。

    姜渔紧紧盯着她,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瓣。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望向乐柠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随即她的目光落到乐柠旁边的美丽女人身上,那个女人优雅成熟,极富魅力,大概就是乐柠的妈妈。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突然转过头,直直地对上了姜渔的视线。

    姜渔微微一怔,随即紧绷着脸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她们。

    乐婉儿静静地打量着姜渔,神情很是复杂,她轻声问道:“那个女孩就是……你爸爸和前妻生的孩子?”

    乐柠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乐婉儿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松齐明明说过,他给那个女人寄了钱,让她把孩子打掉的,谁知道她心机这么重,竟然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了。”

    “都这么多年了,她们又突然出现,该不会是想缠着松齐吧……”

    乐柠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沉声打断了妈妈越来越过分的话,“妈妈!”

    乐柠转过头,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妈妈,一字一句地轻声道:“姜阿姨和小渔……是受害者。”

    乐婉儿不以为意地撩了撩头发,“什么受害者不受害者的,当初又不是没给她们钱。”

    乐柠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一会儿姜阿姨会作为家长代表上台演讲。”

    “等你看到她,你就懂了。”乐柠有些出神,喃喃地说道。

    乐婉儿的表情有些不好看,忍不住抱怨道:“她凭什么当家长代表啊……”

    丈夫的前妻突然出现,已经够让她膈应了,现在她还要被女儿硬拉着来看对方出风头,实在让乐婉儿很不爽。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传出一阵喧哗。

    “我靠,你们快看热搜!顾星延好像真谈恋爱了!”

    “我看到照片了!这背景好像是咱们学校的后台吧?等等,顾星延和他女朋友在后台?”

    “这照片也太糊了,但能看得出来确实是顾星延,但女方怎么只有一个侧面啊?还看不清脸,就没人能拍到她的正脸吗?”

    ……

    关于顾星延的绯闻,终于在今天迎来了新的进展。

    有人拍到了顾星延和“女友”在圣维尔校庆的后台说笑的场景。照片里的两人凑得很近,由于角度受限,只拍到了两人隐约的侧脸,而且非常模糊。

    姜以柔又恰好侧了一下脸,所以没能拍到她的容貌。

    但就是这样模糊不清的画质下,竟也能感受到顾星延那深情的眼神。

    真正引爆网络的,是女人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顾星延的粉丝们全都认了出来,那条项链是顾星延曾在节目上开玩笑般提起过的“传家宝”,说是以后会送给他的妻子。

    结果现在,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就被那个女人戴在脖子上。

    顾星延的粉丝彻底炸了。

    【谈恋爱我可以接受,但这个项链一出来我真的破防了啊啊啊!】

    【就这么把传家宝送出去了?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呜呜呜男神不要啊!】

    【大家冷静一点吧,顾哥年纪也不小了,谈恋爱很正常的啊,如果他真的有了喜欢的人,我们该祝福啊!】

    【顾星延一看就很爱她,连这么珍贵的项链都毫不犹豫地送了,尊重他的选择吧。】

    【所以说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有没有人扒一下啊?】

    【这照片是在圣维尔学院拍的吧?顾星延今天去参加校庆了,看这女人穿的衣服也挺正式的,难道是学校里的人?】

    在极高的关注度下,姜以柔的身份立刻被扒了出来——

    她是今天要在校庆上发言的……家、长、代、表。

    家长代表这个身份,就意味着——

    她有一个上高中的孩子,就在圣维尔学院读书……

    顾星延的粉丝得知偶像谈恋爱,已经够崩溃了,现在又知道偶像谈的竟然是一个带娃的女人,而且那娃都上高中了!更觉晴天霹雳!

    这下,连那些理智的粉丝都受不了了。

    【顾哥,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但你谈一个靠谱的行吗?!为什么是个娃妈啊啊啊啊!】

    【孩子都上高中了,那女人得三四十了吧?顾星延你才27岁,你是天王巨星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我真不行了,顾星延你特么的不会有异食癖吧?!!!】

    【话说消息靠谱吗?虽然照片糊得看不太清那个女人的脸,但她的皮肤、身材还有气质……感觉跟我认知的高中生妈妈不太一样唉。】

    ……

    顾星延的粉丝都因为这则消息失去了理智,忍不住破口大骂,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本来圣维尔校庆的热度就居高不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后,圣维尔校方的直播频道都被挤崩了。

    更多的人因为这个新鲜大瓜而涌入直播间,全都紧盯着这场校庆。他们势必要看清楚,能让顾星延义无反顾爱上的大龄娃妈到底有何本事!

    网络上的沸沸扬扬多少影响到了现实。

    圣维尔校方立刻启动了紧急公关手段,与此同时,方氏的公关部大概也出手了,直接将网络上那些诋毁姜以柔的言论删得干干净净。

    但即便处理及时,还是有一些短时间内难以消除的后果。

    校庆原本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却不得不推迟,因为有疯狂的粉丝向各种部门打了举报电话,强烈要求圣维尔学院换掉现在的家长代表。

    张校长当然不会妥协,他特意找到姜以柔,认真地跟她说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又给她找了一间单独的休息室,让她先在里面稍作休息。

    等到校方处理好这些幺蛾子,校庆正式开始时,再来喊她上台。

    姜以柔自然不着急,笑着送别了张校长后,自顾自在休息室里转了起来。

    这间休息室挺大的,是一个套间,有一个待客的客厅,还有两个小卧室,里面甚至有张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如果姜以柔愿意,她甚至可以小睡一觉。

    正当姜以柔打算进卧室休息会儿的时候,她的门被敲响了。

    她打开门一看,门外是一脸焦急的顾星延。

    姜以柔侧身让他进屋,先他一步开口笑道:“道歉就不必了,我不在意。”

    姜以柔是真的不在乎那些网络上的中伤之语,她甚至懒得去看。

    顾星延抿了抿唇,桃花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愧疚,他刚想开口说话,下一秒突然脸色一凛。

    他快步走到窗边,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偌大的房间里瞬时暗了下来。

    看来顾星延是被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搞怕了,他确保挡得严严实实后,才转身望向姜以柔,刚想继续说话,却突然哽住了。

    此时此刻,房间里一片昏暗,他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姜以柔。

    她的轮廓有些模糊,那双潋滟莹亮的眸子却清晰可见,里面盛着盈盈的笑意。

    她就像是黑暗中幽幽绽放的昙花,即便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倩影,也足以让人心神颤动。

    顾星延的话全堵在了喉咙中。

    黑暗如此暧昧,似乎滋长了某些野心与冲动,顾星延怔怔地看着她,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

    顾星延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姜以柔迈步,可下一秒,门口处却传来一声开门的轻响。

    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姜以柔只觉得腰间一紧,然后一具滚烫的身体便贴上了她的后背。

    有人在她耳边喷洒着灼热的气息,嗓音低沉而关切,“以柔,别怕……”

    姜以柔微微一怔,认出了这是方隐年的声音。

    他原本说工作忙,要在公司加班,现在……大概是知道了网上的那些事,所以匆忙赶来关心她。

    方隐年按在她小腹的手紧了紧,那力道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与此同时,他微凉的唇轻轻印在了姜以柔的侧脸而耳朵,像是在安抚她,可那湿润的触感和滚烫的呼吸却仿佛又带着另一种意味。

    姜以柔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古怪,她摸索着伸出手,凭借记忆摸到墙面上的开关。

    咔哒一声,屋内灯光大亮,所有情景都暴露在他们眼前。

    方隐年从背后紧紧环着姜以柔,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完全笼罩,是一个亲密而占有欲十足的动作。

    但是,在他们前方两步远的近处,顾星延就站在他们面前,皱眉紧盯着突然闯入的方隐年。

    方隐年原本正埋首在姜以柔颈间,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首。

    在看到顾星延的那一刻,他狭长的凤眸骤然眯起,溢出森冷的寒意。

    第95章

    待客室内,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空气都几乎凝滞了,仿佛一汪暗潮涌动的深潭, 表面平静,内里却是惊涛骇浪的漩涡。

    方隐年的双手仍揽在姜以柔细瘦的腰肢上,将她整个人环抱, 姿态亲密。

    可是紧紧相贴的两人对面, 就是一脸错愕的顾星延。

    场面一时间十分尴尬。

    显然,因为顾星延拉上了窗帘, 房间里几乎不见亮光,所以方隐年进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顾星延的存在。

    否则以方隐年矜持内敛的性格, 不可能做出如此暧昧的动作。

    姜以柔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才连忙开灯——生怕方隐年做些更过分的事情,那样岂不是尴尬?

    姜以柔轻咳一声,握住方隐年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想要将那双铁臂扯下来。

    然而, 在触到他的一瞬间, 那修长有力的手蓦地反扣住她的手腕。

    方隐年面无表情地盯着顾星延,凤眸冷冽,手上却动作不停, 慢条斯理地滑入姜以柔柔软的掌心,强势地撑开她纤细的手指——

    缓慢却不容置喙地与她十指相扣。

    在这个过程中, 方隐年冰冷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过顾星延。

    像是在明晃晃地宣誓主权。

    顾星延神情微滞, 桃花眸中有一掠而过的寒意,但他很快就扬起一个温和得体的笑容,仿佛那一瞬间的失态只是错觉。

    顾星延淡笑着伸出左手, 彬彬有礼地说道:“原来是方总,真是好久不见了。”

    方家和顾家都是S市的豪门,两人认识也不稀奇。

    不过,顾星延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明明并不是左撇子,却刻意伸出左手。

    如果方隐年要跟他握手的话,就必须松开那只与姜以柔十指相扣的手。

    但很显然,方隐年不是任他摆布的性格。

    他牢牢扣着姜以柔的手,凤眸冰冷地睨向顾星延,薄唇微启,寒声道:“滚。”

    一想到在他来之前,姜以柔和这个男人单独呆在这间昏暗的屋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方隐年便几乎控制不住想杀人的冲动。

    这句不客气的呵斥一出口,顾星延伸出的左手僵住了,他微微眯起眸子,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

    连姜以柔都惊讶地转头看了方隐年一眼,似乎没想到向来骄矜稳重的方隐年,会突然说出这般无礼的话。

    顾星延倒是不觉得尴尬,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两手插兜,依旧是一副潇洒自如的姿态。

    他有些无奈地看向姜以柔,语气里透着点无辜,问道:“姜小姐,我做错什么了吗?方总似乎对我有敌意……”

    姜以柔望向方隐年的目光里也带着几分不赞同,她一边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一边安慰顾星延道:“别理他。”

    感受到姜以柔抗拒地想要远离他,方隐年面色微沉,攥着她的手也紧了紧。

    片刻的沉默后,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解释道:“他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话落,刚才还好整以暇的顾星延立刻神情微滞,有些愧疚地抿了抿唇瓣。

    他跟姜以柔认识的时间不长,接触的次数也不多,可却连累她两次被偷拍,被众多网友和他的粉丝们审判。

    顾星延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微垂的眼睫轻轻一颤,片刻后,他认真地抬眸望向姜以柔,语气诚恳道:“姜小姐,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再跟你说一声抱歉。”

    “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绝不会让我的粉丝影响到你……”顾星延急切地表态道。

    姜以柔冲他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不用太在意。”

    姜以柔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从她答应了要出席校庆开始,她就知道,接下来的生活不会太平静了。

    而她早已经习惯。

    可姜以柔的反应却让方隐年眸色骤沉。

    没关系?

    平时他稍微用点力弄疼了她,她都要气得揍人,一点儿委屈都不肯受,这时候倒是大度宽容起来了?

    姜以柔到底为什么对这个男人如此特殊……方隐年不愿深想,只稍一触碰,便是一阵难以忍耐的心痛。

    姜以柔可不知道方隐年心里的惊涛骇浪,只自如地跟顾星延谈笑。

    虽然姜以柔反复强调她不在意,但顾星延不会因此便心安理得。

    他再一次真诚地强调道:“姜小姐,你放心,我会为你这次的无妄之灾负责的。”

    他会给予姜以柔一笔精神补偿,同时也会负责清除网络上的一切不良舆论。同时,他也愿意全权负责姜以柔的安全。

    顾星延笑得温和,认真地说道:“姜小姐,我可以给你找一处绝对安全的住所,以保证你不被任何人骚扰,你愿意搬过去吗?”

    他表现得一本正经,一副全然为了姜以柔着想的模样,但这个提议里是否带着私心……就不知道了。

    闻言,姜以柔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梢,对他的小心机心知肚明。

    方隐年闻言更是怒火汹涌,几乎克制不住心底的戾气。

    他冷冷地盯着顾星延,寒声警告道:“有我在她身边,不需要你多事。”

    方隐年一语双关,在强势地向顾星延宣誓主权。

    顾星延毫不避讳地直视方隐年,唇角轻勾,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带着隐晦的挑衅。

    这时,他手机轻震,收到了一条信息,看完消息后,他微微皱起眉头,不得不暂时离开去处理一些事情。

    不过临走前,他满含深意地对姜以柔说道:“姜小姐,我上次说的话是认真的。”

    “我不在乎你身边有没有别人,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顾星延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姜以柔,眸中的温柔几乎能溺死人。

    他的这番话可以说是明晃晃的挑衅方隐年了。

    他在明示姜以柔,他不在乎她有没有男朋友,也不在乎做一个卑劣的插足者。

    他只渴望能靠近她——不管以什么身份。

    迎着顾星延深情执著的眼睛,姜以柔缓缓挑起眉梢,望向他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姜以柔对他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轻声道:“顾先生,以后不要喊我姜小姐了,太生分。”

    顾星延闻言眼睛一亮,不顾旁边方隐年阴沉的气场,紧紧盯着她,试探地说道:“那……以柔?”

    姜以柔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蓦地展颜露出一个几乎令天地失色的美丽笑容,“嗯,星延。”

    姜以柔的回应,让方隐年眸色骤厉,几乎像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顾星延则怔怔地看着他,心脏都几乎快要跳出胸膛。

    这一刻,他只想不顾一切地抱住她,然后他脚步刚一动,就触上了一双冷得几乎掉冰碴的凤眼。

    方隐年。

    顾星延灼热的心脏冷了冷,微微眯起眸子瞪向方隐年,只觉得这个人无比碍眼。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估计是张哥催他了,顾星延定了定心神,强行压下心底的冲动,很是不舍地对姜以柔笑道:“以柔,我们……”

    “来日方长。”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顾星延笑着离开。

    出门前,他状似不经意地回身看了方隐年一眼,两人视线交错,都溢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仿佛战场上的敌人,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随着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只剩下了姜以柔和方隐年两个人。

    姜以柔脸上的笑意缓缓褪去,不耐烦地挣了挣手掌,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松手。”

    方隐年静静地垂眸凝视她,将她冷淡的神情尽收眼底。

    方隐年微微垂眸,狭长的凤眸深得看不出情绪,唇角却扯出一个有些冰冷的弧度。

    为什么……她对别的男人都可以和颜悦色,对他就没什么好脸色呢?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越发握紧了她的手。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哑声问道:“刚才……你们在做什么?”

    在他还没来的时候,她和那个姓顾的男人,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

    他们在做什么?或者说,他们打算做什么?

    闻言,姜以柔玩味地挑了挑眉梢,上下打量起方隐年。

    这个男人实在很出色,外形无可挑剔,还有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那双清凌凌的凤眼睨过来时,总会点燃姜以柔心里的征服欲。

    可惜的是……太无趣,也太古板了。

    姜以柔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身边也从不缺优秀的男人,既然方隐年不肯咬钩,她也懒得费心思钓了。

    于是,她淡淡一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说道:“我和他做什么,跟你没关系。”

    姜以柔看着方隐年,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却偏偏带着股不屑的意味。

    她嗓音娇柔,说出口的话却仿佛刀子一般,扎得人生疼,“方隐年,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早就说了,不缺你一个男人。”

    姜以柔用力抽手想要挣脱,挑衅般睨着方隐年,冷哼道:“我看顾星延就不错,长得帅又大方,等我改天就验验货……”

    她双眸微眯,娇笑起来的模样像个勾魂的妖精。

    她口中的“验货”是什么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方隐年沉默地盯着她,英俊的脸上不见丝毫波动,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平静。

    甚至,他不再像之前那般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放,这次姜以柔一挣就挣脱了他的束缚。

    姜以柔有些惊讶地揉了揉手腕,满不在乎地转身往卧室走去,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但下一秒,强烈的失重感传来,姜以柔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揽住他的脖颈,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发现自己被方隐年提着腰放在了一个矮柜上。

    【请点→】

    姜以柔还未来得及反应,方隐年强壮灼热的身躯便欺了上来。

    姜以柔眼前一黑,熟悉的檀香气将她包裹,唇被狂风暴雨般掠夺着。

    方隐年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他与墙壁之间,不留丝毫逃避的余地。

    他辗转吻着姜以柔,动作有多亲密缠绵,那双眼睛就有多么幽深。

    方隐年死死盯着她,狭长的凤眸中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情绪,如海浪般要将两个人一起淹没。

    姜以柔被他亲得直皱眉,心里也很不爽,不由得用力揪他的头发,试图将他推开。

    方隐年无视她的抗拒,灼热的吻一路下落,蜻蜓点水般印在她的侧脸、颈间,最后,他半蹲下身体。

    方隐年单膝跪地,臣服般伏在她身下,薄唇……

    姜以柔身体一颤,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反抗的动作都弱了几分。

    方隐年毫不意外她的反应。

    她就是个馋猫,给点儿甜头就软了身子。

    方隐年握住她的腰,分外熟练。

    他深深地埋首,慢慢加重了力道,仿佛要将先前从姜以柔这里受的所有气,以另一种方式还回去。

    姜以柔猫儿似的叫了一声,颤着嗓子道:“轻、轻点……”

    方隐年充耳不闻,甚至在她晃着腰肢想要躲避时,更加钳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姜以柔这下彻底说不出话了,只知道呜呜地抽泣。

    姜以柔正沉浸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中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喂,你确定她在这里?”

    “张校说妈妈在待客室……你能闭嘴别吵吗?”

    “啧……”

    年轻的声线,来自方镜麒和姜渔。他们似乎马上就要来到这个房间。

    姜以柔瞬间心里一跳,她紧紧揪住方隐年的头发,颤抖的嗓音中带着惶恐的哭腔,“门……门没锁。”

    然而,无论她怎么抗拒挣扎,方隐年始终没有放开她。

    强烈的紧张感席卷而来,姜以柔几乎喘不过气,脊背猛地上窜的酥麻感仿佛过电一般。

    姜以柔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很快又死死咬住唇瓣,只从唇缝里泻出细微的喘息。

    姜以柔两眼失神,就这样在极致的紧张中抵达了。

    她的脑子都转不动了,只剩下一个念头——

    方隐年这个混蛋!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以柔的眼角溢出一行清泪,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太过爽快。

    要是被便宜闺女看到这一幕……她一定要杀了方隐年这个狗东西!

    姜以柔轻轻抽泣着,想揍人,却提不起一点儿力气。

    就在那脚步声近在咫尺,似乎马上要将门打开时,方隐年终于直起身体,一把托起姜以柔。

    他像是抱小孩子一般单臂托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然后,方隐年随手扯过旁边的一块装饰布巾,擦了擦矮柜上的那片水痕。

    紧接着,在姜渔和方镜麒推门而入之前,方隐年抱着姜以柔闪身进了最近的一间卧室。

    不过,他并没有关上卧室门,而是带着姜以柔躲进了卧室的大衣柜里。

    姜以柔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一片黑暗了。

    衣柜里空间狭小,她被方隐年揽在怀里,几乎没有什么活动的余地。

    就在这时,外面的房门被猛地推开,方镜麒的声音传来,“姜以柔,你在哪儿?”

    紧跟着是姜渔充满担忧的声音,“妈,你在吗?你没事吧?”

    他们两个当然也知道了网友们对姜以柔的攻击,不由得担心她的心理状态,便特意来安慰她。

    谁知打开待客室后,里面竟“空无一人”。

    姜渔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嘀咕道:“张校明明说过让她在这里等着呀,她又乱跑什么,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

    方镜麒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间待客室,抬腿朝两间卧室走去,他一边靠近一边扬声问道:“姜以柔,你在吗?”

    姜以柔躲在衣柜里,听着方镜麒越来越近的沉重脚步声,心脏瞬间狂跳起来,她身体紧绷,忍不住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就在这时,姜以柔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有只滚烫的大手探入。

    姜以柔只觉得身后一重,她被方隐年牢牢压在了衣柜上,前面是冷硬的木板,后背却贴着方隐年灼热宽厚的胸膛。

    下一秒,姜以柔猛然睁大了眼睛,潋滟的眸中竟显出几分惊恐。

    她感受到了,他缓慢却强势……

    姜以柔头皮发麻,惊得几乎尖叫出声。

    这时,方隐年及时抬手,捂住了她的唇。

    方隐年凑到她耳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带起一阵战栗。

    他微哑的嗓音很轻,却透着股仿佛来自幽冥的冷意,“嘘——”

    “想要的话,就别出声。”

    姜以柔动弹不得,被迫承受着,衣柜外却是方镜麒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姜以柔几乎昏过去,浑身抖个不停。

    方隐年这个疯子!

    第96章

    姜以柔从未如此崩溃过。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地被迫藏身于狭窄的衣柜中,身前是冰冷的硬木板,背后却是方隐年宽厚炙热的胸膛。

    那具结实强壮的身体极有压迫感, 几乎将她肺里的空气都榨了个干净,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然,姜以柔也根本不敢动。

    因为外面就是方镜麒和姜渔这两个难缠的高中生, 他们正到处“搜查”着这间待客室, 试图在房间里找到她的身影。

    姜以柔浑身僵硬,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警惕又恐惧, 生怕制造出一丁点儿动静,从而暴露出自己的行踪。

    姜以柔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

    【1】

    那条由她精挑细选出的黑色礼裙已经被方隐年这个狗东西扯坏了,衣服松松垮垮地不成样子, 她现在不仅一身狼狈, 那泛红的面色也无声地透着暧昧,根本见不了人。

    更何况她和方隐年还躲在狭小的衣柜里,他们这个特殊的处境,以及这个难堪的姿态, 摆明了做贼心虚,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刚经历过什么。

    如果被姜渔和方镜麒这两个未成年小屁孩亲眼看到她这副模样……姜以柔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衣柜里狭窄而昏暗,连空气仿佛都黏稠了几分,让姜以柔直感觉喘不过气。她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情况下,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锐了。

    姜以柔浑身紧绷地呆在衣柜里, 动都不敢动一下, 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两个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无心享受快乐的余韵,从大脑到身体都高度紧张,全神贯注地听着衣柜外的脚步声。

    然而, 就在她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时,方隐年做了一个让她几乎尖叫出声的动作。

    方隐年膝盖微抬,他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肢,紧贴着她后背的身躯微微一沉。

    姜以柔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此时发生的事。

    姜以柔瞬间头皮发麻,差点惊呼出声,所有声音却被捂在嘴上的那只大手堵了回去。

    她开始不受控制起来,眼角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落下,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那股难以拒绝的灭顶之感。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方镜麒已经走进了这间小卧室,开始四处搜寻起来。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四处逛着,一边还高声喊了起来,“姜以柔,你在吗?应我一声啊!”

    亲耳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姜以柔脑海里瞬间警铃大作,强烈的惧意让她不受控制地绷紧了身体,整个人都忍不住轻轻发颤。

    方隐年身形一滞,喉间不由得溢出一丝压抑的闷哼。

    他的嗓音醇厚而低沉,此时带着一丝哑意,连喘息声都那么撩人。

    姜以柔背对着方隐年,所以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有多么可怕。

    那双狭长的凤眸再不见一丝清冷自持,已然坠入幽暗的深渊,他英俊的脸上沾着汗意,有一种潮湿的野性,额角迸起的青筋昭示着他的隐忍。

    姜以柔太紧张了,以至于全身紧绷,方隐年同样身形紧绷,压抑又难捱。

    他停住身形缓了缓,调整了下乱掉的呼吸,竟然硬生生稳住了。

    要知道方隐年可是第一次,还是个憋了三十多年的老男人,这种情况下竟然能忍住,还真算得上天赋异禀。

    方隐年最后眸光一沉,紧紧抱住她,终于……

    他双手缓缓用力箍住她,似乎恨不得将她融进骨血中,一辈子都不分开。方隐年脑袋微垂在她脸侧,急促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在姜以柔脖颈间,带起一阵战栗。

    他缓缓闭了闭眼睛,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满足喟叹。

    终于,他彻彻底底地拥有了她。

    方隐年再睁开眼睛时,那双凤眸中是近乎诡异的平静,可此时的他越是冷静,就越有种沉默的疯狂。

    他知道,他已经彻底没了回头路。

    守了三十多年的清规戒律和所谓的道德底线,在她面前终究是不堪一击。

    可他甘愿沉沦。

    方隐年垂首在她颈侧轻轻印下一个吻,像是在宣誓他的臣服。

    然后,他开始轻轻地轻轻起来。

    姜以柔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轻轻挣扎起来。

    方隐年真的疯了!

    她本以为方隐年会顾及外面的人,能暂时消停一会儿,却没想到他胆大至此!

    外面方镜麒和姜渔的走动声和交谈声如此清晰,他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简直胆大包天,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姜以柔害怕得身体一阵颤抖,她不敢大幅度地挣扎,那轻得跟小猫一样的反抗又根本不被方隐年看在眼里。

    他轻而易举地钳制住她。

    他凤眸幽深,充斥着近乎嗜血的暗色。

    姜以柔恨不得昏过去,却又不敢,只能紧绷着神经,眼前一阵阵发黑。

    当然,方隐年也不是完全的无所顾忌,他很轻很缓,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有很浅很浅的细微声音,全都被掩藏在衣柜中。

    然而有时候,越是缓慢,就越是一种折磨。

    尤其是在四周漆黑一片的时候,感官会更加清晰。

    姜以柔只觉得头皮发炸,被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她的理智仿佛都被一寸寸碾碎了,简直想不顾一切地大叫出声。

    可偏偏方隐年似是早有预料,她根本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于是,姜以柔的哭叫全都闷在身体里,越积越多,几乎要爆开,将她整个人吞没。

    她脆弱的神经,在方镜麒和姜渔一起走到这间小卧室,甚至就停在这个衣柜前面时,几乎崩断。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方镜麒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年轻英俊的少年歪了歪头,微微眯起的凤眸有些凌厉。

    “什么声音?”姜渔心不在焉地问道。

    “就是……”方镜麒蹙了蹙眉,话语又顿住了,面上显出几分沉思之色。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很奇怪的声音,但很轻很轻,又仿佛是他的错觉。

    方镜麒的目光莫名落在了卧室里的那个衣柜上,他鬼使神差地朝那间衣柜走去。

    听到方镜麒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姜以柔眼前一黑,差点昏厥。

    她气得身体狂颤,这一刻,是真的很想杀了方隐年这个混蛋!

    方隐年仿佛感受不到她的紧张和抗拒……

    方隐年微微一怔,本就充斥着血色的凤眸越发幽深,喉结急促地滚动起来。

    ……

    然而,方隐年随手的一个动作仿佛瞬间打开了什么开关。

    刚才还浑身发软,只能挂在方隐年手臂上的姜以柔,突然像是离水的鱼一般猛地弹了起来。

    方隐年同样一惊,连忙箍住她。

    姜以柔发狠般死死咬住方隐年堵住她嘴巴的那只手,整个人抖如筛糠。

    感觉猛地炸开,沿着脊背猛然蹿升,让她眼前一黑,几乎连心跳都停滞了。

    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狭小的衣柜,缺氧窒息的感觉,不合时宜的场景……这一切的一切,对姜以柔来说都太超过了。

    姜以柔简直被这恐怖的感觉折磨疯了。

    她眼角溢出汹涌的泪水。她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姜以柔就这样猝不及防间,因为方隐年随手的一个动作,而……

    姜以柔一双美丽的眸子茫然失神,方隐年呼吸一紧,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姜以柔恍惚间听到了一些声音。

    一些让她恨不得离开这世界的声音。

    强烈的羞耻和恐慌瞬间将她淹没——

    完了,他们一定会听到的!

    姜以柔心脏一阵紧缩,身体一软,竟然直接失去了意识。

    方隐年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揽住她的身体。

    而衣柜外,就在方镜麒越来越近,似乎要将衣柜打开时,他衣兜里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清脆的电话铃声盖住了衣柜里细微的声音,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方镜麒并未发现异样。

    方镜麒接起电话,皱眉回应了几句,然后便冲着姜渔扬声喊道:“喂,我们先走吧,一会儿再来找她,她现在出去了。”

    姜渔半信半疑地朝他走去,问道:“你怎么知道?”

    “刚有人打电话告诉我的……”

    说着,两人便一起作势要离开这间屋子。

    至于那位通知方镜麒的“好心人”,自然是方隐年安排的调虎离山之计。

    就在姜渔即将踏出房门时,她迟疑地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袋子。

    这是她同学强行塞给她的,里面是她同学亲手设计的礼服,说是以她妈妈为灵感缪斯做的设计,说什么都要送给她。

    姜渔没办法,只能答应她会转交。

    姜渔想了想,干脆把这个纸袋放在了待客室的沙发上。等一会儿姜以柔回来,自然能看到这件礼服,至于穿不穿……就随她吧。

    放下衣服后,姜渔便和方镜麒一起离开了待客室。

    随着外面的关门声响起,待客室里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衣柜门被猛地推开,方隐年缓缓从姜以柔身体里退出来,抱着失去意识的她踏出了黑暗闷热的衣柜。

    方隐年将她放在卧室的床上,眉头深锁,漆黑的凤目中满是担心。

    他刚才的确被姜以柔气得不轻,但他心里所有的怒火已经随着方才那场酣畅淋漓的……一起发泄出去了。

    现在他对着姜以柔再难升起一丝一毫的火气,心里只有无尽的怜爱。尤其是看到她不省人事的模样,更是多了几分担忧。

    他轻抚着姜以柔的面颊,低声唤道:“以柔?以柔……”

    不知为何,姜以柔像是坏掉了一般,只要他轻轻触碰她的身体,哪怕她紧闭着眼睛,身体也会不受控制地轻颤。

    看来,这次的刺激对她来说,确实太超过了。

    方隐年是第一次开荤,从未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难得有些无措。

    看着姜以柔紧闭的双眸,他不由得心里一紧,立刻掏出手机就要喊医生过来。

    好在他电话还没来得及拨通,姜以柔就轻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方隐年立刻俯身,轻柔地摸着她的脸,低声问道:“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姜以柔的眼神有些空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聚焦。她愣愣地看着方隐年的脸,半晌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死死盯着方隐年那张可恶的脸,娇美的脸蛋瞬间涨起一片又羞又怒的绯红。

    她用尽全身力气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娇滴滴的嗓音里还带着颤抖的哭腔:

    “方隐年,你去死!”

    第97章

    姜以柔生平第一次有种羞愤欲死的冲动。

    一回想起刚才的失控,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扬手便朝方隐年的脸扇去。

    然而她整个人几乎脱力,哪怕用尽全身力气, 巴掌落在方隐年的脸上时,也轻飘飘跟小猫挠得一样。

    方隐年不闪不避,默默地受了这一巴掌, 甚至还抓住她的手掌, 偏头在她掌心落下一个轻吻。

    姜以柔怒瞪着他,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却被方隐年抓着不放。

    这一瞬间,那种被方隐年牢牢掌控着的感觉再次袭来,她仿佛又回到了刚才在衣柜里,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能被迫承受一切的状态。

    姜以柔身体不自觉一抖,眼眶迅速红了。

    她抿唇倔强地瞪着方隐年,泪珠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接连落下,这副无声落泪的模样, 实在娇柔又可怜。

    方隐年微微一怔, 瞬间有些心慌。他反身坐到沙发上,然后把姜以柔拦腰抱起,轻柔地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像是抱小孩一般把姜以柔揽在怀中, 有些笨拙地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哄道:“哭什么……”

    姜以柔哭得浑身发抖, 真恨不得揍死他。

    她为什么哭, 难道方隐年这个狗东西不知道吗?!

    她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姜以柔把脸埋进他宽厚的胸口,气得一口咬了上去。

    方隐年身体一僵,默默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虎口处鲜血淋漓, 也是在衣柜里时被姜以柔狠狠咬住。

    方隐年低头看着她,胸口处传来明显的刺痛,他却根本不在乎,只紧紧盯着姜以柔那双因愤怒而潋滟的眸子。

    方隐年喉结微滚,呼吸不自觉粗重了几分。

    姜以柔本意是想狠狠咬他,让方隐年这个混蛋长点记性,以后不敢再做这种过分的事,然而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她此时正被方隐年侧抱着放在腿上,她清晰地感觉到……

    姜以柔这下更气了,猛地推了他一把,恶狠狠地瞪着他。

    方隐年静静地回视她,目光坦然,丝毫不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耻。

    他反而轻轻勾了勾唇,意味深长地笑道:“之前不是骂我没用吗?现在……你又不喜欢?”

    姜以柔闻言微微一愣,一时间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咬紧了牙关了,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如果她早知道方隐年是条疯狗,她说什么都不会招惹他!

    方隐年看着她气到花枝乱颤的美景,眸光瞬间幽深起来。

    他抬手按住她的后脑,毫无预兆地俯身,凶猛地攫住了那双红肿的唇。

    姜以柔的呼吸再次被掠夺,熟悉的窒息感传来,瞬间将她带回了那个黑暗狭窄的衣柜。

    姜以柔本能地开始浑身颤抖,眼角再次溢出汹涌的泪水,红唇溢出模模糊糊的呜咽,好不可怜。

    方隐年被她的眼泪烫得身形一滞,终究是停下了动作。

    他微喘着放过了她,垂眸看着姜以柔红肿的泪眼,良久,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

    他抬手擦去她面上的泪痕,低声道:“别哭,我不会再乱来了。”

    姜以柔一边流泪,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他。

    方隐年但凡再敢乱来,她真的要杀了这个狗东西!

    方隐年选择性无视了她抗拒的目光,抱着她站起身来,径直往卫生间走去。

    姜以柔顿时有些紧张地蹬了蹬腿,颤声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方隐年面色平静,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内敛矜持的模样,再不见方才的狠劲儿和疯狂。

    他垂眸睨她一眼,轻声道:“帮你清理一下。”

    这里只有简单的淋浴,可姜以柔腿软得连站都站不稳,方隐年只能抱着她一起洗。

    方隐年眼瞳微颤,刻意偏过头,不敢再看一眼。

    温热的水流打湿了姜以柔的身体,她的身体还残存着余韵,稍微一点刺激便让她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成了折磨人的利器,一场澡洗得她格外难受。

    当然,方隐年同样忍得辛苦,他额上全是汗珠,鬓发都被浸湿了。

    手边没有毛巾,方隐年便直接将她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了起来。

    姜以柔躺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瞪向方隐年,怒声道:“我一会儿还要出席校庆呢,现在……你让我怎么去?!”

    姜以柔从被子里伸出手,胡乱地拍在方隐年的脸上,气得声音骤然拔高:“你要是害我在那样的场合出丑……”

    “方隐年,你这辈子都别想碰我了!”姜以柔恨恨地直咬牙。

    她现在就是后悔,特别后悔。

    早知道方隐年这么疯,她就不会总是撩拨他、戏弄他了,现在倒好,把自己玩进去了。

    她要是以这副鬼样子上台,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听到她放下的狠话,方隐年眸光微沉,猛地抓住了姜以柔拍打在他面上的手。

    姜以柔心里一紧,生怕他再次发疯,但还是强撑着瞪着他,不想示弱。

    方隐年神情平静地垂眸盯着她,凤眸深不见底,明明没有发怒,却莫名让人胆寒。

    他最听不得姜以柔不要她,哪怕是随口说说,也不行。

    不过,看着姜以柔这副模样,方隐年终究还是放过了她。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姜以柔的手塞回了被子里,沉声道:“你先睡一觉吧。”

    姜以柔被他强硬地塞回被子里,想起身也被摁住,不由得不满地说道:“睡什么?马上校庆要开始了,我都答应了出席,难不成临阵逃脱?”

    她知道网上有很多人等着看她的笑话,但姜以柔可从来没打算逃避。要是她就这么认怂,那些流言蜚语只会愈演愈烈。

    方隐年定定地看着她,轻声解释道:“校庆本来就推迟了,我会让人把你出场的环节安排在最后,不会耽误的,放心睡吧。”

    顾星延的粉丝疯狗一样到处咬人,轮番打电话举报,导致校庆不得不推迟,现在还没能开始。

    而圣维尔的校庆至少持续三个小时,如果把姜以柔的出场环节挪到最后,那么姜以柔至少还有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足够她休息一下调整状态。

    方隐年的这番安排很妥帖,姜以柔听着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慢慢安静下来。

    她迟疑地看着方隐年,抿了抿唇,有些不情愿地说道:“那你别忘了叫我。”

    方隐年唇角微勾,竟难得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意,轻声道:“放心。”

    姜以柔也确实累了,得到方隐年的保证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方隐年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等姜以柔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三个半小时之后了。

    “以柔,醒醒……”方隐年坐在她床边,轻声唤醒了她。

    姜以柔着实累得不轻,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当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看见方隐年那张英俊沉静的脸,几个小时前的记忆才缓缓涌上心头。

    姜以柔依旧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一把推开他之后,试探着下了床。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休息,她的精神恢复了不少,虽然小腹处仍有些酸痛,腿也有些软,但正常走路是没问题的。只要她注意一点,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姜以柔慢吞吞地挪到卫生间,期间方隐年想要扶她,被她冷着脸拍开了手。

    她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脸色,她面颊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仍水汪汪地带着泪意,看着就是刚哭过的模样。

    姜以柔愤怒地转过头,又想找茬了。方隐年正站在卫生间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方隐年已经换了身西装,因为原来的那身被她弄得透湿,完全没法穿了。

    姜以柔看着这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瞪着他的眸子里都在喷火。

    她这个样子还怎么上台?!

    方隐年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温声开口道:“我给你找了化妆师,就在外面等着。”

    方隐年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卫生间地板上,那件被他揉坏了的黑色礼服,补充道:“新衣服也买好了,你去挑一挑?”

    方隐年的安排如此妥帖,姜以柔的脸色多少缓和了些。她冷哼一声,扭头朝客厅走去。

    客厅里不知何时搬来了两个大衣架,上面挂着的全是各大品牌的当季新款高定,姜以柔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却感觉兴致缺缺。

    这些礼服都是奢牌高定,当然不难看。但受限于场合,都比较中规中矩,没什么惊喜感。

    就在这时,她发现了沙发上的一个纸袋,不由得拿起问道:“这是什么?”

    方隐年沉默片刻,说道:“姜渔带过来的。”

    一提到便宜女儿,姜以柔手一僵,几个小时前紧张刺激的回忆再次袭来。

    她面色骤红,攥着袋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她兀自深吸两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保持住镇定。

    姜以柔若无其事地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张卡片。

    当她看清卡片上的内容时,顿时惊讶地挑了挑眉梢。

    这是姜渔的同学送她的一件礼服,竟然是她亲手设计,甚至亲手做出来的。

    姜以柔从纸袋里拿出那件礼服,本来没有抱多大的期望,在看清的一瞬间,却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姜以柔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果断收下这件衣服,说道:“我就穿这件上台吧。”

    旁边,方隐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英挺的眉缓缓蹙起。

    所以……他挑的那么多衣服,她都不喜欢?

    正当姜以柔拿着衣服打算去换上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

    “我的手机呢?”姜以柔循声张望着,试图找到自己的手机。

    方隐年径直往某个方向走去,很快就找到了她的手机。不过,他漫不经心的目光在落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骤然凝固了。

    姜以柔已经急得催他了,“快给我呀!”

    方隐年眸光莫测,良久才拿着手机转身朝她走去。

    他站定在她面前,却似乎没有要把手机交给她的意思。

    姜以柔才不管那么多,径直从他手里抢回了手机,定睛一看,才知道方隐年的反应为什么如此反常。

    因为这通电话是谢凛打过来的。

    姜以柔睫羽微颤,攥着手机转过身,背对着方隐年。她低头盯着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就在此时,方隐年轻轻地从背后环住了她。

    那双有力的铁臂扣住她的小腹,轻轻一按,就将她箍在了怀中。方隐年微微俯身,凑到她颈侧,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际,微哑的声音响起:

    “你要接吗?”

    姜以柔眸光微闪,一脸镇定地说道:“接啊,为什么不接。”

    就在她想要按下接听键的时候,方隐年手臂用力,将她牢牢按住。

    姜以柔的身体骤然僵住,她感受到了无声的威胁。

    方隐年沉冷的声音幽幽地在她耳边响起,一字一顿道:“你确定要接?”

    姜以柔:“……”

    第98章

    手机一直在响, 屏幕上谢凛的名字也一直在闪烁,但姜以柔一时间浑身僵硬,怎么都没能下定决心接起电话。

    她鲜少有如此“怂”的时刻。

    要知道她平日里游走于不同的男人之间, 从来都是坦坦荡荡,懒得遮掩一下,更不会为谁妥协什么, 可她现在竟然迟疑了。

    很难说不是因为方隐年刚才给她留下的阴影太重了。

    【1】

    再加上他无声的威胁……

    姜以柔呆滞了好一会儿,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羞恼地气红了脸。

    她艰难地回过身, 用力推搡着方隐年的胸膛。然而,不管她怎么向后仰,方隐年始终牢牢箍着她的腰。

    既像是对她的警告, 也像是在解馋。

    不过, 即便动作如此狎昵,方隐年那张脸始终的清冷平静的,矜持得根本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姜以柔折腾了半天,最后只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却没能挣脱开来。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 盯着方隐年的目光极其不善。

    她非常讨厌这种被控制的感觉。

    她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

    方隐年该不会真觉得,跟她睡了一次之后, 就能左右她的想法了吧?

    姜以柔冷笑一声,睨着方隐年淡声道:“方隐年, 我现在要接电话了。”

    方隐年眸光微沉, 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姜以柔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姜以柔的唇角扬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你敢出声, 让谢凛发现我们的事……”

    “那我也会立刻让你侄子知道这件事。”姜以柔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方隐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叔侄俩彻底反目成仇,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些话后,姜以柔不顾他铁青的面色,当着他的面按下了接听键。

    “喂,谢凛。”姜以柔一边紧紧盯着方隐年,一边用惯常的温柔声线跟谢凛打招呼。

    而方隐年……

    方隐年凤眸沉沉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终究是没有做什么。

    在姜以柔跟谢凛打电话时,他就静静地在一旁等着,一言不发。

    像一个在“原配”来查岗时只能隐忍躲藏的小三。

    姜以柔眼底掠过一丝胜利的笑意。

    她就知道,方隐年绝对不可能不在乎唯一的侄子,她已经精准拿捏住了这个男人的软肋。

    呵呵,想跟她斗?

    姜以柔只觉得心口的郁气都消散了,她面带笑意,也懒得管方隐年始终抱着她了,专心跟谢凛通电话。

    谢凛嗓音沙哑,满是急切的担忧,“以柔,你没事吧?”

    谢凛出差的地方有时差,他也是才知道姜以柔在网上遭遇的一切,立刻便打电话来了。

    姜以柔的面色柔和了不少,温声安慰道:“我没事呀,这算什么,我都不在乎的,你别担心……”

    谢凛沉默片刻,紧绷的嗓音显出几分愧疚,“抱歉,没能陪在你身边……”

    姜以柔下意识地抬眼瞥了下方隐年,心里闪过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念头——

    虽然谢凛没有陪在她身边,但是有方隐年陪着……

    姜以柔定了定心神,笑着安慰道:“你在忙嘛,没关系的。”

    谢凛轻声道:“我立刻赶回去,别怕……”

    姜以柔抿唇一笑,“我不怕啊,但你早点回来也好,我想你了……”

    姜以柔旁若无人地跟谢凛说笑,丝毫没在意方隐年越发阴沉的面色。

    下一秒,姜以柔说话的声音突然顿住了,她脸色变得有些古怪,飞快地漫上一层红晕。

    手机里,谢凛疑惑地问道:“以柔,怎么了?”

    姜以柔深吸一口气,强自稳住声线,答道:“没事……”

    然而,说完这两个字,她再次顿住了。她紧紧咬着下唇,眸中渐渐溢上一层水光。

    姜以柔狠狠地瞪着方隐年,抬手用力掐他的腰,然而却什么都无法阻止,身体迅速软了下来。

    方隐年这个混蛋……

    姜以柔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泄出难堪的声音,心里恨不得杀了方隐年。

    【1】

    她面色微红,眸光里盈着动情的水光,再这样下去……

    偏偏手机里还传来谢凛的声音,“以柔,怎么不说话了?”

    姜以柔勉强恢复理智,强撑着镇定道:“我这就要上台演讲了,回头再说。”

    说完,她罕见地没有等谢凛跟她告别,直接就挂了电话。

    确认通话已挂断后,姜以柔扔了手机,扬手就是一巴掌朝方隐年打去。

    “你这个神经病,赶紧放开我!”姜以柔嗓音发颤,恶狠狠地瞪着他,像一只炸毛的猫。

    方隐年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突然间冷嗤一声。

    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用力——

    姜以柔一声急喘……

    在方隐年似乎还要继续时,她终于认输了,“别来了,一会儿我还怎么上台……”

    方隐年眸光幽深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终究不舍地松开了她,离开前,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腰侧,又激起了姜以柔的一阵战栗。

    姜以柔涨红了脸,连忙踉跄着后退几步,离他远远的。

    她眼神复杂地盯着方隐年。

    这家伙不会是在沉默中变态了吧?怎么越来越有种陌生的感觉……

    方隐年还算有分寸,知道姜以柔很重视接下来的校庆,便没再纠缠她,让她能够安心整理自己。

    接下来,在方隐年请来的专业造型师的帮助下,姜以柔换好了新的礼服,也重新做完了妆发,此时的姜以柔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镜中的她明眸皓齿,美丽动人,最重要的是,她眼神清亮,姿态端庄矜持,再不见不久前浑身汗湿、神情恍惚的狼狈之态。

    姜以柔悄悄地松了口气,幸亏不是顶着那副凌乱的模样上台,否则还不丢死人?

    她斜眸睨了眼方隐年,看在他做事还算靠谱的份上,心里对他的怨气消散了不少。

    方隐年正眸光沉沉地盯着她,狭长的凤眸里翻涌着暗色,仿佛是锁定了猎物的野兽,迫不及待想要享用他的“大餐”。

    因为……现在的姜以柔,实在美得惊人,让他挪不开眼。

    方隐年看着她,喉结缓缓滚动了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触及他的眼神,姜以柔竟然条件反射般抖了一下。

    当她意识到自己这有些过激的反应时,顿时羞恼地红了脸。她恨恨地瞪了方隐年一眼,但那潋滟如春水的眸光没有丝毫杀伤力。

    姜以柔警惕地瞪着方隐年,警告道:“方隐年,你要是再敢胡来,我就……”

    闻言,方隐年缓缓挑高了眉头,清冷的眉眼间竟掠过一抹笑意,他施施然问道:“你就怎么样?”

    姜以柔睨他一眼,口无遮拦地说道:“我就干脆告诉谢凛,让他揍死你。”

    然而,她话音刚落,方隐年的面色骤然沉了下来。

    方隐年轻飘飘地瞥了眼化妆师,对方立马识趣地退了出去。

    等到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方隐年沉着脸迈步,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姜以柔又是一惊,捂住胸口连连后退,瞪圆了眼睛的模样,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她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咽了咽口水说道:“方隐年,你不许再乱来了,我刚换好衣服……”

    此时此刻,姜以柔心里竟有些后悔。

    早知道方隐年这么疯,还不如就让他一辈子当个不开荤的和尚呢!

    她就该老老实实地只让他用嘴巴伺候她,而不是不满足地总是挑衅他!

    这下好了……苦的是她自己。

    姜以柔来不及逃跑,就被方隐年一把勾住了腰。

    方隐年揽着她的腰背,将人牢牢锁在怀中,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身体。

    不知为何,那温柔的抚摸让姜以柔汗毛倒竖,竟察觉到一丝威胁的意味。

    方隐年眼眸微垂,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狭长的凤眸中带着熟悉的压迫感,冰冷而沉凝。

    “你真要告诉谢凛?”方隐年语气很轻,一字一句地问道。

    姜以柔眨了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突然有点拿不准他的意图。

    她想了想,试探地问道:“你不怕我告诉他?”

    方隐年面无表情地凝视她许久,突然笑了笑。

    这丝笑意极淡,出现在他的脸上,非但不显得温和,反而有种冰冷的威压。

    他轻笑着反问道:“怕?”

    轻飘飘的一个字,满是不屑的睥睨。

    他缓缓俯身,无视姜以柔抗拒的眼神,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这个吻并不算深入,只是贴着她的唇吮了一下,浅尝辄止。

    他甚至很小心地没有弄花姜以柔新涂的口红,只是他自己的唇上也无可避免地沾了些颜色。

    方隐年抬手,用拇指轻轻蹭去了自己薄唇上的艳色,那双死死盯着她的凤眸说不出的晦暗。

    他轻声说道:“我很期待你能亲口告诉谢凛——我们的关系。”

    闻言,姜以柔不由得一惊,然后有些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唯恐天下不乱啊?”

    方隐年扯唇笑了笑,再次轻轻亲了她一下,这次吻落在她的眉心,说道:“你尽管跟他说,有任何事,我担着。”

    不管那个谢凛在知道他们的事后有何反应,他统统接下,总归不会让姜以柔受一点儿委屈。

    方隐年是真的很期待那一天。

    期待……他能独占姜以柔的那天。

    方隐年轻轻抚上她的侧脸,低声道:“如果你需要我保持沉默,那我会尊重你。但是……”

    “如果你哪天想要跟他摊牌……尽管交给我,别害怕。”

    方隐年的意思很清楚了——他愿意暂时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但是,他会一直等着姜以柔彻底选择他的那一天。

    姜以柔闻言微微一怔。

    她撑住方隐年的胸膛,努力想挣开他的束缚。她皱眉凝视着方隐年,良久嗤笑一声道:“方隐年,你还记得之前不肯做小三的嘴脸吗?现在倒是巴不得挤走别人上位了?”

    她微微眯起眼睛,曼声质问道:“你的底线呢?你的道德呢?”

    “方隐年,你还要不要脸啊?”姜以柔鄙夷地睨着他。

    谁知,方隐年竟然从善如流地点头承认了,“嗯,我不要脸。”

    姜以柔:“……”

    方隐年深深地凝视她,呼吸慢慢急促起来。他揽在她腰上的大掌缓缓下落,暧昧地蹭上那片禁区。

    “我只要你。”方隐年哑声道。

    姜以柔被他摸得,那股熟悉的失控感再次袭来,让她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姜以柔急喘一声,有些无措地望着他,腿一软直接靠在了他的胸膛。

    姜以柔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出问题了,她的身体仿佛对方隐年的触碰有了种本能的反应,毫无抵抗力。

    好在方隐年很快就克制地收了手。

    他抬手扶住姜以柔,帮她稳住身形,让她缓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该上台了。”

    姜以柔惊魂未定,等反应过来差点又被方隐年得手后,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她狠狠踩了方隐年一脚,绷着脸转身就走。

    方隐年唇边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跟上了她。

    姜以柔由工作人员带领着,沿着一条隐秘的路线来到了舞台侧面。

    姜以柔静静地站在这里,她甚至可以听见外面隐隐传来的喧闹声。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明亮舞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这次校庆不太顺利,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意外……

    但现在,她终于要上场了。

    第99章

    四个小时前。

    圣维尔学院校方从未如此焦头烂额过。

    这次五十周年校庆意义重大, 他们特意请来天王顾星延助阵,原本是为了彰显学校的实力,却没想到能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那名偷拍照片的人已经被抓住了, 等待他的会是校方和顾星延那边的联合起诉,务必让他吃一阵子牢饭。

    然后张校长又下令严格排查了一遍今天入校的校外人员,确保再没有心怀叵测之人。

    这些隐患排除之后, 就剩下最令他们头疼的网络舆论了。

    其实有方隐年和顾星延同时出手, 那些针对姜以柔的各种辱骂已经被压下去了大半,只是顾星延有些死忠粉太疯狂了, 换着号地蹦跶。

    他们甚至迁怒了校方,直接以各种理由举报了圣维尔的这次校庆,害得他们不得不应付了一波来自上级的检查询问, 也导致校庆的开幕式延期了。

    好在方隐年那边出手疏通了下关系, 也算是有惊无险,校庆仍然可以正常开展。

    但不知为何,方隐年特意交代他们,校庆开幕需要再推迟一段时间, 另外, 还要把姜以柔出场的环节挪到最后。

    张校长也不知道方隐年为什么如此安排,但他从善如流地接受了。

    正好出了这档乱子后,校庆的一些环节也需要再调整一下。

    会议室里, 张校长正在召开紧急会议,为了接下来的校庆临时修改各种流程。

    有人迟疑地问道:“张校, 我们还要让姜小姐担任家长代表吗?”

    闻言, 张校长微微眯起眼睛,望向那名出声的人,语气威严地问道:“怎么, 你有意见?”

    那个出声的人瑟缩了一瞬,硬着头皮说道:“张校,主要是举报的人太多了,而且有些家长也在抗议,觉得这次的家长代表人选不能服众……”

    这时,旁边的人也点头赞同道:“是啊,这次的乱子也主要是这位姜小姐造成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话音未落,有人就忍不住出声反驳了,正是先前带着姜以柔过流程的小姑娘。

    小姑娘性格很内敛,却鼓起勇气大声道:“姜小姐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换掉她?”

    她气得脸颊微鼓,很是为姜以柔感到不平。

    姜小姐明明是无妄之灾,他们不去责怪顾星延管理不好粉丝,反倒来责怪受害者?!

    除了她之外,也有不少人站出来帮姜以柔说话,无一例外都是亲眼见过她的人。

    一个年轻男人面色古怪地望向刚才出声的男人,问道:“陈哥,你没见过姜小姐吧?”

    陈哥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说道:“确实没见过,但那又怎样?”

    年轻男人欲言又止了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话:

    “等你看到姜小姐,你就不会忤逆她了。”

    陈哥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只当他是在说笑。

    什么看过她之后就不会忤逆,难不成那女人是妲己吗?呵,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就是没用。

    很快,会议室里竟然因为这件事而吵了起来,一部分没见过姜以柔的人,强烈要求换掉这个“祸根”,另一部分见过姜以柔且已然被她的美貌折服的人,则坚决维护她。

    众人争执了一会儿,最后是张校长厉声喝止了这场闹剧,“够了!”

    张校长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刚才那些叫嚣得厉害的人,在触到他凌厉的目光后,皆不由得心虚地低下了头。

    张校长语气淡淡,却不容置喙地说道:“家长代表的人选不会改。”

    眼看着有些人面带不甘地还想说些什么,张校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淡声道:“有意见的话不用跟我说,跟方总说吧。”

    此话一出,某些人脸色微变,尤其是那名陈哥。

    他可是收了某位老总的好处,承诺会力荐他担任家长代表,但如果那个叫姜以柔的女人背后是方隐年的话……

    陈哥不由得攥了攥拳头,最后却还是不甘地垂下了肩膀。

    又过了许久,在台下的观众等得越来越不耐烦,几乎要造反的时候,圣维尔学院的校庆终于正式开始了。

    观众席上一片唏嘘抱怨。

    “终于开始了,再拖下去我都要受不了了。”

    “我爸妈都等不及先走了……圣维尔你坏事做尽啊!”

    “要怪也是怪顾星延的粉丝吧,闲的没事干了去举报……”

    “那要这么说的话,罪魁祸首应该是姜渔她妈吧?这算什么,红颜祸水吗?”

    “哈哈哈哈哈卧槽你别逗我好不,一个中年妇女哪儿配得上红颜祸水这个词啊?”

    “但确实是她害得我们白等了这么久,呵呵,一会儿她出场的时候我要给她喝倒彩!”

    “加我一个!”

    ……

    不远处,方镜麒清楚地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他猛地站起身来,黑沉着脸就要冲上前,“妈的,这群傻逼……”

    然而,姜渔却沉着脸拦住了他,低声说道:“别惹麻烦。”

    校庆即将开始,姜以柔也该上台了,有什么恩怨和不满都先忍一忍,不要给她添麻烦。

    方镜麒紧绷着身体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着,阴沉的凤眸中全是隐忍的怒意。

    最终,方镜麒脸色一阵变幻,还是硬逼着自己坐回了位置上。

    也是难得能看见方大少压住自己的脾气。

    不过,哪怕强忍着不能动手,方镜麒还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那双漂亮的凤眸微微眯起,闪烁着凶狠锐利的光。

    那群刚才还在说风凉话的学生顿觉脖颈一凉,讪讪地闭了嘴,还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那位煞神远了点。

    姜渔无心关注这些,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手机。

    她发给姜以柔的消息都石沉大海,之前去待客室找她,也不见人影,她有点担心。

    不过……有个人倒是特意发消息给她,说姜以柔现在很好,让她不必担忧。

    那个人就是方隐年。

    一想到此,姜渔的神情不由变得有些古怪,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旁的方镜麒,眼底浮现出一丝同情。

    不知道方大少发现真相的那天,该有多疯。

    而且不止方镜麒,如果那个叫谢凛的男人也发现了……呃。

    姜渔莫名为她妈捏了把汗。

    在万众期待下,圣维尔学院的五十周年校庆正式开始了。

    开幕式、某领导讲话、校长讲话、书记讲话、大合唱,中间穿插着一些从学生中精挑细选的表演……

    台下的一些学生家长都昏昏欲睡了,直播间里也一片骂声。

    【这群领导能不能别讲话了,听着就烦。】

    【我坚守在这破直播间三个多小时,是为了听你们说废话的吗?】

    【其实中间那些学生的表演还挺好看的,不愧是贵族学校的学生,都挺优秀的。】

    【这校庆怎么一会儿好看一会儿难看的。】

    【我是来看顾星延的,他到底什么时候出场!】

    【我是来看那个迷倒大明星的传奇娃妈的……快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

    观众席上,乐婉儿烦躁地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我跟王太太约了做美容呢,我先回去了。”

    旁边的乐柠一直心不在焉地盯着台上,此时连忙紧张地攥住妈妈的手臂,说道:“妈,你别走,你再等一下,姜阿姨应该很快就出场了。”

    乐柠只觉得心力交瘁。

    虽然她很早就知道了林松齐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她一直以来都将他当做生父去尊敬、依赖,所以在得知林松齐的真面目后,受到的打击也格外大。

    她已经意识到了,林松齐大概率是个人渣,当初抛弃姜阿姨跟她妈妈在一起,无非是为了她家的钱,再联想到如今她家公司已经基本被林松齐握在手里,乐柠更觉得冷汗直冒。

    偏偏她妈妈太天真也太相信林松齐了,所以,她只能让她亲眼看到真相。

    乐婉儿心中很是不耐,却拗不过女儿,只能强忍着不悦坐回原处,心里却浮现出浓浓的不满。

    她突然为丈夫感到不值。

    怪不得人家说,不是亲生的就是隔着一层,丈夫对乐柠多疼爱啊,简直是拿她当眼珠子,结果乐柠却因为一对突然冒出来的母女,而对养育她的爸爸横加猜测,实在令人寒心。

    也怪她身体不争气,没能给丈夫生一个亲生的孩子……

    乐婉儿幽幽地叹了口气,对女儿升起些埋怨之意。沉默在她们之间蔓延,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母女俩,此刻却因为一个男人而有了嫌隙。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匆匆赶来,在他们身边落座。

    乐婉儿定睛一看,顿时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老公!”

    乐柠身体一僵,却刻意地没有转头看向来人,仿佛害怕泄露了自己的心绪。

    林松齐的额上覆着层薄汗,似乎是匆忙赶来的,他冲她们笑了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没有错过什么吧?”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有没有错过姜以柔的出场,只是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而已。

    乐婉儿不疑有他,笑着说道:“没有,这才刚开始呢。”

    “老公,你不是说工作忙,可能没法参加校庆了吗?”乐婉儿疑惑地问道。

    林松齐眸光微闪,面上却笑得温柔,说道:“工作忙完了,我就赶来陪你们了。”

    乐婉儿抱住他的手臂,甜蜜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老公你真好。”

    林松齐轻轻抚了下她的长发,又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女儿,奇怪道:“小柠怎么不说话?”

    “最近怎么都不爱搭理爸爸了?”林松齐调笑道,说着便伸手去揉她的头。

    乐柠差点控制不住躲开,最后硬生生忍住了。她微微垂着脑袋,竭力掩饰自己的抗拒,生怕被林松齐发现端倪。

    一旁,乐婉儿深深地看了眼女儿,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她当然知道女儿为什么突然跟林松齐生分起来,不就是因为知道了那对母女的存在吗?

    原本她想把这件事告诉林松齐的,但乐柠发疯般跟她哭叫,要求她现在不许跟林松齐说,一切等到参加完校庆之后再说。

    乐婉儿拗不过她,只能答应。

    当然,也是因为最近林松齐太忙,几乎不着家,她没什么跟他独处的时间。

    否则,乐婉儿说不定就会在林松齐面前露馅。

    林松齐丝毫不知道他费心遮掩的事已经被女儿知道,仍旧一如既往地当一个贴心温柔的好父亲。

    接下来,林松齐认认真真地盯着舞台,目光炯炯,像是生怕错过什么。有时候乐婉儿跟他说话,他都反应不过来。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迎来了一个激动人心的环节。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顾星延压轴出场了。

    俊美的男人踩着欢呼声一步一步踏上舞台,聚光灯打在他身上,那俊美立体的五官近乎耀目,夺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现场的掌声和欢呼几乎可以冲破房顶,让人差点以为这是顾星延的个人演唱会。

    原本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直播间又差点崩盘,大量观众涌入,弹幕刷新的速度几乎让人看不清。

    这就是现象级天王的个人魅力。

    舞台上,顾星延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惯常的营业式微笑,只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桃花眼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淡。

    在经历过方才的意外后,顾星延的心情很难愉悦起来。尤其是姜以柔受到的攻击,更让他觉得愤怒。

    当然,他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他的演出很完美,歌喉动人,引人沉醉。

    舞台的侧面,姜以柔静静地站在那里,台上就是正在唱歌的顾星延。

    她静静地看着舞台上俊美出众的男人,听着那温柔磁性的嗓音,面上不自觉带了些笑意。

    这时,耳侧传来一道幽幽的询问。

    “好看吗?”

    姜以柔转头一看,见方隐年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莫名。

    此时他们身处公共场合,周围人来人往,姜以柔自信他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说话便恢复了原先的放肆。

    她瞥了方隐年一眼,轻哼一声道:“好看,爱看。你想怎么样?”

    方隐年沉默地盯了她一会儿,抿着唇没有说话,半晌,竟只是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他这个反应,反倒让姜以柔心里没底了,总感觉他会秋后算账……

    舞台上,顾星延一曲唱罢,台下顿时响起几乎能把房顶掀翻的掌声。

    顾星延只礼貌地挥手微笑,看上去并没有太多动容,就在他想要下台时,一转身看到了不远处姜以柔的身影。

    顾星延的眼神骤然柔和下来,那双灿若星辰的桃花眼中盈满了动人的笑意。

    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举起话筒,竟然代替了主持人的工作,开始“报幕”,笑着说道:“接下来,有请姜以柔女士。”

    说着,他快步走到舞台一侧,微微倾身,并绅士地伸出一只手掌,想要牵着姜以柔上台。

    姜以柔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也回了他一个微笑,她刚想把手搭在他的掌心,却猛地被人拉住了。

    方隐年攥着她的手,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似乎在警告她不要靠近顾星延。

    姜以柔眯了眯眼睛,心里顿时烧起一股火来。

    方隐年不会真以为他们发生了关系,就能管着她了吧?

    谢凛都没这个资格,更何况他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于是,姜以柔冷哼一声,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

    然而,方隐年的手像是铁钳一样,箍住她的手腕难以撼动。他并没有出言说什么,但动作里尽显强势。

    姜以柔气得咬了咬牙,她干脆低下头,狠狠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方隐年的虎口上原本就有个深深的齿痕,是在衣柜里时被她咬出来的。现在,姜以柔毫不留情,一口就让那只手掌再度见了血。

    方隐年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松了手。

    姜以柔则趁机甩开他的钳制,抬手握住了顾星延伸过来的手掌。

    舞台上,顾星延在看到方隐年阻拦她时,眸光不可遏制地沉了沉,但是当姜以柔抬眼望向他时,立刻又笑得温和。

    他握住姜以柔的手轻巧一拽,一下就将她拽上了舞台。

    方隐年下意识地抬手,似乎想要挽留她,最终还是顾忌着人多眼杂,面色沉凝地收回了手。

    顾星延成功牵到姜以柔的手后,唇角微微勾起,轻飘飘地给了方隐年一个眼神,近乎挑衅。

    然后,顾星延便牵着姜以柔的手,姿态绅士地牵着她往演讲台走去。

    姜以柔迈出两步后,身形微顿,突然回身看向方隐年。

    姜以柔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得逞般胜利的微笑。

    方隐年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抬起手,轻轻点了下自己的唇,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姜以柔微微一愣,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唇上的些许湿润。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果不其然尝到了一些血腥味。

    姜以柔挑眉睨了他一眼,施施然转过头,身姿曼妙地上了台。

    方隐年站在原地,他死死盯着姜以柔窈窕诱人的背影,脑海里却全是她刚才轻轻舔唇的那一幕。

    活色生香,简直是只勾魂的妖精。

    方隐年眸色幽深,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下。

    舞台之下,从顾星延说出姜以柔名字的那一刻起,观众席上陷入了片刻的安寂,大家都震惊地看着顾星延。

    他们猜到了下一个上场的会是那个万众瞩目的绯闻对象,但他们万万没想到,顾星延竟然丝毫不避讳,反而大大方方地要去扶她。

    他这是演都不演了啊。

    直播间里蹲守的粉丝们一片心碎。

    【完了,只是那张照片的话我还可以骗骗自己,现在看顾哥的反应,我心凉了呜呜……】

    【我能说吗?顾星延这眼神,比他演戏的时候深情多了。】

    【没错,顾星延虽然演技很好,但他演爱上别人的时候,还是有点表演痕迹的,但现在……他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

    台下的观众席同样开始吵闹起来。

    有的学生是顾星延的粉丝,他们正是最狂热冲动的年纪,这会儿都快气死了。

    有人扯着嗓子大喊道:“顾星延,不要啊!不许牵她的手!”

    “顾哥,别碰她啊啊啊!”

    那副哭天抢地的模样,似乎顾星延如果真牵了姜以柔的手,是对他们偶像的一种玷污。

    可惜,不管顾星延的粉丝如何哭天抢地,顾星延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温柔地牵着一个女人的手,笑着走上了台。

    然后,刚才还喧闹的礼堂突然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一脸呆滞,愣愣地看着台上出现的女人,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偌大的礼堂中,一时间竟陷入了近乎诡异的安静,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直到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来自刚才还哭天抢地的小粉丝。

    “顾星延!你他妈赶紧撒开手,你不配碰她啊啊啊!!!”

    顾星延:“……”

    你们刚才好像不是这个态度吧?:)

    第100章

    从姜以柔出现在舞台上的那一刻起, 喧闹的礼堂便陷入了一种近乎诡异的安静。

    众人愣愣地看着舞台上的女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女人穿了一条深绿色丝绸质地的长裙,不但勾勒出她窈窕的好身材, 还衬得那身皮肤如凝脂般莹白。

    这条裙子比起姜以柔之前穿的黑裙子,无疑要大胆鲜艳许多,但却不显得轻浮, 反而有种中世纪油画质地般的优雅高贵, 穿来出席这种正式场合,再合适不过了。

    而这条绿裙子的主人, 更是长得一张美得出奇的脸孔,简直美得像是一场美妙的幻梦,让人不由得感慨, 原来真的有人, 一颦一笑间就能让人神魂颠倒。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他们全都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美丽的女人,半点都舍不得移开眼。

    直到这时他们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原来极致的美貌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利器, 堪可杀人的。

    至少现在, 姜以柔始一亮相,甚至连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已经杀死了人们对她先入为主的偏见, 也杀死了那些闲言碎语。

    此时此刻,偌大的礼堂中, 明明有着这么多的人, 竟然能安静到如此境地,本身就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奇迹了。

    一种稀世罕见的美貌所带来的奇迹。

    直到姜以柔拿起话筒,微笑着说出第一句话, 才唤回了众人的神智。

    “大家好,我是家长代表,姜以柔。”

    台下众人纵然早有预料,但当她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时,还是响起一片不敢置信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卧槽,她真的是姜以柔?

    你跟我说她有一个高中生女儿?!

    ……简直荒谬!

    所有目瞪口呆的人群中,其中以顾星延的粉丝们心情最为复杂。

    原以为他们的男神是得了失心疯,才会爱上一个孩子都那么大了女人。他们之前还哭喊着哥哥受委屈了,但现在看来……

    这小子是一点儿都没委屈自己啊!

    吃的也太好了!

    好得他们都有点嫉妒了是怎么回事……

    舞台上,顾星延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他微笑地看着姜以柔,桃花眼中盈着骄傲的笑意。

    他知道她有多么美好,也相信她一定能靠自己来逆转风评。

    姜以柔甚至不用特意做什么,只需要站在众人面前,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顾星延握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望向她的眸中满是骄傲与深情。

    就在这时,台下突然有观众大声喊道:“顾星延,你特么赶紧把手撒开!”

    有一个人出声之后,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向了顾星延牵着姜以柔的那只手。他们两眼直冒火光,突然觉得这两个人牵手的这一幕,怎么看怎么碍眼。

    当然,碍眼的人是大明星顾星延。

    突然接收到无数敌意的顾星延:“……”

    他有些无奈地扯了扯眉梢,但却并不觉得生气,相反还有点高兴。

    他宁愿所有人都觉得是他配不上姜以柔,也不想再听到一丝一毫关于她的非议。

    顾星延含笑望着身侧亭亭玉立的女人,那双深邃的桃花眸中溢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骄傲,在灯光的映衬下近乎炫目,完全是不加掩饰的偏爱。

    顾星延心想,他也确实该放手了。

    因为,接下来是独属于她的高光时刻。

    他只需要在台下安静而专注地仰视她就好。

    于是,顾星延后退两步,十分克制地松开了手,转身离开前,他笑着对姜以柔说道:“加油。”

    姜以柔轻轻颔首,回了他一个温软的笑意。

    然后,她转头面对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和一双双灼灼的目光,表情泰然自若,不见丝毫慌乱,竟和见惯了大场面的顾星延一般镇定。

    姜以柔好整以暇地扫视过台下的观众,她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一副激动无比的模样,还不自觉挺直了腰杆。

    对他们来说,她温柔的注视就如同神女的垂怜,但凡有幸被她的目光扫过,竟会有种浑身战栗的感觉。

    很多人似乎兴奋得想要大叫,但要不就自己死死忍住了,要不就被身旁的人制裁了。他们屏住呼吸,眼神灼热,翘首以盼等着姜以柔的演讲,生怕发出动静惊扰了她,更生怕错过一个字。

    终于,在万众瞩目下,姜以柔微笑着开口道:“各位老师,家长和同学们,很荣幸今天能站在这里……以姜渔母亲的身份。”

    说着,姜以柔视线轻移,往姜渔早先提过的位置上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双眼亮晶晶的姜渔。

    而姜渔的旁边,就是同样紧紧盯着她的方大少爷。

    姜以柔冲着他们微微一笑。

    台下,不少人因为这个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而骚动起来,他们顺着姜以柔的目光看去,想搞清楚她在对谁笑,心里满是羡慕嫉妒恨。

    姜渔感受着四面八方的羡慕目光,甚至连旁边的方镜麒看她的眼神也满是不爽,虽说被这么多人看着,她难免有些不自在,但更多的,却是一股油然而生的骄傲。

    姜渔不由得挺了挺胸膛,从进入圣维尔学院起,她从未有一刻如此自信过。

    旁边,方镜麒忍不住问道:“喂,她刚才去哪儿了?为什么我们去待客室时没有找到她?”

    不知为何,方镜麒莫名很是在意这件事,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姜渔皱起眉头对他“嘘”了一声,心里觉得他非常没有眼色。

    有什么事儿不能等姜以柔讲完话再聊吗?

    这时,旁边又有人不甘寂寞地来打扰她。

    一个叫林静韵的女同学猛地抱住姜渔的手臂,她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竟然先飙出了眼泪。

    姜渔:“……”

    姜渔有些惊悚地看着她,“你……你怎么了?”

    林静韵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台上的姜以柔,面上浮现出狂热之色,欣喜道:“小渔,谢谢你帮我转交衣服,你看到了吗?你妈妈真的穿我做的裙子了!”

    姜以柔身上那条绿裙子,正是出自林静韵之手。

    她妈妈是国际知名设计师,她从小受到熏陶,对服装设计很感兴趣,小小年纪就获得过国际设计大奖了。

    从之前在家长会上见过姜以柔起,林静韵灵感大爆发,设计出了这条裙子,并心心念念想让她的灵感缪斯穿上这条裙子,没想到美梦竟在今天实现了!

    林静韵开心地到处跟人炫耀,逮住一个人就说:“你看到姜阿姨穿的裙子了吗?我设计的!”

    “你知道吗?姜阿姨穿我设计的裙子了!”

    众人只想听姜以柔讲话,懒得听她絮叨,纷纷避开了她。

    而台上,姜以柔说了些好听的官方客套话,但众人竟然丝毫不觉得无聊,盯着她的脸津津有味地听着。

    人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好听。

    更何况姜以柔已经美到了一定境界,她哪怕一个字都不说,众人也愿意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姜以柔的演讲并不长,比起其他领导的长篇大论,她的演讲甚至可以说是简短。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她出于自己的私心,讲了些计划之外的内容。

    她看了眼双眼亮晶晶的姜渔,这个便宜闺女初见时像只冷漠的小刺猬,后来她才发现,这孩子的内心其实很柔软。

    姜以柔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轻声道:“最后,我想跟大家聊一聊我的女儿,姜渔。”

    姜以柔凝视着便宜女儿,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是我的骄傲。”

    此话一出,台下的姜渔心里狠狠一颤,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捏成了拳。

    姜以柔笑着继续道:“我骄傲的,不仅是她优异的成绩,更是她以‘特优生’身份踏入这里时,那份不卑不亢的坚韧。也许她的起点与旁人不同,但她用汗水和实力证明——真正的价值,从不取决于出身。”

    最后,姜以柔遥遥地冲便宜闺女眨了眨眼睛,温柔地笑道:“小渔,勇敢地前进吧,妈妈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说完,她便在空前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中,优雅地鞠了一躬。

    姜渔怔怔地看着她,浑身僵硬得跟石头一样,许久都没有反应。

    突然间,她猛地低下头,像只鸵鸟似的把脑袋藏了起来,很快,她的校服裤子就被一滴滴泪洇湿了。

    旁边的方镜麒瞥她一眼,非常直男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没出息。”

    姜渔深深地埋着脑袋,却掩不住剧烈激荡的内心,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舞台上,姜以柔微笑着冲台下挥了挥手,提着裙摆便要下台。

    众人一见她要离开,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遗憾的叹息,台下瞬间骚动起来,甚至有人大喊道:

    “不要走!”

    姜以柔当然不会为此而驻足,就在她即将离开时,突然有人满脸激动地冲上前,竟直接要往舞台上爬,他一边冲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姜小姐,我对你一见钟情,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请你给我个机会吧……”

    姜以柔被他吓了一跳,好在校方早有准备,周围有许多保安,甚至还有方隐年安排的保镖。很快就有人上前制服了这个突然发癫的男人。

    那个男人已经被带走,这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却为姜以柔的美貌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这种让人一见倾心、甘愿付出所有的魅力,恐怕所谓的祸国妖妃也不过如此吧!

    姜以柔趁机在保镖的护送下迅速下了台,舞台上再也不见她曼妙的身影。

    随着姜以柔的优雅退场,台下的掌声却久久未曾停歇,其热烈程度,比起之前顾星延在台上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追逐着太阳的向日葵一样,目光也紧紧追随着姜以柔,直到再也看不见那道迷人的身影,才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至此,校庆圆满结束。

    最后一位出场的家长代表姜以柔,给圣维尔学院的五十周年校庆,画上了一个最为亮眼的句号,让这一次校庆变得空前精彩。

    后台处,校方的工作人员都久久回不过神来,显然这个发展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这时,那名先前帮姜以柔说过话的小姑娘骄傲地扬起下颌,得意地说道:“我就说不该换掉姜小姐吧!没人比她更适合当家长代表了!”

    其他人渐渐从那份令人震撼的美貌中回过神来,故意冲着之前要求换掉姜以柔的人们揶揄道:“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能换下姜小姐了吧?”

    那位曾强烈要求换人的陈哥仍旧一脸恍惚,如坠梦中。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顿时浮现出浓浓的愧疚,他讪讪道:“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种被打脸的火辣辣的感觉,但他心里却很兴奋。

    这辈子能见一次仙女似的人物,值了!

    圣维尔学院里,所有参与了校庆的人都异常兴奋,犹还沉浸在那神赐般的美貌中,回味不已。

    与此同时,姜以柔的美貌也已经在网络上引发了大震动。

    全网都因此而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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