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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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以柔的话语很轻, 却仿佛一粒石子投入原本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阵阵涟漪。
谢凛稍显怔愣,等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味后, 眼神立刻就变了。
那双狭长的黑眸微微眯起,眸底有汹涌的暗火在烧,直至燎原, 几乎将他的理智燃尽。
他薄唇微抿, 下颌绷出隐忍的弧度,凸起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下, 像是野兽进食前的蓄势。
“你……什么意思?”
再开口时,谢凛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立刻将姜以柔带回了那个晚上。
谢凛强健的身躯压在她身上时, 就是用这样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哄。
“腿再张开点……”
原来再怎么寡言沉稳的男人, 在床上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
姜以柔回想起那些令人羞臊的经历,不由得轻轻蜷了下身体,整个人都几乎埋进被子里。
她面颊上的嫣红越发浓重,一双眸子潋滟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她轻咬着娇嫩的红唇, 眼眸直勾勾睨着他, 她也不回答谢凛的问题,只轻哼道:“你到底脱不脱?”
谢凛沉默地盯着她良久,黑眸中蕴着风雨欲来的躁意。
良久, 他终于动了。
谢凛起身翻找着什么,很快就将手机架了起来, 然后他重新坐回来镜头前。
此时, 手机的镜头刚好将谢凛的上半身圈进去。
他只露出一点线条硬朗的下颌,往下是凸起的喉结和清晰的锁骨。
姜以柔看不见他全部的表情,但只看那紧绷的唇线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便可以想象出他现在的表情有多隐忍,有种近乎凌厉的性感。
再往下就是谢凛堪称完美的□□。
谢凛的肌肉并不夸张,但每一处流畅紧致的起伏都蕴着顶级拳击手的爆发力。
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肌将他身上的衬衫撑得鼓鼓囊囊,往下是猛然收窄的劲腰,这具充满着力与美的躯体简直像古希腊神明般完美。
倒真的像他身为拳手的名字“Ares”,如战神般强健、野性。
这样一具躯体被包裹在深色西装中,野性稍敛,披上了斯文的外衣,却更碰撞出禁欲的性感,在压抑中酝酿。
姜以柔紧紧盯着他的身体,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味的光。
她轻慢地挑了挑唇角,随即红唇微张,轻轻吐出两个字:“脱吧。”
话音刚落,谢凛胸膛起伏的弧度明显大了一些,将黑色衬衫绷得很紧,一起一伏间如潮水涌动,让人移不开视线。
过了一会儿,谢凛先反手脱了西装外套,随手丢在一旁。
然后他抬手扣住领带,扯开领带的那一瞬间,他手背上青筋暴起,那粗鲁野蛮的动作透着属于雄性的攻击性。
谢凛随手将扯松的领带扔到地上,那双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开,吐出沉重的喘息。
姜以柔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双颊红得像是熟透的蜜桃,让人恨不得穿过手机屏幕狠狠咬住她,看她迸出甜腻的汁水。
“继续嘛。”姜以柔的声音里带着丝颤意,轻声催促道。
于是,谢凛再一次抬起手,一粒一粒解开了衬衫的衣扣。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随着扣子一粒粒被解开,那蜜色的胸膛逐渐显露,再往下是块垒分明的腹肌和劲瘦的腰,处处透着属于雄性的力量感。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谢凛终于开口了,嗓音幽沉,说道:“满意了?”
姜以柔轻咬下唇,眼里像是盈了汪春水,而她整个人也像是融化成了一滩水,身体酥软得不成样子。
她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小声道:“你……把镜头往下点。”
屏幕里的谢凛瞬间沉默了。
他的脸并未出现在屏幕中,但上身的肌肉明显绷紧,宽阔的胸膛重重一荡。
良久,谢凛抬起一只手臂握住手机,开始调整镜头。
那只靠近镜头的手臂肌肉虬结,小臂上蜿蜒交错的青筋格外性感。
他握住镜头轻轻一掰,镜头下移了一点。
他那鼓鼓囊囊的西装裤猝不及防的出现在镜头中,在深色西裤的包裹下尤为明显。
调整好镜头后,谢凛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大马金刀地坐着,坦坦荡荡地展露着他的本钱。
姜以柔立刻打起精神,专注地盯了一会儿,然后她撇了撇嘴,轻哼道:“我看你也没多想我嘛。”
谢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迟疑。随即他单手扣住腰带,几下清脆的声响后,腰带被扯开。
谢凛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真的很想她。
哪里都想。
姜以柔睫羽微颤,面颊上的红霞一直蔓延至脖颈,连带着白皙如玉的胸口都泛着淡而诱人的薄红。
她深吸一口气,好奇地盯着那耀武扬威的家伙,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它,之前那几次……根本没心思多看。
姜以柔目测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嫣红的唇瓣,眸光微微也闪烁起来。
怪不得那天晚上弄得她死去活来的。
谢凛胸膛的起伏的弧度剧烈了些,蜜色的肌肤渗出些细密的汗珠,似乎忍得很艰难。
他抬起一只手缓缓握住,喉间溢出性感的喘息。
他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微哑的嗓音有些撩人,低声道:“我也想看你……”
姜以柔盯着他的动作,脸越来越红,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哼道:“想看就回来。”
谢凛被拒绝了也不恼,动作不停,又继续哄她:“喊我的名字。”
姜以柔蜷起身体,纤长而不失肉感的腿交叠,轻轻磨蹭着,随即她身体一颤,喉间溢出一丝似哭似愉的轻喘:
“谢凛……”
空气悄然升温,姜以柔躲在被子里,整个人都泛着动情的薄红,像是熟透了一般。
手机另一头的谢凛更是激动,他浑身肌肉紧绷,像是一座压抑到极致的火山,随时有可能爆发。
他喉结微滚,有汗珠顺着他冷硬的下颌滴落,有种潮湿的性感。
他手臂上和脖颈处因隐忍而凸起的青筋,就连那根也是狰狞得青筋蜿蜒,那种张牙舞爪的野性气息扑面而来,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他浓烈的雄性荷尔蒙。
姜以柔一双媚眼轻轻眯起,眸光里显出几分迷离和沉溺,那红唇微张呵气如兰的模样,活像个妖精。
谢凛只看着她脸上诱人的表情,便硬得发疼。
哪怕看不见那具能令任何男人疯狂的躯体,也足以让他饮鸩止渴。
姜以柔已经无暇去看屏幕里的谢凛,她的眼神不知落在何处,漂亮的瞳孔有些失焦,耳边是她和谢凛交错混杂的喘息声,每一下都刺激着她的感官。
这时,门外的客厅里突然传来些微的动静,不知道来自哪里,但却立刻让姜以柔意识到——
一门之隔的不远处,方隐年和方镜麒那对叔侄就在外面……
意识到这一点后,姜以柔蓦地被强烈的羞耻感淹没了,她微微仰起脖颈,美得像一只脆弱的天鹅。
她紧紧咬着嫣红的下唇,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泻出带着哭腔的呻吟,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过了许久,才脱力般伏在床上。
手机早已被她仍在一边,姜以柔甚至都没力气再次拿起。她张着小口喘气,双眸失神,眼角还溢着泪水,如雨打梨花般娇弱而诱人。
正在姜以柔失神间,手机里传来谢凛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以柔,再让我看看你。”
姜以柔的手机扣在了床面上,谢凛那边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他额上的汗大滴大滴地滑落,结实健壮的身躯上也覆了层莹亮的湿意,整个人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弓弦,随时有可能失控。
仅仅是听着姜以柔那边细碎的摩擦声和轻吟,谢凛便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他鲜少有如此急躁的时候,轻声哄着姜以柔把手机重新拿起来。
他想一直看着她。
然而,姜以柔此时却很是兴致缺缺了。她懒散得根本不想动,一股又一股困倦涌上来,她有点睁不开眼睛了。
姜以柔轻轻打了个哈欠,很是没良心地说道:“我好困,先挂了吧,以后再聊。”
说完,也不等谢凛反应,径直挂了电话。
箭在弦上的谢凛:“……”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谢凛腮侧微鼓,气得狠狠咬牙,那双狭长凌厉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粗喘几声,几乎要被气笑了,整个人不上不下地吊着,难熬至极。
良久,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
“姜以柔……”
等他回去,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
第二天,当姜家人陆陆续续地起床时,姜以柔仍在睡梦中。
他们都习惯了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早起后会自觉放轻动作,免得吵醒她。
本该是寻常的一个早晨,姜家人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因为他们一起床就发现,客厅里不只有因为暴雨而留宿的方镜麒同学,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陌生男人!
姜家老两口吓得差点报警。
好在姜渔认出了方隐年——前几天他还特意去学校给她撑腰了呢,如果没有他出面,恐怕那对难缠的李姓父子不会轻易罢休。
姜渔上前一步,迟疑地问道:“方先生,你是来接方镜麒的吗?”
此时的方隐年已经换下属于谢凛的衣物,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矜贵派头——苏特助一大早不到五点就给他送来了全新的衣物。
所以,看到这样端方体面的方隐年,姜渔下意识地以为他早上才来,估计是睡在客厅的方镜麒给他开的门。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位方家掌权人在他家的单人沙发上硬熬了一整晚。
方隐年眼下那不甚明显的青黑就是证明。
面对姜渔的询问,方隐年沉默片刻,点头应了一声。
就当他是今早才来的吧。
旁边的方镜麒正丝毫不见外地吃着姜家的早饭,闻言朝方隐年投去一个嘲讽的眼神,冷笑一声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姜父姜母一听说他是方镜麒的小叔,顿时对他同样热情起来。
而且,他们总觉得方镜麒为了救孙女而断掉手臂这事儿,特别对不起人家,在面对方镜麒的家长时总有种心虚的感觉。
在他们的盛情邀请下,方隐年也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姜母有些拘束地笑道:“小柔也太不像话了,客人都在呢她还在睡,我现在就去叫她起来……”
说着便要去敲姜以柔的卧室门。
但她话音未落,有人便立刻阻止了她,而且,不止一个人出声。
“别!”
“让她睡吧。”
方隐年和方镜麒不约而同地开口,说完,他们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视线,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姜渔吃饭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瞄着对面两个男人,表情很是古怪。
姜母愣了一瞬,然后讪讪地坐下,“那……那我先不叫她了。”
不知为何,姜母总觉得这对叔侄俩怪怪的……
简单吃完早饭后,方隐年礼貌地提出告辞,并主动说可以顺路送方镜麒和姜渔一起去学校。
等到方隐年目送两个孩子走进了圣维尔学院后,他却并没有让司机开车去公司,而是又回到了姜家楼下。
然后,苏正就震惊地看着他家日理万机的方总,硬生生在姜家楼下等了好久。
一直等到姜父姜母下了楼,似乎要去工作,方隐年都不动如山。他让人将车停得比较隐蔽,所以老两口并没有发现这辆全球限量个位数的豪车。
又过了好一会儿,方隐年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推门下车,不疾不徐地又回到了姜家门口。
方隐年站在熟悉的门口,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
就因为姜以柔一条短信,他竟然硬生生等了那么久,现在还主动送上门……
方隐年隐忍地闭了闭眼,竟有种他已经不属于自己,而全然被那个女人支配了的荒唐感。
她到底想要他怎样?
第82章
方隐年僵立在姜家门口, 薄唇紧绷成一线,英俊的面上带着隐忍与挣扎。
他引以为傲的清醒与克制早已崩盘,在名为姜以柔的深渊中不断沉沦。就连他恪守了三十年的清规戒律, 也都成了笑话。
众生为爱欲,系缚甚牢固。
他似乎已经无可救药了。
方隐年轻轻叹了口气,近乎认命般闭了闭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时, 狭长凌厉的凤眸已然恢复了平静。
就是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有几分安宁。
方隐年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他等了好一会儿, 房门才从里面被打开。
姜以柔那张带着困意的美丽脸庞乍然出现。如云黑发披散在肩头,眼角眉梢都带着慵懒的娇意,她柔弱无骨地靠在门上, 眼角因困倦而渗出莹润的水光, 简直是一副绝美的美人春困图。
方隐年静静地凝视着她,胸口处传来熟悉心跳失控的感觉。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淡声问道:“找我什么事?”
姜以柔微微侧身让出门口, 娇媚的嗓音犹带着晨起后的沙哑, 让人耳朵心里一同发痒。
“先进来吧。”
说完,她便袅袅娜娜地转过身。
柔软的真丝睡裙包裹着那窈窕有致的身躯,仅一个细腰轻扭的背影就是无尽的诱惑。
方隐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仿佛被烫到一般, 瞳孔微颤,那一瞬间他呼吸都乱了。
他近乎狼狈地微微偏过头, 面色有些紧绷。
姜父姜母离开前给女儿准备了早饭, 姜以柔正坐在餐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方隐年站在门口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缓步跟了上去。
姜以柔单手支颐,笑盈盈地说道:“方总, 你今天有空吗?”
象征性地问了他有没有空之后,姜以柔也不等方隐年的回答,便自顾自继续说道,“能不能陪我去买点东西啊?”
她仿佛根本不担心方隐年会拒绝,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方隐年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一紧,素来平静的心湖中如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叠叠的怒意。
凭什么?她凭什么总是如此心安理得地使唤他?
明明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愿意为她肝脑涂地的男人,而她似乎也……喜欢那个人。
那又何必再来撩拨他?
或许连方隐年自己都未曾察觉,此时此刻他心里的波澜,与其说是愤怒,倒不说是……
嫉妒。
嫉妒有人比他更名正言顺。
而他无论为这个女人做多少,都仿佛泥牛入海,难以在她心里留下半分痕迹。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所有汹涌翻滚的愤怒都被他死死压在平静的表面下,再不见丝毫波澜。
他缓缓开口,语气十分冷淡:“你要买什么,我让人给你买回来。”
方隐年甚至没有直接拒绝她的要求,只说可以帮她买来想要的东西。
他眼底泛起些自嘲。
为什么他总是拿她没办法呢?
然而,姜以柔却有些不开心地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是要买礼服,肯定得亲自挑亲自试,怎么能让别人买呢?”
马上就是圣维尔学院的校庆了,既然答应了要作为家长代表发言,那就得好好准备一下。
最重要的当然是置办一身拿得出手的行头。
昨天她跟张茜去逛街,也是为了这件事,可惜没能买到特别合适的礼服,所以她决定今天再战。
正好她缺个刷卡加拎包的人,方隐年就再合适不过了。
方隐年沉默片刻,然后拿出一张黑卡放在桌面上,用手指轻轻推到她面前,沉声道:“这是昨晚借宿的报酬。”
方隐年这个时候给她“借宿费”,显然就是拿给她买礼服的资金,只是他仍旧没松口要陪姜以柔去。
他不能再继续这般纵着她了,否则……他怕自己会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放下黑卡后,方隐年转身便想离开。
他刚迈出一步,衣角处便传来拉扯的力道。
他步伐一滞,垂眸看去,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攥住了他的衣角,这个动作有种近乎暧昧的依赖,让他心头一颤。
姜以柔拽着他的衣角,仰头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质问道:“你不打算陪我?”
方隐年依旧背着身体,既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开口。他的薄唇紧抿成一线,凤眸中翻涌着隐忍的暗色。
姜以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饶有兴味地挑了挑唇角,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
姜以柔眨了眨眼睛,她不再继续说什么,而是……
她拽着他衣角的手缓缓移动,转而勾住了他宽厚的大手。
方隐年的掌心很热,跟他淡漠的性子截然不同。
姜以柔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掌心,明显能感觉到那只手微微颤了下。
姜以柔紧紧盯着方隐年的背影,试图从他隐约露出的侧脸上看出情绪,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兴味。
她一直觉得,虽然方隐年和谢凛都是冷漠寡言的类型,但他们两个人有很大的不同。
谢凛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刀锋般锐利的煞气,像是丛林中踽踽独行的孤狼,逸散着拳台上一拳又一拳拼出来的狠戾。
而方隐年的冷淡则像是结了冰的清潭,是一种彻骨的寒。当他轻飘飘地睨过来一个眼神时,那双矜贵的凤眸中透着股居高临下的睥睨。
明明是自小修佛的人,可他身上非但不见多少慈悲和怜悯,却有种神佛般高高在上的无情。
姜以柔微微翘了翘唇角,此时此刻她望向方隐年的眼神中,竟莫名带着种盯上猎物的跃跃欲试。
从最开始见到方隐年的时候,姜以柔就觉得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非常碍眼。
所以……她无比期待这个冰冷克制的男人,为她不顾一切失控的模样。
姜以柔一双潋滟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她并不说什么恳求他的话,只漫不经心地做了一个小动作——
她把自己手塞进他宽厚炙热的掌心,然后……屈起指尖,轻轻地在他掌心挠了两下。
方隐年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猛地收紧手掌,将那只柔软的小手紧紧攥在掌心。
炙热的掌心相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明明只是牵个手,却仿佛能感知到彼此的心跳,连空气都因此而升温了。
方隐年的胸膛重重起伏了几瞬,就这样僵立了许久。
姜以柔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微笑着,静待他的反应。
最终,方隐年脱力般松开她的手,他未曾再试图离开,而是转过身体,一步一步走到餐桌旁坐下。
算是默认了会陪她。
方隐年面色紧绷,一双黑压压的凤眸刻意不去看姜以柔,似乎无法面对自己这种无底线的妥协。
姜以柔轻轻一笑,眸中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软着嗓子欣喜道:“等我吃完早饭,我们就出发!”
姜以柔说是她吃完早饭就能出发,可实则不然。
她吃饭已经够慢了,偏偏吃完饭后还要穿搭、化妆……一折腾就是两个小时往上。
期间,方隐年接到好几个工作电话,苏正在那边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公司开会。
方隐年的回答从一开始的“下午”,再到“晚上”,最后……
方隐年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叹道:“把我今天的事情都推了吧。”
他这一整天都要耗在她身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姜以柔终于从卧室中走出来,笑着宣布道:“我们走吧。”
方隐年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乍然怔住。
她太美了。
她穿了件修身的高领白羊毛衫,下身穿着很简单的牛仔裤和高跟鞋,十分日常的装扮,穿在她身上有种温柔知性的美。
她将长发简单地盘起,脸上的淡妆恰到好处,浑身散发着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般的成熟风韵,仿佛咬一口就能迸出汁水。
方隐年眸光骤深,呼吸都不甚明显地急促了几分。
但他面上仍旧一派平静,沉默地和姜以柔出了门。
姜以柔毫不客气,直接跟司机说去S市最高端的奢侈品商场,就是她之前给便宜闺女买马具的时候,去过的那个地方。
抵达之后,姜以柔试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她眼光很好,基本上愿意试穿的衣服都很漂亮。
方隐年面色冷淡,几乎不主动跟姜以柔说话,就连她主动问起“这件好不好看”时,也只会平静地答一句“好看”。
在方隐年的眼里,再好看的衣服,也不过是她的陪衬而已,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当然,他付款的时候毫不含糊,基本上让姜以柔多看了一眼的衣服,他全都买了下来。
姜以柔穿来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这般无所顾忌地买买买,心情自然十分愉悦。
她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方隐年,心里非常满意。
姜以柔不知不觉间买了很多,却差点把此行的目的忘记了,参加校庆的礼服还没有买。
她选了又选,最终挑中了一条经典款的鱼尾裙礼服,很好看但不会过于张扬。
她拿着礼服走进试衣间,打算试一下尺寸,过了没一会儿,试衣间的门开了一小条缝隙,里面传来姜以柔的轻声呼喊:“方总,过来一下。”
方隐年沉默片刻,缓缓踱步上前,沉声问道:“怎么了?”
姜以柔不再说话,试衣间的门缝里却伸出一条赤祼的小臂,细瘦、柔弱,像温玉一般泛着动人的光泽。
方隐年眼瞳微颤,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那只小臂抓住了手。
姜以柔微微用力,很轻松地拉动了方隐年这个近一米九的男人,将他扯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本就不大,多了一个高大结实的男人后更显拥挤。
方隐年几乎是僵硬地微低下头,看向姜以柔。
姜以柔已经换上了那条鱼尾裙,尽数勾勒出她窈窕有致的好身材,只是她后背的拉链没有拉起,她只能微红着脸拢住胸口,不让裙子滑落。
姜以柔抬眸瞟了他一眼,低声道:“方总,帮我拉一下拉链吧。”
方隐年浑身僵硬,一时间没有说话,那双紧紧盯着姜以柔的眸中瞬间燃起了一簇暗火,几乎有燎原之势。
而姜以柔已经毫无防备地背过身去,将纤瘦白皙的背展露在他面前。
她的脊背实在太美,肩胛骨随着她手臂的收拢而凸起,漂亮得像振翅欲飞的蝴蝶,脊柱微陷,一路延伸到那不堪一握的细腰,最后没入衣料中,引人无限的遐想。
方隐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美景,不期然回想起那天。
他接到姜以柔的求救短信后,一夜没睡赶去她身边,看到的却是她和谢凛事后的亲密。
当时她也像这般若无其事地要求他帮忙拉上拉链。
态度是那么的自然,又那么的……可恶。
她不是跟那个叫谢凛的男人很甜蜜吗?为什么还要来故意撩拨他?
耍他……就这么好玩吗?
这一刻,方隐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脖颈上被套了条无形的缰绳,另一端就被拽在姜以柔的手中。
她每一次漫不经心的逗弄,都会让他方寸大乱。
被戏弄的愤怒直冲头顶,甚至压过了躁动的□□,方隐年再也难以保持冷静,猛地抬手握住了她清瘦的肩头。
“姜以柔……”方隐年一步逼近她,宽阔的胸膛抵着她,浑身溢着勃发的侵略性。
他哑声开口,嗓音里带着紧绷的怒火:“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以柔被他握住肩头强行转过身,差点没抓稳裙子,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就是想让你帮下忙嘛……”
姜以柔的面上有些无措,可眸底却漾着浓浓的兴味,仔细欣赏着方隐年隐忍的愤怒。
方隐年喉结滚动,盯着她的眸光复杂至极,他腮侧微鼓,似是在狠狠咬牙忍耐,最终,他眸中的万般情绪只化成一片无力。
他缓缓闭了闭眼睛,冷声道:“既然没打算给我机会,就不要再做这种事。”
她明明知道他的心意,那么就该断了他的念想,否则……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择手段的事情。
方隐年转身想要离开,喊导购来帮她,然而下一秒,姜以柔却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
姜以柔一手抓着胸前的裙子,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缓缓地凑近他。
温热的气息携着幽香逼近方隐年,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缩短,几乎就要唇齿相贴。
暧昧丛生,空气都仿佛被荷尔蒙点燃了,无声炙热。
姜以柔媚眼如丝地睨着他,轻笑道:“方隐年,我可以给你机会,就看……你敢不敢了。”
方隐年瞬间僵住了。
第83章
方隐年紧紧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芙蓉面, 鼻尖尽是她撩人的幽香,几乎让他头晕目眩。
而且……姜以柔一手揽着他的脖颈,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两人的躯体紧密相贴,他清晰地感觉到那柔软的起伏,瞬间勾起了他身体最深处的躁动。
方隐年近乎狼狈地后撤一步, 不想她发现自己不堪的反应。
但那双狭长凌厉的凤眸却怎么都无法从她脸上移开。良久, 他沙哑着嗓音问道:“你……什么意思?”
姜以柔挑了挑眉梢,笑得妖冶而勾人, 她轻声说道:“别装傻,你明明听懂了。”
方隐年沉默了,他凤眸里染上的压抑的猩红, 死死盯着姜以柔, 似乎想要看透她的心。
良久,他哑声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断了?”
姜以柔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
方隐年眸光骤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个谢凛……跟他断了。”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 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沉声继续道:“镜麒那边我会处理好。然后……”
他没再说话,却抬起一双微微颤抖的手, 轻轻揽住了那不盈一握的腰肢。
这似乎是方隐年第一次主动触碰她。
很显然,对于姜以柔抛出的橄榄枝, 他心动了。
方隐年过了三十多年清心寡欲的苦行僧生活, 终于载在了姜以柔的身上。
姜以柔只是稍微亲近他一点,他便溃不成军了。
其实也算是人之常情,这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个正常男人能够拒绝她。
方隐年揽住她腰肢的手不断收紧, 掌心的热度不断传来,一如他炙热暗涌的眸光。
然而,姜以柔却一脸惊讶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跟谢凛断了?”
方隐年:“……”
姜以柔的话如同一盆冰水骤然泼下,瞬间浇熄了他所有的躁动,他心底一片冰寒,不敢置信地看着姜以柔。
他喉头微滚,半晌才冷声质问道:“你刚才……是骗我的?”
既然她根本没打算跟谢凛断了,那为什么还要暗示他?是想哄得他当真,再无情戳破他的幻想吗?
姜以柔接下来的话,却打碎了方隐年的某些认知。
姜以柔抬起手,轻轻抚摸他英俊的侧脸,柔声笑道:“我当然没有骗你啦,我是真的愿意跟你在一起。”
方隐年面无表情地睨着她,冷声问道:“那他呢?”
这个“他”指的是谁,他们都一清二楚。
姜以柔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地说道:“别让他发现就好了嘛……”
方隐年一时愣怔,然后只觉得脑海里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开。
他身体微颤,不敢置信地瞪向姜以柔,凤眸里瞬间燃起灼然怒火,如燎原般摄人。
“你……你是要跟我,偷情?”方隐年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最后那两个字,他几乎是用气音说的,仿佛说出来都怕脏了自己的嘴。
方隐年循规蹈矩了三十多年,清心寡欲得几乎成了圣人,哪怕如今他不可遏制地为姜以柔而失控、沉沦,但是……
要他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夫?
绝无可能!
这一瞬间,尊严被践踏的耻辱感充斥于方隐年心间,几乎摧毁了他的所有理智。
然而,姜以柔却仿佛察觉不到他的濒临决堤的愤怒,不以为意地笑道:“什么偷情啊?别说得那么难听嘛,其实我跟谢凛也没确定关系……”
认真说起来,你和谢凛的地位其实是一样的。
只是谢凛心眼小,爱吃醋,最好还是瞒着他,方隐年的情绪就稳定多了……
姜以柔还未来得及把心里话坦然相告,方隐年就难以承受般猛地后退,与姜以柔拉开了距离。
“够了!”方隐年沉声喝道。
姜以柔不由得把话咽了回去,她打量着方隐年难看至极的面色,识趣地闭了嘴。
方隐年死死盯着她,微眯的凤眸里尽是危险之意,里面翻涌着浓烈的爱与恨,最后只化为深深的痛苦,几乎将他淹没。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沉声道:“姜以柔……你想都别想!”
他再怎么喜欢她,也绝不会自甘堕落!
说完,他便阴沉着脸转身,大步离开了这狭窄的试衣间。
姜以柔被扔在试衣间里,有些无措地伸出手,似是想伸手留住他。
“哎哎,你倒是先帮我把拉链拉上呀……”姜以柔小声抱怨道。
她盯着方隐年狼狈的背影,良久,突兀地勾起一个笑。
姜以柔眉梢轻挑,玩味地眯起一双潋滟的眸子,轻哼道:“说我痴心妄想?那可不一定……”
方隐年离开试衣间后,不管姜以柔再怎么主动撩拨,他都紧绷着脸不肯再靠近她一步。
姜以柔便喊来了导购,帮她拉上了裙子拉链。
她提着裙摆,莲步款款地走出试衣间,这副盛装的模样简直无比惊艳,那些导购都看痴了,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
方隐年原本脸色极其难看,在看到姜以柔的那一瞬间,也不由得愣住。
胸中翻涌的怒火瞬间凝固,在那张美丽至极的容颜面前再掀不起半点波澜。
甚至……连他的理智都开始摇摇欲坠,忍不住开始试探底线。
有那么一瞬间,方隐年心里竟然升起一个念头——
他想要拥有她,无论……以什么身份。
哪怕见不得光。
可很快,理智回笼,方隐年面色紧绷地移开视线,他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妄念。
偏偏姜以柔还特意晃到他眼前,施施然转了个圈,笑得娇媚又撩人,她故意问道:“方总,好看吗?”
方隐年喉结微滚,眸光沉沉地盯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姜以柔撇了撇嘴,倍感扫兴地轻哼一声。
接下来,不管姜以柔怎么主动撩拨,方隐年都面色紧绷一声不吭。
仿佛打定了主意要跟姜以柔保持距离,绝不会屈尊做见不得光的情夫。
姜以柔故意撩拨了他两句,但见他总是不上钩,便兴致缺缺地轻哼一声,同样懒得再理他。
“买好了,回去吧。”姜以柔淡声道。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方隐年,一看到他那副矜持疏离的模样,便怎么都觉得碍眼。
再回想起方隐年刚才义正言辞地拒绝她,更觉得他无趣至极。
哼,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两人谁都没再主动说话,几乎像是小情侣在冷战。
但即便如此,方隐年还是任劳任怨地帮她付款、拎包,又送她回家。
冷脸洗内裤不过如此。
回家的路上,姜以柔在车上接到了一通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后,她有些惊讶,随即忍不住瞥了方隐年一眼,眸中盈着意味深长的兴味。
她施施然接起电话,温声道:“喂,顾先生?”
旁边,方隐年眼神微动,虽然没有转头看向姜以柔,但搭在膝上的手却忍不住紧了紧。
顾先生?
这又是哪里来的男人?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面色沉沉地听着他们手机里的对话。
顾星延的嗓音依旧磁性而撩人,那温柔的语调更是醉人,他笑着说道:“姜小姐,不知道今晚能否邀请你共进晚餐?”
闻言,姜以柔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不动声色地瞥了方隐年一眼。
在看到方隐年紧抿的薄唇时,她唇角勾起一个恶趣味的浅笑。
随即,她语出惊人地冲着手机说道:“顾先生,恕我直言,请问你是想追我吗?”
此话一出,方隐年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手机那头的顾星延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传来他坦然的轻笑声:“对,我想追你。所以……”
“姜小姐,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顾星延压低了嗓音,那被誉为天籁的性感嗓音说起情话时,简直让人无法抵抗。
姜以柔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低声道:“顾先生,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之前顾星延打来电话时,她正跟谢凛在床上胡闹。当时的顾星延就提出想请她吃饭,结果谢凛那家伙醋意上头,直接冲着电话里的他宣誓了主权。
所以,顾星延应该是知道她身边有一个男人的。
果然,顾星延并不意外,反而语气诚恳地说道:“我知道,但是……我愿意等你。”
“姜小姐,请不要急着拒绝我。”顾星延语调和缓,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温柔,道,“我不会破坏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我只希望有一个为你付出的机会……”
顾星延就差把愿意当小三和备胎放在明面上了。
闻言,姜以柔漫不经心地瞥向旁边的方隐年,满意地看到他紧攥的拳头上青筋微凸,连呼吸声都沉重了几分,大概正忍得艰难。
姜以柔得意地扬了扬唇角。
随即,她轻笑一声,冲着手机淡声道:“用餐地址发我吧。”
顾星延微微一怔,语气里明显带了几分雀跃,“好!”
姜以柔施施然挂了电话,转头对着方隐年笑道:“方总,不用送我回家了,劳烦你直接送我去这家饭店吧。”
说着便把顾星延订的餐厅位置报了上去。
方隐年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她,黑沉的眸光中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姜以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姜以柔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笑道,“你不屑于做的事情,有人上赶着做。”
姜以柔抬起手,轻轻抚了下方隐年的衣襟,笑得温柔又凉薄:
“方总,我不缺你这一个男人。”
闻言,方隐年眸色骤沉,浑身逸散着风雨欲来的可怕气息。
第84章
姜以柔丝毫不顾方隐年沉冷的面色, 笑着催促道:“方总,麻烦送我过去吧,我怕顾先生等急了。”
方隐年腮侧微鼓, 似是在狠狠咬牙,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俨然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他眸光凛冽如寒冰, 用沉默来拒绝姜以柔的要求——他完全没有要送她赴宴的意思。
姜以柔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送就算了, 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去。”
闻言,方隐年终于再也不绷不住那张冷淡的面孔,他猛地转头盯着姜以柔, 狭长的凤眸格外幽深, 翻涌着滔天的怒意。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姜以柔,你不必故意激我。”
姜以柔诧异地挑了挑眉梢,随即忍不住噗嗤一笑, 说道:“方总,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语气揶揄:“我可不是为了气你才答应邀约。”
“毕竟……顾先生长得帅又有钱,对我也很大方, 比起方总你也差不了多少。”姜以柔随手将一缕碎发挽到耳后,笑容里甚至带了几分羞涩, “我还挺期待今晚呢。”
她的这番话, 无疑是将方隐年的脸面往地上踩,毫不留情。
方隐年的面色更难看了几分,粗重的呼吸声里带着即将爆发的压抑。
他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 费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当场爆发。
半晌,方隐年扭过头不再看她,嗓音里染上不容置喙的冷意:“我不会送你去的。”
姜以柔早有预料般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说道:“我说过了,你不送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
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挑衅之意,曼声道:“如果今天没机会,我们还可以改天再约,总能找到机会见面的。”
姜以柔语调娇柔,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除非……”姜以柔眨了眨眼睛,嗓音又轻又软,“你把我关起来,我就不会去见顾先生了。”
但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嘲讽之意:“不过,方总你可是连小三都不肯做呢,像您这样道德感高的人,应该也做不出强取豪夺的事吧?”
姜以柔微笑着说出这些刺耳的话,然后便好整以暇地盯着方隐年,尽情欣赏他的反应。
方隐年胸口剧烈起伏几瞬,幽黑的凤眸中盛满可怖的戾气,携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就在姜以柔以为他会爆发的时候,方隐年缓缓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底一片近乎诡异的平静。
他嗓音沙哑,一字一句地说道:“好,我送你去。”
闻言,姜以柔面上浮现出一缕讶然,但很快又变为更浓厚的兴味。
好,她倒要看看,方隐年能忍到什么程度。
姜以柔好整以暇地笑了笑,丝毫不客气,“那就麻烦方总了。”
说完,她便抱着手臂不再说话。
方隐年也沉默着,车里的气氛一时间安静到近乎凝滞,格外的压抑。
顾星延选定的用餐场所在一家私人餐厅,据说是他朋友开的,隐秘性极好,不用担心被偷拍。
抵达餐厅后,姜以柔翩然下了车。她转身冲着后座的方隐年笑道:“方总,你先回去吧。”
“吃完饭后,我会让顾先生送我回家的。”姜以柔语气轻快,却莫名透着股残忍,“已经不需要你了。”
说完,姜以柔便转身朝餐厅走去,那袅娜的背影中不见丝毫留恋。
方隐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凤眸中情绪莫测。
不需要他了……是吗?
方隐年面无表情,搭在膝上的手却死死捏成拳,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敲响了车窗。
方隐年放下车窗,外面出现了苏正渗着汗珠的脸。
“方总,您叫我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苏正简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难免疑惑地问道。
就在不久前,他突然接到方隐年的短信,让他赶来这个餐厅,还让他在门口等着。
方隐年沉声道:“进去盯着他们。”
苏正:“……啥?”
五分钟后,苏正一脸恍惚地走进了这间私人餐厅。
万万没想到,他堂堂特助现在还要干这种活……
姜以柔已经进了餐厅,很快便由侍者领着进入了一个包厢。
顾星延已经到了,一见到她便立刻起身相迎,还绅士地帮姜以柔拉开座椅,“姜小姐,终于又见面了。”
顾星延的外形实在很突出。他身材高大结实,长相精致俊美,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桃花眼仿佛盈着明亮的星子,格外深情而动人。
难怪从出道起就被评为内娱必吃榜榜首。
他望向姜以柔的目光是浓浓的惊艳与欣赏,同时又很克制,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姜以柔施施然落座,优雅地对他道了声谢。
顾星延在她对面坐下,什么都还没说,便先送上了一份礼物。
他温柔地微笑道:“姜小姐,见面礼,看看喜不喜欢?”
姜以柔伸手接过那个精美的礼盒,打开看向里面的东西,下一秒就惊讶地瞪圆了一双美丽的眸子。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条翡翠项链,其大小、成色及工艺等堪称姜以柔见过的最完美的翡翠,周围镶嵌着同样价值不菲的钻石,连它的链条都是全部用钻石镶嵌而成的。
这条项链绝对算得上顶级珍品,恐怕比拍卖会那天,顾星延送她的所有首饰加起来还要贵许多倍。
姜以柔惊讶地打量着这条项链,根本移不开视线,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她有些迟疑地看向顾星延,道:“顾先生,这太贵重了……”
顾星延笑得潇洒而儒雅,完全不见送出天价项链的丝毫心疼,他专注地望着姜以柔,温声道:“姜小姐,你只管收下,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他语带调侃道:“其实,这条项链是十年前我的成人礼上,我妈妈亲手交给我的。他让我送给以后的妻子。”
“可惜的是,这么多年我都没遇到过一个能让我动心的人,这条项链就一直没能送出去。”顾星延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奈的模样。
姜以柔笑容微敛,“那我就更不能收了……”
顾星延温柔地注视着她,认真道:“姜小姐,你放心,我送你这条项链,不是想借此绑架你跟我在一起。”
“我只是单纯觉得,最好的珠宝就该配最美的人。”
顾星延轻轻掂起那条价值上亿的项链,眼里却只有姜以柔,他一字一句认真道:“姜小姐,你就是它最好的归宿。”
“能被你戴在身上,才算是没有埋没它。”
顾星延笑意清浅,桃花眸中盈着几乎能溺死人的温柔,微低的磁性嗓音格外蛊惑人心,他缓声道:
“姜小姐,收下它吧。这会是它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
姜以柔眼神微动,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位星光万丈的大明星。
良久,她轻轻一笑,那一低头的娇羞,明艳如三月桃花,几乎能灼伤人的眼睛。
顾星延被她那嫣然一笑惊艳了,怔怔地看着她,呼吸都有几分急促。
他甚至忘记了表情管理,哪还有半分身为巨星的从容,只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姜以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手上却依旧把项链推到了顾星延的面前。
顾星延以为她还是不肯收,顿时有些着急,还要再劝:“姜小姐,你……”
下一秒,姜以柔却轻笑着打断了他,“顾先生,我是想让你帮我戴上它。”
她笑意温柔,望向顾星延的眼神中少了几分客套的疏离,多了些自然的亲近。
顾星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桃花眸中顿时绽放出灼灼亮光。
他喉结微滚,半晌才嗓音微哑地吐出一个字,“好。”
顾星延深吸一口气,尽量镇定地走到姜以柔身后,他微微俯身,将那条项链拢在姜以柔胸前。
顾星延身形高大,微微俯身时,简直像是将娇小的姜以柔完全拢在怀中,强烈的体型差碰撞出无声的暧昧,空气都仿佛灼热了几分。
顾星延将项链绕过那纤长优美的脖颈,小心翼翼地试图帮她扣上。
然而,那双练了多年钢琴的手此时却微微有些颤抖。
顾星延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姜以柔的身上,从她因羞涩而轻轻颤抖的睫羽,到饱满而娇嫩的红唇。
这个俯视的角度太过暧昧,就像是她柔弱地依偎在他怀中,瞬间激起人浓烈的保护欲。
顾星延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沦陷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为她扣上项链。
等到他终于为她戴好时,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顺着这条项链落在她的胸口,却猝不及防地被那起伏的美景晃了心神。
顾星延呼吸一滞,暗骂自己一声,立刻克制地移开视线,并且他迅速起身,礼貌地跟姜以柔拉开了距离。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才缓步回到自己的座位。
姜以柔刚才去买衣服,回来的时候直接换上了一条法式长裙,胸口处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此时那条翡翠项链就点缀在其中,美得如梦似幻、惊心动魄。
姜以柔轻轻抚了下这条项链,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好看吗?”她抬眸望向顾星延,粲然一笑。
顾星延怔怔地看着她,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哑声笑道:“你更好看。”
姜以柔挑眉睨了他一眼,这带着嗔意的一记媚眼差点把顾大明星的魂儿都勾没了,他满肚子撩人的话再也说不出一句,只知道痴痴地看着她。
姜以柔微微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唇角翘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这个顾星延……还挺有意思的。
与此同时,餐厅外的方隐年收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似乎是在更高的楼层拍的,极致卡视角才勉强拍到画面,所以略显模糊。
但方隐年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照片上的女人是姜以柔,男人……估计就是那个姓顾的男人。
照片中的他们姿态亲密,男人似乎将姜以柔搂在怀中,而她竟然毫不反抗……
方隐年死死盯着这张照片,凤眸中翻涌的冷厉几欲爆发。
这一瞬间的愤怒摧垮了他所有的理智,也让他忘尽了什么道德和底线。
方隐年阴寒着脸下车,反手甩上车门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怒意勃发。
第85章
方隐年阴沉着脸大步朝餐厅走去, 浑身逸散着惊人的戾气。
然而,刚踏入餐厅大门,他便猛地顿住了脚步。
方隐年站在原地, 俊脸绷得冷硬,一双凤眸阴晴不定地闪烁着,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如果他就这么直接冲到姜以柔和那个男人面前, 他能做些什么呢?
警告那个男人, 让他离姜以柔远点?
可是他似乎根本没资格。他跟姜以柔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连“小三”都不是, 凭什么去指手画脚?
还是不顾一切地一拳揍到那个男人脸上?
那他跟他那任性的侄子有什么区别?
方镜麒毕竟年轻,冲动起来还可以说是少年意气;他若是做这么没脑子的事……那就是笑话了。
方隐年的脚下像是生了根,再迈不出一步, 他的双手死死捏成拳, 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他的隐忍。
良久,方隐年深吸一口气,终于暂时压住了胸腔里翻涌的戾气。
他没再往餐厅里走,而是拿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面无表情, 嗓音像是淬了冰一样冷:“有个叫顾星延的明星,查一下他……”
*
餐厅里,姜以柔和顾星延的“约会”十分顺利。
顾星延面含笑意, 一脸温柔地帮她布菜,递纸巾……处处妥帖地照顾她, 简直无一处不细心。
姜以柔这顿饭吃得很是舒心, 不过……
姜以柔单手托腮,一边跟顾星延谈笑,一边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不远处一个角落, 她能明显感觉到一股暗中的窥视——属于鬼鬼祟祟的苏正。
他刚刚还偷拍了姜以柔和顾星延的照片发给了自家老板。
姜以柔忍不住轻轻一笑,下一秒就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掩饰唇边玩味的笑意。
看来……某人也没那么淡定嘛。
一顿饭快要结束时,顾星延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
他紧紧盯着姜以柔,一双桃花眼亮得惊人,那张被粉丝誉为神颜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期待:“姜小姐,你今天来赴约,是不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闻言,姜以柔含笑望向他,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些许紧张之意。
说实话,顾星延比她想象中更沉得住气,她还以为刚一见面,他就会忍不住问他要一个答案呢。
姜以柔若有所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颈上价值上亿的翡翠项链。
姜以柔笑得很温柔,她并没有给顾星延一个明确的答复,只含糊地说道:“顾先生,我觉得你很好,但我希望我们能再多相处一下……”
顾星延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温声笑道:“姜小姐,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姜以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跟他聊天。
不得不说,顾星延是个很不错的男人,长相是她认识的男人里独一份的精致俊美,人还特别温柔体贴,最难得的是说话风趣又幽默,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原本,姜以柔答应他的邀约多半是为了气方隐年,此时却意外的很满意。
穿来这个世界后,她接触比较多的男人里,不是谢凛和方隐年那种傲气寡言的,就是方镜麒那种易燃易爆的,真难得遇上一个如此温柔体贴的男人。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气氛格外融洽。
中途,姜以柔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迎面撞了一个熟人。
对面的男人穿着件长风衣,步履匆忙,脸上还带着些疲惫之色,见到她后眼睛却骤然亮了亮。
“你……你是姜渔同学的妈妈。”男人迎上前,紧紧盯着她的脸说道。
见到来人,姜以柔面上的笑意瞬间冷淡下去。
林松齐,或者说是林维刚,姜渔那个抛弃妻女的烂人爹。
这是姜以柔在确认他的身份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不过,她暂时还没有拆穿他的打算,有些事需要从长计议。
所以她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绕过他径直离开了,全程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林松齐面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下意识地转身想要拦住她,身后传来的呼喊却让他身形一顿。
“林总,大家都等你呢,快来啊!”
林松齐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把目光从那道曼妙的身影上移开,转身进了自己的包厢。
他端起酒杯,神色自如地跟对方寒暄道:“陈总,我敬你一杯,咱们的合作关系可不能断啊……”
“唉,林总,我当然不想断了咱们的关系,只是赵文泽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他人都在ICU躺着呢,公司也一片混乱,你们俩关系那么近,我实在是心里没底啊……”
林松齐面色微沉,很快又强撑起一个笑意,镇定地说道:“陈总,您想多了,文泽纯粹是出了意外,我们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前两天,赵文泽突然被送进ICU抢救,赵氏的公司也像是被人针对了一般,连着丢了好几个大单子。
林松齐跟赵文泽之间一直合作紧密,可谓是一损俱损,所以他这两天一直在跑各种关系,试图稳住情况,累得身心俱疲。
觥筹交错间,林松齐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个美得出奇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她很眼熟呢……
林松齐从第一次见到她后,就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本他想好好查一下她,可中间被各种事情绊住了脚,始终没来得及。
直到现在,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等此间事了,他必须要好好了解一下她,弄清楚他对她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林松齐仰头喝下一杯酒,醉得头疼欲裂,心里却仍止不住地惦念那道美丽的身影。
姜以柔并没把偶遇林松齐的事情放在心上,她回到位置上后,又跟顾星延聊了一会儿,随后便提出了告辞。
顾星延询问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姜以柔刚想报上自己家的地址,下一秒却突然住了嘴。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旁边,确认那道窥视的视线还在,不由得眸光微闪。
方隐年比她想象中更沉得住气,他居然能容忍她跟顾星延吃完一整顿饭,而没有刻意破坏。
但凡是谢凛或方镜麒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绝对做不到如此冷静。
这老男人,还挺难搞的。
既然如此……她就再添一把火好了。
姜以柔有些坏心眼地翘了翘唇角,一本正经地撒谎道:“顾先生,我家最近在装修,所以都睡酒店,麻烦你送我去酒店吧。”
她倒是要看看,当方隐年看到她和顾星延去往酒店的时候……还能不能继续做那个清醒理智的“佛子”。
顾星延闻言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多想,只笑着点头道:“好。”
然后顾星延就开车送姜以柔回去了。
一路上,姜以柔都有些漫不经心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们顺利抵达酒店,路上没有出任何意外。
顾星延在酒店门口停了车,本想送姜以柔到房间门口,却突然接了个电话。
顾星延的脸色一点点难看下来,他揉了揉眉心,抱歉地对姜以柔说道:“有个谈好的代言合作突然出了问题,我得去紧急处理一下……”
姜以柔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没关系,你快去吧。”
顾星延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定定地望着她,桃花眼里自带深情,问道:“姜小姐,我下次还能约你吗?”
“当然。”姜以柔笑着点了点头。
姜以柔下车后摆了摆手,目送顾星延开车远去后,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周。
然后,她依旧转身朝酒店走去。
进入这间五星级酒店后,姜以柔很阔绰地给自己开了间最贵的套房。
进屋之后,她施施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什么都不做,只耐心地等待着。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开门。】
瞬间,姜以柔唇角勾起一个得逞的笑意,狡黠得像只狐狸。
她起身走到门边,拉开房门后,果不其然看到了方隐年那张阴沉至极的脸庞。
姜以柔笑着侧身,语调慵懒地邀请道:“进来吧,方总。”
说完她便转身走回房内,没骨头似的靠在了沙发上。
方隐年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良久,终于迈步走进屋内。
他一步一步朝姜以柔走近,高大的身躯携着浓重的压迫感。
直到站定在姜以柔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嗓音幽冷:“你在等那个姓顾的吗?”
姜以柔挑了挑眉梢,随口应道:“是啊,本来我应该跟顾先生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可惜……”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并没有被她激怒,只神情冰冷地盯着她。
良久,他突然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姜以柔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方隐年沉默片刻,咬着牙说道:“明明你才刚认识他没多久,为什么……”
他为姜以柔付出了多少,才换来她的垂怜。
而那个姓顾的,他才只见过姜以柔两面,凭什么得到她的青睐?
凭什么?!
姜以柔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说道:“谁让你不肯陪我呢?那我只能找其他乐子了,正好顾星延又很不错……”
方隐年沉默地凝视着她,在听到她轻描淡写地说出那样可恶的话后,背在身后的手猛然攥紧,凤眸中翻滚着几欲爆发的阴戾。
几秒钟之后,方隐年缓缓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里面是近乎诡异的平静。
他突然转身朝门口走去。
姜以柔神情一滞,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的背影——
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方隐年还要走?
姜以柔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冲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了句,“真无趣。”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方隐年走到门口,却并没有离开。
他缓缓抬起手——咔的一声反锁了房门。
锁门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分外清晰,也让姜以柔不由得愣了一瞬。
锁好门之后,方隐年再度转身,深深地望向姜以柔。
他英俊的面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狭长幽黑的凤眸中情绪莫测,如深渊般仿佛能将人吞噬。
姜以柔怔怔地与他对视,这一瞬间,身体深处蓦地涌上一股触电般的战栗。
仿佛预感到了,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
第86章
同一时间, S市某别墅区,乐家。
随着一辆豪车驶入,车上跳下来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 她蹦蹦跳跳地回了家,正是乐柠。
“妈妈,我回来啦!”乐柠人未到声先至, 欢快地大喊道。
乐柠进门后, 将书包外套都递给佣人,一边换鞋一边继续喊道:“妈妈, 我定做的请柬到了没有啊?”
过了一会儿,隐隐的脚步声响起,从二楼走下来一个矜贵优雅的美人。
她嗔怪地瞪了乐柠一眼, 细声细语地埋怨道:“疯丫头, 就不能淑女点吗?”
她就是乐柠的妈妈乐婉儿。港城豪门乐家的独生女。
她今年也有四十岁了,但保养的极好,美丽优雅,一颦一笑间都充满魅力。
乐柠嘿嘿一笑, 冲上前先亲了妈妈一口, 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妈妈,东西到了没有啊?”
乐婉儿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到啦。”
说着, 乐婉儿便招来佣人,让他们抱过来一个箱子。
乐柠欢呼一声, 立刻冲上前抱住箱子, 爱不释手地打量着里面的东西。
箱子里是一堆请柬,是乐柠为自己即将到来的生日宴会亲自设计并定做的,请柬粉粉嫩嫩的, 完全是少女风格的可爱,看着非常赏心悦目。
乐柠满意地看了又看,当即激动地宣布道:“我现在就开始写请柬!”
乐柠慎重地洗了手,就在客厅里开始写请柬,她第一个就写下了姜以柔的名字。
看着请柬上工整又郑重的“姜以柔”三个字,乐柠满意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写好的这份放在一边。
乐婉儿一边悠闲地吃着水果,一边斜靠在沙发上陪着女儿。
她漫不经心地拿过那张写好的请柬,轻轻念出上面的名字,“姜以柔……”
她笑了笑,随口问道:“这就你天天说的那个特别漂亮的同学妈妈?”
“哎呀,妈妈你快还给我,你手上有水,小心弄湿了!”乐柠赶紧夺过她手里的请柬,紧张地查看了下有没有问题。
乐婉儿撇了撇嘴,轻哼道:“我看你心里只有你的姜阿姨,都没我这个妈妈了。”
乐柠讪讪一笑,赶紧使出浑身解数去哄她,好不容易才把她妈哄得眉开眼笑。
乐柠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
她妈妈从小被宠到大,现在又有老公宠,简直比她还像个孩子,幼稚得很。
也只有她爸爸能时刻哄得妈妈心花怒放。
想到此,乐柠顺势问道:“爸爸呢?他怎么还没回家?”
一提到丈夫,乐婉儿面上浮现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哪怕已经结婚十几年,她仿佛仍然处于热恋中。
不过,她很快就有些不悦地沉下脸,幽怨地说道:“松齐打来电话说,工作那边出了点意外,要晚点才回来。”
“什么意外啊?”乐柠下意识地追问道。
乐婉儿想了想,不甚在意地说道:“好像是你赵文泽叔叔出事了吧?听说他住院了,你爸爸先去医院看了他,现在又处理他留下的烂摊子呢……”
“赵叔叔?”乐柠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赵叔叔的儿子……好像叫赵承是吧,不是说要转来我们学校吗?大概什么时候来呀?”
乐婉儿耸了耸肩,说道:“转学的事儿好像被卡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成。赵文泽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吧,否则也不会这么惨……”
乐柠有些懵懂地“哦”了一声,心里倒是没什么波澜。因为他并不喜欢爸爸的这个朋友。
包括乐婉儿也是一样的。
她不由得抱怨道:“那赵文泽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也不知道你爸爸为什么非得跟他当朋友。我真怕你爸爸跟他学坏了,也去外面包养小情人……”
乐柠大咧咧一笑,温声宽慰道:“不会的,妈妈,别瞎想,你还不了解爸爸吗?他满心满眼只有你的!”
听了女儿的安慰,乐婉儿不由得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嗔怪道:“就你嘴甜。”
母女俩一边聊天,一边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气氛十分温馨。
过了许久,门口处才传来开门的动静。
母女俩齐齐望去,便看见林松齐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乐婉儿原本在给女儿剥橙子,见状立刻扔下一切,着急地迎了上去。
“老公,你回来啦,累不累啊?”乐婉儿体贴地接过他的外套。
林松齐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轻笑道:“没事,不累。”
乐柠也放下手里的请柬,蹦蹦跳跳地跑上前,甜甜地说道:“爸爸辛苦啦!”
林松齐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笑得慈爱又温和。
这一家人不光颜值高,还如此温馨,堪称模范家庭。
林松齐坐到沙发上,享受着妻子的特意端上的热茶,他轻啜一口茶,随意扫了眼桌上的请柬,笑着问道:“这是什么?”
乐柠便兴致勃勃地解释了一通,激动得小脸通红。
林松齐随手拿起一张请柬,下意识地念出来上面的人名。
“姜以柔……”
这个名字一出口,林松齐便怔住了,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乐柠兴冲冲地说道:“这是姜阿姨的名字哦!我生日的时候第一个就要邀请她!”
林松齐微微一怔,问道:“姜阿姨……是那位姜渔同学的妈妈吗?”
“对啊!”
林松齐不由得想起刚才在餐厅里的惊鸿一瞥,他恰好遇到了姜渔的妈妈,那个美丽至极的女人,可惜的是,她未曾理会他。
“姜以柔……”林松齐若有所思地咀嚼着这个名字,越念越觉得熟悉。
她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都带给他一种近乎诡异的熟悉感,却不知道从何而来。
“以柔……以柔……”
林松齐怔怔地呢喃着,突然间,这个有些特殊的名字像是一把钥匙,蓦地打开了他某扇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
以柔……以柔克刚……
林松齐脑子里轰的一声,犹如一道惊雷劈过,瞬间照亮了那些深埋心底近二十年的记忆。
姜以柔,这个名字实在太特殊了。
在他还是小山村里走出来的“林维刚”时,经常听到有人打趣他们“以柔克刚”,天生一对。
这个名字一出现,终于唤醒了那些陈旧的记忆,也解释了他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记忆中的“姜以柔”这个人,也跟他前几天所见到的美丽女人渐渐重合。
林松齐蹭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满脸惊骇,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茫然无措。
原来……那个让自己感到无比熟悉,也无比惊艳的女人,竟然曾经属于他?!
这一刻,铺天盖地的悔意将林松齐瞬间淹没,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林松齐痛苦地捂住脑袋,现在他脑子里无比混乱,只有一个念头格外清晰——
他要去找她!
林松齐拔腿就往门口跑,没有丝毫犹豫。
林松齐脸色苍白,神情甚至隐隐带着几分狰狞,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踉踉跄跄地朝门口奔去。
他动作狼狈,满是仓惶和急切,冲向门口时还不小心撞倒了一个落地花瓶。
砰的一声,花瓶落地炸开一地的碎片,巨大的声响仿若一道惊雷,劈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乐婉儿和乐柠都被他异常的反应吓坏了,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眼看着他要跑出家门,乐婉儿不知为何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松齐!”
林松齐的脚步瞬间停滞,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乐婉儿迅速跑到他身边,紧张地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关心地问道:“松齐,你怎么了?”
林松齐的面上还残留着方才的震惊和痛苦,但眼神已经渐渐清明,似乎正慢慢恢复理智。
他深呼吸几次,表情怔怔地垂眸望向自己的妻子,眸光格外复杂。
林松齐面上显出几分挣扎之色,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乐婉儿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两下,语气里自然而然流露出嗔怪:“你说话呀?刚才怎么回事,吓死我了……”
林松齐人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手臂已经很自然地环上她的肩头,安抚般轻轻拍了拍。
这个动作熟练得简直像是他的本能,一看就做过无数次。
而乐婉儿也十分熟练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良久,林松齐沉沉地吐了口气,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眸中是一片死寂。
他勉强冲着妻女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没事。”
他揽住妻子的肩膀,带着她缓缓往屋里走去,轻声细语地说道:“我刚才突然想起一点事,但是明天再处理也没关系,走吧,不是说要吃饭吗……”
乐婉儿和乐柠虽然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了餐桌前。
每一个人都笑得很开心,似乎一切如常。
如果忽略林松齐复杂的眼神。
*
姜以柔并不知道,林松齐已经在阴差阳错的巧合下,记起了“姜以柔”这个被他无情抛弃的前妻。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在乎。
此时此刻,她正紧紧盯着方隐年,面上涌上些许古怪之色。
刚才方隐年转身朝门口走去的时候,她还以为方隐年会怒而离开。
然后,他或许会硬撑着好几天不搭理她,以展示他坚决不做小三的决心。
就像当初拒绝她的谢凛一样。
可是,姜以柔万万没想到,方隐年居然……是去反锁房门的。
他反锁房门,是要做什么?
姜以柔紧紧盯着那高大的身影,心跳莫名加快了许多。
随着清脆的落锁声响起,方隐年缓缓转身,目光直勾勾地钉在姜以柔身上。
他沉默地立在门边,那双凤眸因居高临下的睨视而带着几分冰冷,如同无情睥睨的神佛。
方隐年一如既往的冷淡,那张英俊至极的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波澜,但不知为何,姜以柔莫名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方隐年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姜以柔一会儿,半晌,他终于动了。
他长腿一迈,缓步朝姜以柔走去。他的步伐不急不缓,皮鞋磕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一声又一声的脚步,在针落可闻的房间里清晰回荡。像是踩在人的心头,带来莫名的震颤。
很快,方隐年就走到了沙发旁边,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姜以柔,神情平静。
像是野兽在吃掉猎物之前最后的怜悯。
姜以柔正倚靠在沙发上,眼睛正好平视方隐年的腰部,入目就是他那条皮质腰带。
姜以柔难得有些不自在,将视线从他腰胯处移开,试图仰头直视他的眼睛。
方隐年那双凤眸从未如此可怕过,深得像是望不见底的寒潭,冷而幽深,仿佛能将人吞噬。
姜以柔心头蓦地一跳,总觉得此刻的方隐年有些陌生。
她不由得蜷起腿,将膝盖抱在胸前,是一个近乎防御的姿势。
她跟他对视良久,有些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试探地开口道:“……方隐年?”
在她轻轻喊了他的名字后,方隐年眼神微动,终于有了动作。
他蓦地俯下身体,高大的身形如山岳般压下,那宽阔的肩背将姜以柔整个人都笼罩了,他独有的那股檀香气无孔不入地包裹住了她。
姜以柔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一股失重感猛地传来——方隐年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她不由得惊叫一声,条件反射地搂住了方隐年的脖颈。
方隐年抱起她后也不说话,转身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姜以柔惊魂未定地瞄了一眼——他的目的地似乎是床。
姜以柔还没来得及消化方隐年这反常的行为,就已经被他一把压在了床上。
方隐年一手撑在她脸侧,另一只手缓缓抚上她的脖颈,用指尖轻轻挑起了她颈上的翡翠项链。
方隐年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条项链,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他俯身逼近,几乎与她鼻尖相贴,凤眸里是翻涌的怒意,他语气冰冷,一字一句道:“就这么一条项链,也值得你对他另眼相看?”
姜以柔眨着眼睛看他,还没来得及回话,方隐年便冷着脸解开了那条项链,扬手一抛,竟直接扔了出去。
姜以柔瞬间心疼地瞪大了眼睛,立刻想要起身去捡。然而下一秒,她再也无法动作。
方隐年身体微沉,将姜以柔牢牢压制得动弹不得,然后猛地吻住了她的唇。
方隐年的吻来势汹汹,他的人看着很冷,唇舌却是滚烫的,缠住姜以柔疯狂掠夺,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很快,姜以柔就无心再想那条项链了。
她喉间溢出一丝轻哼,眼尾被逼得泛起潮红的湿意。她被勾得身体软了大半,手臂如同水蛇般绕上了方隐年的脖颈。
方隐年微微一滞,然后像是被鼓励了一般,更加用力地环住了她。
唇舌交缠间,气氛急剧升温,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连同两人的理智一起焚烧殆尽。
姜以柔被亲得迷迷糊糊,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方隐年这人看着是个清心寡欲的正经人,没想到疯起来的时候,跟谢凛比也不遑多让。
方隐年怀里抱着姜以柔,一双凤眸因充血而泛起猩红之色,他喘着粗气,在亲吻的空档垂眸看着身下的女人。
那张美艳如妖的脸庞染上了欲色的潮红,一双潋滟的眸子水蒙蒙的,微张的红唇被蹂躏得有些肿,吐息间尽是她勾人的幽香。
她简直能令任何男人疯狂。
他也不例外。
这一刻,方隐年将这么多年来的戒律清规,和所谓的道德底线,统统抛在了脑后。
他不想做什么好人,只想不顾一切地占有她。
哪怕他的爱意永远不能宣之于口……他也认了。
他胸口中翻涌的怒火尽数转化成了浓烈的欲望。
他的眼神不再像先前那般冰冷可怖,但却燃起灼灼的渴求——
他绝不会再放过她。
【请点段评→】
方隐年眸色赤红,脖颈处暴起隐忍的青筋,又一次吻了上去,***。
姜以柔感觉到有只滚烫的大手撩起了她的裙摆,***,带起阵阵酥麻。
姜以柔轻哼一声,很是顺从地***,腿环住了他结实劲瘦的腰。
那只手带着些许颤意,轻轻抚上了***。
姜以柔不由得身体一颤,猛地抓紧了方隐年的衣服,水润的眸子舒服得微微眯起。
方隐年的动作有些生涩和笨拙,却有种小心翼翼的珍视,他在竭尽全力试图让她快乐。
然而,过了没一会儿,姜以柔就皱了皱眉头。
她一把推开方隐年,很是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但那双潋滟的眸子没有丝毫杀伤力,倒像是在勾引。
方隐年紧紧盯着她,呼吸一滞,想再一次俯身压下。
姜以柔却抬腿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那只白嫩纤细的足就踩在他的胸口,抵住了他的攻势。
被方隐年里里外外亲了一通后,姜以柔早就从刚才方隐年可怕的脸色里缓过神了,她也不怵他了,就这么直接踩着他。
方隐年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低头看去,目光落在那只脚上时,眸光微凝。
她白嫩的脚背上还有一丝极淡的血痕,是昨晚停电时被杯子划伤的,他亲手给她上的药。
当时他就握着这只脚,脑海里浮现出种种让他羞于承认的龌龊心思,现在……
方隐年呼吸微重,抬手抓住那只脚,偏头在她脚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姜以柔挑了挑眉梢,又是一脚把他蹬远了些,她拧眉睨着方隐年,轻哼道:
“方隐年,你技术也太烂了。”
摸了那么半天,结果却没有让她爽到,真是急死她了!
闻言,方隐年薄唇微抿,脸色不太好看,任何男人被说技术差,大概都会觉得难堪。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定定地望着姜以柔,沉声道:“那……你教我。”
姜以柔挑了挑眉梢,反手撑住身体,起身凑近了方隐年。
她抬起手,葱根般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了他的唇。
方隐年的嘴唇很好看,唇形很完美,唇色很淡,微微抿起时,真的有种清冷又禁欲的感觉。
让姜以柔特别想……弄脏他。
姜以柔微微眯起一双潋滟的眸子,呵气如兰地诱惑道:“用这里。”
方隐年死死盯着她,凸起的喉结清晰地滚动了一下,随即他沙哑的嗓音响起:
“好。”
方隐年平日里端的是清冷矜贵,那双狭长上挑的凤眸轻轻一扫,便自带高不可攀的傲气。
尤其是姜以柔初次见他的时候,这个男人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冷淡,仿佛她是勾引了他好侄子的妖女,而他手里攥着一串凤眼菩提,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倒真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佛。
但是现在,方隐年那张冷白禁欲的俊脸染上了欲色,深邃的凤眸死死盯着她,被欲望逼得赤红,近乎痴迷。
他掀开她的裙摆,盯向那里时凤眸几乎在冒火。
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下,粗喘着俯下身。
姜以柔眯起眼睛,手指陷入他的发间,时不时揪一下他的头发,颤着嗓子提醒他怎么取悦自己。
方隐年倒是真的在认真“学习”,几乎对她言听计从。
大概男人对这种事情都会无师自通,很快他就渐入佳境,近乎渴求地索取着。
姜以柔这下再也没有功夫去“指导”他了,她胡乱抓着方隐年的头发,***。
****
良久,他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盯着姜以柔的表情,缓缓问了一句话:
“我学得如何?”
他嗓音沙哑,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很暧昧的话。
姜以柔似乎是舒服过头了,那双总是盈着狡黠笑意的眸子有些失焦,愣愣地不知道在看哪里。
她头发凌乱,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看着有些可怜,但也轻易激起人心底最深的欲望。
方隐年凤眸微深,抬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动作小心而珍视。
方隐年温柔的抚摸多少唤回了姜以柔的神智,她眨了眨眼睛,转动眸子看向他。
此时的方隐年哪里还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矜持,他眸中带着浓重的欲色,而英俊的脸上沾染的那大片水痕,给那张禁欲的脸平添几分色气。
她这算是把纤尘不染的佛子……弄脏了吧?
姜以柔迎着方隐年充满侵略意味的眸子,身体更软了几分。
不得不说,看方隐年这样禁欲的人被勾得情动、疯狂……实在是很爽。
姜以柔主动抬手环住他的脖颈,用大腿内侧蹭了蹭他的腰,暗示意味很明显。
然而,方隐年顿了顿,问道:“还想要?”
说着他竟然再次俯下身,打算继续用嘴巴满足她。
姜以柔连忙扯住他,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红着脸娇喝道:“你蠢啊?我让你进来!”
她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方隐年总该有所反应了,可是回应她的竟始终是沉默。
方隐年躺到她身边,将她揽在怀中,哑声说道:“睡吧。”
姜以柔:“……”
姜以柔:“???”
姜以柔不敢置信地转头瞪向他,本来想发火,但下一秒又顿住了。
她有些迟疑地问道:“方隐年,你……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说起来,他也三十多了……
被质疑不行,方隐年的面色倒是很平静,只是搂着姜以柔的手紧了紧。
姜以柔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突然探出手往他身下摸去。
既然他身体没问题,那为什么……
姜以柔还没来得及多感受两下,方隐年面色微变,立刻抓住她的手,强行扯开了。
他用力箍住她的身体,不让她再乱动,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威胁,“老实点。”
姜以柔昨晚就被谢凛隔着手机屏幕勾得情动,但没完全痛快,现在方隐年又不给她,实在把她吊得难受。
“方隐年,方总……”姜以柔缠着他,像来勾人元阳的妖精,变着法子磨他,“我想要……”
方隐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
他再度俯下身,一副要继续用嘴巴抚慰她的架势。
姜以柔有些恼火,恨恨地踹了他一脚,怒道:“你下面是摆设吗?!”
方隐年面无表情地挨了她一脚,也不反抗,只再次将她抱紧。
接下来,不管姜以柔怎么缠他,哪怕方隐年裤子都快被撑破了,他愣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为了让姜以柔不再闹腾,方隐年干脆又俯身狠狠吃了她一回,直把姜以柔弄得一塌糊涂,浑身直打颤。
她呜呜地哭着,终于没力气折腾了。
姜以柔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张口喘着粗气,两眼无神。
方隐年随手抽出床头的纸巾,一点一点擦净脸上的水痕,那慢条斯理的动作竟有几分优雅。
然后,方隐年躺回床上,把姜以柔重新揽进怀中,覆在她耳边低声道:
“以后想要了,就找我。”
方隐年顿了片刻,抿唇继续道:“不要找别的男人,那样……不好。”
姜以柔怔怔地出神,从方隐年的话中捕捉到了一点灵光。
她僵硬地转头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方隐年,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和你是在偷情,这样很不道德,才……才不肯进来的吧?”
方隐年微微垂眸避开她的视线,一句话都没说。
但他的沉默已经是答案。
他还真是这样想的。
以方隐年的自尊和道德感,他不能容许自己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可是他又无法眼睁睁看着姜以柔因为贪欢而找别的男人。
那样……很不好。
如果她一定要找别的男人,那这个男人只能是他。
所以,方隐年会主动帮姜以柔纾解,但他却死死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像是始终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仿佛只要不真的发生什么,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在方隐年看来,他和姜以柔值得一个更好的开始。
而不是在有其他男人的情况下,他作为一个卑劣的介入者,搅进这混乱的关系中。
他可以等,可以忍,直到……姜以柔身边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再名正言顺地拥有她。
姜以柔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他,半晌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哼道:“随你便吧。”
反正她已经爽了,憋死他活该。
姜以柔冷哼一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一眼都懒得多看他。
方隐年默默地盯着她的背影,轻轻地从背后揽住了她。
姜以柔挣了两下,但根本挣不开那双有力的臂膀,干脆就随他去了。
她也有些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姜以柔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一看来电显示,立刻清醒了大半——是谢凛。
方隐年早就醒了,此时发现了来电人,眼瞳微微颤了下,他抿着唇垂眸,似乎有些挣扎。
姜以柔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接起电话,笑着道:“喂,谢凛?”
谢凛低磁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道:“你不在家吗?”
姜以柔心头一跳,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我已经到家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谢凛说道。
姜以柔:“……”
第87章
姜以柔拒绝了谢凛要来接她的好意, 只说自己一会儿就回家。
挂断电话后,姜以柔皱着眉从床上翻身而起,当她双脚踩在地面上时, 她腿一软差点摔倒。
一只有力的臂膀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腰肢,方隐年宽厚炙热的胸膛紧贴上她的后背,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你要走了?”
“对啊。”姜以柔随意地说道。
她心里多少对方隐年还存着怨气, 气他的固执和死板, 把她不上不下地吊在那里,却不肯真的给她解馋。
所以, 姜以柔微微侧身,微微眯起的眸子斜睨着身后的方隐年,眸光流转间媚意横生, 说出口的话却能将人气死:
“谁让你不肯给我, 那我就只能去找愿意给我的人了。”姜以柔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他的下身,轻哼道,“人家才叫真正的男人。”
方隐年面色不变,勒在她腰上的手却瞬间紧了紧, 漆黑的凤眸死死盯着她, 深不见底。
姜以柔停下穿衣服的手,转而轻轻抚上了他的侧脸,吐气如兰地诱惑道:“方隐年, 只要你现在愿意……我就不走了。”
“如何?”姜以柔挑眉睨着他,娇笑着发出邀请。
方隐年定定地看着她许久, 幽黑的眸底有情绪在激烈翻涌, 几乎要叫嚣着将他所有理智都湮灭。
但最终,方隐年缓缓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放开了姜以柔。
姜以柔瞬间变了脸, 狠狠冲他翻了个白眼,直接甩开他起身。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捞起一旁的枕头砸在方隐年身上,怒道:“你也赶紧起床,送我回家!”
方隐年微微一怔,蹙眉问道:“你……让我送你回家?”
姜以柔眯了眯眼睛,神情不善地盯着他,“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了?”
方隐年无语了一瞬,随即道:“我是担心你……”
“你不怕被他发现吗?”方隐年面色微僵,问道。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现在方隐年一想起谢凛,就觉得心情复杂。
修佛多年的方隐年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做人情夫的一天,所以心情十分煎熬,对于谢凛这个“正宫”的情绪更是微妙。
相比起方隐年的煎熬,姜以柔则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随便吧。”
方隐年微微一怔。
随便?
这简单的两个字,让方隐年的心脏瞬间凉了半截。
他突然意识到——
大概,无论是他还是那个叫谢凛的男人,在姜以柔的心里,都没有那么重要。
否则她不会是如此无所谓的态度。
方隐年面色微沉,一瞬间竟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下一秒却被她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方隐年,你听见我说话没有?赶紧送我回家!”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
*
不久前,圣维尔学院。
姜渔走进教室的时候,有一些心不在焉。
昨晚姜以柔没有回家睡觉,只说跟朋友在外面玩,但是……是哪个朋友呢?
姜渔不动声色地瞟了眼不远处趴桌睡觉的校霸,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同情,很快她就眼观鼻鼻观心地移开了视线。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笑脸,是乐柠。
“小渔!我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你!”乐柠双眼亮闪闪地说道。
姜渔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什么惊喜?”,反应过来后,她及时刹车把话咽了回去。
她继续面无表情地拿出书本来学习,假装没有听见乐柠的话,态度极其冷淡。
乐柠早就习惯了她的无视,非但不沮丧,反而亲亲热热地抱住她的手臂,自顾自说个不停,像只欢快的小鸟。
姜渔低着头看书,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旁边的乐柠,看得出来,虽然她表现得很不耐烦,但实际上在偷偷听乐柠说话。
而且,她并没有挣开乐柠挽住自己的手臂。
乐柠神情激动,先是卖了会儿关子,然后不知从哪儿拿出两张精致可爱的请帖,郑重地交到了姜渔的手中。
她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期待,说道:“小渔,明天是我的生日,你和姜阿姨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吗?”
姜渔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眸看向那两张请帖。
那请帖似乎是专门请人设计过的,上面画着一家三口的Q版形象,中间那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笑得很甜,非常有乐柠的神韵。
那么小女孩身后优雅端庄又恩爱亲密的一男一女……自然是她的爸爸妈妈。
姜渔抿了抿唇,生硬地别开视线,冷声道:“我没空。”
乐柠瞪圆了一双杏眼,丝毫不把她的拒绝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安排道:“明天是周五,放学后我直接把你绑去我家,过完生日后,你就顺便在我家过夜好了,周末我们一起玩!你拒绝也没用,我知道你有空……”
这时,旁边的同学也加入了劝说大军:“小渔,一起去玩嘛!蹭吃蹭喝不快乐嘛?”
“就是就是,一起嘛!”
“对了,别忘了把姜阿姨也叫上,嘿嘿……”
姜渔被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缠得头昏脑涨,不得已只能接下了请帖,绷着脸说道:“我会把请帖转交给我妈的,至于她去不去……我不能保证。”
说完之后,姜渔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不,她绝对不会把请帖交给她妈的。
虽然目前来看,她的生父和生母很神奇地并没有认出彼此,但是她不会冒一丁点儿风险。
她不允许自己目前的生活产生丝毫异动。
所以……乐柠的生日宴,她勉强可以去,但她不会告诉姜以柔。
乐柠却不知道她的内心所想,听到她答应了,立刻兴奋地点点头,“好!小渔我太爱你了!”
姜渔嘴角微抽,很是嫌弃地避开了她的熊抱。
当天中午,姜渔回家吃饭,吃饭中途,她家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姜渔下意识地以为是姜以柔回来了,立刻撂下筷子去开门。结果房门一打开,竟看到一个有些陌生的男人。
高大的身形,英俊但冷硬的脸庞,还有那一身让人望而生畏的凌厉气场——
竟然以前住她家楼上的那个奇怪的邻居?!好像是个叫谢凛的小混混……
姜渔瞬间警惕起来,条件反射地想要关上房门,谢凛却闪电般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门框,让她难以撼动分毫。
正当姜渔越来越慌时,姜母循声走近,问道:“谁啊?”
姜渔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让姥姥姥爷赶紧跑,没想到姥姥看到谢凛之后,竟然十分亲热地迎了上来。
“哎呀,是小谢啊?你出差回来了?快进来,正好我们吃饭呢,给你也盛一碗……”
姜渔:“……???”
什么情况?
姜渔一脸懵然地看着谢凛施施然进了门,脸上满是呆滞之色。
姜母这时才发现愣住的姜渔,顿时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道:“小渔啊,之前我们一直瞒着你,是怕你会多想……”
但目前来看,姜以柔和姜渔的母女感情增进了许多,小渔应该能接受妈妈再婚的。
于是姜母就正式将谢凛介绍给了姜渔,说道:“这是谢凛,是你妈妈的对象,正经要结婚的呢!”
“小谢也可上进了,说会挣大钱好好养你们的……”姜母絮絮叨叨地说着,努力在姜渔面前说谢凛的好话,生怕她心里不舒服。
姜渔心里倒是没有不舒服,她只是很震惊地盯着谢凛。
这是她妈妈的对象?
那……那方隐年呢?方镜麒呢?!
姜渔很早慧,素来沉稳得跟个小大人一样,如今却难得显出一副呆滞的模样。
她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谢凛的面上依旧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却很客气地冲姜渔点了点头,眼神很温和。
姜渔猛地回神,眼神有些复杂地打量着这个男人。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这个男人时的场景,他浑身是伤,面颊上甚至带血,冷酷得宛如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她只看一眼就吓得腿打颤。
如今……他却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家里,刚才甚至还帮她姥姥剥蒜。
她妈也是挺牛的。
姜渔不期然回想起,姜以柔刚回来的那一天,因为突然靠近谢凛而被他掐着脖子按在墙面上。
当时他们都吓死了,然而她却知道,谢凛当天特意送了支药膏。
或许从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有了苗头。
正当姜渔思绪乱飞时,谢凛开口问道:“叔叔阿姨,以柔不在家吗?”
谢凛嗓音低沉,明明是很磁性好听的声音,却莫名有种压迫感。
他话一出口,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因为姜以柔昨晚没回家。
姜父张了张嘴想说话,姜母却不动声色地伸手,借着桌面的掩饰,狠狠掐住了他的胳膊,还拧了一圈。
姜父疼得一哆嗦,老实巴交地埋下头,一句话都不说。
姜母深吸一口气,很镇定地笑着说道:“她啊,一大早就起床跟朋友逛街去了。”
姜母语气如常,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这孩子就是趁不住钱啊,最近天天出去买这买那,你看看,这东西买了一堆都没地儿放,都搁地板上摆着呢……”
姜渔眸光微闪,强自定了定心神,突然也开口道:“我们马上要校庆了,她是去买礼服了。”
说着,她状似不经意地补充道:“她跟张茜阿姨逛了很多地方,可惜还没买到合适的。”
祖孙俩你一言我一语,十分默契地帮姜以柔圆了过去。
首先,她绝对没有夜不归宿,她是今早起床后才去购物的!
然后,她是跟一个叫张茜的女性朋友出去的。
说完之后,姜渔忍不住偷偷打量着谢凛的神情,心情难免有些忐忑。
其实,她也不知道姜以柔昨晚到底跟谁出去了,或许是跟普通朋友,也或许是不普通的朋友……
但不管姜以柔做了什么,她只会无条件地站在姜以柔那边。
所以……她没有多想,本能地帮她遮掩了一番。
谢凛只点点头,平静地应道:“我知道了。”
他像是一汪深潭,所有情绪都掩藏在纹丝不动的湖面下,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姜渔看到谢凛起身去了阳台,大概是给姜以柔打了个电话。
她跟姥姥姥爷默默地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了视线。
他们只能默默祈祷,姜以柔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或者说……做了出格的事情后,能好好瞒住。
等谢凛从阳台打完电话回来,几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实际上每个人的心思都飞远了。
很快,门口处传来门锁响动声。
所有人瞬间朝门口看去。
在几双直勾勾的眼神的注视下,姜以柔出现了。
她微笑着地踏进门,美丽的容颜让四周都更明亮了几分,空气里都泛着那股动人的幽香。
谢凛眼神微动,立刻起身朝她走去,在心底压抑多时的思念几乎就要爆发。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猛地冷了下来。
因为,姜以柔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男人——正是方隐年。
姜以柔进门后,十分自然地转头对方隐年说道:“方总,谢谢你送我回来,东西放在玄关就好。”
她身后的方隐年背脊挺直,衣冠楚楚,依旧是那副清高矜持的精英派头,然而此时他手里却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全是姜以柔扫荡的“战利品”。
谢凛死死盯着方隐年,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成拳,绷起隐忍的青筋。
方隐年则无视了他,只俯身将购物袋放好。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姜父姜母和姜渔额上都冒汗了——
闺女/妈啊!你怎么演都不演啊?
我们刚才还给你费力找补呢,你就这么直接让人上门了?
汗流浃背了。
第88章
一时间,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安静得针落可闻。
姜父姜母和姜渔全都一脸菜色,不停地给姜以柔使眼色, 暗示她好好跟谢凛解释一下。
然而,姜以柔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神情无比自然地使唤着方隐年。
接下来, 她仿佛看不见谢凛难看的神情, 轻巧地迈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谢凛的腰。
姜以柔仰头望向谢凛, 也不顾家人在场,踮脚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
她笑得眯起眼睛,眸中像是落了星子, 明亮而动人, “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在她乳燕投林般扑过来的瞬间,谢凛哪怕仍旧脸色阴沉,却还是本能地环住了她的腰。
柔软的躯体落入怀中,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窈窕的起伏, 沁人的幽香入鼻,瞬间勾起一股熟悉的躁动。
美人在怀,谢凛立刻就没心思纠结其他的事情了。
他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垂眸深深地凝视她,低声道:“想你了, 就回来了。”
旁边, 方隐年俯身放购物袋的身形骤然顿住。
他缓缓直起腰,直直地望向那两人。
前不久还在他嘴下哭叫着承欢的人,如今却毫无顾忌地扑到了另一个男人怀中。
她冲着那个姓谢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 却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方隐年沉默地盯着那看起来很恩爱的一对男女,眼瞳微微一颤,那双狭长的凤眸冷得像是数九天的寒冰。
他明明很清楚,这个叫谢凛的男人比他更加名正言顺。
而他也打定了主意,会耐心地等他们分手,再……完整地拥有姜以柔。
而不是不清不楚地跟她在一起,以一种见不得光的身份。
可现在,方隐年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在疯狂挑动着他理智的神经,他几乎有种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把姜以柔抢回来的冲动。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道德底线,在她面前,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
方隐年死死盯着那两人,垂在身侧的手紧捏成拳。他面色紧绷,气场凛冽,浑身逸散着风雨欲来的可怕气息。
谢凛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猛地抬眼朝他望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撞,那一瞬间的剑拔弩张,几乎连空气都冻结。
谢凛的唇角扯出一个冷硬的弧度,他缓缓抬臂,横在姜以柔的肩头。
然后,他一边紧盯着方隐年的眼睛,一边用力将姜以柔箍在了怀中。
明晃晃的示威和挑衅。
方隐年的表情还算冷静,可呼吸却悄然急促起来,脖颈处凸起的青筋更是昭示着他的隐忍。
他们之间的气氛简直诡异到了极点,像是绷到极限的琴弦,再有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就会蓦地爆发。
姜母轻咳一声,主动打破了这古怪的沉寂,强笑着说道:“这都到饭点儿了,要不先吃饭吧……”
姜以柔正好也饿了,便从谢凛的怀中挣脱开,径直往饭桌前走去,“吃饭吧,正好我饿了。”
谢凛只觉得怀中一空,他的心仿佛也随着姜以柔的离开空了一块。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道窈窕的身影,见她已经坐在餐桌旁开始吃饭,颊边鼓鼓的,不由得轻轻勾了勾唇角。
下一秒,他的脸色再次冷了下来,他眸光沉沉地盯了眼方隐年,满是警告之意,然后便也转身走向了餐桌。
姜母有些尴尬地看着方隐年,试探地问道:“方先生,要不……你也一起吃点儿?”
方隐年眸光微动,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默默地看向了姜以柔。
幽黑的凤眸直勾勾的,仿佛再问她:
我可以留下吗?
姜以柔倒是无所谓,含糊地说道:“你想吃就过来吧。”
方隐年昨晚多少也算是卖力了,舔得她很舒服,管他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只是她话一出口,谢凛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的手骤然捏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乎把筷子折断。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眸光沉沉地盯着姜以柔,明显带着怒意。
也难怪,从看到方隐年送她回家的时候,谢凛就很不爽了,现在她竟然还要留他吃饭……
谢凛腮侧微鼓,牙都快咬碎了,可是他只能把所有戾气都死死压在心底。
因为他很清楚,姜以柔就是这样的性格。
她就像是一缕握不住的清风,永远都这么随心所欲,永远都无所顾忌,不会为了任何人妥协。
甚至于……她到现在都没有承认两人的关系。
谢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了心底的躁意。
在他冰冷的逼视下,方隐年神情自如地走向了餐桌,且毫不客气地就坐在了姜以柔的旁边。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姜以柔身旁,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像是两尊煞神。
姜父姜母以及姜渔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尴尬之色。他们默默地落座,一声不吭地开始吃饭。
姜母硬扯出一个笑容,客气地说道:“方先生,别客气啊,多吃点。”
方隐年轻轻点头,礼貌回应道:“谢谢。”
他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菜,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一举一动都透着股久居上位的从容。
从方隐年在桌前坐定开始,谢凛便冷着脸一动不动,再也没吃过一口菜。
姜以柔见状挑眉一笑,主动帮他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他碗里,笑着说道:“快吃饭吧。”
谢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依旧不为所动。
他还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
姜以柔轻轻“啧”了一声,又把那块排骨从他碗里夹走,作势要放进方隐年的碗里。
她眯着眼睛笑起来,特别坏心眼地说道:“你不吃的话,我给方总吃咯?”
谢凛微微一怔,瞬间被她气得呼吸不畅,漆黑的眸子里隐隐透着愤怒的猩红色。
方隐年同样愣了愣,然后……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姜以柔筷子夹着的那块排骨上。
姜以柔笑眯眯地夹着排骨晃了一圈,非常恶趣味地欣赏着谢凛生闷气的模样。
最后,她终于将那块排骨递到谢凛的嘴边,柔声哄道:“好啦,不逗你了,快吃吧。”
谢凛死死盯着她,恨恨地咬了咬牙——
她这算是什么?在训狗吗?
然而,一对上姜以柔笑意盈盈的美丽脸庞,他一腔怒火像是漏了气的皮球,慢慢地全泄干净了。
他睫羽微颤,有些不自在地张嘴,咬下了她夹着的那块排骨。
姜以柔笑得更开心了,她特意凑到谢凛的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气音说道:“谢凛,多吃点儿,一会儿才好卖力气嘛。”
姜以柔直勾勾地睨着他,眼眸里盈着动人的水光,带着欲说还休的深意。
谢凛瞬间懂了她的暗示,他喉结激烈地滚动了两下,盯着她的眸子骤然变得幽深。
姜以柔轻笑一声,与谢凛的视线勾缠间,那若有似无的暧昧几乎要溢出来。
方隐年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放在桌下的手猛地紧了紧。
嫉妒开始在心里疯狂滋长,一点一点蚕食了他的理智。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面上仍不动声色,一只手却借着桌面的掩饰,无声地探了出去。
下一秒,他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姜以柔的左手,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姜以柔原本正笑着跟谢凛对视,此时却怔了怔。
谢凛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哑声问道:“怎么了?”
姜以柔立刻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事。”
她很自然地后撤,与谢凛拉开距离,一本正经地催促道:“快吃饭吧。”
谢凛惦记着吃饭后“卖力气”的事,也不别扭了,开始正常吃饭。
姜以柔慢慢地吃着饭,表情却带着一些古怪。
因为此时此刻,她放在桌下的左手正被人牢牢牵着。
那掌心很热很烫,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力道中充满了占有欲。
姜以柔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旁边的方隐年,有些玩味地勾了勾唇角。
方隐年表情平静,一点儿都看不出他桌下的手在做什么。
他刚才握住姜以柔的手,只是一时冲动,想让姜以柔离那个男人远一点,不要那么亲密。
现在,他的目的达成了。可是……
他却不想放开了。
方隐年的眸中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只有那只手越攥越紧。
这一顿饭,就在众人的各怀鬼胎中结束了。
方隐年有些不情愿,但他没有理由继续留下,只能提出了告辞。
离开前,他深深地看了姜以柔一眼,凤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等到方隐年的身影消失,姜父姜母也松了口气,他们随即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准女婿的神色。
生怕谢凛会因此而生气。
好在谢凛看上去很平静。
这时,谢凛也适时地提出告辞,而姜以柔主动说要送一送他。然后,姜以柔就把他送到了楼下的房子里。
两人始一踏进谢凛的家,谢凛就像一只再也压不住兽性的狼,一把将她按在了门板上。
谢凛缓缓俯身逼近,高大的身躯携着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野兽按住猎物时的鼻息。
“他是怎么回事?”谢凛眸色沉沉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始终很在意,为什么会是方隐年送她回家。
姜以柔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她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娇嫩的唇瓣贴上他的唇,一边轻轻厮磨着,一边娇声道:“我让他陪我去买礼服嘛……”
“谁让你不在的。”姜以柔眯起眼睛,笑得没心没肺。
谢凛盯着她,腮侧微鼓,气得直咬牙。
下一秒,他忍不住狠狠吻上她的唇,疯狂掠夺着她口中的津液。
一个近乎撕咬的深吻后,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谢凛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下,低声道:“下次不许找他,喊我就行。”
姜以柔轻哼一声:“那你要是在外地呢?”
谢凛轻喘两声,喉间溢出不甚明显的笑意,“只要你需要,我爬也要爬回来。”
紧接着,他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侧、颈间,一路往下。
姜以柔抱着他的脑袋,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片刻后,他动作微滞,随即垂眸望向姜以柔,眸光微深,问道:“怎么肿了?”
姜以柔:“……”
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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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凛的手很不老实地撩开姜以柔的裙摆。
他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熟门熟路地探进去,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肿了?”他微微拧起眉头,沉声问道。
那双盯着姜以柔的眼睛又黑又沉, 像暗中锁定了猎物的野兽,侵略性十足。
姜以柔闻言微微一怔,竟难得也有语塞的时候。
她仰头默默地盯着谢凛, 那张脸极其英俊, 五官立体,线条硬朗, 一双浓墨重彩的狭长黑眸,微微眯起时最有压迫感,像个十足的暴君。
姜以柔突然想到——如果她跟谢凛说实话, 那他会很生气吧?
他如果真的生气了……会更用力吗?
姜以柔轻咬着下唇, 娇媚的脸上没有丝毫被质问的惶恐,反而泛起莫名的红潮。
然而,其实她想多了,谢凛并不是在质问她, 只是单纯地关心。
这时, 谢凛已经屈膝半蹲下身体,竟然在认真地打量那里的情况。
幸亏方隐年那个死脑筋从始至终都没进去,否则……方隐年的尺寸, 谢凛不可能看不出端倪。
果然,谢凛俯身仔细查看了一番, 又轻轻地摸了两下, 并没有多想。
此时此刻他半跪在地面上,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谢凛探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揉着,仰头深深地望着姜以柔, 剑眉轻挑,狭长的黑眸中带着细碎的笑意。
“自己玩得很开心?”谢凛轻笑一声,微哑的嗓音十分性感。
姜以柔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他似乎自动把原因归结到了那天晚上他们俩的一通电话。
姜以柔来不及多想,强烈的快意瞬间侵袭了她的大脑,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姜以柔有些难耐地仰起头,纤长的脖颈拉出一个脆弱的弧度,像是濒死的天鹅,诱人攀折。
她轻轻咬住下唇,一双略显迷蒙的水润眸子睨向谢凛,像是勾魂的妖精,她嗓音微颤着说道:“自己玩的……没有你弄得舒服……”
谢凛的眸光瞬间暗沉下来,凶狠得像是要把她生吞了。
他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下,揽住她的腰猛地一紧,唇熟练地贴了上去。
谢凛吃得很投入,像是在吃全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过电一样的酥麻感沿着脊背迅速攀升,姜以柔脑海里像炸开了烟花,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她腿一软,哪怕背靠在门板上,还是止不住地向下滑落,顿时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谢凛的唇上。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谢凛高挺的鼻梁和硬朗的轮廓。
想到此时此刻她和谢凛的姿势,饶是姜以柔也忍不住有些脸红。
姜以柔胡乱拽了拽谢凛硬刺的头发,支吾着拒绝:“好了,不要了。”
谢凛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顺着她的力道起身,结实的身躯压下,烫得姜以柔一颤。
“怎么,不舒服?”谢凛轻声问道。
姜以柔摇了摇头。
不,很舒服,只是现在她更想要别的。
姜以柔环上谢凛的脖颈,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还在那存在感极强的地方轻轻蹭了两下,几乎算是明示了。
谢凛呼吸微重,立刻倾身压下,堵住了她的唇瓣,凶狠地掠夺着她的香甜。
他试探地靠近,身体微沉,终于彻底占有了她。
两人紧紧相拥,呼吸急促,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吟。
姜以柔的眼角都被逼出了泪花,这两天被吊得不上不下的空虚,此刻终于被填满。
她高声哭叫起来。
谢凛挑了挑眉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笑着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激动?”
姜以柔失神的眼眸逐渐聚焦,她抬手轻柔地摸着谢凛英俊的脸庞,笑着说道:“因为想你了啊。”
谢凛瞬间沦陷在她的温柔之下。
他再也难以自控,两人激烈地纠缠着,甚至等不及去往卧室,在玄关处就落了一地的衣物。
谢凛将她摁在门板上翻过来覆过去了近一个小时,到最后姜以柔嗓子都哭哑了,一双腿也直打颤,只能挂在谢凛的身上。
谢凛把下颌搭在她的肩窝,时不时偏头在她颈侧落下炙热的吻,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凌厉之色尽数褪去,只剩浓浓的餍足。
随即,谢凛一把抄起她的膝窝,将她抱回了卧室的床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
直到最后,姜以柔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浑身瘫软地缩在床上,那娇弱地喘息的模样,实在是可怜,却也能轻易激起人心底最深的欲望。
谢凛躺在她身边,漆黑的眸中燃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
但是,看到姜以柔这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他还是放过了她,只俯身轻轻地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然后,谢凛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没有惊动迷迷糊糊的姜以柔。
他站起身扫视一圈,却没发现自己的衣服,只能走去玄关,把两人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
谢凛把手伸进外套的兜里,从里面翻出来一个丝绒的红色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在他宽大的掌心显得格外小巧,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还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两下。
他轻轻叩开那个丝绒盒子,里面正安静地躺着一枚钻戒,是很稀有的粉钻,成色、大小以及完整度都很极品。
单是这样一颗粉钻,保守估计都比谢凛当初送出的那张存了六千多万的银行卡更贵,现在这颗粉钻被做成了一枚精致华丽的戒指,价格绝对更加夸张。
看来谢凛的事业发展得还不错。
谢凛静静地端详着这枚美丽的钻戒,良久,手掌蓦地收紧,紧抿的薄唇显出几分挣扎。
他握着这枚戒指走进卧室,径直来到床边。姜以柔已经睡着了,娇美的面上还残留着欢愉后红晕,分外惹人怜惜。
谢凛专注地凝视着她,忍不住用指尖蹭了蹭她的脸颊。
见她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他才缓缓收回手。
然后,谢凛轻柔地握住她的左手,在她微凉的手指上轻轻摩挲着。他静静地垂眸看着那双白玉般完美的手,神情有些复杂。
当他决定买下那枚钻戒的时候,要说心里没有点妄想……是不可能的。
可他也很清楚,那只会是妄想罢了。
哪怕如今他们俩已经什么都做过了,姜以柔却从未给过他任何承诺。
甚至他们都算不上情侣关系。
思及至此,谢凛眸色微深,攥着戒指的手不断用力收紧。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眼底汹涌的情绪慢慢沉寂下来。
他捻起那枚戒指,轻轻地将它套在了姜以柔左手的无名指上。
谢凛的动作轻柔而小心,透着股近乎虔诚的珍视。
即便这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却也能假装自己真的拥有了她。
哪怕只是一秒钟。
华美的戒指被套上了她的无名指,在那双宛如艺术品的手上更显美丽。
谢凛低头静静地看着,眸光不自觉柔软了许多。
他垂下头在那微凉的指尖轻轻落下一个吻。
算了,只要这戒指能讨得她的几分欢心,就算是值得。
其他的都不重要。
姜以柔正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间似乎也感觉到了手指上传来些许微凉。
但她实在提不起精神去探究,任凭自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姜以柔才悠悠转醒。她转头一看,发现谢凛并不在她身边,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伸了个懒腰,下一秒却顿住了。
因为她发现手指上多了个东西。
她愣愣地举起自己的左手,看到无名指上竟然多了个亮晶晶的钻戒。
这个钻戒很漂亮,很亮眼,一看就很贵。
姜以柔眨了眨眼睛,不由得把手举到眼前欣赏着,唇边翘起一个轻柔的弧度。
“宿主,反派该不会是要跟你求婚吧?”
脑海里突然响起的机械音把姜以柔吓了一跳,她身体都颤了颤。
她气得瞪圆了眼,不满地抱怨道:“你干嘛突然出声?吓死我了!”
“哦,抱歉啊……”系统666讪讪的。
姜以柔眯了眯眼睛,突然间竟觉得666的机械音有一些陌生,不由得说道:“小六啊,我怎么感觉最近都没怎么见你呢?”
系统666沉默了一瞬,随即幽幽道:“宿主,要不你反思一下最近X生活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呢?”
他们系统对宿主都是有隐私保护的,一旦姜以柔要进行点少儿不宜的活动,666就会被迫强制关机。
最近他大半时间都在被迫休眠……
姜以柔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不说话了。
系统666主动转移了话题,继续问道:“宿主,恶毒女配姜渔的黑化值只剩下20%了,咱们的任务马上就可以成功了,到时候,你就能在这个世界永远生活下去。”
“谢凛这明显是在跟你求婚嘛,你会答应他吗?”
姜以柔想都没想,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不会。”
系统666沉默片刻,问道:“你不喜欢他吗?”
“挺喜欢的啊。”姜以柔淡声道,“但是喜欢他就得跟他结婚吗?”
系统666沉默片刻,又问道:“那方隐年呢?”
姜以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出乎意料地答道:“如果是方隐年的话,结婚也不是不行……”
系统666:“……?!”
系统666无比震惊地问道:“你……你更喜欢方隐年吗?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谢凛呢……”
姜以柔笑了笑,平静地说道:“我确实更喜欢谢凛一点。但是方隐年更有钱啊,跟他结婚的话,能分到一大笔财产……”
系统666都无语了,“宿主,你这个思想……不太对吧?!”
系统666时常被他家宿主那跳脱的思维震惊到。
她总是那么的随心所欲,好像不会把任何人和事放在心里,也不会被世俗的规矩所束缚。
每当她温柔地凝视谢凛时,连666都忍不住怀疑她爱上了他,但她转头却也能用同样的眼神去看别的男人。
实在是一个很温柔又很无情的矛盾体。
姜以柔却很自然地说道:“我只是想多搞点钱而已,有什么不对的?”
“再说了,我如果跟方隐年结婚,占便宜的是他好吗?”姜以柔轻哼一声。
系统666沉默许久,才磕磕绊绊地问道:“那……你真的会跟方隐年结婚吗?那谢凛怎么办?”
姜以柔“啧”了一声,凉凉道:“还是算了,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至于谢凛……”姜以柔垂眸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收到过太多太浓烈的爱意,也或许是因为她天生心肠硬,总之,姜以柔从未真正爱上过什么男人。
但是……她有时候也会炙热的真心烫到。
姜以柔轻轻叹了口气,干脆不再纠结,撑起身体打算起床。她的脚刚一落地,就痛得轻嘶一声。
姜以柔忍着不适,去衣柜里挑衣服,换好衣服后,顺手把旁边的窗帘拉开了。
她随便往外面一张望,竟然在楼下看到一辆熟悉的豪车,是方隐年的。
姜以柔有点震惊地眨了眨眼睛——
他该不会在下面呆了一整晚吧?
姜以柔直接拿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方隐年几乎是立刻就接起来了。
他接起后并没有说话,手机那头是压抑的沉默。
姜以柔直截了当地问道:“方隐年,你在我家楼下干嘛?”
方隐年很久都没有说话,当他终于开口时,却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话:
“姜以柔,你昨晚……睡得好吗?”
方隐年的嗓音从未如此嘶哑过,幽幽的带着彻骨的寒意。
姜以柔闻言眉梢轻挑,用一种能气死人的玩味腔调,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昨晚没睡。”
至于她昨晚为什么没睡,一整晚都做了什么……
想必方隐年应该懂。
姜以柔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唇角,满意地听到了电话那头骤然粗重的呼吸声。
姜以柔的眸中漾着近乎恶劣的笑意,甚至还带着点期待——
她真的很想知道,风光霁月、清心寡欲的方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爆发。
放出心底那禁锢着的,名为欲望的野兽。
接下来,姜以柔没再说话,方隐年也没有开口。
两人之间只有难言的沉默在发酵,其中又仿佛酝酿着别的东西。
这时,卧室门突然被打开了。
谢凛穿着围裙出现在门口,素来冷硬的脸庞难得温和,说道:“吃饭了。”
他看见姜以柔站在窗边打电话,眸光微闪,状似无意地问道:“在跟谁打电话?”
说着便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第90章
在谢凛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并紧紧盯着她的手机时,姜以柔神色自如冲他笑了笑。
然后,她没有丝毫隐瞒, 坦然地说道:“我给方隐年打电话呢。”
谢凛脚步一滞,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黑眸中渐渐积蓄起风暴。
姜以柔则恍若未见, 转头又继续冲着手机说话, “方总……”
然而下一秒她又愣住了,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上通话已挂断的界面, 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头。
方隐年这家伙,竟然敢先挂她的电话……
姜以柔只很快就将他抛之脑后,转而笑着看向谢凛, 问道:“你做了什么饭啊?”
她如此若无其事, 坦坦荡荡,完全没有要跟他解释什么的意思。
谢凛沉默地盯着她,脖颈处的青筋都青青鼓动着。良久,他妥协般闭了闭眼, 哑声开口道:“做了粥。”
他没法跟姜以柔计较太多。
姜以柔眯起眼笑得很开心, “正好饿了。”
说着她便想要往餐厅走去,但一迈步,又疼得皱起了眉。
姜以柔很自然地冲他伸出手, 指使道:“抱我过去。”
谢凛沉默片刻,缓步上前, 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往餐厅走去。
姜以柔从善如流地环住他的脖颈,手上的钻戒晃了一下,存在感极强。
但她并未主动提起这个戒指, 谢凛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她的手指,抿唇同样沉默了。
两人在餐桌前坐定,像以前一样一起吃饭,姜以柔会时不时说笑,而谢凛每一次都会认真地给予回应。
他们之间又恢复了往常的亲密,谢凛神色平静,仿佛忘了先前的那个关于方隐年的小插曲。
直到一顿饭吃完,谢凛才突然说道:“我明天就走了。”
姜以柔愣了愣,下意识地追问道:“去哪儿?”
谢凛淡声道:“继续出差。”
姜以柔有点不理解,“怎么这么快又要去?”
“本来出差就没结束,只是中途回来了一趟而已。”谢凛解释道。
姜以柔闻言挑了挑眉,眯着眼睛笑道:“你这么极限来回,就为了跟我睡觉啊?”
谢凛动作一顿,一双幽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望向姜以柔,反问道:“你不喜欢?”
姜以柔的脸不由得一红,凑上前在谢凛颊边吻了一下,轻嗔道:“明知故问。”
谢凛眸色微深,顺势按住她的后脑,用力地吻了下去。
两人缠绵得差点再次擦枪走火,很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他们额头相抵,谢凛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粗糙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侧脸,拇指暧昧地擦过她湿润红肿的唇。
然后,谢凛的手缓缓下落,握住了姜以柔的手。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根,尤其是那个粉钻戒指,良久,他抿了抿唇瓣,低声问道:“你喜欢吗?”
谢凛紧紧盯着她,狭长幽黑的眸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几乎就要溢出来。
姜以柔假装没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她眨了眨眼睛,笑得很甜,“当然喜欢了!”
她举起手在谢凛面前炫耀地展示了一番,很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笑道:“眼光不错嘛。”
姜以柔倾身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这是奖励。”
谢凛定定地看着她许久,黑眸中有浓烈的情绪在翻涌,最后化为一片沉寂。
良久,他喉结微滚,用微哑的嗓音淡声道:“喜欢就好。”
他们心照不宣,都没有提起这枚钻戒的更深层的含义。
很快,姜以柔借口身体不舒服,转身又回了卧室。
谢凛默默地目送姜以柔回房,他隐忍地捏紧了拳头,颤动的眸底是深刻的痛意。
或许正因为他早知道姜以柔的答案,才会在她睡着的时候套上那个戒指。
假装那只是个普通的礼物,实际上却是他不敢宣之于口的野心。
谢凛缓缓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底一片冰凉的沉默。
姜以柔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后,一想到谢凛明天又要离开,她就忍不住想缠着他。
谢凛也被她缠得无心干正事,两人被子一蒙,闹得昏天黑地。
直到吃晚饭的时间,他们才一起上了楼,找姜父姜母蹭饭。
他们刚在餐桌前坐下,大门便被敲响了,打开门之后看见来人,一家人全都沉默了——
竟然又是方大少!
姜以柔微微一怔,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方镜麒单手插兜,下颌微扬,依旧是那副骄傲张扬的少年气,他说道:“我来找姜渔补课。”
这时,姜母有些为难地说道:“哎呀,小渔说今天放学要去给同学过生日来着……”
方镜麒闻言愣了愣,这才隐约想起,好像是那个叫乐柠的女生过生日吧?
但无所谓,反正他的目的又不是真的找姜渔补课。
所以,方镜麒极其自然地踏进了屋内,随口道:“没事,我在这儿等她回来。”
一进屋,方镜麒的眼神就忍不住粘在姜以柔身上。
然后他就发现,姜以柔此时的状态……有些奇怪。
娇艳的面颊上浮着一层淡粉色,潋滟的眸子水润润的,眼角眉梢都漾着股说不出的风情。
但凡他知人事,就能猜到姜以柔这是被滋润过的模样。
可惜方镜麒不知道,所以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姜以柔出神,眼神灼热。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他望向姜以柔的视线。
谢凛刚才在厨房做饭,此时端着一盘菜放到餐桌上,还恰到好处地挡住了方镜麒的目光。
谢凛冷冷地扫了方镜麒一眼,眸光冰冷,蕴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方镜麒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立刻沉下脸,咬着牙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谢凛慢条斯理地摘下围裙,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淡声道:“我在这里,比你出现在这里更名正言顺。”
一句话将方镜麒气得咬牙切齿。
然而事实更令他郁卒。
姜父姜母对谢凛都是一副很自然很亲近的模样,“小谢,你帮我拿一下锅铲。”
“小谢啊,你看着点小柔,别让她挑食。”
但他们对待他却完全是客客气气的礼貌,“方同学,正好吃饭了,要不你一起吃点儿?”
方镜麒抿了抿唇,只觉得心里涩涩的难受。
他和他们之间好像有一层打不破的壁障,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而他只是个外人。
方镜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不爽,扯出一个笑容:“好,谢谢阿姨。”
方镜麒多少有点长进了,至少现在不会一个不顺心就发脾气,,懂得表面的隐忍了。
方镜麒冲两位老人笑了笑,乖乖地在餐桌上坐了下来,只是偶尔望向谢凛的眼眸里满是憎恶。
谢凛同样也很讨厌他,只是碍于姜父姜母才没有直接将他扔出去。
姜以柔懒得管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拿起筷子就要吃饭。
这时,方镜麒眸光轻扫间,突然凝固在了她的手上——那个戴在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
方镜麒瞬间瞪大了眼睛,猛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他面色阴沉得可怕,凤眸里染上了猩红之意。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该不会要跟他结婚了吧?”
如果她真的要结婚……那他是没机会了吗?
姜以柔还没来得及回答,姜父就抢先开口道:“是,他俩早晚都要结婚的。”
姜父早就对方镜麒喜欢闺女这事儿看不顺眼了,此时特意说出这句话,就是想让他死心。
姜以柔垂眸看了眼无名指上的钻戒,配合地没有解释什么,只冲着方镜麒淡淡一笑,像是默认。
方镜麒刚才强装出来的“成熟”立刻碎得一干二净,他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愤怒地说道:“你怎么能跟他结婚呢?他根本配不上你!”
姜以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她突然想起,方隐年是不是在她家楼下来着?
只是她打完那个电话后,就完全把他抛在了脑后,没再联系他,不知道他现在离开了没有。
不管他是否离开了,姜以柔都默默地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毫无负担地使唤他——依旧是让他来把自己的魔王侄子带走。
消息发出后,姜以柔收起手机,淡淡地看向方镜麒,说道:
“方少爷,要吃饭就安静一点,不然你就离开吧。”
方镜麒腮侧微鼓,狠狠咬着牙瞪她,凤眸中泻出几分委屈。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控了。
姜以柔不会喜欢不成熟的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方镜麒发热的大脑迅速冷静下来,他深呼吸几次,面色逐渐恢复了平静,僵硬地坐回了位置上。
他微微低着头,轻声道歉:“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
闻言,姜以柔诧异地挑了挑眉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忍住了脾气。
姜母幽幽地叹了口气,用公筷帮他夹了块排骨,温声道:“吃饭吧。”
尴尬的氛围逐渐被打破,众人开始吃饭,默契地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
吃饭的时候,方镜麒每吃一口菜,都能尝到熟悉的味道——
因为他以前吃的所有“姜以柔爱心餐”,都是谢凛做的。
一想到他之前傻乎乎地吃了情敌做的饭,方镜麒就觉得心里直冒火。
他偷偷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恨恨地直咬牙,却只能苦苦忍耐,差点把自己憋成内伤。
吃完饭后,方镜麒以等姜渔回家为由,依旧赖在姜家。
趁着谢凛去厨房里洗碗的时候,方镜麒将想要回卧室的姜以柔堵在了门口。
少年人挺拔的身躯牢牢挡住了姜以柔的前路,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个强势的大少爷。
“姜以柔,你真要跟他结婚?”方镜麒垂眸紧紧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姜以柔对这位大少爷的执著分外无奈,她被缠得烦了,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干脆直接“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她的本意是让方镜麒知难而退,然而……
方镜麒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脸色一阵变幻,狭长的凤眸黑沉沉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恰在此时,家里的大门开了,可姜以柔和方镜麒都没有注意到。
片刻后,方镜麒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认真地说道:“姜以柔,就算你结婚了也没关系,我还是喜欢你。”
方镜麒猛地抓住了她的手,急切道:“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可以帮你一起瞒着那个姓谢的!”
方镜麒掷地有声地说道:“我愿意当小三!”
姜以柔:“……”
姜以柔震惊地盯着他。
这时,不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姜以柔循声望去,只见她的便宜闺女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手上的书包都掉在了地上。
而姜渔的旁边,竟然是方隐年。
方隐年似乎是没休息好,面色有些憔悴,此时他正目光幽幽地盯着自家侄子,缓缓捏紧了拳头。
姜以柔很快回过神来,她玩味地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长地睨向方隐年。
那眼神仿佛在说:
让你装矜持,看见了吗?连你侄子都上赶着当小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