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孙红巾她们也火冒三丈, 但她还是拉住了急吼吼往外走的简丛昕,“你把事情再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一点也不许遗漏。”
简丛昕急得直跺脚, “妈,这都啥时候了,你咋还问那么多呢, 现在最要紧的是去找姚家人算账!”
“让你说你就说, 急什么!”孙红巾在简丛昕的身上拍了下,简丛昕这才稍微老实, 不情不愿地把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重说了遍。
随着她的讲述,孙红巾和简丛云的脸都黑的能滴水了。
简秾作为一个失忆的傻子,自然不能给太大的反应, 但也实在没忍住流露出几分冷意。
她这才刚回家的第一天, 这就有人算计上了,真是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等啊!
还想要天天打她,不给她饭吃,竟然还敢大言不惭要她被当狗骑!
她真是两辈子第一次碰见这么离谱且不要脸的人类!
她记住了!
要是等下不叫这一家, 甚至很多和他们一样心里盘算她婚事的人吃一记教训, 她就不叫简秾!
简秾快速在脑袋里回忆了下简丛昕嘴里姚根宝一家。
但联合制药厂太大了,光职工就有两千多名,再加上家属的存在, 不敢说是妥妥的万人厂,但至少有六七千人。
这六七千人组成的家属区就可想而知有多庞大。
就更别说一一认识了。
所以原主的记忆里还真没有这一家的存在。
孙红巾和简丛云也和她一样回忆了好一会儿, 但都同样没什么印象。
孙红巾就拽着简丛昕说:“那个姚根宝家里是做啥工作的, 在哪个部门,你跟我说说。”
简丛昕道:“那我哪知道,我只知道那头死肥猪烦死人了, 我看见他就讨厌,平时都不和他玩儿的,不过他们家去年跑了个媳妇儿,就是姚根宝说的那个老叔的媳妇儿,妈你们还记得吗?”
这一提,不仅孙红巾她们,简秾的大脑也自动浮现了相关的记忆。
在原主的印象里,去年的时候厂里确实出过这样的事儿,但是让她记忆最深刻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这家人竟然要厂里再给他们家赔个媳妇儿,说就是因为厂里没有把大门看好,还说要不是厂办的人多管闲事替那个骚浪贱的女人出头,她也不会跟着野男人跑了出去。
听听这称呼以及冤枉人的能力,简直让人吐血。
记忆里,最后还是厂办的人低头道了歉,然后厂里的领导做主赔了他们家五百块钱,才叫这家人消停下来。
简秾忽然就不明白了。
这家人这么能撒泼耍无奈竟然都没得个泼妇的名声,甚至还有不少人觉得他们家可怜,反倒孙红巾却是人人指责的泼妇,这叫人干事儿!
孙红巾她们显然也想起来了。
“我记得那姓姚的特别喜欢打老婆,他那媳妇就是受不了他才跑的,对吧?”
简丛云点头,“是有这个说法。”
简丛昕又在催促,“那还等啥啊,去找他们家算账啊!不然,他们万一真把三姐给娶回去了然后天天打她咋办?三姐现在成了傻子,就是被打了肯定也不知道,我们绝对不能叫姚根宝他们家的阴谋得逞!”
简·傻子三姐·秾:“……”
孙红巾却是依旧没理会简丛昕,而是对着简丛云道:“从去年他们家把厂里闹的天翻地覆来看,这姚家人就不是好打发的,而且他们家的男人个个吃的膀大腰圆,我们几个女的根本不是对手,你现在去打电话,叫你小姨叫人过来,然后,再去叫保卫科的人过来,我估计姚家的人很快就会上门了。”
简丛云立刻往外跑。
孙红巾这才看向简丛昕,“你和那个姚根宝打架了?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儿伤到?”
简丛昕摇头,一脸得意,“我当然没有,但是姚根宝那头肥猪被我打成了一头真猪!”
说着,她还颇为志得意满地“哼哼”两声,举了举拳头,“谁叫他说让我三姐以后给他当狗骑的,三姐就算是傻子,也是我三姐,我才不会叫她被姚根宝那头猪欺负!”
简·傻子三姐·秾又又又:“……”
有点感动,但是不多。
她想了下,冲着简丛昕问道:“你没把姚根宝伤的很重吧?”
简丛昕下意识道:“我都是捡一些特殊地方打的,虽然疼,但是外表看不出来啥,更何况姚根宝那么胖,就更看不出来问题了,顶多……”
还没说完,简丛昕总算反应过来了。
她指着简秾,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瞪的超级大,“三姐,你你你……”
“你啥你!”孙红巾一把捂住她的嘴,“你给我闭嘴,小点声!”
然后又一脸不赞同地盯着简秾,“不是让你别露馅的吗,谁让你开口的?”
简秾正欲解释,结果孙红巾又一把抓住了简丛昕,盯着她的眼睛小声道:“你三姐装失忆这事儿你不许到外面提半个字,不然到时候不仅你三姐要下乡,我和你二姐也会被罚,甚至被斗,然后你也要跟着倒霉,你的那些好朋友会说你是狗崽子,再也不跟你玩儿了,你也上不了少年宫,学不成武术了,所以你给我记住了,这件事打死也不能往外说,听明白了吗?”
简丛昕捂住自己的嘴眨巴眨巴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孙红巾这才拧着眉松了手,但她心里依旧有些不放心,可此刻也容不得她再说更多了。
她得先做些准备。
简秾却没有孙红巾那么紧张,她把还在捂着嘴巴眼也不眨盯着她的简丛昕拉到一边,开始教她等下姚家人上门尤其是姚根宝过来后,她要怎么做。
简丛昕不停点头,直到简秾说完后,她才小声问道:“三姐,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你真是太厉害了!等下看我们不把姚根宝吓死!”
眼看姚家的人很快就要上门了,简秾可没心情和简丛昕说这些,就催促她道:“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先把我刚才教你的好好回忆一遍,等下别忘记了,到时候你可就吓不成你讨厌的姚根宝了。”
简丛昕“哼”声,“我才不会。”
但是顿了顿,她又没忍住看向简秾,嘿嘿嘿”傻笑,“三姐你没傻真的太好了,这样我长大以后就不用给你养老了。”
简秾:“……”
“我谢谢你啊!”简秾往她头上轻拍了下,“从现在开始,你必须继续当我是傻子,千万别露馅儿了!”
“还有别笑了。”她又轻轻揪了下简丛昕的脸蛋儿。
“哦。”简丛昕立马抿住唇,但是一双大眼睛还是忍不住弯着。
也就是在这时,门口忽然“咣当”一声,本来被掩着的院门被人从外面撞开砸到墙上,惊起扑簌扑簌的灰尘。
一个身材枯瘦矮小的小脚老太太被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背着,一马当先地站在门口日爹骂娘连带十八祖宗都没放过地骂了起来。
简秾小时候也见过乡下老太太骂人,但是这种句句都带生殖器官并且每一句都还不重样的还真是第一回见,以至于她一时间都有些懵逼。
简秾其实并不是一个很会骂人吵架的人。
甚至可以说现代社会洗礼下的很多人都不太会和人吵架,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傻子人设,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老太太带着一大群人进了她们家院子,对着她们污言秽语、唾沫横飞。
但孙红巾和简丛昕却反应很快。
一个随手抄起地上竖着的扫帚,摆出了防御的姿态,眼神忿忿地盯着他们,恨不能将他们都吃了。
另外一个则转身进了厨房,没多会儿就提了一桶还冒着热气的水过来,倒出一盆,然后毫不留情地泼在了来人的身上。
尤其是打头骂人的老太太因为嘴巴张的太大,所以嘴里面灌的热水最多,烫的她顿时“嗷嗷嗷”叫唤起来。
简秾实在没想到孙红巾刚刚竟然是在烧热水。
她不得不说真是干的漂亮!
这么脏的嘴,是该用热水,尤其是滚烫的热水好好消消毒。
不过简秾仔细观察了下,孙红巾应该是心里有数,所以用没有用滚烫的开水,但看其他人的反应,那水也不会让他们多舒服,很多人露在外面多皮肤都红了。
说真的,要不是为了保持人设,简秾都想好好笑一场。
但她不能笑不代表简丛昕不能,简丛昕甚至还指着嗷嗷叫唤的众人哈哈道:“活该,烫死你们!”
这一说不得了,尤其是首当其冲被烫到的老太太更是凶相毕露,冲着简丛昕骂道:“小bi崽子就是你打的我的根宝是吧,你给我等着,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结果狠话还没放完,又被孙红巾舀了一瓢热水泼在她的脸上。
“嗷~”这尖酸刻薄的老太太再次捂着脸叫了起来,还不忘记闭着眼睛指着孙红巾扯着嗓子骂道:“孙红巾你个bi娘养的,你竟然敢拿水烫我,老娘我今天非要剥了你的皮……”
“还有你们都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给我把这一屋子骚货给我抓起来!”她边吼边拍着背着她的中年人的肩膀,好似自己是什么带兵打仗的将军在指挥千军万马一样。
但孙红巾带着一桶热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哪里来人泼哪里,一时间还真没有人能冲上来。
更别提这里面还有很多看热闹的人群,他们可不是来帮姚家人打架的,所以他们可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难免你推我攘四面躲避孙红巾的热水攻击,也间接阻拦了姚家那群上门找茬的人的节奏。
但是大人容易阻拦,个子矮小的小孩儿却很容易脱离孙红巾的视线。
尤其是被简丛昕狠狠收拾了一番的姚根宝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孙红巾他们吸引走,就带着几个平日里跟他混的小跟班直冲简丛昕和简秾的面前,肥硕的脸上凶相毕露,“简丛昕你个臭biao子,你刚才竟然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简丛昕平日里打架就没带怕的,闻言更是直接推了姚根宝一把,“你才是biao子,你全家都是臭biao子,你想打死我,我还想打死你呢!不如我们今天就看看谁打死谁好了!”
“你不要以为你们人多我就会怕你们,今天我就让你们瞧瞧我的厉害!”说着,就抄起了手边的扫帚,俨然有和姚根宝几个决一死战的架势。
边上的简秾:“……”
不是,她们刚刚说好的词儿呢!
看来小孩子就是不太行,总是忘剧本。
简秾不得不咳嗽两下,才算勉强唤回简丛昕的注意力。
她看看简秾,又见简秾皱眉盯着她和姚根宝看,简丛昕这才反应过。
她顿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又抄起扫帚冲着姚根宝重新喊了遍狠话,“姚根宝你这头死肥猪,你胖成这个样子,身上全都是肥肉吧,要是宰了你,说不定还能炼出来几十斤肥油呢。所以就凭你这肥的流油的死猪样,你还想打死我,我看不如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打死你,然后把你送去炼油厂榨油算了!”
喊完了,又偷偷看了简秾一眼,无声问她表现怎么样。
简秾鼓励她一眼,然后顺势接茬,直勾勾地盯着姚根宝,傻了傻气地问道:“猪?他是猪?”
简丛昕:“……”
知道简秾是正常人的简丛昕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天呐,三姐这装的也太像了吧!
要不是三姐刚刚告诉了她,她恐怕一直都不会想到三姐是装的。
可越是知道三姐是正常人,就越让她有些憋不住。
简丛昕只得狠狠揪了一把才把到嘴边的笑又憋了回去,继续不自然地演戏道:“对啊,他不仅是猪,还是一头肥头大耳的大肥猪!你看他那么胖,身上肯定都是猪油!”
简秾立马两眼放光,“那我们把他杀了吃肉吧!”
简丛昕:“……”
不是。又想笑了怎么办?
但好在这会儿已经没有人注意到她了,而是目光都被突然开口且语出惊人的简秾吸引走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简秾直接抄起早就在窗户台上放着的菜刀,锋利的刀口直指姚根宝,“杀猪吃肉喽!”
气势汹汹带人过来找回场子的姚根宝几个傻眼,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简秾就已经把姚根宝一脚踹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上,雪亮的刀口直接对准了他的脖子,傻了傻气地笑道:“嘿嘿嘿,杀猪吃肉喽~”
姚根宝:“……”
跟着他过来的小跟班:“……”
“呜哇哇~杀人啦!傻子杀人啦!救命啊!呜呜呜~”
也不知道是哪个先带的头,反正等众人听到这边动静的时候,除了简丛昕和简秾外所有小屁孩都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哭了起来。
“咋啦咋啦,啥杀人了?谁杀人了?我咋还听见有小孩哭呢,谁家小孩儿出事了?”外面挤不进来看热闹的人不停问着前面的人,想要打听出一丁半点的消息。
而里面看见简秾举着刀杀人的众人则面色惊恐,有的甚至径直往后退了好几步,好似生怕简秾下一秒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一样。
就连正骂的起劲的姚家老太太在看见自家心肝宝贝大孙儿被简秾这个傻子拿刀抵着脖子,顿时两眼一黑,身体一软,径直从中年男人的身上掉了下来。
“咔嚓!”
闷闷的砸地声中还隐隐带着某种比较硬的东西折断了的声音。
应该是骨折了。
但这面相刻薄凶恶的老太太却全然不顾及自己,而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往简秾的方向扑去,“我的根宝啊~”
可惜她大约是摔断了手,身体无法保持平衡,刚走两步又呱唧一下再次摔在了地上。
然后又听见“咔嚓”一声,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地方骨折了,但反正她这次是爬不起来了!
那老太太一张黢黑的脸都疼白了,却依旧目光死死盯着被简秾拿刀压制住的姚根宝,嘴里冲着简秾骂骂咧咧,“你个bi养的小贱人,你今天要是敢动我的根宝一根毫毛,我一定把你剁碎了喂狗,把你卖到暗窑子里让你成为千人枕万人骑的烂货,我要把你……”
她又一次没骂完就被孙红巾泼了一盆热水。
而且孙红巾这次是连桶带水直接砸在那老太太身上,再次将她砸的“嗷嗷”叫。
“死老太婆要是不会说话,我不介意把你的嘴直接烫烂!”说着,孙红巾进屋提了两个开水瓶出来,眉眼也十分凶悍冷然道:“再让我听见你们谁的嘴不干不净,我就不是泼热水了,而是直接用开水了!”
“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那老太太却全然不惧,依旧冲着孙红巾骂道:“臭biao啊啊啊啊啊烫死我了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谁也没想到孙红巾竟然真敢扔开水瓶,顿时一片哗然。
那可不是别的,而是价值十几块钱的开水瓶啊,就这么给粹了。
再说了,里面竟然还真有开水!
孙红巾真不愧是人尽皆知的泼妇,真是惹不得惹不得!
此时此刻,不管是谁,都下意识往后又退了退,除了还有点看热闹的心,是半点不敢往里参与了。
还有的家长见到自家孩子竟然在简秾那边的小孩堆里,顿时眼前一黑。
有的冲着他们吼叫,让他们赶紧过来,也有的直接冲上去把自家小孩拽到一边,生怕他们哪点不小心惹了孙红巾这个泼妇的眼,再被她砸开水瓶。
一瞬间,整个场地最中心只剩下姚家的那些人。
姚老太太是姚家绝对的核心。
现在她受了伤,姚家唯一的宝贝疙瘩又被简秾挟持,还有孙红巾手提开水瓶在一旁虎视眈眈,一群膀大腰圆的汉子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有一个穿着白底蓝色碎花衬衫的中年妇女目光死死地盯着简秾和她刀下的姚根宝,撕心裂肺地喊道:“根宝,我的根宝!”
她捶着身边刚刚背着老太太的男人,“你还傻站在这儿干啥,还不赶紧把我的根宝救下来,那可是你们老姚家唯一的命根子!”
疼的直翻白眼的姚家老太太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也催着几个儿子道:“快!快去把我的心肝根宝救下来,快去啊!我们老姚家的命根子可不能断在这儿,要不然我以后有啥脸面去见姚家的列祖列宗,快给我去把这群贱人打死,快去……”
被她指挥的男人才如梦初醒,大步朝着简秾的方向冲去。
简秾刀下的姚根宝早就吓的尿了裤子,嗓子也哭哑了,还不停地冲简秾求饶。
这会儿见到有人来救自己了,立马转变态度,再次恶意满满道:“死傻子,你给我等着,看我爹和我老叔不打死你!”
简秾抡起拿刀的那只手,雪亮的刀光在空气中倏然闪过,重重往下一拍。
“啊!”围观的人群瞬间尖叫起来。
甚至就连和简秾约好做戏的简丛昕以及隐约听到她们打算的孙红巾都吓了一跳。
大步冲过来的姚家男人更是吓的径直定在了原地,而一直紧跟在他们身后的中年女人则两腿一软,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姚根宝死不瞑目的眼睛以及他脸上的血。
“根宝!我的根宝!”中年女人忽然撕心裂肺地捶地大哭起来,“你杀了我的根宝!你这个贱人竟然杀了我的根宝!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
中年女人的话像是往表面平静但是底下沸腾的岩浆里泼了一盆水,不仅没能把火熄灭,反而让整个岩浆直接炸开了。
还躺在地上抽抽的姚家老太太也顾不得疼,用力蠕动身体往前爬,嘴里也念念喊着,“根宝,我的根宝,我的心肝宝儿啊……”
而围观的人群则在一片哗然后又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嘴里议论纷纷道:
“杀人了?秾芽儿真的把姚家的根宝杀了?”
“应……应该是吧,要不然李碧芬也不能哭的那么厉害吧?”
“那……那现在咋办啊?”
“应……应该是叫保卫科吧?”
“那还愣着干啥,赶紧去啊!”
有的人赶紧往外冲,想要找人。
也有的还留在原地,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也就是这时,作为所有人视线焦点的简秾用另一只手用力拍了拍姚根宝的脸,“大肥猪,再不听话还打你!”
声音清脆但是又能明显听出里面傻了傻气的意境。
而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姚根宝在感受到疼痛后忽然反应过来,痛声大哭,“救命啊,爸、妈、奶奶救命啊,傻子要杀了我吃肉,快来救救我……”
“呼!”
又是一阵齐刷刷松气的声音。
“这哭的是姚家的根宝是吧?”
“好像是。”
“那就是他还没死了,还好还好,我差点以为秾芽儿真的杀了他。”
“可你们难道没听到那姚根宝说啥吗?他说秾芽儿要把他杀了吃肉!”
众人:“……”
杀人吃肉!
毛骨悚然。
所有人看简秾的眼神再次变了,像是看见了什么魔鬼一样。
姚家的女人却是喜极而泣,又哭又笑地“根宝、我的根宝……”这样叫唤起来。
姚家的几个男人也总算反应过来,又要往前冲,结果就见简秾再一次举起了刀。
“啪”一声,拍在了姚根宝的嘴上,再次砸掉他一颗牙,血顺着张开的嘴巴流了出来。
“还不听话,打死你这个大肥猪!”简秾冲他龇牙,然后继续拿着菜刀冲着他的脖子比划了两下,才扭头看向孙红巾道:“妈妈,看我逮的大肥猪,我要杀了他吃肉,吃大肥肉!不做肉酱!”
孙红巾:“……”
路上碰到不少人喊“杀人了”而心惊胆战,生怕简秾她们出事而拼命跑回来的简丛云:“……”
不是,这什么情况?
她下意识看向孙红巾,孙红巾的眼角用力抽了抽,没吭声。
而跟在简丛云身后进来的保卫科众人更是傻眼,“怎么了这是?”
不是简丛云去他们保卫科告状说姚家人到他们家闹事儿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简家的秾芽儿杀人了?
不过看见简秾手里的菜刀以及她刀下的姚根宝,他们也面色惊变,赶紧上前想要把姚根宝解救出来。
“简丛秾,你干啥呢,你赶紧给我把手里的刀给我扔了,把人给我放了!”
简秾傻了傻气的双眼一瞪,冲着冲过来的人龇了龇牙,挥刀比划道:“这是我的猪!我逮的,我自己吃,不给你们吃!抢!打你!”
“嘎!”
惊慌大乱的保卫科众人明显感觉到不对劲,脚步也随之顿住了。
“这……”他们扭头看向简丛云,“这是怎么回事儿?什么猪?什么吃?那是人!不是猪!不能吃!”
简丛云也一头雾水地看向孙红巾,“妈,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孙红巾就看向简丛昕,“我也没注意,我那时候正在和姚家的人吵架,等我注意到的时候,秾芽儿就已经这样了,你问新芽儿吧,你三姐这是怎么回事儿?”
简丛昕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平时有什么不痛快的,都用拳脚解决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演戏,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她很紧张,但又十分的兴奋。
因为她发现原来有时候不动手打架比动手打架更过瘾。
简丛昕这次总算牢记住了简秾之前教她的,脆生生地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姚根宝这个大肥猪带着他的跟班说今天要打死我,然后我就骂他是头肥的流油的大肥猪,肯定打不过我,然后三姐就忽然问我姚根宝是不是猪,我当时没多想,就说他确实是头肥头大耳的大肥猪,再然后三姐忽然就把菜刀拿了出来,说要杀了他吃肉,再再然后就这样了。”
说完,简丛昕还往人群中一指,“姚根宝的几个跟班都还在呢,不信你们问他们。”
众人:“……”
啊这……
是这样吗?
简家的这个傻秾芽儿把姚家根宝当成了猪?
姚根宝的几个跟班顿时成为了人群的焦点,被一众大人,尤其是凶神恶煞的保卫科同志围着询问了起来。
跟着姚根宝混的这群小孩大约都在十三四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他们平时没事欺负欺负简丛昕这样年纪更小一点的小孩儿以及欺负一些女孩子在行,但是面对大人的时候就不行了。
尤其他们刚刚被简秾吓了一跳,保卫科的这些人又都是部队转业回来,个个一身正气,顿时叫这群混小子不敢乱说,也老老实实把事情陈述了一遍。
看情况真的如简丛昕说的那样,而简秾又明显看着不太对劲,保卫科的人一时间也不太敢轻举妄动了。
他们看向孙红巾道:“孙师傅,人命关天,我们恐怕劝不动秾芽儿,要不然你先让你家秾芽儿把人放了吧,毕竟这人是人,猪是猪,也不能真叫她杀人对吧。”
简秾又不是真傻,孙红巾一点也不担心她真会动手杀人,所以不仅没答应,还反问道:“李科长,傻子杀人犯法吗?我记得不犯法对吧。”
李卫国皱眉,“你问起这个干什么?”
孙红巾想到简秾之前故意提及的肉酱,就道:“早上我让云芽儿带着秾芽儿去买了点肉回来,想着给秾芽儿补补身体,但是她出院的时候医生特意叮嘱了,暂时不让她吃的太荤腥,所以我就只给她吃了一点点,剩下的做成了肉酱,想着能吃的久一点。但是没想到这让秾芽儿十分生气,一直闹着要吃肉,我只好哄她说回头给她杀一头大肥猪让她吃个够,所以我想着她大概因为听了新芽儿的话,以为那个姚根宝就是那头大肥猪,这才一直嚷嚷着要杀了他吃肉。”
“但是你们也知道,秾芽儿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要非说她现在是个傻子也确实没问题,所以我不敢保证我能劝得动她,这期间,她要是因为我们哪句话说的不对而有了过激行为,真不小心划了这个姚根宝的脖子,那我总要问清楚她到底要不要负责吧。”
“万一你说我越劝反而越刺激秾芽儿,到时候这个责任算谁的?”孙红巾双手一摊,“总不能因为我劝了她反而最后还要叫她担责任吧。”
李卫国还没来得及说话,以为保卫科来了就能给他们做主的姚家人瞬间尖叫,“孙红巾你个贱人你啥意思,你还想杀了我的根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孙红巾可算是逮着机会了,也不再管李卫国,而是冲着姚家人插着腰骂道:“弄死我!我呸!”
“姓姚的我告诉你们,别以为今天这事儿就这么容易算了,我家秾芽儿刚从医院回来,结果就被你们家给惦记上了,想算计我家秾芽儿嫁给你儿子,还说以后天天打她,不让她吃饭,让她给你孙子当狗骑,你以为你们是谁,旧社会的封建皇帝还是地主老爷啊,想娶谁就娶谁,想怎么折辱就怎么折辱,我告诉你们,现在是新时代了,你们这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还有,傻子杀人可不犯法,今天就算我家秾芽儿把你老姚家的命根子一刀给砍了,她也没事儿,你们还想和我横,我倒要看看姚根宝的命你们到底要不要了!”
说完,她往墙上一靠,一副老娘不伺候了的模样道,“今天我还就不劝秾芽儿了,你们老姚家的命根子就等死吧!”
之前怕打不赢这群姚家的悍匪,所以她不得不一直忍耐着,就连骂人都和风细雨的。
现在保卫科的人来了,姚家人以为他们来了能做主的,难道保卫科的人还能眼睁睁看着她们一家被欺负不成。
所以孙红巾现在完全有恃无恐。
偏偏就在这时,一直举着刀的简秾捣乱起来,“妈!杀猪!吃肉!”
她傻里傻气大叫,“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孙红巾就道:“好,杀猪,妈现在就告诉你怎么杀了这头大肥猪,你这样,你……”
“孙师傅!”保卫科长李卫国大吼一声制止她余下的话,眼神冷然道:“孙师傅,傻子杀人确实不用负责任,但是你身为秾芽儿的母亲,要是在明知道她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还教唆她杀人,那就是你犯法了,孙师傅你可要想清楚,这不是你和姚家人赌气的时候,这是活生生的一条命!”
孙红巾就道:“那我家秾芽儿的命就不是命了,他们姓姚凭啥想要算计我家秾芽儿可以,带着这么多人打上我家可以,我报复回来就不行了?”
要不是简秾手中的刀一直紧贴着姚根宝的脖子,李卫国害怕贸然冲上去反而真伤到人,他早就动手了,哪还会在这儿听她们吵架。
但他现在就是不得不继续劝道:“孙师傅,我没说姚家人做的事没问题,但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姚根宝的命,我们先把姚根宝救下来再说其他的。”
孙红巾依旧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家秾芽儿这不是还没动手吗,反正这头肥猪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就先耗着好了,反正着急的不是我。”
“孙红巾你个不要批脸的少他娘的胡说八道,我们家啥时候算计你们了,就你们家这个连人和猪都分不清楚的傻子,谁稀罕娶回家,我们打上门明明就是你家简丛昕这个死丫头把我的根宝打了,你现在竟然还想倒打一耙,你不要以为你是七级药工我们家就怕你了,你们今天要是敢动我的根宝,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们!”姚根宝的亲妈李碧芬双眼通红地盯着孙红巾,一副要和她拼命的架势。
孙红巾全然不惧,“我胡说八道,那些话是你儿子姚根宝亲口说的,我家新芽儿亲耳听到的,要不然好端端的为啥不打别人,偏生打你家这头大肥猪,你以为这事儿你不承认就没关系了,我告诉你,当时可是有不少人在场,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完了,转头看向简丛昕,“新芽儿,你说说当时谁在场,让他们今天都必须给我站出来把话说清楚。”
简丛昕手指人群中姚根宝的跟班,一一点名道:“他们都听到了。”
孙红巾就叫那些混小子出来把话说清楚。
甚至还威胁他们道:“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李科长亲口说的傻子杀人不犯法,你们也不想哪天好好的,突然就被当成猪给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