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网骗渣攻41
在看到信息的那一刻, 江延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了一瞬间复杂的情绪。
迟:【上完课没?我晚点去找你。】
迟:【有一家挺不错的餐厅】
迟:【链接】
迟:【喜欢吗?喜欢我订位置。】
江延看着一条条弹出来的消息,伴随着连续的震动, 将他的手心震得有些发麻。
迟:【你还在忙?】
江延回过神来, 打字回复。
Yan:【最近学校事情比较多】
Yan:【没办法出来】
迟:【那我去找你】
Yan:【不太合适。】
迟:【好吧】
迟:【那晚上可以视频吗?】
Yan:【回去很晚我想直接睡了。】
迟:【你是不是在躲我啊?】
迟:【你生气了是吗?】
迟:【是不是我昨晚弄得太过分, 你生我气了?你要是生气我可以道歉, 或者你骂我几句,别像这样不理我,我很害怕。】
Yan:【不是, 你别多想了。】
迟:【那你说爱我,我就相信你。】
Yan:【你知道我说不出来。】
迟:【那我说给你听。】
迟:【语音】
江延垂着眼睫, 半遮住了深黑色的瞳孔,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但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挪到那条语音上, 点击,听到了迟煜懒洋洋带着腔调的情话飘了出来。
“红豆可以做成红豆泥, 土豆可以做成土豆泥。那你知道你可以做成什么泥吗?哈哈是我爱你。我爱你宝贝。”
迟煜的声音在有些空旷的自习室里回荡。
江延看着聊天的界面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手机自动熄屏之后, 他才回过神来收拾东西。
独自走在回去的小路上,身边比往日更加安静,只有迎面不断吹来的凉风。
迟煜给他准备的衣服足够厚实,并不会感觉到寒冷。
只是他依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今晚的风像是锋利的刀片,割在脸上格外生疼,仿佛每一道风都带着冰冷的刃,毫不留情地划过他的皮肤。
他和迟煜之间,很快也会被锋利的刀刃分开。
在这之后,他们无法回到现在的和谐的相处,甚至连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江延紧了紧领口, 加快了步伐,穿过幽暗森冷的校道,走到学校门口的公交站。
忽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叫住了他。
江延回过头,看到了张助理,以及他身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商务车。
张助理道:“迟总来接您回去。”
江延站在公交站前。
夜色中,身侧广告牌上的灯光斑驳陆离,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淡漠得有些不真实。
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淡然和疏离,仿佛他并不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而是游离于整个世界之外。
他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没收敛好的郁色,但又掺杂着一种异于常人的决绝。
张助理站在一旁,看着江延的身影怔愣了几秒。
他觉得此刻的江延像是一把锋利雪亮的刀刃,刀身薄如蝉翼,外形兼具无与伦比的观赏性和艺术美感。
然而这柄刀却绝非仅是装饰之物,它能在瞬间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江延朝他走来后,张助理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他连忙回过神来,恭敬地替江延拉开车门。
“江先生您请。”
江延礼貌地微微点头,没有多言,径直坐进车里。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张助理再次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仿佛刚才的感受只是一场幻觉。
车内的暖气开得充足,江延一坐进去便被一股暖意温柔地包围。空气中弥漫着他熟悉的淡淡檀木香,让人心神宁静。
迟煜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进行一场跨国视频会议,屏幕那端坐着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说着英文。
见江延开门进来了,迟煜慌乱了一下,想要匆匆忙忙结束会议。
但江延没出声打扰,在摄像头的视线之外,轻轻地摇了摇头。
迟煜理解他的意思后,这才重新集中注意力,用流利的英语和对面沟通,看起来一副非常可靠的青年精英范儿。
只是在摄像头看不到的角度里,迟煜忍不住将放在键盘上的手,悄悄地朝旁边的江延伸了过去。
有些迫不及待地在江延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见人没躲,迟煜正经严肃的表情不自觉地染上点装不住的愉悦,嗓音里也带着几分笑意。
一边装作正经和对面洽谈,一边手在下面就没闲着。
直到手腕上传来一股力道,打断他越来越过分的动作。
江延抓住他的手。
迟煜也不要什么面子,顺势回握住江延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他的手指。
江延扯了两下,没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妥协似的靠着柔软的椅背,闭上眼睛。
他没怎么见过迟煜认真工作的样子。
尤其是迟煜用着一口流利而纯正的英式发音,说着各种他所不熟悉的专业术语时,和刚才给他发土味情话的家伙判若两人。
只是一个简短的临时会议,迟煜很快就搞定了。
他合上电脑,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朝江延的方向凑近,抱着人蹭来蹭去,还不满足地低下头,凑在江延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嗅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迟煜等吸过瘾后,才解释道:“最近节前的事情比较多,等过两天就好了。”
江延微微侧过身体,试图保持一点距离,但迟煜毫不客气地再次黏上来,贴得更紧,不让两人之间存在任何的空隙
这样的场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一对恩爱甜蜜的小情侣。
江延道:“你可以不用过来。”
“那不行,再忙我也得见你。”
迟煜轻声说道,向来骄傲不可一世的迟少爷,语气中带着极为罕见的歉意。
“我昨天玩得太过了,对不起,下次绝对不为难你了,你就当我生日原谅我任性一次,可以吗?”
江延侧过头,静静地凝视着黏在他身上的迟煜。
江延的眼型生得有些淡漠,然而当他的目光定定看着某人时。
那纯粹而深邃的眸色仿佛旋涡一般,引人不由自主地沉沦,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迟煜被他看得平添了几分紧张和期待,心跳有些不受控地加快,像是要跳出胸膛。
江延不会要和他告白吧?
他有些昏了头,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主动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吗?”
然而江延开口的话却和他的想象大相径庭,他的语调非常冷淡和理智。
“迟煜,我没你想得那么好,不值得你花太多心思。”
如果迟煜发现,此刻和他紧贴着的这个人,从头到尾,每一步都满腹算计,内心隐藏着各种险恶的心思,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会感到恶心至极,恨不得再也见不到他,只想把这段经历从记忆里彻底抹除。
“谁说你不好的?是不是有谁又在你旁边乱说话了?”
迟煜瞬间紧张起来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紧紧攥着,握着江延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
“你别管是哪个傻逼说的,总之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无可替代的那种,别人怎么样都我和我没关系,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明白吗?”
迟煜说完这番话,心里却依然空落落的,像是什么都抓不住。
从外人看来,他拥有显赫的家世、财富和权力,地位强势,似乎在这段关系中占据着主动权。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江延比他要狠得多。
每当江延将他往外推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无论他用什么手段,似乎都无法改变江延的态度。
这种无力和挫败感,每每想起来都让他倍感煎熬。
车子缓缓在小区门口停下,江延的手碰到门把,正要打开车门离开。
突然一股力道将他摁在了座椅上。
江延恍惚了一下,迟煜抓住机会直接摁住他的肩膀,长腿一跨,稳稳地坐在他的腿上,将江延牢牢固定在座椅和自己的身体之间。
原本宽敞的座位,此刻变得异常狭窄逼仄。
江延抬眼看着迟煜,他的身体紧绷,呼吸急促,眼神情绪浓烈,几乎能感受到他传递的迫切和渴望。
江延被压着,语气却还能保持着冷静,道:“怎么了?”
唇上传来了一点微妙的触感。
迟煜的一只手紧紧按住他的脸颊和下巴,另一只手的指腹压在他的嘴唇,缓缓的,十分暧昧地摩挲。
“没怎么,就是舍不得你走。”
在昏暗的车内,迟煜的眼神格外明亮,仿佛一头被惊动的野兽,充满了不可预测的危险和冲动。
这一刻,江延突然有些后悔。
他不应该在这种时候露出任何会被觉察的苗头,这只会增加他后续行动的难度。
但此刻的后悔有些晚了。
迟煜压低身子,对着他的唇覆了上去。
江延身子一僵,条件反射地挣扎。
但迟煜处于绝对强势的身位,非常轻易将他压住了,衔着他的唇,肆无忌惮地吮吸啃咬。
像是要通过这种最原始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意。
他脑海里翻滚着无数极端的想法,强烈的占有欲搅得他无法冷静思考。
他这辈子真正在乎的东西不多,从没喜欢过谁,所以他很清楚,没法再遇到像江延一样让他喜欢到这种程度的人了。
只要一想到江延还敢像上次一样跟他提分手,他焦躁不安,满脑子都是要把人禁锢自己的身边,一举一动都必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让他接触外界,不给他再有一丝一毫离开的机会。
原本无比安静的车内,在此刻只听得见迟煜急促粗沉的呼吸声,以及唇齿纠缠搅动时,发出的阵阵粘稠水声。
坐在前排的司机和助理大气都不敢喘,像是两根被迫捆在座位上的木头,眼睛不敢往后挪动半分,生怕看到自己不该看的东西。
只是他们的眼睛定住了,耳朵却不受控制。
迟煜的双眸充血,变得异常赤红,低哑的声音里几分病态,既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恳求。
“你不能让我离不开你,又不要我了。”
江延的胸腔起伏着,深色的眼瞳对上了迟煜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四目相对时,他看到了迟煜眼底涌动的激烈暗流,烫得几乎令人无法直视。
江延开口想要说什么,迟煜却一反常态地打断了他。
“你别说话。”
他胸口一阵阵的闷痛,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听到江延往他心上插刀,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受不了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
江延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也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可以把人强行留下来。
车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在颤抖。
系统小声地提醒道:【好像有点不对劲,他的想法越来越极端了,执念的数值在爆涨,你赶紧想点办法打断他。】
江延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系统的不断催促,他终于缓缓抬手,轻轻地将迟煜的眼睛盖住。
突然而至的黑暗让迟煜怔愣了片刻。
下一秒。
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唇上,带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清冽气息。
迟煜恍惚间意识到什么,但又不敢置信。
直到柔软的舌尖缓缓地舔舐着他的唇缝,酥酥麻麻的触感如同过电般,强烈地蹿过身体的每个神经细胞。
迟煜的心头猛烈一震。
江延主动在吻他?!
这个事实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其混乱的境地。
他完全没想过有这种可能,一瞬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反应,只能感受着江延柔软的唇,不带任何侵略性地吻着他的唇瓣。
视线受阻之后,迟煜的其他感官被无限地放大。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覆在眼睛上的那只手,手心干燥而温热,带来一种安心的感觉。
落在唇上的吻如细雨般,不带任何技巧性,只是简单而耐心地一下一下,仿佛在无声地安抚他。
迟煜的心跳逐渐加速,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耳边回响。
像是一片干涸快要死掉的荒原,遇到了一点火星,便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燃烧,火势迅速蔓延,烧遍了整个胸腔。
不知道过了多久,覆在眼睛上的那只手撤走。
迟煜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眶发红,带着一丝不受控制的湿润。
江延问他:“好点了吗?”
迟煜虽然心里有点臊得慌,但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我说没有,可以再亲一会儿吗?”
江延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行,我要走了。”
迟煜这次没敢阻止,乖乖地从他身上下来,给他让了位置,还非常贴心地替他打开了车门。
江延下了车,迟煜站在车旁,目送他往小区里走去。
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回想刚才的一幕幕,如同电影片段在脑海中回放,让他越想心越痒。
就是有点可惜,他没有看到江延亲他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不过,这毕竟是江延第一次主动亲他,这一点让迟煜感到无比珍贵和兴奋。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没安全感了,总是因为一句话就患得患失,把江延逼得太紧。
或许,现在的进展已经很不错了。
江延都肯亲他了,距离能接受和他做最后一步,应该不会太远了吧?
第42章 网骗渣攻42
第四十二章
江延面无表情地回到公寓, 打开门。
他靠着门闭上眼睛,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有些疲惫地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
玄关的射灯从头顶照射下来, 柔和地落在他的脸上。
他看似非常平静, 但仔细看的话, 才会发现他冷淡的眉眼染着一层淡淡的薄红。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干嘛要主动吻他啊?】
它有点害怕江延和任务对象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在不经意间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感情,让江延下不了决心做最后的斩断。
这会影响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江延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时漆黑的眼底只剩下一片冷漠。
他淡淡道:“我只是为了任务。”
【啊?】
系统看着他目不斜视地从自己面前走过, 小声地嘟囔道:【那明明有很多办法,也不一定要亲他吧。】
江延听到它的质疑, 身形顿了一下,一边收拾着房间里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边平静地回答道:“他很敏锐,而且缺少安全感。”
“在那种情况下, 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这是打消他疑虑最好的方法。”
系统听着他如此决绝的话语, 几乎要相信江延真如他自己所说的,就是一个如此无情的人了。
但它刚才看得很清楚。
江延在车里回吻迟煜时,一向冷淡如雪的眉眼如同融化的溪流,平时的冷漠和疏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光芒。
如果装模作样可以达到这种程度,那么江延的演技实在是高超,让人难以分辨真伪。
不需要任何指导,他就能胜任渣攻的角色。
系统又提醒了一遍,【你可千万不能爱上任务对象哦。】
“我知道。”江延淡淡地回应。
江延将自己的东西仔细整理了一遍。他的私人物品并不多,更多的是迟煜让人送来的奢侈品。
这些昂贵的物品如同它们的主人一样, 霸道地占据了大部分的柜子空间。
江延戴上手套和口罩,开始打扫卫生。
自从他进入这个世界后,这间公寓的卫生状况一直维持得很好,所以整体清洁一遍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他将垃圾提到了楼下,然后拿出手机,翻出之前添加的房东微信,开始打字。
Yan:【沈小姐您好,我是您房子的租户江延,非常感谢这段时间的通融和照顾。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计划在这几天搬走。】
Yan:【房间的卫生已经重新整理过了,您明天有时间过来一趟吗?】
沈青媛:【啊?这么突然啊。】
Yan:【没有提前通知是我的问题,您可以按照合同的条款,扣除相应的损失。】
沈青媛:【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青媛:【我只是在担心你走得这么突然,应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Yan:【没有的。】
Yan:【谢谢您的关心。】
沈青媛:【那就好。】
沈青媛:【我明天下了班就过去。】
江延回复了一句谢谢,随后开始了他日常的运动、洗漱,临睡前还看了一会儿书。
他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显得非常自然和平静-
第二天。
江延来上课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教室和平时的死气沉沉不同,有种奇怪的躁动。
同学们似乎比往常更加活跃,讨论声此起彼伏。
江延看到自己常坐的第一排已经被刘子昂他们占了,见他进来,他们热情地招呼着他过去坐。
江延直接无视了那些人,径直走到庄宇翔的旁边坐下。
他注意到教室的最后面放了十几个行李箱,问道:“明天不是才放假吗?”
“假期的票比较难抢嘛,有些人想回家但买不到票,所以抢了今天的票提前一天走。”
庄宇翔顺着话题问道:“对了,江哥,马上放长假了,你打算去哪里玩吗?”
“我回家吧。”
“噢噢,你买票了没?”
江延说了句还没。
他没有出远门上过学,所以没有这种节假日回家抢票的概念。
再加上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也不是必须得要回去,只要让迟煜找不到他就可以了。
江延打开了购票软件,搜索了原主家乡的地名。
即使是节假日的前夕,余票显示还有十几张。
与作为经济中心的A市不同,H市是一个典型的资源枯竭型城市。
近几十年来,随着资源的逐渐耗尽,H市的人口流失非常严重,整个城市仿佛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繁荣。
江延订了一张火车票,打算回去看看。
他放下手机,对庄宇翔说道:“之前开发的游戏已经有人在评估了,估计很快就能出定价,等款项下来了,到时候我会把你的一部分打给你。”
“不用不用,江哥,我就是来和你做个实训作业的,大部分都是你做的,没有你拉扯我,估计我都要挂科了,算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呢。”
庄宇翔诚恳地说道:“这钱你自己留着吧。”
庄宇翔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江延做实训作业的时候为什么这么认真。
他真的没想到江延竟然可以说服游戏公司的人,花钱收购他们做出来的游戏。
虽然距离正式上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这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成就了-
下课之后,江延直接回了公寓。
过了一会儿,下了班的沈青媛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来到公寓门口,笃笃地敲门。
门打开后,看到江延的确不像是发生什么事的样子,她才松了一口气。
“您进来吧,”江延礼貌地说道,给她倒了一杯水,“需要我和您一起检查一下卫生状况再验收吗?”
“不用了,”沈青媛环顾四周,就没见过自己房子能干净成这样,简直比她租出去前还干净。
她把一个月的押金很利索地退到了江延的微信里。
沈青媛道:“你之后还留在A市上学吧,要是真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
说实话,她还真有点舍不得江延这个既帅气又有礼貌的弟弟。
江延道:“我可以拜托您一件事吗?”
沈青媛点点头。
虽然她不算是特别有能力,但至少也算是靠自己在这个城市站住了脚跟,自认为也有一些人脉和积蓄。
帮助江延这个还在上学的小朋友,应该不成问题。
江延起身,走到客厅那排一门到顶的储物柜前,拉开柜门。
沈青媛的眼睛瞬间被这满满当当的一柜子奢侈品闪瞎了。
“卧槽,”沈青媛低声惊叹道,“这是什么情况?”
沈青媛自己平时也会逛逛奢侈品的专柜,所以一眼就能认出,这里面的每一件都是正品。
她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些东西的市场价值,最保守估计也足够把她现在这个公寓全款买下来了。
江延这么有实力?
沈青媛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江延,实在觉得他低调得过分了。
从头到脚都是没有牌子的基础款,没有品牌标识也没有特别的搭配,全靠他高大帅气的外表,才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江延道:“我打算明天搬走,这些东西我不打算带走,可以拜托您帮我留意一下,这几天可能会有人上门取回。”
“可以,当然没问题。”沈青媛道:“正好我这几天都放假,打算整天窝在家里刷剧呢。”
“麻烦你了。”江延感激地说道。
江延将沈青媛送走后,过了一会儿,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迟煜给他打了个视频通话。
江延没有像是之前一样推脱,而是很快就接了起来,反倒是让迟煜愣了一下。
迟煜看着他后面的背景,“你今天没在图书馆啊?”
“今天图书馆闭馆。”
江延换了个角度,挡住了背后的行李箱,直接在书桌前坐下,将手机放在面前。
看到他还穿着西装,背景是办公室,江延问:“你还在公司加班?”
“对,趁着开会前还有点时间给你打电话,”
迟煜说着说着,视线就不自觉地挪到江延的唇上,心上又忍不住泛起了涟漪。
他突然在这种简单的时刻,觉得很幸福。
“江延,等明天你下午上完课,我有点东西想要给你,”
迟煜语气里满满的期待道:“还有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你肯定会非常喜欢的。”
江延问:“是什么?很重要吗?”
“想知道啊?”迟煜说着凑近屏幕,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你再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江延道:“隔着屏幕怎么亲?”
“当然可以,你凑过来一点我教你。”
迟煜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镜头里的江延,眼底带着藏不住的狡黠笑意。
看着江延一点点凑近屏幕,像是跳进陷阱的小鸟,近得产生了一点镜头的透视畸变。
迟煜这才靠近屏幕,故意压低声音,对着江延黏黏糊糊地“mua”了一下。
“我爱你,宝贝。”
他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来,江延像是被这个麦吻电到了一样,迅速拉开距离,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幼稚。”
迟煜嘿嘿的笑了起来,“别急嘛,告诉你就不是惊喜了,反正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说着,那边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迟总”,迟煜扭头冷冷地回了一句“知道了”,扭过头来还有点不爽。
“我先进去开会了哦。”
“好。”
挂断后,迟煜还给他发了个非常幼稚的表情包。
白色的流泪猫猫头,写着“生活还是对我这只小猫咪下手了”。
江延轻笑了一下。
Yan:【不要忙得太晚,工作没有身体重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按时吃饭,别熬夜,少喝点酒,最好也别抽烟了。】
迟:【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啊?】
迟:【都有点不习惯了】
迟:【不过很开心,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江延隔天去上课的时候,带了自己的行李箱。
他的东西很少,就几件在学校附近商场买的衣服,还有一些专业课本,只堪堪塞满了一个行李箱。
身上的背包里装着比较重要的笔记本电脑。
江延对庄宇翔道:“今天下午的课我不打算上,如果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可以给我发消息。”
“好。”庄宇翔是本地人,“我还以为你会站好最好一班岗呢,江哥,要是有点名我帮你答到。”
“不用,按旷课处理就行。”
江延人生中的第一次旷课,没想到用在这里。
他推着行李箱走出校门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站在一辆豪车旁。
他没有停留,打算直接走过时,那人主动走上前叫住了他。
“江延,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校门口的咖啡厅里。
空气里漂浮着醇香浓厚的咖啡豆香味,服务员端上两杯热拿铁。
楚云安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看似优雅随意的姿态,但视线一直在打量着面前的江延。
江延道:“你想谈什么?”
楚云安放下杯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递了过去。
“这里面的钱是给你的。”
江延看着那张卡。
这是三天里第二次收到银行卡,也难怪原主冒着巨大的风险也敢把主意打到迟煜的头上,来钱的路子确实很多。
楚云安见他迟迟没有接,略有些不满。
“我已经调查过你的资料了,阿煜能看上你只是一时的兴趣而已,你以为留下来可以得到更大好处,但阿煜要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呢?你觉得他还会喜欢你吗?”
楚云安说完,打算欣赏江延害怕慌张的表情,但什么都没有。
江延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没什么情绪波动,仿佛早就有所预料,倒显得他自己这番举动自说自话,有些滑稽。
“你把卡拿回去吧。”江延淡淡地说。
楚云安皱眉,以为他要说出一番感人肺腑的爱情言论,就听见江延握着身边的行李箱,淡淡道:“没必要浪费这个钱,我本来就打算走。”
楚云安一顿,“你说真的?”
他自认为很清楚这些攀高枝的人心里在想什么,不就是打着爱情的名义,可以过上原本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生活吗?
谁会舍得白白把这么好的机会往外推?
江延看了一眼时间,“我还要去赶火车,时间有点紧,所以长话短说,我希望你可以在他情绪不好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照顾他,不要让他去做一些极端的事情。”
听着他这样的口吻,楚云安莫名有些生气,直接打断他,“这些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怎么照顾他。”
江延看了他一眼。
楚云安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了风度,想要道歉时,江延已经站了起来。
“那什么,你要去火车站是吧?”楚云安道:“我送送你吧,现在这个时间也不好打车。”
“不用。”江延道:“我只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
他转身离开后。
楚云安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看着桌面上的银行卡和已经冷了的拿铁。
江延这个人似乎和他调查到的内容不太一样,看似非常礼貌克制,但他其实可以感受到,江延根本没有把他放进眼里。
他有些能够理解,迟煜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人吸引了-
迟煜把玩着刚送到手的戒指,他打开深蓝色的绒面首饰盒,里面放着一对低调而奢华的男士对戒。
他拿起其中的一枚,表面镶嵌的那枚钻石在灯光下折射着五彩斑斓的火彩,仔细看得话,内圈刻着非常精致的姓名缩写。
是他和江延的名字缩写。
实物做出来比设计稿更加漂亮,迟煜越看越满意,给钟小帆发了两个红包。
迟:一个给你,一个给那天的设计总监。
钟小帆:看这样子是送出去了?
钟小帆:怎么样?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迟:还没呢
迟:他下午有课,晚点过去等他下课
钟小帆:酒店定好了没?
钟小帆:要不要给你送支好酒过去助助兴?
迟:你满脑子想什么呢?
钟小帆:装,再装。
钟小帆:你自己在心里都想过八百遍了吧?
迟:好吧。
迟:其实我确实订了个酒店,但我还订了餐厅,顺手的事而已。
钟小帆:呵呵。
钟小帆:再顺手滚个床单是吧?
迟:是又怎么样?
迟:你这个找不到对象的少嫉妒我。
迟煜翘着嘴角打完字,看了一眼时间,把手里的戒指盒一盖,揣进兜里,正打算拿着外套去学校。
这时候,手机震了震。
楚云安给他打了电话,迟煜皱着眉头,但还是点了接通。
“有什么事?”迟煜的语气淡淡的,有些不耐烦。
楚云安声音却非常热络,“哥,你能出来和我见一面吗?”
“没空。”
他说着就要挂断电话,然后就听见楚云安连忙叫住他,“等下,哥你先听我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合作项目,我带了文件,不会花你很多时间。”
迟煜看了一眼时间,江延至少还有一个小时才放学,他道:“地址给我。”
迟煜看着楚云安发来的地址,开着车过去,才发现他居然订了个餐厅。
不过这餐厅的氛围不错,风景挺好的,也挺幽静浪漫的,下次可以带江延来。
迟煜美滋滋地想着,随着服务员推开包厢门。
他走进去坐下,懒洋洋地翘着腿,看着那一桌子点好的菜,直接道:“什么项目?先把计划书给我看看。”
楚云安道:“哥,要不先吃饭,吃完再聊吧?”
“不用了,我等下还有事。”
迟煜看着楚云安扭扭捏捏,一副欲说还休,看他又不敢看他的样子,他皱起眉头,“你干嘛?想和我借钱啊?”
“不是……”
楚云安深吸一口气,正要把酝酿好的告白说出口。
迟煜放在桌面的手机忽然开始狂震。
这消息的提示音还和普通的消息不同,似乎是他专门给发消息的人设置了专属的消息提示。
迟煜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消息上面。
原本脸上的不耐烦也被温柔和喜悦给取代,落在楚云安的眼里格外刺眼。
迟煜心想着,江延不是上课坚决不玩手机吗?怎么今天居然给他发消息了。
他打开手机——
Yan:【迟先生,您之前给的钱,我已经打回那张附属卡了,还剩下一部分会慢慢还在卡里。】
Yan:【您的外套还有送的东西,都在那间公寓里。】
Yan:【如果您工作比较忙,没有空去取也没关系,我已经通知了张助理。】
Yan:【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Yan:【最后,祝您未来有一段更加美好的爱情和更适合的恋人。】
楚云安看到迟煜猛然站起来,桌面上的碗筷被撞倒,精致的菜肴撒在桌面。
迟煜的表情变得阴鸷,脸上的肌肉紧绷,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怒火。
他的眉头深深皱起,仿佛能拧出水来,嘴角紧抿。
手中的手机被他握得死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甚至可以看到手背上青筋暴起。
楚云安看着迟煜这副模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从未见过迟煜如此失控的样子,那种压抑的愤怒和绝望,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楚云安试探着喊了他一声。
迟煜像是根本没听见,撞开包厢的门冲了出去。
第43章 网骗渣攻43
迟煜看着江延发来的信息。
每看一个字, 迟煜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看到那条祝福语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一股怒火从胸腔中升起, 迅速蔓延到全身, 但交织着的是强烈的不安和恐惧。
他害怕被抛弃, 害怕江延真的不要他了。
这种矛盾的情绪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和恐慌, 几乎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他们不久前还在好好聊天,江延关心他,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他们还约好了见面。
为什么会没有任何预兆地和他提分手?
是不是他又做错了什么?
迟煜根本想不出来问题出在哪。
他以为江延已经在随着时间慢慢接受他了,但江延却是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 默默酝酿好,做足了准备离开他。
这种被背叛的感觉, 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入他的心脏, 让他疼痛难忍。
迟煜一刻也等不了。
他立刻想要找到江延,当面对质问个明白!
迟煜拿起车钥匙, 冲出包厢,不顾旁人惊诧的视线,狂奔到停车场。
发动汽车时,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那几行简短的消息仿佛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手脚发软,但内心的焦躁让他无法停下。
他驱车疾驰,黑色的迈巴赫如同一道闪电般。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倒退掠过。
他在A大的教学楼下猛地刹车,轮胎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迟煜下车后,一路小跑进教学楼,不停摁着电梯按钮, 但看着迟迟不到的电梯,他低骂了一句,直接扭身从楼梯跑了上去。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口呼吸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艰难而干涩。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但他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直到他喘着粗气,赶到教室的门口,快速地在教室稀疏的人头里扫了一遍。
江延不在。
他的心脏像是被重锤了一下,闷疼得脑袋一阵发黑,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教室里几乎所有人都被他的动静吸引了,扭过头来看着他。
虽然迟煜大四之后基本没来过学校,但仍然有不少人都认识迟煜这张脸,长得帅家世好,妥妥的学校风云人物。
他们有些好奇迟煜怎么会跑他们这来了,还一脸着急的样子。
讲台上的老师喊了句“都好好自习”之后,走了出去。关切地问了句:“小迟,发生什么事了?”
迟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中依然带着明显的颤抖:“我找江延。”
老师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江延今天确实没来上课,他旷课了。你找他有急事吗?”
“旷课?”
迟煜迅速明白了,江延是为了躲他提前走了,他心里极度痛苦,但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是我找他有点事,您看我的面子上,别记这一次旷课行吗?”
老师看着迟煜,见他如此恳切,又想到迟煜在学校的特殊身份,最终松了口:“那好吧。”
“谢谢您。”
迟煜说完,迅速转身跑下楼。
老师看着他的背影,本来挺稳重的一个孩子,现在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迟煜咬着牙,迅速赶往图书馆。
江延常去的那个自习室里关着灯,开门时冷风透骨似的往里钻,冷得他想发颤。
恍惚间,他似乎还可以看到江延坐在常坐在那个角落里,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坐姿很端正挺拔,淡漠的脸上写着认真专注的神色,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熟练地飞舞。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非常难以接近和冷淡的人,却经常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小动作就面红耳赤。
迟煜咬着牙,眼底爬满了酸楚。
他想起江延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眼神,在此刻都变得无比刺痛。
不是很喜欢上课?很喜欢图书馆吗?
居然可以为了躲他,甚至不惜旷课离开学校,因为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吗?
迟煜的心中充满了不解和痛苦。
最开始涌上头的愤怒,此刻已经被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悲伤所取代。
江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选择都在告诉他,这次是认真的。
他害怕江延真的离开了他,害怕自己再也找不到他,害怕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了。
不。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接受这个结局。
迟煜强压下所有的情绪,转身朝校外走去。
他开车来到江延的小区。
在等待电梯往上升的间隙里,他的手伸进口袋里,紧攥着戒指盒。
戒指盒表面被柔软的绒面包裹,但迟煜攥得太紧了,突出的四边棱角深深扎着手心,他却仿佛完全察觉不到。
他明明幻想了这么多,计划好了一切。
从挑选戒指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设想好了无数个美好的场景。他想象着江延接过戒指时惊喜又害羞的表情,想象着他们未来的日子会有多么美好。
而现在,这一切似乎都化为了泡影。
电梯门缓缓打开,迟煜的心跳加速。
明知道江延既然选择了躲他,就不可能会乖乖在公寓里等他来找。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敲响了房门。
迟煜有些无力地抵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等待的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
直到他听到里面似乎传来了脚步声,迟煜沉到谷底的心再次活了过来。
直到门打开后。
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着柔软舒适的家居服,站在门口。
迟煜直接闯了进去。
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江延呢?”
沈青媛道:“他已经搬走了。”
迟煜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几乎站立不稳。
他强忍住内心的崩溃,继续追问:“他有没有说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沈青媛在柜子里找了找,翻出什么递给迟煜,“这是你的外套吧?”
迟煜垂眼看那件外套,眼眶一阵酸涩,抬着手却始终不忍接过。
沈青媛见他的情绪不好,声音放得很轻,道:“我是他的房东,他只是拜托我帮他留意,说这几天可能会有人上门取回这些东西。”
迟煜顺着她的话,目光扫过柜子里江延整理好的所有东西。
那些他精挑细选的衣服和礼物,被原封不动地整齐摆放在柜子里。
他走近柜子,伸手摸了摸那些礼物。
指尖感受到的每一寸质地都像是在提醒他,这些东西和他一样,被江延毫不留情地丢弃了。
他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割裂,疼痛难忍。
又像是被浸泡在浓度极高的酸液里,反复侵蚀,千疮百孔。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
迟煜低声自语,眼底闪烁着愤怒和被彻底背叛的痛苦。
什么都不想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是不是想得太美了一点?
迟煜的性格睚眦必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戏耍他。
他已经给够了江延机会,现在,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不会让江延就这样轻易地离开,就算江延想走,也必须脱一层皮。
迟煜转身看向沈青媛,语气骤然变得森寒刺骨,“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沈青媛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兽,性格中的食肉动物本能被彻底激发。
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去,从敌人的身上撕下一块肉,狠狠让对方付出代价。
沈青媛被吓得不敢隐瞒什么,声音微抖:“他昨天晚上喊我来的,说是要搬走,东西都整理好了。但是他真的没有和我说要去哪,只是说有事要离开。”
“他之后如果联系你,麻烦你给我打电话,我会给你一笔不菲的酬金。”
迟煜给她递了个名片,道:“如果你愿意出售这套房子的话,联系我的助理,我出市场价的两倍买下。”
沈青媛接过名片,看着迟煜离开,才仔细看了一下那张名片。
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江延这都是惹上的什么人啊?
这感觉不像是上门来讨债的,倒像是……江延把人渣了之后,提起裤子就跑了-
迟煜手脚冰冷地坐在驾驶位上,忘了开暖气也没注意到。
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最合适的人选,最后,他选择给A市公安市局的刑侦支队队长秦默打电话。
对面等了好一会儿才接,似乎挺忙的,秦默说话的语气带着点熟人之间的吊儿郎当,“喂?出什么事了让你迟少亲自给我打电话啊?”
迟煜的语气淬冰,“少废话,你那边能不能帮忙查个人。”
“查人?谁得罪你了?”对面秦默的语气严肃起来,“我警告你,现在是文明法治社会啊,你别用一些不合法的手段解决私人恩怨。”
“我就问你行不行。”迟煜的语气异常坚定。
“不行,少用你的特权作风破坏单位的规章制度,我得以身作则,不能随意泄露公民信息。”
那头给出了建议:“有什么事情就坐下来好好谈,谈不拢我给你派俩人过去,带你们去派出所调解室里谈。”
“……”
迟煜的语气复杂极了,又气又无奈道:“我他大爷的想和他谈,他也得给我谈的机会才行。”
秦默愣了下,“啊?怎么说?”
迟煜在这种情况上也顾不得面子的问题了,道:“他和我分手,我现在找不到他了。”
那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不好意思啊,原来是感情问题,你老婆跑了怎么不早点说,这可是大事,我必须给你办妥了。”
迟煜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你行不行?不行我换人。”
“行,当然行,”秦默语气放松下来,带着点调侃道:“你把你老婆的身份资料给我。”
迟煜把资料发了过去,“能不能找到?”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现在是大数据联网时代,到处都是天网监控,这么大的人除非他能上天还是能遁地?不然绝对不可能凭空从A市消失。”
秦默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一个小时。”
“好。”
迟煜挂了电话后,紧绷的精神缓缓放松下来,才觉得手脚冷得快要僵住了。
他打开了车里的暖气,靠在座椅上,喃喃自语道:“江延,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秦默说得没错,江延不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这A市这么大,江延一个学生,人生地不熟的会跑到哪里去?他又这么单纯,会不会半路被人骗了?
迟煜心里越想越乱,连从口袋摸烟这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有些吃力。
他点了几次,才把烟点着,放进嘴里抽了一口,却被呛得一阵咳嗽,眼眶似乎也跟着渗出了点湿意。
嗡嗡。
这时候,放在腿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迟煜猛然回过神,烟灰像是雪花一样落了一裤子,他没第一时间拂去,而是迅速去拿手机。
迟煜心跳加速,屏住呼吸,手指颤抖着解锁屏幕,打开后,却发现是来自别墅装修设计团队的消息。
AAA设计部小刘:【[图片][图片]迟总,书柜已经进场了,您看一下效果。】
AAA设计部小刘:【这些立式的书柜可以放大几千本书,您想要打造图书馆的氛围绝对没问题!】
迟煜看着图片里的书房,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他原本想送完戒指就带江延去看看他还没装修好的别墅。
他把好几个房间都打通了,打算给江延留一层,在家里面建一个图书馆。
现在想来,这一切真的只是他自己的自作多情。
AAA设计部小刘:【迟总,您还有什么需求和修改意见吗?】
迟煜盯着这条消息过了很久,心中逐渐产生了一个更加清晰明确的想法。
他的眼神变得冷酷而坚定,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敲打,回复消息:
迟:【别墅的地下室装修得怎么样了?】
他买的是一座地上三层,地下两层的独栋别墅,还附赠了几百平的花园和泳池。
为了保证私密性,每一栋别墅的间距很大,而且因为是新开发的项目,周围还没有邻居入住。
AAA设计部小刘:【已经按照设计稿分成了酒窖、音影室,健身房等。】
迟:【其他地方先停工,把地下室的两层都给我加上隔音棉,再帮我把门给换了,换成防盗级别最高的。里面每一个角落,包括浴室,都装上摄像头。】
迟:【再帮我订一张床,双人床,要足够结实。】
迟:【加急。】
迟:【明天之前弄完,价格报给财务。】
AAA设计部小刘:【好的迟总】
AAA设计部小刘:【您是打算放什么宝贝在地下室吗?要不要再订个保险箱?】
迟:【不用】
迟:【一个会长脚到处乱跑的宝贝。】
第44章 网骗渣攻44
节日前夕的火车站人山人海, 熙熙攘攘的人流,如同潮水般在车站内挪动。
江延背着书包,手里推着行李箱, 独身在拥挤的人群间穿行。
车站里的广播不断播报着列车到站和发车信息。
江延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他的车次和检票口, 他按着指示牌的方向, 挤过人群, 来到候车室。
广播里恰好传来了他乘坐的列车进站消息。
他推着行李箱顺着人群走向站台,排队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座位, 将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
江延坐下来,看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空发了一会儿呆。
迟煜应该已经收到了那封定时邮件, 这会儿知道自己被戏耍了这么久,肯定会很生气, 恨不得把他抓出来打一顿。
在发车前,一名身形有些瘦弱的中年女人挎着一个非常大的旅行包, 气喘吁吁地走过来。
她看到江延后,连忙把手机递过去, 急切地问:“小伙子,能麻烦帮我看一下,我买的座位是在这里吗?”
江延确认了一遍她的所有乘车信息,点点头,道:“对,您没坐错,您的位置正好是我的对面。”
中年女人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笑了笑:“太好了,谢谢啊,小伙子。”
她放下手中的旅行包, 看了一眼头顶的行李架,想要把包放上去但显然有些吃力。
江延见状,立刻起身帮忙。
“阿姨,您坐吧,我帮您放行李。”
江延说着,轻松地提起了那个沉甸甸的旅行包,稳稳当当地放到行李架上。
中年女人连声道谢。
江延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这么客气。
等他再次坐下来时已经到了发车时间,列车的门缓缓合上,平稳地驶离了站台。
江延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缓缓倒退,高楼大厦逐渐远去变得模糊。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火车缓缓前行。
系统嘿嘿一笑,非常有自信地说道:【你安心睡吧,迟煜肯定找不到我们的。】
江延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
这一路上的奔波让他有些累了,他放松身体后感到一阵困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在梦中,他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高中校园,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面上,墙上还贴着备战高考的标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轻微的震动唤醒。
江延睁开眼睛。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过来,混合着麦香和微微的甜味。
对面的中年女人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里面装着几个热乎乎的饼。
江延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走得急,没有来得及吃晚饭,也没有在上车前备点吃的。
“小伙子,吃点吧,别饿着了。这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不吃点东西可不行。”
中年女人慈爱地说道,递过来一个饼。
“这是阿姨自己烙的,你尝尝。”
江延接过饼,咬了一口。
饼的外皮酥脆内里柔软,散发着浓郁的麦香。
他咀嚼着道:“阿姨,您做的饼真的很好吃,谢谢您。”
中年女人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问道:“你这么有礼貌,真是个好孩子。你是哪个大学的?”
“我在A大。”
“A大,哇,那可了不得啊!”
中年女人脸上露出了更加赞赏的神情:“你们这些高材生将来都是国家的栋梁,要给国家做贡献的。”
江延听着这番有些耳熟的话,笑了下,从包里拿出了一些零钱,打算付给中年女人。
“不用不用,怎么能收你的钱呢?我儿子就和你差不多大,看到你就想起我儿子了,”
她说着笑了下,“不过我儿子不像你这么厉害,他就不是读书的料,不然砸锅卖铁我都给他供上去……”
……
火车继续往前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
晨光初现,窗外的风景已经从繁华的大都市变成了宁静的小城市,裹着一层雾蒙蒙的霜气,一切都显得朦胧而美丽。
当火车驶入其中一个经停站时,江延替中年女人将旅行袋拿下来,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他温和地说道:“您平时工作别太辛苦,身体重要。”
在陆续经过了好几个中间站后,火车终于驶向了最北端的终点站。
车厢里已经不剩多少乘客了。
江延提着行李箱,下了车,迎面而来的冷空气让他有种入了冬的错觉。
H市比A市的温度要低很多,这段时间的日均气温在零度到十度左右,现在朝露凝霜,会更冷一些。
周围的乘客都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口罩和手套,拉着行李箱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江延夹在中间显得非常突兀。
他没有带羽绒服,身上的卫衣在此刻显得格外单薄,走了一会儿,他的脸和手都冻红了。
他在车站外转乘了一辆大巴,经过了一个小时多的颠簸,终于到达了家乡所在的小县城。
这一片原本是国营单位的厂区,后来由于单位效益不好倒闭后,很多人陆陆续续离开了。
原主的父母是公办中学的老教师,住在学校给分配的老式职工宿舍里。
他拖着行李箱下车,就有人喊住了他。
“小延放假回来了啊。”
大概是认识的街坊邻居,看着他连连点头,“这在大城市待了一段时间回来就是不同,看着比以前要帅气多了,不过你这穿得也太少了,赶紧上去吧,你妈肯定高兴坏了。”
江延应了声好,提着行李箱上到三楼,在紧闭的防盗门前敲了敲。
“谁啊? ”
一道女声伴随着靠近的脚步声,大门打开,看到站在门口的江延,女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地抱住了他。
“臭小子,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江母嘴里说着责备,但声音里止不住的高兴,“还穿得这么少,要风度不要温度啊?”
她说完就拉着江延,“赶紧进屋,别冻着了。”
江父从厨房走出来,先是一愣,然后笑着道:“你回来得正好,你妈今天还念叨着要包饺子呢。”
江延放下行李,“要我帮忙吗?”
江母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你赶路回来累坏了吧,回房间里休息,等开饭了再叫你。”
江延应了声好,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江母正在忙碌地擀饺子皮,江父则在一旁调馅。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幼时,一家人围在餐桌前的画面。
只是这记忆隔得时间太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江延进了原主的房间,打开灯。
房间里放着一张床、一张书桌还有一个衣柜,装修是几十年前的简装,墙上贴着整整齐齐的奖状。
虽然原主外出上学,这间屋子有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但是收拾得非常干净,没有灰尘,也没有堆放杂物。
江延环顾四周。
原主用尽手段去追求大城市的金迷纸醉,在不断追求的路上从没有回头看过。
他拥有的温暖和谐的家庭,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江延将行李箱的东西拿出来归置好,又从柜子里拿出了干净的被子铺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进了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等他洗完后,身上暖融融的,推门出去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气,餐桌上放着几道非常诱人的家常菜。
蒸腾的雾气里,仿佛带着家的温暖和宁静。
“快过来吃饭吧。”
江母笑着说:“你爸刚才急急忙忙又多做了两个菜,他虽然嘴上不说,但非说你在外瘦了,要专门给你多做几道菜。”
江延坐下后,江母给他盛了一碗暖呼呼的羊肉汤。
江父将最后一道菜“溜肉段”端上桌,坐下后,和往常一样先询问他的课业和生活情况。
江延道:“挺好的,学习很有意思,同学们也都很照顾我。”
江父点了点头,道:“我们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在外就得更加自律,规划好每个学期的学习计划,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哎呀行了行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得听你在这说教,”
江母打断了江父的话,温柔地对江延说:“等你这次回去,给你那些同学都带点我们家乡的特产回去,让他们尝尝。”
“不用了。”
回不回去是个未知数。
就算是真的回去了,迟煜怕也不愿意收他给的东西-
迟煜坐在车里,烟灰缸里摁着一堆烟头,他没有开窗,车里的烟味重得呛人。
他平时的烟瘾不重,这会儿却一口接着一口抽着,用高浓度的尼古丁缓解焦虑。
迟煜第一次觉得一个小时的等待时间如此难熬。
他忍着心脏被反复撕裂的痛苦,翻看江延给他发的消息,明明前面还让他要照顾好自己,最后却语气陌生地喊他迟先生。
他尝试着发了一条消息给江延。
果然,第二次看到了那个红色的感叹号,江延又把他拉黑删除了。
比起第一次的震惊和愤怒,迟煜这次只是自嘲一笑。
他像是看不到消息发送失败的提示,打字发送。
迟:【你到底跑哪去了?】
迟:【只要你回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迟:【我什么都不会做,绝对不计较。】
每条消息下面都跟着发送失败的提醒。
迟煜翻开相册,一张张的翻看江延给他发的照片,还有一些他在视频通话里保存下来的。
翻到最后,他翻到了江延之前手写给他的那张欠条。
他最开始怎么想的呢?
他当时以为江延这么做是为了骗他,给他建立信任感,然后可以从他这骗更多的钱。
但他根本没有想过江延给他写的欠条是认真的。
迟煜打开了自己给江延用的那张附属卡,拉了一下账单,看着那一笔笔汇款。
这些都是江延一笔笔自己赚的,包括之前他看到的那个五千块,全部都转给他了。
他心疼得要命,江延每天上课之外还要兼职赚钱,这有多不容易谁都知道。
但迟煜同时也止不住恨意。
即使是困难到这种程度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和他撇清关系。
到底是讨厌到自己到什么程度了,才会这么决绝?
但就在这时,手机发出了一阵“叮咚”声,提示有一封陌生人发生的新邮件。
他本要做垃圾邮件忽略,却看到了江延的名字。
迟煜心头一紧,毫不犹豫地点击了邮件,心里充满了强烈的警惕和不安。
邮件的内容很长,附带着一系列文件和照片。
包括江延的成绩单,在不同网贷平台的欠款记录,以及打赏女主播的记录。
邮件里列举了种种证据,试图证明江延一直在利用他骗取钱财。
迟煜的手指紧握着手机,心跳加速。
他快速浏览了一遍邮件的内容,但越看心中越是愤怒,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这些内容。
这些都他妈的是无稽之谈。
迟煜不认识邮件里描述的那个江延,他只相信他和江延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迟煜甚至怀疑起这封别有用心的邮件。
为什么会这么巧?
江延前脚不见了,这玩意儿后脚就冒出来了。
不就是为了用这些乱七八糟的证据,挑拨他和江延之间的关系吗?
他才不会让这个人如愿的。
迟煜打开发件人,发现是一个新注册没有任何信息的新账户,似乎就是为了不被他找到专门注册的。
他把这个邮件转发给了秦默。
迟:【帮我查一下这背后的发件人是谁。】
迟:【还有你说的一个小时快到了,查得怎么样了?】
秦默放在口袋的手机震了震,他皱着眉头,在信息安全部门的同事旁弯下腰,看着电脑。
“你说没有他的买票信息,也没有监控拍摄到他离开A市的画面?”
“是的,秦队。”
同事的表情略显尴尬,问道:“你确定他的身份是一个普通的在校大学生吗?”
谁家的大学生有这么强的反侦查意识啊?他们这是在查人,还是在追逃犯啊?
所有的信息就像是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把这些痕迹都给抹除了。
秦默眉头紧蹙,道:“他最后出现的画面调出来给我看一眼。”
“好的。”
秦默看着被调出来的画面,是江延出校门后,跟着一个成年男性进了附近的一个咖啡厅。
两人的谈话内容没法得知,但看两人的相处模式应该并不熟。
秦默倍速看完了全程,倒回去,暂停在对面男性给江延递东西的画面,拍了照片给迟煜发了过去。
秦默:【[图片]】
秦默:【这人你认不认识?】
秦默:【他是监控拍摄到最后和江延接触的人,他给江延递了张银行卡,但江延没接。】
秦默:【要我查一下他的资料吗?】
迟:【不用查,我知道了。】
迟煜紧握手机,几乎要将手机捏碎,怒火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翻出手机,给楚云安打电话。
楚云安没想到迟煜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接的非常快,他听到迟煜要约他见面太过于激动,没注意到那平稳的声音后面森森的寒意。
“哥,我这就过去。”
楚云安连忙驱车前往迟煜给他的地点,是一间高级的私人会所,他心里幻想着是不是江延和迟煜吵架闹掰了,所以借着喝酒散心。
这正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他满怀期待地乘坐电梯来到最顶层,打开包厢门,还没看清里面的环境,就被一股力道从背后用力地推搡。
楚云安摔倒在地,正要爬起来就被两只手给死死摁住,即使他的力气再大,也没法从两名黑衣保镖的手里挣脱。
楚云安跪在地上,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直到他看到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几人,找到坐在中间的迟煜。
他眼睛一亮,“哥,这是怎么了?”
迟煜看了他一眼,眼里毫无温度,如同看死人一样冷漠。
楚云安一下子慌乱到不行,挣扎着要起来,被保镖一拳揍在肚子上,痛得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呻吟。
哒、哒、哒。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朝他缓缓靠近。
楚云安的额头因为疼痛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额头抵着地面,转动眼珠,只看到那双皮鞋上的一截笔直的深色西裤。
没来得及看清靠近的人是谁,头皮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疼得他表情无比扭曲。
迟煜直接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起。
楚云安对上迟煜森然的一双眼睛,一股寒意顿时从头顶传遍全身,和迟煜平时露出的清冷不同,迟煜现在的眼神是真的想弄死他。
“江延呢?”
楚云安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僵,嘴唇哆嗦了一下,声音都带着颤意,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迟煜松开他。
楚云安重重摔回地面,脸颊贴着冰凉的地面,一阵心慌意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迟煜缓缓在他面前蹲下来,从西服外套的内侧口袋拿出手机,将监控截图直接放到他的面前。
“那你告诉我,这上面的人是不是你?”
楚云安万万没想到他能找到监控的画面,他的确去找过江延,但他真的不知道江延去哪里了。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但这番闪烁的神情,落在迟煜眼里就变成了另一番意味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就是见了他一面,然后我就去找你了,哥,他是自愿走的……”
迟煜再也无法无法克制住怒火,起身走到玻璃冰酒桶前,从冰块里抽出冰镇过的红酒,狠狠在桌面上一敲。
玻璃瓶迸裂,碎片四溅,深红浓郁的酒液流了一地。
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酒香,但没人去细品,所有人都被迟煜此时的状态吓得不敢吭声,不敢靠近。
迟煜如同恶鬼般握着被敲碎的酒瓶,重新走了过来,他的鞋底黏上了粘稠的红酒,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惊人的深红色鞋印。
他再次在楚云安的面前蹲了下来,提起楚云安的脑袋,“你约我见面谈合作是为了拖延时间吧?”
迟煜说着将酒瓶的断面直接抵在楚云安的颈侧,锐利的玻璃紧贴着大动脉的位置。
楚云安此时已经无法将眼前这个如同恶鬼般的人,和以前保护自己的人联系起来了。
他深深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不、真的不是我,哥你相信我,我没理由做这种事情。”
迟煜不想听他的狡辩,将酒瓶的方向调转,直接狠狠地敲在他的大腿上。
玻璃碎片碎裂了一地,楚云安闷哼一声,瞳孔剧烈颤抖,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敲在腿上的酒瓶用的是侧面,并没有扎进大腿。
他听见迟煜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迟煜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楚云安,如果不是你干的,那你告诉我,他一个学生人生地不熟的,没有外力帮助可以在A市凭空消失,你告诉我怎么做到的!?”
作者有话说:
系统:嘿嘿是人家啦。
第45章 网骗渣攻45
“咚咚咚。”
钟小帆按照迟煜助理给的地址, 找到了这个小区,抬手敲门,过了很久也没听到里面有动静。
他怀疑迟煜真的会愿意住在这种条件不是很好的单身公寓吗?
钟小帆正想要掏出手机给迟煜打电话, 只听见咔哒一声, 紧闭的大门拉开了一条窄缝。
一股呛鼻的烟味和有些发酸的酒味飘了出来, 混合在一起让钟小帆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你在里面怎么受得了?”
迟煜穿着一套洗得发旧的睡衣, 这睡衣不知道是从哪里捡回来的,款式烂大街,看起来还不是很合身, 领口被洗的有些褪色。
就和迟煜现在的状态一样,半死不活。
“怎么是你。”
迟煜很是失望地转身往里走, 他撑着墙面维持着身形,但脚步依旧有些打晃。
钟小帆正要跟进去, 刚抬脚就踢到了门口的空酒瓶,他跨了过去, “我听你助理说你好几天联系不上,怎么, 你也要学着玩失联?”
他走进去,才发现每个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透不过一丝光线。
即使现在是白天,室内也昏暗的像是半夜。
“你知道那天你把楚云安吓成什么样子了吗?”
钟小帆道:“他虽然只是身上淤青还擦破了点皮,但听说被你吓得差点转去看心理科,估计之后听到你的名字都绕道走。”
迟煜从桌子上重新拿了瓶冰镇的啤酒,单手撬动拉环,眼睛都不眨地往嘴里灌。
“怂货。”
他当时情绪太上头,为了找到江延没有来得及仔细思考,他早就应该知道就楚云安那种人, 没胆子真的把他的人给掳了。
“你不怂,你真把他弄死完后自己进去坐牢?”
钟小帆踢了踢脚边的酒瓶,“你现在喝成这样就不怂了?说不定江延就是因为你太难搞了,他被你逼得受不了才出去喘口气,等假期一结束就会回来了。”
“不,他不会回来的,他为了躲我把这套房子都退了。”
迟煜的眼底没有丝毫波动,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钟小帆原本想说江延真的不回来就算了,换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但看他这幅鬼样子,只能耐着性子安慰他。
“就算是换个地方住,那他的学历不要了?不指着这个他拿什么在社会上生存?总不可能为了躲你一辈子隐姓埋名。”
迟煜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讲话,摁了下遥控器,巨幅投影上是一张张照片和视频来回播放。
他这两天不知道已经自虐式地看过多少遍了,从最开始的难过想哭,到现在的平静麻木。
他想强迫自己对这张脸生出厌恶,但无论他看多少遍都做不到,他甚至连厌恶江延都做不到。
迟煜将易拉罐瓶狠狠捏扁,用力砸向地面。
易拉罐撞到桌角后弹起,最终滚落到角落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嗡嗡嗡。”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的亮光在幽暗的环境里亮得有些刺眼。
迟煜转动眼珠,看清来电联系人后迅速拿了起来。
秦默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人找到了。”
这几个字一出,迟煜像被电击了一样,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把旁边的钟小帆都吓了一跳。
“你先别急,”秦默继续说道,“我联系了他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警员在他家楼下蹲了两宿,看到他下楼扔垃圾。
他现在在H市和父母待在一起,很安全,我们没有惊动他,所以他短时间内都不会离开。”
秦默叮嘱道:“你有什么就好好谈,把话说开,我只帮你这次啊。”
“知道了。”迟煜的心跳加速,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你把地址发给我。”
迟煜挂了电话就要往外冲,被钟小帆给拦了下来。
“你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去?H市离这里一千多公里,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替你订最近的机票然后送你去机场。”
迟煜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谢谢你。”
他转身走进浴室,迅速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钟小帆已经在一旁帮他订好了机票,并亲自开车送他去机场。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钟小帆递给他机票,“希望你能把事情解决好。”-
江延从睡梦中醒来,窗外的天已经大亮。这边的天亮得很早,暗得也早。
他看了一眼还窝在床角睡大觉的系统,起身洗漱后推门出去。
江母在厨房忙碌着,餐桌上放着刚从市集上买回来的粘豆包和牛肉火烧。
她端着刚煮好的馄饨出来,又从沙发上的购物袋里拿出了一件新买的羽绒服,“醒得刚刚好,你过来先试试这衣服,不合适我等会儿就让你爸拿去换。”
“给我的吗?”
“是啊,你穿得这么少,家里的衣服又都旧了,刚好看到合适的就给你买了。”
江母看着他套上,满意地笑了。
“嗯,尺码刚刚好,脱了来吃早饭吧。”
“好。”
江延把衣服叠好,坐下吃着热腾腾的早餐。
粘豆包软糯香甜,牛肉火烧外酥里嫩,再加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江母忽然想起来,道:“对了,你还记得小杨吧,我今天去上街碰到他了,他听说你回来了,说今天晚点来找你出去聚聚。”
王明杨是原主关系最好的高中同学,只不过高考成绩比较一般,所以就留在了本地读一所普通大学。
“假期不用那么努力,你和他们出去转转,休息休息叙叙旧。”
江母从口袋里拿出好几张一百块钱,作势又要塞给江延,被推脱之后,悄悄地放在了新买的羽绒服口袋里-
下午,江延在房间里面写代码,就听到了客厅传来聊天的声音,“阿姨,我们来找江延。”
江延推开房门,就看到了几个年龄相仿的男生,都是原主从小玩到大的同学。
只是高中毕业之后大家的去处各有不同,所以很久不见面了。
“我去,江延你现在也太帅了吧?”
王明杨非常浮夸地夸着他,过来围着他绕了两圈,“我真的都快要认不出你了。”
“没有,我换件衣服和你们出去。”
江延把江母新买的那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给套上,摸到里面的钱,在出门前重新放回江母的提包里。
现在下午四点,天就已经黑了。
江延穿了件衬衣和白色的毛衣,围了浅灰色的围巾,戴了一顶纯黑色的针织帽。
出门前还戴了个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江延有些不习惯这种寒冷,将围巾往上扯了扯,好在聚会选的地点不远,步行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那是一间露天的大排档,四周用透明的塑料布给挡着风,圆桌前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了。
他们掀开帘子走进去,江延走在最后的位置。
虽然只露着一双眼睛,但周身独有的氛围依然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等一下,这帅哥谁啊?”
“江延啊。”
“卧槽这是江延,完全没认出来。”
“来来来,江延你坐这。”
众人让了一个最中心的位置给他,江延只能顺势坐下,迎上了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桌子上烤的滋啦冒油的烧烤和铁锅鸡,此刻似乎没什么人关注。
其中一个男同学问道:“江延,你说说呗,A市是不是超级繁华,哪里比较好玩?A大里除了你这种成绩好的,是不是还有很多富二代在学校开跑车来来去去?”
“我一直在学校,没去过什么景点,不知道哪里好玩,但学校的教学环境挺好的。”
江延没有回答大家最想听的内容,那男生一阵失望,“唉,不过也是,就算是人家富二代遍地跑,也不是那么好接触的。”
聊天的话题从他的身上挪开。
江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将口罩摘下来,低头一口一口地喝着。
忽然,他感觉到有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
江延抬头,和坐在他对面的女生对视上,女生顿时红着脸,低头假装很忙的样子。
江延把茶壶递给她。
女生的脸顿时红透了,听见江延温和的声音说:“小心,有点烫。”
“谢、谢谢。”
“不客气。”
原本在聊天的其他人见到这一幕,都跟着起哄道,“江延,你在那边谈女朋友没有啊?”
“要是没有的话,你俩试试呗。”
就在这时,忽然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骤然亮起远光灯,两道光束朝他们射过来,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所有人都朝着同个方向看去。
“谁这么没有素质啊——卧槽,法拉利SF90?”
红色的漆身和流线型炫酷的外表在这座边陲小城,像是在雪地里点缀的一朵梅花。
细看那车牌,更是不得了。
这是市长公子的车,只是驾驶位的门打开后,下来的人却是一张他们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内搭一件白色衬衫,领带精致地系在颈间。
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忽视的贵气。
只见他缓步朝着他们所在的大排档方向靠近,一群人顿时有点躁动了,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
“不知道,这种人物根本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啊。”
“等等,他真的好像是朝我们这边过来的,卧槽,真的来了。”
用来挡风的塑料布被他撩起又放下,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有羡慕有好奇。
迟煜却仿佛对周围所有的议论都充耳不闻,径直走向坐在里侧的江延。
“江延,我可以坐下来吗?”
迟煜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调异常的平静,仿佛他们只是在校外偶遇一样自然。
席间一阵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江延和迟煜身上来回,似乎在思索两人是什么关系。
江延怔愣的几秒,听到系统在脑海里不断尖叫。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明明已经把所有的监控还有行程信息给删了,他怎么找过来的!这不可能!!】
江延不知道系统偷偷用了自己的办法,才换回了这几天的安宁,更不知道迟煜背地里为了找他花了多大的功夫。
而迟煜见他迟迟不说话,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坐下来和你吃顿饭的资格都没有吗?”
江延回过神后站起身,“不是,你坐我这吧。”
他起身要让出位置,迟煜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语气格外坚定,“我和你坐一起。”
旁边的同学见状连忙把凳子往外挪了挪,在中间多加了一张椅子,让迟煜如愿以偿地坐在了江延的身边。
只是他加入后,原本无所不谈的氛围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迟煜和他们所接触过的人都不同,即使是他没有刻意表现,但身上那股有钱人大少爷的气质让人不太敢靠近。
而且他看起来,不止是普通有钱那么简单。
他们不由地有点担心,这里点的菜都是一些很普通的样式,味道比起一些高级餐厅称不上有多好,但胜在实惠管饱,也不知道迟煜能不能吃得习惯。
但很快他们发现担心多余了。
迟煜没什么架子,只要是江延夹过去放在他碗里的菜,他几乎眼睛都不眨就都吃了。
见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挺熟的,一来二去后所有人也放松了下来。
旁边的人撞了撞王明扬,他终于把所有人的疑问都问了出来,“江延,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谁啊?”
江延替人挑姜丝的手微顿,他不知道应该怎么介绍。
金主,老板,同学,朋友。
他不知道应该以哪个关系代指他与迟煜的关系。
迟煜却主动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拿出名片。
“我叫迟煜,是江延的大学学长,你们以后如果想去A市玩的话,可以联系我。”
王明杨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正式的名片,他双手接过,旁边的人连忙凑过来看,都纷纷发出了非常夸张的吸气声。
“迟哥,你好厉害啊!”
迟煜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但家世好,长得帅,还居然已经在A市开自己的公司了。
不过江延也太低调了吧,要是他认识了这样的朋友,那不得在其他人的面前狠狠炫耀一番。
迟煜听到过太多类似的夸奖了,只是在此刻他有些不能释怀。
明明其他人都会因为他身上所有的利益而靠近,江延为什么就一定要离开他呢?
江延默默又给人盛了小半碗粥,粥里的姜丝已经挑干净了,只剩下熬得软糯香甜大米和鲜虾花蛤。
迟煜这几天心里挂着事,几乎都没怎么吃饭,只是他也感觉不到饿,机械地将这些东西都塞进肚子里,没有心情去品尝里面的味道。
见江延还要给他夹菜,他压住江延的手,“可以了,我饱了。”
江延嗯了声,低头自己吃了起来。
只是迟煜一直盯着他。
说着吃饱的人,此刻的眼神更像是一头饿坏了的恶狼。
他努力忽略这道黏在身上的视线,埋头吃着。
迟煜起身去外面打了个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重新坐了回来。
一帮人很快就将桌上的菜都吃完了,把老板喊过来要结账,却听老板说迟煜已经结过了。
“怎么能让你这个客人请客,时间还早,迟煜哥,我们去前面歌厅唱歌怎么样?”
觉得不好意思的一群人邀请迟煜去KTV唱歌,迟煜竟然也很好脾气地答应了。
江延有些意外迟煜会对唱歌感兴趣。
但既然这样,他也没法说提前走,只能跟着一群人进去了。
只是他们来得不太巧,最大的几个包间都已经订出去了,所以他们只能挤在一个普通的房型里。
“你坐这边吧。”
江延知道迟煜不喜欢和别人挨得太近,给他找了张单独的高脚凳,但迟煜竟然不嫌挤也要坐在长形的沙发上。
两人的腿贴着腿,实在算不上多舒服。
包厢里的歌一首接着一首,江延对唱歌没兴趣,迟煜也拒绝了递过来的麦。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江延。
过了一会儿,他们点的果盘、零食还有酒水都上来了。
没有高中学校的严格管制后,大部分男生都自然而然地学会了喝酒,所以啤酒直接点了两扎。
他们围在桌边开始玩摇骰子,气氛格外热烈,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外加包厢里昏暗晃动的灯光,几乎没有人再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两人。
迟煜拎了一罐啤酒,打开递给江延。
江延愣了下,“我不喝。”
迟煜也没生气,只是收回手放在唇边,微微仰着下巴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颈项,一口接着一口将啤酒往嘴里送,别有一种优雅的味道。
江延收回视线,有些搞不明白迟煜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是来找茬的,那他现在的反应也实在是平静得有些反常。
但不是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但这里人多眼杂,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江延只能把疑问又压了压,坐了一会儿,从桌子上拿了一杯橙汁。
他喝了几口,将橙汁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起身去个厕所。
迟煜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放进那杯敞口的橙汁里。
那是一片像是奶糖一样的片状物,沉底后不一会儿就化成了一串细密的气泡,彻底融化在橙汁里。
迟煜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走廊里回荡着包厢里传出的乱七八糟的音乐。
江延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碰到了站在门口等他的迟煜。
四目相对时,江延反倒没有刚才人多的时候自然,他不知道应该要和迟煜说什么。
迟煜先开口了。
他语气平静得有些反常,“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当面谈清楚。走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江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迟煜似乎真的只是想找他聊清楚,找了个空的包厢,走进去打开灯关上门。
他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似乎和往常一样矜贵。
但只有迟煜自己清楚,他今天晚上一直以来的礼貌和体面在这一刻似乎裂开了一条缝。
在独自面前江延时,他想要质问,但他知道那样没有任何用。
“江延,你是铁了心要离开我?”
“……是。”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迟煜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他只庆幸这里的光线不够强,看不清他眼底的红意。
他缓缓道:“你知道那天我约你出去是做什么吗?我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想送给你,但没想到你给我了一个更大的惊喜。”
江延打断他的述说,“迟煜,我不想再收你给的东西了。”
迟煜虚虚搭在膝盖上的手收紧,死死攥成拳头。
手背上被玻璃酒瓶碎片划出来的数道细长伤口没有处理,此刻传来阵阵疼意。
迟煜咬着后槽牙,“你就不想问问是什么?”
“是什么都不重要。”
江延站在门口没有靠近,似乎想说完就走,“我不喜欢你,也不需要你的钱了,所以我不需要再强迫自己和你在一起,我们最好的结局是好聚好散。”
晃动的灯球正好转到迟煜的脸上,借着光,让江延短暂地看清了迟煜此刻的表情。
他紧绷着下颌的肌肉,眼眶通红,看起来格外骇人,像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迟煜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个“好”字。
江延愣了下,试探道:“你同意了对吗?”
“你都这么说了,难不成我还会上赶着舔你吗?江延,你在我心里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我不是非你不可,没了你,我照样能过得很好。”
迟煜道:“只要我想,随便找找就可以找到比你更听话,更懂事的。”
江延却一点也没有露出嫉妒的神色,反而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迟煜一阵心塞。
江延很高兴迟煜愿意放弃自己,放下不该有的执念,去追求真正属于他的爱情。
他道:“剩下的钱我会尽快还你的,不会拖得太久。”
迟煜却像是不在乎这点钱,起身从他身侧走了出去,留下一句,“回去再说吧。”
江延跟着他回了刚才的包厢,坐回原本的位置。
和他们出去时差不多,这帮人还在唱歌和玩骰子,只是迟煜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喝酒。
他似乎是下定主意不再搭理自己了,冷着脸,对他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看都不看一眼。
江延也没什么资格拦着他,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自己面前那杯喝过的橙汁。
他喝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放得时间有点久了,感觉味道好像有点发酸。
包厢内的灯光昏暗,音乐声伴随着不断摇动的骰子声。
不知道为什么,江延突然觉得有点晕。
江延皱了皱眉头,看着桌面上的橙汁。
这不是普通的果汁?难道是什么特别的果味酒吗?
但他也根本没喝出有酒精的味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延逐渐觉得更不对劲了,他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眼神也变得更加朦胧。
他往后靠着沙发,眉头紧蹙。
身体有种不受控制的眩晕感,变得轻飘飘的,连思绪也开始变得模糊。
“江延,喝醉啦?”
王明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几分调侃,嘿嘿一笑,“你这酒量不行啊,还得练。”
江延想说自己没喝酒,但他没法做出准确的回应,闭着眼睛,光影在他的脸上如画般描摹。
他只能任由周围的喧闹将自己包裹,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一侧歪斜。
他感觉到有人接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扶正。
“江延,你没事吧?”
江延费尽全力睁开眼睛。
迟煜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心。
“我……我没事。”
江延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他试图站起来,但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
迟煜迅速扶住他,问道:“不舒服吗?”
江延点点头,指了一下那杯橙汁,说话也有些含糊,“那东西喝了头痛,让别人不要喝了。”
“好。”
迟煜转身时,唇角带着一抹冷笑,顺着江延的意思把罪证给倒进垃圾桶毁尸灭迹。
然后将“喝醉”的江延扶起来。
江延靠在他的肩膀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
“要去哪……”
迟煜微微一笑,紧紧握住江延的手,对包厢里的其他人说:“我先送他回去了。”
“好的好的。”
一群人根本没有任何怀疑,甚至还帮忙拉开包厢门,问迟煜需不需要搭把手。
迟煜婉拒了他们的好意,将江延扶到歌厅外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早就停在了门口。
“迟少。”
车旁还站着两个黑衣的保镖,替迟煜拉开车门。
迟煜将人放在宽敞的座位上,自己也紧跟着上了车,将车门从里反锁,对司机说:“直接去机场。”
江延隐约意识到有些不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股极重的力道摁回了座位。
在陷入深度昏迷前,他听到迟煜紧贴着他的耳边,咬着后槽牙道:“想要我放你走,死了这条心吧!”
第46章 网骗渣攻46
江延缓缓睁开眼睛。
一阵剧烈的头痛伴随而来, 让他感到眼前一阵阵眩晕,记忆像被一层雾气笼罩,模糊不清。
他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
直到缓了许久后, 他挣扎着坐起来尝试打量四周。
但周围一片漆黑, 他只能很勉强地辨认出房间里物品的轮廓。
他抬手时, 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在漆黑的房间里回荡, 江延愣了下,低头去看声音的来源。
他看不清,只能凭着感觉摸索。
右手上的手腕上多了个如同手镯般的环状物, 圈口被打磨得格外光滑。
只是比起普通的手镯,多了一条细小柔软的链子, 一路延伸,另一端固定在他身后的床头。
江延使劲扯了扯, 链条碰撞发出一串如流水般清脆的声响,但手上的束缚纹丝不动。
一阵阵无力感和眩晕感袭来, 江延闭着眼睛,无力地靠着床头, 胸膛不断起伏,虚弱地喘着气。
他艰难地回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记忆的最后……浮现出迟煜过分关切的表情。
这时。
一阵细微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束微弱的光线从门口透进来,门缓缓打开,一个拉长的影子出现在门口。
江延扭头看去,心脏猛地一跳。
“迟煜,这里是哪里?”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比平时要沙哑很多,还带着一丝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 但他还是不明白迟煜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明已经答应了好聚好散,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迟煜静静的站在门口,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江延。
由于逆着光,江延看不清他的神情。
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峻。
“这里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江延,一个可以让我们好好谈谈的地方。”
江延的心沉了下去,他用力扯动手腕处的链子,“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把我放了。”
迟煜走进房间,锁上门,黑暗吞噬了一切后,他幽幽道:“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总是要走呢?”
啪嗒一声。
房间内的灯被打开了,天花上的吸顶灯发出刺眼的白光,江延不适应地偏头躲了一下。
手腕上银白色的手环反射着冷光。
江延的手生得非常好看,手腕不算纤细脆弱,但腕骨突出的弧度格外巧妙。
银白色的手环戴在他的手腕上非但不突兀,还仿佛一件精致贵气的装饰品。
比起戒指,这份礼物似乎更适合他。
在白炽灯下,江延的面容略显苍白。
他的眉眼生得凌厉冷漠,清晰锐利的线条像是漂亮但锋利的水晶,带着不可侵犯的美感。
但此刻,浓黑的眉眼衬托着皮肤透出一股苍白,线条平直的唇色泽浅淡,缺水干燥。
仿佛是精美的瓷器上,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璺隙。
江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房间和普通的卧室差不多,但墙壁上贴了一层隔音棉,而且没有窗户,无法判断此刻是白天还是晚上。
迟煜给他倒了杯温水,走到他的面前,将水递给他,语气缓和了下来。
“喝点水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江延没有接,而是扬起手将杯子打落。
杯子砸在胡桃木的地板上。
溅起的水打湿了迟煜的手背,一部分溅在他身上那套价格不菲的西服上。
江延冷冷地看着他,“这次又在水里放了什么?”
迟煜一言不发地盯着掉在地上的杯子,沉默了一会儿,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他突然摁住江延的肩膀,将人摁回床上,双腿分开跨在他的身上。
“本来还想让你休息一会儿的,但看来你恢复得差不多了,那我们直接开始吧。”
迟煜说着俯身去吻江延,强势而粗暴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几乎不给江延任何的缓冲时间。
江延反应过来后用尽全力去推他,链子哗啦作响,但他体内还残留着没有代谢干净的药物,副作用让他头晕目眩,浑身乏力。
他挣扎的举动自然起不了任何作用,反倒是让原本就显得苍白的脸色显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像是缺氧般胸膛剧烈起伏,渗出的汗水将他的头发完全打湿,贴在修长的后颈。
迟煜带着痴迷地吻着他,摁着他的双手压在头顶。
他甚至没有抬头,而是用手指沿着江延的小臂向上抚摸,碰到了手腕上冰凉坚硬的手环。
他缓缓的,一圈圈将链子缠绕在江延的手腕上,将他的双手捆在一起。
“迟煜……”
江延喊着他的名字,声音掺杂在浓重的喘息和接吻的细碎声音中。
迟煜此刻的心情似乎很好,嗯了一声,语调温柔得不可思议,“想说什么?”
江延的胸膛起伏弧度很明显,他张着嘴缓了一下,原本毫无血气的唇被反复啃咬后,泛着一层妖异的红润。
这种纵欲时的淫靡和他干净如同一捧雪般的气质格格不入,强烈的差异感,让人几乎无法从他身上挪开视线。
“迟煜,别这样做……”
江延的眼睫被汗水打湿,看着他,试图和他沟通。
“你已经答应我了,我们好聚好散,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我已经决定了,我们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迟煜定定地看着他,随着江延的话,他眼底的温度一点点下降,漆黑渗人,冷得令人发颤。
“说完了吗?”
迟煜固执地低下头,落下的吻温柔细密,如同亲吻宝物般小心翼翼而庄重。
他粗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如同困兽般的质问:“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只许你对我残忍吗?”
“江延,我恨你,是你让我离不开你的,现在却说着什么不可能,我不同意。”
江延受不了他这种黏糊亲吻的方式,偏头躲开他的吻。
在太过于清晰的灯光下,江延的下颌线清晰锋利,颈侧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蜿蜒。
他仰着头,颈侧绷紧的肌肉向下,在锁骨处形成深深的沟壑。
迟煜看得一阵眼热,捏着他的下巴,强行将他的头扭过来,
“不许躲。”
迟煜迫不及待地贴着他的唇,重重磨了几下,舌头从被迫分开的唇缝里滑了进去,贪婪地吮吸着再熟悉不过的清冽气息,在口腔内肆意地掠夺舔吻。
接吻啧啧的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如同惊雷,清晰地传入耳膜。
他知道江延受不了这种对待,但他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江延身上厚实的衣服在他昏迷的时候,已经被迟煜亲手换下收好,换成了真丝的睡袍。
睡袍的料子单薄柔软,系在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迟煜甚至不需要怎么用力就可以扯开。
他的手探到里面,在他紧实细韧的腰侧肌肉摸了一把。
江延瞬间浑身紧绷,剧烈挣扎了起来。
即使手环的内圈被打磨得光滑无比,但迟煜还是死死摁住了他乱动的手,避免他使劲拉扯间,把手腕的皮肤磨破。
迟煜喝道:“别乱动。”
链子不断撞在床头的栏杆上,江延像是根本不在乎,直到所剩无几的力气耗尽后,他挣扎的力道渐渐微弱了下来。
渗出的汗水将他的皮肤裹上了一层光泽,仿佛刚出窑的瓷器上蒙上了一层细腻的釉彩。
迟煜替他将黏在眼皮上的碎发拨开。
他缓缓道:“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哪怕你说爱我,就说一次,我都不会做到这个份上,是你逼我的。”
迟煜是不打算放他走了。
江延闭上眼睛,放弃再和现在的迟煜沟通。
但他这个拒绝沟通的动作却在无形间刺激了迟煜。
想方设法躲起来不想见到他,就算是在他的身边,也宁愿闭上眼睛不看他。
迟煜故意踩着江延接受不了的底线,伸出舌头,舔吻着他颈侧渗出的汗水。
湿滑的舌头,如同游蛇一样在皮肤上滑动。
“我现在想明白了,比起奢望你虚无缥缈的爱,得到你会更加简单。”
“或许做着做着,你就喜欢我了。”
他的手没什么阻碍地向下,观察着江延的表情。
江延的眉头紧紧蹙着,写满了对他的厌恶反感,可他避无可避,所有的弱点都被迟煜抓在了手里。
他的双手被捆在头顶,只能无力地抓紧束缚着他的那根银白色的细链子。
迟煜忽然笑了声,语气非常古怪,“你的身体对我有反应,江延,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我?我给你的药里没有催情的成分。”
江延像是根本没听见,又或者说,是听到了也不愿意回应他。
这种冷漠的态度让迟煜心头一阵刺痛。
他给足了甜头后故意停了下来,假借商量的语气笑着道:“你睁开眼睛看我,我就继续,怎么样?”
迟煜的语气非常虚伪,明明是他将人推下悬崖,又假惺惺地在崖边蹲下,问人需不需要帮助。
江延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开,反倒拧得更紧了,额头的汗顺着重力往侧面流,流进湿漉漉的黑发里。
他像是一条快要渴死的鱼,胸膛起伏的弧度非常明显,抓着链子的手用力到泛白。
可就算是难受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一声不吭。
迟煜又心疼又生气,宁愿这样忍着都不肯看他一眼,不仅对他狠,对自己也丝毫不手软。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迟煜再次吻了过来,几乎是讨好式的舔吻着他的唇。
只是他将舌头探进去后,江延狠狠在他舌头上咬了他一口。
迟煜疼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但他没有撤后,反而像是被他的动作刺激到了,蛮横地闯进去,激烈的吻伴随着浓郁的血腥气在口腔里蔓延。
江延没想到他可以固执到这个地步,甚至在接吻间,他感觉迟煜牵着他的手,摸着他无名指的指节,不知道把什么东西缓缓指尖往下推,推到指根的位置。
“果然很适合……”
江延对迟煜又做了什么并不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捆着双手的链子上。
层层缠绕着的链子,已经悄然解到了最后一圈。
他看着迟煜沉溺其中的模样,表情冷漠,用积攒的力气屈膝狠狠往上一撞。
迟煜闷哼一声。
江延迅速翻身将迟煜压在床上。
链子碰撞发出一阵脆响,局势瞬间逆转。
江延抓着手上的链子,用力卡着迟煜的脖子,银白色的链子陷进他脆弱的皮肤。
“钥匙在哪?”
迟煜的呼吸道受到外力遏制,无法呼吸,脸色不受控制地涨红。
但在这种危急时刻,他竟然还扬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
江延骂了他一句疯子,随即撤走手上的力道。
刺激的空气灌入呼吸道,迟煜不受控制地躬身咳嗽,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声音。
江延没有犹豫,在他的口袋里摸索到一串钥匙,迅速解开自己手上的链子。
他揉了揉手腕。
这才注意到迟煜刚才戴在他无名指上的是一枚戒指。
戒指上镶嵌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在此刻显得格外荒诞。
江延直接摘了下来,丢到地上。
“迟煜,有些事情都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第47章 网骗渣攻47
因为机械性压迫导致的缺氧, 让迟煜久久没能缓过劲来。
他蜷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口气吸不进来呼不出去,脑袋一阵阵的发黑, 快速闪动的画面里是江延格外冷漠决绝的侧脸。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延将自己亲手戴上的戒指, 随手丢在地上。
那枚戒指在地板上滚动了几下, 最终停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 钻石的火彩黯淡了下来。
他的视线一点点向上,凝在江延身上。
江延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迟煜眼底爬上骇人的红血丝, 死死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
他抑制不住心里的恨意。
明明他已经做到了极致, 甚至不惜用极端的方式将人抓回身边。
但他心里还存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只要江延稍微松松口,或者表个态, 他就会立刻把人放了,或许他们还可以回到原本的相处模式。
可江延比他想得更加决绝, 已经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迟煜用力撑起身体,心中涌动着扭曲复杂的恨意。
“我不会让你跑掉的。”-
江延沿着楼梯上去, 才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幢别墅的地下室,只是这别墅似乎还处于装修阶段,院子外面堆着不少材料。
从院子里的树木判断,他应该不在H市了。
江延借着玻璃立面的倒映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打扮,松散的真丝睡袍,根本没法直接穿出门。
他在一楼打量了一圈,走上二楼寻找自己的手机和衣服。
二楼的装修进度比一楼更快,立着很多个书柜,只是这些书柜都是空的。
江延匆匆走过,拉开这层唯一的房间, 卧室已经装修好了,只是没有住人的痕迹。
他拉开衣柜,看到了成排的衣服。
江延扯了一套换上,意外的很合身。
他开始翻找其他的柜子,唯独床头柜上了锁,他找了把螺丝刀用力一撬,撬开柜子后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江延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期,他竟然整整睡了一天。
他关闭飞行模式后,一瞬间蹦出来了很多条消息,有王明杨他们的消息,问到底是怎么认识这样厉害的人物的。
江延匆匆看过,点开了原主父母的聊天框,看到了一串陌生的聊天记录。
江母:【小杨说你在A市的学长来找你玩,怎么这么突然就走啊?】
江母:【你电脑那些都没带】
Yan:【已经买票了,晚点我让人去拿。】
江母:【转账五千块】
江母:【好吧。你跟人家出去转转也挺好的,记得注意安全,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过了一会儿。
江母:【你那个学长也太客气了,让人帮你拿行李走,还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我们不收就直接放在门口了。】
江母:【[图片][图片]】
江母:【这些东西看起来都不便宜,小延,你把那个学长的地址给妈妈,我给他寄回去。】
Yan:【这些不值钱的,我要上飞机了,妈,先不回消息了。】
江延皱起眉头。
这些消息估计都是迟煜拿他的手机发的,而迟煜送过去的东西,都是一些中老年可以吃的补品之类。
江延想起了还在地下室的迟煜,虽然他刚才有刻意控制了力道,但想起迟煜露出的痛苦神情。
他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打算给他打个急救电话。
就在他输入到一半时,手机忽然被重重摔在地上,屏幕裂开后彻底黑屏。
江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迟煜将他狠狠撞到了衣柜上,他呼吸一滞。
听到迟煜森森地问:“你打算报警吗?”
江延回过神来后,没有犹豫选择反击。
两人开始扭打在一起,房间里一片混乱。衣柜的门被撞开,衣物散落一地,家具被撞得东倒西歪。
江延虽然尽力反抗,但他到底还有些头晕乏力,迟煜的力气显然更大,几次将他压制在地上。
江延的脸上、手臂上都留下了擦伤,迟煜的嘴角也渗出了血迹。
江延知道这样下去他绝对没法脱身,在力气逐渐耗尽前,他找准机会,用力一推,将迟煜推倒在地,迅速向门口跑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逃出房间的那一刻,迟煜猛然扑上来,一把将他扯倒,两人再次摔倒在地。
江延喘着粗气,就见迟煜骑在他身上,从口袋里拿出一瓶喷雾剂,猝不及防朝着他的面部喷了几下。
一阵刺鼻的药味涌入鼻腔。
直接作用于大脑中枢神经系统的药物起效极快,江延的头脑不受控制地发沉,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迟煜撤走压制他的力道,缓缓站起来,垂着眼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延。
“你……”
江延的声音颤抖,努力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却越来越沉重,最终陷入了黑暗。
迟煜看着倒在地上的江延,随手将喷雾剂丢到一边,蹲下来拍了拍江延的脸。
江延双眼紧闭,没有反应。
迟煜心里各种情绪稍微平息了一些,将江延轻轻扶起,紧紧抱在怀里,紧得几乎可以听到骨骼挤压的声音。
默默旁观这一切的系统心想完了。
它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迟煜的执念非但没有消失,而且以完全不合理的速度暴涨,已经远远超过了预警值。
他们不会栽在这个世界了吧?
系统没想到过最后的环节可以出岔子。
按照迟煜的性格,他容忍不下任何的欺骗,在江延一而再的逃跑,和一大堆黑料的加持下,迟煜应该头也不回地放弃江延这个歪脖子树啊!
看着陷在昏迷里的江延,系统急得团团转,但它只是一只小猫咪,还不够迟煜一个回合的,根本阻止不了迟煜的恶魔行径。
它只能先给上头打报告,然后默默观察情况。
如果真到必要的时候,他们只能用最后一步了-
江延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他又回到了先前的地下室。
只是刺眼的白光已经转成了昏黄的光线。
他试图挪动,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柔软的弹力绳紧紧地绑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江延只能勉强扯动一点距离,又会被绳子的弹力拉回去,那柔软的弹力绳虽然不痛,但却让他感到更加的束缚。
他转过头,发现了站在旁边看他挣扎的迟煜。
江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办法,你太能跑了。”
迟煜有些无奈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枚戒指,在他愤怒的注视下握住他的手。
察觉到他的意图,江延将手攥成拳头。
迟煜对他的抗拒并不生气,只是笑着将他收拢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动作温柔而坚定,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江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不想再和我有任何关系。”
江延侧过头去看他,在昏暗的光线下,迟煜的唇角带着点没有处理的擦伤,凝成了一点暗色的血痂。
脖子上的勒痕,像是月牙一样横在纤细的脖颈。此时的颜色从艳红色变成了深紫色,情况比他想得更加严重一些。
“我很生气,你不仅想跑,而且还把戒指丢了,”
他垂着眼睫,半边脸隐没在暗色里,固执地将那枚戒指抵在他的无名指上,缓缓往下推,仔细地调整了一下位置牢牢戴稳。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们不谈感情就谈钱吧,你还欠我几十万,打算怎么还?”
迟煜说着这种话,却从一个绒面的首饰盒里拿出了另一枚戒指,戒指的样式和江延手上戴的基本相同。只在一些细节处有细微的差别,可以看出是一套对戒。
他自顾自地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然后握住江延的手,十指相扣,似乎这样做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江延根本注意不到他的所思所想,将自己的手扯回来,道:“我会还你的,半个月内。”
“如果我现在就要呢?”迟煜睨着他,“我还没有跟你算你耍我这一回事,江延,你以为我没有其他的手段可以报复你吗?我可以让你一辈子的努力都折在我这。”
江延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按照原剧情的走向,他早就应该身败名裂,从A大这个人人羡艳的名校狼狈离开。
这样的后果是他这个炮灰攻原本的命运。
江延的态度格外平静,道:“如果这么做能让你解气的话,我没有意见。”
迟煜咬着牙,他发现江延每次都可以找到最能气死他的方式。
“你欠我的钱,我只接受一种方法偿还——”
迟煜扯着江延身上好不容易才穿上的衣服,扣子崩了一地,他将衣服剥下来丢到地上,眼底浮动着暗色。
“用你的身体还。”
迟煜起身走到蓝水晶奢石圆桌前,拆开了什么东西,用打火机点燃后放在冰裂梅子青的香炉里。
袅袅白烟缓缓升起。
一股奇异的甜香在空气里弥漫,像是为了掩盖里面的某些成分,这味道甜得有些发腻。
迟煜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没有时间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但似乎做足了各种准备。
他抓着移动式床边桌的把手,轮子在实木地板上发出一阵闷响,将它缓缓推了过来。
第一层的桌面上摆着很多东西。
江延虽然看不懂,但后背一阵不受控制地发凉。
他的手肘撑在床垫上,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只是很可惜,曲起的手肘抵抗不住弹力带的拉扯,一点一点撑开恢复原本的姿势。
他连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江延的眉头紧锁,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我不会让你一辈子在这的,只要你不想着逃跑,我就会放你走。”
迟煜轻抚着他的脸,手指的温度异常冰凉,从他的脸颊滑过落在他的锁骨上,用指腹揉着他锁骨下方那颗小痣。
“你身上都没有我的痕迹了……”
他的手指富有技巧性地在这具健康紧实的身体上逗弄,另一只手则伸长,将桌面上的红酒拿起,给自己倒了杯酒。
深红的酒液注入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他握住酒杯,仰头呷了一口后低头渡给江延。
江延尝到了一点温热的酒液,偏开头想躲,溢出的酒液顺着他的唇角往下淌。
迟煜箍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试图将剩余的酒液都灌进去,但江延挣扎得格外厉害,大部分的酒液都渗在了枕头上。
迟煜深深地看着他此刻的模样。
江延的头发被打湿了一部分,深红色的酒液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和脖子上,显得狼狈又格外性感。
迟煜将酒杯放了回去,重新俯下身,细细地舔舐他唇角流出来的酒液,像是在品味琼浆玉露。
从他紧绷的下颌到青筋突出的脖颈,贴着他敏感的耳垂,急躁的呼吸喷洒其上。
他张嘴将耳垂含了进去,带着点亵玩意味的□□着。
江延的耳朵似乎格外敏感,碰一下都受不了,整个人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薄红。
可他仍然皱着眉,胸膛因为深呼吸而剧烈起伏着,用力扯动束缚着他的弹力绳,手臂的肌肉紧绷出极其漂亮的线条。
像是落入蛛网不断挣扎的猎物,可无论怎么挣扎,只会让缠绕在身上的蛛丝黏得更紧。
江延挣扎的动作非常消耗体力,吸入了太多那股奇怪的熏香,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他渐渐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有些燥热和莫名其妙的亢奋。
他冷道:“你点了什么东西?”
迟煜轻笑了一声,吐出被吮吸得湿漉漉的耳垂,贴着他的耳廓细细嘬吻。
他声音懒洋洋地说:“别紧张,和喂你的酒一样,都是助兴的小东西,不会伤害身体,只会让人觉得很快乐。”
迟煜说着起身,拆开一个非常精巧的盒子,从拿出了一朵玫瑰花形状的东西,造型非常漂亮,带着细细的鎏金珠光。
江延还在思考着是什么东西,就见迟煜掏了个金属打火机,点燃玫瑰花中央的灯芯。
烛火在鎏金玫瑰花间晃动,带着点水蜜桃似的果香味,映出他眼底的翻涌的欲望。
“你很不乖。”
迟煜跪在床沿,手里捧着那朵正在燃烧的玫瑰,他的手缓缓倾斜,血红色的蜡油从玫瑰花的中央流出,
“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记得更清楚一些……”
江延挣扎着,但身体被束缚得动弹不得。
熔化的蜡液滴落在江延的锁骨处,沿着肩膀流下时迅速凝固,留下一道妖艳的蜡痕。
并没有产生江延想象中的灼热,只是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刺激感。
“这是低温蜡烛,不会烫的。”
迟煜抽过一条酒红色的绸带,覆盖在江延的眼皮上,剥夺了他的视觉。
“听说蒙上眼之后,没有办法看见烛液滴落会更加敏感。”
江延只能看到他朦胧的轮廓,不受控制地产生了点不安感,可他还没有准备好,熔化的蜡液再次滴落。
他身体瞬间紧绷,无法预料到下一次会滴在哪里。
流动的深红色蜡液滴落时,他弓着身,凝固的蜡液如同一朵朵汲取欲望而生的花,在富有生命力的身体上盛开。
空气中弥漫着甜香的味道,江延第一次有种失控的感觉,大脑在违背自己的意志,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快感。
尤其当蜡液滴落在某些地方时,这种感觉不讲任何道理的被放大了数倍。
原本停留在脖颈上的薄红,蔓延到了脸上,江延挣脱不开束缚,张着嘴,无意识地发出了一点低喘。
覆在眼上的绸带慢慢洇出一点湿痕。
眼上的绸带忽然被掀开,江延的眼底带着茫然和恍惚,像是没有办法维持那副清冷的样子,深陷在情欲里无法自持。
迟煜看着他湿润发红的眼角,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凑近用舌头去舔他眼角溢出的泪水。
“哭了啊……”
第48章 网骗渣攻48
江延仰躺着, 看着头顶上昏暗的灯光,眼睛酸涩,在意识恍惚间出现了一些不规则的剪影。
他整个人像是浸泡在水中, 迟煜的声音明明靠得很近, 但听起来却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水膜, 听得很不真切。
缓了好几秒后, 他才反应过来迟煜说了什么。
可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
江延的眼睫在灯光下缓缓眨动了下,投射下一点不分明的浅影,遮住潮湿的眼底, 顺着眼睫无声地坠下,沿着发红的眼角滑落。
迟煜俯身过来, 用指尖轻轻沾起,舔舐走他渗出的泪水。
江延本能地躲开这种触碰, 把头偏向一边。
迟煜俯视着江延此刻紧皱的眉宇间,伸手过去, 捏着他的下巴,迫使江延看着他。
“这点刺激就受不了了?”
“平时不是总摆出一副讨厌的表情, 现在怎么都快爽疯了?”
江延受不了他这种污蔑的话,眉头紧锁,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呼吸因为生气变得有些急促。
然而,迟煜并没有因为报复而得到他想象中的快乐。
他只是不想看到江延站在岸上置身事外,却毫不留情地将他丢在了这片黑暗的深渊中。
他想和江延一同溺死在欲海中。
迟煜缓缓吹熄了烛火,发出一阵略显刺鼻的香料味。
他将蜡烛随手丢在桌上,捡起那条红色的绸带,重新覆在江延的眼皮上。
江延被束缚住的手,瞬间攥成了拳头。
他不知道迟煜又想要玩什么花样, 面对未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紧咬牙关,声音微颤地骂道:
“你又想用哪些恶心的手段?”
迟煜轻笑了一声,将他身前凝固的蜡液轻柔地剥开,撕扯间带着点断断续续的,如同细微电流般的麻意。
“别紧张,我没打算用什么。”
比起在江延身上使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想要靠得更近,只有最紧密的距离,才可以让他产生一种身体和灵魂深深纠缠,无法分割的安全感。
他低头凑近被烫得有些发红,颜色干净浅淡的胸膛,似乎闻到了一点蜡液残留的香气,被体温加热过后,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
迟煜试着添了一口,没尝到什么甜味,只有江延身上独特的清冽气息,让他更加心醉神迷。
江延咬紧牙关,下颌的线条紧紧绷着,他挣扎扭头间,那条虚虚覆在眼皮上绸带滑落到颈侧。
他看到了迟煜张嘴在添他。
瞳孔骤然紧缩,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他第一时间想到要把人推开,但他伸手过去,还没碰到迟煜的发丝,就再次被一股无法反抗的弹力拉扯回去。
和蜡液滴落瞬时的刺激不同,这种绵长的,持续的刺激才是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口腔的温度和正常的体温一致,但更加潮湿和柔软,在长时间的干扰下,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似乎比熔化的蜡液更加烫人。
迟煜掀起眼皮沉沉地看他,似乎在欣赏他因自己的行为而流露出的情绪,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身前另一侧打转,拉扯,往下滑。
“喜欢吗?”
迟煜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他深灰色休闲裤的轮廓,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不想回答也没关系,因为很容易看出来。”
处于相同的环境里,迟煜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比起江延特别强烈的反应,他不动声色地将所有的反应隐藏了起来。
“距离上次那么久了,你该不会没有自己弄过吧?”
他不指望江延会回答他的问题,但猜也猜得到,他的手指像是隔靴搔痒般抚弄。
看着江延挣扎却得不到满足的表情,他没怎么犹豫就低下了头。
这种事情第一次做还会有些心理顾忌,但迟煜并没有想太多,他喉咙挛缩,想要看到江延因为他产生的各种反应。
江延身上的味道总是很清淡,有种清爽的,独有的生命力和清透感,只是在尺寸方面,和少年感不太沾边。
江延看着远处往上飘的白雾,朦胧的雾气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虚幻。
迟煜听着他因为自己而产生的喘息声,喉咙滚了滚,产生的满足感比占据压制的地位更加强烈。
在这种时刻,爱与恨的边界似乎随着升腾的雾气,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迟煜将手往前伸,摸到江延手掌的骨骼起伏和紧张的肌肉,他缓缓推开江延紧攥的掌心,强行挤进他的指缝。
两枚钻戒交叠在一起。
如同织布机上的经纬轴,每一根经线都紧紧地纠缠在纬线上,无论外界如何撕扯,都无法扯开他们既定的宿命。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江延非但推不开他,反而抓着他的手,在绷紧身体时的力度几乎像是要将他的手指拧断。
“迟煜,让开……”
迟煜却置若罔闻。
空气里除了甜腻的味道之外,多了点其他的味道,迟煜笑着靠近他的耳朵,吹了一口热热的气。
“喜欢吗?”
他似乎格外热衷于问这种问题,似乎问得多了,总有一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江延身上覆着一层热汗,转动眼球,看着近在咫尺的迟煜。
他们明明拥有最密不可分的距离,近得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却分割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的一切都建立在欺瞒和谎言之上,栽下别有用心的种子,无法滋养出任何可宣之于口的感情。
隐约间,江延感觉脚腕上那股束缚的力道消失。
他反应过来脚上绑着的带子解开后,抬脚要踹,但迟煜早有准备,将他踹过来的腿死死压制住。
迟煜的声音因为刚才喉咙被反复捅刺的动作,显得有些沙哑,道:“别乱动,不然我就绑回去了。”
听到他说的某个字眼,江延定定盯着他,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
迟煜笑了下,觉得他的反应很可爱,低下头亲了他一口,摸着他的脸道:“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他不知道迟煜又想要做什么,就见迟煜翻身下床后,把桌上燃着的香炉灭了,将室内的空气净化系统开得最大。
然后走进浴室,不一会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江延仰着头,疲惫地合上眼,像是从胸腔深处吐出一口气。
系统看着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宿主,感觉像是在看地里又嫩又水灵的小白菜。
完蛋了……
系统颤颤地问:【你知道等下要发生什么吗?】
“什么?”
面对江延的反问,系统语塞了一下,语气委婉道:【他想和你在床上打一架……】
迟煜是主角受啊,要真的和江延这个炮灰攻在床上打一架,那他们这个世界还不崩得彻彻底底。
江延看了一眼被捆起来的手,淡淡道:“我只能单方面挨揍。”
系统:【……】
它不是这个意思啊!
系统急得想撞墙,其实它没和江延说的是:就算没有回归原本的故事轨迹,没有降低执念,其实也可以脱离世界。
只是会被扣除大概20%的积分,影响任务的整体评级。
但对比起整个世界崩坏,这点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系统道:【我有办法可以强行脱离这个世界,但需要制造一个能量缺口。
说人话就是需要你再死一次。失去身体保护的灵魂会变得脆弱,我才能把灵魂从这个世界完整抽取出来,投放进下一个世界。】
这也是它第一次绑定江延时,需要等江延出车祸之后才能出现进行绑定的原因。
万事万物都有必须遵循的规律,就像是自然界里的四季更替,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就像是冥冥之中早已定好的宿命。
江延沉默了片刻,问:“怎么死?”
系统道:【都可以啊,就像是你之前出车祸濒死的那一刻,我就会出现。】
“你怎么不早点说?”
他现在跑不掉,连想死都困难。
系统:【……】
它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想拿“优秀系统”的职称,想贪一手结果狠狠翻车了。
这时候,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停了下来,咔哒一声轻响,浴室的门打开,一股清透的香气飘了出来。
迟煜腰间虚虚围着条浴巾,身上还带着没擦干的水珠,随着重力往下滚落。
迟煜的肌肉轮廓不算非常分明,但整体线条流畅紧实,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他直接地朝着这儿走了过来。
系统在江延的脑子里尖叫,反复强调,【你绝对不能和他做到最后一步!绝对不能!不然被上面知道我们就真的完了!】
“别吵。”
江延在思考着,表情比平时更加平静。
“等很久了吗?”
迟煜的语气非常温柔,看起来心情非常好,“第一次做这种准备不太熟练。”
他说着从床头柜里挑了盒拆开,取出一枚,用牙齿咬住包装袋轻轻撕开。
“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迟煜屈膝压在床上,不太熟练的拿起那类似于指套的东西,他坐在江延的腿上,用身体的重量避免江延乱动。
他垂着眼睫全神贯注,动作非常小心翼翼。
江延嘶了一声。
这把迟煜吓了一跳,他的指甲剪得很短,不会剐蹭到,但江延皱着眉头似乎很难受。
迟煜犹疑着道:“怎么了?”
江延似乎真的很不习惯,连脸色都变得苍白了几分,他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微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没事……”
迟煜习惯了江延宁死不屈,现在突然露出这副任人宰割的脆弱样子,迟煜的心里一紧。
“不舒服?是不是买小了,勒得难受?”
“少用关心我的语气,”江延淡笑了一声,反问道:“不是正合你意?关着我,折磨我,强迫我,你心里是不是开心极了?”
他虽然语气很锋利,但对迟煜而言,这是第一次听到江延亲口吐露心声。
比起之前那种让他感到绝望的沉默和决绝,起码现在的江延愿意和他沟通。
“我不想伤害你,”迟煜将戴到一半的东西扯下来,随手丢进垃圾桶,“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你回心转意,江延,我舍不得伤害你,但你总可以把我骗得团团转。”
他俯身去听江延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而有力,低声喃喃道:“我总觉得只要我松松手,你就会不见。”
所以他不惜建造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将江延困在其中。
就算知道这样做江延会恨他,但他至少能将人抓在手里,能在江延的心里留下一些痕迹。
迟煜明白自己骨子里的固执。
他能抓住的东西太少太少了,一旦拥有便不肯放手。
即使是以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再来一次,他也依然会一意孤行。
迟煜在心脏处落下滚烫的一吻,然后沿着往上,吻过他锁骨处的小痣,颈窝,直到江延的唇边,讨好式的添了添他的唇角。
江延不是毫无棱角的人,相反,在温和的性格之下隐藏着一块坚冰,边缘锐利,冷硬而难以融化,触及他的底线之后,这面冰墙更加不可逾越。
只是江延这次没有躲,而是垂着眼睫看他,眼底倒映着他的身影,神情一反常态地温柔。
迟煜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有些愣住了,听着江延轻喊着他的名字,带着蛊惑:“迟煜……”
声音温柔得如同一池秋水,温柔得不可思议,迟煜从脊椎骨开始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层麻意。
江延用唇轻轻贴着他的唇,没有带任何情色的意味,蹭了蹭,伸出舌头在他唇角的伤口处轻轻舔了一下。
细细密密的刺疼感没让迟煜清醒过来,反而产生了更加强烈的眩晕感。
他知道江延的突然示好背后有着明显的企图,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明知前方是陷阱,却自投罗网般毫不犹豫地走进去,如饮鸩止渴般贪恋其中。
迟煜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灵魂像是从身体飘离,做梦似的回到了最初。
烟花在他的身边炸响,江延的衣角被夜风吹动,望着他的眼底漆黑纯净,不太熟练地牵着他的手,颀长的身形将他和熙攘的人群隔绝开。
这种当时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回想起来,甚至比身体上获得的刺激更加强烈。
迟煜不敢奢求江延说爱,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害怕碰碎了这一刻的和谐。
“江延,你现在恨我吗?”
沉默,漫长的沉默。
迟煜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终于,江延的嘴唇开合,比起刚才的异常温柔、有些不真切的语气,这次的语气平淡真实很多。
“不恨。”
第49章 网骗渣攻49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迟煜心头猛然一紧,有些不确定地去观察江延的神情,像是在确认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江延并不怎么会撒谎, 每次说谎都特别明显, 几乎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但迟煜这次却看得不太分明, 又或者是他不愿意看清。
是真是假在此刻已经不太重要了, 他从心底里只想认为这个回答是真的。
就像是明知前方可能有暗礁,他也依然义无反顾地向前,就算最后撞得粉身碎骨, 他也甘愿付出这样的代价。
江延的声音带着点疲惫,“我想先睡一会儿, 可以吗?”
他像是真的累极了,闭上眼睛不像先前的那样冷漠, 只是单纯的想要休息一会儿。
迟煜看了几秒,起身, “好,你先休息吧。”
他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和谐, 替江延盖了被子,下床熄了顶灯,只留了一盏床头昏黄柔和的壁灯。
然后再次去了浴室,回来的时候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摸上床在江延的身侧躺下。
江延闭着眼睛,迟煜静静地在一旁注视着他,听着他均匀而平稳的呼吸,似乎真的睡着了。
迟煜有些贪恋地看着他只在这种时刻才露出来的柔和,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舍得关掉了最后一盏壁灯。
在如墨般浓郁的黑暗里, 迟煜悄悄掀开被子的一角,轻轻地窝了进去。
来自江延的体温将他紧紧包裹,像是寒冬腊月里温暖的壁炉,熨烫着他那颗陷在深潭里的心脏。
他将手探出了被子,摸索到江延的手腕,将束缚的弹力带解开,解完一侧再解另一侧。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再次躺下来,紧紧地靠在江延的身侧,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用手圈住江延的腰,手指轻轻摩挲着江延的腰际,确认他的存在。
这个姿势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江延无声地睁开眼睛,罕见地失眠了。
系统道:【他在试探你。】
门早就上了锁,就算是他能从地下室离开,外面还有好几道经过改良的防盗门,迟煜根本没有打算给他逃跑的机会。
“知道了,那就睡觉吧。”
江延动了一下,明显感觉到搭在腰间的手收紧了。显然,迟煜现在也没睡着。
他害怕江延的暂时缓和是为了逃跑,手里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像是铁钳一样箍住他的腰。
直到江延简单地翻了个身,一点温和的呼吸从他的脸上擦过,迟煜愣了下,睁开眼睛,看到江延近在咫尺的脸。
总是紧抿的唇此刻是放松的,几乎要贴在他的额头。
迟煜愣神了好几秒,那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让他连骨髓都泛起了一层不可抑制的痒意。
连日以来紧绷到极限的神经被一点点抚平,迟煜感到疲倦如潮水般袭来,身体的肌肉也跟着稍微放松了下来,失而复得的幸运,让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
迟煜的手无意识地想要抓握什么东西,却只摸到空虚一片。
他猛然惊醒过来。
在发现床上空荡一片,江延不见踪影后,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猛攥了一把,随即被一种失控的恐慌和愤怒所淹没。
直到他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细微的动静,那声音如同一剂镇定剂,那种灭顶的、失控的情绪才被恍然压了下去。
迟煜看向浴室的方向。
门紧闭着,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影。
浴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蒸汽,镜子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江延将被淋湿的黑发捋到额后,露出立体的眉眼。
他随手将浴巾搭在身上,并没有急于将身上的水珠擦干,而是环视了一圈浴室。
他拿起剃须刀仔细打量了几秒,但还是放下了,然后抬手敲了敲镜柜上的玻璃。
皱了皱眉,似乎都不太满意。
江延回头看了一眼浴缸,又看了一眼天花板角落里的监控,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对系统说:“你能篡改监控画面对吗?”
系统:【可以啊。】
别的它可能做不到,但这玩意儿是它的老本行了。
江延说了句“知道了”,紧接着听到了朝着浴室走近的脚步声。
迟煜敲了敲门,隔着门问他。
“江延,你想吃什么?我现在让人送来。”
里面沉默了片刻,迟煜有些害怕江延一觉醒来,又恢复那种敌对不配合的态度。
但随后,江延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餐厅,可以吗?”
迟煜愣了下,完全没想到江延会这么说,他以为江延根本就不愿意再回想起和他度过的任何事。
“可以,当然可以。”
他连忙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
浴室里再次响起了水流声。
迟煜莫名有种控制不住的高兴,他迅速翻出餐厅的电话,一口气订了一大堆菜肴。
订完餐之后迟煜抹了把脸,总想要再做点什么。
他看了一眼有些乱糟糟的床单,走过去将脏的床单换下来,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新的想要换上。
只是迟煜养尊处优习惯了,连换床单这种最简单的事情都有人代劳。
他好不容易将床单铺平,换被单换得磕磕绊绊,套上去之后被单看起来依旧皱皱巴巴。
迟煜皱着眉头,强迫症都要出来了。
“我来吧。”
迟煜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的江延,挡了挡自己的杰作。
“不用,你、你去那边先坐会儿。”
江延走到他旁边,将他乱套上去的被单拆下来。
“你套反了。”
迟煜站在旁边有些脸红,摸了摸耳朵,解释道:“我知道,我就是还没弄完。”
江延的动作游刃有余,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家务活,每一个角落都被他仔细地铺平。
换完的被单看起来清清爽爽,没有一丝褶皱。
而江延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香味和温度,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极其罕见的居家感和温柔。
迟煜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好像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莫名其妙找到了说不出来的归属感。
他在发愣间,江延很快整理完毕,回过头对他说:“可以了。”
迟煜慢半拍地点点头。
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宁静和平凡是如此珍贵。
江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从他身边走过,在沙发前坐下来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放着一档没什么营养的热门综艺节目,不太像是江延会喜欢看的类型,但他靠着沙发,看的挺认真的。
热闹的欢笑声让整个空间显得没那么冷清。
迟煜去了浴室洗漱,出来后也坐了过去。
江延没有起身,于是迟煜得寸进尺地往他的方向凑了凑,用肩膀假装无意地碰了他一下,想看看江延是什么反应。
但江延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依旧专注地看着电视。
迟煜觉得自己实在是个贪心的人,原本只是想要和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看看电视,这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画面了。
但现在,见江延这会儿不理他,他又有些不满足。
迟煜看了一眼电视机,镜头正好给到一个长相非常清纯可爱的女艺人。
他突然想起来那封邮件里面写的内容。
当时他只顾着把江延给抓回来,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想起来江延给女主播打赏这一条。
迟煜忽然起身,挡住江延的视线,用手托住他的脸,强迫江延看着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醋意和危机感。
“你看得那么认真,是不是看上她了?”
江延愣了下,“什么?”
迟煜一想到自己和江延的理想型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感觉一口气顺不出来。
是不是女孩子他改变不了,让他变成温柔知性的性格也不可能。
他只能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和我在一起,心里不许想其他人!”
他这个威胁乍一听非常蛮横,但没有任何实际用处,江延脑子里想什么,他根本就控制不了。
迟煜只能非常小肚鸡肠地给江延换了台,遥控器摁得咔咔响,调来调去,最后非常满意地丢下遥控器,笑得前仰后合。
江延一看,他放了动物世界的纪录片。
江延:“……”
他倒是无所谓看什么。
迟煜得意了一会儿,但跟着看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无聊透了,他对这些纪录片一点都不感兴趣。
听着背景的解说,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但他又不想结束这种一起看电视的美好氛围,硬撑着陪人往下看。
电视里播放着一只花豹趴在树上枕着爪子休息的画面,解说员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迟煜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靠在了江延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江延忽然觉得肩膀一沉,他侧过头,迟煜靠在他的肩膀打起了盹。
他回头看了一眼电视里,那只趴在树上枕着爪子休息的花豹,将电视的声音往下调了调。
房间里的光线柔和而温暖,只有电视屏幕发出淡淡的光亮。
江延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坐着。
迟煜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是一动,盖在身上的薄毯就往下滑了一截。
他坐直,脸颊上还带着点压痕。
江延揉了揉被他压得发麻的肩膀,提醒道:“电话。”
迟煜回过神,拿起电话走了出去,只是他出去的时候没忘记把门给锁上。
过了一会儿,传来嘀嘀嘀的输入密码和开门声。
江延回头看了一眼。
张助理跟在迟煜的后面进来,手里领着两个非常精致的餐盒,放在圆桌上。
迎着江延的视线,张助理似乎有点心虚,即使是知道迟煜使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他也不能替江延做点什么。
毕竟迟煜是他的老板,给他开了很高的工资,要是他丢了这份工作,很难再找到这么合适的。
迟煜顺带让人把换下来的床单和脏衣服都拿了出去。
张助理临走前,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迟总,江先生不是您的所有物,您这么做是在逃避现实,沉溺在虚假的甜蜜里。”
“张助理。”
迟煜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语气格外冰冷,“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张助理心里一凛,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迟煜回到地下室打开门,看到安安静静坐在电视机前的江延。
这就是真实。
他调整了下心情,走到沙发的背面弯下腰,亲了亲江延的耳垂,“吃饭了。”
送来的菜品以西餐为主,每一道的份量不大,但是装在造型别致的瓷碟里,卖相非常精致。
江延坐下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
餐具配得很齐。
他拿起其中一把金属制的餐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刀尖触碰牛排,几乎不需要用力便顺畅地切入肉中,仿佛在切割空气一般毫无阻力。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迟煜见他忽然走神,道:“不合胃口?”
江延说了句没有,他将切割好的牛肉送进嘴里,袖子随着动作往下滑了一点。
迟煜看到他袖子下遮不住的手腕。
那弹力带的材质柔软,但因为长时间的捆绑,再加上江延当时挣扎得厉害,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圈鲜艳的红痕。
迟煜顿时食不下咽,他囫囵地吃了几口就站起身,去柜子里翻找翻找,找到了一管药膏,把椅子直接拉到了江延的身边。
他抓过江延的左手,“你吃你的,我给你先上点药。”
迟煜打开药膏用指尖蘸取了一点,涂抹在那些红肿的痕迹上,动作小心翼翼的,“疼吗?”
“不疼。”
即使江延这么说,迟煜涂完药膏后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地吹了吹那些勒痕,“这药效果很好,用不了几天就会消了。”
“我手上的不处理也没关系。”
江延看着他脖子上的痕迹,接过那管药膏,“抬头。”
迟煜愣了下,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一点冰凉的药膏落在他的脖子上,江延用指腹涂开,迟煜忍不住垂着眼,注视着江延替他处理伤口的样子。
那细细密密的刺痛感像是化作了痒意,直往心里钻,迟煜的眼底渐渐暗了下来,喉结滚了滚。
在江延收回手后,有些急切地追问:“吃饱了吗?”
江延嗯了声。
迟煜在桌面上找了颗薄荷糖,拆开包装,丢进嘴里,微微融化后嘴里都是这股清凉的味道。
他摁住江延的肩膀,凑过去将唇贴了上去。
江延的身体紧绷,但没有躲开。
迟煜的气息起先有些急躁,但意识到江延没躲之后,啃咬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将口腔里微微融化的薄荷糖渡进了江延的嘴里。
那股清凉的薄荷味在灼热的体温间,被唇舌反复纠缠,直到随着时间一点点化开,彻底没有了存在感。
迟煜像是接吻上瘾似的,摁着江延将他的唇从里到外亲了一遍,才舍得稍微退开一点。
一道莹莹的丝线,随着分开的唇瓣拉扯后断开。
江延喘着气,唇色极艳。
迟煜顿时一阵心猿意马,拉着他声音沙哑,“去床上。”
江延起身时,桌上少了一把刀。
迟煜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只是将人压在床上后,再度吻了上去,呼吸急促而灼热。
江延的手搭在床沿,那把藏在袖子里的刀悄然滑入枕下。
第50章 网骗渣攻完
第五十章
江延伸手碰了一下床头边的开关, 房间顿时暗了下来。
黑暗让迟煜愣了一下。
他第一反应是警惕,本能地拉开了点距离。
就在他担心江延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江延的手指轻轻碰了上来, 没有想象中的危险和敌意, 而是非常轻柔的, 从迟煜脖子上的伤口一直摸到后颈。
宽大温暖的手掌张开, 或轻或重地抚着他的后颈,细密的触感让迟煜的头皮阵阵发麻。
迟煜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
他闭上眼睛, 感受着江延指尖带来的触感,那种既温柔又带着一丝酥麻的感觉让他无法抗拒。
“你……”
迟煜的声音微颤, 带着一丝隐藏不住的紧张,他试图说些什么, 但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始终没说出完整的句子。
江延没有说话, 只是继续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迟煜感觉身上一阵阵的发麻, 仿佛有一股电流在他体内流动,被这种陌生而隐秘的酥麻感支配。
当他的手指碰到耳垂的时候,迟煜浑身一抖。
在黑暗中,复杂的情绪如同夜色一般可以轻易地被隐藏起来。
然而,在江延那似有若无的撩拨下,迟煜的呼吸混乱,瞬间溃不成军。
他不知道江延想要做什么,迟煜向来掌握着主动权,习惯于主导局面,将每一步都牢牢掌握在手中。
这种自信在此刻摇摇欲坠。
江延无需任何太强势的行为, 就能轻易地夺走主动权,令他措手不及。
现在这种状况让迟煜感到陌生。
所有的理智都在随着江延的手指游走,正逐渐侵蚀着他的心防。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却忍不住用脸去蹭了蹭对方的手心。
江延轻笑了一声。
迟煜顿时浑身一僵,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红晕。他有点恼羞成怒地侧头,张嘴,在江延的手掌心轻咬了一口。
但他收敛着没怎么用力。
就像是在用牙齿在他的手掌上磨了一会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作为他取笑自己的惩罚。
江延用手撑着身子,从被压制躺在床上的姿势坐了起来。
迟煜的身形随之晃动了一下。
他岔开双腿,坐在了江延的怀里。
江延的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了迟煜的腰,将他稳稳地揽在怀中。
感受到江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尽管在昏暗的环境中看不清对方具体的神情,但迟煜还是觉得有些热气上涌。
明明之前做过更加亲密的事情,更加刺激的交流,但没有一次像是现在这样。
比起身体上的紧密,是一颗心朝着另一颗心的贴近。
迟煜没有乱动,在黑暗中感受着江延的存在。
江延缓缓靠近,动作中不带任何攻击性,温热的呼吸落在他颈侧的皮肤,埋头轻轻蹭着他的颈窝。
细微的触碰将这一片皮肤润湿,如石子投入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阵阵酥麻缓缓扩散开来。
比起求爱,更像是黑暗中彼此依靠、相互温暖,隐秘地寻求某种安全感。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迟煜有些手足无措。
或许是因为他从没在江延的身上见过这种状态,又或者是因为他从没有过安慰人的经验,更不用说安抚他最爱的人了。
他绞尽脑汁也编不出什么妥帖暖心的话语,任何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最终,迟煜只能将手放在江延的背上,轻轻地拍着,他的手心感受到江延背上的温度,仿佛能触摸到对方的内心。
江延的声音低沉沙哑:“我是坏人。”
迟煜轻拍着他的背。
“那正好,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迟煜笑着,在他耳边低低道:“你招惹了我,我们注定会纠缠一辈子。”
然而迟煜并不知道。
其实人的一辈子,很多时候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长。
每一个决定,都在无声地改变命运-
第二天一大早。
迟煜趁着江延还在睡觉,悄悄地起床洗漱,将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好带走。
他关门的动作很轻。
在门合上的一瞬间,原本熟睡的江延睁开了眼睛,眼底没有半分睡醒的朦胧。
别墅门口停着车,迟煜坐了上去。
今天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时间不长,估计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回来,所以他打算趁江延还没睡醒快去快回。
迟煜打开了之前装的监控。
江延侧着身还在睡觉,似乎根本没察觉到他离开。
迟煜笑了一下,将监控的画面调小,挂在电脑屏幕的一角,开始浏览起了这次会议的文件。
他一连很多天没有来公司,公司内部议论纷纷,都在揣测是不是发生什么大变动,老板要跑路了。
但今天迟煜再次出现,整个人春风拂面,手上还戴着一枚闪到不能再闪的钻戒。
私底下的员工群聊内容也从担心公司倒闭,到讨论老板是不是好事将近。
“迟总,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啊?”
迟煜被调侃也没澄清。
他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江延,想如果江延愿意的话,他现在可以立刻飞国外和人领结婚证。
监控右上角的时间在不断的流走,画面里的人一直在熟睡,一切都显得非常宁静和谐。
但此时在地下室的江延已经将被子叠好,从枕头下拿出了那把藏好的刀。
他走到电视机前,将电视节目的声音调大。
江延走进浴室,将门反锁。
他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倾泻而出,渐渐注满浴缸。
浴室里的灯光柔和而温暖,水汽在浴室里慢慢聚集,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气。
江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红色的勒痕已经消退了许多,只是马上又会添上新伤。
系统道:【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等你处于虚弱状态我就可以把你的灵魂抽离出来了。】
“嗯。”
江延深吸了一口气。
银亮的刀光闪过,餐刀掉在瓷砖地面发出清脆一声。
一道细长却极深的伤口出现在他的手腕上。
疼痛如潮水般袭来,鲜血从伤口处疯狂涌出,一滴滴落入温热的水中,溅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血滴在水面上缓缓扩散,形成一朵朵妖艳的红花,红得触目惊心。
江延皱了皱眉,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将受伤的手浸入水中,温热的感觉让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血迹在水中逐渐散开,将清澈的水染成浅红色。
江延靠坐在浴缸边缘,溢出的温水将他身上白色的睡袍打湿。
黑发被水汽浸湿后紧贴在冷白的皮肤上,渗出的汗珠像是泪珠般,从他清冷几乎透明的侧颊滑落,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苍白。
水汽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感,随着浴缸的水逐渐冷却,水汽也逐渐散去。
一切无声无息。
外面电视机播放着没有营养的综艺节目,热闹的欢笑声依旧。
迟煜从会议室里出来,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工作事项,就让司机开车回去了。
他打开监控,看到江延还在睡,轻笑了一下。
地下室里没有窗户,依靠循环系统传送新鲜的空气,很容易分不清白天黑夜。
长时间待在里面还是会有点冷清和缺少生机。
迟煜特意让司机在花店前停了一下,走进去,打算挑一束花回去装饰装饰。
只不过他没买过花,也不知道江延会喜欢什么,于是在店主的推荐下,抱了一束开得正艳的红玫瑰。
迟煜在回去的路上想了很久。
他自然不可能一直关着江延,等假条过了,他就放人回去上学,但这次他要看得更紧一些,不能让人跑了。
就算是跑了。
江延跑一次,他抓一次。
带着这样的想法,迟煜打开门,听到了电视机的声音。
迟煜没看到人,但看到叠好的被子和关着的浴室门。
起床了啊。
他把买回来的花随手放在床头,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门。
“江延,等会儿你出来,我和你说件事。”
只是他等了一会儿,都没听到江延回应他。
迟煜抬手又敲了敲。
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迟煜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拧了拧门把手,发现是从里面反锁的之后,他重重地拍门。
“江延!开门!!”
迟煜身上没有带钥匙,钥匙被他锁在楼上的保险箱了。
他急得直接抬脚就踹,反震的力道让他半边身子都发麻,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又重重地踹了一脚。
“砰”的一声巨响。
门终于被踹开,撞到了墙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看到浴室里面的景象,迟煜吓得魂飞魄散。
浴室里一片血色,江延蜷缩着身体靠在浴缸旁,手腕垂落在水面之下。
“江延!”
迟煜惊呼一声,冲到他身边,蹲下时因为双腿发软直接跪在地上。
浴缸里的水已经冷透了,迟煜伸手一摸,江延的体温比冷水更加刺骨,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脉搏。
迟煜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颤,抖着手指拿出手机,“江延,你撑一下,我叫人,我叫人!”
江延动了一下,似乎听到了迟煜颤抖带着哭腔的声音。
他微微睁开眼睛,眼前因为失血过多一阵阵发晕,他几乎看不清迟煜此刻的神情,只能听到他语无伦次地对着电话那头求救。
江延费力地抬起手,很轻地拉住了迟煜的衣角,声音虚弱得仿佛几乎快要听不见:“迟煜……”
迟煜紧紧抓着他的手,可无论他握得多紧,触手依旧是一片惊人的冰凉,他有些崩溃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坚持住,江延,医生马上就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我有些话要说……”
迟煜连忙凑过去,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你说,你说。”
“我从头到尾都是虚情假意,我出现在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利用你的感情完成我的任务……”
这段话他说得断断续续,像是用尽了身体里最后的能量。
“我做的每一步,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为了任务,都是为了我自己,”
迟煜的心如刀割,他想让江延别说了,但江延格外固执。
“所以……我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现在完成任务了,到离开的时间了……”
江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他依然坚持着,希望迟煜知道这些之后,可以带着对他的恨走下去。
就如系统所说的,他被挫骨扬灰,但他伤害过的人可以越过他,迎来美好的未来。
“别说了,江延,求你别说了!”
外面救护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但迟煜的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系统道:【江延,可以了,我们该走了。】
【已经启动强制脱离程序,倒计时,10、9……】
迟煜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很烫很烫。
江延抬起手,试图替他擦掉眼泪,声音微弱而充满歉意:“对不起,又骗了你一次。”
【3、2、1……】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江延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没能触到迟煜的脸颊,缓缓滑落。
迟煜接住了那只无力的手,他压抑不住地放声大哭,浑身颤抖,哭得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可浴室里除了他的哭声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无数后悔的情绪像是雪崩般朝他袭来,迟煜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伏在地上,一遍遍地呼唤着:“别走,别走……”
江延彻底将他丢下了,丢在这个世界,丢在这个再也找不到他的世界。
他的视线从满眼的血红,落到了那柄锋利无比的小刀。
他的手颤抖着,缓缓伸向那把刀。
锋利的刀刃泛着冷光,他对准自己的颈侧,毫不犹豫地扎了下去。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出现,将小刀击飞。
刀刃深深嵌入镜面,光洁的镜面上裂开无数道如蛛网般的裂纹。
【迟煜,你想做什么?】
迟煜无视这道突然出现的声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向镜子,将那柄深嵌进镜子里的小刀拔了出来。
【迟煜,住手。】
那道理智而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迟煜仿佛听不见。
【你寻死的话,这个世界会坍塌。】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世界坍塌后,江延所做的任务将全部作废。】
迟煜的动作顿住了,手中的小刀微微颤抖。
【你明知道他在玩弄你,伤害你,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仍然不愿意放手吗?】
【你不是爱他,你只是陷在了这种虐待的关系里自我感动,离开了他,你会发现自己可以过得更轻松。】
【迟煜,放下执念。】
迟煜冷笑了一声,“你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机器,懂人类的情感吗?配在这里和我谈爱吗?”
那道声音沉默了几秒,【你执意如此的话,我们做个交换吧。】
【你在这个世界活到自然死亡,保证这个世界的能量稳定,那我会给你一次和他重逢的机会。】
【但是。】
【他可能认不出你,你也不会记得他,你们很可能再次重复相同的命运。】
【即便如此,你也愿意吗?】
迟煜的手松开了小刀,任由它掉落在地上。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