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心有白月光的阔少渣攻31
教师办公室。
老田正拿着江延的试卷, 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倒不是因为这张卷子错得太离谱而令他困惑,正好相反,这卷子字迹工整, 填上去的每一题都是正确的, 甚至那些故意设置的陷阱题也无一例外被准确解答。
但是令人不解的是, 这卷子只做了一半, 许多题目空着未作答。
普通人写卷子时,即使遇到不会的题目,也会连猜带蒙地填上一些答案, 但江延却没有这么做。
不仅如此,他在每一科考试中的分数都比班级平均分高出几分。
如果只是一门课或许可以归结为偶然, 但所有科目都如此,就像是经过精密计算后刻意控制的分数
既不拖班级后腿, 也不过度张扬。
“老田,你还愁眉苦脸的啊, ”
隔壁班的老师刚下课回来,臂弯里夹着没收上来的课外书, 语气中带着调侃,“你们班上的那个江延这次考试进步这么大,不像是我们班的学生,一个个都不好好学习,都在偷偷摸摸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小说。”
“学生嘛,年纪小,得慢慢教育。”
老田应了一句,目光从那几张试卷上挪开,看了一眼他收回来的小说。
看了看封皮上的内容简介。
是一本市面上大热的都市修仙文,主角在败家子的身份下隐藏实力, 最终扮猪吃虎打脸所有对手。
他总觉得这情节的既视感有点强,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卷子。
江延该不会也是在隐藏实力吧?
“叩叩。”
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老田抬头看到江延站在门口,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脑海里那个念头挥之不去,他将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越看越觉得他好像窥到了事情的本质。
江延的气质沉静内敛,和不学无术的败家子相去甚远。
他想起江延的家庭情况,家境优越但是成分挺复杂的。
说不定是为了在家里不受排挤,所以只能隐藏自己的实力,不抢弟弟的风头。
而他居然还当面捧一踩一,是不是会对学生的心理产生伤害呢?
江延的声音平静道:“老师,您找我来是因为考试成绩的事吧。”
他以往从没被质疑过考试作弊,只考虑到了这个分数会不会拖班级的平均分,但忘记考虑会引发的舆论。
原本以为会听到质疑自己作弊的话,但老田把卷子一盖,换了一副江延没有想到的慈爱面孔。
“没有没有,老师知道你的情况特殊,你放心吧,老师相信你,学习太累的话适当放松,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江延愣了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谢谢老师关心。”
“嗯,回去上课吧。”
江延回到班级,在原本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的几个同学见他回来,立刻停止了小声蛐蛐。
气氛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他们不敢大肆张扬,但仍忍不住投来窥探的目光。
江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无视了周围异样的视线,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流言蜚语。
在课程上到一半的时候,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教室忽然躁动了起来。
不少同学转头朝窗外望去。
只见校长和级长正陪着一位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在校道上闲逛叙旧。
喻珩是明德以前的风云人物,家世优秀,成绩顶尖,即使是毕业了还有校园论坛里还很多他的热帖,所以班级里不少人都认得他的脸。
更别说他这次回来还穿了一身帅气的西装,精英气质尽显,和他们这些学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周围的同学们开始小声议论:
“我还是第一次见校长笑成这样。”
“你要是可以和人一样优秀,你也可以享受这种待遇。”
“那我还是拿来当做梦素材吧。”
“等等,嘘嘘嘘先别聊了,他们好像朝着我们教室走过来了,我去真的来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校长等人出现在教室门口。
这些人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当一群领导站在教室的门口,教室都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讲台上讲课的老师停下了手中的PPT,示意大家先看练习题,然后走出教室,与领导们交谈片刻后又走了回来。
老师走到江延的桌子旁,见他低头认真写着题目,低声说道:“小江,先别写了,外面有人找你。”
江延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外乌压压的一群人,喻珩朝他招了招手,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关系匪浅的样子。
要是原主,这会儿早就激动死了。
江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和喻珩的关系没那么熟。
但碍于人设,他还是放下笔走了出去。
在他们离开后,教室的议论声压都压不住。
“江延居然还认识喻珩啊?”
“怪不得都说有钱人都是在同一个圈子里玩,原来是真的。”
“那我们刚才编排他作弊的事,该不会被报复吧?”
众人想到这一点,纷纷闭上了嘴,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学校附近的一家私房餐厅。
餐厅内灯光柔和,映照着精美的餐具和墙上的水墨画,院子里栽着青竹,整个空间宁静而有意境。
江延本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而他和喻珩之间其实一点也不熟,算起来只是第二次见面。
私下单独相处,他实在是很难演出原主那副热情的样子,只是在菜都上齐之后,默默低头吃饭。
见他迟迟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似乎完全对这次单独的见面不感兴趣。
喻珩搅了搅面前的甜汤,打破了沉默:“今天我回学校顺便来看看你,没想到这才过去没多久,学校的一切就已经从熟悉到陌生了。”
他说着去看江延,但后者似乎完全没听出是什么意思。依旧低着头,专注于餐碟中的食物。
如果不是他在宴会上看到江延,带了一个和他相貌相似的人在身边,他几乎感受不到江延对他还留有任何的感情可言。
喻珩回想着那晚看到的画面。
想着那人朝他看来时,仿佛将江延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般圈进自己的地盘,不允许别人觊觎的凶横眼神。
明明只是作为他替身存在,凭什么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喻珩握着勺子的手不动声色地收紧,看着墙上挂着的水墨画,忽然转移了话题。
“江延,你看这幅画怎么样?”
江延被他点了名,只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墙上挂着的一幅水墨画,内容是常见的山水题材。
画面中远山如黛,层峦叠嶂,云雾缭绕间可见江面上的一叶扁舟,笔触简练有韵味。
江延点了点头,“好看。”
“这幅画是仿制品,原版作品出自著名画家之手,目前收藏在一家私人博物馆里。”
喻珩道:“所以这幅画就算是再怎么以假乱真,也没什么价值。”
喻珩的视线里多了几分深意,“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到真的送给你。”
江延听不出喻珩的意有所指,摇了摇头,“不用了,学长,我对画不感兴趣。”
江延的心思并不在他这里。
喻珩无奈地笑了下,接下来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吃完饭后,喻珩把江延送回学校门口。就在江延准备下车往里走的时候,他喊住了对方。
“这是给你的礼物。”喻珩递过一个礼物袋。
江延看到他手里的礼物,语气格外客气,“学长,您对我的好意心领了,不用送我礼物了。”
喻珩从袋子里取出了一条浅灰色的羊绒围巾,质地柔软而厚实。
“我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不是专门给你的。”
喻珩说着避开了江延的手,直接将围巾绕过了江延的脖子,动作轻柔而细致。
“不过,我是第一次替人系围巾。”
江延微微皱眉。
这种距离拉近后的不适感隐隐约约又冒了出来,他不明白这股不适感究竟源自哪里。
江延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但越思考,心中的困惑就越深。
与此同时,他感觉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
这种感觉来得突然,让他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扫视了一圈四周。
校门口除了零星的学生和来往的行人之外,似乎都如往常一样平静,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身影或动静。
喻珩见他在走神,指尖摩挲着围巾的边缘。
“怎么了?”
“没有。”
江延敛下眼睫,在纯黑色的瞳孔投下淡淡的阴影。
是他看错了吗?
要是余应景真的在这,以他的性格应该会直接冲上来吧。
而不远处的便利店里,余应景静静地站在门后,透过玻璃看到喻珩为江延系上围巾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收紧拳头,玻璃上倒映着他格外阴沉的脸色。
在江延看过来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躲。
余应景盯着江延的脸。
尽管从那张清清淡淡的脸上看不出高兴的神色,但他知道,江延心里一定高兴坏了。
这让他止不住的烦躁。
江延把他耍了一通之后,怎么能让他一点都不计较,心甘情愿地祝福他和别人幸福呢?
可直到两人分别,江延走进学校消失在视野里,余应景始终没能推门走出去质问。
他在江延面前丢的脸已经足够多了,这次就算了吧。
余应景很少有过这样的无力感。
当人心心念念渴望得到某样东西却又求而不得时,就会陷入痛苦、煎熬与执着。
如同陷入了一片欲望的沼泽,被那求而不得的执念紧紧束缚,越收越紧,越陷越深。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这样下去,但每次想到江延,心中的那份执念就愈发强烈。
既让他痛苦,又让他无法割舍。
余应景和往常无数次那样,侧身挤入杂乱阴暗的窄巷里。
这里照不到太阳的角落里堆放着脏臭的垃圾,象征着污秽的苍蝇不断在上空盘旋飞舞。
余应景冷冷收回视线往前走,直到道路渐渐变宽,阳光终于落在他的肩上。
他缓缓眯了眯眼。
老旧的街道上停了一辆格格不入的劳斯莱斯幻影,车身线条流畅而奢华,犹如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余应景皱着眉头拾阶而上,看到了打开的房门,里面挤着几个穿西装的男人。
而被他们围绕着的,正是那日在宴会上拉住他的奇怪女人。
“夫人,喻夫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坐牢,我这些年一直都有好好在照顾他,求您看在这个情面上放过我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余应景的视线下移到蜷缩着身体,趴伏在地上的瘦小女人。
他的瞳孔紧缩,冲进去将人扶起来。
“妈,你在做什么?”
然而被扶住的女人却像是被病毒沾上似的,挥开他的手,脸色一片惨白,写满了恐惧和心虚,“你,你怎么来了……”
余应景不顾余母的挣扎,将人扶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才看向这帮人,神情警惕戒备。
“她欠你们钱了?还是做什么了?”
这样的事情出现过不止一次,但以往来的都是讨债的社会人士,这次的性质似乎更加严重。
喻夫人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余应景扶着余母的手,扶了扶自己的心口,看向余母,“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余母低着头,不敢看余应景的眼睛,绞着手小声道:
“当、当年,我生了两个小孩但都因为生病相继夭折了,大师跟我说,是我的命不好,要找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用贵命冲一下……”
而她相信了这么离谱的理由。
喻家成为了她的选择目标,她利用职务之便,再加上当时喻夫人的情况紧急和医院内部管理混乱,竟然真的让她得手了。
只是在这之后,命运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馈赠给她想要的一切。而她自私所犯下的罪孽,却拖着无辜的人陪着她一起腐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余应景皱起眉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你们在开什么玩笑?耍我?”
他虽然一直惧怕黑暗和孤独,不喜欢一个人待在暗着灯的屋子里,可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已经麻木了。
而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让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不知道该相信还是怀疑。
“我知道你短时间可能接受不了,但你应该认得这个,”
喻夫人手心里放着一枚颜色辣绿、种水极佳的玉佩,样式与余应景丢在抽屉里的那枚相同,但中间篆刻的字不同。
“这玉佩一共两枚,你和你的哥哥一人一枚。”
“……我的哥哥?”
余应景隐约有了某种预感。
“嗯,你们在宴会上应该见过的,”
喻夫人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出全家福的照片,递给他,“你的亲哥哥,喻珩。”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秒,余应景的眼底没有见到亲人的热泪盈眶,只有情敌见面的眼红。
“你说他叫喻珩?”
所以他那天晚上,从江延嘴里听到的名字到底是谁?
见他迟迟不说话,喻夫人打量着这房子简陋老旧的环境,想起资料里余应景这些年的经历,心中多了几分愧疚。
“你放心,只要你回来,你哥哥有的一切你都会有。”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句话像是咒语一样落进余应景的耳朵里,悄然地为困在笼中的人打开了一扇门。
余应景的眼底暗了下来,眼神如寒刀般盯着照片上的人,手指缓缓收紧,一字一句道:“你说,他有的,我都会有,是吗?”
他抬起眼皮,眼底埋藏的嫉妒一点点浮出水面。
那哥哥喜欢的人,也可以给我吗?
喻夫人虽然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阴冷渗人,太过于锋利无情,不太像是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眼神。
但想到他的经历,理解成了这些都是他自我保护的方式。
她点了点头,“当然,喻家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余应景转身去房间里,猛然拉开抽屉将那块玉佩拿了出来。
滚烫的手心贴着冰凉的玉佩。
他在所有人的面,将玉佩放入喻夫人的手心。
“我的东西,我会自己拿回来。”
第82章 心有白月光的阔少渣攻32
在余应景回到喻家后, 喻家专门为此开了新闻发布会,并表示会将当年的事情追究到底。
网上都是羡慕的言论。
【我也想一觉醒来成为豪门大少爷。】
【命真好啊,从普通人被找回来立刻享福, 人生最大的分水岭还是投胎啊。】
系统看完新闻, 小声哔哔这才哪到哪啊, 这才是主角命运的起点呢, 之后主角创业搞事业的时候才是开挂一样的存在。
等主角逆袭归来,像是他们这种在落魄时期欺负过主角的人,一个也不会被放过。
尤其是江延所饰演的渣攻, 收拾起来跟捏死一只蚂蚁没区别。
系统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马上就变成炮灰的江延,【我们的第一阶段任务做完了, 为了节约时间,我现在开始调整时间线到六年之后。】
这个通知来得有些突然, 江延写字的手顿了顿,看似在听课, 实际上在和脑海里的系统交流。
“那这六年时间里,我会以什么形式存在?”
系统道:【由我植入的一段数据模拟运行。】
只不过这些程序数据都不够人性化, 没有人类的灵魂和情感,小世界出现了纰漏也不能及时进行修补和纠正,所以只用在不太重要的阶段。
江延点点头,“那开始吧。”
系统:【OK,已开始时间线跃迁——】
它的话音落下后,江延只觉得浓重的眩晕感袭来,忍不住扶了下额角,但下一秒眼前发黑直接晕了过去。
教室里依旧吵吵闹闹,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而江延再次醒来时,大脑依旧是一片昏沉, 缓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渐渐清晰起来。
入眼是一间装修极其豪华的包厢,面前的餐桌上点了一桌子的好菜,只是席间的人都没怎么动筷,桌面上的酒倒是已经喝了一瓶又一瓶。
浓郁的酒味弥漫了整个包厢,让江延皱了皱眉头。
他循着声音看去。
酒局上坐着的都是三十岁往上的男人,身上穿的修身的衬衣西装,却让发福的肚子更加明显。
这些年纪的男人生活习惯差,都爱用应酬和工作忙当借口。
坐在江延身边的中年男人,喝了酒之后面红耳赤,但说起话来还是装腔拿调。
“这事儿不是我不乐意给你办,你也知道现在大环境不好,投资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人老狐狸成精了,说着忽然转头看向江延,嘿嘿一笑,“但也不是说就一定办不了,江总,事在人为啊……”
江延的大脑一片空白,还在消化这六年时间内庞大的记忆,被忽然cue到还弄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系统提醒道:【他是鼎盛资本的投资副总监黄总,因为你现在所在的公司盈亏,账面上资不抵债,你们找了他好几次,希望寻找新的投资人注资。】
见江延迟迟没有表示,黄总的脸色淡了下来,“看来贵司并不是很在意这次合作。”
“黄总你别生气,”坐在江延旁边的另一名经理接话,将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江总有点喝醉了您别见怪,这是给您的见面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望您笑纳。”
那礼品袋面上放着几瓶茅台,但下头压的信封里装着银行卡。
黄总看了一眼,刚才沉下去的脸色瞬间又变了回来,笑容里多了几分热络,“怎么会呢?大家都是朋友,这事儿我亲自去跟进,一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他嘴里说着客套的话,这几次见面下来,好处也没少拿,但这事儿能不能办成就是不给个准信。
即使是这样,为了拉到这笔投资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营,也只能捧臭脚似的捧着这黄总。
江延不太适应这样的应酬场合,就像是被第一次带出来见世面的实习生,大部分时间都只能杵在带教的身后。
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被一口一个江总喊得头皮发麻。
黄总把装着白酒的酒杯递到了江延的面前,“江总,来,我敬您一杯。”
在这种场合下递来的酒,不接就是驳了对方的面子。
但这酒度数很高,江延闻到了他说话时冲鼻的酒味,微微蹙了蹙眉,“抱歉黄总,我酒量不是很好,以茶代酒敬您。”
黄总见他竟然真的拿起桌上的茶,斟了一杯喝了。
这人是故意的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但看在刚收到手的礼物的面子上,他还是把脾气往肚子里收了收,只阴阳怪气了一句,“江总这么年轻有为,酒量还得练啊,不然以后怎么和人谈生意?”
江延并没有把他的这番话听进去,在他看来饮酒伤身,谈生意衍生出来的酒桌文化是种不值得学习的糟粕。
而在场的这些人在酒过三巡之后,说话更是没有了把门的,开始讨论等会儿散席了去哪里玩。
“最近城南那边新开了家洗浴会所,里面的技师服务很棒,等会儿一起去玩玩。”
“我就不去了,我怕我老婆孩子误会。”
“怕什么,纯绿色的,你在外面工作这么累去放松放松怎么了?要是她打电话过来问,我帮你打掩护。”
“江总,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江延对他们嘴里喊的江总还尚且不适应,更别提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和三观。
他淡淡道:“你们去吧,我有点累想回家休息了。”
和刚才那人犹犹豫豫不敢去不同,江延拒绝得很干脆。
他对这些活动不感兴趣。
江延和他们不同,不仅年轻还长得帅气,个子又高,跟明星似的,估计平时身边也不少人围着献殷勤,根本不需要去一些服务场合找情绪价值。
一群人酒足饭饱之后出了包厢,黄总被簇拥着走在最前面,走廊的玻璃倒映着他们的身影。
江延的脚步放慢,走在最后面。
虽然时间线的跃迁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不适,但短时间他还无法适应目前的身份。
他偏头看了一眼玻璃上的倒影,似乎六年的时间,并没有给这具身体带来太多的变化。
而这时,他听到了黄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余总,真是失敬失敬,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儿遇见您,简直是我的荣幸!”
和刚才带着点高傲的腔调不同,不用看脸,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讨好和谄媚。
“我是鼎盛资本的黄辉,您喊我小黄就行。”
江延收回视线,朝着前方不远处看去。
一张熟悉但又完全陌生的脸映入眼帘,相似的五官,但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和江延印象里桀骜张扬的形象不同,眼前的余应景头发剪短了,额前的碎发梳在额后,露出的五官相比于以前更加冷漠成熟。
他穿着一身内敛低调的灰色西装,颈间的领带是同色系,除了手腕上戴着表之外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
可即便如此,他身上冷漠且强大的气势,依旧无声无息地压倒了身边的所有人。
在这一刻,江延才对跨越了六年的时间有了具象感。
这六年的时光将余应景整个人重新打磨,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几乎看不出半点从前的影子。
他在短时间内展现出的商业才华和决断力,已经让他成为了业界瞩目的焦点。
对于在场的人而言,他身上有庞大的商业价值。
黄辉站在余应景的身边,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眼神不停地在余应景身上打转。
“余总,您在海外待了这么多年,我刚好认识几家做本土菜很棒的私厨,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您吃个便饭?”
余应景仿佛完全没注意到黄辉的存在,直接越过了他,将视线落在了人群后面的江延。
他眼神太过于锋利,涌动着难以捉摸的情绪,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即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江延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弄得有些不自在。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他不自觉地低头有意回避,但这一细微的动作却让空气变得异常凝重紧张。
余应景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竟然直接开口,“江延。”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吓了一跳,场面瞬间变得安静下来,目光都集中在了江延身上。
原本还想躲的江延:“……”
余应景没有理会周围人的惊讶,径直朝着江延走去。
他走到江延面前,眼神紧紧盯着江延,看似客套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试探,“好久不见,我以为你忘了我。”
江延迎上了余应景的视线,许是眼前的余应景比以前更具压迫感,在知道对方是为了来报复他的之后,
他努力保持镇定,“没有。”
“我也是,一直记得你。”
余应景说着忽然电话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接通,走到一边用着流利的英文和对面沟通。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他并没有和江延继续聊天,而是转身上了楼。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江延松了一口气。
却没有注意到余应景站在台阶最高的那层,垂着眼,居高临下地一直看着他。
只听见电话那头道:“余总,您真的要收购那间公司吗?根据他们披露的财报来看,这是赔本的买卖。”
余应景道:“对我来说不是。”
第83章 心有白月光的阔少渣攻33
第八十三章
随着余应景接了电话离开后, 现场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围在黄总身边的人将目光转向了江延。
先前坐在江延另一侧的那名经理开了口,带着几分打探的意味,“江总, 您和余总有这么深的交情啊?”
余应景回国的时间不长, 大把人都盯着他口袋的钱和接下来的动作呢, 只是他这个人在公共场合露面的次数很少, 也不接私人的邀约。
想见他只能通过秘书预约,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见上。
迎着所有人期待的视线,江延摇了摇头, “我们不熟。”
“好吧,不过像是余总这样的人物, 一般人的确很难接触到,你跟他认识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们原本以为可以通过江延, 和余应景攀一攀关系呢,但看来这条路走不通。
黄辉也是这么想的。
要是江延真和余应景关系匪浅的话, 至于巴结到他的头上来吗?
那余应景这些年在海外和国内做了那么多项目,赚的盆满钵满, 就江延目前遇到的这点资金缺口,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解决的?
众人见无利可图,也把注意力从他身上挪开了。
随着电梯下行到达一楼之后,一行人聊着天往外走,站在角落的江延也走了出来。
他们大部分都喝了酒,所以喊了代驾开车。
江延在找自己的车。
原主是个挺爱慕虚荣的人,以前就喜欢开各种昂贵的跑车,所以在看到黑色的奔驰e300时还是有些意外。
这车落地总价对于原主而言,可能还不够他以前开的车子的零头。
系统解释道:【因为你现在已经不是江家的大少爷了,江家现在归宋时川管。】
而他目前所在的公司, 是他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江延点点头。
这些都和原本剧情里的内容一致,看来系统植入的数据挺靠谱的。
“您好,我是您叫的代驾。”
骑着小电驴的代驾下了车,把小电驴熟练地一折,放进后备箱里。
江延回过神来,坐上车子的后排,报的地址是距离公司不远处的一套私人公寓,也是他目前名下唯一的房产。
车子开走之后,站在窗边的余应景才悄无声息地收回视线,走回来坐在沙发上。
他的眼底一片幽暗,涌动着压抑不住的情绪。
他一遍遍的回想着刚才江延回避的动作。
明明已经看见他了,为什么要当作看不见?
不想再见到他是吗?
余应景以为自己暗中观察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可以做到不因为江延而心绪起伏。
但今晚的江延似乎不同。
他的心跳并不随自己控制,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打断了他,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失态。
看着人离开,心慌如同虫蚁噬咬般爬上他颤动的心头。
可是他知道这次不同了。
他会紧紧把人抓住,用尽所有的手段。
余应景低头看着电脑上的资料,是已经拟好的收购合同,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这时候包厢的门打开,余应景的秘书带着两位客户走了进来。
两人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坐在指定的位置上。
即使是余应景的年纪比他们要小上不止一轮,但是对于他们而言,他就是一尊活的财神爷。
多少人挤破脑袋拿着项目书抢着见人一面都没有机会,真不知道他们这要死不活的赔钱货是怎么被看上的。
但为了卖个好价钱,他们还是昧着良心,谎报了不少数据,把公司的业务和前景夸了又夸。
余应景支着下巴,似乎一句话也没听。
而他身边的秘书已经将所有的报表拿了出来,整齐地放在桌上,显然不是什么都没准备的冤大头。
余应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淡淡道:“公司的情况我已经让团队调查过了,你们直接提要求吧。”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还想耍滑的客户瞬间谨慎起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比起捂在自己的手里破产清算退市,卖出去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而错过眼前的人很难再等来有足够实力和诚意的资本。
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们提的所有要求我都能满足,”
余应景的眼底深浓,藏着经年压抑后更加浓烈的情绪。
“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办完。”-
江延回到自己的公寓,打开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原主现在保留的这套公寓整体装修很新,内部的设计和家具都是顶尖水平,地段也好。
只是因为东西乱放,显得有点杂乱。
江延将颈间的领带取了下来,西装外套也脱了下来,挂好,然后动手简单地收拾收拾,花了半小时将东西都规整好。
这才拿了衣服进去洗澡。
水汽打湿了他的头发,水珠顺着高挺的眉弓往下滚落。
江延看了一眼被水汽熏得有些朦胧的镜子,他不常照镜子,所以在他看来,镜子里的人五官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但旁人细看的话,这张脸在褪去少年时期的青涩后,皮肉更加贴合,轮廓更加清晰利落,整体的气质更显清冷干净。
江延擦干头发,换了身柔软的睡衣坐在了书桌前。
他打开电脑,还没来得及查看工作内容,就看到了微信上挂着的匿名群聊。
有福同享有难退群(99+)
【公司真的倒闭了能拿到赔偿吗?账面上的钱够发赔偿吗?老板不会跑路吧?我下个月房贷还没着落呢。】
【不是说在找新的投资人吗?】
【有钱人又不是傻子,之前烧了这么一个多亿都还盈亏,谁会愿意接手这烂摊子?】
【我已经在上班摸鱼改简历了。】
江延粗略地看了几眼,想着原剧情里,余应景回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购公司。
但是呢……
他被炒鱿鱼了。
余应景的报复心很强,更别说原主对他的百般羞辱,而没有江家庇护的原主,收拾起来简直没有任何难度。
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四处碰壁,像是遛狗一样慢慢戏耍他。
江延从匿名的群聊里面点出来,习惯性地看着联系列表,列表里都是一些他不认识的名字。
他搜索了余应景的名字。
江延的目光顿了顿,看到了六年前没看到的信息。
余:【你看新闻了吗?】
余:【江延,我出国的手续办好了,可能会去几年。】
余:【这是登机时间,你可以来送送我吗?】
余:【我会一直等你。】
在这条消息之后再没有别的消息进来,江延觉得有点不太符合余应景的性格。
他看了一下,人在他的黑名单里。
江延回想起余应景今天看他的眼神了,是恨吧。
对于他而言,这大概是一段难忘的屈辱史,被人当成了替身包养,在正主回来后就彻彻底底抛弃,不仅没有去送机还反手拉黑了。
江延没有把人从黑名单拉回来,关了手机,看了看工作内容,一看才发现原主这个经理做得挺划水的,堆了一堆事务没有处理。
见他居然真的认真看起来了,系统道:【凑合凑合得了,你马上就要被炒鱿鱼了还管这些干嘛?】
“不能让接手的人替我收拾烂摊子。”
江延对专业的东西不太懂,但好在他的自学能力比较强,利用网络一边自学一边做,一直到了平时睡觉的时间才合上电脑。
系统早就已经睡得四仰八叉了,第二天早上连江延是什么时候醒的都不知道。
江延洗漱完之后,对着镜子给自己打领带,他的动作比较生疏,重打了两遍,打出来的领结也还是有些歪。
他思索了一下自己的车技,再加上两次车祸的阴影,他还是没有选择自己开车,而是坐地铁。
他出小区门口的时候,停在路边的黑色豪车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了地铁站门口。
公司的地理位置优越,位于市中心的CBD,环绕的都是各种高楼大厦。
在地铁高峰期,江延等了好几班才挤上车。
江延是第一次正式上班,公司笼罩在要解散的阴霾里,大部分人都无心工作。
助理给他泡了杯咖啡过来,但发现江延今天居然没有死气沉沉的样子。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满怀期待地问:“江经理,你们昨天拉的投资是不是成功了?鼎盛资本那边的黄总给准信了?”
“没。”
江延简短的回答让助理刚放晴一秒的脸顿时又垮了。
她在公司也干了几年的时间,当然不想要重新找工作,一想到搬家要重新找房子等事情,头都大了。
江延见她皱着眉,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公司不会倒,你不需要重新找工作。”
余应景在接手之后,几乎把所有员工都保留了下来。
助理还以为江延在安慰自己,但下一秒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狂震。
她连忙退了出去,偷偷打开手机瞄了一眼,就看到了群里发的通知,差点天都塌了。
但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公司原地解散的通知,居然是公司被收购的通知?!
再仔细一看,出资方居然是江鱼资本。
“卧槽?!”
助理激动地捂着嘴尖叫,忽然被这天大的幸福砸下来,砸的她都快觉得是电信诈骗。
她连忙爬上微博官号上一看,江鱼资本的企业蓝v号已经发布了公告。
这居然是真的???
江鱼资本在海外发家,但在国内外的科技、传媒、医疗等领域都有非常瞩目的投资项目。
这种量级的企业,怎么会来收购他们的公司?他们这是走了什么运!?
助理忽然想到了江延刚才说的话,想着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没忍住又转身想去问问。
但她站在办公室门口,就看到江延端起了咖啡,抿了一口之后苦得皱了皱眉。
那是用来提神的黑咖啡,没加奶也没加糖,又苦又涩,一般人第一次喝都是这个表情。
只不过她记得经理天天喝,不早就习惯了吗?
这会儿,江延桌子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匆匆放下手中的咖啡。
电话那头喊人去会议室开会,而且是立刻马上去。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公司的高层,进来的每个人都脚步匆匆,把主位全部空了出来,看这架势是要迎接什么重要的人物。
江延挑了个角落坐下来。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一串交谈声和脚步声。
江延转头去看。
隔着会议室的玻璃,外面的人影绰绰,正朝着这儿走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在会议室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迎接。
“余总您请。”
门外传来了恭敬的声音。
被簇拥在中间的余应景换了一身西装,和昨晚的低调不同,他今天的西服从样式到搭配都精心调整过,显得更加正式和庄重。
他身后还跟着自己的团队,步伐整齐,气场强大。
在场的人里无不露出惊讶的神情。
他的面容比大多数人的想象中年轻,但锋利冷冽的五官和沉沉的视线,让人不敢直视。
余应景走到主位前,示意大家坐下。
“大家不用紧张,我知道大家最关心的是什么,这次的收购不会对人员进行变动。”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停在了坐在角落的江延。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来,但见到了熟人,就像是回家了一样。你说是吗?江延。”
像是阎王点卯,被点到名字的江延脊背微僵。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江延身上。
可余应景丝毫没放过他的意思,拉开了身侧的椅子,朝江延招了招手。
“过来。”
江延为了不耽误会议继续,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去,迎着他沉沉的视线坐了下来。
余应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来,替他整理了一下系歪的领带,“上了几年班,连领带都不知道怎么系?”
作者有话说:
江:这也是折磨的手段之一吧?
第84章 心有白月光的阔少渣攻34
第八十四章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这个调整领带的动作远远超过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带着几分亲昵和欣赏的味道,让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江延不是说不熟吗?
这叫不熟?要不是江延是男的,他们都在怀疑这俩是不是有一腿了。
而站在余应景后面的苏修文, 却一脸终于明白了的表情。
这人叫苏修文, 是余应景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同学, 后来成为了余应景身边的下属。
这六年来, 他认识的余应景是实打实的卷王加工作狂,几乎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学业和工作中。
就算是有条件非常好的追求者,他也不为所动。
苏修文暗暗怀疑过, 这人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谈恋爱。
直到他某次不经意间,撞见了余应景对着一枚耳钉发呆, 那表情他从来没在余应景的脸上见到过。
怎么说呢,相当的复杂。
不是那种他一贯的冷冽和漠然, 像是将最脆弱的胸口剖开,在痛苦中细数着一遍遍的心跳。
考虑到个人隐私问题, 苏修文当然不好去主动打探余应景的过去。
但直到今天见着人了,苏修文怎么都没想到, 余应景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居然是个男人。
不得不说,这人还是有几分本钱的。
不像是他们圈里面常见的那种心高气躁的富二代,也不像是脂粉味很重的男模,他的气质很干净,清冽,在人群之间像是一根青翠苍劲的竹。
美色害人啊。
砸这么多钱收购这破公司,就是为了一个男人,苏修文算是知道有钱人的浪漫怎么写了。
在苏修文胡思乱想间,忽然对上了一双黑沉凌冽的眼睛,他浑身一个激灵, 收敛脸上的所有表情。
就听见余应景对他说:“今天的会议你主持。”
苏修文愣了一下,但很快调整状态,点了点头。
“好的,余总。”
虽然是被临时喊上来的,但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有条不紊地引导着会议进程。
大屏幕上展示最新的战略规划,而余应景的眼睛就没有往大屏幕看过。
他侧着头,如果不是椅子之间有扶手的话,他半个人都要歪到江延的身上了。
大概不觉得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的露骨,他的视线从江延的眉骨一点点,一寸寸的仔细描摹,仿佛要刻在眼底刻进心头。
他向来抿直的薄唇,忍不住扬了扬。
在国外的那段时间,他将所有的过去一点一滴,翻来覆去想过无数次,时时刻刻都想要回来。
但回来的这段时间,他找不到那种强烈的感觉。
就像是忽然失去了目标,他对江延已经不心动了,那这么多年的执着到底算什么?
但此刻他的眼神直勾勾、不加掩饰地锁定在江延身上,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眼前的江延,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感受到身侧越来越灼热的视线,江延很难完全忽略,他只是微微抬头,与余应景短暂对视了一瞬,迅速移开了视线。
江延整个人如坐针毡,宁愿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在这么多人的前面把他单拎出来,也是余应景的报复手段之一吗?
也只能是这样吧。
毕竟余应景现在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他不再是自己包养的小情人,也不是谁的替身,而是拥有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身份和财富。
不管怎么说,如果余应景想要清算这些旧账,他就只能受着。
余应景将他闪避慌乱的表情尽收入眼底,但只是静静看着,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好不容易熬到了会议尾声,苏修文看了一眼余应景,后者终于舍得站起来上去做了简单的总结发言。
听到“散会”两个字,江延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多待一秒,低头混在人群里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要赶紧离开。
会议结束后,余应景则被一群高层环绕着,恭维和讨好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想偷溜的江延。
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分心,依旧滔滔不绝。
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秒,一只手忽然从他的身后伸出来,猝不及防地抓住江延的手腕。
以无法挣脱的力道,将人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江延往后趔趄了两步,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往上爬,他有些僵硬地回过头。
余应景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唇角带着点浅淡的笑意,“江经理,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江延作为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在这群人里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人根本就不认识他这号人物。
但余应景却根本不在意,“你办公室在哪?”
见江延露出困惑的表情,余应景的指尖在他的手腕内侧隐晦地搔了搔,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正经的神情。
“我有点事情,要找你单独谈谈。”
一点细密的痒意从手腕处传来,江延头皮发麻,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余应景看着被挥开的手,眼底暗了暗,压制住某些蠢蠢欲动的阴暗心思,状似不在意地淡淡开口:“你如果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我谈,我也没意见。”
该来的始终会来的。
江延也知道躲不过去,带着余应景回到自己所在的部门。
部门里的员工十几个,一个个都在偷偷摸鱼探听情况,忽然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到江延回来,身后还跟着……他们的新任老板?
“???”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恭敬地喊了一声,然后伸长了脖子从左看到右,看着江延把人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将窥探的视线隔绝在外。
江延知道他找过来是为了什么,也不想再拖。
“余总,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余应景一声不吭地将办公室的门锁上,咔哒一声砸在心尖,让江延有了点危险的预感。
他转身朝着江延越走越近,近得快要超过了安全的距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江延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一步,就是这小小的回避动作,让余应景的眼底再次暗了下来。
“这里就我和你,喊什么余总?”
就这么着急的想要和他划清界限吗?
眼前的余应景气势迫人,盯着他的眼神如同盯着猎物一般,藏着多年压抑后更加浓烈的情绪。
江延一时之间接不住他的话。
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撞得晃了晃,余应景竟然直接压过来,将他抵在办公桌的边缘。
江延往后碰到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余应景却完全不在意散落一地的文件,像是怕人再跑掉般,死死环住了江延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让人没法呼吸。
他却犹觉得不够,甚至将头埋在江延的颈侧,深深地嗅闻着他身上独特而清淡的气息。
太过久违的味道,让记忆如同破笼的野兽,褪色的情愫再一次变得鲜明起来。
“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吗……”
他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每次闭上眼睛,都会梦见江延和其他人缠绵,如同梦魇般缠绕在他心头。
余应景的呼吸变沉,不自觉地摸上去,解着他身上那件太过于正经的西服外套。
江延的身体紧绷起来,摁住他乱动的手,耳根不受控制地染上了一层红意。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办公室和外面只隔着一层磨砂的单层玻璃,任何动静都可能被外面的人察觉。
余应景直接扯住了他的领带。
“躲什么?你以前不是挺喜欢这么玩的吗?”
那条好不容易系正的领带被扯得松散,西服外套的扣子也被解开了,江延低着头,整个人看起来乱糟糟的。
余应景的手直接将他的衬衣下摆拉了出来,毫无顾忌地摸上他紧实的腰腹。
“在办公室里,应该会更刺激吧。”
江延似乎被他话里的某个字眼烫了下,垂着的眼睫都颤了颤,“我知道当年是我得罪了您,您如果想要报复我的话,我可以离职,以后都不出现在您的面前……”
颈侧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余应景咬了他一口,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谁说要让你离职了?”
余应景虽然眉宇间暴利烦躁,但他压制住眼底骇人的暗流,像是安抚猎物一样,轻声细语道:“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你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几年,也算是为了公司尽心竭力了。
但整个部门的业务量下滑严重,说明你不适合在这个位置。”
江延茫然地看着他,被他的话绕得有些晕。
余应景只觉得他这幅好骗的样子可爱死了,忍不住凑近,在他的唇角碰了下,偷尝到了一点清冽的气息。
他唇边漾着坏笑,如同温水煮青蛙那样缓缓道:“我打算和人力资源部商量,把你调到我身边,当我的贴身助理。”
江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和原本的报复方式不太一样。
系统也没上过班,道:【他该不会是想借由工作的名义,把你留在身边,更方便折磨你吧?】
【毕竟贴身助理听起来就不太像好东西。】
第85章 心有白月光的阔少渣攻35
系统的资料库里都是一堆只会吃喝玩乐的渣男资料, 他们大多数人没什么硬实力和上进心,动动嘴皮子骗人开心就能捞到钱,比起苦哈哈的上班简单多了。
贴身助理的工作意味着24小时待在老板的眼皮子底下, 这种高强度、高压力的工作环境。
系统道:【太坏了, 真是毫无人性的报复手段啊。】
而江延垂着眼睫思考的时候, 直直垂下的眼睫, 在眼底投下一层薄薄的阴影,更显得眼底纯粹柔和。
余应景直勾勾盯着他。
他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无论是地痞流氓还是高官贵胄, 在社会这口大染缸里,每个人都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追名逐利。
主动靠近他的人,都是为了从他身上攫取更多的利益。
而江延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身上依旧有股独特的清透和干净的气质, 如同一颗在寒风中肆意生长的冷杉。
太过于干净的东西,很难不让人产生想要玷污的冲动。
只有余应景自己知道。
他的表面再怎么光鲜亮丽, 得到了许多人仰慕的成绩和荣誉,但他的内里早就在这几年的等待中腐烂阴暗, 产生了很多病态甚至于极端的念头。
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回来。
眼前的人是他少年时期的心动,也是此生最深的执念。
他曾无数次的在阴暗处幻想过,甚至产生过最极端的想法,将人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角落里,让人从头到脚都属于自己,满心满眼只看得到他。
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不会再有其他的人。
这些极端的想法,不断地在他心底深处翻滚。
余应景的眼神阴翳,江延一而再的回避他,显然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接触。
他不知道如果这次江延拒绝了, 自己会不会做一些极端的事。
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但他知道,他绝对无法再次忍受江延从他身边离开。
面对余应景提出来的要求,江延仔细地思考了,这种手段如果能让余应景报复过瘾,是不是就会失去乐趣放过自己了呢?
失去反抗能力的仇人,玩弄起来也不会有快感。
最终,江延点了下头,“我答应你,但我没给人当过助理。”
余应景心底的烦躁和不安似乎一下就被这句话安抚了,江延对他不可能毫无感情,就算是回避也还是愿意待在他身边。
他道:“你和一般的助理不同,普通助理做不到的,你可以做。”
“什么?”
“我不是要你做那些琐碎的事务,只需要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一些温暖。”
余应景整个人身上冒着一层热气,盯着江延的唇,回想着前面偷尝到清冽气息,直白露骨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暧昧的蛊惑。
“比如我现在就很需要你。”
热气喷洒在江延的脸侧,余应景收拢了环在腰间的手,倾身靠近将唇贴在淡色的薄唇上,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
他的动作不像是以前那样强硬,竟然品出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意思。
江延抵靠在办公桌的侧面,抬起手却不是拉近,而是用手隔开,“这算是什么工作内容?”
“嗯,你觉得不算工作的话,那就当我们在偷情好了。”
余应景看着江延紧绷的侧脸线条,坏笑了一声,抓住他抬起的手拉到身侧垂落,覆在他的耳边轻嘘了声,压低声音道:“千万不要发出声音,不然会让外面的同事发现哦。”
“你也不想所有人都知道吧。”
这句话让江延的眼睫颤了下,他弄不明白余应景奔放的脑回路,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去报复?
不同于江延,余应景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贪婪的本性让他只会得寸进尺。
余应景的唇在江延的唇上磨了磨,即使只是这样最简单的唇贴唇,也让他感到了一阵酥麻的电流,从他的脊髓传遍每个神经。
他刚才开会的时候,就想把人单独拉出来这么做了。
长时间的忍耐让余应景卸下了对外一贯的伪装,冒出了几分以往凶狠乖张的本性。
他有些急切的用舌头去往里探寻,遇到阻拦后,用手扼住江延的下巴迫使他张嘴。
顺利把舌头挤进来之后,余应景哼笑了一声,像是察觉到了他依旧青涩的反应,故意勾着他躲藏的舌头不断搅动,如同游蛇般扫荡,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口腔里的温度迅速攀升。
他像是口渴似的滚动喉结,不断吞咽他的唾液。
那些细碎而暧昧的响动,被放大了无数倍砸在耳膜上。
失而复得的快乐像是一剂强效的兴奋剂,他等的太久了,大脑皮层一阵阵的发麻,像是放烟花似的炸开。
炙热的呼吸互相纠缠在一起,由简单的一个吻开始,渐渐有些失控。
直到舌尖传来一阵刺疼,余应景才不得不退了退,因为吻得实在是有些太过激烈了,分开的时候拉扯出了暧昧的银丝。
江延的脸透出一层动人的薄红。
胸膛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微开的嘴巴不断地往外呼出热气,垂落下的几缕碎发搭在额前,紧皱的眉宇间透出一股莫名的性感。
他这幅略带狼狈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诱人,想到是自己造成的,就更加兴奋了。
余应景笑了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声音发哑,“这么久过去了,你吻技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连换气都忘了?”
江延没有说话,抬起眼皮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只是他现在看来的眼神也像是一种无声地引诱。
余应景心里痒痒的,但还是收敛了各种心思,讨好似的替他整理乱了的西服,直到将西装外套的扣子都系上后。
江延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也不和他辩驳,只是默默在办公桌前坐下来,拿笔在纸上写。
“你在写什么?”
余应景凑过去一看,看到“辞职报告”几个大字,立刻把纸给抽了回来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
“我不同意,你写了我也不会批的。”
人一旦有了想法就很难拦住,就算是他不同意,江延照样有办法越过他直接走。
余应景想了想,把自己的钱夹给拿了出来,塞进他的手里,“这里面的卡都给你,你可以随便花,还有你那个弟弟我也会帮你收拾。”
江延看了一眼里面的卡,在一堆的黑卡里有一张十分眼熟。
是他当初给余应景的,被他一直保留着,只不过里面的钱一分也没有动过。
即便是给了钱,余应景觉得还是不够保险,他在办公室里慌乱又暴躁地来回踱步,
“你要是走了,这间公司对我来说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你一定不想牵连无辜的人对吗?”
余应景威胁完了之后,声音又轻了下来,“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或者你生气我刚才亲你,你可以打我,骂我,反正随便你做什么,”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不离开我。”-
在办公室外面的员工们听到开门的声音,虽然好奇,但是不敢明着抬头偷看。
等人从他们的身边走过,乘着电梯离开之后,憋了大半天的部门终于炸锅了。
“那新来的老板该不会是看上我们经理了吧?”
“刚才里面好大的动静。”
“不知道啊,反正我和其他人谈工作的时候不会把嘴巴谈红。”
“那真的是为公司付出了太多!”
余应景已经提前让人派了车在公司楼下,这里烂摊子全部甩给了苏修文去管,自己则带着江延上了车。
江延打开手机,联系列表里多了很多新的消息。
余应景看了一眼,眼底里多了嫉妒的红血丝,忍了又忍之后,还是朝他伸出手。
“手机给我,把我加回去方便之后工作联系。”
辞职失败的江延乖乖把手机交了过去。
余应景拿到之后,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他有没有和别人暧昧,但好在这些发消息过来的,大部分都是想来攀关系的。
他直接一键清空了屏幕,然后十分熟练地把自己从黑名单拉了回来,置顶放在第一位。
“以后不许拉黑我。”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手机给还了回去。
车子在高楼大厦间穿行,最后驶入了一处私人的别墅庄园,从价格不菲的各种进口景观树间穿过后,直接开进了别墅的负一层。
灯光一打,整一层近千平的室内车库里,停着各种市面上见不到的限量版跑车,场面十分震撼。
“这些都是给你的,你可以随便开。”
余应景私底下调查过江延,知道他喜欢玩车,这些车都是他慢慢收集起来的。
作为一个迫不及待拿出来的惊喜,余应景抱住江延,讨赏似的将下巴压在他的肩膀,蹭了蹭,“喜欢吗?”
要是换作是往常,见钱眼开的系统早就两眼放光了,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就完全不对劲好吗?!
当助理就当助理,能不能放尊重点?又亲又抱吃豆腐都算了,送车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走向熟悉得有点太可怕了。
余应景拉着江延坐上电梯,来到二楼打开主卧,落地窗外正对着别墅区最好的一片风景。
他道:“你之后就住在这里。”
“那你呢?”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睡一起。”
第86章 心有白月光的阔少渣攻36
江延蹙了蹙眉, “这不太适合,余总。”
余应景被他这声故意疏远距离的余总喊得没了脾气,要是换作是普通人在他面前这么拿乔, 早就被他从二楼丢下去了, 但谁让那是江延呢?
他改口道:“你就住这, 我住隔壁行吧?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怎么的也得住下来。”
余应景说着,把江延往主卧里面推,试图用工作的理由说服, “你要是走了,万一我晚上临时有公事或者是突发情况呢?”
卧室的整体装修是低调内敛的深灰色系, 自带衣帽间和独立浴室。
一整面到顶的衣柜里放的满满当当,每一件衣服都是按照江延的身形定做的。
除了衣服, 茶色玻璃后成列着价格不菲的腕表,以及各种昂贵的配饰, 在灯光的渲染下显得格外耀眼。
他在设计的那天开始,就想着怎么把人给弄进来了。
怕江延还拒绝他的安排, 余应景道:“你在这先休息吧,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去书房处理。”
说完也不给江延反应和拒绝的时间,回到书房关上门后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
他并没有打开需要处理的文件,而是打开了监控。
看似给了江延自由选择的机会,实际上监控布满了这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包括了刚才的那间卧室。
余应景盯着画面里毫无察觉的江延,看着他在自己的视线里移动,坐在沙发上微微低着头,露出后颈的模样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乖顺。
余应景满意地扬了一下唇, 盯着屏幕,整个人竟然散发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隐秘愉悦。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电话响起他才回过神来,接了秘书给他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
秘书问:“江家的宋总又来了,他想要约您见面谈谈,您这次还要回绝他吗?”
因为他这段时间对江家目前所占的市场围剿打压,势头凶猛,所以宋时川沉不住气来找过他几次,但都被秘书以各种理由堵了回去。
余应景的视线从头到尾没有从监控画面上挪开,对电话那头道:“既然他那么想见我,那就答应他吧。”
秘书愣了愣,“好的。”
余应景交代了一下见面时间和地点,把电话挂断后,看到了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是江延给他发的。
江:【我可以过来吗?】
余应景看到久违的名字和消息时隔六年再次出现在眼前,满足了他曾经无数次的期待。
他看了一眼监控,看到拿着手机的江延,心跳快了两拍。
打字回复,【来。】
消息发送成功。
江延收起手机推门出去,沿着走廊来到书房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笃笃的两声隔门传来。
余应景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把电脑上的监控关掉,随手点开了个文档,这才起身去开门。
“怎么了?”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江延真把自己当助理了,自己送上来的他没理由不收。
余应景道:“你先进来说话。”
他把门一关,摁着江延的肩膀坐下,把自己的那张椅子给江延,搬张椅子坐在他旁边,“有些文件资料需要整理。”
其实这些活都有专人在负责,只是他想要江延多和他待一会儿,所以给他找点事情干。
但当江延认真专注对着电脑,房间里格外的安静,只有时不时鼠标和键盘发出的声音。
余应景忍不住地走神,从纸质的文件不住地往他的方向看。
江延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偏过头。
“怎么了?”
余应景莫名有种不合时宜的心虚感,像是走神被抓住,习惯性地低头装认真。
但他看到文件的内容才想起来不对,他再次抬起头,“没怎么,我监督一下你有没有偷懒。”
“我不会偷懒的。”
江延收回视线,视线重新落在那些枯燥乏味的资料上。
原本只是随手丢给他的任务,江延做得格外认真,完全屏蔽了外界,在书房里待了整整一天。
在临睡前,江延把文件夹整理好让余应景看了一遍,这才回去睡觉。
系统愤愤不平:【我们当渣男的可是有原则的,只提供情绪价值,怎么能真的干活呢?】
江延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余应景让他做的事情很简单,只是比较耗时间。
他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套深色的缎面睡衣,是他的尺码,款式也是很正常的上下式两件。
洗漱吹干头发后,江延熄灯躺了下来。
卧室里一片黑暗。
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紧闭的房门被拉开了斜斜的一条缝。
走廊的灯光将人的身形拉长,那道身影熟门熟路地摸到床边,身上带着一股寒意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江延只觉得腰上一紧。
紧跟着后背贴上来一道陌生的体温。
他将下巴轻轻搁在江延的肩膀上,鼻尖触碰着他的耳垂,呼吸温热地拂过皮肤。
感受到身后传来热烘烘的呼吸,江延愣了一下神,回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凭空多出来的人。
他瞬间警觉起来,伸手打开床头的灯。
“你怎么在这?”
“走错房间了。”
余应景轻描淡写地说道,没有丝毫要挪窝的意思,反而往里挤了挤,钻进江延的怀里,手臂像铁箍一样牢牢环抱着他。
“我一个人睡不着。”
“那你以前怎么睡的?”
余应景不回答这个问题,但手臂更加用力地收紧,几乎让江延喘不过气来。
“我休息不好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所以这是你助理的工作内容之一,不许躲我。”
他知道这样的理由听起来强词夺理,说着声音又低了下来,“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安心睡觉……”
余应景只觉得眼前的光影晃了一下,江延抬手,关了灯。
周围融进了一片模糊的黑暗中。
他可以感觉到江延的每一次呼吸,以及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江延道:“你睡吧。”-
第二天,余应景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时发现床空了一半,他猛地睁开眼睛,瞬间从梦中惊醒。
当他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动静,余应景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坐起来倚靠在床头。
江延在里面洗漱,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带着点薄荷的清冽气味。
余应景想起昨晚,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粘得挺紧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尴尬。
“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江延摇了下头,“没。”
余应景松了一口气,起身洗漱之后自己都还没换衣服就给江延挑了一套炭灰色的双排扣戗驳领西装,内搭灰色的衬衣。
领带是他亲手打的,手腕的表是他搭的,就连袖口都是特意挑选过的。
余应景满意地收回手,“先和我去一趟公司,晚点我再带你出去见个客户。”
他在江延身上折腾了不少时间,自己倒是穿得低调,带着人回自己的公司时,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们同一辆车上下来。
而且余应景直接带着人坐电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虽然明面上给大家介绍的是助理,但所有人心里都门儿清,谁家的助理可以穿成这样抢老板风头啊,光手腕上那块表就价格不菲了。
而他在余应景的身边也没那种谄媚和恭维劲儿,年纪又轻,看着就不是普通的圈层。
在公司待到下午三点后,余应景处理完了工作,敲了敲桌沿,“走吧,带你见一个你很熟的客户。”
江延合上电脑,车子朝着城郊的位置驶去,没想到选的地点是私人的马术俱乐部。
马场的工作人员为他们牵来了两匹温顺的马。
江延没骑过马,伸手摸了摸鬃毛。
余应景问他,“你要不要换衣服去玩会儿?”-
宋时川按时来到这次见面的地点。
这段时间因为公司被打压的事,股东集体给他施加了很大的压力。
为了解决这件事情,他找了不少人办事都没有得到结果,现在的脸色自然也十分不好看。
招待的人员引着他往里走,在经过马场时,宋时川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场内。
他愣了一下,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骑在马上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的马术服,身形比例堪称优越,裤子的剪裁贴合腿部线条,黑色的长靴凸显他修长的小腿。
他双手稳稳握住缰绳,手臂的肌肉线条清晰漂亮,双腿轻轻夹住马腹,驾驭着马匹缓缓起步。
宋时川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着那道身影。
他不自觉地走近。
在人转头的瞬间看清了那张脸,是他许久没有见过的江延。
“哥……”
只是江延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而是牵着马往另一个方向走。
宋时川着急地跟了上去。
就看到余应景站在马旁,替人拉着缰绳,笑了下,“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他伸手替江延解开头盔的卡扣,眼神扫过不远处怔愣的宋时川。
宋时川的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藏不住的惊讶,瞬间就明白了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哥,好久不见。”
第87章 心有白月光的阔少渣攻37
第八十七章
宋时川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江延。
在他接管江家的大部分产业之后, 江延和他大吵了一架后搬离了江家,此后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他当时尝试劝说无果后,并没有觉得很可惜。
实际上很多时候他都在怀疑六年前的江延是不是只是他的幻觉, 美好到像是昙花一现般短暂, 但那段时间至今都让他反复怀念。
而眼前的画面又让他想到了六年前。
余应景等在明德的校门口, 在他的面前替江延戴好头盔, 骑着机车,头也不回地把人从他的面前带走。
熟悉的感觉像是从六年前吹来的一阵风,吹在他的面颊上, 宋时川的心跳猛的快了几拍。
那是六年前的江延。
当时他能做的仅仅只有站在一旁看着。
而时过境迁,宋时川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时时刻刻都看人眼色的继子了。
他可以让江延回来, 待在他的身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就够了。
只是身侧工作人员的一声提醒, 又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宋先生, 余总的时间有限,您只有半小时的会面时间。”
“余总?”
“是的, 那位就是我们的余总。”
宋时川对上余应景的视线后,比起他的惊诧和意外。
余应景则轻飘飘地看了一眼。
身后的工作人员收到信号,对宋时川做了个“请”的手势,“余总让您去会议室等他。”
江延侧头去看,余应景托住他的脸,把他的头给固定住,牢牢霸占着他的视线。
然后拿出湿巾,擦着他额前被闷出来的汗,“你先去休息室坐会儿,我等会儿过去找你。”
江延嗯了声。
怕客人无聊, 休息室里放了挺多的娱乐设施,吧台上准备了满了各种各样的饮品和点心。
江延拿了瓶柠檬味的气泡水,摘下黑色的马术手套,从阅读架上随手拿了本书,坐下来看。
而另一边的余应景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在里面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宋时川站起来,见到进来的只有余应景后,皱起眉头。
“我哥呢?”
余应景冷笑了一声坐下来,淡淡道:“你不配这么喊他。”
不止是从血缘上不配。
宋时川抢走了太多本属于江延的东西,父母的关爱,名下的公司和无忧无虑的生活。
宋时川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阴魂不散,“既然你当时已经消失了,还回来做什么?”
余应景毫不犹豫,“因为我爱他。”
这句话太过于直白,让宋时川哑口无言了好几秒。
他无法如同余应景这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所想,他的小心思里藏了很多不够纯粹的东西,害怕世俗的眼光,害怕会失去目前拥有的一切。
余应景盯着他轻嗤了一声,想要把宋时川继承的公司弄垮很简单,他没那么做是怕江延接受不了。
这段时间的打压,仅仅只是给宋时川点警告。
“从今天开始收起你所有不该有的小心思,也别再出现在他面前,江延不需要你这样的家人。”
江延在他的身边,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会给江延最好的一切。
宋时川握紧了拳头,在余应景站起来要离开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以为让所有人都离开,就可以让他喜欢你了吗?”
“我听说当年我哥也是因为喻珩才会找你的,不然像你这种小混混,我哥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你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他找的一个替身——”
宋时川的话音未落下就被狠狠揍了一拳,口腔瞬间就吃到了浓重的铁锈味。
余应景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掼到墙上,墙上挂着几幅马术比赛的照片跟着晃了晃,
他的双目渗着寒意,原本伪装出的矜贵气质变得阴狠乖戾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宋时川的唇角沾着血,低低地笑了两声,“你反应这么大,因为我说中了不是吗?”
多可怜啊。
无论在外人看来多么的光鲜亮丽,拥有了普通人所没有的财富和地位又如何呢?
宋时川道:“他永远不会喜欢你。”-
江延看完了小半本书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他抬起头。
余应景表情乍一看和平时差不多,但可以感觉到他似乎有些烦躁,整个人往外喷着热气。
有点像是,一只快要喷火的霸王龙……
“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余应景坐下来不说话,拿起桌上的水猛灌了几口。
江延道:“这水我喝过。”
他刚才骑完马有点渴,所以打开喝了几口后就放在了手边。
余应景把瓶子捏得咔咔作响,眼底一片暗沉地盯着江延,语气比飘在空气里的柠檬味还要酸涩。
他道:“你嫌弃我?”
江延摇了摇头,“没有。”
就见余应景把水给递了过来,抵在他的唇边,恶声恶气地要求道:“那你喝一口,证明给我看。”
江延在几秒之后才慢吞吞地接过了那瓶水,脖子微微仰起,薄唇抵着瓶口。
喝水时,喉结上下滚动。
余应景心里的那点烦躁被慢慢压了下去,人也冷静了下来。
在江延放下瓶子之后,余应景才开口:“我把你那个便宜弟弟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本想看看江延会不会露出心疼的表情,却惊讶地发现他的耳朵似乎有点红。
为什么耳朵红?就因为喝了他喝过的水吗?
他们接过那么多次吻,次次都是他主动。
余应景忽然有点好奇,又有点收不住的期待,他点点自己的唇,“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我不是很好奇。”
江延作势要站起来,却被摁在了单人的沙发上,窗外渐渐下沉的夕阳烧红了天边。
金灿灿的阳光勾勒着他的轮廓,他向来干净偏淡的脸上,发丝、眼睫都被镀了一层暖意的辉光。
“他说,”
余应景偏头压低身体,身上的西装被挤压拉扯出折痕,他的手撑在江延身侧的扶手。
近在咫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江延皱了皱眉,在余应景继续靠近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躲开。
“他还说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你找的一个替身,他还骂我是小混混……”
余应景说着语调骤然弱势下来,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一贯霸道消失不见,似乎难过极了,“江延,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江延道:“你不用听他的。”
余应景完全不需要困囿于这种事情上,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身上都有足够吸引人的品质。
至于替身这件事,本质上不是他做错了,更不需要用别人的错误来贬低自己。
“你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余应景道:“我知道我没那么好,没人愿意待在我身边。”
江延拿出手机,道:“我让他给你道歉可以吗?”
“不用。”余应景抽走他的手机,直勾勾地看着他道:“我不稀罕他的道歉,但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话题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江延的喉结滚了一下,握着书的手收紧。
他不想要余应景一直陷在这件事情上。
“亲一下就会好吗?”
“对,会好。”
“那好。”
江延抬起手抚上他的后颈,微微施加了点压力,让人低下头后缓缓贴了上去。
带着淡淡的柠檬酸涩的味道,很轻地磨了磨余应景的唇,唇贴唇地互相摩擦了两下,就想要结束这个吻。
余应景的呼吸带着烫意,胸膛起伏的频率急促,眼底涌动着混乱,抬手摁住他的后脑,手指陷在他的发间。
“不要敷衍我,像我亲你那样。”
江延迟缓了好久后,在余应景等得有些急躁时,才尝试着往里去碰他的唇缝。
没有受到阻碍,余应景张着嘴,感受到探过来的舌尖碰到他的牙齿,又顿了顿,很生涩地往里探了探,勾着他的舌尖吮了吮。
看着他的视线清澈明亮,似乎在说,这样可以了吗?
余应景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头皮一阵阵的发麻,陷在发间的手收紧,近乎是热切地回应他。
手里的书本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后,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下喘息和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了,余应景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余应景看了一眼来电人,不动声色地替江延点了接通后点了静音。
对面没法出声,却可以听到他们这边的声音。
屏幕上的通话时间一秒一秒往上跳。
余应景再次亲过来的时候特别凶,并且不给任何的换气时间,毫不知情的江延有些招架不住。
他蹙着眉头,摁着余应景的肩膀将人往后推了推,“余……”
余应景亲吻的动作终于顿了顿,似乎在等他继续说,江延缓了一口气低低道:“余总……”
下唇被咬了一口。
余应景往后退了退,发间的那只手滑到了后颈,声音发哑,“都亲了这么久了,还是上下级关系?”
余应景勾着他的脖子,“我想从你嘴里听到我的名字。”
江延的眼皮上也覆着一层淡淡的红意,有种近似喝醉了的晕眩,顺从地喊了一声。
“余应景。”
“嗯,听到了。”
这次不是别人,是他的名字。
第88章 心有白月光的阔少渣攻38
宋时川坐在驾驶位上, 手机贴在耳边,听着电话那端暧昧入骨的声音,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出声试图打断。
但无论他说什么, 对面的人始终不受任何的影响。
听着电话那端越来越明显的暧昧声音, 宋时川感到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他的手微微颤抖, 一想到电话那头的人正在做什么, 握着手机的手指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他听到了江延不似平时那样平稳清淡的声音,仿佛可以透过颤抖而沉闷的呼吸,窥见他动情时无法自持的神色。
被一点点引导着, 喊着另一个令人讨厌的名字,憋闷和嫉妒让宋时川更加心烦意乱。
最后, 电话忽然被掐断,周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宋时川愣了一下。
他迅速点了回拨, 只是这次提示音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宋时川想象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内心的焦躁和嫉妒无处宣泄,可无论他再怎么拨打, 电话那头的提示音始终不变-
江延是在晚上回到别墅后,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他以为是没电自动关机了,充电打开之后看到了屏幕上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于宋时川的。
考虑到今天下午余应景和宋时川发生的矛盾,他坐在床尾点了回拨。
那头接的非常快,只是声音听起来有点阴沉沉的,“哥,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下午手机应该是没电了。”
宋时川似乎是冷笑了一声,但听得不是很真切,江延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时川现在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对他而言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但电话那头的宋时川和以前一样,依旧带着股讨好的味道,“哥,你可以出来和我单独见一面吗?我想和你见面谈,可以吗?”
见那头的人沉默,他连忙道:“什么地点和时间我都可以的!”
江延想了一下,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余应景身边,“那明天中午下班吃饭的时间吧,我把公司地址给你。”
宋时川格外热切,“好,哥,那我来订餐厅。”
安装在角落里的摄像头闪了闪,坐在书房听着两人对话的余应景脸色沉了下来。
他的目光阴冷,不想任何人破坏他现在的生活。
江延只需要有他就够了。
而江延没有察觉到暗处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挂断电话后,和往常一样简单地做了一些运动,随后去洗漱。
洗漱完毕后,他回到卧室关上灯,准备入睡。
在关灯后不久,江延还没睡着就隐约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紧跟着身后的床垫往下陷了一点。
略带凉意的体温贴了上来。
余应景这次来得早,几乎是在江延躺下后就按捺不住地摸了进来,丝毫不怕被人发现。
江延感受到伸到腰间的手,对方攥得很紧,让他没法当做不存在,“你又走错房间了。”
“没走错。”
余应景的声音在阴冷无边的黑暗里,似乎也跟着染上了一层孤寂,低低道:“江延,你是不是不想待在我的身边……”
他的指尖收紧,仿佛害怕失去手中的温暖。
即使是现在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他也依旧害怕失去,他那颗阴暗腐朽的心脏空了太长的时间,早就已经被恶意肮脏填满。
这些年来的孤独与无助,让他变得愈发执着与偏执。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但只要能把人留在自己的身边,用怎么样的手段都无所谓。
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映照出一片柔和的光影。
江延转身,看到了他眼底令人心惊的执拗,被这份浓烈如同火焰般灼热燃烧的感情烫了一下,想起了曾经经历过的许多画面。
他的心里闪过了迷茫,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传递着温度,覆上余应景冰凉的手背。
掌心落在他的后背,一下下将他紧绷的身体轻轻安抚。
江延尝试着开解他,“我只是你遇到的一块绊脚石,对你来说不重要,你应该把我一脚踢开,去过自己的人生——”
余应景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只是他越说,眼前人的脸色似乎越加的阴沉。
他冷冷笑了一声,在江延还要继续说时,毫无预兆地捧住江延的脸再次亲了下来。
“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松手放你走。”
江延剩余的话语全部被急切的吻给代替了,在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五官,只有滚烫的呼吸。
在一吻结束后,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耳廓。
“想让我松手,下辈子。”
他的吻沿着耳后一路往下,用唇舌感受着那人的颤抖,故意在颈侧的位置留下一道道暧昧的吻痕。
系统发出了崩溃的声音,【不不不,不应该是这个展开!】
这人怎么又朝着偏执的方向狂奔了?再这么纠缠下去,他们还怎么离开这个世界啊?
难道到最后又得强行脱离世界?
但这种操作只能在极端的情况下使用,不到最后绝对不会拿出来用,毕竟使用的次数多了,容易让宿主产生心理问题。
向来心宽体胖的系统,头一次开始怀疑人生。
虽然知道快穿局没什么用,它还是习惯性地还是向上面反馈了现在遇到的问题。
只是它发出去的报告,还没送达就被一道未知的能量拦截了。
在反复逼迫江延喊自己的名字后,余应景终于找回了一点安全感,吻了吻江延发烫的耳尖。
像是条霸王蛇一样,用手紧紧圈着人睡着了。
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漆黑的梦境渐渐清晰起来。
余应景站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房间没有窗,大门被完全锁死。
电视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了起来,余应景回头看到了熟悉的脸,江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余应景第一反应是走近。
但下一秒他的脚步微顿,注意到江延的身边靠着人,倚着他的肩膀似乎是睡着了。
像是怕把人吵醒,江延拿起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调到了静音,侧过头垂眼去看身侧的人。
电视屏幕的冷光描摹着他的轮廓。
他将薄毯轻轻盖在对方身上,动作轻柔而体贴。
余应景皱起眉头,只觉得这一幕格外的刺眼,他快步走过去想要将江延给拉过来。
但他的手从江延的肩膀直接穿了过去。
紧跟着画面闪动,他听到了铁链响动的声音。
余应景回过头。
看到了江延一脸苍白地靠坐在床上,手腕上扣着银质的链条,无论他怎么挣扎也解不开。
“江延,”余应景走过去试图替他解开手腕上的链子,可是他的手穿过链子,无法碰到这里的任何事物。
他已经意识到了这是梦境,无法参与也无法更改。
直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传来,余应景警惕地看过去,站在门口的人影逆着光看不清长相。
他听见了江延喊那人的名字。
“迟煜……”
只是下一幕画面再次跳转,余应景没看到江延在哪里,但他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被叫作迟煜的人手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放下后走向紧闭着的浴室,紧跟着开始砸门。
直到浴室门被砸开后,一片赤目的鲜红。
余应景猛然从梦境里惊醒,心脏咚咚咚狂跳,后背被惊出了一层冷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此时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似乎是被他的声音吵到了,江延意识还不是很清醒,闷闷地问:“你做噩梦了吗?”
余应景没说话,却忽然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感受到他在发抖,江延的意识清醒了不少,轻抚着余应景的背,“别怕,只是梦而已。”
余应景把脸埋在江延的颈窝,近乎贪婪地感受着温热的体温和熟悉的味道。
“你要不要喝点水缓缓?”
江延打开灯,作势要下床却被余应景紧紧抓住了。
在灯影下他看到了余应景紧蹙着的眉头,脸上没有半分血色,似乎还在被梦境中的恐惧所笼罩。
余应景查过很多次迟煜这个人,相似的读音他也没放过,只是无论他怎么查,都没能查到相关的信息。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过,他就是这个人。
第89章 心有白月光的阔少渣攻39
伴随着能量涌入的记忆来自另一个世界, 余应景侧着头贴靠在江延的胸膛前,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他颤抖地去摸索江延的手,去摸他的手腕内侧, 在没有摸到任何伤口时他才勉强找回了一点理智。
但他的脸色依旧非常难看, 胸口如同破了个洞, 不断往里灌着凛冽的寒风。
脑海里不断地闪现最后看到的画面, 江延在他的面前用最决绝的方式离开。
是他的执念和步步紧逼导致了最终的结局。
不。
他没有想要伤害江延,他只是想要和江延在一起。
那种如同梦魇般的窒息感朝他袭来,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几乎让他无法保持正常的呼吸。
他不紧去想,如果他将江延强行留在这个世界, 那么他们是不是又会重复同样的结局?
他的执念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将自己和一切想要保护的东西都焚烧殆尽。
一阵强烈的后怕涌上心头。
他没想要伤害江延, 他只是还没学会怎么放手。
余应景脑海里的思绪越发混乱,眼眶发酸, 紧绷的神经被两股不同的情绪反复拉扯。
就连已经睡着的系统都再次睁开了眼睛,提醒江延。
【这个世界的能量场不太稳定, 主角的状态好像有问题,你赶紧看看。】
余应景的脸色苍白,眼眶却如同滴血般赤红,眼底似乎泛着水光,喉头滚了滚,“对不起……”
他的爱如同洪水猛兽,像是致命的病毒,只会给江延带来无尽的麻烦和伤害。
察觉到他的异常,江延捧着他的脸迫使他抬起头,皱着眉头。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余应景握着他的手收紧,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的手给捏碎,滚烫的泪水却从他的眼眶中落了下来,砸在江延的手背上,烫得人心头一缩。
泪水像是堵住了胸口,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我做了个噩梦,梦到我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
“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伤害你。”
“我只是不想要你离开我。”
在他的话音落下后被江延抱在了怀里,温暖的体温和清淡的香味填满了他的愧疚,干燥的掌心擦拭着他滚烫的眼泪,
“你说了只是梦,不会发生的不是吗?别担心了。”
他的安慰似乎并不起作用,江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余应景向来给他展示的都是强势的一面,极少可以看到他情绪崩溃。
江延轻叹了一口气,低头亲吻他面颊上苦涩的泪水,非常温柔而耐心地从湿润的眼睫到紧抿着的唇角。
“没事的,我在这。”
余应景紧紧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来,像是要将所有的情绪倾泻在缠绵的吻里,彼此的呼吸交织着乱了拍的心跳。
明知道陷得越深越难以松手,但是在那一刻到来之前,他却甘愿溺死在这片海里。
“江延……”
余应景紧紧将人环抱在怀里,将人吻得呼吸混乱。
这一次,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系统第二天打着哈欠,看着对面办公桌的余应景,忍不住吐槽道:【他的情绪也够不稳定的,做个噩梦都能吓成那样。】
不过还好世界的能量稳定下来了。
江延在整理文件,他也没有预料到余应景的情绪起伏会那么严重,如果他不在,以余应景的性格应该只会死死咬牙憋着吧。
时间靠近了中午下班时间,手机震了震。
江延看了一眼发来的消息,收拾东西起身,对上余应景投来的视线。
“你要去哪?”余应景问。
他这会儿除了眼底带着淡淡的青灰之外,看上去还是比较平静的。
江延没有瞒着他,“宋时川约我见面。”
余应景袖子下的手悄然攥紧,因为过度用力而指尖发白,但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嗯,你去吧。”
余应景一直盯着江延走远,只觉得胸腔里一阵憋闷,昨天已经做好了决定,在这一刻又无法真正的松开手。
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他再也坐不住了。
江延走出公司的办公大楼,走进了附近商场的一家餐厅,由服务员引着走向角落窗边的位置,坐在了宋时川的对面。
而紧随着他坐进来的余应景悄无声息地坐在斜对面的卡座里,低着头,做贼似的偷听。
“哥,你看看要吃什么?”宋时川讨好似的将菜单册子递给他。
江延没接,淡淡道:“不用,你有什么就说吧,说完我就走了。”
“昨天见到你和余应景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总会想起以前,哥你还记得那时候我摔倒了,是你把我扶去医务室的吗?”
宋时川喃喃道:“我总觉得我认识的哥,是两个人。”
江延:“……”
系统道:【没事别慌,他没证据。反正你打死不承认就好了。】
“人都是会变的。”
“或许吧,”宋时川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公司,但并没有想象中的满足感,
他盯着面前穿着西服的江延,比起校服时期更加清冷立体的五官和清晰的轮廓。
忽然冷不丁道:“哥,你别在他的身边当助理了,回来吧,我把公司还给你。”
江延愣了愣,还不等他回答斜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像是碰倒了什么东西。
系统道:【余应景跟来了。】
江延嗯了声,余应景会跟来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他不来,江延倒是会觉得意外。
他对上宋时川期待的眼神,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公司是你的,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我不想你生我的气。”
“我没生气。”
江延的语气太过于的平静和随意,比起厌恶,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宋时川有一瞬间的慌张,“那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吗?”
“没什么见面的必要吧,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江延说着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宋时川见状立刻起身跟了上去,“哥,你为什么非要和他在一起。”
他拦在了江延的面前,“因为你喜欢他是吗?”
江延淡淡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宋时川不想浪费这次机会,硬着头皮开口,“他那个人性格偏激暴力,就算披着一层光鲜的外壳,也改变不了他恶劣的本性——”
江延的眼底冷了下来,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气里是自己可能都注意不到的偏袒。
“你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够了,他是怎么样的人,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不用你来评价。”
江延说完就转身走了,宋时川站在原地,
其实他早就可以感受到,在江延的眼里从没把余应景当成所谓的替身或者是玩物。
这时,坐在隔壁卡座的余应景站了起来,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宋时川的身形僵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以余应景目前的势力,想要打压他很简单,都不用怎么费力就能让他撑不下去。
余应景这次没和他费口舌,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跟着往外走了,但他知道以余应景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中午饭点的商场人流密集,余应景走出去后,原本想要看看江延走去哪里了。
他的手腕忽然被碰了下。
余应景想收回手,就冷不丁地听见了江延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江延是专门站在出口的位置,等他出来。
他有些心虚的解释道:“我来吃饭的,你见完面了?”
“对,见完了。”
“哦,”余应景没敢说自己偷听了全过程,但他当时真的害怕江延就这么跟着人走了,他还没做好准备,这么快就放手。
所以才会慌张到连打翻桌子上的茶杯。
江延看着他西装上一小块深色的水渍,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道:“我也还没吃饭,一起吧。”
看着他细细擦拭的动作,余应景的心底又生出了一种不舍的烦躁,他舍不得放手,又不想让江延因为他受伤。
他贪心地想把这个时间延长,再延长。
江延问他想要吃什么,余应景平时都会选择环境更幽静的餐厅,但这次一反常态地说了火锅。
中午来吃火锅的人不多,菜式上得很快,煮沸的锅底咕嘟嘟冒着泡泡,江延给他调了不太辣的蘸碟。
余应景点了啤酒,单手打开拉环后对瓶一口气喝了整瓶,然后接着开下一瓶。
虽然啤酒的度数不高,但他这架势像是忘记了自己下午还要上班。
江延摁住他还要继续喝的手,把烫好的菜放在他的手边,“别喝那么凶,吃饭。”
余应景的动作一顿,顺从地拿起筷子吃饭。
只是中间江延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桌面上又多了几瓶喝空的啤酒瓶。
余应景的酒量比起天天混酒吧那会儿要差一点,这会儿有点困意,但还不至于醉。
他跟着江延出来,跟着走了一段距离后,接着喝醉的借口悄然地握住江延的手。
“江延,我想回家。”
江延只当他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再加上喝了酒不舒服,让司机把车开了过来,打开门把人扶进后排。
他在手机上和秘书请假,把今天的日程都往后推。
原本只是靠着车背没动的余应景忽然睁开眼睛,深浓的眼底没有醉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忽然开口,“请一个星期,不,请一个月吧。”
“一个月?”
“对,一个月。”
余应景偏头看向江延,久久之后,才再次开口,“陪我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就放你走。”
他知道江延是抱着目的来接近他的,但强行让江延留在这个世界,陪他过完此生,那么江延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世界。
他只有松手让人走,江延才能完成他的任务。
而他们会在下个世界相遇。
这一个月就当做他满足自己的小私心,余应景道:“你答应吗?”
第90章 心有白月光的阔少渣攻完
车里安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车窗外的街景飞速的倒退, 穿过高架桥时光影变幻,忽明忽暗,为江延清淡疏离的侧脸添上了一层虚幻的滤镜。
江延打字的手停了下来, 侧过头, 静静地看了他几秒之后才问:“你说放我走吗?”
余应景沉默不语。
其实在话说出口的那瞬间, 余应景就后悔的。
一个月太短了。
他对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有很强的占有欲, 就算是不喜欢的东西,宁愿毁掉也绝对不会拱手相让。
但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梦境里的不甘和后怕在提醒他, 余应景压制着经年累月后更加扭曲的阴暗面,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对。”
对于江延而言,算得上是意料之外。
这是脱离世界最简单的方法, 他只需要按照剧情离开余应景之后,这个世界的所有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江延本应该就这么顺水推舟地应下来, 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但他又问了一次。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系统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本来就是炮灰渣攻,说不定他觉得你没什么意思,但直接放了你又觉得吃亏,所以才让你陪他最后一个月。】
系统的语气非常自信,渣男的数据库构成了它的三观。
它不能理解爱情的存在,在它看来,上头只需要一秒钟,但激情褪去之后分开是很正常的事。
但在它洋洋自得的时候,余应景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原本安静无比的车里, 此刻只能听见余应景粗重的呼吸声。
世界的能量,再次因为他摇摆的念头产生巨大的波动。
江延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嘴上说着要放过他的人,此刻眼底却烫得令人心惊。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应景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艰难的,“对。”
“好,我明白了。”
江延收回视线看向了前方。
系统瞥了一眼江延的表情,见他并没有想象中高兴的表情,【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难道你舍不得了?】
舍不得?或许有吧。
即使是他清楚自己在做任务,不应该在任务目标的身上投注太多的情感。
但在潜移默化中,产生了很多连他自己都弄不懂的情感,就像是一张渐渐织密的网,一点点被侵蚀缠绕。
江延没把余应景完全当成任务对象来看。
请假的消息发出去后,不久余应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苏修文打过来的。
余应景开着听筒模式,但在过于安静的车内还是可以听得清他的声音。
“你要请一个月的假?你开玩笑的吧?别忘记了喻氏不久之后就要开股东大会了,你不参加选举了?”
苏修文在余应景的身边待了这么长的事件,自然知道他为了这一届的选举花了多少精力。
余应景道:“股东大会我会去。”
以往他都把这些看得太重了,以为爬到最顶端的位置,用无数人仰望的金钱和权势才会让江延对他另眼相看。
但他现在忽然意识到,根本就不是这样。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简单的交代这段时间的工作事项后,余应景挂断了电话。
他向司机报了个地址。
原本朝着别墅方向的车子调转了个方向,在一家装修奢侈的珠宝店前停下。
“来这里做什么?”
“拿点东西。”
这家珠宝店向来以婚戒闻名,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见到两人进来,认出了两人的脸。
“余总,江少,您这次想挑点什么?我们最近出了不少新款。”
余应景的目的非常明确,“我之前定了一对婚戒。”
“好的,二位坐着等一下。”
工作人员恭恭敬敬地引着他们进了贵宾休息室,过了一会儿端着托盘回来了。
深色的绒面上放着一对样式精巧的戒指。
江延看着余应景拿起来其中一枚戒指。
这个画面太过于熟悉,但不同的是,这戒指不再出现在当时那个封闭的,困着他自由的地下室。
在休息室温暖的灯光里,终于多了几分浪漫。
余应景握着他的手,将戒指缓缓推到指根,“你就当是一个装饰品,戴着玩玩。”
余应景亲手给他戴过腕表,整理过领带,但戒指的代表着的含义却与前面的行为都不同。
戒指代表着爱情和承诺。
其实他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话,根本不需要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但江延还是由着他戴上。
余应景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很适合。”
然后就看着托盘上的另一枚戒指,拿起来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像是完成了一桩重要的心愿。
从店里出来之后,商场开了暖气一点也不冷,但余应景还是悄然靠近,用指尖试探了一下没有被躲开后,非常用力地握住江延的手。
两枚戒指交叠,余应景道:“你走了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如果你找不到呢。”
他要去的地方和余应景想得不一样,下一个世界是怎样的连他自己都无法预测。
余应景握住他手的力道重了几分,眼底闪过一片幽深的执拗,“我找得到。”
江延也没反驳他。
在脱离世界后,会有系统提供的程序接管他剩下来的时间,余应景应该还是找得到“他”的。
在快要走出商场时,余应景的脚步顿了顿,让他站在原地等一下,然后身影消失不见。
江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心还残留着相牵时的温度。
他不习惯在手上戴饰品,但他只是静静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没有把戒指给摘下来。
过了一会儿。
伴随着靠近脚步声靠近的是一阵浓郁的花香。
江延回过头,怀里多了一捧热烈绽放的红玫瑰,这花开得艳,衬得他清淡的脸上都多了一层昳色。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花,听到余应景道:“转了一圈才找到花店。”
余应景习惯性什么都要买最好的,最贵的,江延捧着这么大一束花,周围的人都朝这儿看了过来。
“为什么突然买花。”
“给你的。”余应景道:“就是突然想起来好像没给你送过花。”
把花带上车之后,那股香气在封闭的空间里更加浓郁,江延垂眼看着那束开得正盛的玫瑰。
他眉眼间的清冷被浓郁的艳色烘托纠缠,线条平直的唇似乎都多了几分血色。
“这花很漂亮。”-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余应景带着江延满世界乱转,好像真的就是带薪休假。
只是越临近余应景自己说的时限,系统播报世界能量混乱的频率就越高,无数次濒临崩溃的阈值。
好几次大半夜的,江延在黑暗里睁开眼睛,都可以看到余应景没有来得及收回来的幽暗眼神。
在最后一天,余应景闭着眼睛一晚上没有睡,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
余应景从衣柜的深处拿出了一个江延很眼熟的蓝色盒子,但外壳因为经常摩挲,已经有些褪色了。
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枚依旧精致崭新的耳钉。
“你送的,我一直没戴过。”
之前是舍不得戴,但现在他放进了江延的手心。
“我想你替我戴上。”
为了尽量贴近成熟稳重的形象,余应景收敛本性,已经很久不戴耳钉了,他原本耳朵上的耳洞已经长回去了。
但余应景将一次性的打孔器还有酒精棉片递给江延。
“一定要戴吗?”
江延微凉的手指碰上余应景的耳垂,揉了揉。
余应景嗯了声。
在原本的剧情里代表了羞辱的礼物,在此刻却成为了余应景的主动要求。
江延拆开了酒精棉片,仔细地擦拭后将打孔器的针头贴了上去,轻轻一按。
“疼吗?”
余应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江延从侧面瞥见他眉尾处那道浅浅的伤疤,看了两秒后,将耳钉消毒之后替他戴上。
“好了。”
余应景看了一眼镜子里微红的耳垂,一点浅浅的麻意和热意扩散开,在他的身上永远的留下痕迹。
江延看了一眼窗外渐渐亮起的日光,驱散了黑夜时的阴冷,余应景忽然冷不丁地问:“你讨厌我吗?”
江延摇摇头,“不讨厌。”
这个回答让余应景的脸上有了笑意,手摩挲着他仍然戴着的戒指,“那你走之后,我还能去找你吗?”
江延沉默了几秒。
他本应该打消余应景的念头,让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但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余应景却主动靠过来,碰了碰江延的唇角,道:“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江延嗯了声。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已经足够了。
“答应的事不能反悔,”余应景在送他出门前,淡然地整理了下江延的围巾,“时间差不多了,你走吧。”
“好。”
江延来得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从这里走的时候打了辆车,按照原剧情直接去机场飞国外。
在坐上车后,他看着车窗外逐渐远去的街景,低头看着那枚戒指。
【他居然真的放手了?】
系统还有点不习惯呢,它看了一眼任务报告,【检测到任务已完成,我们可以准备脱离这个世界了。】
“好。”
【已经启动脱离程序,倒计时,10、9……】
在倒计时归于零时,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响起,【检测到本世界能量发生重大改变,世界崩塌中,正在进行强制关闭——】
江延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到如同电影特效般的画面。
天空瞬间变得扭曲,周围的建筑物迅速变形,墙壁和地面像是被揉皱的纸张,不断折叠和坍塌。
江延挣扎着回头,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卷入另一个时空。
【宿主!】
系统的声音穿透层层的雾霭。
江延再次醒来后,四周归于一片虚无的系统空间。
见到他终于醒了,系统用身子蹭着他的手,【吓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世界坍塌。】
“余应景还在那个世界里,他会怎么样?”
系统还没有回答,来自快穿局的通话申请就弹了进来。
这是失联之后,快穿局的第一次主动联系,系统点了接通后,一道理智到有些冷漠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不用担心他,这次的世界坍塌就起源于他的执念。】
单个世界崩塌对他们而言是件不小的事故,更别说逃逸的主角携带着两个世界所积攒的能量,目前还下落不明,
【首先我们在这和你说一声抱歉,你所经历的两个世界的灵魂同源,简单来说,两次的任务对象为同一人。】
【他对你的执念很深,无论你去到哪个世界,他一定会跟随你。】
一份报告展示在江延的面前。
【世界崩塌前,他还不忘记贴心地帮你把任务报告评分调成了最高等级。】
【所以我希望和您做一个交易。】
【您只需要再进入一个世界,让他对你彻底死心,或者和他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