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谢刃刚要张口, 门外响起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抬头看向监控。
那声音太过巨大，像是两辆卡车相撞, 9527正在偷吃兔腿, 被吓得一个激灵。
屏幕上, 仿生人发疯地冲撞大门，如同被本能驱使的低等生物。
撞了一会儿发现撞不开，开始堆叠起来向上攀爬, 试图从屋顶或通风管道寻找突破口。
郁识打开随身携带的光脑, 记录观察到的信息。
第一，会根据场景调整进攻模式，中枢控制性能较为完善；
第二，不擅长细节搜索，不会破解密码，无主动思考迹象；
第三, 进入狂暴模式时, 眼部信号灯闪烁, 疑似耗能巨大……
谢刃抱起手臂：“没想到这东西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看来五院背地里一直没停止研究, 汤老是基地总负责人，他对此真的毫不知情吗？”
郁识斜睨他：“你想说什么？汤院长有行政职位, 要是有阳奉阴违的心思，主君团早就发现了, 轮不到你来质疑。”
“你误会了，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谢刃耸了耸肩。
郁识说：“他是我的导师，从十五岁起为基地效力, 科研生涯成果无数，名声财富都不缺，没必要参与这种危险项目。”
谢刃：“这研究至少需要二十年以上，五院背后定有强大的保护伞，你在三院工作这么久，有没有遇到过可疑的人或事？”
郁识的回答出乎意料：“我没去过基地总部，对其他院不了解。”
谢刃露出诧异的神情，他身为最年轻的科技勋章得主，竟不是基地主要成员。
“进基地要查五代，你应该知道我家里是做什么的。”郁识嘲道。
谢刃恍然大悟，想必军械世家涉及一些内幕，笑着摇了摇头：“基地这帮老古董，都什么年代了，还对根正苗红这么执着。”
“你倒是符合他们的要求。”郁识挑眉道。
“我才不去那个地方。”谢刃撇嘴，“听说极度没有隐私，那个保密科科长，和他老婆睡觉都有人看着，这种生活比坐牢都不如。”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屏幕上出现一团黄色烟雾。
郁识立即望向通风口：“他们在注入毒烟。”
不用想都知道，毒烟百分百是针对谢刃的信息素改造的，他马上起身想去找防毒面具。
谢刃却按下他，示意他看角落的通风系统，“这里面有空气循环机，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把通风管道堵死了，啧，我就想这群杂种会不会带毒烟，没想到还真有。”
这是他第二次按住郁识，比起第一次更驾轻就熟。
郁识看起来高挑，实则骨架纤细，一只手就能握住肩头。
谢刃舔了下嘴唇，随即收回自己的手，心想他好像太瘦了，都能摸到骨头。
郁识不禁感慨：“看来这人很想杀你。”
随着机关陷阱的启动，外面的仿生人挨个被捕获，与此同时，安装在屋顶的点位枪开始自动扫射。
接连一夜，外面的动静响个不停。
凌晨四点的时候，运输机前来收拾战场，经统计发现，加上先前的两百个仿生人，这次战场一共有五百零八个。
如此庞大的数量，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进来，简直天方夜谭。
两人被分开带回国大，郁识刚落地就进了猎鹰团调查科，在里面待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有三个主问官进来录口供，反复询问他现场发生的事和相关细节，详细到准确时间、弹道速度乃至风速等等。
郁识知道这是必要流程，不厌其烦地一一回答。
虽然不算是拷问，但三天后他还是面色疲惫。
许博涵比他早一点出来，告诉他：“师父，唐校长让你写份报告，用一些常规突发状况解释这次事故，一份用来接受媒体采访，另一份用来通知学生。”
说白了，就是要掩人耳目，暗中调查。
郁识点头示意知道了，他来不及休息，快步向实验室走去，接下来要拆解缴获的信息素武器。
许博涵匆匆地跟上他道：“我刚才听到他们开会，唐校长怀疑是K9做的，好像有人不希望谢刃掌权。”
郁识脚步一顿：“猎鹰团和K9有什么关系？”
许博涵摇头：“我没听明白，也没敢多听，怕被发现。要是没找出幕后真凶的话，感觉还会有下一次，这里头水深，师父你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别和谢刃走得太近。”
郁识没有说话，迅速赶到实验室，和专家一起拆解M17。
这批M17全部来自兵械库，郁识后来才知道，负责押送军火的黄富扬处长，早在他回来的第二天就吞枪自/杀了，根据数据记录和监控显示，那天确实是他调换的M17。
第一个线索算是断了。
拆解完毕后，枪身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除了子弹上的五院制品，找不到其他来源，而五院的档案早被销毁。
于是第二个线索也断了。
郁识握着子弹陷入沉思，一共有93发子弹，子弹数量不多，归因于这上面的信息素不多。
数据库里的信息素采样为0.1ml，而这些子弹上，至少需要一管10ml的信息素。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如何获得谢刃的信息素？
他想到一个地方：医院。
心里的猜疑逐渐被放大，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许博涵跑了进来：“师父，唐校长叫你去开会……那个，今天晚自习你还是不来吗，我点名然后让他们写作业？”
郁识点了点头，他已经一周没去自习课了。
半小时后，他来到校长室。
里面坐着调查科的人和唐家栋。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唐家栋说：“就在刚才，国大医疗系统的负责人跳楼身亡，战场监管也失踪了，已经联系相关部门对他进行通缉。”
郁识瞳孔紧缩，又死了一个。
唐家栋冷声道：“敢在国大安插这么多人，这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陶科长，你跟他们说一下最新进展。”
调查科科长说：“我们在仿生人的中枢上，找到一个独特的标志。”
他按了下光脑，屏幕投影出一个图案。
那是个黑色的圆形藤蔓，里面画着诡异的字符，有点像古蓝星的象形文字，又有点像某种符号。
郁识的心脏刹那间停跳，浑身血液嗡地涌上脑袋，放在桌下的指甲用力嵌入手心。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他。
“根据调查显示，这个标志来自第七区黑市，也就是说，这批仿生人是从那里运过来的，我们成立了调查队，今晚就出发去第七区，中间可能需要数个月。”
唐家栋望向郁识：“郁指导，听说你随军去过第七区战线，你听说过那里的黑市吗？”
所有人都看着郁识，在场全是读心高手，一双双眼睛紧盯着他，与其说是“听说”，不如说调查了他的出入境记录。
郁识没有丝毫慌乱，连眼神都不曾波动，平静地和他对视道：“没听过，那里卖什么？”
人在撒谎的时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破绽，大到动作、语气，小到呼吸、微表情。
然而唐家栋看不出他任何情绪，一切都是极其正常的反应。
他对陶科长说：“给郁指导科普一下。”
“第七区的支柱产业是信息素、违/禁药和人口交易，黑市位于首都罗那城，贩卖一切和三大产业相关的东西，我们本想请郁指导一起去协助调查，但考虑到那地方太乱，所以放弃了这个打算。”
郁识颔首：“如果有和我专业相关的问题，你们可以发过来，我一定倾尽全力解答。”
陶科长笑了笑：“多谢郁指导配合。”
他是第一天审问郁识的，看上去脾气温和，实则眼神精明，说完朝唐家栋点头。
唐家栋便让郁识先回去，其他人继续商讨办案流程-
夜色渐浓，国大校园重新回归宁静。
中兴路会所二层，走廊尽头的宽敞包房里，几个alpha正在碰杯，身边各自搂着omega，灯光暧昧，场面奢靡。
秦殷坐在中间，一个omega端着酒杯贴上来：“少校，您整晚都不理人，也不和人家喝酒，是有什么心事吗？”
秦殷将他推开，微笑道：“滚开，别来烦我。”
他虽然带着笑，但眼神看起来有极其冷酷，omega没敢再上前，怯生生地走开了。
旁边的人笑着说：“秦少校今天来得突然，我没来及物色好货，您要是看不上这些，我叫人从别处调几个S级来，或者上回那个拍卖的仿生人也不错，您看怎么样？”
秦殷喝了口面前的银菲士，不置可否：“那个仿生人才最无趣，空有皮囊，没有灵魂。”
“哈哈，您要是想的话，可以给他迭代个系统呀，不过这技术估计要顶级专家操刀。”
秦殷摇头晃脑：“无趣，拿去销毁了吧。”
那人眼珠一转，开始找别的话题巴结他，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献宝，换了平时他早让人滚了，今天却坐着没动，偶尔哼两声搭腔。
经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秦殷朝旁边说道：“郑枭，去带他上来。”
暗保走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个人进来，是个omega。
这个omega刚进门，就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旁人露出笑容：“难怪少校不肯要人，原来叫了个绝色大美人。”
他脸色突变，察觉到不对劲。
郁识满脸怒容，径直走到秦殷面前，端起桌上的酒，不由分说泼了他一头一脸。
暗保连阻拦都来不及，包厢瞬间被按下静音键，陷入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说：就这样维护老公[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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