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众人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惊恐万分地看向郁识，难以相信有人敢往这张脸上泼酒。
暗保比他们都镇定，带着大家离开, 很快包间里只剩下两人。
秦殷脸上沾满酒水, 头发和眉毛都湿透, 眼神喜怒难辨，嘴角露出冷笑。
郁识很少如此暴躁，浑身散发着戾气与冷意, 那双眼睛锋芒毕露, 眼尾带着薄怒的潮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拿起酒瓶给他开瓢。
上一次他这样动怒，还是秦殷下令封锁港口，查封了一批合法军火，导致ATC损失了整年的收益。
秦殷嘴角的笑扩散开来，起身抓住郁识的衣领, 将人拽到自己面前, 语气凶狠道：“当着那么多人面泼我酒, 你也不想要这条命了？”
一个“也”字彻底触到郁识的逆鳞，他反手横穿秦殷的咽喉, 以极具攻击性的姿态将他按回沙发上。
“果然是你，”郁识怒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跟一个学生过不去？”
秦殷笑盈盈地抬头：“学生？你是说在第九区捣毁整座实验室的学生，还是在不知道对方是仿生人的情况下, 就下手抹脖子学生？这样心狠手辣的学生可不常见。”
郁识沉声说：“他是我的学生，暗杀猎鹰团成员是死罪，你不会不知道吧。”
秦殷暧昧笑道：“不过找了几个仿生人陪他玩玩，何必说的这么严重, 对了，听说嫌疑人已经自杀了，他没交代前因后果吗？我也感到奇怪，为什么要对一个‘学生’动手呢。唔，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测，莫非是想训练仿生人，所以找了个血厚的靶子练练手？”
他温声细语，说出来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你听说过斗兽场训练狼群吗，要把最强悍的老虎丢进狼群，才能激发它们的团体作战意识，很可惜，这批狼似乎不太成功，压根不会自主作战，否则我们就能看见——”
“老虎被撕成碎片的精彩画面了。”他轻笑了一声。
郁识脸色一变，手下用力，死死卡住他的喉骨。
秦殷咳嗽道：“咳咳……郁主任想严刑逼供吗，我要喘不上来气了。”
尽管这么说，他仍然面色如常，嘴角挂着微笑，另一只手往郁识的腰上搭去。
在即将碰到那截腰的时候，郁识迅速抽回手，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秦殷揉了揉泛红的脖颈，脸上露出几分讥笑。
郁识冷冷道：“不要再动他，如果有下次，我会把你一起扔进狼群，去喂你养的那些怪物。”
“你这是在威胁我？”秦殷不笑了。
“是通知你，不怕死的话尽管试试。”
郁识从指尖弹出一把弹簧刀，他们刚才离得很近，秦殷丝毫没有发现利器的存在。
只要他愿意，可以随时划破他的喉咙。
秦殷眼神渐冷：“有意思，你和那个alpha才认识多久，竟然要为他和我翻脸，难道你被他标记了？哦不，你身上没有别人的味道，还是说，你们上床了？”
郁识眉头紧锁，眼睛黑沉沉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秦殷嗤笑：“这副表情，看来没上过床。”
如此三番四次的下流挑衅，让郁识忍无可忍，他闭了闭眼道：“以后不要联系我，拿到名单后，我会尽快给你。”
“你说什么？”秦殷脸色阴沉。
“国大正在调查这件事，你我的所有通讯都要切断，我以为你在草菅人命之前，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郁识漠然转身，“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秦殷的呼吸变得粗重，在他走出包厢后，狠狠将酒瓶扫到地上。
郑枭走进来问道：“少校，枪展那边我继续跟进？”
秦殷逐渐平静下来，理了理衣领，呼出一口气，“当然，尽快帮他拿到名单。”
“那谢刃？”
“顺手的话解决掉，不用特别管他。”
“是。”
中兴路深夜喧嚣，霓虹灯下广告牌林立，头顶的大屏正在播报一则新闻。
“今日经K9官方认证，谢乘风元帅于十天前率特种作战旅，捣毁了第七区某非法信息素贩卖中心，共抓获涉案人员千余人，这些中心主要合作福利院、托儿所等场所，目前罪犯被押解回第一区，谢元帅暂未透露相关细节……”
郁识抬头看了眼，走到垃圾桶旁，将随身的冰冻盒扔进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之后，他连续请了两天假。
这天上课，大家三五成群地说话。
赵熠说：“好几天没见到郁指导了，晚上都是涵涵点名，他还在改进机器狗吗？这批虽说智商不高，但作战协助还是挺强的。”
9527兢兢业业举着托盘，上面放满零食和汽水，俨然从战场武器变成了贴身小跟班，它偷了根辣条放进嘴里嚼，几秒后呸地吐出来，被辣得直伸舌头。
叶秉阳说：“他好像身体不舒服，我上午看见他去医务室了。”
谢刃正在看信息素武器结构图，闻言抬头问：“谁去医务室了？”-
医务室检查科。
陈清明看着报告，“信息素波动图显示正常，暂时没有进入发情期的迹象，你之前使用过抑制剂？”
郁识说：“在战场的时候用过一剂。”
“正常omega的发情期每年一到三次，每次分为三个阶段，前七天是第一阶段，你从战场回来已经超过七天，目前看来没有进入第二阶段，这不正常……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抑制剂？”
“朋友从军区渠道拿的，记不清牌子了。”郁识说，“你的意思是，这种药剂的抑制时间偏长？”
“相当长，普通抑制剂一针下去只管一天，你不要觉得这是药效好的表现，抑制剂是从alpha信息素里提取得到的，原理是变相地用标记来缓解发情，一旦剂量超过，不仅容易产生抗药性，还会对腺体造成损伤。你问问你朋友是哪家产的，以后不要再用了。”
郁识沉默片刻：“谢谢，能给我开点普通抑制剂吗？”
陈清明无奈地摊手：“我倒是想开，那玩意儿容易过期，这里没有储存器皿，我给你发一家药店，你点外卖就行。”
他把药店发给郁识，犹豫着说：“你最好抽空去查一下信息素容量，或者做个全面的腺体检测。”
他叹气：“身体这么亏空，要是找不到匹配度高的alpha，以后得疼死。”
郁识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回到宿舍后，在网上下单买药，让7072去校门口取。
7072挎着小竹篮，坐电梯下楼。
在宿舍门口遇到背着行李包的9527，它主动打招呼：“嗨9527，你要去旅游吗？”
9527转过头，眼睛亮了起来，“嗨7072，我不去旅游，主人训练忘记拿衣服，让我给他们送过去。哇，你换新裙子了耶，真好看！你像一颗闪闪发光的珍珠，嘴套粉粉的，爪垫也粉粉的。”
7072换了条浅紫色的JK裙，袜子上缀着蕾丝蝴蝶结，被夸得脸红。
它腼腆地扯住裙角，“是爸爸做的，他花了一晚上做这条裙子，这次我可不能再弄脏了。”
“美人omega真是心灵手巧，我好羡慕你啊，7072。”
7072说：“其实你可以叫我郁只只，这是爸爸给我取的名字。”
9527呆了呆：“诶，名字？”
“爸爸说，编号有很多，但名字是专属称号，只属于我一只机器狗，是独一无二的。”7072得意道。
“哇，这太酷了！”9527耷拉耳朵，“我也好想拥有名字，可惜主人没有提过。”
郁只只笑了起来：“我可以帮你取名呀，等我拿完东西，回去翻一翻百家姓和起名丛书，给你取个全宇宙最酷炫的名字！下次见面的时候告诉你。”
“谢谢你，只只，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9527感动得快哭了，望向它的篮子，“你要去拿什么东西？我帮你拿吧。”
“不用啦，爸爸让我去门口取抑制剂。”
“我送完衣服帮你拿！天刚刚下过雨，地上有很多泥，你不要出去，会把袜子打湿。”9527一本正经地胡扯。
“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是好朋友呀！你帮助我，我帮助你。”
“那好吧，谢谢你9527。”
“嘿嘿，不用客气。”
9527哼着小曲儿，颠颠地跑去训练场送衣服，alpha们正在训练，它放下衣服要走。
谢刃喊道：“9527，过来设置路障。”
9527眼珠滴溜溜转动：“主人，美人omega身体不舒服，找你帮他去门口拿药。”
谢刃一愣：“他真病了？”
又难以置信道：“他让我去？你确定？”
9527连连点头，眨巴大眼睛看着他。
谢刃将秒表扔给叶秉阳：“我有点事，你们先练。”
他大概猜到郁识什么情况，先去更衣室换了套衣服，避免沾上其他alpha的气味，然后开了辆车去门口，在拿到抑制剂后，心里的猜测得到坐实。
小鱼指导果然发情了。
车在校门口停了五分钟，赵熠抱着一大袋东西跑过来。
他爬上车道：“刃哥，你让买的都买齐了，那个牌子的营养液缺货，我换了别的应该没事吧，不是，急着买这些干嘛？你易感期要到了？不对，你易感期不都回家的吗。”
“不该问的别问。”谢刃调转方向盘，往宿舍楼开去。
赵熠奇怪地说：“你怎么笑得这么荡漾……我草，你要是真易感期了赶紧请假，我可不想被你的信息素激出心脏病来，你为我们这层楼的alpha考虑一下行吗，何况五楼还有omega呢！”
“神经病，我没到易感期。”
“那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谢刃呼出一口气：“如果有omega放着助理不用，其他人也不找，单独让你给他送抑制剂，这意味着什么？”
赵熠瞪圆眼睛：“我草，你被omega倒追了？”
谢刃扬起嘴角：“这么明显吗？我之前以为不是。”
“废话，哪个正经omega会让不熟的alpha买抑制剂，这摆明了就是在暗示你！刃哥，你可千万别做不解风情的木头，不要辜负人家一番好意啊！”
谢刃耳根发红，不自然道：“话是这么说，但……我和他身份悬殊，他是干稳定工作的，不像我们这行，枪里来雨里去的。”
他轻叹了口气。
“你是怕万一你战死沙场，对方会变成寡妇吗？”
“滚犊子，乌鸦嘴。”
赵熠感慨：“你变了，以前你从来不在意这种话的，那个omega长得好看吗，有没有小鱼指导好看？给我看看照片……哎哟！”
谢刃猛地踩下刹车，他撞在车玻璃上。
车停在宿舍楼门口，谢刃把钥匙甩给他，说：“把车开回训练场，今天加训两小时。”
“别别别，这袋子重，我替你拿上去吧……”
“放下，关你屁事。”
“……”
谢刃提着袋子爬楼，顺手将四楼和五楼之间的门关上，夏训期间整个四楼都没住人，alpha住在三楼以下，但以防万一，他还是给门上了锁。
其他人都在教学楼，五楼异常安静，他闻了闻空气，并没有信息素的味道。
谢刃走到郁识门口，敲门道：“在吗？”
“你先别开门，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我把东西放在门口了，里面有抑制剂，还有隐形贴，衣服和营养液，我……上生理课听说有的omega会有筑巢行为，怕你带的衣服不够……三餐我会给你送上来，你有什么事随时发消息给我。”
他挠了挠头，欲言又止：“抑制剂多少有副作用，其实你可以找个匹配高的alpha帮忙……我，我不是让你去相亲，或许，或许可以……”
话还没说完，房门从里面打开。
郁识边系扣子边开门：“谢刃？进来吧，刚好有事找你。”
谢刃怔住，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动作。
细白的手指慢慢系上扣子，指尖按压一颗颗纽扣，丝质衬衣上残留着睡痕，每一丝褶皱都透着暧昧的气息。
房间的窗帘严丝合缝，只有桌面一盏小台灯。
灯光昏暗，空气中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香味，眼前的omega仿佛在盛情邀请他踏足私人领域。
谢刃脑袋嗡地一声，心跳变得猛烈而汹涌，浑身血液逆着血管狂乱冲刷，将眼睛冲击得一片漆黑。
他不仅没有进去，反而僵硬地后退，表情如临大敌。
郁识疑惑：“怎么了，你不方便吗？”
谢刃：“……”
好像是你不方便——
作者有话说：这章也发红包~明天晚上十一点更新大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