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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与两位姐姐的缘分
“吓到了吗?”布兑用口型说。
应该该摇头, 想了想,还是打算满足布兑,于是他又点点头。
布兑:“……”
何意味?
他从花园离开,来到一楼厨房, 看到应该该正打算关闭直播间, 连忙走过去阻止。
“别别别, 乖乖,我现在刚好有空,一起做饭?”
就像曾经在果城那样给应该该打下手。
那时候, 还不是总裁的布兑虽然忙,但晚上也不会加班到深夜, 平时都是准时下班回来, 应该该待在厨房做晚饭, 偶尔跟直播间的粉丝互动。
而应该该却摇头,声音温和地关闭了直播间。
“不用, 哥今天不忙吗?”
他温柔得挑不出错来,动作和语气一如寻常, 却让布兑心中警铃大作。
怎么回事?谁惹怒了他的小少爷?
一级戒备!
“我今天不忙,陪你。下周周末也有时间,咱们可以顺便计划出游,该该有想去的地方吗?我看城西的森林公园和幼儿园都很不错,选一个?”布兑问。
他知道应该该是单核处理器, 不能同时处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问题, 往往会下意识忽略前面一个,将思考重心放在后面一个。布兑的第二个问题也并没有给出宽泛的回答范围,而是直接给出了两个选择。
人往往面对选择时,会忘记自己有拒绝回答问题的权力, 布兑使了个小小的计策。
选吧选吧,周末出游~
奈何应该该去后退一步,然后慢吞吞地说:“……唔,哥,不用抽时间来陪我,你去上班吧,我看你最近还挺忙的。嗯……周末的话,我可能没空,要去接符姐吃个饭,你也不太方便一起。”
他把两个问题都回答了,拒绝,不留任何机会,把布兑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两人都知道,周末有两天时间,符茹雪不可能两天都要应该该去接,所以应该该压根就是不想跟他周末出门。
布兑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看破不说破,至于胸口的郁闷,就先忍着吧。
应该该垂下眼眸清理指尖,他一直很平静。
布兑最近的行事有些诡异,缠得应该该防线连连崩溃,他甚至萌生出了想要逃离的念头。
还是跟布兑少些接触吧。
“行,那周末就不出。”布兑说。
布兑没再纠缠周末的事,应该该松了口气。
应该该:“嗯,就这样。”
他眼,却看到布兑眉头微微一蹙,用有些委屈和忧伤的声音问:“该该,你最近为什么在躲我?惹你生气我真的很抱歉,能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吗?”
好不可怜。
成年人就是这样能屈能伸,布兑重拳出击直接问。他可不想一个人在这瞎扯,从应该该那里获取答案布简单多了?
奈何应该该一脸懵懂地问:“哥,你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这么说?是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本正经装傻。
布兑仔细观察应该该的表情,滴水不漏,布兑想起应该该的感知迟缓症,忽然笑了一下。
“没什么。”
应该该松了口气,知道这次是蒙混过关了。
他转身,“嗯,饭在锅里,我有些累,先上楼开饭叫我就行——”
却被布兑拉住了手臂。
“该该,你不用走,我走,我去上班。”
布兑说完就转身离去,把厨房完全让给了应该该。
不多时,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布兑居然真回公司上班了。应该该看着那辆车的背影远去,看了很久,才转身回到厨房。
这样布兑应该就能理解了吧?放开手对两人都好,等到布兑离去时,他也不会太难过……
但,令应该该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布兑的行为越来越诡异,更加变本加厉地粘着他。
应该该晨跑休息时,旁边突然递来一条毛巾。
“擦擦汗吧。”
应该该道谢,条件反射拒绝,又猛然反应过来,转头,是布兑健康的笑容。
“哥?!”
布兑向他摆了摆手说:“好巧啊,该该你也来跑步?”
他笑出了一口白牙,然后默默跑开了,根本不给应该该问问题的机会。
而且布兑的午餐也在家吃了,只是吃完后没时间午休,他又匆忙赶回公司。就算太忙没空回家吃午餐,他也会向应该该报备中午吃了什么,应该该的手机响个不停,像是布兑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念叨一样。
晚上也是早早归来,和员工一样是正常下班时间,到家刚好陪应该该吃早饭,甚至还有好几次撞上了应该该的直播。
直播间观众也稀奇:
【哟,社畜哥最近出镜率高了不少,买股买股!】
【社畜哥是不想奋斗了,还是成了大老板了?怎么这么懈怠?】
【乖乖的直播地点都成大房子了,应该是后者~】
粉丝们最开始以为主播应乖乖不过是普通的工薪阶级,但偏偏他被又爆出了拥有仙客来会员卡,并且买高价水果眼睛都不眨的视频,粉丝们又纷纷以为他是富二代。
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应该该都在小公寓的厨房里直播,富二代的身份开始存疑,直到这几个月他搬进帝都的小洋房,他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
连带着布兑这个人都成了传奇人物——逆袭成小资本家的糟糠之夫。
其实粉丝们对应该该是否是富二代并不怎么在意,大多数喜欢的都是应该该这个人。
这天布兑提前下班回来,直播间还没关闭,他挑了个问题回答。
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嘿,当然是我舍不得咱们家乖乖累着,所以紧赶慢赶回来帮忙啊。你们又帮不上忙,也吃不上,只好我来咯~”
依旧拉仇恨,并且展示正宫地位。
应该该扫了他一眼,“饭在锅里,不用你帮忙。”
弹幕:【嗯……饭在锅里下一句是什么?】
应该该不懂,他还是想关闭直播间,像之前那样说自己累了,然后回房间待着。
奈何布兑却从后面搂住应该该的腰,脑袋在他后脖颈蹭了蹭,“先别走嘛,我再做个小菜,你不用动我自己来。”
是个很懂推拉的成年男人,应该该再拒绝就不礼貌了,而且在直播间观众的注视下,他要是回房间待着,保不齐明天又会被说成什么样。
比如七年之痒啊,感情破裂啊,应该该懒得解释,干脆撒手解开围裙,温顺地说:“好,我在客厅等你。”
布兑想做菜就让他做,应该该自己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玩,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原本以为应该该会在厨房看着自己,正准备大展身手的布兑:“?”
人走了,他开屏给谁看?
布兑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无奈关闭直播间,并且留下独立宣言:“今天就播到这里了,接下来是私人定制内容,谢绝观看哈。”
在观众无情的哀嚎声中,布兑关闭了直播间,又转头偷偷看应该该,发现应该该依旧垂着头玩手机,根本没注意到他这边。
不知道应该该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布兑心中划过几分酸涩,转回头来认真做起了小菜。
应该该在跟blue聊天。
blue:【你又在躲他了?】
一针见血的可靠blue姐。
应该该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老实回复:【是的,我无法回应有关他的任何事,要是再不躲着他,迟早会两败俱伤。】
blue体贴,没有问应该该为什么没法回应布兑,应该该也不打算告诉她。
在这世上,就只有秦化和布兑知道他病症的种类,就连林渚清也仅仅以为他先天不足才会找职业经理人。
至少在死前,应该该不希望自己得病的事四处传播。
blue:【行,那你可以离他远一点,或者干脆从帝都搬走。要是你真的无处可去,可以来找我当室友。】
应该该微微惊讶,和blue做了快四年的网友,他知道这位姐姐很有分寸感的,不会突然提出视频或者线下见面。
而且blue住在澳洲,怎么会突然邀请他当室友?难道说blue要回国了?
应乖乖:【blue姐你要回国了吗?刚好周六我要和符姐吃个饭,一起?】
四年的网友,是可以见一见了,应该该和符茹雪单独吃饭可能会尴尬,再加上一个blue刚刚好。
符茹雪昨年去澳洲旅游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见过面了,在应该该已知的信息中,符茹雪和blue的关系很好。作为促成两人友情的中间人,应该该十分自豪。
他消息发给去,blue却是隔了好几分钟才回复,而且还是语音消息。
应该该把手机放到耳边,然后点开,首先传进耳朵里的是消防、警察和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有人手拿真理“突突突”杀出重围。
女声冷静地说:“不确定能不能过来,我正在被追杀。不说了,对面也亮真理了。”
应该该:“……?”
这是在做什么?!
blue姐在澳洲的生活这么刺激的吗?能一边枪战一边和自己发消息??还是说她看直播的时候都在战斗???
女武神。
应该该连忙去问符茹雪,没想到符茹雪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符茹雪:【她的住址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先说好,可不是我泄露的她住址,她仇家根本找不上我。】
符茹雪:【不过知道住址的人就那么几个,正在调查。】
符茹雪:【放心,她们家保镖都很ok的,我也派了人过去。】
应该该:“……?”
符茹雪不是和布兑一样的打工人吗?怎么会这么淡定,甚至还能派人去澳洲支援。
等等,布兑从前也是苦哈哈的社畜,但他的真实身份却是帝都布家的大少爷,那符茹雪……
这种事情就不要好事成双了,行吗?
眼见着在符茹雪这边拿不到什么消息,应该该有些着急,把林渚清从屏蔽列表里拉了出来。
应乖乖:【林渚清,你知道blue姐的近况吗?】
对面秒回:【该该,这是你第一次找我。】
应该该无语,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为什么感觉林渚清和秦化越来越相似,但又各有各的诡异?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正事要紧,于是他耐着性子回复:【你要是不知道的话,我问问其他人,打扰了。】
激将法,应该该并没有其他人可以问,林渚清也不拆穿他会依旧跟个知心人似的配合着妥协。
鸟飞回:【她身边的安保级别够高,没几个人知道地址,不过我刚好有。你要去看看吗?我带你过去。】
原来他也知道blue的地址,并且也不知道blue的情况。
嫌疑人+1
应该该叹了口气,回复:【不用,打扰了。】
然后照常把人拉进屏蔽列表。
就连林渚清都不知道blue的现状,他又能做什么呢?只能在国内祈祷blue平安了。
应该该胡思乱想着,手指无意识滑动,点进了正冒着红点的垃圾短信。
一排排下去全是秦化的骚扰短信,应该该一目十行看完,知道秦化又开始吟唱他那套传销台词了,应该该都快会背了。
“迟早杀了你。”应该该小声说。
正在端菜的布兑敏锐抬头,“杀谁?”
应该该摇头,露出了个乖巧的笑容,说:“没谁啊,可以吃晚饭了嘛?”
仿佛自己刚才只是随口说了句玩笑,但布兑确定他听到的是应该该想杀人。
既然应该该不说,他也不问,压下了胸中的惊疑不定,布兑回答说:“可以了……”
一场晚饭吃的静默无声,往往布兑想要开口找话题,又被应该该认真的吃相和冷淡的神色打了回去。
布兑特意做的下饭菜擂椒皮蛋,应该该都仅仅试吃了一口,拌着米饭点评:“好吃。”
然后就再也没有碰过。
真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布兑既茫然又心酸,不知道应该该为什么会对他使用大敷衍之术。
好安静,他以为他们永远都有话说……
唉,既然应该该对他使用冷暴力,那他就……
使用热暴力!
一冷一热对轰,总有一天会达到平衡!布大总裁最不缺的就是坚持和时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你要给我搓背?”应该该掀起眼皮,有些诧异。
虽然他是个北方人,但因为性格原因和家庭环境,几乎没人给他搓过背。
而且布兑是西南人,没有搓背的习惯,怎么会突然提出给他搓?
“是啊,刚好天气还可以,咱们互帮互助嘛。”
布兑的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
“不想,哥,我有些累,上楼睡觉了。”
应该该直接拒绝,转身离开。
布兑垮下脸来,该该这段时间似乎说过很多次累,他在累什么?
不知道。
布兑在客厅站了有多久,应该该就在房门后靠了多久。他是真的很累,这段时间既要应付黏糊糊的布兑,又要抑制自己的感情,累到他已经想主动结束这段关系了。
真的……好累。
站在楼下的布兑想了很久,忽然想出个绝妙的理由——难道说应该该不喜欢暧昧时期?
懂了!
……
几天后,应该该一大清早就出发去机场接符茹雪,她今天是一个人来帝都的,先过来看好商业楼,实地考察一番,再回去和同事们商量。
blue没空,她依旧在战斗,两人对此表达担忧。
blue给了保证:能活。
缺胳膊少腿的那种活吗?
更担忧了。
机场内,应该该举起写着符茹雪姓名缩写的名牌,右手还捧着一捧洋桔梗,耐心等候。
片刻后,拉着行李箱、戴着墨镜的女人出现在视野,她扫了眼等待的人群,就直直往应该该的方向走过来。
女人在应该该面前停下,应该该试探性地问:“符姐?”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是我哦,小乖乖~”
符茹雪行李箱也不管了,一撒手,张开双臂把应该该抱了个满怀。
每两秒就松开了应该该,顺便顺走了他怀里的洋桔梗。
“这花真好看,”符茹雪摘下酷酷的墨镜,“还记得我吗?该该。”
符茹雪原以为应该该会惊讶一两下,没想到好看的青年只温润点点头,然后笑着说:“原来符姐就是之前仙客来外面的那个姐姐啊。”
他就说为什么会觉得符茹雪眼熟,原来几年前应该该第一次去果城仙客来的时候,遇上个打肿脸充胖子的男生和他的女性朋友,那个女性朋友就是符茹雪。
当时符茹雪被男子纠缠,应该该善意上前解围,没想到缘分如此巧妙。
“是我,之后拿到你的证件照后,我一眼就认出是你了,再跟你说声谢哈。”
符茹雪穿着一身干练的黑白西服,全身上下只有红色高跟鞋的色彩饱和度高,她比应该该矮了半个头,但应该该在她旁边站着,却仍然像个弟弟。
“符姐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应该该的声音半惊喜半埋怨,符茹雪故作害怕,“是我的错,我请小厨神大人吃饭陪最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符茹雪请应该该吃的是一家沙县小吃,两人都适应良好,一个从小被穷养,一个物欲极低,是以宾主尽欢。
符茹雪特别健谈,两人的话题主要围绕在果城的趣事还有女武神blue,默契略过了工作,以免破坏假期气氛。
“其实她昨天就带着人杀到机场了,但给你带的特产被杀手抓了回来,于是她又领着保镖们杀回去了。”符茹雪一手撑着头,一手啃鸡腿,眼里笑意盈盈。
两人气质卓绝又接地气,时不时吸引小吃街路人的目光,但符茹雪攻击性有些强,暂时没人上前要联系方式。
应该该手里的勺子差点丢了出去。
“给我的特产……被抓?”
什么特产还用得着抓,难道说blue给他从国外买了个人回来?不要啊,那种事情是犯法的,他还不想进局子。
符茹雪点头说:“你猜的没错,特产确实是个人。”
应该该:“……”
他确实猜的没错,但是他说出口了吗?而且带人类特产回来是不是有些太过诡异了?为什么符茹雪这么淡定!
“放心,放心,是blue在澳洲的主治医生,专业能力ok,但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作用,所以带回来让你用用。”符茹雪解释。
解释完了就更惊人了好吗?为什么主治医生还要用?难道是一次性的吗?而且……
惊天消息!
这两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有心理问题?
应该该不动声色地问:“blue姐什么意思?”
“不用跟姐们装,该该,blue说同性相吸,我和她都觉察出了你的不对劲,放轻松,带特产回来让你试一试而已。”
又一句惊天言论。
“符姐你?”
“嗯,是,我精神分裂,暂时可控。她现在有空,让她跟你说。”
符茹雪仔仔细细擦干了嘴唇,又补上一抹鲜红的口红,然后拨给了blue。
blue那边很快接听,应该该这才发现是视频电话。
难道说他马上要见到blue姐的真容了?
应该该心里带了点小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屏幕。
澳洲风光无限,草原无垠,就是有些空旷,沉稳女声传来:“嗯……现在忙,挂了。”
镜头一转,一个漂亮女人映入眼帘。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应该该犹豫地叫了声:“蓝亭?”
blue居然就是蓝亭,他曾跳江救下来的女人。
她和几年前跳江自杀时的模样不同,长长的头发被一刀切,现在整整齐齐垂落,只到下巴,露出了棱角分明的脸。
曾经散发出绝望死气的眉眼,如今写满了凌厉的杀意,如刀锋般切割着与她对视的每一个人,但在看向应该该时,又透露着几分温柔。
“是我,该该,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蓝亭说。
应该该抿唇不语,来来往往那么多生活区主播,他总算是知道这几年blue为什么一直执着他一个人了,因为她是蓝亭。
这下,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蓝亭应该该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她被应该该救起来后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出于愧疚,她当晚给应该该打赏了一笔赔偿金。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但渐渐的,蓝亭发现应该该的直播对她的病情有所缓解,又深入调查了应该该的身份。
“我在国外修养的这几年,病情没有再反复,也没有再想着去死,主治医生说全靠你的直播,我很感激你。”蓝亭声音很真诚,“你救了我很多次。”
应该该叹了口气,“有用就好,有用就好啊。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追杀你的人找到了吗?”
蓝亭摇头,“不必担心我。对了,我给你带的特产刚好在帝都度假,有空的话你可以过去拿。”
应该该:“特产……哈哈,不用了。”
他们在帝都,没在缅甸!!!
第82章 终于告白(真)
玩笑过后, 蓝亭又恢复了刚才冷硬严肃的表情,沉声说:“应该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我欠你的太多, 一直不补偿总是良心难安。我们是朋友。”
应该该被欺骗的迷茫在听到朋友这个词后, 烟消云散, 他笑着说:“对,我们是朋友。”
符茹雪忽然凑近:“那我算什么?”
应该该和蓝亭下意识回答:“Steve!”
一个词触发了三个人的笑点,应该该和符茹雪哈哈大笑, 隔着屏幕,对面的蓝亭嘴角也不由自主勾起。
笑着笑着符茹雪开始哼歌:“I can't believe that isn't finally~Me and you and you and me just us ~And your friend——”(*注见作话)
三人一起接上了最后一个单词——“Steve!”
欢欢笑笑过去。
符茹雪大声说她饿了就想挂视频, 却在挂断前一刻, 听到蓝亭小声说:“我欠你太多, 不止一条命。”
符茹雪表情不变,默默挂断了视频通话。
应该该隐隐约约听到蓝亭说了什么, 凑过来问,符茹雪也只是笑着说:“没说什么啊, 好了,之前说好了要带我参观你家,家里那个确定不在哈?”
应该该点头,符茹雪研究过直播空间的绝对安全性,所以他请她参观小洋楼提提建议。
符茹雪主要观测厨房, 提出改造方案, 争取在最大空间内向直播间观众展示厨房各种细节,又能够安全保密应该该的一切隐私。
“哥一早就走了,公司有事,中午也说不回来吃饭。”应该该回答说。
然而他的回答却惹得符茹雪一阵惊奇。
“他居然敢让我和你待在一起?”
“这有什么不能的。”应该该说。
符茹雪:不, 很诡异你知道吗?
应该该打算午饭后消消食,征得符茹雪同意后,带着他参观了好几个景点。这几个小时相处下来,符茹雪觉得应该该乖得几乎像是个可爱的卡皮巴拉,动作和反应都慢吞吞的,一戳一动,哪里像是小白狗?
算了算了,狗塑1正在崛起,坚持!
两人逛到晚饭时间,应该该陪着符茹雪订好酒店,把寄存的行李放好,然后打车回到小洋楼的半山腰。这一片别墅区比较偏僻,应该该给了双倍的车费才说动出租车进去。
“之前我出门都请司机师傅送,但今天哥出门要用,所以……”应该该有些尴尬。
符茹雪摆摆手,她对这些很无所谓,“又不是我给钱,你用不着道歉。不过你家那位的房子地址选的还不错,安保不错,真有眼光。”
两人到达小洋楼外,应该该扫脸开了闸门,只是进门的时候,应该该忽然听到了有人的惊呼声,然而花园中什么人都没有,就连园丁也早早的走了,只有小洋楼内部有些吵吵闹闹。
“兴许是杨阿姨在组织他们做大扫除,”应该该猜测,“可能有些吵闹。”
符茹雪笑着说:“那感情好啊,为了欢迎我还特地做大扫除,人多还热闹,不错。”
应该该还是有些疑惑,他并没有通知杨阿姨今天会带符茹雪回来,或许只是撞上了?唉,应该提前告诉杨阿姨的,让客人看到家里在大扫除多不礼貌啊。
“姐介意的话,要不明天再来?”应该该问。
符茹雪挥了挥手,“那用得着明天?万一明天你家那位在家怎么办,我哪里敢过来。没事儿,我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开门吧。”
应该该:“好哦。”
真是个厉害女人。
应该该去小洋楼大门一侧刷指纹,符茹雪站在正门等待开门,顺便拢了拢头发。
大门打开,门内忽然冒出了一大束红玫瑰怼到符茹雪面前,差点毁掉了她精致的妆容。
“Surprise小少爷!先生在——”
门内四人的话戛然而止,他们动作同步,呆愣地看着站在门外的陌生女人。符茹雪也一脸莫名其妙,差点被吓得后退一步崴了脚。
应该该从旁边冒出个毛茸茸的头,疑惑问:“Hi,我在这里,你们在做什么?”
园丁、女仆、杨阿姨和司机都在家,就是不知道在倒腾什么。
片刻后。
静默,就是静默。
杨阿姨默默给客人倒了茶水,其余人各忙各的找了个借口就跑了,留她一个人应该还有符茹雪对峙。
符茹雪勇敢出击打破僵局:“哈哈,这红玫瑰可真好看,肯定不是送给我的吧,我那里有洋桔梗了。”
被放在茶几上的红玫瑰花束娇艳欲滴,还用浅色纱布精心包了起来,也不像花店的手艺,符茹雪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送的。
应该该垂眸,“嗯……不知道送谁的,杨阿姨?”
杨阿姨后退一步,又看了一眼符茹雪,打定主意要守口如瓶。
符茹雪了然,然后打着哈哈说:“啊哈哈哈哈,既然这样,那我下次再来参观厨房吧,该该,我有些渴先回酒店洗澡了——”
她端起杨阿姨给她倒的果汁一饮而尽,顾不得应该该的阻拦,就一溜烟地跑了。
笑话,要是再留到小洋楼里,她得被社畜哥投湖!
送走符茹雪,应该该又坐回沙发看着杨阿姨,问:“杨阿姨,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吗?”
杨阿姨扭头看向小洋楼后面的花园,“先生说有惊喜要给您,估摸着您会晚一点回来,让我们先把红玫瑰送给您,再带您到花园去。”
只是红玫瑰没送到,让外人看了个笑话。
应该该疑惑:“哥有什么惊喜要送给我?”
希望是惊喜而不是惊吓,应该该现在对于布兑只有无尽的疲惫,就连眼皮都耷拉下来,对杨阿姨口中说的惊喜提不起半点兴趣。
杨阿姨看到他这样心都凉了半截。
包不顺利的啊先生,要不要提醒一下?算了算了,那是主人家的事,她不好直接插手。
应该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决定还是起身去花园里看看。
“行,我先过去看看,你准备一下晚饭。”
原本也打算留符茹雪吃晚饭的,待会还是赔个罪吧。
应该该向小洋楼的花园走去,他回来时是傍晚,现在夕阳接近落山,暖光洒在花园中镀上了一层橘色的纱,居然还挺好看的。
也不知道布兑不吃饭,在花园里捣鼓些什么,多大个人了……
唉,还是管不着。
应该该把手揣在裤兜里,慢悠悠往花园走,小洋楼是西式建筑的风格,后面的花园有个凉亭,园丁打理了其中一半的地种花,另一半则由应该该建议,种了些水果和菜。
那一半的花大多由布兑亲手种下,品种还挺多样,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园丁在照顾,但是布兑还挺上心的,时不时就过去看看。
估摸着这几天那些花就要开了。
来到小花园,应该该发现整个花园都被系上了橙粉色调的绸带,不管是花朵还是树木,就连他种的水果黄瓜都被挂上了绸带,一派喜气洋洋。
应该该:“……”
花是全开了,就是带子有些丑。
布兑身穿剪裁得体的白色西服,正背对着应该该站在凉亭外的台阶上,他身形修长,背影挺拔,远远看去竟然像个男模。
应该该扬声问:“哥,是公司里有什么喜事吗,怎么弄成这样?”
否则怎么又给他的菜打扮,又给他送花,除了公司里有喜事,应该该暂时想不出来布兑在庆祝什么。
听到应该该的声音,布兑转过身来,应该该这才发现他手里也捧了一大束红玫瑰。和白色西服一对比,红玫瑰更加娇艳了,但也掩盖不住布兑袖口那枚熠熠生辉的袖扣。
应该该送的青金石袖扣。
而布兑则顶着他那一张俊美的脸,笑着看向应该该。眉眼柔和得吓人,眼里还藏着应该该看不懂的深情。
不对。
应该该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感觉自己魂都快要飞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布兑朝他招手,“过来,该该。”
能过去吗?不能。
但应该该还是慢吞吞挪过去了。
“有事吗哥?”
一句稀疏平常的问话,差点让应该该问出个山路十八弯,晚风吹动他身上的衬衫衣摆,凉凉的,还伴随着玫瑰花香。越靠近布兑,玫瑰花的香味就越浓,好像他整个人都躺在了玫瑰花海中。
“刚才你应该看过那束玫瑰了,这一束也是我挑的,怎么样,喜欢吗?”布兑把玫瑰递给应该该。
说实话,应该该对玫瑰花无感,但还是从布兑手中接过,礼貌道谢:“很漂亮,谢谢哥。”
其他的事还是不要说了吧,他有些饿,想吃晚饭了,杨阿姨做的晚饭很不错的,一起去吃饭吧?
应该该用眼神示意布兑,布兑却全无察觉,想要拉着应该该的手臂进入小亭子。
应该该察觉到他的意图,居然下意识甩开了他来拉自己的手。
双方都愣住了。
无视布兑存在感十足的视线,应该该不自在的扭过头去,解释说:“我自己走。”
应该该踏入小亭,不远处忽然传来了悠扬的钢琴声,琴音浅浅而浪漫,谱子是应该该很喜欢的曲子。
坂本龙一先生的《koko》,译名为心。
怎么个事?
应该该扭头,发现一个和酷似司机的身影在二楼阳台演奏钢琴,现场演奏,如痴如醉。
这素???
应该该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然又听布兑柔声道:“桌上是给你准备的草莓蛋糕,试试?”
不是,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带他来花园,让他吃草莓小蛋糕啊?
今天大家怎么都那么诡异?
应该该还是乖顺在小亭里坐下,既然布兑让他吃,他就吃好了,不吃白不吃。
应该该用银叉将小蛋糕一分为二,巴掌大的小草莓蛋糕看着中规中矩,蛋糕的味道很足,材料也都是好材料。制作者很用心,但有些配比还是不太和谐,比如糖霜和鸡蛋的比例失调,导致蛋糕的甜度过高,又带着淡淡的蛋腥味。
应该不是正规面包房买的。
应该该指着剩下半块,问:“哥你吃吗?”
最好让他试试,以免下次还在这家非正规面包房买蛋糕,想吃蛋糕应该该自己也可以做啊。
“不用,我特意给你做的,味道怎么样?”布兑拒绝。
应该该:“……?”
“这是你做的吗?味道很好,对初学者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应该该中肯评价。
布兑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给他做蛋糕?应该该实名疑惑,但依旧捧场。
可惜在布兑看来,应该该这一番话很像是敷衍,冷淡疏离得不行。布兑隐藏了眼底的失落,强打起精神来笑着问:“有没有觉得现在心里特别甜?”
“啊?”应该该疑惑,“什么心里特别甜?”
布兑道:“甜食会让人心情放松,感受一下?”
据说吃甜食能增加告白成功的几率,科学角度上有这种说法,虽然有些不靠谱,但布兑还是做了。他特意学了大半月,就是为了给应该该做个蛋糕。
应该该试着感知自己现在的情绪,夏末的晚风轻轻吹拂,不远处还传来好听的钢琴曲,口中是还未散开的甜蜜味道,还有淡淡花香传入鼻尖。
最重要的是身旁的人。
这一切的确很浪漫,但应该该……无感。
应该该实话实说:“抱歉,我没有什么感觉。”
布兑叹了口气,他忽然在应该该面前单膝跪下,然后仰起头说:“没关系,该该,不用道歉。”
应该该下意识想后退,却被布兑抓住膝弯,揽进自己怀里。
应该该动无可动,布兑将自己的头放在他的膝头,抬头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逃走?”
应该该:“……”
你猜为什么?
他的目光太炽热,应该该被热得想回避。他转过头看向花园里随风摇摆的花儿,无奈道:“哥,有事说事,没事回去吧,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了。”
冷硬的男子一枚。
实则应该该压根就不敢看布兑。
他猜想布兑现在一定是笑着的,笑的跟花园里的花儿那样好看,眼波里的光芒一圈圈荡开,眼眸深邃迷人,像是随时都会将自己吸进去。
“说事?那我可就说了?”布兑这声音带着笑意,十分满意应该该的回答,“我都说了?”
应该该还是不敢看他,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布兑就像是听不够,下巴又在他膝盖蹭了蹭,轻声问:“该该,我说不说呢?”
最好别说。
而且要说就说,为什么要问他?嘴长在谁身上?
应该该到底还是舍不得对布兑说重话,他敷衍点头,在心里默念要管好自己的心,还有自己的动作和任何一句话,说好了的……
忽然,两只温暖的手向上捧住了应该该的脸颊,强迫他转过头来看向手的主人。
“看着我吧,该该,看着我的眼睛。”布兑轻声说,“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柔情化作了春水汩汩流动,倘若在他面前的人对他有一点爱意,说不定就已经溺毙在了春水里。
然而应该该看着他,却猛然感觉遍体生寒。
他已经感知失调了,感知迟缓症渐渐变得糟糕,会产生相反而莫名的情绪,但是为什么面对布兑……
他依旧无动于衷?
“该该,我喜欢你,我爱你。”布兑的手摩挲着应该该的下巴,眼里的深情几乎要溺死人。
应该该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可能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有了好感,日日夜夜的相处下来,好感以指数累计,无穷无尽。人们常说两个人相处久了,好感度会下降,就连一开始吸引对方的特质到了后面也会变得索然无味,但是你不一样,该该。”
布兑的眼睛像是夜空中的星星,这一刻,花园里所有的花都黯然失色,就连调动人情绪的钢琴曲也比不上他的声音动听。
“哥……”
应该该垂眸看他,双手双脚已经冰凉不堪。
布兑依旧望着他,似乎在望着自己的天使。
“我对你的好感与日俱增,从来没有哪天降下来过。我看你,哪哪都喜欢,在你的身边会觉得安心。你那样温柔,又那样懂我,在你之前从未有人对我那么好,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所以我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多么真诚的情话啊……
但他为什么……
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该该,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否有一丝爱情,但那些都不重要,感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现在我们已经解除了监护关系,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追求你的机会,可以吗?”布兑问。
他用几乎恳求的语气剖白了自己的内心,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几乎要滴入尘埃,就连呵护花儿泥土都比他高贵。
将藏在心中几年的感情全都宣泄,他看向应该该却,发现应该该依旧呆愣地坐着,没有感情,也没有表情。
布兑轻笑,真是可爱。
“是冲击太大了吗?所以来不及反应。该该,我知道你的病,咱们慢慢来。”布兑说。
他总是这样体贴,应该该却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连半个字都没有回他。
布兑这才察觉出不对劲,“该该?”
应该该还是沉默。
“我不逼你,那你至少回应我一下好吗?”布兑问。
他其实知道这是趁人之危,但兵不厌诈,身为商人,他总是要给自己讨个目标的,哪怕应该该只是点头,布兑都会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还能再做三百个草莓小蛋糕。
应该该缓缓眨眼,缓缓问:“可是我快死了——”
布兑慌乱地捂住他的嘴。
“不,别说这件事,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个医生的线索已经找到了,最多半年我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信息,放心,哪怕是回布家,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你的病!”
这也是他告白的原因,找到医生线索,让应该该有了定心针,或许应该该能更加坦然接受自己。
然而应该该眼眸动了动,问:“所以,你回布家是为了我?”
布兑张了张口,点头。
“是。”
他并不想道德绑架应该该,应该该太过聪慧,居然猜中了他和文女士的交易。
“你也会死吗?”应该该忽然问。
布兑被他的问题问蒙了,不知道应该该为什么会突然问死不死的不对劲,根本不对劲。而且,为什么应该该从头到尾都那么冷淡,对他布置的一切还有他说的话都无动于衷?
“哥?”应该该向前一步,十分郑重地看着布兑,“说啊,布兑,你会死吗?”
布兑忽然福至心灵,安慰自己说肯定是应该受到的冲击太大,他的小少爷那么聪慧,刚回家拿到玫瑰的时候就应该已经猜到了自己要跟他表白。
小少爷父母葬礼结束他才后知后觉,感知到悲伤的情绪,那他的告白也不可能反应这么快。
不是布兑吹牛,他今晚的告白,应该该光惊讶就得消化大半天,更何况是其他情绪,喜悦或是激动,混杂着总会延时传达。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等。
布兑向前一步,想去握应该该的手腕,又想起应该该刚才下意识的拒绝,于是硬生生按捺自己的想亲近的举动,十分认真地说:“我向你保证,我永远不会先你一步离去。”
死了的人感觉不到悲伤和痛苦,活着的人才是真正绝望,布兑知道应该该这是在担心他会步他父母的后尘,但那只是个意外,他绝对不会让意外再次降临在应该该身边。
他会永远陪伴应该该。
应该该缓缓点头,也不知道信没信他的保证。
布兑乘胜追击,又问了一遍:“那我现在可以追你了吗?”
实则心中依旧忐忑,就怕应该该口中吐出拒绝的话语。
应该该看着他,忽然后退了一步,在布兑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缓缓摇头。
“不行。”
两个字,在应该该口中轻如鸿毛,却如同千斤之锤砸在布兑脑海。
他爱的人说不行,不可以追他。
他拒绝了他——
作者有话说:“I can't believe that isn't finally~Me and you and you and me just us ~And your friend——”出自歌曲 《Me, You and Steve》,由美国喜剧民谣二人组 Garfunkel and Oates 演唱。
梗指南:TikTok一位网友分享自己和男友的恋爱故事,无论两人如何约会、旅行、吃饭,总有名为“Steve”的好友陪伴,镜头里永远有他,因此被戏称为“爱情保安”、“电灯泡”。
Steve:指在情侣约会或二人世界时,总是出现的“第三者”朋友,无论做什么都“随叫随到”,成为三人行的固定成员。
三人行必有Steve:调侃三人友谊中,总有一个人是“电灯泡”。
这个梗真的很好玩,我刷到过超级好玩的视频,乐~
下一章,我跟审核斗智斗勇七次,终于过了[比心]
第83章 激烈的夜
布兑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二楼的钢琴声刚好在此刻结束,周围一片寂静,只留下夏夜风静静吹拂,凉得让人心寒。
今夜之前, 布兑自信满满应该该绝对不会拒绝自己, 于是他只让司机弹奏了两遍钢琴曲。十分钟的时间足够他浅浅剖白自己的心意, 抱得小少爷归,他还以为自己一定能够打动应该该。
然而现在钢琴曲结束,应该该也拒绝了他, 那拒绝如同极寒冰川下的烙印,深深刺进布兑的心中的
一时间空气都滞涩无比。
“为什么, 该该……”布兑压着嗓音问。
应该该从石凳上站起, 面无表情道:“没有为什么, 该吃晚饭了,哥。”
他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亭子, 向着小洋楼的餐厅走去。步伐很稳,似乎完全不在意花园里的布兑。
那场告白也只是普通的对话。
只是, 应该该在餐厅等了半个小时,布兑也依旧没有回餐厅,怕是不想跟应该该同桌吃饭了。
也是,又不是亲兄弟,打了一架后还必须同桌吃饭做出和睦的样子。他们现在只是解除了监护关系的普通室友。
直至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应该该才开始动筷。
“先生走了。”杨阿姨一脸担忧地看向应该该, “小少爷,你们到底怎么了?”
她原以为以这两位的性格,就算告白不成功也会好聚好散,怎么闹得这么僵?
应该该淡定喝汤, 还顺便安抚了下杨阿姨。
“不用担心,给哥留点晚饭就行,像以前那样。”
他冷静地吃了个六分饱,然后上楼回房间,将自己塞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窒息,然后面朝床铺缓缓吐气。
片刻后,应该该再次捂住胸口感受片刻,心脏因为短暂窒息而跳得飞快,他却茫然地缓缓抬起头。
为什么到现在他都没有感觉?
应该该从床上坐起,呆呆看着窗外的夜景。
半山的夜景说不上哪里好看,隐隐约约能看到市区的星光,接着就是层层叠叠的树木,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将人吞噬。
好孤独,为什么他这么没用……
应该该忽然感觉到脸上传来阵阵凉意,他伸手摸了摸胸口,又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那疼痛无法遏制,甚至让应该该有些难以呼吸。
指尖的凉意倒之应该该,刚才脸上流下来的是他的泪水,他茫然抬头。
“我……哭了?”
几年前,哭泣于应该该而言并不罕见,但这几年应该该和布兑过得很顺遂,他已经很少流泪了。而且这样浓烈的感情至少要追溯到上周,但上周应该该却并没有遇到什么值得他悲伤的事。
是哪天的感情?他那天遇到什么委屈了吗?不,不会,现在除了布兑没人会让他这么激动。
应该该缓缓低头,发现除了今晚拒绝布兑的告白,似乎也没有其他事能让他情绪有这么大的波动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会哭,不应该是一周或者两周后吗?这才过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就算是感知到了布兑的告白,也不应该哭啊……
应该该,你怎么了?
忽然,应该该开始大口大口吸气,他双眼蓦然睁大,眼泪也砸到了地板上,碎成小朵小朵的花。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接眼泪,但难以遏制的痛苦撕扯着他的身体,令他无法动弹。
最终,应该该蹲了下来,双手不住地敲击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音。
“好……痛,好难受……”
他痛得牙齿都在打颤,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几乎快要昏厥,灵魂仿佛也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沉浸在痛苦中,而另一半则冷眼旁观,默默注视着他的痛苦。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终于,他昏了过去。
应该该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常年温热的手脚此刻冷得像是死人,他木着脸缓缓站起来,茫然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昏了一小时。
快到十点了,应该该为自己放了一浴缸的热水,打算好好泡个澡,以免因在地上躺了一小时而着凉。
“我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今晚的一切只是个梦,该跟过去道别了,应该该。”他这样对自己说。
只是应该该冰凉的脚尖在触碰温热的水时,惊天的喜悦忽然在他胸中炸开,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像是整个人跌入了欲望的海洋,所有的要求被一次满足,从此无忧无虑,便是下一秒就会死去,应该该也心甘情愿。
这一刻的失神让应该该整个人跌入了浴缸中,溅起的水花泼到瓷砖上,又缓缓下落,倒映出浴缸里趴在水里的呆滞青年。
“咕噜咕噜……”
半分钟后,应该该猛然从浴缸里抬起头来,大口大口喘气。
活人差点在陆地上淹死。
应该该狼狈地从浴缸里爬起,站里面惊魂未定,偏偏那份喜悦又引得他忍不住笑出声。他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偏偏勾着唇角哼着歌,脸色又青又白,可怜又可爱。
落水小白狗。
应该该用力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那一份来自灵魂深处的喜悦,他懂了。
爱意难止。
“哥他喜欢我,布兑他喜欢我,他今晚还跟我告白了。他爱我……我……好浪漫,好真诚的告白呀,可是我……好绝望……”
青年赤身裸体跪坐在浴缸里,笑着笑着忽然泪流满面,泪水又砸进浴缸里,消失不见。
可是他拒绝了。
他难以控制自己的爱意,也难以治疗自己的疾病,他不能拖累布兑。二十余年的期望落空应该该都挺过来了,在爸爸妈妈告诉他有医生能救治他时,他本来抱着很大的希望,然而换来的却是爸爸妈妈的死讯。
应该该多敏感啊,他又怎么猜不到那医生可能有问题。父母的死已经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不能让布兑走上他们的老路。
再找那个医生的话,布兑也可能会和爸爸妈妈一样,离他而去。他不要这样,哪怕知道自己只是在无来由的猜测,应该该也不敢实践。
这几年,他给布兑惹尽了麻烦,秦化和林渚清也因他才开始针对布兑,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但为什么是他?
应该该的胸口又逐渐涌起滔天的怒意,他忽然想就这样冲到秦化家里,拉着他同归于尽。
他得不到布兑,秦化也别想好过!
应该该深呼吸几口,缓缓坐下,将自己整个人沉入温热的水中,直至胸口的怒火渐渐平息,他才缓缓在水中睁开眼睛。
不,还没到时候。
应该该自浴缸中走出,短暂擦拭后身体后仅在腰间围了一块浴巾。他的身材一向很好,腰细腿长,还有一层薄肌,平时不用力的时候柔软而有韧性,动起手来却像是个肌肉小白狗。
还好布兑从来没有见过他动手,否则该崩人设了。
应该该在浴室待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快接近晚上十二点了,他擦干净头发,确认楼下依旧没有声响后叹了口气。
布兑这么晚出门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他肯定很生自己的气吧……应该该想道歉,但道歉没有用,还会勾起布兑的怒火,更加火上浇油。
那些压抑在心口的情绪无法宣之于口,只能在夜深人静默默咽下,没关系,时间一定会冲淡所有。
应该该推开浴室大门,忽然看到卧室正中间站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他的背脊微微弯曲,原本熨烫好的西装也有了褶皱。
是布兑。
卧室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密闭空间内,布兑身上的酒气不一会儿就飘到了应该该鼻尖。
他轻轻叫了声:“哥?”
布兑转身,俊美的脸上泛着绯红,与以往任意一次喝酒都不同,他像是真的醉了。
“哥,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应该该问。
他全身上下只系了一条浴巾,下意识想到门边去拿外套披上,却没想到布兑忽然大步上前,制止了应该该拿衣裳的动作。
“哥?”
布兑抓着应该该的手臂,把人拉到了自己面前,双目赤红地问:“应该该,你一定是没有反应过来对吧?我今晚的告白太突兀,你没有反应过来,也暂时理不清楚自己的感觉,所以才会拒绝我!一定是!”
应该该愣住,然后又快速抽回自己的手臂。
他狠狠抑制住心中的感情,冷淡地说:“哥,你醉了。”
刚才他还那样开心,他哪里理不清楚自己的感觉?
但是不行。
“我没醉!”布兑梗着脖子反驳。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哥,你酒量那么好,到底是喝了多少才醉成这样?”应该该微微皱起眉,看上去很单担忧,“喝酒伤身,我去让杨阿姨煮碗醒酒汤。”
他转身就想出门,却又被布兑猛然拉了回来。应该该下意识想要反抗,却被布兑死死按在门板上,口中惊呼还未出口,就感觉到细腻的吻落在他光洁的背部。
“应该该,你还想去哪?”布兑问。
应该该僵住了。
火热的亲吻顺着他的背脊向下,一路沿着凹陷处来到后腰,刚清洗过的肌肤柔软滑腻,令布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哥?”应该该声音颤抖,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逃离,“哥,你不能这样对我,这样是不对的。”
应该该撑着身体远离门板,他想要反抗,却被布兑又狠狠按了回去。
“怎么不对?嗯,我在做什么,告诉我哪里不对!!!”布兑怒吼。
额头砸到门板上,应该该在那一瞬间像是被激怒的野狼,他眼神划过一抹凶狠,又瞬间被哀伤填满。
布兑丝毫没留情,应该该被砸得眼冒金光,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开始拼命挣扎。
“不……哥,你放开我,这样很危险,我不一定能控制自己,哥!”
然而火热的吻依旧一点一点落在他背后,年长者嘴唇颤抖,亲吻的节奏似乎毫无章法,却又时时拨弄着应该该的心弦,若即若离。
“唔,你不能走。”布兑含含糊糊说,“控制不住就别控制,应该该,你不用克制。”
不属于自己的手撩起了浴巾,应该该趴在门板上轻喘,指甲扣紧手心,就连关节都在发白。
“应该该……该该……我的小乖。”
年长者的呢喃如恋人一般缱绻,成了点燃火柴的那一抹星子。
“哥,放开……”应该该正处于失控边缘。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年长者的手却依旧不安分的游动,两人之间相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布料,温度就这样传达给对方。
偏偏布兑还咬上了应该该的耳垂,轻声问:“为什么拒绝我?啊……为什么不爱我?不信我,还是说你一直都在骗我?好小乖,我求你实现我的愿望吧,一次,就一次,哪怕是在梦中。”
布兑嘴上一用力,应该该轻轻颤了颤,布兑又放开应该该的耳垂头缓缓向下,侧脸贴在应该该的肩胛骨上。
“为什么不说话?”
太痒了。
应该该心中像是被什么填满,他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忍耐,然而心却摇摆不定。
试一次吗?试一次布兑就能明白他并不喜欢自己,而且布兑喝醉了,不一定能记得……
不,万一他就此与布兑纠缠不清,互相折磨怎么办?应该该不敢。
布兑的手还在动,拿捏着应该该,口中还在念着他的名字。
“该该,你不是没感觉的,为什么,为什么……”
过界了,当布兑喝醉闯入他房间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就已经过界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青年眼眸中的迷茫渐渐退去,那一层若隐若现的薄雾也随之消失,他的眼神越来越清澈,眼里的怒火也越烧越旺,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吞噬一切。
属于过去的、软弱的他消失不见,他眼中的决绝令人心惊,仿佛以生命为代价接纳了所有的感情。
刹那间,他眼中浓烈的感情登顶。白光闪过,挂落、溅射到门板上,有几缕粘连着布兑那双敲键盘的手,随着他五指张开撕扯、粘黏,甚至有一点被卷入口舌。
“你看,这就是事实。”布兑说。
他抬眼,眼中除了醉意还有几分兴味盎然,似乎喝醉后他所有的成熟稳重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本性驱使的离经叛道和恶趣味。
“事实?什么事实?”应该该沉声问。
布兑低着头,有些反应不过来应该该说了什么,他想将手从应该该身上收回,却不想手臂被人用力握住!
布兑一脸痴态抬头,却撞进了应该该那双浓墨重彩的眼睛里。
应该该说:“哥,你不能反悔了。”
布兑还是反应不过来,他痴痴抚上爱人的脸,将爱意均匀涂抹到应该该的嘴唇上,然后扬起脸,再应该该嘴唇轻轻落下一吻。
“应该该,我属于你——”
呼吸瞬间被掠夺,火热的嘴唇交叠,带动着那冰凉的温度也变得火热。其实那味道味道并不好闻,却在爱意传达间赋予了两人极高的温度,一个打算焚尽一切,而另一个却奋不顾身接纳所有。
年长者全盘接纳了疯狂大狗的吻,他以手指为梳,梳理着大狗湿漉漉的毛发,以此为安抚,但直到口腔中渐渐浮现血腥味,疯狂的大狗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布兑不希望他们的第一个美好夜晚在痛苦中进行,于是他后仰想要暂时避开应该该的亲吻,却被应该该追了上来。
“唔——”
布兑的腰部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下弯曲,又被应该该死死勒住。
应该该的力气一如既往的大,布兑根本挣脱不了,他只能暂且求饶:“不,停一下,该该,先停一下。”
他至少要让爱人知道自己不是肉骨头,再这么咬下去,他的嘴唇大概率会被拆吃入腹的,然而应该该却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甚至更加凶狠地撕咬布兑肌肤,疼得狠狠他皱眉,抓着应该该的头发向后硬扯。
“疯狗吗?信不信我揍死你!”
醉酒不知轻重,应该该的头发被布兑硬生生扯断了好几根。疼痛和酒精激发了布兑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野性,年少的布兑本就是布家狂傲肆意的大少爷,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披上了成熟稳重的外壳,只在不可控的情况下才会现出原形。
“呜!哥……”
应该该泪眼朦胧,声音带上了点点哭腔,看得布兑眉心一跳。
“冷静了吗?”布兑问。
应该该冷静不下来,哪怕头发被扯得生疼,他还是扑到布兑身上啃噬他的嘴唇,一下比一下凶。
他的眼神一会清醒,一会迷茫,渐渐的,布兑看得有些痴了。
他从来不知道乖顺的应该该居然有这样一面,水润的眼眼睛此刻泛红发狠,真如一头野性难驯的狼,哪里是什么乖乖的呆萌小狗?
布兑忽然觉得更有趣了,但他的嘴唇绝对不能被咬出个洞,布大少爷还不想戴唇钉。
于是他轻声说:“疼。”
喊疼应该该会停吗?
会。
哪怕应该该畸形的理智已经扭曲变形,但在听到布兑叫疼时,却依旧用理智战胜了本能,缓缓放开布兑的嘴唇。
“好乖。”布兑夸道,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这就乖起来了?”
应该该痴痴看着布兑,布兑笑容肆意轻佻,像是在逗弄一条路边的小狗。
戏弄他?
“还能更乖呢,哥。”
不等布兑回答,应该该忽然死死掐住他的腰把人提到床边。脚尖离地,布兑长叫一声,痛得直皱眉,这狗力气怎么会这么大?他的腰肯定青了!
布兑被应该该甩床上,修长的身体凹陷又弹起,充满力量感地缓缓舒张。
他只觉得腰疼脑晕,下一秒又被狗儿狠狠压住了身体,应该该毫无章法地在他的脖子以下又亲又咬,衣服盖不住的肌肤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但尚且能忍,直至狗儿越来越过分。
布兑又抓着应该该的头发把人提起来,恶声恶气地说:“这是你能咬的吗?能吃的吗?把牙齿撒开!”
应该跟懵懂地看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布兑闷哼一声又倒回床上,一只手捂住眼睛无奈地说:“现在到底是谁醉了啊——啊!”
应该该握住了布兑的手。
布兑险些在床上弹跳而起,近三十年的老处男哪里忍受得了?他张扬地哼哼出声,引导着应该该从毫无章法的试探,转变成了探究性的学术。
应该该虽然迷迷蒙蒙的,那勉强能听进去他的话,力度适中有轻有重,最终和布兑一起完成了学术探究。
布兑仰躺在床上喘气,片刻应该该又覆盖了上来,手指摩挲着布兑的脸颊,小声说:“没有东西呢,哥。”
布兑迷茫一瞬,然后把他的手指吞入口腔,笑着说:“怎么感觉我还清醒一些?唔——”
应该该的手指突然往嗓子眼里进了几分,布兑干呕一声,眼眶很快泛起阵阵红晕。
应该该适时放开布兑。
他脑子虽然不清醒,但骨子里的温柔依旧在,布兑的不适被应该该以痛吻安抚,只能一声声叫着:“应该该……小乖……”
“我在。”应该该笑着将他揽入怀中。
布兑干呕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但心里却是欢喜得不得了。他用力抓住床单,修长白皙的手指显出曲折的弧度,用以抑制应该该带给他的干呕感觉。
“哥,你为什么不看我?”
布兑喘着气,转头看向应该该,却被应该该空出的那一只手扼住了脖子,他大脑阵阵发昏,目光闪烁,只看得到卧室的灯光。
“为、什、么、不、看、我?”应该该一字一顿。
“嗬——该、该,你在……哪里?”布兑奄奄一息。
眼前的灯光忽然变暗,布兑看到了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睛,他忽然勾起嘴角,哪怕现在已经濒死。
“哥,不要离开我。”
“该该!”
布兑蓦然睁大双眼,眼前去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光,他想大口呼吸,奈何喉咙一直在应该该手上。但即便如此,布兑也没有挣扎,而是用一种十分柔顺的眼神看向应该该,仿佛他永远都是安全的、包容的,能容纳的应该该一切。
“哥,哥……”
“该该……我在,”布兑哑声说,哪怕他以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知不到,“我……会死吗?”
原来这就是应该该一直以来的感觉,时时刻刻的濒死感觉。
应该该忽然松开了手,低低笑出声来。温热的泪水从他眼眶滚落,在坠落的过程中变冷,落入了布兑的眼中。
冰凉一滴。
“我先去,”他说,“哥,我先去……”
如此哀戚——
作者有话说:热烈庆祝小夫夫达成成就,发个红包庆祝一下[比心]
第84章 变
次日。
布兑醒来的时候,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手机响了好几轮才将他叫醒。
把手伸出被子,一手臂的牙印,还有好几个都青了, 想也知道其他地方有多残联。布兑咬牙艰难把手机拿过来, 却在移动的那一瞬间, 脸都痛得差点扭曲。
他应付完特助,请了一天假。挂断电话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布兑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脸又痛得扭曲一瞬,并且他这时才感觉到了身后黏腻的感觉, 仔细回忆, 记忆却只停留在最重要的事发生的前一刻。
他昨晚向应该该告白, 被拒绝,于是到酒吧买醉, 回到小洋楼后气不过,来闯进了应该该的房间, 发现应该该在洗澡。所以他就在房间等应该该出来,然后……强吻了应该该,还把人按在门板上啃来啃去。
在那之后发生的事布兑却没有印象,但看这一身惨状,想必昨晚十分激烈, 难道说是他强迫了应该该?!
布兑觉得自己已经是半个尸体了, 他僵硬转,头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大床,红白交织间,应该该正躺在其上一动不动, 睡得十分香甜。
布兑:“……”
他真的想大叫一声跑开,然而应该该正在睡觉,他根本不敢弄出什么大的动静,只好连滚带爬进入浴室清理。
这都是什么事!
就着水声,布兑连给了自己三个耳光,低骂:“真他娘的是个畜生!”
应该该他什么都不懂,甚至还十分明确地拒绝了自己,为什么要趁着醉酒强行和他发生关系?!
布兑回响着昨晚的一切,面色潮红,唾弃着自己的无耻,却又忍不住回想起那仅存的美好。应该该的身体仿佛就在眼前,他用嘴唇丈量,用手指触碰他的肌肤和身体……
“嘶——”布兑痛呼。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脖子、胸口和腰部都有红得发紫的牙印,密密麻麻,而且大半都破了口子,可见昨晚到底有多激烈。
该该跟他一样,也有一样的心情吧?否则不会那样热情,在自己身上留下了这么多的烙印,他昨晚是喝醉的,但应该该是清醒的啊!
心脏被喜悦和爱意填满,应该该没有排斥他,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告白?!
布兑忍痛套上浴袍,来到床边观察自己新鲜出炉的小恋人,上上下下地看,越看越喜欢。
“应该该。”布兑推了把应该该,想与他对峙。
应该该半身藏在被子下,没动。布兑又推了下,却发现应该该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似乎陷入了恐怖的梦魇当中。
他连忙大叫:“该该,该该,别睡了,快起来!”
布兑猛摇应该该的肩膀,却发现怎么都叫不醒他,青年似乎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感觉。布兑急了,立刻想拨通急救电话,但忽然想起应该该的感知迟缓症,手指一滑,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他一边为应该该套上衣服,一边沉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您能帮我联系帝都私密等级最高的私人医院吗?求您了,母亲。”
对面的文女士刚想调侃布兑无事不登三宝殿,却在听到那一声母亲后,一愣,同样严肃的回答:“好,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随时都能去。”
她的儿子自从成年,脱离家族后。
就再没有叫过他一声母亲。
……
布兑火急火燎把应该该送到私人医院,特助迅速确定了一位可信的医师,作为应该该此次治疗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对精神类疾病颇有研究,布兑与他单独解释应该该的病后,他了然,然后立刻应该该推入手术室检查,留布兑一个人坐在外面手足无措。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不明白,为什么来帝都后所有的事都由不得他发展,也难以预料。明明昨晚……明明刚才他还在幻想着和应该该美好的未来,怎么一转眼人就出事了呢?
骄傲的男人痛苦捂住脸,一直挺直的背脊弯曲下去,狼狈不堪。
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回荡,直至近前,文女士冷声问:“小乖怎么了?你做了什么?”
进手术的是应该该,在外面那个绝对逃不了干系,文女士刚想发难,却看到儿子裸露在外面肌肤惨不忍睹的样子,一噎。
她原以为是布兑欺负了应该该,但事实似乎跟她想的不一样?
布兑对母亲张了张口,又忽然听到里面护士接二连三地说:“病人醒了!”
“快按住他,快快快,别让他乱动!”
“小心针,真把他绑起来!”
布兑猛地冲入手术室,见到应该该在床上疯狂挣扎。应该该右手手腕已经被护士绑上了束缚带,布兑进来后,应该该像是感觉到了一样和他对视,原本狂躁的人忽然失了力气,逐渐恢复平静,任由护士将他的手脚束缚在手术台上。
应该该看了布兑一会儿,忽然轻声说:“哥,你不要我了吗?”
青年眼神迷离,似迷途的羔羊,被所有人按在手术台上,无辜又迷茫,但是看向布兑的眼神却像是看到了救赎,那样浓墨重彩,那样熠熠生辉。
布兑知道,应该该在被所有人推着往前,包括布兑自己,他根本不配这样的目光,因为他也是刽子手。
他是个骗子。
布兑忽然大叫一声,冲过来想要解开应该该的束缚带。
“放开他!”
只是他还没有得手,就被训练有素的护士反手按住,脑门砸到坚硬的墙体,布兑满满冷静了下来,眼神也开始变得清澈。
他刚刚这是……
刚进来的文女士:“……”
她冲上来就给了布兑两巴掌,质问:“布兑你神经病啊,没看到医护人员在治病?你他妈的在这里闹什么!”
这两巴掌彻底把布兑的眼神打清澈了,也在这一刻,应该该彻底闭上了眼睛。
这时,特助选定的主治医生程医生站出来解释:“应先生精神状态堪忧,大概收到了剧烈的刺激,并且我估计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忍耐情绪,现在所有刺激一次性爆发,彻底失去理智。不过两位放心,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需要在不受刺激的环境下休养几天,看看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布兑呆呆的看向应该该,问:“什么刺激?”
主治医生摇头,“不清楚,这就要问你了布先生。我还需要再做几个检查,你看——”
文女士点头,让医护人员帮忙把布兑架出手术室,边走边骂:“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滚出去!刚小乖莫名其妙醒了,又被你刺激得昏了过去,你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吗?!”
布兑回想起刚才应该该睁眼的模样,现在人却躺在手术舞台上无声无息……
他任由医护人员将自己丢出了手术室,在原地踉跄两步,然后一拳砸向墙壁,痛苦地说:“母亲,是不是我害了他?”
文女士从来没见过儿子这么悲痛颓废的模样,以往布大少爷再怎么沮丧,眼中都有光,现在的眼中却满是茫然,像是一个绝望的孩子。
文女士口中一片苦涩,转头说:“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布兑和应该该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闹到现在这样,两人终究是再回不到从前的关系。
冤孽!
……
应该该醒来时,身体还有些乏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他睁眼看着天花板,看了几秒后视线才逐渐清晰,环视一周,发现自己身处于陌生的环境。
应该该从小到大不知入了多少次医院,一眼就认出来这也是一件私人病房。每次应该该自私人病房醒来,陪伴在他床边的都是爸爸妈妈,现在却成了熟睡中的布兑。
布兑换了一身休闲装,他眼下乌青,面色苍白,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应该该的手臂动了一下,他立刻醒来,猛然抬头时,差点撞上了应该该伸出去触碰他的手。
与布兑对视的那瞬间,应该该感知到了手掌下的脸,脑中也骤然闪回了所有记忆,那些支离破碎的、带着绝望欲望和爱意的记忆。然而他却依旧无动于衷,脸上冷淡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哥,我睡了多久?”应该该收回手,冷淡问。
看到他这幅平静的样子,布兑刚扬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眼皮微微耷拉下去,声音沙哑回答:“三天,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
话语里竟然透露着几分小心翼翼。
应该该点头,表示自己拥有全部的记忆,布兑的眼中渐渐燃起希冀的火苗,两人同时对对方说:“对不起/对不起。”
话音刚落,布兑又愣住了。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应该该眸光闪动,轻声说:“发生那样的事,我很抱歉,哥,我会想尽办法补偿你的。”
声音很轻,很温柔,布兑却在其中感觉出了那夜花园里的冰冷,而且,听应该该的意思,他想把这件事轻轻放下。
怎么可能放得下?
布兑顿时怒火中烧,胸膛上下起伏,他深吸一口气,尝试冷静问道:“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沙哑的声音微微颤抖,害怕应该该口中吐出令他绝望的回答,但布兑又想知道应该该的真实想法,只能自愿饮鸩止渴。
“给你我的一切,金钱、房产、还有爸爸妈妈留下来的基金会,虽然只剩了个空壳,但交给你的话,应该有运作空间,有助益。”应该该说。
他说这话时微微垂着头,俨然一副老实乖巧的模样,微微苍白的脸上神情很认真,好像真打算好好补偿布兑,却差点把布兑当场气死。
布兑甚至感觉到了口腔中的血腥味,他强忍着怒火拒绝:“不用,我不缺这些,况且是我强迫的你,既然你这么介意,那咱们就两清吧。”
应该该要是敢点头,布兑发誓他现在就去一头撞死!
幸好应该该没有点头,他微微抬头,撞见了布兑眼中的沮丧和自嘲,还有那一点燃烧着希望的明光。
于是应该该再次说道:“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布兑大声打断他的话,“我说过,应该该,你永远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强迫的你!应该该,我教你的那些事情你全都忘记了吗?不要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严厉的哥哥。
应该该呆愣住了,他缓缓眨眼,点头答应:“好哦。”
与昨夜成熟性感的男人不同,应该该又变回了之前那个乖顺的青年,呆呆的,谁都能欺负一下。
内核却很酸涩,很固执。
布兑忽然觉得浑身无力,他站在床边,竟有要晕倒的趋势。
他说:“感知迟缓症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次是我刺激了你,情绪过激,才导致你陷入深度昏迷。这几天你就先在医院休养,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能治好你的医生。”
“哥,不用。”应该该照旧拒绝。
他伸出手想握住布兑的手臂,却又缩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应该该凝视着自己的指尖有些茫然。
突然,他余光偏见布兑颤抖的手腕。
“为什么?”布兑问。
应该该回答:“不用找医生,不能再麻烦你,过几天我就回果城。”
听到他的回答,布兑浑身一震,从齿缝中挤出三个字:“你要走?!”
他站在病床旁,手腕发抖,竟透露出几分脆弱。
应该该抬头看着布兑,意气风发的总裁此刻脸色惨白,眼下青黑,面颊也凹陷下去。
终于,应该该还是伸出手握住布兑的手臂,无悲无喜道:“是的,我会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你。我要离开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
刺心的话语再次传入耳中,布兑几乎要万念俱灰,但眼中仍然有着最后一抹希望,像是垂死之人看着吊命的人参。
他强撑着问:“什么时候走?为什么要走?是觉得我恶心吗?”
偏偏在他们上床后离开,不是觉得恶心是什么?布兑原以为应该该昨晚能接受自己,迎合自己,是因为他对自己有情,却没想到居然直接把人吓跑了。
不,不能让他走。
应该该却摇头,认真说道:“不是,仅仅是因为我不想再让你卷入麻烦之中了。”
布兑连忙说:“可我从来都没有觉得麻烦!”
应该该依旧平静看着他,叹息一声,“可是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为什么不放我走呢?布兑,以你的人品绝对做不出胡搅蛮缠的行为,咱们和平一些,和平分手,好聚好散。”
胡搅蛮缠?好聚好散?
“应该该,你怎能如此狠心绝情?!”
布兑简直要被气笑了,喉口传来腥甜气息,双眼也阵阵发黑,摇摇欲坠。
“哥?”应该该去拉他的手臂,却被布兑狠狠避开。
忽然,布兑只感觉胸中一股冲击,向上堵塞喉咙,下一刻,黑血喷涌而出!
纯白的床单被染成黑红,触目惊心。
“哥?”
应该该面无表情接住布兑倒下的身体,又轻轻问了句:“哥,你怎么了?”
布兑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意识,但他的手腕依旧在抖,应该该屏息两秒,然后按响呼叫铃,另一手抚摸着布兑嘴角的鲜血,冷淡地对呼叫铃说道:“有人晕倒了,成年男性,气急攻心。”
他仿佛又成了父母葬礼上那尊冷淡的木偶,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医护人员冲入病房,应该该冷静对他们说:“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睡眠不足,怒火攻心导致气血翻涌,刚才还吐了口黑血。”
医护人员知道前因后果,好对症下药。
之前摁布兑的那名护士怪异地看了眼应该该,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布先生之前急得要死,守在他身边三天,他却冷着脸把人气晕,现在还无动于衷。
但病人要紧,他们把布兑带离,只留下应该该的主治医生在病房。
主治医生是唯一知道应该该病情的人,他拿着一份报告坐在应该该病床旁,温柔地说:“应先生,想必你也有所差,你的病情太重,怕是不能再经历强烈的情感冲击。”
应该该坐在床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现在不在乎什么礼貌不礼貌的,只问:“医生,我还能活多久?这些事你有告知布兑吗?”
有经验的主治医生一眼就看出来应该该心存死志,这种病人看似正常,实则随时都能去死,八条马都拉不回来,他叹了一口气。
“医护人员需要尊重病人的隐私,做我这行更是需要严格遵守规矩。布先生与你没有直接关系,我自然不会轻易告知。”
应该该点头,勾起嘴角说:“谢谢你,医生。”
主治医生摇头。
“不用谢,至于你的另一个问题,我暂时无法回答,通常好好休养的患者差不多都能活到三十岁,但看你现在的情况,恐怕最多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应该该还是淡淡地笑。
“谢谢你的回答。”
一年的时间能够了。
“你现在心脑血管维持高强度的活跃思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请尽量远离刺激源。”医生劝告,“当然,日常运动没有关系。”
远离刺激源?
应该该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觉得自己依旧该微笑,于是他勾起无可挑剔的笑容,又道了一声谢:“谢谢,医生。”
眼前的病人完全无法沟通,医生最后长叹一口气,放下报告后离开了病房。
“言尽于此,再会。”
应该该低头拿起报告看了眼,看到那些一路飘红的数值,忽然,他用力撕碎报告,来到卫生间把碎片都冲进了马桶里。
水流带走了纸张,应该该转头看向镜子。
镜中人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圆圆的眼睛带着笑意,看上去就是个很听话的青年。
忽然,应该该勾起唇笑了一声,整张脸顿时邪气四溢,仿佛镜前占了个偏执的连环杀手,与那晚在小洋楼床上如出一辙。
“呵。”
还有一年,不急。
应该该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打开卫生间的大门,却发现几个医护人员进入病房,把病床并排放在了他病床的右侧。
布兑闭目躺在上面,右手吊着点滴,看着依旧脆弱。另一个医生急忙解释说布兑只是怒极攻心,和他一样,休养几天就行。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人送回来?”应该该问。
“我让的。”门口传来女声。
应该该转头,看到了脸色有些难看的文女士。
应该该嘴角自动又勾起了微笑,打招呼:“伯母。”
文女士请走了病房的所有医护人员,只留下她、应该该和昏迷的布兑。沉默片刻,她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但声音还是很温柔。
“小乖,布兑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我来主持公道。”
布兑欺负他?
应该该看着昏迷中的布兑,人都被自己气昏了,为什么文女士会认为布兑欺负了自己?
“不,伯母,没什么欺负不欺负的,我和哥只是吵架了。是我对不起哥,我说我不值得他对我这么好,但他好像有些生气。”
应该该乖巧无比,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破绽,文女士看了他很久。温和的青年静静注视着文女士,包容而柔软,眼中没有丝毫负面情绪,但越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奇怪。
文女士道:“伯母不知道你具体是什么病,但是布兑知道,他做的所有事都由他自己决定,无论是脱离布家还是重新回到布家。小乖,你不必为此感到内疚,他很需要你。”
儿子这两天的所作所为文女士看在眼中,哪怕这几年儿子不在身边,但人生的前十八年,布兑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知子莫若母,文女士知道已经完全沦陷,根本无法自拔。
作为母亲,她想要试着为儿子的幸福努力一下,却在看到应该该的样子时,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小乖他太平静了,儿啊,你可能要成为孤寡总裁了。
“是的,哥一向都很有主见,这样的话我就更不能待在他身边了。他因我而改变原定的人生轨迹,因我被气吐血躺在病房中,再这样下去只会让事态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应该该冷静分析,“我必须离开。”
文女士却觉得他话语里透露着说不清楚的偏执,令人捉摸不透。
文女士还想再劝,却被应该该笑着打断:“伯母,事情已成定局,这几日我会照顾哥的,就当是我们最后的告别了。”
他虽然在笑,文女士却在他身上看到了布兑之前的哀伤和困兽之态,这两人啊……
文女士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文女士最终离开了病房。
病房终于又安静下来,应该该躺回床上看向窗外,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布兑一眼。
在这期间,应该该发消息告知符茹雪自己打算无限期停播,顺便将无数未接来电和消息全都一键清空,不想回复。
符茹雪很快显示正在输入中,但隔了半分钟才回复了一个字。
符茹雪:【好。】
应乖乖:【不问问为什么吗?】
应该该摩挲着手机,他确实很信任符茹雪,符茹雪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们早就已经是朋友了。但就因为是朋友,应该该不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盘告知,将她拉进这趟浑水。
没想到符茹雪回复:【不需要,工作是不是压榨你的资本家?你不想播就不播,毕竟你已经连续播了三年,休息一下也并无不可。】
涉及到专业领域,符茹雪一向靠谱。
应该该切走与符茹雪的聊天界面,然后消息框下滑,直至见到和blue的对话。
刚才清理消息提示的时候顺便把blue消息的红点也一起清理掉了,应该该点开对话框,只见blue在一天小时前给他发了个地址。
【果城新城区蓝花楹路16号楼四栋3单元5-1】
应该该了然,看来blue已经杀回国内了,还回到了安保等级极高的果城。果城安保等级高,追杀blue的人就算到了果城也掀不起什么腥风血雨,而且新城区灯下黑,不会像老城区那样进出都有严格把关。
应该该想了想,决定请求blue帮忙。
应乖乖:【姐,我想害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应该该很信任blue,也许是blue对他的态度太自然,太有求必应。
而且blue可是个女战神呢,涉猎了应该该不了解的灰色领域,应该该现在手上有钱,可以试着雇佣blue帮忙。
几分钟后,应该该微微挑眉,因为blue没问谁,也没说要求。
blue:【谁都行。】
第85章 别亦难
夕阳洒落在病房窗户上, 布兑醒来时应该该正在旁边看书,画面宁静得像是果城每个周末的下午,应该该静静等待他醒来,然后两个人一起出门去逛夜市。
布兑脑中一阵恍惚, 过了好一会儿才感到头痛袭来, 他沙哑着声音叫了应该该的名字。
“该该。”
应该该看布兑一眼, 然后放下书去倒了杯温水给他润喉。
布兑接过应该该递来的水,静静看着他讲述自己的病情。
怒急攻心?没想到他布兑居然有一天会落得这个下场。
到应该该说完,布兑才慢慢问:“为什么要把我留在你的病房?”
他醒来就发现了, 明明应该该想远离他,偏偏还要在自己病房里加装一个床位, 难道说他其实一直在偷偷压抑自己的感情, 到现在他气吐血了, 急了,暴露本性了?
“你妈做的。”应该该回答。
布兑:“……”
看来又是他自作多情了。
应该该坐回床上偏头看向外面, 两人又陷入沉默,病房又安静了下来, 但是布兑知道这只是假象,他心中的阴暗面释放后就再也压制不住,即便是这样和谐宁静的画面,也无法阻止他心中恶念滋生,他想, 他一定会用尽所有办法阻止应该该离去。
明明能治病的大夫就快找到了, 他们也都上床了,他哪里会让应该该这么容易跑掉?
“你晚饭吃什么?”应该该突然问。
清澈的声音把布兑的理智唤回,他下意识回答:“炒热凉粉,爆辣。”
然后又沉默下去。
帝都很少有炒热凉粉的店, 而且两人现在在医院他还想吃爆辣?根本不可能。
应该该果然摇头,“不行。”
他没在继续问布兑的意见,用手机扫码下单了医院食堂的南瓜粥和鲜肉包,两人沉默吃完了晚饭,病房又恢复一片寂静。
终于,应该该酝酿了很久想要开口,布兑却像是预料到他想说什么一样,打断:“道歉的话就不必了,我也不需要,你不用再重复说没有意义的话。”
应该该的每一句道歉对他来说都是刀割,将他千疮百孔的心摊开来,又狠狠撕裂。
布兑说完后躺在床上反手用手背捂着眼睛,兴许生病的人总是多愁善感,仅仅一句话就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嘴中泛起苦涩的味道,没再开口,因为他知道他只要张口,恐怕就直接哽咽出声了。
应该该静静看着布兑,自己是他痛苦的根源,并且应该该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干脆不说。
他的眼神如同夜风般轻轻抚摸布兑的发丝,身体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依旧如同木偶。
直到布兑捂着眼几乎快要睡去,冷不丁听到应该该说:“三天后我生日,我那天就走。”
早点走吧,早点走就能结束布兑的痛苦,这些痛苦本就因他而起,自然需要他来亲自斩断。
生日的话,就当是他最后的任性了吧?留在布兑身边过个生日,以后也好有个念想。
然后布兑听到这话后,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眼眶微微泛红,冷着声音问:“为什么?十二天后走不行吗?”
他没有挽留,只是将期限延后。
应该该问:“十二天后是什么特殊的时间吗?”
说完,应该该意识到十二点后是什么日子——布兑向他告白后的半个月。
半个月对应该该来说很特殊,感知迟缓症会让应该该的感情传达到这半个月的任意一天。父母离去后,半个月应该该才后知后觉,布兑知道自己比不过应该该的父母,所以他为自己争取了半个月的倒计时。
原来这就是布兑眼中燃着的最后火光。
应该安安静静看着布兑,他明白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已经被燃尽,布兑等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但……
“好。”
……
住院这几天,助理把待办文件和办公电脑给布兑,应该该在他旁边修养,时而看书,时而发呆,两人终于在医院熬过了三天,最后由文女士把他们接回家。
回家的那天刚好是应该该的生日。
“放心,我带你们回你们的家。”文女士指挥佣人把东西搬回去。
“您要留下吃个饭吗?庆祝应该该的出院和生日。”布兑说这话时,勾勾看向应该该。
文女士在心中暗骂儿子也太没出息,拉着应该该进屋。
“走走走,哪里能不留下蹭饭?礼物都还没送呢!”
应该该也微笑着点头说:“那就由我来做饭,伯母吃些什么?有什么忌口的吗?”
三人之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文女士不知道应该该要走的消息,拉着他问天问地一起进了厨房。
“伯母没什么忌口的,说实在我馋你这一口饭好久了都,既然能现场观看,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两人在厨房忙忙碌碌,杨阿姨也在里面打下手,布兑进去没几分钟就被赶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密封的罐子,喝了口,笑了。
应该该做了非常丰盛的一餐,即便他好几天没做过饭,但手艺依旧在线,文女士连连叫好。
餐桌上,文女士问起了应该该无限期停播的事,还顺手给他盛了碗番茄丸子汤。
应该该腼腆说道:“只是请个长假休息一下,从医院出来有些累,直播太耗精力了。”
听着就是敷衍。
文女士善解人意,点头说:“确实该休息,毕竟小乖你生病了,得好好养。”
布兑抬眼看向应该该,淡淡问道:“既然是长假条,那销假的时间定了吗?”
和请长假不同,无限期停播比较特殊,长假总有回归的那一天,无限期停播却没有,只要应该该想,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复播。
应该该摇头,含糊带过:“不确定,现在还没定下呢。”
他确实无法回答,没有确定的概率应该该不会直播,因为直播会暴露他的行踪。
布兑也没有接话,文女士察觉气氛怪异,打圆场说:“林先生这几天还问我小乖的情况,说他和郑先生都很担心,要我好好照顾你。看来小乖和长辈们的关系很好呢,不错不错。”
应该该一愣,然后点头说:“嗯,他们都是很好的长辈。”
原来文女士跟林伯和郑叔都认识,要是那些长辈知道他在帝都遭遇的事,会生气吗?
吃完晚饭应该该送走文女士,和布兑一路无话,他洗漱完毕,想要回房间,却又被布兑拦下。
“该该,说好的半个月观察你反应,万一你在房间里被我的告白感动得痛哭流涕,我却没能看到怎么办?”
痛哭流涕……
应该该沉默一瞬,然后侧身让布兑进自己房间。
“哥要和我一起睡?”
布兑点头回答:“对,你房间的床是双人床,多一个我绰绰有余。”
时隔好几个月,两人再次睡到了一起,布兑却回不了曾经的心境。
应该该在他旁边躺好,布兑也躺成了个平板,上次他们就是在这个房间里……
布兑死死捏住了手中的东西,用余光打量旁边的应该该,像是在静静等待时机的来临。
他眼中闪着决绝而疯狂的光芒,像是要孤注一掷的赌徒。既然已经做好决定,他就不会后悔,布兑一向说一不二,甚至还特意做好了准备。
能得偿所愿,一错到底又何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布兑似乎听到了时钟滴答的声音,他在仔细一听,发现是自己的心跳。
布兑不是讨嫌说性格,他晚上之所以去厨房,是因为他手上端着杨阿姨买的醪糟,趁应该该不注意,往番茄丸子汤里倒了一点。
应该该沾一点酒都会醉。
明明当时干坏事心跳声很小,现在却大声得快要跳出胸膛。
所以乖乖,我的小少爷,你怜惜一下你哥好吗?
忽然听到身侧传来响动,布兑身体发僵,根本不敢侧头去看,直到房间中传来应该该的声音。
“看来你根本不打算让我走。”
布兑:“?!”
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和势在必得,不同于应该该平时的语气,现在的应该该像是另一个人。
然而,布兑惊讶的不是这语气,因为他在听到这声音时,忽然回想起之前喝醉时支离破碎的片段,一切的一切都和应该该有关。
那张单纯的脸勾着嘴角,一脸天真的抓着布兑的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沿着胸骨向下,抵在那里问:“哥,够深吗?”
爽到头皮发麻的快感在布兑身体里复苏,他心脏狂跳,那些记忆一幕一幕回闪在脑海,每一帧都无比清晰。
他怎么忘了?他怎么能忘?!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布兑猛然转头,却被应该该捏着下巴强迫上扬,下一刻,柔软的嘴唇吻了上来。
热烈的温度剥夺着他的呼吸,布兑痴痴盯着那双充满欲念的眼睛,那是属于应该该的圆眼睛。
这份情绪从何而来,又是因为谁?
是因为我?是因为我吗?
“该该……”
应该该听到布兑叫他的名字,嘴上的动作越来越粗鲁,甚至将布兑的下唇都咬出了血。
然而布兑却没有制止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安抚应该该,捏捏他的后颈皮,声音破碎地说:“慢点……”
如此纵容。
迷醉的应该该从布兑的嘴唇一路向下,到脖颈,然后用力含住喉结,手也不老实摩挲着布兑的后腰。
不仅如此,他空出来的那只手还顺着布兑的胸口向下,五指并拢抵着腰腹,张开手按在胸下一寸处。
抬眼,应该该又一脸天真问道:“哥哥,今晚能到这里吗?”
布兑:“!!!”
谢谢你,宝贝,哥哥已经快升天了。
上帝,他要疯了。
浮浮沉沉中,布兑不由自主迎合着应该该的所有动作,却在应该该齿缝中泄露出那一声哥后,忽然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扯向自己。
“你怎能装作若无其事?!”布兑红着眼问。
应该该茫然:“哥?”
布兑放开他的头发,捂住脸,声音闷闷地,又问:“你也会忘记今晚的事吗?”
应该该醉了,醒来后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他乐呵呵的,没有回答布兑的话,而是继续狠凿,直至一切结束。
布兑瘫在床上,应该该趴在他身上陷入好眠。
布兑并非没有发现应该该的异常,可以说,两次上床应该该都很不对劲,前一次因他醉酒而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
应该该像是另一个人,但布兑知道这是自己的小少爷。
难道说……
人格分裂?
……
次日,应该该醒来时一身干爽,就是有些没力气。他看了眼身侧,布兑已经不在了,而且被子也没了残留的温度。
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应该该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餐,布兑等在客厅,一直沉默,直至两人吃完早餐才说要带他去做个检查。
应该该摇头,“婉拒可以吗?”
布兑也摇头,“婉拒无效。”
把人带到医院,刚好撞见主治医生在给上一位病人针灸改善病情。
病人离开后,布兑询问了有关针灸治疗精神疾病的原理,主治医生解释:“针灸确实可以缓解几类精神疾病,甚至能根治,我师傅他老人家在此一道有所研究,我也随了他,会点皮毛。”
布兑眼睛一亮,主治医生知道他要问什么,摆摆手说:“不行,师傅退休好几年了,谁来都请不动。”
布兑叹气,告知来意,想要给应该该做个检查。主治医生给他们开了张单子做全面检查,一套流程下来应该该一言不发,跟着布兑走。
递交报告的时候,应该该忽然看向医生,越看越眼熟,但印象淡的几乎没有,可能是几年前匆匆见过他一面。
“该该?该给程医生诊脉了。”布兑说。
应该该把手腕放在软枕上,医生半合上眼睛把脉,布兑犹豫了片刻,才问:“他最近病情反复,而且我怀疑有精神分裂的趋势,能诊断出来吗?”
应该该偏头看他,“你想起来了?”
医生疑惑:“想起什么了?”
被布兑说有可能有精神分裂,应该该还是没有反应,只是这句话却让布兑脸颊微微发红,他不敢告知医生想起来了什么,只点头说:“嗯,不是什么大事。”
把完脉,医生拿过检验报告,奇怪地说:“精神分裂确实是感知迟缓症后期并发症的一种,但若需确诊,必得进行专业检查。有感知迟缓症,诊断结果可能不太准确。而且报告显示,应先生的身体比昨天好了点,血管也很通畅,标准值也降了,是做了什么放松运动吗?”
应该该摇头回答:“回家睡了一觉。”
医生若有所思:“那今天也这样睡吧?”
应该该点头,他不在意什么血管通不通,标准值降没降。
他回头看了下布兑,却发现布兑脸红得不行,疑惑询问:“哥,你很热吗?”
布兑从椅子上站起,“热,我去买水!”
然后匆匆离开。
医生:“……”
还是不告诉布先生房间里有饮水机吧。
他又劝应该该去做精神分裂的检测,应该该却摇头说没必要,出医院的时候还顺手把报告丢进了碎纸机,然后转到旁边的通道。
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布兑才拿着两杯冰镇柠檬水回来,两人一起回家。
到家发现杨阿姨等在门口,神色有些焦急。
“文女士已经知道下毒的事了。”杨阿姨说。
布兑疑惑,“什么下毒?”
应该该解释了家里辣椒被人投毒的事,布兑沉默进屋,应该该在后面,忽然回头往路边看了一眼,似是有鸟飞过,树叶沙沙作响。
他侧头低声对杨阿姨说:“杨阿姨,最近让物业注意一下安保,加钱,加强防护。”
杨阿姨点头说:“好,我马上去,绝对不会再出现投毒的事!”
布兑身边的司机就相当于保镖,暂时不用请新的保镖过来,只要两人待在家里就很安全……吧?
文女士坐在客厅优雅喝茶,见到两人进来,微笑着对应该该说:“小乖,结果怎么样?”
应该该乖巧回答:“一切如常。”
三人简单讨论了有关辣椒供应商的事,果不其然还是最后有人出去顶锅,查不到秦化身上,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文女士这次过来还为了一件事,那就是布兑的新世界科技,工作上的事应该该不想听,他把客厅留给两个人就上了楼,坐在阳台冷淡地看着别墅区外的路和树林。
他这段时间经常发呆,觉得时间差不多后就下楼去,结果发现两人还没有谈完。
文女士问布兑:“林渚清最近和你有矛盾了?”
“我和他一直有矛盾,这段时间暂时闹得更僵了而已。新世界的事应该不是他做的,他不会出阴招要搞我,也只会是正大光明的搞。”布兑回答。
到帝都后布兑才知道他引狼入室,把林渚清引到了应该该的身边,不过幸好应该该一直在拒绝林渚清,但要是应该该离开帝都……
“前半年他一直在针对秦化,但最近似乎停了动作,甚至还和秦化走得挺近,你要小心一些。”文女士说。
布兑一愣。
应该该站在楼梯口,最终还是删除了编辑好的信息。
果然,就连爸爸妈妈留下的人都还是靠不住吗?
他只有一个人了。
……
哪怕布兑出院了,他还是没去公司,而是选择居家办公,应该该则整天在家吃吃喝喝刷手机,只是旁边总粘着一个布兑。
布兑的期望在一天天的相处中逐渐消磨,直至最后一天。
应该该想,只要过了今天,布兑应该也就死心了吧,他也到点该离开了。
低头又看了一眼blue给他留的地址,应该该叹了口气。
最后一天的夜里,布兑忽然提出要和应该该去散步。
“不出门,就在花园。”布兑说。
应该该自然同意,花园不大,走走刚好消消食。
这些天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异常,布兑也越来越失望。
并且进入小洋楼的一切都经过杨阿姨的火眼金睛,两人不出门,秦化派来的人就找不到机会。
只要过了今天他一走,布兑就不用再躲起来了,又能做回那个安安全全的布氏继承人。
花园略微昏暗,彩带不知道被谁摘走,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凋谢了,只有应该该的手机发着幽幽的光,看界面,应该是在和谁发消息。
布兑多次看向应该该,应该该干脆收了手机,静静陪他走路。两人来到小亭前站定,布兑看着这个亭子感慨万千,他感觉心中的火苗已经熄灭,什么最后一天的期限,都不过是他在安慰自己罢了。
应该该对他无动于衷,他已心如死灰。
微光里,应该该看向布兑,张口想要和他做最后的道别,却忽然看到布兑额头闪过一抹红点!
“小心!”
应该该快步向前将布兑扑倒,子弹擦着他的后肩穿过,顿时鲜血喷涌!
然而痛苦却没有影响应该该一丝一毫的动作,他抱着布兑原地翻滚两圈,进入草丛找掩体,却发现布兑在翻滚间,磕到了小亭的台阶。
“哥?哥?”
原本就虚弱还没养好伤的布兑,此刻双眼迷离,对应该该的呼唤毫无反应,只在口中喃喃:“小心……该……该……”
应该该狠狠皱眉,借着夜色把布兑抱进庭中的死角,他环视一周,冷静作下判断——这些人是来杀他的,或者想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然后将他带走。
应该该当机立断放下布兑,然后绕着花园边上的灌木暗中观察,确定杀手的位置,他侧身从小亭子里翻了出去。
白色衬衣在夜幕中划过,随即伸腿借力爬上花架,在黑夜中格外显眼,果不其然,子弹擦着他的腰腹而过,没入墙壁。
背部的疼痛依旧,但是影响不了应该该的动作,他借力跃出花园来到后街,捂着伤口向别墅区出口奔去!
跑,只有跑得够快布兑才不会有危险!
应该该绕了好几个死角,趁着杀手没追上来,打电话先让杨阿姨去花园检查布兑并报警。
他把杀手引走,小洋楼里的人暂时安全,但难保后续不会有杀手潜入,报警是必要的做法。
挂断电话,应该该又苦哈哈拨通了符茹雪的电话,声音平静:“符姐,我在被人追杀,后背还挨了一子弹,救救——”
符茹雪:“……?”
她反应两秒,冷静说道:“你现在立刻赶往城东居民区,我在长青街街口等你,黑色宾利。”
应该该:“好。”
他们一个身后传来消音后的枪声,一个还在酒吧彻夜狂欢,应该该感慨了一下,然后挂断电话。
真不愧是他符姐,牛!靠谱!
他又在脑子里短暂确定自己的位置,和杀手的距离不长不短,再绕两圈应该该就能绕到别墅区门口。长青街距离别墅区门口很近,跑步三分钟,而且一路上人少,应该不会引起恐慌。
察觉到身体有些乏力发寒,可能是因为失血,应该该咬着牙急刹,然后又绕了两圈最后躲在一棵三角梅下。这里是杀手视线的盲区,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来。
应该该撕下衣袖简单包扎,确定脚步声远了后,不管不顾向别墅区门口冲去。
他底子好,猛猛冲时身上血管几乎要燃烧,跑的每一步似乎都在消耗他的生命力,十来分钟后应该该人都已经是半废状态,幸好肩膀的伤口止血了,否则他得血流一地。
然而血腥味还是引来了杀手,不过应该该已经跑到了别墅区门口。
别墅门口,造型小清新的符茹雪正跨坐在一辆机车上,吹了口哨:“懒得等,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