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我会陪着她
孟超特别老实的跟她交代，很简单，像奥斯蒙这种身份，他如果想冒险，他周围的人都绝对不会答应的。
刺儿头冯小满又开始找茬了：“你的意思是我冒险就没关系了。”
孟超非常无奈：“有关系啊，我很担心，可是你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冯小满这才勉勉强强表示结束了：“好了，不用担心了。吴教授也一直在呢。我们都会照顾好自己的。这里除了条件差一些以外，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风景非常漂亮，真的。有机会你可以过来旅游，就像是在大幅浓烈的油画中行走一样。这里的水果特别好吃，我都担心我要吃胖了。”
孟超暗自吁了口气，稍微放松了一点儿。他刚从陈曦那边知道冯小满真去参加无国界医生的志愿者时，都快疯了。陈曦还感慨他真舍得，要是他家老婆，他一定直接崩溃了。孟超当时差点儿没当场暴走，他就不崩溃么？只是陈曦在他老婆面前崩溃有用。他崩溃的话，小满估计还会奇怪，好端端的，你崩溃个什么劲儿？没事找事！
自知分量有限的孟超只能顺着冯小满的话往底下聊：“那你可得悠着点儿，我看镜头拍人挺容易把人拍胖的。我觉得我自己不胖啊，可我看我自己做的访谈节目，总觉得我脸大了好几圈。”
一贯自恋的冯小满直接嘲笑了篮球运动员：“那是脸本来就大。”
她看奥斯蒙已经拿出文件开始忙碌，索性直接走出了房门跟人侃大山去了。日常她跟同事交流都是用英文，就连和吴教授说话也是用英语交流。医科大附属医院日常查房跟病例讨论一贯都是使用英文。
冯小满觉得自己快要憋坏了，她想说中国话啊。跟她妈打电话的时候害怕穿帮，所以她一般都是极为言简意赅的风格。好在她妈已经习惯了她长年累月不在家的状态，自己做代购生意做的挺欢实的，日常还时常跟薛教练她们出去走走逛逛。现在她妈的港城话说得极为顺溜，她自己不提，光听她说话，旁人压根猜不到她不是本地人。冯小满都觉得说不定她的语言天赋是遗传自她母亲，模仿能力超强。
孟超听到她走路跟合上门板的声音，心里又是长长地吁了口气。
他们聊了艺体世界杯决赛上徐大帅的表现。现在孟超可以算得上是这方面的专家了，他认为徐大帅进步还是很快的，表现力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在于她的腰太硬了，不过这也没办法。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加强艺术表现力跟器械难度了。
冯小满告诉孟超，她现在天天盯着徐大帅好好听芭蕾音乐。理由很简单，只要能够驾驭得了芭蕾音乐，那么以后所有的配乐都不在话下。
孟超好奇起来：“那你现在怎么给她做指导啊？我可是听说你们那边连电都时常供应不上。”
冯小满老实不客气道：“自己领悟。这种东西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怎么手把手教啊。教不了的。自己没有办法形成独特的风格的话，那么永远只能拾人牙慧。”饭烧好了，还得给她塞进嘴巴里头吗？连吃都不知道吃，她有什么办法？
她是可以将所有的动作都录制下来然后寄给她，让她跟着学，当时她教导钱苗苗时就采取这样的方法，实在找不到门路，那你就学吧，照着模子来总成了吧。可是学成那种风格跟自己领悟到哪一种风格是两回事，缺少了自己经历的那个过程，获得的东西永远都是不伦不类的。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两片完全一模一样的树叶。
孟超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之后，突然间冒了一句：“算了，我不拦着你。不过老实说，也许你就留在港城，好好当你的艺术体操教练，说不定你会更开心些。就是太屈才了点儿，谁让你这么能干呢？”
冯小满得意洋洋起来：“那是，以姐的经天纬地之才，我的目标可是名利双收，绝不落空。”
他俩一直聊到孟超需要训练时，才结束了通话。冯小满催促他：“快去快去，好好练球。别成天胡思乱想，把精力浪费在没意义的事情上头。”
孟超有点儿无奈，他想告诉冯小满，对他而言，她的任何事情都有意义。不过他现在真是怕了时刻都有可能翻脸的冯小满。估计是她现在遭遇的阻力也不小，所以压力越大她就越敏感。他只能顺着冯小满的话应下来，他会好好努力的。他现在已经开始有机会上场了。虽然是垃圾时间，可是他的命中率不错，数据也好看。
冯小满盯着他不断地强调：“不要放过任何一次机会，知道吗？我们是少数派，我们必须得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才能得到别人百分之五十的肯定。但是，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努力的话，我们获得的认可就是零。”
孟超安慰冯小满：“你放松点儿。我知道这部电影对你来说非常重要。我也知道一千部好莱坞电影里头有亚裔担任主角的电影还不到十部。但是，你得用平常心来看待这件事。”
冯小满可不理睬他的观点：“不行，我要开始做了，就得竭尽所能去做。不然我心难安。好不容易我才找到了一件可以好好准备着完成的工作。”
孟超说不过冯小满，只得降低要求：“那你每天给我发条短信，让我知道你平安，行吗？”
冯小满为难道：“发电邮行不行？”
孟超直接拒绝：“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电邮可以定时发送。”
冯小满稀奇起来：“哎呦，再进化了啊，热烈鼓掌！”
孟超被她的无厘头搞得哭笑不得，再三央求道：“求求你了，小满，一天一条短信就行。不然我这实在是放心不下。”
“行了行了，瞧你那磨叽样儿。”冯小满大手一挥，“我答应每天给我妈电话以后顺便给你发条短信总成了吧。快去训练，时间就是在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上头耽搁掉的。”
可怜的孟超差点儿没被她这句“没意义”给憋死。他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冯小满挂了电话的事实。
冯小满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迎上奥斯蒙的目光。她笑着问他：“你忙完了吗？要不要吃点儿水果。”
奥斯蒙微微一笑：“你的电话打完了？”
冯小满点点头：“对，朋友发现我不在京中，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说着笑了起来，有一种得意洋洋的感觉，好像因为恶作剧得逞而兴奋的孩子。
奥斯蒙放柔了声音：“你欺骗了他们？”
冯小满自己拿了个橘子开始吃，当地人吃橘子直接削掉皮，然后吸食里面的果汁，通常用来榨汁喝。冯小满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来。她的饭量很小。但是为了保证体能的需求，她已经习惯于少吃多餐啦，不时补充点儿吃的来提供能量。
她摇头道：“没有，我没骗人，不过是他自己猜错了。”
奥斯蒙叹了口气道：“你总是有办法让人顺着你想让他们去想的方向猜测的。”
冯小满不高兴起来：“哪能这么说呢？我只是什么都没说而已。”
她原本伸手要将一个芒果递给奥斯蒙的，这下子不高兴了，直接又收了回头：“不给你吃了。”
奥斯蒙被她孩子气的举动搞得啼笑皆非。然而他的心却悄悄地欢喜起来：“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只能说你的心藏得太深。在门外想要看进去的人，都不知道该怎样找到那条路。”
冯小满皱起眉头道：“其实我一直不能够理解的是，你们为什么非得想知道另外一个人的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很奇怪啊，没有谁可以看得到对方的心啊。当然，照x光除外。”
奥斯蒙无奈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冯小满摇摇头：“那不就结了，因为心根本就不存在。”
奥斯蒙有点儿焦急起来：“怎么会不存在呢？”
冯小满一本正经道：“我说了x光能照到的心上，你又说那不是你所说的心，那么你所说的心究竟在哪儿啊？”
奥斯蒙只能叹气。她永远有办法将话题绕成她喜欢的样子。就好像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彩带变成她想要的模样一样。
他并不生气，相反的，阿普诺尔能够这样跟他说话，让他反而轻松了不少。在此之前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子跟他交谈时，过分郑重其事了，甚至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他笑了起来：“对，是我们太笨了。”
冯小满用一种得意洋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又跑出去忙她的事情去了。她现在依然习惯于捧着她的医学书慢慢地看着。她甚至整理出了不少笔记来，
奥斯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她：“你是不是打算以后去考医学院？”
美国的医学院是本科以后再报考，冯小满从港城的大学毕业以后的确可以考虑。她想了想：“再说吧，现在我还没有计划好。我觉得计划不如变化，命运总是会给我最好的安排的。”
奥斯蒙认真地看着她：“如果你打算报考医学院的话，可以事先准备一下。我想应该可以介绍几位朋友给你认识。”
冯小满摇摇头：“行啦，我已经够麻烦你的了。我真怕我会变成一个讨人嫌的家伙。”
奥斯蒙微微笑了：“不会，你永远都不会让我觉得不耐烦。”
冯小满随手将彩芒塞给他：“好吧，为了表明我不是时时刻刻都讨人嫌的，我决定将这个芒果送给你加餐。”
奥斯蒙笑着从她手上接过水果，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手指，真是纤细而柔软。
两人正说着话，索菲亚过来敲门找冯小满：“嘿，阿普诺尔，今晚你还去病房吗？”
冯小满点点头：“当然。”说着她就捧起了书，拉着索菲亚一起往外头走。
索菲亚转头朝奥斯蒙露出个笑容来，表情似乎有点儿抱歉。奥斯蒙回复了她一个笑容，索性站起身来跟着她们一起出去了。对这里人而言，他们统一的都是外国人，没有任何人会特意围观奥斯蒙。为着这个，他们唯一感兴趣的是奥斯蒙的私人飞机。不过因为无国界医生组织每隔一个礼拜就有飞机往返一次。所以每次都带着东西过来的奥斯蒙就被理所当然地当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冯小满对此表达了各种赞叹。奥斯蒙的确太厉害了，他居然能够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融入到任何环境当中。他还跟道格拉斯医生讨论起哲学问题，搞得冯小满忍不住又回去把《道德经》跟《南华经》翻出来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生怕到时候开口漏了怯，丢了泱泱中华的脸。
他们走到诊区的时候，恰好是夜班医生开始工作的时候。吴教授看完了最后一位小病人，疲惫不堪地从诊室里头出来。她看着奥斯蒙拿在手里的彩芒，笑道：“怎么不在后面吃完了再过来啊。”
奥斯蒙做了个夸张的表情：“不，我可舍不得吃。这可是阿普诺尔难得肯递给我的东西。”
大家都笑了起来。冯小满不习惯跟别人分享食物是出了名的。
冯小满不好意思地嗔了奥斯蒙一眼。奥斯蒙看着她微笑。
吴教授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叮嘱冯小满：“晚上小心一些。”
奥斯蒙立刻表示：“我会陪着她的。”
冯小满一下子头皮发麻，尴尬得想要找个什么地方躲一下。她心里头念叨赶紧来个病人啊，好歹让她度过这不知所措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求，真的有病人立刻登门了。冯小满精神抖擞地跑过去迎接病人了，奥斯蒙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道格拉斯医生正从诊室往外头，见状意味深长道：“她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面上微红的冯小满是小脸煞白的回到了屋子里头。
她冲过去迎接新病人时，还没有认出来对方是那个烫伤女孩的母亲。当地人对冯小满而言，长得实在都太相似了。除非是朝夕相处的同事，否则其余人看在她眼里都是差不多的模样。冯小满还是看到她怀抱着的小女孩的腿跟她的头上的疤痕才反应过来两人的身份。
看着对方惊慌失措的模样，冯小满第一反应是植皮手术出现并发症了？她只来得及用当地语言问了一句“怎么了？”，就看到吴教授脸色面色大变。
冯小满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表面上看，她并没有看出这个女婴有什么问题。
吴教授没有等待专门帮助他们跟当地人沟通的翻译过来，直接抱起小女孩就去里面的诊室了。冯小满赶紧跟了进去，看着吴教授将小女婴的双腿分开，然后眼前看到的一切让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吴教授叹了口气：“去喊一下凯瑟琳。”
在当地，性暴力泛滥问题非常严重，大约三分之一以上的幸存受害者年龄都不足十二岁。小女婴也难以幸免于难，孩子只要离开母亲眼前十几二十分就有可能遭受侵犯。施暴的人通常都是孩子父母的朋友。即使被抓到了，只要缴纳二十五美元的罚金，他们就能够被保释出来。
冯小满脸色煞白。她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在此之前她了解了一些关于当地的情况。她听说了性暴力泛滥，可是没有想到真正发生在自己面前。这个小女孩才刚刚两岁！
吴教授解释道，当地政府已经制定了法律，再有这种行为要判无期徒刑。可是，法律的制定跟实行之间，本身就有着巨大的隔阂。当地人的法律观念淡薄到近乎于没有。之前冯小满待着的这几个礼拜里头不是没有婴儿被性侵的事情发生，而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抱着孩子来医院求救。
冯小满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不要害怕，可是她依然惊恐得浑身发抖。她告诉自己要去找凯瑟琳，小女孩下体有严重的撕裂伤，她们必须得马上给她手术，否则她有可能会失血过多死去。
她跌跌撞撞地出了诊室，满脸恓惶地喊着凯瑟琳的名字。手，一双双手，好多手向她的身体伸过来。她在哭泣挣扎，她想喊救命，可是没有人帮她。白老师视而不见地从教室门口走过了。那些女生们笑嘻嘻地围观着看热闹。
奥斯蒙正在门口跟道格拉斯医生闲聊，见状连忙过去问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靠近让冯小满彻底地崩溃了，她尖叫了一声，一把将奥斯蒙推开：“滚！别碰我！”
作者有话要说：又把自己写哭了的阿金。
另外再强调一下，不存在黑任何地方人的问题。战后地区性暴力泛滥不是某个地区的特定事件。女婴被性侵的案例在地球的各个角落都存在着，不赘述了。
第342章 我需要时间
相较于奥斯蒙·布兰科的身形，冯小满显得尤其瘦弱。可是，就这么个细条条的身体，在惊恐下爆发出来的力量，却让奥斯蒙差点一个踉跄，直接摔倒。
冯小满吓得瑟瑟发抖，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平静下来。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她。可是，她还是慌乱而无措。她的学生玛丽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她面色惨白的模样，忍不住用还有些别扭的英语安慰她：“别怕，阿普诺尔，没事的。”
大约是玛丽身上的母性气息让她莫名安心，冯小满渐渐平静了下来。她颤抖着被玛丽搀扶着到边上的等候椅上去休息。
道格拉斯医生以为她是被小女孩的惨状吓坏了。出声安慰了她一句：“没事的，上帝会保佑她的。凯瑟琳第一次在这里给病人开刀，也是痛哭流涕。”因为没有有效的止血手段，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就这么在她面前断了气。
冯小满听到凯瑟琳的名字反应了过来：“凯瑟琳，对，我得去找凯瑟琳。她需要手术。”
奥斯蒙被冯小满的反应吓到了，他连忙劝住她：“你休息一会儿，我去找凯瑟琳。”可是当他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冯小满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吓得本能地往后一缩。她的反应让奥斯蒙即心痛又无奈。
他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凯瑟琳的名字。累了一天刚刚在院子的饭厅里坐着，准备歇一会儿的凯瑟琳闻声又匆匆忙忙地跟着奥斯蒙回到了诊室里头。从奥斯蒙的三言两语中，她已经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凯瑟琳愤怒而沮丧，作为一名妇产科医生，在这片土地伤痕累累的土地上，她已经接诊过不少受到性侵的幼女。她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就是个十几个月大的婴孩。居然会有人这么惨无人道，他们真是魔鬼。可是，后面遇到这种情况多了，她只能无奈地看着这一切。
奥斯蒙站在离冯小满不远不近的地方。他想靠近一点儿却不敢过去，因为阿普诺尔已经表现得非常抗拒，她拒绝任何异性的靠近。就连道格拉斯医生给她拿了饮料过来，她也是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讷讷道谢。
玛丽在边上安慰她，抓着她的胳膊，似乎这样可以将勇气传递给她。
冯小满不停地道歉：“对，对不起，我的情绪有点儿激动，我没事，没事，我很快就好了。”但是端着杯子不住颤抖的手却提醒着大家没有那么简单。
对，很多人都曾经嘲笑过她的矫情。她并没有被真正的性侵。不是没有到最后一步插入吗？前面所有的算什么呢！可是有多惊恐多害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什么能够逃过一劫，没有遭遇那最后一步。原因非常简单，不过是因为当时正处于严打阶段，附近有人因为轮奸少女被判了死刑，直接拉去枪毙了。果然只有死亡，才能够震慑住他们，即使是有限地震慑。
可是这又怎样？噩梦如黑夜降临。此后的岁月中，她始终在那魔影笼罩下，惊恐不安地生活着。她上大学的时候，看《白夜行》上面的女主角雪绘曾经被人剥光了衣服侮辱。所以她让男主角帮她对付其他女孩子时，就会剥光她们的衣服。因为她清楚地明白，那是怎样的恐惧无助以及绝望。
冯小满静静地掉着眼泪，当她意识到有咸涩的液体钻进她的嘴巴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猛地站了起来，朝众人道歉：“抱歉，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会儿。”
玛丽不放心冯小满，跟着她一块儿回到了后面的休息区域。冯小满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敢进去，那会让她想起那间受辱的教室。她想她需要好好地安静一下。
玛丽也用她还不太熟悉的英语，断断续续地安慰她：“上帝会保佑你的，没事儿。”她干活时，孩子没有人照顾，孩子永远绑在她的背上。当地妇女几乎都是这样一边背着孩子一边干活的。那个被他们取名叫安琪儿的小姑娘，也朝冯小满睁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睛，露出个笑容来。
冯小满盯着玛丽的眼睛，不停地强调：“你要坚强一点儿，保护好你的孩子，不要让她经历同样的事情。”
她说的太急太快，玛丽并没有完全听明白，却还是连连点头。
奥斯蒙·布兰科追到了屋子后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觉得仿佛有什么从他的手边游走了。在此之前，他跟阿普诺尔相处得非常好。他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这个姑娘在放松对他的戒备。他们一起去集市上买东西，一起跑步，一起聊天，还一起去附近的村落游玩过。阿普诺尔跟他有说有笑，还说了她小时候的事情，还有她在艺术体操队训练时的趣事。他觉得他已经靠她越来越近了，可是现在她又选择了将自己远远地推开。
看着她焦灼不安的模样，奥斯蒙没有办法责怪这个惊恐的女孩子。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的完美主义不允许她这样失态，所以她愈发不安起来。
奥斯蒙想过去安慰一下她，又怕会吓到她，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
冯小满喝下了一杯当地人常喝的果汁饮料，然后慢慢地缓过了过来。她向玛丽道歉：“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是多血质，比较容易情绪激动。”
玛丽朝她露出个笑容来，示意没事儿。她将女儿抱在怀里，让冯小满跟她一起逗这个孩子玩。大概是孩子的笑容天生具有治愈力，跟小安琪玩闹了一会儿，她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件事情非常小，不过是他们日常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插曲而已。几乎就是当天晚上，冯小满就好像已经完全将它忘掉了。
除了每天她都会特意去看一看那个小女孩以外，她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常。整个团队的人都对这个可怜的孩子抱有极大的同情心。吴教授也跟冯小满感慨过，出生在这片土地上，是他们的不幸。她还那么小，就接二连三地遭遇这样的厄运。对她施暴的人是孩子父亲的朋友，他行了罪孽，却没有遭受任何惩罚。
冯小满非常担忧这个可怜的孩子会因此传染上疾病。这个国家人口有三百多万，确诊有艾滋病的人群就高达二十万，那些没有检测出来的携带者更加不知道有多少。在这里，血液传播性疾病实在是太泛滥了。他们收住入院的病人当中，就有不少艾滋病患者。如果这么小的年纪，这个小女孩就染上疾病的话，那么她将来的生活肯定极为艰难。
“现在还没有办法检测出来。”凯瑟琳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希望上帝保佑这个孩子吧。”
冯小满直到此刻才明白拥有宗教信仰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因为所有未知的难题都可以交给他们去解决。思索出路的人类总是格外痛苦一些。
此后一直到电影正式开始拍摄，冯小满对奥斯蒙始终表现得彬彬有礼。他们依然在一起讨论剧本，也会闲聊，有时还会跟往常一样去市场上购买东西。可是奥斯蒙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样了。她将她的另一面隐藏了起来。她是那个乖巧聪明善解人意人人都喜欢她的阿普诺尔，她将那个惊惶无措到只能蜷缩着身子发抖的女孩给藏到了背后。
奥斯蒙曾经试图解决这个问题，他从来就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不过他很快就发现阿普诺尔对此的抵触情绪非常强烈。
他打电话咨询了自己的私人心理医生，询问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怎样做才比较合适。结果对方建议他跟这个女孩子保持距离：“非常明显，你让她感觉紧张。离你远点儿的话，她会更放松一些。对于她的心理康复有帮助。”
奥斯蒙觉得尴尬，他郁闷的是阿普诺尔对她尤为排斥。反而是道格拉斯医生等人，她已经能够跟往常一样相处了。
他的心理医生笑了起来：“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因为你对她有兴趣，所以她非常害怕。”
奥斯蒙想起以前曾经看过的关于时代杂志上关于阿普诺尔的采访。那个时候她被爆出了□□，她选择了报警。
“我非常害怕，任何人将目光放在我身上都让我惊恐不安。我希望别人讨厌我，这样他们就不会对我有兴趣了。当我听他们讨论一个身形比较胖的女性时，使用了恶心这个词。我觉得我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我只要让自己胖起来就好。我拼命地吃喝所有的垃圾食品，因为它们能够让我发胖。”
奥斯蒙无奈，按照心理医生的建议。他让阿普诺尔能够接受他的唯一方式就是对她没兴趣。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对她感兴趣的异性会在她潜意识里勾起她关于不堪过往的回忆。
冯小满朝着奥斯蒙微笑，略微有些忐忑不安地表示：“天啦，真担心我会搞砸一切。”
奥斯蒙笑了起来，语气轻松地表示：“放松点儿，起码你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面对镜头。”
跟着他们一同上奥斯蒙私人飞机的还有玛丽跟小婴儿安琪。因为当地工作人员招募名额有限，几乎没有上过学的玛丽在跟其他人的竞争中落选了，她没有办法继续在医疗点待下去。在这里，工作机会也是有限的。
吴教授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这个可怜的女人。他们只是紧急救援机构，不能承担更多人的日常生活。这里可怜无依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不能改变他们的初衷，否则情况会更糟糕。
情急之下，已经服务期满的冯小满主动提出聘请玛丽充当自己的助理。她跟奥斯蒙解释道：“她做过体检，她的身体状况非常不错，虽然营养不良，但是她没有携带任何传染病。安琪也是个活泼健康的孩子。我会负担她的薪水，我只要求我住宿的地方能摆下两张床就好了。”
奥斯蒙被她期期艾艾的样子给逗乐了。他点头应允：“没问题。剧组原本就得在本地招募工作人员。”
冯小满心虚不已。就连奥斯蒙本人都不带助理进组的，她还真是全剧组最大的大牌了。
奥斯蒙笑着看她：“当然，你本来就是无价之宝。”
可惜的是，这样含情脉脉的话却让冯小满微微变色。她下意识地往边上让了让，朝奥斯蒙露出个局促的笑来，然后转头去逗弄安琪了。
奥斯蒙有些无奈。他曾经跟冯小满讨论过这个问题，希望她不要这样抵触他，他保证绝对不对她做任何无礼的事情。
“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冯小满点头：“是的，我知道这些。但是，非常抱歉，我需要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
奥斯蒙只好保持在社交礼仪距离看着她，语气略带点儿沮丧：“可是为什么你对我的抵触情绪最强烈。”
冯小满开玩笑道：“这不是我的过错，是我身体自己做出的选择。怪就怪你的魅力实在太大了。”
是的，强烈的荷尔蒙气息让她不安。因为他太性感了，时时刻刻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这让她本能的恐慌。
冯小满知道这样不好。这是她的心病。她打电话给林医生说过这个问题。她非常怀疑这辈子完全没有办法接受任何男性。他们必须得是对她没有性幻想的，才能让她觉得安全一些。可是如果没有性吸引力，那么任何两个人都没有办法产生爱情。冯小满从来都不相信完全的柏拉图之恋。在她看来，那根本就不是爱情。
林医生给她的建议是顺其自然。冯小满的个性中有种非常强烈地追求完美的趋势。这让她在事业发展中进步极快，她要求自己交出的所有工作都是她目前能够做出的最好的成果。但是，这在日常生活中会让她承受非常重的压力。她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好，就会逼迫自己去更改。可是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个脆弱无助的孩子，采取暴力高压的手段强迫那个孩子的话，只能导致更严重的问题。
“你不用太在意这件事。遵循你的本心，没有你应不应该跟谁说话或者应该怎样应对这样的说法。你如果不想跟一个人待在一起，那么就去让你觉得更加放松的人身边好了。”
电影的拍摄地点选在了这个国家的第二大城市，这里也有一家无国界医生开设的医疗点。那个被烫伤的女孩就是在这儿接受了植皮手术。奥斯蒙的老友弗兰克林结束了在此处的志愿者工作以后，直接投入到电影拍摄工作中来了。当然，他并不是演员，而是片方的工作人员。
弗兰克林主动跟冯小满握了握手，夸奖道：“我知道你，非常勇敢的女孩子。嘿，你能告诉我你是怎样让彩带在空中旋转的吗？”
团队之间经常有合作，彼此的成员也常常通过电邮、电话等方式进行交流。索菲亚将冯小满在医疗点跳艺术体操给孩子们看的场景拍摄下来传给了同事们看。所以她成了这里小有名气的人物。人们都烟花女孩来指代她。
如果是以前，冯小满会不高兴。因为她一直要求自己不断突破，她不想让烟花跳束缚了她艺术体操事业的发展。可是现在她却无比坦然。人们喜欢它，那她为什么还要抗拒呢？烟花原本就是美丽而绚烂的，既然能够给她自己跟别人带来美的享受，她就无需再抗拒这些。
一个人如果能够因为什么被别人面带微笑地记住，那他（她）无疑是幸福的。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了！
第343章 走钢丝的人
冯小满觉得不可思议，时至今日，她为人们所熟知的还是因为她在艺术体操上的成就。这真是一件极为有意思的事情。她给孟超发短信的时候，忍不住炫耀了这件事，告诫他好好加油好好打球，像她一个已经退役的前世界冠军都能引起吃瓜群众围观。
孟超短信回复的相当快：“你可是世界冠军！大明星多了去了，世界冠军只有一个！”
冯小满一时间自我膨胀的不要不要的，旋即又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明星是不是！”
可怜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孟超同学又死命往回拉：“你可是现在最火的明星，大家都忙着看你在干什么呢。”
从电影开机的消息传出以后，冯小满算是彻底红了。在好莱坞，哪个小妞搭上大牌明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消息。模特跟明星的组合更是不稀奇。可是如果哪个亚裔演员出现了大制作的主演的话，那真是相当震惊的消息。阿普诺尔·冯跟奥斯蒙约会乃至被拍到共度良宵的轰动性也远远比不上她担任了电影女主角。注意，不是客串哪个没有正脸露面的角色，也不是演一个出镜两三分钟的杀手或者舞女，而是正儿八经的女主角。她甚至扮演的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花瓶角色。
在此之前，冯小满就有布兰科先生的女孩的小报名头。这一回，奥斯蒙·布兰科的举动更是石破天惊。好吧，中年男人的疯狂，他们要是癫狂起来总是不顾一切的。
冯小满笑着拿此事调侃，这种事情用一句中文来形容就是老房子着火。可是她会让大家看到她就是秋，即使她获得这个角色是走了捷径，可只有她才是真正的秋。
孟超又跟她聊了两句她的工作，鼓励道：“你一直都是最有天赋的。就是在艺术体操世界里，你能够打破前苏联国家的垄断，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正视你的存在，除了你逆天的身体难度跟编排技巧，你的艺术表现力也是最惊人的啊。大家都会轻易随着你的情绪走。”
冯小满得意洋洋道：“那当然，我就从来没有搞砸过工作。所有跟我合作过的人都希望跟我再次合作，因为我总能拿出漂亮的成绩单。”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模特儿工作做得相当不错。最明显的例子就在她眼前，这里的援助医院的其中一位志愿者的房间里头，贴着她大幅的广告海报。是她代言内衣的新款广告，她在广告中风情万种。拍完那支广告以后，她很快人就来到了这里。
大概是因为被当事人看到了这么明目张胆的意淫场景，那位来自芬兰的年轻工程师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冯小满倒是认真地欣赏着海报中的自己，并没有过多的修图，所以图片看上去倒是不怎么失真。她得赞叹一声，她的身材真是棒极了。作为一位女性，她都想去拥抱海报中的自己。海报中的年轻女子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诱惑力。这种诱惑力在于她高高在上，她压根就不屑于任何人的关注，可是人们的目光却没有办法从她身上挪开。
工程师颇为尴尬地想要遮住海报，冯小满却笑容满面地点点头：“我对这次拍摄成果非常满意。”
跟着她一道进这位工程师的房间里拿工具的奥斯蒙，觉得有点儿惊讶。明明这位脸上还有雀斑的年轻工程师拥有阿普诺尔内衣海报的意义非常清楚，正常的男性在自己的房间里头贴着性感美女的海报，还正对着床，其意昭然若揭。他都担心阿普诺尔会当场崩溃。
可是让奥斯蒙惊讶的事情是，阿普诺尔并没有因此而产生恐惧的心理。他都觉得疑惑了，不明白这个年轻的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也许她只是讨厌别人的触碰跟接近而已，并不反感他们的观看？
奥斯蒙赞叹她在广告中的表演，给因为演戏经验不足而有点儿忐忑不安的年轻姑娘打气：“你非常富有吸引力。所以你只要真实地表现出自己就好了。”
奥斯蒙笑着看冯小满：“就像你说的那样，电影表现出来的男主角伦纳德看到的秋，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只能由秋自己去展示。”
冯小满看了他一眼，小声用中文嘀咕了一句，你没事儿做，看我的内衣广告干嘛？
奥斯蒙对她广告的赞叹让她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作为一名模特儿，而且还是亚裔模特儿，她能够代言一款超级大牌的内衣全球代言人，与著名摄影师合作拍摄广告，是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抢到的殊荣。可是，一旦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曾经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的内衣广告看，她就浑身不自在起来。
这种滋味难以描述。其实冯小满清楚自己不该矫情，广告拍出来就是给人看的。就连观音神女的佛像都有人想入非非呢。况且在这则之前，奥斯蒙还亲眼看过她为维密走秀呢，那时候可是活生生的现场版。
冯小满捂着脸，撇过了脑袋。
奥斯蒙哈哈大笑，他趁机安慰她道：“你应该为自己骄傲，你非常富有魅力。”说着他做了一个胳膊上肌肉隆起的姿势，“看，我为我自己强健的体魄而骄傲。”
冯小满以挑剔的眼光上下看着他的身材，转过脑袋没说话。但她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在运动员出身的她眼里，这些一点儿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奥斯蒙开玩笑地靠近了一步，自我夸奖道：“应该还是不错的。”
冯小满立刻变了脸色，往后避让了开来。
奥斯蒙赶紧向她道歉：“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
冯小满摆摆手，面上有些发白：“不不，这是我的责任。非常不好意思，我想我得离开一会儿。”说着她就开始呼唤玛丽跟安琪的名字。
看着她仿佛受惊的小鹿一般躲开的模样，奥斯蒙无奈极了。他原本以为随着远离让她产生不快的地方，她的状态已经调整好了。可事实上，她依然抗拒他的靠近。
奥斯蒙跟他的私人心理医生谈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难以理解。为什么阿普诺尔能够这么坦然地看着对着她的性感海报想入非非的工程师，而要对他退避三舍呢。最起码，他应该没有在她面前流露出急色的一面。当然，她性感迷人极了，能看着她而无动于衷的人应该少的可怜。可他确信自己的表现始终非常绅士，绝对不会让她看出他的心思。
心理医生认为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因为那位工程师不过是她工作成果的欣赏者，他根本不可能碰到她。她的警惕心理来自于有可能会跟她产生密切接触的人。而当这个能够跟她密切接触的人对她表现出有兴趣的话，她就会惶恐。他开玩笑道：“布兰科先生，你的魅力实在太大了。任何女孩子都无法忽视你的吸引力的。你是一个目标强大的敌人，可怜的小东西肯定吓坏了。”
奥斯蒙现在觉得他的剧本实在是写得太神奇了。在电影当中，男主角伦纳德一直在揣摩着秋的心思，而此刻到了戏外，他又不得不努力猜测着阿普诺尔究竟在想些什么。而且无论是秋还是阿普诺尔，她们都抗拒被人看破心思。一时间，奥斯蒙自己都有点儿难以分清楚戏里与戏外了。
冯小满按照林医生给她的告诫，选择了自我放松的方式。她想既然她现在正处于电影拍摄状态，就按照电影剧本里的设定开始自己的生活吧。将自己当成秋，不再想其他更多的事情，一切顺其自然，说不定所有的问题反而会迎刃而解。在此之前，很多次他没有灵感不知道该如何完善自己的成套动作时，她都选择这样的方式。事实证明，效果一直不错。她总是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间又被激发了灵感，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身兼导演重任的奥斯蒙不得不承认，他的女主角阿普诺尔的状态好极了。她光洁而忧郁的脸出现在摄影机镜头里时，就像是受难耶稣的代言人天使一样。她沉默而隐忍，却相当的固执。她平静地在AK枪下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她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紧绷着，那种自然的惊恐反应真实地出现在她身上。
制片人麦克布莱德看着奥斯蒙准备按照剧本中安排朝女主角走过去，轻声嘲笑了一句：“去吧，老兄，你的脚早就蠢蠢欲动了。”
已经拍完了这一组镜头的冯小满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奥斯蒙非常大方地承认：“当然，我爱惨了我的女主角。”
冯小满在跟奥斯蒙对手戏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压力。虽然人人都说奥斯蒙气场十足，很容易就将他的对手戏演员碾压得毫无存在感。可是因为剧本人设的缘故，冯小满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伦纳德跟秋就是这样交流的，从他们第一眼相遇时，他们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相处了下去。奥斯蒙收敛着自己的张力，让她好更轻松地发挥着自己。
后来影评人评价奥斯蒙·布兰科在这部戏中的表现时，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调侃口吻表示。正因为这位好莱坞钻石王老五对新欢的怜香惜玉之情，所以他的表演反而更加张弛有度了，与那位东方小妞产生了有意思的化学反应。当然，这种黏糊糊的感情也延伸到了片场戏外。谁都知道他们正沉浸在扑朔迷离的恋爱之中。
旁观的麦克布莱德先生难得开了进口，夸奖了一回冯小满的表现：“噢，我简直相信你是爱上奥斯蒙了。”
正在拖车上休息候场的冯小满赶紧咽下自己口中的水，笑着表示：“当然，秋肯定爱上伦纳德了啊。”
等待新的群众演员到位的幕间休息时间里，导演也要趁机休息一会儿。奥斯蒙过来找麦克布莱德聊天，后者开玩笑道：“看，我是多么善解人意的老伙计。我特意过来找阿普诺尔了，免得你休息时间还要左右为难。”
奥斯蒙笑了起来：“你可不要小看我对电影的重视程度。当然，重视女主角原本就是对工作重视的表现。”
冯小满跟着笑了起来。她秉承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既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们的话，保持微笑总是没错的。
奥斯蒙夸奖了冯小满：“比我想象中的更出色。你的节奏感保持的非常好，持续这个状态。”说着他开玩笑道，“我怀疑你带上玛丽是为了让她陪你一遍遍地对戏。你对剧本的熟悉程度远远不止我们对戏的那些。”
冯小满朝他做了个鬼脸：“那是当然，秋爱上伦纳德了，她日日夜夜想着他入眠。”
麦克布莱德先生表示他要去拿一杯咖啡，还问其余两人要不要帮忙带。冯小满谢绝了他的好意，对他道谢，表示她喝矿泉水就好。
奥斯蒙笑着看她，坐到了她的对面：“如果你说阿普诺尔爱上奥斯蒙了，我会高兴得跳起来的。”
冯小满拿了奥斯蒙常喝的苏打水丢给他，笑了起来：“你不就是伦纳德么。”
奥斯蒙作势捂住了自己的心脏，无奈道：“阿普诺尔，你知道，你总能轻易让我心跳加速的。”
冯小满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伦纳德为秋心跳加速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奥斯蒙靠近了她，盯着她的眼睛：“那么好吧，起码在这几个月里面，我们就做好伦纳德和秋吧。”
冯小满点点头：“那是当然，我就是这样想的。”她没有故意捉弄男主角，她的确是每天晚上想着秋跟伦纳德相处的情景入睡的。作为一部动作片，她的单独戏份非常少，绝大部分镜头都是跟伦纳德相处的画面。她确实每晚都枕着眼前的这张脸入睡。
奥斯蒙得承认，这种感觉就像是走钢丝一样。他没有办法拒绝这种强大的诱惑。他知道作为一名专业演员，混淆电影跟现实是一件相当不理智的事情。只有初出茅庐没有磨练出演技的新人才会用这种方法投机取巧。
可是就像他承认的那样，没有人能够拒绝眼前这个年轻女孩的要求。
进入十一月份，本地常规就是旱季了。这对于电影拍摄工作而言是好事，否则如果是雨季的话，当地道路会泥泞到完全无法下脚的地步。冯小满刚来的时候这里就是雨季，天气闷热得让国内的黄梅天成了小儿科，衣服永远别指望能晒干，必须得想办法烘干才行。现在好容易天干爽了，谁知道到了下午的时候，居然突然间下雨了。
她傻眼了，奥斯蒙却笑了起来。这样正好省事了，不用洒水，他们就可以拍摄雨中戏份了。他还拿麦克布莱德先生开玩笑：“看，大雨是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才降临的。”
麦克布莱德先生不无幽默地表示：“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节省了造雨的开销。”
这场戏是冯小满扮演的秋从医院走出来，刚好碰上正在执行任务的伦纳德，两人相对无言。结果冯小满从台阶上往下走的时候，因为雨天台阶湿滑她脚下一滑差点儿跌了个踉跄。作为一名艺术体操队员，她的本能反应是一个空翻，想避免摔倒的遭遇。上一位倒霉地从台阶上摔下来的影坛新秀腰椎错位，肩膀脱臼，导致她的戏份不得不被大幅度缩减，让她错失了一举成名的好机会。
奥斯蒙见状也惊慌不已，赶紧奔上前想要扶住快摔倒的她，结果冯小满空翻的结果就是摔到了他的怀里，刚好被一把抱住了。
原本发出惊呼的众人此时全都笑了起来。大家赶紧上前查看两位主演是否受伤了。他们一旦受伤则意味着电影进度就会受到影响，这是所有人都承担不起的。
冯小满挣扎着从奥斯蒙的怀里出来，尴尬道：“抱歉，我想我最近体重肯定是增加了。”
奥斯蒙笑了起来：“不，你非常苗条，很轻盈。”
玛丽帮忙拿了毛巾过来。她得赶紧吹干头发换好衣服，接着再拍这幕戏。冯小满不知道国内是怎么拍戏的，不过她有限的几次演艺机会中，机位总是不停地拍来拍去。不是导演对演员的表现不满意，而是他需要从中挑选出最合适的机位。当导演的奥斯蒙只有对自己更加严苛的份儿。
冯小满看他浑身都浇透了的模样，不由得感慨他的敬业与认真。昨天拍动作戏份时，道具师将绑在他身上模拟枪声的爆竹位置给摆错了位置，结果炸伤了他的胳膊，伤口到现在还没有痊愈。奥斯蒙在爆竹响起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等到整条戏结束了以后才让道具师重新摆放爆竹时别再搞错了，他还得再来一遍这幕戏。
现在，他的胳膊就浸泡在雨水中，可以想象他的伤口是多么的难受。他却相当幽默地表示，这样就更逼真了。导演们为了追求逼真的效果会无所不用其极的。他曾经跟一位大导演合作时，对方为了让他表现出溺水窒息时的逼真状态，居然给了他一个空的氧气瓶。戏拍完了，电影成功了，他也不想再搭理那个疯狂的家伙了。
冯小满当时听了却笑不出来，反而埋怨道：“你也一样的疯狂。”话说出口以后，她觉得似乎有些不妥，赶紧往回找补，“不，我的意思是这实在太危险了。”
奥斯蒙笑了起来，自我解嘲道：“放心，危险的戏份轮不到我上，都有专业的替身演员。如果我打断亲自上的话，明年我就找不到愿意接保的保险公司了。”
冯小满皱着眉头帮他重新处理了伤口。当地公认水平最高的医院就是无国界医生组织开设的医疗点，已经做过无数次换药工作的冯小满自觉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工作。她一边给奥斯蒙消毒，一边抱怨道：“在这里你也敢这样疏忽大意，当心你的胳膊烂掉。”
奥斯蒙无奈地笑：“噢，天使都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睡吧睡吧，阿金要睡了。
都说了，阿金不走寻常路。咳咳。
第344章 变故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工作之后，冯小满总算能够回去洗漱收拾了。作为全国第二大的城市，本地自然有条件不错的饭店可以为剧组提供住宿。她跟奥斯蒙还有麦克布莱德先生坐着同一辆车子回去。
他们的车子经过贫民窟的时候，司机踩了油门想尽快经过。在这里，任何车辆的停留都会招来不幸。都说金钱是万恶之源，冯小满却明白贫穷是罪恶滋养的土壤，因为物资的极度匮乏会让人的犯罪成本急剧降低。就在他们剧组建立之前没多久，距离这边不远的地区还发生一个武装团伙开枪打死八人仅仅就为了抢劫几辆摩托车的案件。
虽然说这个国家已经结束内战好几年了，可是社会治安情况依然不理想。按照剧组给他们所有人提供的安全守则。在这里，所有人都必须得统一行动，不要擅自做决定，不然的话只能一些都得靠上帝保佑了。抢劫在这里司空见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突然遭遇这种不幸。
贫民窟里除了衣食无着的可怜人以外，更多的是罪犯。他们对于一切好奇打量他们的眼神都抱有极大的敌意。如果车子在附近停下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就会遭遇抢劫甚至其他更加不幸的事情。
冯小满心惊胆战地看着车窗外破破烂烂的建筑物，奥斯蒙突然间伸出手来，笑着捂住了她的眼睛：“嘿，别看，没有什么好看的。”
她被吓了一跳，觉得有点儿奇怪。她的眼睛上有一双温热的手，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奥斯蒙笑出了声音：“别看，别看。”
她不自在极了，想要挣扎，却被奥斯蒙固定住了肩膀。剧组之前在这附近遭遇过抢劫，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车子总算开到了饭店门口，大家这才基本放下心来。城市都有所谓的安全区跟不安全地带，这里属于安全度相对高的地方。
众人要下车的时候，冯小满小声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奥斯蒙笑了起来，松开了手，语带双关地表示；“我真想永远都不放开你。”
因为被盖着眼睛而有些不适的冯小满立刻横了他一眼，憋着口气跟着玛丽要下车。奥斯蒙抢先一步下了车，朝她伸出了搀扶的手。冯小满看着他不动，车上剧组的其他成员全是憋着笑的模样。奥斯蒙又示意了一次，冯小满这才搭着他的手下来了。
不过她可没有让奥斯蒙顺势牵住她的手直接往饭店里走。她顺势抱起了玛丽背在身上的安琪。小东西已经睡着了。车子的颠簸大约也跟摇篮一样，让她觉得颇为舒服，上车后没多久就沉沉入睡。
奥斯蒙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露出个“噢”的笑容来。
冯小满抱到了软乎乎的小安琪，心情又好起来了，居然肯主动开口跟奥斯蒙说话：“还是孩子最聪明，他们最懂得享受生活，吃了睡，睡了吃，醒来的时候就睁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着打量这个世界。”
奥斯蒙笑着点头：“是的，孩子非常可爱。”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往饭店里头走。
旁边的制片人麦克布莱德先生，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安琪开玩笑：“噢，我们得感激这个孩子是个黑人宝宝。不然的话，如果你们被拍到的话。你们已经有孩子的消息估计会传开了的。”
冯小满哭笑不得，她今年八月下旬还在参加奥运会，怎么怀孕生孩子啊。
麦克布莱德先生笑得意味深长：“我们知道孩子才一个多月大，外人可看不出来啊。”
冯小满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气。小报记者的确是什么都敢写，各种奇怪的话都能够煞有介事地从他们的笔端炮制出来。
奥斯蒙大笑，自我调侃道：“他们肯定是同情我这个可怜的单身汉，直接为我安排好了妻子跟孩子。”
冯小满也跟着笑起来：“《竞选州长》吗？有人教唆九个刚刚在学走路的包括各种不同肤色、穿着各种各样的破烂衣服的小孩，冲到一次民众大会的讲台上来，紧紧抱住我的双腿，叫我做爸爸！ ”
她乐不可支地背诵着中学课本上的内容。每次美国总统大选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想起这一段。所谓上等人的撕逼其实也不见得高级到哪里去。不过大概民众更喜欢看这种简单粗暴有效的开撕方式吧。
真是万恶腐朽的资本主义啊！
奥斯蒙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好吧，女士，你说的都是对的。”
麦克布莱德先生开玩笑地问奥斯蒙：“老兄，你不是打赌说你不结婚的么。你什么时候又觉得单身汉可怜了。”
奥斯蒙一面往自己的房间走，一面回答老友的问题：“很显然，任何信誓旦旦表示自己绝对不结婚的人都是在撒谎。他们不过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而已。打个赌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上帝，我已经年过四旬，天知道命运会怎么安排呢。”
冯小满回到房间以后就开始给母亲打电话。在这里的生活条件，要比她当志愿者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不用担心时刻断水断电了。现在她已经正儿八经进入电影拍摄阶段，不是忽悠她妈了，也就胆儿肥的敢跟她妈侃大山了。之前好几个礼拜，她时刻心惊胆战，分分钟都怕自己露馅的节奏。
孟超那时候跟她发短信息居然还敢拿这一茬说她，要是他妈知道她干的事儿，肯定得急死气死。
冯小满气急败坏，简直暴跳如雷，谁让他提醒来着？他不说她不就想不起来这茬了么。
孟超一听她要跳脚的表现，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奈，只好转过头来又哄她。一叠声地保证他坚决不会出卖她，他要敢在她妈面前泄漏半个字，他这辈子吃饭都没有盐。经过一番赌咒发誓，他这才被赦免了出言不逊的罪过。
冯小满跟她妈说了今天电影拍摄时候的事情：“挺顺利的，制片人跟导演都夸奖我聪明来着。天气也不错，想让它晴它就晴朗，想下雨了就突然下起了雨。导演都说我是幸运女来着。小安琪也挺好的，特别乖，成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玛丽人非常好，勤快而且善解人意。”
她跟她妈撒谎说玛丽是她在当地碰到的寡妇，丈夫跟人打架时死了，她只能带着刚出生的女儿出来做工养活自己跟孩子。
冯小满现在也不知道怎样安排玛丽跟安琪后面的生活。她目前的想法是让玛丽趁着电影拍摄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头好好多学习一些英语跟医疗护理知识，这样可以继续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在当地医院的员工招募考核。如果能够有一份稳定工作的话，那么她才能放心下来。
只是玛丽能不能通过考核是个未知数。如果她还是考不上，那么就此让冯小满撒手不管，她自己又做不到。人的感情总是处出来的，她现在对这对可怜的母女没办法撒开手。她甚至考虑过，如果实在不行，能不能将玛丽带到港城去，跟妈妈做个伴。虽然妈妈总是说她一个人忙得过来，不想找帮佣，但家里多个人陪她说话也是好的。
冯小满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当年她母亲被周文忠那个伪君子骗着离了婚以后，哪怕是有一个人对她伸出援手，她妈也不至于舍得将她留在周家。当年的事情已成既定事实，谁都没办法再去穿回头拨乱反正，那么现在她想做一个能够为别人伸出援手的人。
冯美丽关心了一下小安琪的奶粉够不够吃。玛丽太瘦弱了，她的奶水根本不够，所以在医疗点的时候，安琪多半是靠营养牛奶补充饮食的。
冯小满点头道：“够吃，这里买东西还是方便的。剧组每天都会出去采购物资，我让他们帮忙带东西不成问题。”
冯美丽一开始有点儿担心女儿留在非洲拍电影。她现在的邻居也有朋友在那边做生意，哎呀呀，治安太差了，基本上都被人用枪顶过脑袋。虽然能挣钱，但是这是拿命在挣啊！她心惊胆战了好几天，却不敢劝说女儿别拍这个电影了。
大概是从小就跟自己分开的缘故，小满这孩子感情上非常依赖自己，但是工作跟生活中却极为独立。冯美丽已经习惯了女儿凡事自己做决定，然后再告知她一声的作风。不用小满强调，冯美丽也知道这部电影究竟有多重要。
报纸上连篇累牍地报道着她的消息，各种八卦传闻满天飞。奥斯蒙接受自己采访时一反常态不再将“结婚是件荒谬的事情”这种论调挂在嘴边，反而流露出对家庭的向往之情来也被八卦人士反复解读。跟女孩子约会开房甚至同居是一回事，替她谋划事业则意味着进入另一个阶段了。还有占星界人士信誓旦旦奥斯蒙会在明年完婚，因为他又购入了新宅，是按照家庭住宅需求购置的。
冯小满听了她妈转述的结果差点儿没笑死。这些人可真够会闭门造车的。奥斯蒙的别墅从来都是可以随时拿出来开盛大派对，住进一支篮球队都不成问题。难不成他们还要以为单身汉就得买单身公寓么？扎心的一句话，只买单身公寓最大的可能性是手上钱不够。
冯美丽听了女儿嘻嘻哈哈的旁观口吻才松下一口气。要是小满真要跟这个奥斯蒙谈恋爱，她也不能说什么。小满原本就是个早熟的孩子，看不上同龄男生实在再正常不过了。她的特殊经历又决定了她才二十岁就达到了很多人花一辈子都没办法达到的巅峰状态。用薛教练的话来说，富二代她估计是看不上的，拼爹她不稀罕。可完全靠自己能力起来的富一代，有几个轮得到二十岁挂零的毛头小伙子。
冯小满听她妈拐弯抹角地提起这些时，还没反应过来她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居然挺乐呵地跟她妈讨论，有啊！脸书的创始人不就是年轻富豪么。他老婆还是华裔呢。
冯美丽立刻高兴起来，对对对，还是有很多青年才俊的。
冯小满压根没想到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还在心里头美滋滋，姐不就是青年才俊么！就是穷了点儿，不够财。
她拍这部电影的片酬是一百万美金。这个数额只有奥斯蒙正常片酬的几十分之一，也不是好莱坞顶尖亚裔明星的身价，但足以让冯小满高兴了。这可比她拍《迷岛》时拿到的片酬高，虽然经过缴税以及经纪公司的抽成后能够到她手里的只有一半，也就是差不多四百万人民币的样子。她在国内拍两次广告就能赚到的数目。可她依然欢欣鼓舞，就算为这部电影付出一整年的时间只挣这些钱她也高兴。谁都知道这样一部电影的意义远远不止这点儿片酬而已。她爱财，但不能简单粗暴地短平快挣钱，她有着更多的追求。
冯小满跟孟超转述了她妈的话，自我炫耀了一把关于青年才俊的自鸣得意。
孟超连声附和：“对对对，你不仅是青年才俊也是白富美，妥妥的没的差。”
他听说剧组方面聘请了众多安保人员之后，就对冯小满的工作环境慢慢放下心来。
陈曦也安慰他说：“别开玩笑了，她成天跟奥斯蒙·布兰科待在一起，安保措施不全面才怪。一旦布兰科出了事情的话，保险公司估计得赔个底朝天，怎么可能不小心谨慎。”
他看着自己的老乡兼朋友，咽下了后面的话。就怕跟奥斯蒙在一起太有安全感了，没自己兄弟什么事情了。关于这一点，陈曦他老婆却持不同意见，她觉得不要用男性想当然的眼光去看待冯小满，她从来都不追求那些他们认为重要的东西。要真在意，她直接找个豪门嫁了就完事儿了。奥运会之后，一堆人拼命地想要追她呢。
孟超也不相信小满会为了所谓的安心就选择奥斯蒙。她曾经说过，人的心只能自己安定。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让他（她）的心安定。
安德烈嘲笑过孟超太傻。他居然真的那女孩儿说什么，他都信以为真。不不不，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口是心非的动物，失恋经验丰富的他对此最有发言权。每次她们都说“你很好，但是……”，好像她们天生就不会喜欢好人一样。
孟超才不理会自己的这位队友呢。他们这些老美哪里懂得泱泱中华博大精深的文明。只要确保了冯小满的安全，他就能够放下心来。他还不忘叮嘱冯小满：“那你好好工作，我听说那里条件艰苦，蚊子特别大特别多，是不是？”
冯小满大笑：“何止是蚊子啊！这里的所有生物都是毒性惊人。我们可怜的副导演被蜘蛛咬了一口，现在人还躺在医院呢。我现在对湿毒两个字深有体会，湿气重，毒气就大。”
这里的蚊子的确厉害，驱蚊水驱蚊药什么的，人家看成调料，根本不当回事儿。她刚到本地时，还在雨季，又估计不足，以为穿了长衣长裤就没关系，实在是不想穿胶鞋，太闷了。后果相当严重，轰炸机一般的蚊子在她小腿上留下了三十几个包，都是红肿发亮的那种。她当时都觉得自己快中毒了，头晕，恶心，差点儿直接晕过去。后来还是吴教授拿了特意从京中带回来特效药给她抹上，她的腿上才慢慢消肿。冯小满吓得不轻，她可不想因此腿上留疤，这会严重影响她的模特儿事业的。
孟超听她绘声绘色地描述先前的生活，忍了又忍，没敢当场戳穿她。现在她条件好了，就敢肆无忌惮地说以前的各种遭遇了。当初一个劲儿夸那里风景优美的人是谁啊！不过孟超怕自己翻旧账，冯小满就敢跟他翻脸，只能一再强调：“你好好拍戏就行了。咱俩做个约定吧，我用到明年的时间在球队站稳脚跟，你用同样的时间争取明年电影上映后也在电影圈拥有一席之地，好吗？”
冯小满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不过她没有贸然应约，而是相当慎重地表示，她只能保证她会全力以赴地争取每一个机会，也会努力去把握每一个机会。但是演员能够决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每年赔的一塌糊涂甚至直接导致电影公司倒闭的大片又不是没有。
孟超笑了：“那你努力别因为你的演技被骂就好了。”
冯小满继续翻白眼：“演技好与不好还不是见仁见智，有人认为到位有人就认为浮夸。这事儿吧，只能说尽量。”
孟超哈哈大笑，故意激她：“你是不是心虚不敢应战啊。”
冯小满一点儿也不打算被他套路住：“得了吧你，我早就退出赛场了，没那么强的好胜心。”
孟超没有再揪着她说下去，他怕惹毛了冯小满她又会翻脸。尽管他非常喜欢她，但他得老实承认，小满的脾气可真算不上好。他叮嘱了冯小满几句：“财不露白，你可千万不要在外面出钱来。我有位队友，老家就是这边的。他说中国人是他们当地完美的抢劫对象，因为中国人身上喜欢带大量的现金。”
冯小满直接吐槽：“你那队友还真是会洗白。他们压根就没有不抢的对象好吧。他们自己人也抢。我们剧组负责采购的那位老兄，都被抢劫过多次了，还总结出一套如何在抢劫中不受伤且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的经验来了。不过，美国人估计对抢劫已经是司空见惯，在曼哈顿有几个人没被抢过啊。”
越是富有的大都市，越是两极分化的厉害。一半天堂，一半地狱，一半灯红酒绿，一半路有冻死骨。抢劫真的一点儿也不稀罕。冯小满还拿这件事情跟奥斯蒙炫耀过中国治安好。最基本的道理，她在国内的时候，什么点儿出门都没有害怕过。半夜打出租车之类的，也再正常不过了。
奥斯蒙也夸奖中国建设的好。他认为北京的地铁又干净又整洁又漂亮，最神奇的是就连在南省的地铁里头，居然也有手机信号，非常厉害了。
冯小满得意坏了，一个劲儿跟孟超强调：“别傻乎乎地轻易换国籍啊。说到底，最安全的还是咱们地头。”
孟超心下一动，愈发高兴起来，连连表示赞同：“对对对，哪里也比不上咱们的地头儿好。”
仿佛是为了论证冯小满对国内治安的肯定，第二天，她就悲催地遭遇抢劫了。
当天他们的拍摄任务是在当地的贫民窟附近进行的，事先已经做好了安排，整个拍摄过程也非常顺利。这是冯小满的个人戏，没有同奥斯蒙的对白。她反复拍了好几条之后，奥斯蒙表示可以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幕戏份。他跳上车跟她说后面的戏份她需要注意的地方时，突然有人从周围的围观者当中冲了出来。
抱着安琪在车外玩儿的玛丽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冯小满的脑袋上就顶了一支枪。奥斯蒙下意识地想要抱住她时，他的脑袋上也顶上了一支枪。现场的保安人员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还有人认为这是在拍戏状态。变故发生的突如其来，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爬不起来的阿金
第345章 抢劫
冯小满了几乎是当时就打起了哆嗦，这件事情太可怕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真的有一天，被人用真枪实弹抵着脑袋。之前拍戏时，为了效果逼真，他们用的是真枪，不过里头没子弹啊！劫匪用混杂着英文关键词的本地语言要求他们将所有的财物都拿出来。
奥斯蒙尽可能地镇定下来，企图劝他们不要激动，他们会掏钱的。
冯小满倒是能够勉强听懂听懂劫匪的话。她算是整个剧组中非本地演员里对当地话掌握最熟练的演员了。因为这个，一直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她的制片人先生也用赞赏的口吻肯定过她。他不知道她的天赋如何，但他得承认她的确相当努力。
可惜的是，天生就相当贪生怕死的冯小满在关键时刻一点儿也不抵用。虽然听懂了劫匪的意思，不过因为强烈的恐慌，她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于掏钱出来的指示，她也呆愣愣的没有任何反应。那位劫匪不耐烦了，直接用枪托撞着她的脑袋。奥斯蒙喊了一声“No”，迅速将自己手腕上的名牌表给解了下来准备抛给这个劫匪。结果拿枪盯着他脑袋的劫匪眼明手快，空着的那只手一点儿也没闲着，直接抢了过去。
冯小满这个时候居然模模糊糊地想到了这位劫匪还真是识货，奥斯蒙的这支手表可得值好几万。
满足了一位劫匪可不能解决问题，奥斯蒙情急之下，赶紧又将钱包跟手机拿了出来。即使这样也没能让劫匪心满意足，一直负责打劫冯小满的那位仁兄不耐烦起来，直接动手捋冯小满手腕上的梅花牌女表。电影道具师的用心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其实按照冯小满饰演的秋的人设，她在整部电影中都没有抬手看时间的动作，可是他们还是考虑到了每一个小细节。虽然冯小满觉得有点儿囧，因为即使是来自中国内地的医生，他们也常常佩戴进口手表。包括吴教授，使用的都是一支冯小满代言品牌的女表。
一见真功夫立马怂货的冯小满手被拽的的生疼，奥斯蒙不能不提醒她：“手机，钱，都给他们。”
冯小满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手表解下，跟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全都丢给了对方。她真没带钱出门，她就没身上揣着现金到处跑的习惯。奥斯蒙看她手腕上被拽着已经蹭破了皮渗出血珠的样子，心头一阵恼火。可是现在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惹毛了劫匪，他们会直接一梭子子弹过来。这些人可以为了一点儿不痛快就开枪杀人的。
一般情况下，在本地发生抢劫时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乖乖地掏钱解决问题。别试图反抗，因为这里几岁大的孩子都有可能会开枪杀人。但是同样的，一般只要交出财物之后，对方也不会多纠缠。当然这一切要看劫匪的心情。
冯小满几乎要倒下来了，劫匪还想从她身上寻找到珠宝首饰。在他们看来，他们这些外国人女人肯定都会佩戴珠宝。可惜的是，冯小满是正儿八经的身无长物，她扮演的是一位无国界医生，压根不会佩戴任何珠宝首饰。她不得不用本地语言解释：“我没有其他的东西了，真的没有了，我有的全都交出来了。”
本地天气炎热，一年两季（旱季跟雨季）都没有气温低于二十度的时候。冯小满身上穿着的是长T恤，外面还罩着无国界医生的T恤，这是她的戏服。她的身上能佩戴首饰的地方一目了然，的确没有任何财物的藏身之处。
不悦的劫匪又用枪托砸向了冯小满的脑袋，她就势往后倒，被奥斯蒙给抱住了。愤怒的劫匪刚要采取进一步措施，被他的同伴给喊住了，大意是不要浪费时间，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他们一走开，奥斯蒙就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没事了。”
玛丽跟安琪的状况就没这么好了。这些人可不管什么同胞不同胞的，只要碰上了就照抢不误。玛丽的脑袋跟腰上，都分别抵住了一支枪，被勒令交出钱来。可怜的女人抱着自己的女儿瑟瑟发抖，徒劳地用当地语言跟他们交流，她只是过来充当群众演员的，还没有发薪水。即使这样，也没能打动他们，她遭遇了一顿殴打。
坐在拖车上，被勒令蹲下来的冯小满从车门口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忍不住想要开口制止他们，却被奥斯蒙一把捂住了嘴巴。他小声道：“如果他们认为她很重要的话，那么，她反而会更危险。”
冯小满不敢再发声，她猜测这的确会有可能。一般就是绑匪也都会找他们认为比较重要的人下手。玛丽越是被轻视，越容易获得安全。
痛揍了玛丽一顿之后，那个劫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对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安琪产生了兴趣，伸手居然抢过了这孩子往空中抛了出去，在玛丽跟冯小满的尖叫声中又接住了。然后他就跟玩闹一样，将小安琪抛的越来越高，在女人惊恐的尖叫声中哈哈大笑。这个时候，剧组聘请的安保人员总算控制了局势，警察也终于姗姗来迟。劫匪伸手就将小安琪随手一抛，便登上另一辆车子。
冯小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来的力气，就这么直直地从车上扑了下去，用一个背部接球的姿势拿腰后窝部位落下来的安琪。她感觉腰部传来一阵剧痛，一个多月大的小安琪现在已经有十几斤重，哪里是艺术体操用球能够相提并论的。
奥斯蒙瞳孔紧缩的，眼睁睁地看着阿普诺尔就这么从车上飞扑而下。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哪怕是拽一下她的衣服。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大家反应过来，围到两人身边时才发现冯小满的手掌跟膝盖都蹭破了。这只是皮外伤，她的腰痛得根本就直不起来了。好在因为她用身体挡了一下，安琪安全落在了她身上才滑落到地上，孩子除了吓坏了以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剧组匆匆忙忙地将受伤的众人送往医院，冯小满直挺挺地躺了下来，生怕自己损伤了脊椎再折腾两下会加重伤情。她一路上都在跟奥斯蒙道歉：“对不起，我好像会耽误拍摄进度。”
奥斯蒙皱着眉头，看她还在流血的胳膊，难掩怒气地表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的心想被揪住了一样，痛苦极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居然就这么冲了出去。当时的环境有多危险，劫匪还没有完全撤离，他们真的有可能回过头来就给她一枪。
冯小满一副快要吓哭的模样，她当然怕死，而且是个怕苦怕累怕疼的小娇气。她一直都是个很怕死的人。但是当时的情况，她已经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如果真让安琪被这么摔在地上，那么这个孩子肯定就会当场没命。他们做得出来。冯小满还记得上辈子曾经看过新闻，说有男子因为心情不忿，当街摔死了婴儿。
安琪还那么小，她无法见死不救。
玛丽其实应该算他们当中伤得最严重的人之一。她被劫匪当胸踢了好几脚，还用脚踩在了她的身体上取乐。在车上时，她的仿佛破风箱一样的喘气声让冯小满担心她的肺脏受到了伤害。
奥斯蒙不悦道：“你先关心一下你自己的身体情况。”
冯小满总算良心发现，再度跟老板道歉，她一旦受伤需要休养的话，会严重影响电影的拍摄进度。
奥斯蒙叹了口气：“我说的不是这个。阿普诺尔，你也是一位需要被保护的姑娘。”
冯小满哑然失笑。在她的人生字典当中，被人保护是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她谢过了奥斯蒙的关心，笑着表示她没关系。
天知道她多害怕。老天爷保佑她啊，她一点儿也不想腰椎错位，直接留在医院里头养伤。她承受不起这么严重的后果。
为了缓解车厢里紧张压抑的气氛，冯小满干巴巴地拿自己开起了玩笑：“怎么样，我的身手相当不错吧！我的动作多么迅捷啊！”
目睹这一切发生的武术指导也认为冯小满的身手真的很不错。他甚至煞有介事地表示，如果不是因为电影角色的限制，他可以给她设计一段漂亮的打戏，因为能够那么干净利落地从车上跳下来，翻身用身体接住孩子；这种反应能力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冯小满疼得龇牙咧嘴，还在乐呵呵地笑：“哦，在我身为运动员的时期，所有人都说我是不可思议的猫妖。因为我总能做出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而且我对方位的判断能力非常准。我的队友说我是身上长满了眼睛的怪物。”
她这种轻松的态度让大家心情都放松了不少。可是奥斯蒙还是表情严肃，一点儿松开眉头的迹象都没有。
冯小满同情这位倒霉的导演先生。拍戏碰上这种事情，真是损失惨重。她努力七想八想，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因为腰越来越痛，她真不想自己瘫了啊。
车子总算将众人送到了医院。已经结束了这一次援助任务，从服务医疗点赶过来跟同事们告别的道格拉斯医生，一见到冯小满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还夸奖了一下剧本化妆师的水平：“这可是我见过的运用最真实最巧妙的番茄酱了。能够瞒过一位工作多年的外科医生的眼睛，他的技术真心不错。”
奥斯蒙面色阴沉，他指挥着没有受伤的人去帮伤员们挂号。道格拉斯医生这时候才意识到问题不对，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冯小满哆哆嗦嗦地请求道格拉斯先生赶紧为她安排拍一次X光，她担心自己的腰椎受损了。
道格拉斯医生听说了她受伤的经过，面色大变。这种高空坠落物砸下来，非常容易损伤到脆弱的脊椎。
“你实在太鲁莽了，女孩。”他不赞同地摇摇头，一面帮她去安排X光拍摄，一面叹气道，“你知不知道腰椎损伤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你有可能会一辈子瘫痪。”
躺在推床上的冯小满差点儿就哭了，她怕死了，她可不想在床上瘫痪一辈子。她又不是什么文豪科学家，可以坐在轮椅上也活出不一样的精彩。她就是个靠身体天赋吃饭的人，她要是瘫痪了可怎么过日子啊。
奥斯蒙也是脸色大变。他一开始没有意识到阿普诺尔腰伤的问题，他以为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要求推床是因为她的膝盖受伤了，走动的时候太疼了。阿普诺尔跟他提起过她非常怕疼，第一次参加奥运会时被迫带伤上场，她疼得差点儿都想退赛了。
道格拉斯医生推着推床将人送进X光室，给她调整拍片的体位时，还在批评她的鲁莽：“无论你做什么，第一件事都是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好了，希望上帝保佑你不会有事。我知道小安琪是个可怜的小宝宝，我们所有人都希望她安好。但是同样的，你自己也非常重要。”
拍片子的时候，他们得退出来等待。奥斯蒙始终紧紧地抿着嘴唇，面孔绷得紧紧的。道格拉斯医生对他毫无同情心可言，居然还摇摇头表示：“天啦，老兄，你看都发生了什么。你说我们那里太危险，要带她早早到这里来。结果呢，她在我们那里时毫发无损，等她到了安全的地方，可怜的姑娘却奄奄一息。”
奥斯蒙没有理会道格拉斯医生语气中暗含的嘲讽，而是认真地询问对方：“她瘫痪的概率是多少？现在最好的处理措施又是什么？”
道格拉斯医生耸耸肩，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这一切只能问上帝他老人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了，睡觉了。
第346章 疯狂的奥斯蒙
冯小满吓得哆哆嗦嗦。整个做检查的过程当中，她心里头都是七上八下，直到X光照完之后，她都在浑身颤抖。
奥斯蒙过来推她出来，忍不住有点嗔怪地问她：“你如果瘫痪了怎么办？”
哪知道冯小满居来就真的哭了出来。奥斯蒙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特别坚强的女孩子竟然会在自己面前落泪。大颗大颗的眼泪滚到眼眶外面，她吓坏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她有限的人生经历当中，她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安琪在她面前被活活摔死吧，那是一条生命。成年人天然就有着保护孩子的社会责任。
别跟她提保尔·柯察金或者是张海迪或者是其他任何身残志坚的人。对她而言，她最大的天赋源自于她的身体。她没有办法想象如果她丧失的这个天赋以后，她后面要怎样生活？奥斯蒙叹了口气，伸手抱了一下她：“好了，阿普诺尔，如果真有这一天，别怕，我会照顾好你的。”
可是没想到这句话丝毫没有安慰到眼前这个姑娘。她摇摇脑袋苦笑道：“不行。瘫痪了的秋是没有办法永远吸引住伦纳德的目光的。”
一时间的冲动许下的承诺，对每个人而言都会是沉重的负担。
奥斯蒙不知道该怎样接她的话。他想告诉这个女孩，他现在说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他用额头微微抵住了对方的额头，轻声道：“不，我的感情比你想象中的更深厚后，更加浓烈。我必须得告诉你，我爱你。”
没有等到冯小满给出回应，道格拉斯先生就高兴地走了过来：“啊，我亲爱的阿普诺尔，我现在必须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消息是目前从X光的结果上，没有看出你有任何脊椎上的损伤。不过，我还需要给你安排体格检查。因为并不是所有的损伤都能从X光上看出结果来。”
冯小满当然知道这些，因为当年雅兰达脚疼无法训练时，也是所有的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可是她的确脚疼，不得不休息并减轻体重，还因此放放弃了两个重要的比赛。她依然颤颤巍巍地被推进了检查室，由道格拉斯跟另一位女医生帮她一块儿进行检查。
奥斯蒙·布兰科被留在了检查室外面，制片人麦克布莱德先生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可怜的制片人先生也被劫匪打劫了，当时他情急之下被追着躲进了附近一户时常去买小玩意的铺子里头。一直到警察过来抓捕劫匪之后快一个小时，确定了外面没危险，他才心惊胆战地出来回到片场。听说奥斯蒙送受伤的众人去医院了，他又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
看到自己的老友正眉头紧锁地坐在外面，麦克布莱德过去询问究竟怎么回事：“阿普诺尔呢？我听说这个可怜的姑娘受伤了。”
等听奥斯蒙提起这个倒霉的姑娘有瘫痪的危险时，麦克布莱德先生不由得眉头紧锁。他试探着提出自己的看法：“如果好好休养的话，应该不会这么严重吧。听着，活计，詹妮弗知道吧，那位穿着高跟鞋从台阶上摔下来，断了骨头的那位，休养了三个月就好了。不过我们的电影进度会成大问题，我们得考虑重新选角的事情。”
真要命啊，他刚刚开始相信这个年轻的姑娘能够胜任秋这个角色。他也从网络搜索量的数据反应中逐渐赞同起奥斯蒙的观点。阿普诺尔有阿普诺尔的优势，她在整个亚洲地区的人气都相当高，而且社会形象相当不错，最难得是一位高人气的亚洲巨星在美国的年轻人当中也有着不错的号召力，中产阶级的票房由奥斯蒙·布兰科负责，年轻人部分她能够贡献出力量，况且她还能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呢。
不过时间不等人，如果受伤的是奥斯蒙，那么他们就只能暂且解散剧组等待时机重新建组拍摄了。幸亏受伤的只是女主角。她虽然不错，但不是没有其他人选可以代替。上次面试时的斯嘉丽·金就不错，她主演过好几季的热门美剧，属于熟面孔，在亚裔女演员中属于佼佼者。
奥斯蒙摇摇头：“好了，这些不是目前的重点。现在还不肯定阿普诺的情况，x光的结果显示暂时没发现问题，但是道格拉斯医生也说还需要后续观察。他现在正跟他的同事一道在给她做检查。”
麦克布莱德总算将注意力又收回到可怜的女主角身上，询问老友：“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不幸，我们投了商业保险吧，肯定有。如果真的有严重后果的话，那么必须得赶紧联系她的经纪公司还有保险公司来解决这个问题。”
奥斯蒙看了他一眼：“如果阿普诺尔有什么不幸的话，那么她的后半辈子我来照顾。”
制片人先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噢，奥斯蒙，我必须得警告你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奥斯蒙正色道：“我不是冲动，是我将她带到这里来，是我没有安排好现场的警卫工作，是我造成的这一切的不幸。我应当承担责任。”
麦克布莱德企图说服他：“不，奥斯蒙，你听我说，你还在冲动当中。婚姻是一个必须得慎重考虑的问题。”
奥斯蒙反问老友：“如果她是我的妻子，她遭遇这样的不幸，难不成我应该抛弃她吗？”
制片人脱口而出：“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她并不是你的妻子啊。”说到这里时，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你说的是真的。”
奥斯蒙点点头：“我从来不在这些事情上撒谎，没有必要。”
麦克布莱德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不，老兄，我劝你不要冲动行事，你需要冷静地考虑这件事。约会开房甚至同居都没问题，婚姻必须得慎重。你不能让一时的冲动毁了你。”
检查室里头的冯小满还在颤抖着打哆嗦。给她做检查的女医生来自港城，姓陈。陈医生笑着让她放松点儿。她一面给冯小满做触诊，一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她：“你后悔吗？”
冯小满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后悔，我不能看着安琪在我面前死去。”如果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而没有采取任何阻止的措施，她这辈子都难以释怀。
陈医生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笑道：“行善是很难不付出代价的。我第一次去阿富汗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在我隔壁的房间里爆炸了。弹片割伤了我的脚，当时我都吓傻了。还是当地的护士拉着我躲了起来。我那时候才真正意识到我究竟在做着怎样危险的事情。我以为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可没想到，我又来了。”
冯小满放松了不少，问她：“陈医生，那你为什么要来呢？”
陈医生笑出了声音：“因为我们不帮他们的话，谁来帮他们。救死扶伤，原本就是我们的职业道德。”
从2003年到2004年一年多的时间里，就有三十多位无国界医生组织成员在阿富汗遇害，后来因为成员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他们不得不撤出这个已经援助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行善从来都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只是那些在绝望无助中挣扎的人，总要有人伸出援手去帮一帮他们吧。
陈医生完成了给冯小满的体格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目前她没有在冯小满身上发现她有任何腰椎受损的迹象。她与道格拉斯医生商量以后得出的结论是腰部并不是她的第一个受力点。
道格拉斯医生过来宣布了他们的检查结果，开玩笑表示：“看，年轻的女士，我得告诉，你脂肪是有必要的存在。我们目前推测的结果是。安琪落下来时第一个落点其实是你的臀部，然后才滑入到你的腰上。这样一来，臀部上的脂肪起到很好的缓冲垫的作用。也许，你已经逃过了一劫。”
冯小满直接软在了床上，她都已经快吓晕了。她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如果她真的瘫痪掉以后得怎样生活。也许她还可以通过卖成套动作来挣钱，也许她可以考虑去当翻译，这是她绞尽脑汁以后想到的两个她能够胜任的脑力劳动。唯一的好处在于她在港城跟京中以及南省都有房产，以后单靠房租应该也能生活。她都在琢磨着怎么跟薛教练打听哪儿有价钱不贵的针灸师傅，不指望能够站起来，起码别让下肢急剧萎缩掉。
道格拉斯医生相当谨慎地表示，她后面还会不会有情况，得观察24小时之后才能得出结论。有的时候，身体会在外伤后一段时间才呈现出反应来。
眼看着冯小满又抖成了一只鹌鹑，陈医生不得不开口安慰她：“这种事情发生概率很小，你最大的可能性是安全了，没有问题。来，现在我给你处理一下手上跟膝盖上的伤口。”
检查室外头，麦克布莱德还在拼命地劝说老友放弃他的想法。天啦，奥斯蒙居然异想天开，想要跟那个年轻的亚洲女孩子组成家庭。别疯狂了，可怜的老兄。
奥斯蒙反问自己的老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反对我跟阿普诺尔在一起。我不觉得她有任何地方不好。平心而论，她年轻貌美，正值最好的年华。她聪明坚强，有她自己的事业。如果非要说，已经要步入人生后半截的我配不上她才是真的。”
制片人徒劳地伸出手，结结巴巴地没有找出更好的理由，只能反复表示：“我不反对你跟任何人交往，亲爱的奥斯蒙。但是，我希望你在选择婚姻的时候要慎重一些。你应该考虑一下你的影迷们的感受。”
奥斯蒙笑了起来：“不，我如果结婚的话，他们更应该欢欣鼓舞。看，连我这样的人都愿意走进婚姻殿堂，那起码证明一件事，婚姻没有那么可怕。”
麦克布莱德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道格拉斯医生走了出来，向他们宣布了目前检查结果显示他们的女主角只是皮外伤，没有更严重的情况。不过，她得留院观察24小时。
奥斯蒙立刻走进了检查室去看望他年轻的姑娘。没有办法说服老友的制片人先生只能耸耸肩膀跟了进去。
好的，这的确是值得开一瓶香槟庆祝的好消息。太好了，皆大欢喜。如果这个倒霉的姑娘真瘫痪了的话，奥斯蒙说不定会真的在冲动之下娶了她。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他毕竟有着传统的英雄主义倾向，总是希望能够帮助到可怜人。阿普诺尔没事了，他也就不必再大费周章地重新挑选女主角了。他同意奥斯蒙的观点，这个姑娘是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在道格拉斯先生宣布她的检查结果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时，冯小满就开始亢奋了。就连陈医生帮她处理手手上跟膝盖上的擦伤时，一贯怕疼怕到要死的她居然破天荒地忘了疼痛这回事。运气实在太好了，她起码得去买几注彩票。以后都未必能够有这样的好运气。
奥斯蒙在听到她想借电话的要求后有点儿奇怪，再听说她的神逻辑之后更是哭笑不得。他走过去将脑袋靠在她头发上，又一次告白道：“我爱你，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冯小满尴尬地笑：“嘿，奥斯蒙，你不用担心了。陈医生说了，我没事儿了。我很快就能重新回到片场上去。手伤跟膝盖擦伤都很容易解决的。”
奥斯蒙伸手摸着她的脑袋，在她下意识地往边上瑟缩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苦笑：“好了，阿普诺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
第347章 双生
冯小满在医院住到第二天晚上就办理了出院手续，第三天一早，她就出现在了片场。昨天的戏份全部集中在奥斯蒙本人身上。倒是没有耽误拍摄进度。这让她心安了不少。
玛丽受伤情况比冯小满严重多了，她身上有好几根肋骨都断了，只能留在医院里头继续治疗。可怜的小安琪因为惊吓过度，在入院当天就开始发热惊厥，也收入在儿科观察。冯小满长吁了一口气，如果安琪跟着她一块儿出院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样照应这个小东西。留在医院给玛丽管也不现实，玛丽自己还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呢。
重新回到片场，再看到奥斯蒙的时候，她有点儿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对方。
奥斯蒙倒是比她坦荡多了，看到她的时候，直接笑着恭喜她平安出院了。真是假啊，好像昨天晚上去医院接她出院的人不是他一样。她倒是想自力更生直接办理出院手续回去。可是抢劫案将她的那颗老鼠胆子彻底吓破了，她压根就不敢擅自行动。等到奥斯蒙开着剧组的军用吉普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真的恍惚间觉得，夕阳下那个男人是伦纳德，正朝着秋走来的伦纳德。
一时间，她的心跳动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回去的路上，奥斯蒙给她说着今天片场上发生的趣闻。保险公司快要疯掉了，他们已经派出失控警戒代表进驻片场，每分每秒盯着被保险人的举动，一旦有任何可能产生危险的时候，就会采取制止措施。奥斯蒙大笑起来：“他们还想让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室内，通过无线电视进行导演工作。可惜最终发现不现实，不得不沮丧地放弃了。”
冯小满心道，保险公司不紧张才怪。奥斯蒙一旦受伤，哪怕就是伤了根小手指头，保险公司都得支付上亿美金的赔偿。他们没疯掉简直就是奇迹了。
两人谁也不提前一天在医院里那尴尬的一幕，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等到冯小满下了车，他送她回房间以后，奥斯蒙冲她眨了眨眼睛：“嘿，我知道秋拒绝了伦纳德好几次，这不算什么。”
冯小满几乎是逃进了房间里。后面奥斯蒙居然还在大笑。
所以今天早上在片场又看到奥斯蒙的时候，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奥斯蒙盯着她掌心粉红的擦伤，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问她有没有关系。
冯小满摇摇头：“没事儿。”今天拍摄的戏份当中并没有什么手部特写。这一点点伤实在不算什么。
奥斯蒙点了点头，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这一场戏是发生了争执过后，秋沮丧地离开了伦纳德身边，自己在河边踽踽独行。后面有车子跟着她，在她身后停下。她带着希望转过头，却发现从车上跳下的是伦纳德的战友。
这场戏对冯小满而言不是很难，她其实最擅长的是个人戏份。每当有她的特写镜头出现时，她都会表现得尤其出色。这大概也是艺术体操运动员跟模特儿生涯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不过由于秋原本就是一个极为自我的人，所以她的这种表现反而相当契合角色的内心世界。
冯小满只要在表现出秋踽踽独行时的落寞与怔忪就可以了。她的脸是典型的超模脸，左右两边完全对称的那种，压根不需要在镜头里特意找角度。她现在的情绪的确患得患失，有一种天地一沙鸥，缥缈孤鸿影的感觉。秋为什么要拒绝伦纳德？不知道，也许是害怕吧。她害怕自己的生活被打乱了节奏，她害怕自己要跟着别人的步调走。
选择伦纳德，就意味着她要抛弃既往的生活，选择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
在电影剧本中，秋的背景介绍非常简单，来自中国内地的女医生。她为什么要参加无国界医生，为什么选择这片土地，统统没有介绍。奥斯蒙非常坦率地承认，他也不知道。如果是一般的编剧如此任性的话，毫无疑问，他的剧本完全不可能通过。可是他是奥斯蒙，他同意出演另一部商业大片，所以一切就没问题了。
人必须要足够强大，才能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秋抬起了脑袋，朝着天空微微地笑。
这一组长镜头完成以后，奥斯蒙夸奖了冯小满。她的表现的确非常棒，人物情绪很有层次感。她的面孔上始终像是笼罩着迷雾一般，若有若无的神秘感从她的眉宇间散发出来，让她充满了叫人无法忽视的魅力。沉默的古怪的又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年轻女人。
冯小满笑了笑，还没有从戏中走出来。她看着眼前的伦纳德，冒出了一句：“你来啦。”
奥斯蒙一时间竟然也被带了进去，冒出一句：“是我。”
等到他回过神来，立刻决定将这一段也加进去。剧本里头并没有写秋以为来的人是伦纳德，可是她的处理却让他觉得理所当然。她所有隐忍的感情都藏在她心底，她不是没有触动。
奥斯蒙立刻通知众人各就各位，又重新拍摄了刚才的戏份。冯小满一直没有从戏中的情绪里走出来，有一种恍若陷入梦境时的恍惚感。她看着奥斯蒙的目光温柔惊喜又飘忽，似乎她的理智告诉她，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幻象。奥斯蒙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念着台词“是我”。
等到他看回放的时候，他才惊讶到近乎于震惊了。因为刚才的这一幕戏中，明显是阿普诺尔在掌控着场面的话语权。但他无法说自己的女主角对这一幕戏的处理不到位。因为虚实之间的关系，伦纳德原本就是她臆想中的幻象，所以他的存在感必须得弱化。
旁观了这一切的麦克布莱德则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也许他的老友没有说错，这个年轻的姑娘其实在表演上天赋卓绝，她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感染力，她可以带着别人入戏，无论是她的合作伙伴还是观众。
不过她还缺乏对这种感染力的灵活运用。对手戏演员是奥斯蒙这样的老戏骨还好说，可以顺势应对，如果是其他比较弱势的对象，就容易造成压戏了，对方会被她衬托得完全不像话。她太明亮了，照亮了别人的缺点。
拍完这部戏以后，她需要一位专业的经纪人跟经理人来帮她谋划职业生涯。她现在的经纪公司不行，也许在时尚界还属于佼佼者，但是放眼整个演艺圈就完全不够看了。老实说，她能在那种经纪公司手下还能获得《迷岛》女三号的角色，真得完全归功于她自己的网络热度。
麦克布莱德先生忍不住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甚至有点儿怀疑，她的网络热度是偶然吗？她能够始终持续网络热度跟话题度也是偶然吗？不，作为一名资深的电影从业人士，他无法相信演艺圈绝对的偶然。很明显，这个姑娘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小心翼翼地又聪明绝顶地经营起自己的人气了。即使她从演艺圈消失了一年多，人们关注的焦点还是她。多么狡猾的姑娘。
冯小满继续开始往前面走，这一次她要拍摄的是伦纳德的战友开着车子在她身后停下，然后跳下车跟她交谈的画面。因为先前产生过一次幻觉，所以这一次车子在她后面行驶的时候，她始终没有回过头，直到车子在距离她很近的位置停下。
整场戏拍摄得都非常顺利。秋在发现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幻象后，那种在阳光下近乎于透明的感觉实在是棒极了。奥斯蒙想到这个女孩早期拍摄的香水广告，也是这种仿佛要在阳光下化作泡沫消失的恍惚感。他差点儿一时冲动冲出去抓住她。好在他的职业道德制止了他的鲁莽，这个特写总算顺利完成了。
奥斯蒙这一次都不敢离冯小满更近一些了。他担心自己会在现场失态，于是他站在稍远的机位旁观看演员的表现。镜头中，年轻女子纤细而单薄的身形一步步地往前走。然后军用车子出现在画面中，奥斯蒙在车子即将从他身边擦过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对劲，车子失控了，这时候应该踩刹车。可是车子还在往前面开，为了拍摄效果，车速不算特别快。但是走在前面的冯小满按照剧本的要求一直往前走着，并没有回头看。
惊恐不已的男演员放弃了刹车，打开车门企图跳下去。
奥斯蒙大喊了一声躲开，纵身跃上车子，急打方向盘，结果车子冲到了旁边的河里头。所有人都吓坏了。冯小满直到听到一声巨响才反应过来，转头看。车子之前的噪音太大了，她距离的有点儿远，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冯小满跑到河边去，大声喊着伦纳德的名字。好在车子在冲向河里时，车门是开着的。这为里头的人提供的逃生的便利。在冯小满的尖叫声中，奥斯蒙从车子的驾驶座上爬了出来。他在落水的时候脑袋撞到了车门，玻璃划破了他的额头，沁出了鲜血来。
惊慌不已的冯小满焦急地盯着他的脸，讷讷道：“你受伤了。”
奥斯蒙摸了一下额头上的鲜血，笑了笑：“哦，还好吧，只是些许皮肉伤而已。那么，我的医生，你能否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冯小满完简直吓得直打哆嗦：“我不行，我想你应该去医院，河水太脏了。说不定你需要抗生素治疗。好的，我知道，在美国这种情况不需要上抗生素。可是你要清楚，这里的情况不能以美国的标准来对待。这里环境太糟糕，太容易发生感染了。”
保险公司派出的医疗小分队里的医生已经迫不及待地冲过来给奥斯蒙检查身体了。上帝啊，奥斯蒙的受伤对保险公司而言简直就是人间悲剧，其悲惨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天崩地裂。
冯小满被挤到了后面。她看着奥斯蒙用干毛巾擦拭自己的脸，这时候有清亮的液体从他的鼻孔中流了出来。
奥斯蒙尴尬道：“真抱歉，我没想到这种季节里下一趟河，我居然会感冒。”
冯小满脑子里一阵慌乱，冲过去在真正医生不悦的目光下拿起一根医用棉签试了试从他鼻孔中流出的液体，惊恐道：“这不是鼻涕，这有可能是脑脊液。对，很有可能是脑脊液。”
她说的如此之笃定，保险公司派出的医疗组的医生都警惕起来。他仔细查看了从他鼻腔里头流淌出的液体的性状，也高度怀疑是脑脊液。没人相信看上去还一脸镇定的奥斯蒙关于鼻涕的论断，他们赶紧将人又送到了医院。
这一回，冯小满居然猜对了，奥斯蒙的脑袋受到了重击，因颅底骨折而引起了急性脑脊液鼻漏。
冯小满痛苦地蹲在地上，揪着自己的头发。她难受极了，她真的特别难受。
奥斯蒙被要求采用头高30°卧位静养，可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冯小满：“阿普诺尔，你的手，小心你的手。”
冯小满现在感觉不到手上伤口的疼痛。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她讨厌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因为她的缘故，奥斯蒙受伤了。为了她，奥斯蒙才冲上那辆失控的车子，又掉进了河中，导致了他的脑袋受伤。
她不喜欢别人为她做出牺牲，这让她有种强烈的负罪感。
身兼导演重任的奥斯蒙直到此刻都不忘自己的工作。他的主治医生要求他卧床休息一到两个礼拜，看后续情况。如果持续三四个礼拜他还不见好的话，那么就得通过手术治疗了。
奥斯蒙颇为高兴地表示：“很好，现在我们连重新布景都不需要了。看，这就是最真实的医院环境。”
电影剧本当中有男主角伦纳德受伤住院，女主角秋照顾他的场景。这也是两人感情升温的关键时期。现在没有谁能够比奥斯蒙更好地表现出一位受了重伤的士兵状态来，因为他的确受伤了。
奥斯蒙的主治医生认为他在瞎胡闹，这个时候他需要绝对的静养，而不是趁机一心两用继续他的拍摄工作。
奥斯蒙一再保证，他一定会好好休息的。他笑着看冯小满：“我有最好的医生在身边一直照顾我，我挺肯定能够安下心来静静养病。”
冯小满尴尬且慌乱。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应对这些事情。她现在真的彻底迷糊了，秋与自己在她的身体里交错着，一时间她分不清跟她说话的是伦纳德还是奥斯蒙，而她自己究竟是秋还是冯小满。
这种感觉让她慌乱却又兴奋，仿佛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冒出芽来。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今晚的最后一更。
忍不住要为女主说句话，奥斯蒙撩她就是情深不悔，她反撩奥斯蒙就是绿茶吗？姑娘们啊，别忘了奥斯蒙之前可是跟《迷岛》的女主角约过会的。那妹子也很年轻。冯小满从她经纪人大卫口中知道时惊讶的不行。另外小报记者是怎么形容冯小满的演艺之路的？布兰科先生的女孩。你们不会以为这是一个褒义词吧？
要是奥斯蒙撩一下冯小满，她就心慌腿软，那她根本就不可能取得成功。老奥的感情也是一步步升温的，他选择冯小满当电影女主角也是出于市场因素考量。包括之前的奥古斯汀推荐冯小满担任自家鞋子的形象代言人也是从市场角度考虑问题的。这篇文里头，没有男性角色是恋爱脑。
此外，我拒绝女主是圣母的说法。她选择到非洲来当志愿者初衷是为了电影拍摄做准备。如果不是她那种百分之二百投入的精神，就她这样的电影菜鸟，即使有奥斯蒙推荐，也没那么容易获得主演机会。获得机会后她更加要百分之二百的投入。我在文中也写的很清楚了，这个阶段中她是分不清自身跟秋的区别的。她的志愿者申请能够获得通过也是吴教授大力推荐的结果。无国界医生的志愿者不是谁申请一下就能随随便便通过的。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六个礼拜的服务期，当然会尽心尽力地做完这六个礼拜。如果不是这种认真精神，她根本就无法在事业上取得现在的成就。
至于救了安琪使得自己受伤就是圣母的说法，我只能说不寒而栗。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人不能永远指望着只有别人帮自己，而自己不对别人伸出援手。
第348章 营销
在好莱坞，电影票房的高低往往取决于营销团队的水平。因为他们才是直接面向观众的，他们就像是销售人员一样，直接决定了顾客们是否会花钱掏腰包买下产品。以大数据为支撑，一部电影如果花了两百万在电影产生这个制造过程上，起码得花一百万用来打造营销流程。要知道，当年的《珍珠港》光首映礼就花了五百万美金呢。
目前好莱坞营销的主流方向还是电视平台广告，但是随着互联网文化日益发达，网络营销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起，地位日趋重要。精明理智的电影商们为了在不增加营销成本总额的情况下进一步提高电影票房，会削减在电视平台方面的广告投入，将这部分钱拿去提高印刷品广告和在线视频广告。
一个标准的电影网络宣传流程在此时通常包括了：建立电影官网跟各大网站的联系，发布概念广告片，公布剧照、角色设计图、概念海报及拍摄信息，推出先行预告片，启动影片与观众的娱乐网络互动，等到调动起目标人群的热情后网络宣传海报及动态海报，就可以在感兴趣的人的期待下出来了，角色造型图的推出可以宣传电影还能为后期周边产品做好广告，紧接着电影拍摄花絮跟主题曲MV的公布预告着电影即将公映。
这个宣传流程的持续时间一般长达一年。也就是在冯小满还没有参加电影角色面试的时候，网络宣传已经启动了。她琢磨了半天宣传的策略，觉得除了在社交网络平台上的宣传似乎还差了些以外，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增强了。
在冯小满确定进组并在自己的微博跟博客以及脸书上宣布这个消息，并附上了电影官网链接，导致因为大批访客的突然造访，差点儿令电影官网的服务器瘫痪之后；制片人麦克布莱德先生总算明白了所谓的博客女王、微博女王究竟有多大的网络号召力了。他在跟冯小满一起共进晚餐时，提到了这件事。这是一个不错的宣传策略，她是天然的广告。
冯小满笑了起来，问他有没有看过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开幕式的总导演先生说了，中国人的优势跟特点在于人多。”
博客点击破千万在很多外国人看来不可思议，可以冯小满两年前的博客点击量就已经突破了这个数据。在微博兴起之后，她又第一时间占据了这个新兴的热门事物，她的二十四小时直播生活极大地满足了人们对于名人的窥私欲。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何况这是一头巨狮。谁也别小瞧了中国人的消费能力。
冯小满没有早早开始在国内的论坛上进行水军营销。她计划的是电影方调动起目标人群的热情，发布网络宣传海报及动态海报后，她这边再跟进就好。谁知道电影拍了刚一个月，论坛上热门版块就已经有网友帮她自动营销了。
这事儿开始的原因有些神奇，起因是奥斯蒙被抢的手机里头的照片，全都被公布到了网上。
抢劫案发生的第一时间，奥斯蒙的整个团队包括他的律师以及公关人员，关注的焦点就只有一件事，手机里面有没有什么会挑战大众心理承受程度的东西。比如说与哪位姑娘鬼混或者是吸食什么不良物品的照片？最要命的是千万不要有什么视频。前者可以推到照片PS上头，后者就难以撇清干系了。该死的智能手机为什么发展的这么快，人人都是狗仔队。
奥斯蒙面对他焦急的合作伙伴们，哭笑不得地强调：“不，不，什么都没有。你们不用担心，我可不是一个会在手机里头藏□□或是什么录像带的人。至于大麻，在我进入演艺圈以后就没碰过了。我在二十多年前就梦想着我要成为超级巨星时可千万别被人翻出不良记录，被迫在大众面前一遍遍地道歉，对，这是我做的。”
他模仿被迫在公众面前道歉的政治家模仿得惟妙惟肖，冯小满在边上眼睛珠子往另一个方向转了转，不然她会忍不住翻白眼的。
“那么你呢，亲爱的阿普诺尔，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需要解决。”奥斯蒙目光含笑地看着她。电影已经开拍了，女主角秋的形象相当正面，甚至带着点儿修女般的禁欲意味在里头。如果此时曝光了她的不雅照之类的，会让观众产生抵触心理。
“没有。”冯小满看了一眼奥斯蒙，语气晦涩莫名，“我什么都没做过，哪儿来的那些照片。”
冯小满被抢了手机，唯一头疼的就是很多人的联系方式丢失了，不过好在她的电脑里头有备份，现在手机支付模式还没有兴起，她也不担心账号密码泄漏损失钱，整体而言对她的生活影响不算大，就是有点儿心塞。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哪儿来的特殊录影带或者照片啊。她迄今为止最大尺度的照片恐怕全世界都看过了吧。
奥斯蒙对着冯小满微笑。他刚才似乎察觉到了醋意，这种情绪在阿普诺尔身上出现，实在太神奇了。既往她似乎永远不会因为异性的事情有任何情绪波动。在她看来，别人的来来往往跟她有什么关系。
冯小满不悦地转过了脑袋，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下来：“我这边不会有什么麻烦。我的手机里头只有我母亲以及朋友们的照片，都是非常普通的照片，就是穿睡衣也是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那种，而且以前已经在网络上公布过了。”
奥斯蒙怕自己再盯着她看，会让她恼羞成怒，索性开口做了总结：“非常好，鉴于我们的主创人员洁身自好富有严格的自我保护精神，所以我们应该不会有麻烦。”
等到大家散开之后，奥斯蒙喊住了冯小满：“嘿，阿普诺尔。”
冯小满还是有点儿心里不得劲，声音闷闷地转过脑袋：“干嘛？”
奥斯蒙笑了起来：“我向你保证，伦纳德在追求秋的时候，绝对是专心致志的。”
冯小满点头：“如果做不到这点的话，伦纳德根本就靠近不了秋。”
奥斯蒙看着她微笑，她跟他追求过的女孩都不一样。这对他而言，也是一种生活模式更改的挑战。
出乎大家的意料，他们以为不会兴起任何波澜的手机内照片居然在网上掀起了不小的水花。原本始终没有人接到勒索电话，让大家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手机最多会被销赃，然后重新卖给下一家。在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二手货交易场所。
哪知道奥斯蒙人还躺在医院里头没出院呢，网上就是铺天盖地的私照满场飞了。标题起的相当耸人听闻，让冯小满乍一眼扫过去的时候吓得不轻，等看到内容时，她又无语了。那些被泄漏的照片的确都是私照，一连几百张照片全是她的照片。她能哀嚎一声，这些照片里头她基本上都没有上妆吗？要知道素颜自拍跟别人镜头下的素颜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啊。
她真担心她代言的彩妆品牌会放弃跟她的合作。因为其中有好几张照片，她都出现了黑眼圈，脸上皮肤状态也不够好，还有鼻子上被蚊子咬出了一个大包的囧照。她的各种心机自拍跟看上去超级自然的街拍照啊！简直就是分分钟破功的节奏。
奥斯蒙的手机里头藏了大量冯小满的照片，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她各种各样的睡姿照片。有看书看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头发散落下来，盖了书页，只搭在桌上的手指头因为光线效果白皙纤细的不像话，衬托得她的脸愈发暗淡了。也有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脑袋歪在一旁，嘴唇微微张开，跟个孩子一样。还有一张照片是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大家都满怀期待地希望看到更加暧昧或者更有内容的照片，比方说在床上或者是跟谁的自拍之类的，没有，都没有。
冯小满翻翻白眼，心道，奥斯蒙怎么可能有她睡在床上的照片呢？她的警惕心相当高，除了运动员生涯跟队友合住以外，她根本就不会跟人待在一个房间里头睡觉。她怎么可能当着奥斯蒙的面上床睡觉啊。如果有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生病了，躺在病房里头。
现在不是追究奥斯蒙偷拍她照片的好时机。虽然冯小满挺不高兴的，大小她也是公众人物，而且还是公认的靠脸吃饭一族，素颜照片随随便便被拍到实在让她痛快不起来。不是她疏忽大意，懒得上素颜妆，而是当地的天气实在不怎么样，她害怕脸上负担太重会影响皮肤状况，所以只护肤不上妆。谁知道就被奥斯蒙给趁机偷拍了。
“你就不能拍好看点儿吗？”冯小满忍无可忍地拿手指头戳着网页上的照片抱怨，“起码用个柔光处理啊！”
奥斯蒙悬着的一颗心松了下来，旋即又有点儿说不出的惆怅。他不知道阿普诺尔此刻选择淡化偷拍她的事实，是她真的将这个视为爱慕追求的手段，还是她审时度势之后认为此刻追究对自己没好处而采取的隐忍措施。她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始终在走钢丝，看似做着各种胆大妄为的事情，然而实际上她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放在某道警戒线后面。
他冲她笑了起来，点点头看着她：“不，任何镜头都会爱上你，看，你多么美，多么生动。”
冯小满牙齿在心里头咬的咯嘣脆，暗骂道，你试试满脸包出现在大众面前，保准你的公关会疯掉。
孙喆对于这些照片的流出先是皱眉头，但是与奥斯蒙的团队商量之后，他采取了直接将这件事炒热的处理措施。他想办法将那张冯小满看书看累了趴在桌上睡着了的照片给置顶上去。当然，置顶的已经不是原片，而是经过孙大摄影师妙手精修过的照片，看上去更加清纯柔美，那头原本因为汗湿了而显得有些油腻的乌发都自带柔光效果了。
没有暧昧照片就一切都好办。即使有稍微暧昧的照片也没关系。谁让他们正在合拍电影扮演一对情侣呢，正在对戏什么的之类的理由完全可以接受。要是观众想往假戏真做的方向想，大家也是微笑以对。绯闻炒作从来不是某一个圈子的专美，为了替新片制造噱头，增强大众的好奇心，电影公司没少干拉郎配的事情。炒绯闻的高境界在于似是而非，一定要看上去很美，要似炒作又像是真情流露，处处有玄机，点点滴滴都引人遐想，却不能被抓到实打实的明证。
完全凭借实力胜出，没有任何团队营销的明星，从来都不存在。这就跟女星出现在人前的完美素颜一样，如果大众没有看出一丁点儿化妆的痕迹，那么所有人都应该赞美化妆师的完美工作成果。
奥斯蒙手机里头冯小满的照片曝光，对她而言，在某种程度上反而是好事。
看，她工作多么努力，为了扮演好医生的角色，她可以反复翻阅一整本英文医学书，然后做了厚厚的一本笔记。孙喆的安排是以一位深陷黑色期末备考月的医学生的身份发帖：吓cry了，一个演员的笔记居然比本医学狗还详尽。
“本人医学狗一枚，正处于分分钟想要放火烧掉所有期末考试卷的悲催备考中。随手拿出手机一刷，准备看看八卦调剂一下心情。矮油，这不是那个好莱坞老牌高帅富奥斯蒙·布兰科的手机照片泄露了么。医学狗本着想去一探老帅哥摄影技术能否跟那个谁谁谁一较高下的探寻目的点开了照片。第一反应是什么鬼，怎么全是一个人。第二反应就是我擦，那是什么？！震惊脸，惊恐脸，那是《儿科学》，而且还是特么的全英文版。可怜的楼主顿时膝盖就软了，软了，软了！姑娘，难不成你还打算来抢我们医学狗的饭碗？！”
冯小满的团队给她打造的形象定位是天赋卓绝努力过人。原本团队想打造一个纯劳模的形象，这样更容易引起大众的好感度。毕竟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是资质平平的，这样的定位可以迎合大众“通过努力，我也能这样”的心理需求。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此事不太现实，尤其是在她的体育明星时代，谁都知道冯小满天赋惊人，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这个时候团队就得强调努力的意义了。
说句不厚道的话，孙喆甚至想要感谢钱苗苗的伤仲永，正是这位同样天赋惊人的艺体萝莉在赛场上成绩的停滞不前，愈发显出了璞玉被打磨的重要性。她有多畏葸多被动，就愈发显出了冯小满有多积极多努力。时代审美在变化，单纯的被动型女生实际上会被新时代的女性所诟病。消费的主力军是女性，赢得不了她们的喜欢，自然就体现不出商业价值。
最明显的一个例子，钱苗苗现在是国家队的一姐，绝对的当家花旦。国家艺体队现在获得的社会关注度要远远胜过四年多前，可是钱苗苗到现在手上也没有单独的代言，只跟她的队友们一起拍过一个日用品广告。
当然，这些事情孙喆不会拿到明面上跟冯小满说。他清楚冯小满对艺术体操感情不一般，对她昔日的队友们也有香火情在。赤裸裸地说什么钱苗苗就是让你进一步上位的踏脚石之类的话，她估计接受不了。好在她奥运会之后就退役了，随着她的事业重心转移，跟钱苗苗扯上关系的机会也越来越小。
孙喆还得感谢冯小满的突发奇想，通过二十四小时直播的方式展示她备战奥运会的过程。在她的天才光环下，她也是经过了众多直观群众表示“实在太辛苦太煎熬”的训练过程，才登上奥运会领奖台的。
现在她投资的网络直播平台公司也运行的不错，在敏锐的网络运营商觉醒过来，要抢占这一块市场时，她提出的主流发展方向是直播各种专业技能比如空姐面试等培训、美食以及搞笑直播。美女擦边球固然能够引起大批观众的兴趣，但是一旦严打很容易就被人揪住小辫子。况且冯小满可不想自己的名字跟色情直播产生联系，投资人不管公司具体运行的说法也不行，很难取信于大众。这是她对大众树立自己公众形象的平台。
谁说直播一定要打色情擦边球才行？赔得一塌糊涂的色情三级片也比比皆是。
冯小满这一头正忙着趁机巩固积极努力的正面形象，那一头奥斯蒙的发言人也回应手机照片外泄的事情了。
这位发言人直截了当地表明了奥斯蒙的态度，他的手机的确被抢劫了，所以里头的照片泄露了。奥斯蒙颇为幽默地表示，感谢我是位时时刻刻处于被时代抛弃边缘危机的老年人，所以我的手机里头并没有太多的信息，唯一会造成困扰就只有女主角的照片了。
至于他的手机当中为什么有那么多电影女主角的照片，发言人的解释是，电影角色设定的需要。加上奥斯蒙原本就喜欢给朋友拍照片。
这种说法可真够暧昧的，一个男人的手机里头有一个女人大量的照片，而且虽然并不暧昧不雅的姿态，可熟睡的照片怎么能够不让人往其他方面想。这种照片反而比两人的裸体自拍更加令人心神荡漾，“被男友拍下熟睡的模样”这种心理□□简直让人心神摇曳。奥斯蒙·布兰科不愧是连续几年被评选为世界上最性感的男士的老牌巨星，看看人家，多会撩妹子。
好端端的又被撩了一把的冯小满只恨奥斯蒙不像自己一样老实。她的手机里头只有母亲、教练以及她的朋友们的照片，都是各种漂亮的大姐姐小姐姐，一看就是乖得不行的好孩子。瞅瞅，她是多么符合经纪公司需求的员工啊，她都不惹事儿。
哪知道这些照片的曝光反而给冯小满惹来了麻烦。因为大家开始怀疑她的性取向问题。她一直没有恋爱过，虽然美的惊心动魄，让一众老少爷儿们看直了眼睛，也有不少追求者。可是这些别人眼中的高帅富追求者们似乎从来没有打动过她的芳心。包括她以前接受采访时也始终强调，她更加喜欢跟朋友们在一起玩，恋爱是她懒得考虑的事情。
一个二十岁光芒四射的大美女，完全没有表现出过对异性的任何兴趣。大家自然要往另一个方向想。加上她曾经遭遇过的不幸，她讨厌男人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在纽约的女模特儿圈中好像还颇受欢迎呢。那位已经出柜的超模还在公开场合赞美过她，无论男女，都会为阿普诺尔神魂颠倒。
冯小满头疼。她是喜欢各种漂亮的小姐姐啊，她还暗戳戳地想过亲亲雅兰达诱人的嘴唇呢！可她的喜欢是不带占有欲望，在边上花痴，抱到了最多暗戳戳蹭两下的那种。小姐姐们都是软软的，让她觉得更加安全舒服一些。更多的，她真的一点也没想过。
孙喆哈哈大笑，要不是看在男女有别的份上，他真想问一句冯小满，这妞儿是不是性冷感。她就是单纯地排斥性接触。但这件事情如果引导的好，也可以为她树立起独立积极的社会形象。用《101忠犬》中那位大反派的话来说，婚姻会毁掉多少女性。将注意力放在事业上，无暇恋爱的形象同样可以为她赢来拥趸。
奥斯蒙看到关于阿普诺尔是不是同性恋的讨论时笑得厉害。不，她当然不是。他有自信，她对他始终有感觉，小心翼翼地，就像秋对伦纳德一样。
解决流言或者是制造新的流言的方法非常简单，奥斯蒙要求他的女主角每天早上跟他一起在酒店楼下的餐厅里共进早餐。这样可以方便狗仔队们进行偷拍。明星讨不讨厌狗仔队？不，起码任何理智的演艺界人士都不会绝对讨厌。任何文化都有市场需求，如果没有狗仔追逐，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大众已经对此人没兴趣了。
冯小满有点儿抵触心理，她不想被舆论牵着鼻子走。可是这的确是最有效的处理方式。比起同性恋传闻什么的，明显她跟奥斯蒙假戏真做陷入爱河更加有噱头，也更加符合人们的心理需求。
嘿，这可是一对俊男靓女，虽然他们的年龄差距超过了二十岁。男方不用说，全世界女人都梦想着睡他的钻石王老五。心情气和地想，女孩子也不错啊。她可是正儿八经的世锦赛冠军奥运会金牌得主，她从未传出过真正意义上的丑闻。你说□□门事件？那可真不算，那反而是她坚强勇敢的证明。她还自己考入了港城的大学，那可是世界排名前五十的学校。虽然她为了工作暂时选择了休学，但她之前两年的成绩单竟然神奇的相当不错。她也是位在四大时装周上取得了不错成绩的亚裔超模。起码她工作非常努力，起码她没有传出派对不雅照，她身上的好莱坞味儿不浓。
哪个地方都存在着歧视。亚裔女性常常会在跟其他人种明星的绯闻中被描述成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的超级bitch，连被拍到接吻照，记者们都会恶心吧唧地形容成女方仿佛要将男星给吞进肚子里头去。
与奥斯蒙传绯闻的冯小满，最要注意的就是这一点。她的形象必须无限量地接近于秋，淡漠的疏离的神秘的又包含深情，就是她目前的定位。如果露出笑容来，那么一定要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天真与单纯。
冯小满小声跟奥斯蒙念叨：“我们是不是为电影省下了众多宣传费用？”
他们的拍摄过程，简直就是要天天上新闻的节奏。现在的网络业发达，为新闻版面提供了更多的空间。
看，奥斯蒙凝视着阿普诺尔的眼神有多么的含情脉脉。噢，这个年轻的姑娘好像有点儿害羞，不过她在帮奥斯蒙整理衣服的时候，表情是那样的自然。他们应该是恋爱了。
奥斯蒙的影迷们开始疯狂了。在电影开机之前，奥斯蒙接受杂志专访时提过，也许他也到时候该组成一个家庭了。不然他的老友们陆续成婚之后，他再去打扰他们的话，很可能会遭到嫌弃。他有位密友的妻子以前就公然宣称过完全无法理解女性为什么要为奥斯蒙·布兰科疯狂，她就非常讨厌他。为着这个，这位女星还被称为世界上唯一讨厌奥斯蒙·布兰科的女人。
在此之前，奥斯蒙·布兰科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他交往过很多任女友，交往时间持续不等，但是从未超过三年。每当他们的关系密切到一定程度，比方说同居了一两年，人人都以为他们情深意笃，准备订婚或者结婚的时候，两人就会分手。很多人都怀疑他有婚姻恐惧症，他的密友也如此斩钉截铁地对记者证实了，奥斯蒙不喜欢跟别人关系太亲密，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就会想要分开。没有人指责他在□□关系上的态度。因为他不脚踩两只船，对每一位分手的女友都不曾口出恶言。每一任跟他分手的女友居然都没有对他破口大骂。能做到这一点的男人，实在是珍稀动物。
现在网上已经有人开赌注，这位来自东方的年轻美人儿能否治好世界上最帅的恐婚症患者，让他心甘情愿地走进婚姻。
冯小满的拥趸们则表示，想得太远了。奥斯蒙能否俘获佳人芳心还难说呢。高帅富又怎样？追我们小满一路跑的高帅富多的去了。
嘴角噙笑的冯小满，一边吃着不加沙拉酱的蔬果沙拉，一边小声地跟奥斯蒙抱怨：“我们还要这样吃早饭到什么时候啊？”一想到她得在狗仔队的镜头下卖力表演，她就沮丧。
奥斯蒙伸手帮她擦拭掉了唇角粘上的芒果汁水，笑了起来：“哦，你得可怜可怜我，亲爱的阿普诺尔，这是我一天当中最享受的时光。只要想到每天早晨可以跟你坐在一起共进早餐，我连起床都充满了动力。”
冯小满差点儿没有一个白眼直接飞过去。说的跟真的一样，好像他不知道他每天早上都会起床锻炼两个小时，雷打不动，然后再精神奕奕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样。是的，即使前一晚他参加聚会到半夜，只睡了三个小时，那两个小时的锻炼时间他也不会省却的。
她的粉丝们常常自豪于她自我管理的严格程度。冯小满很想让他们看看好莱坞精英的作息时间表。能够在高峰上待上数十年的人，从来都不可能是随随便便就获得成功的。
她就做不到这样狠。如果是同样的情况，她宁可将那两个小时的锻炼时间用来睡觉。对她而言，睡眠才是最好的修复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外面雨好大，不能出门浪了。强调一句，冯小满知道奥斯蒙在追她。不过在他明确说出口之前，她是不可能有任何反应的。在他们那个圈子，调情属于家常便饭，个个都郑重其事的，别人会觉得你很奇怪。
第349章 试探
冯小满完全做不到像奥斯蒙那样的作息。她可以熬夜工作，跑时装周的时候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属于常态。但是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睡觉，她一点儿也不喜欢熬夜，那会让她的皮肤状态变得非常糟糕。她是这么的爱美而且相当臭美。
奥斯蒙对此的反应是：“对对对，你就应该好好地睡上一觉。晚安，我的睡美人。”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这是阿普诺尔也能够接受的最亲昵的相处方式了。虽然她的身体还是会本能地往后瑟缩，但她努力地克制住了。
好在他们目前远离好莱坞片场，况且这里治安的确不怎么样的事实，让所有人都无比警惕。谁都不敢在收工之后再去哪儿狂欢一场，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回到酒店里头乖乖呆着，免得再给自己带来麻烦。制片人先生相当欣慰地表示，这对整个电影的拍摄进度大有裨益。他可不希望片场再出现任何意外。感谢上帝，请让他们安安生生地拍完这部电影吧。
冯小满很喜欢这种状态，认认真真拍戏，然后回去以后继续揣摩自己的人物角色。她很习惯这样的生活模式。
不过麦克布莱德先生却告诫她：“好了，我必须得告诫你，亲爱的阿普诺尔，你这样是没有办法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他现在对这个女孩有好感，因为她非常乖巧，不惹事，属于乖乖配合的角色。最棒的是她没有刁钻的经纪人，这让麦克布莱德在喝了点儿酒以后，很有兴趣指点这只可怜可爱的小菜鸟：“这样会要命的，你得知道，小姑娘，人脉对你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必须得习惯跟别人交流。”
冯小满也头痛。她当然理解演艺圈里头人脉其实才重于一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想要拿到角色。能够起决定性作用的从来都不是演技，如果你压根就没有机会在别人面前表现演技，还谈什么演技？第一件事情是你要有机会展露在众人面前。而这个机会，大部分时候只能通过人脉来获得。演员工会是会推送演员参加角色选拔，但是基本上每部电影或者电视剧的主要角色都会有早早确定的目标人选群，她起码得进入这个群体范围内才能获得进一步展示自己的机会。真正的海选主角，从来都是忽悠人的噱头。
多少人在外头打了多少圈的外围依然不得其门而入。她的运气好到让人心惊胆战。小报记者用多不堪的言语来形容她都是正常的。因为她已经将一大半奋斗了多年的老人给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奥斯蒙·布兰科对她感兴趣。虽然这种兴趣参杂了很多方面因素的考量，但是最点睛一点是，他的确产生了兴趣。所以，这为她赢得了这次机会。
冯小满在心中无比期待这次电影能够大获全胜。
她不知道上辈子到底有没有这部电影，更加不可能清楚它的票房情况了。很有可能没有这部片子，因为电影能够拍起来完全是奥斯蒙的兴之所至。为了这个，他同意出演一部超级商业大制作。冯小满听说了片名之后，不得不承认他的眼光精准。就连她这样上辈子对电影圈毫不关心的人都知道那部戏的票房很好。至于口碑，起码在中国上映的时候她好像没听周围同学说有多烂。
冯小满所说的电影大获全胜，不是指影评人对电影的推崇备至。这基本上非常难，他们总是异常挑剔的。冯小满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对他们的胃口。她需要的是电影在票房上获得成功。这样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证明她的票房号召力。
她有自知之明，非学院派出身，缺乏演艺经验，从运动员、模特的身份转行当演员，天生就被贴了花瓶的标签。她没有电影代表作，想要在这个行当里头赢得更多的机会，她就必须得有拿的出手的作品。起码要是为大众所熟知的作品。下一次，她就未必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文艺片之类的不用想了。除非是文艺片大导演的作品，否则每年能够进公众院线播放的文艺片就寥寥无几。虽然听上去很有逼格还容易得奖，但事实上就冯小满自己的观感，那貌似容易得奖的文艺片背后，还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绝对扑街没能拿出来给人看呢。就冯小满自己的感官，电影院也不喜欢文艺片。有分量的奖项有几个？那个奖项不是一堆人在厮杀。它们当中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幸运儿得以面世，哪怕是在博物馆面世。
与其去努力融入那些听上去很有逼格的电影圈子，她不如努力争取商业片的演出机会。她生的极美，就是当花瓶也是让人过目难忘的花瓶，也就是说她美得很有特点。
冯小满当模特儿时，她给自己的定位是商业模特。当演员，她也希望自己是一位受观众喜欢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这大概跟她骨子里头流淌着爱钱的血液有关系吧。
在奥斯蒙·布兰科面前，她没有隐瞒这一点。这是个精明睿智且狡猾的男人，他温和的微笑后面藏着他的智慧。当然也许他也没有打算隐藏，毕竟所有人都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奥斯蒙点了点头，认为她的想法很正确，如果她真的打算在演艺圈发展下去。这也是他给她的建议，他认为比起时尚圈，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其实更加适合演艺圈。
首先演艺圈的寿命会长一些。虽然年过四旬的女演员获得主演的机会基本上寥寥无几了，但是年过三旬的模特儿更加没有什么机会了吧，相形之下，她的事业线起码还长了十年。况且四旬过后，她也可以考虑从事演艺相关行业。
其次，奥斯蒙·布兰科不希望眼前这个女孩直接瘦成纸片人。这会极大地削减她的个人魅力。是的，他知道女演员也要保持身材，而且相当严苛。男演员也一样，事实上他自己的一日三餐都是营养师严格制定的食谱。不过他得说模特儿对身材的要求比演员更加苛责。都说超模的美是直男难以理解的，尤其是0号模特，那真的跟薄薄的一片纸没有区别了。女演员要好一些，她们只需要比屏幕上展现出来的模样瘦掉十磅到二十磅就差不多了。
冯小满想在演艺圈发展的真正原因在于她喜欢专心致志准备事情的过程。她可以为了电影女主角秋这个角色写了整整一百页的角色解读，用奥斯蒙的话来说，这都完全可以出本书了，比她拿到的剧本还要厚。但她就喜欢这个过程，一点儿一点儿地完善，让她充满了成就感。她实在是怕极了那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弃掉”的感觉了。
奥斯蒙大笑，鼓励她道：“你应该更加勇敢一点儿，我亲爱的阿普诺尔，你要比你想象中的更加优秀，更加出色。”
冯小满冲他翻了个白眼。现在她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请你理解一下，我被LV面试了三次，又参加了两次试装以后，最终却被拒绝掉的心情。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B家也是，我总共参加过他们家五次面试，我不觉得我有什么改变，也没觉得哪一次发挥特别好，但是前面四次我都被拒绝了，最后一次我获得了肯定。我应该高兴啊，可是我不知道我最后一次为什么会获得肯定，我甚至不知道该从中积累什么经验。”
她沮丧的模样看上去实在太有趣了。
奥斯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俩日常闲聊的内容，有很多都是关于彼此对既往生活工作的感慨。奥斯蒙告诉她自己初出茅庐时，处处碰壁，当时的女友也离他而去。当时他恨透了整个世界，觉得全世界都是不要脸的bitch。反而是当他获得了所谓的成功以后，才回过头反省当时的自己。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觉得这个过程很奇妙，好像就在伦纳德跟秋在病房里头聊天一样。两人都在探寻自己的过往一样，他们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也许阿普诺尔在最初提出的建议是最恰当的，他们可以将自己当做秋雨伦纳德进行相处，这样他们每个人都会舒服很多。伦纳德怎么会不爱上秋呢？她是那么的富有吸引力。他看着月光下年轻女孩儿皎洁的面庞，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冯小满转过头去看他，略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奥斯蒙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诱惑着她：“如果我说我现在想吻你，怎么样？”
女孩子立刻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跳开：“不，我拒绝。”
奥斯蒙笑起来：“这实在是太可惜了，也许我应该在剧本中多安排一些吻戏的。”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招来了她的一拳。不是撒娇的那种拳头，而是实打实的一拳过来了。不过奥斯蒙并不以为忤，他甚至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凝视着她的眼睛道：“我得告诉你，我爱你。”
这句话究竟是伦纳德对秋说的，还是奥斯蒙对阿普诺尔说的，没有人问起。也许他自己都是意乱情迷。
冯小满将她的脑袋抵在他的胸口上，笑了起来。因为她个子高，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还不得不低下了头。他们静静地相拥着，然后开始跳起舞来。现实与电影的交错，让一切情感都显得暧昧不清。可是冯小满得承认，她很放松。她喜欢轻松自在的感觉。按照他们双方的约定，他们的恋情传闻会一直持续到电影整个宣传期结束。至于这个过程当中，他们是真的恋爱还是为了配合宣传需求，那就要靠他们自己来把握了。
在好莱坞，男女明星谈恋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为了粉丝不结婚不恋爱不隶属这个圈子的文化。除非是极端的粉丝，否则大部分粉丝对此相当宽容。相反的，如果长时间保持单身状态，他们反而会被外界揣测是不是性取向独特，或者其他什么难言之隐。典型的案例就是冯小满本人，她可是女同的头号嫌疑犯。看上去健康积极的恋爱生活对于他们的事业而言，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因为这更符合中产阶级的价值观。
奥斯蒙收紧了一下胳膊，让她靠自己靠的更紧一些。然后他明显感觉到了阿普诺尔在抗拒。他没有勉强这个姑娘，因为他明白这个过程很艰难。她已经在努力地试着去改变自己了，他需要做的就是陪伴以及耐心的等待。
与此同时，冯小满在心中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别害怕，奥斯蒙虽然女友众多，但在□□关系上是一位绅士，他不会对女人用强的。他不需要用强。放松点儿，再放松点。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这种恨不得离异性八百米远的行为，会让她的演艺生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拒绝跟男演员有任何亲热戏的女演员？得了吧，不会有谁夸她冰清玉洁的，不专业的演员谁都不会想用。
冯小满想从现在开始，一点点地纠正自己的反应模式。别心慌，别发抖，秋不应该害怕伦纳德。秋可以应对这样的场面。
她心里头一直各种乱糟糟的，所以奥斯蒙跟她说话时，她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不得不重复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奥斯蒙闷笑了起来，调侃道：“是不是因为跟我在一起，所以你晕晕乎乎的了？”
冯小满开玩笑道：“没办法，谁让你的魅力这么大呢？”
奥斯蒙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放低了声音：“我想你应该选择更加专业一些的经纪公司。就我所了解，你已经跟你的模特经纪公司合约到期了，对吗？”
冯小满微微点了点头，因为这个动作，她的头发蹭上了奥斯蒙的下巴。不得不说，下巴也是敏感点，她的举动让他有一种浑身颤栗的□□感，他不得不绷直了身体，害怕自己会有更激烈的反应。被他搂在怀里的女孩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只轻声道：“是的。”
“好吧。”说着她笑了起来，“其实我还没有完全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奥斯蒙，你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奥斯蒙伸出手，指尖轻触她的脸颊，声音有点儿发哑：“我非常愿意。我很高兴，你在说这句话时，没有再称呼我为布兰科先生。”
冯小满笑得一脸灿烂，道理永远都在她那边：“因为布兰科先生说起来要比奥斯蒙更复杂一点，我很懒。”
奥斯蒙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他呼出的热气喷到了她的脸上：“那我很愿意你一直懒下去。”
这种程度的接触已经太亲密了，所以冯小满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她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面上也显出了惶恐不安：“抱歉，我想离开一会儿。我得去边上待一会儿。”
奥斯蒙没有勉强她，而是松开了手，让她躲到了一个安全距离外，跟她开始进行交谈：“你需要专业的经纪人跟经理人，由他们为你谋划事业。”
谈起了工作，他的表情就严肃了很多：“你的天赋在于你的演技，或者说是你的感染力。你可以成长为一名非常伟大的演员。真的，请相信我，这是我从业二十多年来的直觉。但是你的劣势也非常明显。你不擅长维持人际关系，或者说你不知道该怎样跟这个世界打交道，所以靠谱的经纪人与经理人对你而言非常重要。前者为你谈工作，后者帮你解决其他问题。”
冯小满点了点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必须得承认这件事情，其实我应该有隐约的社交恐惧症。”说着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虽然我已经离开校园很久或者说我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但是我觉得自己骨子里头依然还像一个女中学生一样。我只习惯跟一个很小的圈子范围内的人相处。只要那个范围再扩大化，我就会不知所措。”
奥斯蒙看着她有点儿惶恐也有点儿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接过她的话道：“但是这样的你，很可爱。”
她的精明跟无措同时存在，让她的身上始终充满了矛盾的气息。可这样的矛盾却让她十分富有魅力。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好。
第350章 虚实之间
一月底的时候，冯美丽给了女儿一个大大的惊喜。她从港城机场出发，飞往了女儿所在的非洲城市。冯小满简直惊呆了，她听她妈说人已经到了机场的时候，直接就傻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还是奥斯蒙问她怎么了，她才像是不置信地来了一句：“我妈来了。”
奥斯蒙立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表示：“我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冯小满一脸懵，有他什么事儿啊！她连忙摆手：“不用，我的国内经纪人已经安排好一切了。他在这边也有朋友，他的朋友有车子过去接他们。”
奥斯蒙露出个苦笑来。他不知道她究竟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单纯地又趁机将他推远了一些。
冯美丽这一趟出行是孙喆陪同的，他需要过来就冯小满的海外经纪人合约问题进行商谈。这家以经纪业的创新著称的王牌经纪公司四年前就在京中设立了办事处，孙喆在去年奥运会过后，确认她打算进入演艺圈时就跟对方开始接触了。
他们挑选这家公司的主要原因是明星经纪、体育经纪、影视音等数字内容生产均是他们涉足的领域，孙喆希望冯小满不要完全脱离时尚圈。超模的身份原本就是时尚代言词，也可以方便她赢得更高端的广告代言。
奥斯蒙也是这家经纪公司名下的王牌明星，他的建议与他们的设想不谋而合。他的分析让冯小满信心更足了一些。
冯小满在酒店大厅门口看到母亲的时候，立刻“啊”了一声，尖叫着扑上去，抱着她妈一个劲儿的蹭来蹭去。冯美丽苦笑不得，小满这丫头个子现在已经比她高了不少，但还跟个小孩一样，抱着自己的胳膊坚决就不肯撒手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活像是一条被遗弃的小狗一样。
冯美丽越看越心疼，摸着女儿的脸，一个劲儿的念叨瘦了。
冯小满话音中还带着点儿小委屈：“不能胖，一胖的话上镜就跟水桶一样。”
孙喆朝跟在冯小满身后进来的奥斯蒙点了点头，对方也微笑着回礼。阿普诺尔曾经跟他提过，他这位国内对她而言就是大哥，中国有句古话叫长兄如父。所以她非常敬爱他。
冯美丽只能用简单的英文跟奥斯蒙打招呼。她在来的飞机上反反复复背了很多次，就是麻烦奥斯蒙照顾自己女儿了。打冯美丽一出现，冯小满的眼睛就再也没有从妈妈身上挪开了。奥斯蒙无奈了，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一直抱着她的母亲，叽叽咕咕地不停的说话。玛丽背着小安琪也进来了。她看着这位跟阿普诺尔长得很像的中年女人，露出了个腼腆的笑容。
阿普诺尔曾经跟玛丽谈过她对玛丽今后的生活安排，如果她能够留在这里的无国界医生组织开设的医院里头工作，是最好的。这样她就不用背井离乡，被迫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生活。但是对玛丽而言，经过这几个月的跟她以前生活截然不同的经历，她的想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留在这里的话，最好的生活就是她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以照顾女儿长大。但是女儿的人身安全依然得不到保障，她就是再小心也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将女儿看在自己的眼睛底下。
玛丽想要离开这里。
冯小满理解她的感受。为人父母者，泰半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最起码的，生活安全有保障，衣食无虞，是父母们对孩子最朴素的愿望。她也和玛丽提过，她可以尝试着安排她前往港城，以雇工的形式留在那里生活。但是她不能保证能否成功，这件事情她还需要在运作。她对相关的政策也不是非常了解，得找人打听清楚。
玛丽谢过了她的好意，现在这就是她最后的希望。
冯美丽对着睁大一双眼睛好奇看着她的点了点头，笑了笑。在她小时候，国家强调中非友谊，管他们叫黑朋友。冯美丽还记得有个歌谣就是唱这个的。她从女儿口中听说了玛丽的遭遇之后，非常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她理解被抛弃时的痛苦和为娘家所不容的无奈。就是在中国，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生育能力，想要再结婚成立家庭，也是极其艰难的事情，何况是在这里呢？
女儿跟她吐槽过，说这里的女人生孩子，是没有止境的，就是不停的生。孩子的存活率也低，很多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名字，礼拜几出生的就叫礼拜几。他们的名字等到过一个礼拜以后确定差不多能活下来了，再另起。而那个礼拜几就变成了他们的小名。
冯美丽这一回过来，是陪女儿过春节的。她已经有好些时候没见到小满人了。现在看到人，虽然瘦了些，可精神头还不错，她便又放心了下来。女儿天生是个闲不住的人，你让她待在屋子里头安安生生地吃房租，或者朝九晚五地上下班，大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方式。她的骨子里头似乎流淌着折腾劲儿，非得倒腾出来点儿动静。
冯小满只要在妈妈身边就会变成标准的小孩子模样，一刻不停地黏着母亲。奥斯蒙·布兰科事先打听过今天是中国的传统新年，原本是打算跟她约会，陪她过年的。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他非常识相地摸了下鼻子，乖乖让出了位置来。很显然，现在阿普诺尔的眼睛里头，压根就没他的位置。她仿佛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对母亲的依恋程度令他都觉得吃惊。
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最叛逆的，她们拼命地想要挣脱父母的掌控，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
冯小满拉着母亲一块去吃晚饭。今天是大年三十啊！要是妈妈不提醒她的话，她真的是已经晕晕乎乎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原本按照她的习惯，晚餐她基本上是不碰淀粉类食物的，几乎都是靠小西红柿黄瓜以及酸奶来解决晚饭。她已经习惯这样了，偶尔会来一份虾肉或者鱼肉沙拉，同样是没有沙拉酱，就放少许醋的那种。她不觉得这样吃有什么好受不了的，相反的，蔬果的清香让她非常享受。
可是现在跟母亲在一起，她就有食欲了，相当愿意尝一尝本地的美食。看她兴致勃勃点了不少菜，还要了小羊羔，奥斯蒙一方面担心她不小心吃多了，明天会影响上镜效果，一方面却又非常高兴。因为看她吃得香甜的模样，十分可爱。
他们要了当地产的一种低浓度酒精饮料，是用当地产的粮食作物酿造的。玛丽跟她说过名字，但是她还是没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奥斯蒙有的时候会来点儿这种褐色的液体，据他说口味有点儿像啤酒，可惜冯小满依然迷茫，她滴酒不沾。奥斯蒙笑着劝她来点儿，也被她坚定地拒绝了。喝酒容易让面部浮肿起来，雅兰达以惨痛的经验教训告诉了她这一点。
冯美丽尝了一点儿这种酒水跟饮料的混合物，觉得还不错。她对本地的食物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除了气味浓烈了些，口感都还好。她还让女儿试试吃了一点儿当地的羊羔肉，肉质很嫩。冯小满摇摇头聚聚了，表示受不了这个味道。她还是吃一点鱼肉吧。
冯小满没有勉强自己的女儿，她现在是知道她家小满为了保持身材，有多么辛苦了。情况不一样，人在镜头上跟镜头下是两个模样。
她一直觉得那位已经过世的好莱坞性感女星看上去肉乎乎的，结果到蜡像馆里一看蜡像，才知道她真人非常的苗条。冯美丽觉得自己的身形属于同龄人当中比较瘦削的那种，加上她个子有一米七二。连丁凝那小丫头都开玩笑称她是背影杀手，也就是说从背后看根本看不出年龄来，但是她接受采访时，人出现在电视里头，她都忍不住嘀咕一句，我怎么那么胖啊？想要在镜头下看上去是一百斤重，那人起码得瘦到九十斤才行。
冯小满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鱼肉沙拉，一边小声跟她妈抱怨这几个月拍摄的辛苦。她撒娇地表示：“这里的蚂蚁真的好大，而且特别厉害。它咬了我的脚，我脚都肿了。”
冯美丽一听就心疼，说要回去好好看一看。冯小满摇头表示早就好了。她转头看着奥斯蒙坏笑：“不过我已经算是幸运的啦，有的人可惨了，被蚂蚁咬到了，整条腿都肿起来，不得不送到医院里头去治疗。”
奥斯蒙被她笑得一脸茫然，又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只好无奈地看着她。结果阿普诺尔又很快转过了脸去，继续跟母亲说话。
“我现在觉得要论环境好，还是咱们那地方环境最好。治安又好，还没有那么多毒虫。”
冯美丽叹气：“可不是么，还是咱们的地头住的舒坦。”
冯小满还在吃饭的时候自拍，然后传到网上去，祝福大家新年快乐。她可是心机girl，因为喝了热气腾腾的蔬菜汤，所以脸蛋看起来白里透红，气色好的不得了。看看，美美哒素颜就这么出炉啦！为什么姐这么美，全是因为姐的妈妈美的冒泡泡。
孟超很快就给她回复了，问她吃什么好吃的呢。
冯小满立刻炫耀她现在是有妈妈傍身的孩子，不比他们这些飘摇在异乡的可怜虫。
然后她被跟孟超一起过年的朋友们集体给怼了。石凯还叫嚣：“冯小满，你等着啊！”
得意洋洋的冯小满直接关了手机，开开心心地继续喝完她的最后一口蔬菜汤。呃，她今晚会好好锻炼的。难得过年，她就放纵一回吧。
冯小满在国内工作安排一直都是孙喆替她把关的。她虽然有自己的工作室，但是孙喆还是充当了她经纪人的职责，这一次她的海外合约事宜，也是孙喆来把关。
奥斯蒙有点儿奇怪奥普诺尔这种态度。他原本以为这个女孩子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抓在自己手里，她的掌控欲望相当强烈。就是在跟他饰演对手戏的时候，她都会无意间就会带起场上的节奏来。
冯小满告诉他，她大部分事情都是跟孙喆商量着来的。就连她最早签模特经纪公司，也是孙喆替她安排的。她认真道：“孙哥是我的恩人，如果当初没有他伸手拉我一把，我可能一辈子还在泥地里头打滚。”
孙喆除了他自己以外，还带了专门的涉外律师跟着。他需要仔仔细细把控好每一条合约的条款。准备签下冯小满的这位经纪人迈森·金已经在好莱坞摸爬滚打了多年，相当有经验。他手上还带出过现在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的一位亚裔女星。可以说在运营这方面，他驾轻就熟。
路是别人给她指的，但是走成什么样，还得看她自己。
冯小满在整个谈判过程中始终都相当沉默，她虽然专心致志地倾听着双方的谈话，但是基本上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在这方面，她跟孙喆之前就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孙喆虽然在当摄影师的时候显得相当大而化之，可一旦回归生意人的角色又相当缜密冷静。
奥斯蒙·布兰科坐在边上，看着缄默柔和的阿普诺尔，一时间又觉得有些惊讶。她的身上还带着一种孩子的气息，他都不知道这种气质的呈现究竟是因为她母亲的到来，让她觉得有了可以依赖的人，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他得说，阿普诺尔是他追求过的最奇怪的，身上总是笼罩着一层迷雾一样的女孩子。没错，他还没有追求到这个姑娘。尽管他套路用遍，可她还是有些犹豫不决的模样。他们在电影跟现实之间穿梭，竟然令他愈发沉醉。
孙喆在本地逗留了三天，除了陪冯小满一起过了春节，就是负责强调她的经纪合约。
冯小满有点儿担心孙喆不回家过年会不会引来家人不快。
孙喆翻了个白眼，这年都过完了，现在想起来关心这一茬，是不是迟了？
冯小满尴尬地笑：“我这不是没有农历的概念么。实话实说，我连礼拜几都得玛丽提醒我。”
孙喆摇摇头：“算了，我可不回去。我一回去他们就给我安排相亲。”
冯小满大笑，孙喆已经三十好几了，古人所说的三十而立也立了好几年了。他家里人催他结婚生孩子简直是理所当然。她好奇起来：“孙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呀？呃，男的还是女的啊？”
孙喆立刻又朝她猛翻白眼。他明白冯小满说这话的意思，在这个圈子里头，gay才是司空见惯，碰到一个直男都是稀罕生物。他直接怼回头：“这事儿还不用你管，你好好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他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嗳，你跟那个布兰科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虽然说之前有点儿将错就错炒起了绯闻，可是他总觉得不单纯地像是做戏。如果在绝对不会有狗仔队偷拍到的会议室里头，那位影帝还继续深情款款对着搭档做戏的话，那他也未免演技太好了。
冯小满认真地看着孙喆：“我想试一试。”
孙喆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冯小满吞吞吐吐地表示，她想试一试，看一看她自己是否能够敞开心扉去接受一个人的追求。她被人追过，到今天为止，奥古斯汀还口口声声宣称她是他的最爱。不过大概是被打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逐渐长大成人的奥古斯汀渐渐已经能够接受他的小满离他越来越远的现实了。
因为这个缘故，他在线上跟她视频拜年的时候都愁眉苦脸。他不明白为什么小满宁可跟奥斯蒙坐在一起嚅嚅细语，都不愿意接受他的追求。
冯小满被他的样子搞得哭笑不得。想了半天，才找出一个理由：“因为你太好了。”
奥古斯汀简直要暴跳起来：“不，小满，这个借口是我不接受的。”
冯小满非常认真地表示：“是的，奥古斯汀，我没有骗你，就是因为你太好了。因为你的感情太纯粹太真挚了，所以我不敢马虎大意。”
她如果接受了奥古斯汀的追求的话，势必没有能力去回应对方炽热的爱恋。双方投入的部分不等量，就会造成失衡，最后这段关系分崩离析。年少情浓时的爱恋过于真挚，一旦分手，他们肯定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继续当朋友。
奥斯蒙不一样，奥斯蒙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见多识广。他拥有非常丰富的情感经历，或者说爱情在他的生活中占据的地位其实没有那么高。人就是这样，年龄越大关心的事情就越多，最初能够让他们死去活来的东西，多年以后回头看只能是微微的笑。
孙喆一个劲儿地吸气：“你真的打算跟他交往吗？”
冯小满点点头又摇摇头：“准确点儿讲，我决定正视他在追求我这个事实。”
在此之前，所有追求她的男性或者说女性都被她搪塞过去了。
对，她是曾经被纽约模特圈的一位帅T追求过，对方还捧着玫瑰花直接在后台送给了她。当时累得只差当场睡着了的冯小满压根就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以为是这位帅帅的女模特收到的花太多，转送给她的。她又不好丢掉，只能囧囧有神地捧回家去。源夏知道始末以后把她给骂了一顿。紧接着就是她跟奥古斯汀绯闻传得最厉害的时候，大约那位帅T意识到她并非重同道中人，这才偃旗息鼓了。
冯小满认真地告诉孙喆：“我真的想试一试。”她没有办法说出事实，她上下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有正儿八经恋爱过。对，她上辈子是有一位所谓的男朋友。但是，有跟没有压根没任何差别。被男友呵护这种事，她一次也没经历过。这一次她想仔细感受一下，被人正儿八经地追求，究竟是个什么感受。
她这么告诉孙喆的时候，孙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吧，年轻漂亮的姑娘总是有特权。她们有那么多的追求者。谁规定她每一个都得接受，谁又规定她立刻决定接受还是不接受。用句恶俗的话来形容，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生活一个机会。
冯美丽则是跟女儿睡在一张床上时，轻轻拍着女儿的背部，直到她沉沉地睡去，才长长地轻声吁了口气。她在来之前跟薛教练一起讨论过女儿对象的问题。奥斯蒙·布兰科没什么不好，他是位成功人士。可是这人吧，年龄太大了，情史也太丰富了点。虽然讲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按照冯美丽的人生阅历来看，基本上人的性格是很难更改的。
这人会不会跟小满交往两年后，又恐婚症发作，直接跟女儿分手了？要是那样的话，小满受到的伤害该有多大啊。这是个认死理的孩子，当初觉得庄主任跟王部长欺骗了她的时候，她简直就跟要崩溃了一样。
小满的世界太小，她的心也太小，容不得人进进出出啊。
冯美丽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起奥斯蒙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女儿是不是真的在跟他交往。因为小满在她面前矢口不提。既然小满不想说，那就不说吧。等到她想说的那一天，这孩子自然就会说了。
即使过春节，冯小满依然不能休假。她在跟母亲吃完年夜晚的第二天又开始去片场工作。去现场探班的冯美丽坐在拖车里头等着女儿休息的间歇过来跟她说几句话。玛丽在边上照顾着女儿。她名义上是冯小满的助理，实际上冯小满需要她动手的时候非常少。她的雇主延续着模特儿时代什么事情都自己来的习惯。
冯美丽看着女儿在片场跟奥斯蒙对视，然后长久地抱在一起。他们的姿态看上去非常亲昵。直到这一幕戏结束之后，奥斯蒙还亲手帮她整理了头发，女儿也转头对他笑，表情自然极了。
目睹这一切的冯美丽有点儿头疼。她试着按照薛教练宽慰她的话去想。小满因为从小就缺乏父爱，所以人生路上就会下意识地去寻找情感缺失的替代品。奥斯蒙在她们眼中的劣势，反而成了他最吸引小满的地方。可冯美丽心里头还是赞同丁凝的话，开什么玩笑，她家小满才多大的姑娘。
这头的亲妈为女儿操碎了心。那一头当天晚上，冯小满跟母亲还有孙喆以及奥斯蒙共进晚餐的照片被拍了以后，网上一片哗然。这是来真的了，这都已经拜见家人了。
冯小满的新任经纪人跟孙喆都立刻对他们发出告诫，要把握似是而非的界限。起码亚洲市场上，冯小满的粉丝并不希望她真的跟奥斯蒙·布兰科到了谈婚论嫁的这一步。年轻有魅力的女孩子被钻石王老五追是一回事。才二十岁的姑娘真跟年龄足以当她父亲的老高帅富交往了，她的头上会贴上拜金的标签，这对她的个人形象十分不利。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早点儿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