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去年的那批举子已经被安排在各部, 沈之昂也成功从户部吏部尚书,撰升到丞相,成为大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丞相, 吏部户部由其他人接手。
虽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嫉妒, 但论家世论才能, 沈之昂都是独一份的, 便也没人敢大声置喙。
慕容澹看沈之昂不顺眼, 但不能否认沈之昂的确能力超群, 尤其在人手空缺的时候, 就显得尤其打眼。
他不能压着人才, 便让他顶上了娄丞相的空缺。
沈之昂才刚升职, 就传出虞令月有孕的消息, 一时间沈大人更是春风得意,日日眼睛都笑的看不见了。
慕容澹一见他春风满面, 心里隐隐发堵。
实话实说,他媳妇还没娶上呢, 沈之昂孩子都快出生了, 他着急也闹心。
但婚期定在明年四月,只能慢慢熬。
十二月初的时候,又在各郡县推举贤才,填补朝堂空缺。
“夫人初初有孕,喜爱酸食,我下朝之后买给她。”下朝后,沈之昂见慕容澹从身侧经过,同人说话的声音忍不住拔高几分。
“母亲在家中给未出生的孩儿做小衣裳,我瞧了几眼, 倒是可爱,也不知道殿下明年才成婚,什么时候才能有小世子。”
慕容澹听出他言语中炫耀的意味明显,冷冷扫过他,抬步走了。
沈之昂挑挑眉,志满意得。方才若不是要维持仪态,想必慕容澹的白眼都能翻上天。
慕容澹只比他小一岁,他孩子都快有了,虞年年还没嫁给慕容澹。虽然婚期定下了,但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儿,万一半路杀出个什么玩意,把人抢走了呢?
他喜气洋洋的回家,去寻自己妻子去了。
虞令月自怀孕后,性子就更加急躁了,一句话说不好就要生气。
好在沈之昂也不敢对着虞令月生气,两个人的日子勉勉强强也能过得去。
慕容澹回来之后,婚期一定,虞年年就搬回了在闵县的宅子。
现如今城里已经安全了,也没有人会对她不利,她没必要总和慕容澹住在一起,尤其明年成婚,还是要分开一段时间才好。
慕容澹用尽方法挽留,人铁了心要走,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将宝应送给她一并带走,“多个人照顾你,我还放心。”
虞年年拒绝不了他这样贴心的善意,只笑着接受了。
宝应自然高兴的收拾小包袱跟着走了,丝毫没有对王府的怀念和眷恋。
虞年年对她好,给她吃的,还给她做新衣裳,她自然乐得伺候。
小梨在半年里长高不少,从原来一个小豆丁变成了大豆丁,听说虞年年今日回来,一大早就起了,守在门口等她。
慕容澹自虞年年回去后,每日下朝,定是先往虞年年府上扎一头,顺便蹭个饭,最后赶在宵禁之前回府。
老太妃对这个儿子全然放养,十天半个月不一定问一次死活,他在哪儿也不管。
沈之昂今日下朝后,又同那些交好的同僚谈起孩子取名的问题,言语里对慕容澹揶揄了几句,原本无伤大雅的几句话,从沈之昂嘴里说出来就阴阳怪气的不是滋味儿。
慕容澹笑着拍了拍沈之昂的肩,直到他脸色发白才松手,“沈爱卿还是要多保重身体,你是国之栋梁,朝中许多大事还等着你处理呢。”
“是……”沈之昂脸白了又轻,最后拱手点头。
他感觉肩膀快要碎了。
慕容澹心里不算特别堵得慌,但也不怎么愉快。
仆役将他引到茶室的时候,虞年年跪坐在席上,手里缝着件东西,见他来了,只是淡淡一撩眸子,“殿下烤烤火,外头冷。”
长安不比晋阳,一年十二个月,有五个月都是冷的,如今二月了,风还是刮骨疼。
“年年在做什么?”那件东西小小的,他看不出个轮廓,于是问道。
虞年年将针线放下,揉了揉眼睛,从一旁盛了茶汤给他,语气里带了些羞涩,“在做小孩子的衣裳,第一次做,我手艺又粗糙,做的又慢又不好。”
慕容澹眼睛亮起来,耳尖泛上红色,也跟着她添了几分羞涩,说话也不流利起来,看着桌上躺的那块不成型的布料也柔和许多,“这……这么贴心……还没成亲呢,就想着先做孩子的衣裳了。”
“嗯?”虞年年疑惑看他一眼,“前日我去沈府拜会令月,见她身子已经很重了,大夫说大概七月末就要生产了,我给她的孩子做两件衣裳。”
慕容澹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沈之昂天天在朝中耀武扬威的气他,年年现在还要给沈之昂的孩子做衣裳,慕容澹原本只有两分的心塞,一下子变成八分。
“年年,大夫说没说沈夫人怀的男孩女孩儿?”
“大夫说,应该是个男孩儿,殿下问这个做什么?”虞年年叹口气,又将桌上那块儿布捡起来,继续缝两针。
慕容澹坐到她身后,从她背后环住她,虞年年怼怼他,轻声提醒,“离远点儿,小心针扎着你。”
慕容澹不管,下巴垫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有点儿委屈,“那咱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
虞年年脸上蹭的一下红了,手也抖了,“提……提这个做什么?远着呢……”
“沈之昂天天跟我炫耀他要有孩子了,我没有。”慕容澹的语气更委屈了,“我还有好久才能把你娶回家。”
“等咱们成婚以后,快点生个孩子吧。”他将手臂环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生个男孩儿。”
“殿下喜欢男孩?”虞年年问他,“万一生个女儿怎么办?”
慕容澹摇头,“不喜欢男孩,但沈之昂这胎是个男孩,等将来让他儿子给咱们儿子当伴读,好好欺负他儿子。”
虞年年没想到,他想法这么幼稚,沈之昂言语嘲讽了他,他就得生个儿子,将来去磋磨沈之昂的儿子,“幼不幼稚,大夫说的也不一定准,万一人家生个女儿呢?”
“那我们也生个女儿,让他女儿给咱们女儿当伴读。”慕容澹坚持不改原则。
虞年年噗嗤一声笑出来,“好歹还是个王爷呢,你瞧你这点儿出息,小孩子都比你有肚量。”
“我不!”慕容澹像个粘人精,缠着她撒娇,愈发得心应手了。
他原本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还得顾及自己的威严,后来发现其中好处,也不觉得颜面有什么了。
年年心软,他只要撒娇,就会对他予以予求。
慕容澹顿了顿,“其实我说得都是气话,年年我不想要孩子。我就是生气沈之昂跟我炫耀,他有的我没有。”
虞年年手又一抖,针险些就扎在手上,“那殿下不要皇位了?”没有孩子,将来要传位给谁?
“想要皇位的人多了去了,等我百年之前,从宗族里过继一个聪慧孝顺的继承大统,他们大概都得争着抢着把孩子送来吧。”
慕容澹嗤笑一声,说不定现在懵懂无知的小皇帝,长大了知道权利的好处,开始夺权了。
“可是我喜欢小孩子。”虞年年小声道。
“看出来了。”慕容澹吧嗒一口亲在她脸上,“所以我们就生一个,最好是像你这样的女儿,我要亲手教她读书写字,还要给她扎头发,然后好好保护她,就算我死了,也没人能伤害她。”
“殿下也不怕像我这样,然后被人骗的团团转。”
虞年年有觉悟,她傻得可怜,当初被慕容澹骗的团团转。
慕容澹凶狠道,“谁敢骗我女儿,我就诛了他九族。”
他虽然语气带着玩笑意味,但他说的是真的。
最近朝中都劝慕容澹废了慕容顺,自己登基为帝,顺应民心。
但慕容澹忽然瞧着上头那金灿灿的位置,没什么太大兴趣了,大抵是精神得到满足,这种权势带来的虚无快感就被消减了。
他逗了逗慕容顺,有些期待慕容顺长大,不知道会是一只凶狠的小狼,还是乖顺的小绵羊。
“年年,万一我不想当皇帝了,你会不会怨我,没能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慕容澹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又问。
“应该不会吧,我还挺知足的。”虞年年想了想,回复他。
毕竟她当初对未来最好的设想就是能获得自由。
两个月时间转瞬即逝,虽然青庐交拜等礼仪都是在黄昏和夜间举行,但婚礼毕竟浩大,天还没亮的时候,虞年年就被人从被褥里挖出来了。
她盯着昏黄的烛火有些失神,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李娘子特意特意换了一身喜庆的衣裳,进来说着吉祥话。
灯花一爆,虞年年才猛然惊醒,她今日要成婚了,嫁给慕容澹。
李娘子给她喂了些吃的,糯米煮的糖丸子,齁甜齁甜的,“要累一天呢,多吃点儿糖,省的体力支撑不住。”
虞年年一想起一整日旁的什么也不能吃,也顾不得这东西有多不对口味,赶忙三下两下将它吃尽了。
宫里的嬷嬷进来给虞年年梳妆,也不知道施了多少粉,虞年年只觉得呛得慌。
妆成后,她对着镜子看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人是自己。
惨白的脸,通红的腮,额黄与花钿。
作者有话要说: 这剧情跟坐了火箭一样,估计这个月正文就能完结,下个月写番外!其实都三十万字了吼,也不算快!
狗蛋最后还是会登基。
马上开学了,就去淘宝挑床单被套,一个个都超级可爱,感觉自己还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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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虞年年知道婚礼浩大, 但她坐在辇车里,瞧不见外头的场景,只能听见沿街百姓的欢呼和赞叹,辇车四角垂挂的金铃也在清脆作响。
透过朦朦胧胧的红纱, 能看见外头攒动的人头。
哗啦哗啦的响声四散扬了出去, 是随行人往人群里扔的铜币, 用红线绑着, 大家踮起脚尖来抢夺。
虞年年手持孔雀尾羽扇, 将半张脸遮了。
她闭着眼, 身上的衣服沉, 头上戴的发冠也沉, 生生将她脖子往下压低了两寸, 连扭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困难, 一天都要这副穿戴,简直无异于上刑。
早知道她就不嫁给慕容澹了, 随便寻个人嫁,成亲都比这要轻巧。
按照惯例, 队伍是要在城外逛一圈儿, 然后在城隍庙新人拜城隍,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就连皇帝成婚的时候,除却祭天拜太庙,也要同新皇后来拜城隍。
有沈之昂上次成亲时候的教训,队伍中多了许多手持枪戟的兵士,腰间系着红带,喜庆且庄重。
慕容澹牵着她的手,从辇车上下来的时候, 走一步,头上的冠颤三颤,必须走得极慢来维持平衡。
怨不得新娘子总是格外端庄。
从城外绕一圈回去,天已经暗下来了,长安街上热闹不减,沿街的阁楼挂着大红色灯笼,又用红丝绦点了,灯光从窗里透出,橙黄烂漫,温馨和平。
今夜街上不宵禁,所以摊贩此刻还没有收摊,人声喧嚣,一派热闹繁华景象,点浪游金,华光彩耀。
酒楼中人推杯换盏,说书先生翻来覆去的讲慕容澹收复乌孙的故事,听众百听不厌,依旧热情饱满的叫好。
青庐交拜的礼仪是在宫中举行,观礼的不止王孙贵族,大臣命妇,还有些异域面孔,是特意来恭贺慕容澹大婚,顺便借着这个由头,签订两国友好的协议。
乌孙下场历历在目,他们谁也不想重蹈覆辙。
慕容顺已经会走路了,萱女今日也特意给他换上了喜庆的衣裳,他虽是皇帝,若慕容澹拜他,他年小不更事,朦朦胧胧受了拜,萱女也是不敢的,所以只牵着他在下头看。
拜完后,又乘了车马回王府,那些观礼的宾客也一并坐上车架,随着去王府赴宴。
合卺结发却扇,一项一项流程下来,天已经黑透了,亥时的更声响起,虞年年已经有些顶不住。
慕容澹换了衣裳去前面同宾客饮酒,寝殿里的侍女连忙给她却下发冠,卸掉那一脸惨白的妆,露出原本晶莹白皙的皮肤,虞年年登时觉得自己的脸活过来了。
头上顶了一大块儿石头一样,骤然一轻,还有些不适应,站起来都觉得失重。
她尝试着转了转头,还是硬邦邦的僵麻,大概这得养几日才能彻底恢复。
李娘子从橱柜里拿出药油,来给她擦脖子,“擦一擦,好得快。”
王府的嬷嬷轻轻拦了下,私语问李娘子,“身上沾了药油的味儿,一会儿圆房怎么办?”
李娘子才一回神,今日太忙了,忙的她都忘了一会儿还要圆房,只心疼虞年年身上是不是难受去了。
她将药瓶放在一旁,“新婚大喜的日子,用药不大吉利,等明日咱们再涂。”
虞年年捏着脖子,点头应了,成婚嘛,规矩就是多,还得图个好兆头。
外头传来女子嘻嘻哈哈的声音,凡是长安里有头有脸的夫人都来了,她们进来,同虞年年说着吉祥话,又祝她百年好合。
这些都是来陪她说话解闷的。
虞年年打起精神来应付她们,虽然已经疲惫不堪。
慕容澹是虞年年的夫婿,她们不敢轻慢慕容澹,连带着也不敢轻慢虞年年,说的话都十分和气,没什么刁钻的,专捡人爱听的说,倒是让虞年年松了口气。
如果昨天夜里,她还有要出嫁的那一点点羞涩激动,但与今日的疲惫一相比较,羞涩激动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她也提不起将这点儿娇羞情绪重新调动起来的兴致。
子时过了,新房里的人才陆陆续续散去,虞年年已经顶不住,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李娘子端了吃的给她,她提起精神吃了些,漱口后倚着床柱等慕容澹回来。
外头宾客喝多了,有的倒在地上,有的旋转起来,衣袂翩飞,跳起了舞。
慕容澹让人挨个送他们回去,别喝得醉醺醺的,回头掉在池子里溺死了。
他酒量不好,是以今日喝的都是不醉人的果酿。
清辉满天,慕容澹即便不醉,也生了几分醉意。
他前脚踏进寝殿,后脚人便搡了搡半睡半醒的虞年年,又流水一样退出去。
虞年年困得迷迷糊糊,还是打起精神揉了揉眼睛,迎过去,“殿下,我给你换衣裳。”
慕容澹拉着她的手,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我自己来,你先去床上等我。”
虞年年此时困得神志不清,丝毫没听出这话有多暧昧,又点头又摇头,“不行,我来吧。”
颇有些执拗。
解了衣裳,慕容澹绕去隔间砌好的浴汤中。
虞年年这才又坐回床上,倚着床柱,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慕容澹披散着一头湿发从里头出来,入眼的就是这一幕场景。
他轻轻走过去,弯下腰,同她面对面,温热湿濡的呼吸交融,还有淡淡的酒香。
“睡着了?”慕容澹轻笑一声,眉眼一弯,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声音放得轻到不能再轻。
虞年年困极了,丝毫没有反应,滑顺的发丝一点一点遮在脸上,慕容澹轻轻帮她挑开,拨到耳后。
慕容澹知道她平日里作息规律,基本没怎么熬过夜,折腾一天,辛苦她了。
“睡吧。”他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将人揽着后颈放下,像是安置一个幼儿一样小心翼翼。
虞年年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懵懵懂懂喊了声,“殿下。”
床榻旁一瓶药吧嗒一声倒了下去,咕噜噜掉在床下。
“这是做什么的?”
“李娘子拿来给我摸脖子的,今日戴凤冠戴的脖子疼。”
她说完后,眨眨眼睛,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全然忘了还有圆房这回事儿。
慕容澹将药瓶从地上捡起来。
烛火点的透亮,慕容澹将三层帐子都放了下来,床榻这一方小天地里,只余下淡淡的昏黄,是能令人好睡的亮度。
他侧撑着身子,将人揽在怀里,虞年年抓着他的衣襟睡熟了,小小一团缩在他怀里,看得人心里发软,要成一滩水了。
慕容澹在她脸颊额头上亲了好几口,“真乖。”
他还想轻轻咬几口,但怕吵醒她。
慕容澹弯腰在她颈上嗅了嗅,没有药味儿,只有一股子清香,甜的他四肢都酥软了,应当这药还没用。
他手有些发抖,只觉得呼吸都是灼热滚烫的,像是要流鼻血的前兆。
将药塞拔开,一股冲鼻的红花味儿就传了出来,人登时清醒了,也没有什么冲动了。
虞年年的头失去他的手的支撑,微微往后滑了滑,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
慕容澹轻轻将她的头又扶回来,她的脸颊贴在自己怀里。
将发丝撩开,露出一片新雪一样细腻白皙的颈子。
他将药油倒在掌心搓了搓,然后贴在她的颈上揉搓。
虞年年像是小猫一样嘤咛几声,抓着他衣服的手收紧。
慕容澹又亲亲她的鬓角,“睡吧,没事。”
虞年年这才又往他怀里蹭了蹭,睡得舒服。
慕容澹擦完药油,后将药瓶随手塞在枕下,他睡不着,心里雀跃欢喜。
终于娶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人现在窝在他怀里,心都被填满了一样。
虞年年半张脸都缩在他怀里,却不妨碍他撑着身子看她,用手指一点一点描摹她的轮廓五官。
虞年年生的极漂亮,许久之前他就是知道的,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生的让人移不开眼。
今年她十七,五官愈发长开,褪去原本青涩幼嫩,变得明丽起来。
虞年年一早醒来的时候,就见慕容澹撑着身子,一直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没有半分疲倦,她吓了一跳。
“殿下起这么早?”她揉了揉眼睛打招呼。
以前两个人也睡在一张床上,不管她心里这么想,实际上身体已经自动熟悉了慕容澹,他在身边,也能睡得很熟。
慕容澹亲亲她的眼睑,“早。”
他一晚上都没睡,觉得时间过得还很快,单看着她的脸,就能看一天也不腻。
虞年年撑着床爬起来,忽然嘶了一声,“殿下,你压着我头发了。”
慕容澹连忙挪开些,帮她揉了揉头,“还疼不疼?”
虞年年眼睛里氤氲出点儿泪花,摇头,“不疼。”
慕容澹想起她昨晚的脖子,又问,“脖子现在舒服一点没有?”
“好像……好多了。”红花油味道浓郁,她摸了摸后颈道。
慕容澹将昨晚的想法付诸行动,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个淡粉的印子。
“属狗的吗殿下?”
慕容澹看见她脸上那一点红的牙印,还有眼眶里的泪花,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种事情,真是太难写了,我今早头发愁掉好几根!
我头发就比较长,晚上睡觉翻身,有时候压到了会疼,还舍不得剪掉。
☆、第 93 章
他倾身靠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虞年年紧张地抓住褥子,直勾勾盯着他,眼睫飞快颤动。
昏黄的环境, 配合暧昧的气氛,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都被点燃起来, 火热粘稠, 陷入一种无言的欲色。
“殿下, 娘娘, 老太妃叫您们两个去吃早饭。”
外面轻轻跪下了一个人, 小声禀报道。
慕容澹闭了闭眼睛, 死死捏了眉心, 将床上的软枕扔下去, 打在那个人身上,暴怒道, “滚出去!以后不叫人,谁都不许进来!”
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氛围没了, 虞年年抱着被褥在床上笑出来, 小心拉拉慕容澹的衣袖,“走吧,去吃饭,你饿不饿?”
慕容澹脸上阴沉的很,狠狠在她脸上嘬了一口,才将床帐子撩开,床头的金铃拉响。
已经等在外面的侍女鱼贯而入,手中捧着热水与干燥的帕子。
宝应轻轻戳了戳虞年年脸上那个微红的痕迹,是一块儿淡淡的粉色, 像是让什么蚊虫叮咬了一下,她还没想到殿下这么华丽的床上,还能有虫子。
几个人去床榻上铺床,却发现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便也知道,昨晚两个人没圆房。
婚礼繁杂,拖到第二天圆的有的是,尤其虞年年身体看起来就不强壮,累了一天再拉着她行事,虽然挑不出什么错,但显得慕容澹也太禽兽急色了。
一众人围着她梳妆打扮,比起慕容澹,虞年年这里显然要麻烦的多。
新嫁娘第一天,总要打扮的庄重些,显得喜庆精神,虞年年生怕昨天那个白白红红黄黄的妆又重现自己脸上,忙拉住李娘子的手,“不要太厚,轻一点。”
李娘子点头,猛然闻见她颈处有股红花油味儿,一面手上扫了珍珠粉,一面问道,“娘娘昨晚用那个药了?”
虞年年下意识转了转自己的脖颈,“诶,是好多了。兴许是殿下给我涂的,我昨晚睡着了。”
慕容澹穿完衣裳,就随意找了处坐下,看虞年年是怎么打扮的,平日里也不见她这样盛装隆重,倒是颇为好奇。
虞年年让他看得别扭,然后推了他一把,“殿下你自己找点儿别的事情做,别总看着我。”
李娘子在给她梳头发,她这一动,发髻都歪了,赶紧道,“娘娘别动。”
虞年年实在不太喜欢这种冗长又复杂的活动,她惯日里就是简单一挽就好了,为了避免时间再延长,只能乖乖的坐着,头也不敢动一下。
慕容澹拿出个半臂长的匣子,从里头取出支红宝石钗给李娘子,示意她给虞年年戴上。
李娘子接过来。
虞年年认得,这是还在晋阳的时候,慕容澹去摘星楼遇刺那天夜里带回来给她的,他临昏睡前,还不忘惦记着哄她,让她别哭。
等明天一早起来,还要她夸这只钗好看。
她当天晚上就撂下他跑了,这将支钗也留在床头,只带把琵琶走的。
“你还留着呢?”虞年年看着镜子里熠熠生辉的钗,眼眶忽然一热,问他。
她还以为,这种令他羞耻的东西,他应该扔了。但一想,她不在的时候,慕容澹还是让人每日给她做新衣裳,也就理解了。
“给你留着的,你还没说好不好看呢?”慕容澹丝毫不介意,“我那时候说,明天一早醒来,要你夸它好看,结果隔了这么久了。”
虞年年顿了顿,莫名心里就发酸,觉得慕容澹也挺可怜的。
她一想,她走了之后,慕容澹对着钗和那些衣裳伤心,听姚生偷偷说,慕容澹私下里还要寻短见,她就说不上来的一股劲儿,怀疑自己心脏有了疾病。
“好看,当然好看。”
心酸归心酸,虞年年一点儿都没后悔,要是重来一次,她还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毕竟那时候的慕容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被他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只有离开他,才能获得自由。
现在的慕容澹变好了,不代表之前的慕容澹有情可原。
慕容澹这才十分欢快,倾身又摸摸她的脸颊,只是手上的薄茧,刺的有点儿疼。
他在感情上,真是一往无前又不计前嫌,现在好哄的要命。
宝应她们在换点心糕果,虞年年昨天只早上吃了小半碗腻死人的糯米丸子,晚上困极了,饿的又过了劲儿,所以就随口往嘴里塞了些什么。
眼下一见这些糕脯,有些移不开眼。
慕容澹招手,她们会意的将东西放在他面前。
“吃吧。”他拿了片鹿肉脯,递在虞年年嘴边。
众目睽睽之下,动作委实亲密些,旁的侍人在一旁捂嘴偷笑。
妆奁台临窗,如今阳春四月,窗是大开着的,窗口处种着一颗桂花树,伸出绿油油的枝丫。
晨光从外头,打着旋儿的钻进来,落在慕容澹那张被上苍偏爱的脸上。
金灿灿的割裂出阴影和光明,愈发显得他五官深邃。
人都爱美好事物,虞年年是个俗人,所以不能免俗,她呆怔怔的,光盯着他的脸看了。
“饿了先吃些垫垫。”慕容澹又将鹿肉脯往她嘴边送,深红色的肉脯贴着她淡粉色的唇,她微微启唇,雪白的牙在肉脯上一咬。
肉脯上缺了一角,留下一排细细整齐的牙印。
细看的话,这场面有些活色生香。
慕容澹慌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一番,手抖的硬生生把整片肉脯都塞到她嘴里,慌乱地站起身,把碟子往她怀里一放,“我去外面看看,你先吃。”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没有。
虞年年脑袋不敢动,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只有一双眼睛跟着他转。
见他下盘不稳地走了出去,踉踉跄跄的。
“他怎么了?”虞年年又往嘴里塞了块儿桃子脯含糊不清问。
“大概是害羞了,新婚夫妻这样很正常。”李娘子笑道。
殿下虽说生来就站在权利的巅峰,但到底还是个年轻人,有点儿年轻人的小心思也正常。
“新婚夫妇都会这样吗?”虞年年问。
“大多是这样的。”
她嚼果脯的动作慢了下来,大多数都是这样,慕容澹也是这样,所以像她这般一点儿羞涩都没有的,看起来还有些奇怪。
她要不要,尝试着羞涩一点儿?
老太妃今日也格外庄重些,精神看起来十分好。
虽表情和平常两样,但眉宇间的喜悦还是瞒不住人的。
“昨夜睡得还好吗?”她拉着虞年年的手坐下,询问。
“很好。”虞年年笑着点头。
“那就好。”老太妃想不出什么别的话题了,她不是个不健谈的人,也不是个会说场面话的人,行事也简单粗暴。
她抬起虞年年的手,往她腕子上套了一只金钏,用红宝石和珍珠镶嵌,莹润典雅,“这是我着人新打的,十三岁的时候,我母亲曾给过我一只,说等我出嫁的时候戴上,讨个好彩头,将来有了儿媳,便传给她。我虽不信命,但那的确也不吉利,就不送给你了。”
虞年年摸了摸,谢过老太妃。
慕容澹却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看起来有些不愉快,在虞年年看过来的时候,才重新扬起嘴角。
不吉利?能是什么不吉利?无非就是她所嫁非人,所以觉得这钏不吉利,不想留给虞年年。
早饭后,虞年年想起她留在王府里的鸡和鹅,她搬回闵县的时候觉得早晚还得搬回来,折腾来折腾去太麻烦,干脆就把它们留在慕容澹这儿了。
几个月没见,也不知道怎么样。
“我想去瞧瞧。”虞年年拉着慕容澹的手道。
慕容澹其实是想直接拉着她回房的,但她那样兴致勃勃,也只能压下心里的急切。
“你说什么都行。”
沈之昂听说慕容澹放婚假了,三天不朝,心里不平衡。
凭什么他当初成婚的时候,一天假期都没有,慕容澹就能有?
嘴撅的老高,都能挂一个油壶了。
虞令月勾起他的下巴,皱眉,“你又不高兴什么?”
她这个丈夫,光嘴皮子溜,在外光鲜亮丽的像个人,实际上她总觉得他跟个小姑娘似的,人娇气又矫情。
但是她这种话她也从来没在沈之昂面前说过,怕挫伤他那男子汉高大伟岸的自尊心。
王府虞年年是最熟的,当初慕容澹不在,老太妃又懒得管,所以府里的修葺都是她一手操持打点的。
但做客人时候看到的风景,和做主人时候看到的风景截然不同,旧物也能看出新鲜感。
慕容澹再三询问,“你累不累,咱们回房补觉吧?”
“不累啊,你累吗?”
慕容澹一个男子,自然不能显得比她还娇弱,自然也跟着她说不累。
慕容澹原本以为至多半个时辰,她看完那些小东西就能回房,结果硬生生熬到该吃晌饭睡晌觉的时候。
她睡眠一向好,沾了枕头就着。
慕容澹长吸一口气,后槽牙磨的作响,行罢,他再忍忍,忍到今天晚上。
这种事情还得讲究情趣氛围,她困得沾枕头就睡着,他把人拉起来,显得有点儿禽兽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 狗蛋(掐脖子摇晃):我要开车,我要圆房你听见没有!
感谢在2020-08-26 21:00:00~2020-08-27 21:1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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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下午的时候, 府中各路管事来拜见新妇,虽然都是熟人,但总要显得尊重。
这种时候慕容澹不好在场,便去了书房。
管家将家中府库钥匙, 地契等全都一股脑送给虞年年, 看得她一愣, 她光知道慕容澹产业丰厚, 但是没想到这样富硕呢。
管家肉嘟嘟的脸上挂着笑, 亲切和蔼, “娘娘若是有空, 便看看, 改明儿咱们将账本核对完了就给您过目。”
虞年年随意翻了下地契, 点头。
多数人自然是服她的, 但总有那么几个,觉得虞年年身份不够, 一朝麻雀飞上枝头,心里酸的能淌水儿, 但又碍着管家也在, 不好发作。
这些虞年年都知道,但无论他们服不服,自己都嫁给了慕容澹,是他写过婚书,告诉过天地的妻子,若是有人不满,那自然不是她离开,就是那个人离开。
待到人都散了,虞年年坐在原位上喝了几口热茶, 丝毫没有挪动的意图。
宝应劝道,“娘娘,殿下不是说您见过管事之后,去书房找他吗?”
虞年年又灌了口热茶,“再等等。”
她总感觉慕容澹的眼神不对劲儿,看着她像是看见了什么珍馐美味,眼睛都在冒绿光,恨不得把她咬死。
包括中午睡午觉的时候,他也不睡,就那么撑着头盯着她。
虞年年在努力回想以前听过的传闻,回想慕容家有没有吃人肉喝人血的。
她现在对着慕容澹有点儿瘆得慌,而且他现在动不动就咬人。
“娘娘,不好让殿下久等。”李娘子也跟着劝道。
虞年年摆摆手,“再等会儿,我再喝杯茶。”
哗啦哗啦的细细响声,有人从一侧给她续了茶。
“年年不用去了,我来了。”慕容澹对着她露出笑脸,虞年年手一颤,勉强挤出笑,“殿下来了啊,喝茶吗?”
她重新拿了只茶杯,倒满茶水,正欲推过去,却见慕容澹径直端起她方才用过的那只,动作没有丝毫凝滞的抿了一口。
他唇上沾着淡淡的红色,是虞年年印在茶杯上的唇脂印子。
精致昳丽的少年,唇上带着女子的口脂,怎么看都透出几分迷离与不正经,有点儿色气。
虞年年赶紧抬手,给他擦去了口脂印,把新茶给他,“殿下也不嫌丢人。”
她以为慕容澹正常了,现在好像看着,脑子还是有点儿问题。
好好的新茶具不用,非要用她用过的。
慕容澹盯着她轻笑出声,凤眼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弧度。
虞年年心里又是一毛,暗暗搓了搓胳膊,又来了又来了,他这个眼神又来了,她看着就瘆得慌。
原本胆子就不大的一个人,再让他吓唬着了。
慕容澹倾身过来,虞年年下意识挡住脸,预感他又要往自己的脸上啃一口。
猝不及防颈上却多了湿濡的触感。
慕容澹在她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颈部敏感脆弱,经不起这样近乎挑逗的噬咬,虞年年慌乱将他推开,又将衣裳拢了拢,“殿下有话就好好说。”
慕容澹看了眼天色,“今日早些用晚饭吧,然后早点歇息,你也累一天了。”
虞年年只当他是真心想早点儿休息,于是点头,她惯日睡得早,昨夜睡得太晚,就是多少个午觉都没法补回来精神,今天下午还是有些恹恹。慕容澹提这事儿,挺好的。
“我叫你去书房,是给你东西的。”他继而又拿了个匣子给她,“这是我私库和密室的钥匙,今后也都你替我管着。”
虞年年看都没看,将匣子推回去,“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为何不要,我将全部身家交给你,今后不就更加放心了吗?”慕容澹疑惑,又将匣子推回去,“况且你都不瞧瞧其中有多少东西,就说不要,也不怕后悔。今后这里的钱,都给你花。”
虞年年抠了抠手指,她没那么大的掌控欲,也不知道慕容澹作何要将这东西给她,“我总归不想要,你把私库都给我了,将来要钱都管我要。现在你对我喜欢,觉得好。将来有一天不喜欢我了,还得因为此事生怨怼,觉得我手伸的太长。”
慕容澹抿唇,面色有几分不快,没想到她现在都开始想以后的事儿了,还净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他拉起跪坐在地上的虞年年,绕了几圈,又回到正院,去了后头的一间小房子。
小房子用石头砌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不说人了,就是一只苍蝇也逃不出来,“这是我的小仓库。”
慕容澹开了锁,带她进去。
他在门口时扳动了个机关,一瞬间黑漆漆的房子,陡然变得透亮,壁上嵌着的蜡烛,一簇一簇燃烧起来。
小仓库像个金库,地上架子上,都是珍宝,或是首饰,光彩熠熠的夺人眼球,东西太多,所以显得杂乱拥挤。
深处放着一摞流光溢彩的绸缎,“你看,这些东西,有多少是我自己的?”
钗环布匹,慕容澹也用不上。
“原本倒是我的私库,后来一见到什么东西,觉得与你合适,便往这儿放,攒着攒着就堆不开了,所以我的私库,其实一直都是给你准备的。”慕容澹拉着她的手,“你要是不要,那这些可没地方放。”
虞年年在此处的震惊还没回神,便被他拉进寝殿,人都退下时,转动了个机关。
须臾,地上的汉白玉地砖凹陷下一块儿,露出个深不见底的洞。
慕容澹拉着她一级一级的往下走。
她怕黑,只能紧紧依附在他身侧。
待到了地下,见着一扇门,慕容澹又拿出另一枚钥匙开门。
当中并无烛火,却依旧清晰可视物,头顶是十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柔光辉,“我听说过夜明珠会发光,但不曾见过。”
“你喜欢就带些出去,用来照明。”
此处与方才的私库又是不一样的光景,密室足有两进院子那么大,虞年年站在门口,一眼望不尽头。
一个一个的匣子陈列有序,她随口打开一只,里头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鸽子蛋大的明珠都成了廉价东西。
“你真的不要吗?这次不要,下次可就没机会了。”慕容澹亲亲她的脸颊,笑道。
这些都是从他父亲那时候开始攒的,有番邦来朝贡的珍品,不等到晋阳,便被慕容钊扣下自己玩了。
虞年年咽了咽口水,你同她说三千万贯钱,她可能没什么概念,甚至觉得自己不动心,但你若是将这些钱摆在她面前,又是一番光景。
财帛动人心,自古都是,尤其将财帛变成金灿灿的东西摆在眼前儿。
“不要。”她别过头,生怕自己坚持不住,没出息的就动心了。
慕容澹也不逗她,只将钥匙往她手里一塞,“那也给你,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就进来看看,就当你攒钱的羊皮口袋变大了。”
在太尉府的时候,他发现虞年年只要开始数羊皮口袋里的钱,或者赚到钱了,就会很高兴。
大概是足够的金钱,能够给她一部分的安全感。
虞年年捏着两把钥匙,手心都在冒汗,她以前只想攒一百枚铜币,现在却有了这么多钱……
慕容澹拉着她在里头逛完出来后,天都黑了,正赶上婢子们点灯摆饭。
夜食讲究轻食简餐,防止积食,只有炙烤鲜嫩的鱼肉和粟米,一些水果和煮青菜。
慕容澹看着外头终于黑了的天,忽然慢条斯理起来,将饭细细的吃了,然后先去盥洗,像是猛兽猎杀前的宁静。
虞年年从净房出来的时候,发现灯全都灭了,只有慕容澹手边那颗夜明珠光芒幽幽,给朦胧夜色拢上一层纱。
所有人会意,对视一眼通通退去。
她头发还在滴水,慕容澹拧了干帕子,在熏笼前细细给她擦头发,不多几刻便干了,又将头发梳顺。
虞年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即又拿了另一个帕子给他擦头发,她轻轻打了个哈欠,“这光弱弱的,适合睡觉。”
慕容澹喉结上下滚动一番,良久才应和,“嗯,适合睡觉。”
慕容澹头发全干的时候,虞年年觉得自己已经沾枕头就能睡着。
“你睡觉带它上来做什么?”慕容澹把床帐子都放下,还把夜明珠带进来了。
“你说呢?”他陡然贴近压上来,两个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慕容澹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馨香绵软,虞年年只觉得迎面而来的檀香气让她晕晕乎乎的。
“圆,圆房吗?”她眼睛闪了闪,结结巴巴道,“那能不能快点。”
她临出嫁前,李娘子神神秘秘告诉她,“你什么都不用做,配合就行了,到时候可能会有一点点疼,但是很快就好了。”
慕容澹一点一点用眼神描摹她的轮廓和身体,像是一簇火种,扫到哪儿,火便点到哪儿。
虞年年躺平,双手捂住脸,闷闷的又说一遍,“你快点儿,给你一刻钟。”
她是真的害怕,在太尉府的时候,他们说很多姐妹都是在宴会上,被那些人强行弄死的,她对这种事情存有阴影。
但是夫妻圆房,天经地义的,她要是抗拒,显得矫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蛋:一刻钟??就十五分钟你是在怀疑我!
啊!小车车好难,我卡着卡着就卡到了三千字,车门已经焊死了,晚上发车
☆、第 95 章
“一刻钟?”慕容澹拉起虞年年的手, 挑眉问道。
“不,不够吗?”虞年年不想看他,把眼睛闭上,“你圆房把夜明珠带进来做什么?扔出去。”
慕容澹不为所动, 虞年年推了推他, “你动作快点儿, 我赶着睡觉呢。”
“那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别缩起来。”虞年年听见一阵索索声, 慕容澹又贴在她耳边吹气。
“那你别夜明珠扔出去, 我就睁开眼。”她闷闷的。
“你睁开眼睛, 我就把夜明珠扔出去。”慕容澹打着商量。
“那你说的。”
虞年年悄悄将手一点一点松下来, 眯起眼睛打量他。
只见慕容澹衣衫松散, 露出大片的锁骨和肌肤, 胸口处都是陈年旧疤, 有的凹下去,看样子当初伤的深可见骨, 还有粉色的,像是刚长出的新肉。
虞年年也顾不得羞涩了, 撑起身子, 扯了他的亵衣看,“这么多伤痕?疼不疼?”
她在太尉府过得不怎么样,但缺也没一个人敢真正意义上的让她受伤,最严重的还是虞敏敏用鞭子抽她,但隔着衣裳也不敢在她身上落下疤。
虞年年想起那时候慕容澹洗澡,无意间露出肩头嶙峋的伤疤,她那时还以为是有人打的。
“不疼。”慕容澹摇摇头,“你问过这个问题,现在的回答还是一样, 一点儿都不疼。”
“你记不记得,当初你站在门外安慰我,说不要因为……”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不要因为这里小自卑,其实沉甸甸的不舒服,将来有一天,我会长得比你这儿大的。”
虞年年默默鼻尖,想起自己那时候缩在门前,还担心慕容澹因为自己胸小自卑,所以变着法儿的来安慰他。
慕容澹拉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凑近虞年年,同她细声低喃,“你若是怕我疼,就摸摸它们,这样就不疼了。”
虞年年呆怔怔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按上去,眼睛里全都是慕容澹的脸了。
这个人生的实在漂亮,眼下这种场景,她就算不爱他,也免不得失神失智,一时间都不知道是他在占自己便宜还是自己在占他便宜。
果然色令智昏这个词不是说着玩儿的,她现在就有点儿昏,大概慕容澹说什么,她都会点头答应。
“那我,给你揉揉。”她讷讷道,眼睛还盯着慕容澹那张脸。
慕容澹小心翼翼的低头,轻柔吻过她的额头、眼睑、鼻尖、脸颊,最后流连在唇上。
李娘子说慕容澹做什么,她随着就好,但还是免不得紧张,眼睫一颤一颤的发抖。
“害怕的话,还是闭上眼睛吧。”慕容澹手掌轻轻捂在她眼上的时候,湿濡温软的触感也随之落在唇上。
慕容澹动作也不熟练,解她衣带解了半天才解开,然后轻轻啃咬她的颈上,留下一串暧昧的红痕和水渍。
床帐被拉的密不透风,虞年年身体轻轻战栗,不知道是冷的还是什么,呼吸也同着急促起来,皮肤上起起落落竖起一片细小的汗毛。
“你快……快点……”还未真刀真枪,她就已经忍不住呜咽出声,闭着眼睛,眼尾嫣红,慕容澹亲亲她的眼角安抚,让她尽力放松。
他怀疑自己看的书都是假书,这跟书上描写的根本不一样,他额头上也起了一层热汗,青筋微微凸起,却还是忍着,去安抚她的情绪。
李娘子说得是假的,一瞬间是真疼,虞年年下意识咬住慕容澹的肩胛,眼泪一下子就淌出来了,“你骗人,呜呜呜。”
身上人的动作停住了,去吻掉她眼角的泪水。
没多久,虞年年睁开哭得通红的眼睛,“这么快就好了,我是不是能睡觉了?”
慕容澹脸色又青又紫,又吻住了她的唇,“没好!才刚开始!”
虽然第一次时间短是正常的,但虞年年这样问出来,他自尊心受到了强烈打击。
雨季格外漫长,暴烈又汹涌,夹杂着云层间低低的雷鸣,那承受暴雨的人无论怎么躲都躲不开,只能呜呜咽咽的哭着,祈求雷雨赶快过去。
可是这暴雨格外讨人厌,人越是祈求的厉害,他便愈发暴烈,猛地照着那弱小无依的人砸过去,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重。
娇弱的小姑娘最后哭到岔气,都找不到避雨之处,雨也不曾停下。
“停下好不好,呜呜呜。”虞年年哭得惨烈,有热汗落在她颈处。
她眼角嫣红,眼里含着泪花,呜呜咽咽的哭着,脸颊酡红,墨发丝丝缕缕黏在脸颊上,清纯又魅惑。
慕容澹哄骗她,“一会儿就好了,你亲亲这里,我会慢一点。”他拉着虞年年的手,往胸口处拽。
她没想那么多,只想快点儿结束这场折磨,乖乖吻了几下,却换来愈发凶狠的动作,“你骗人,我再也不信你了。”
“除了这种时候,别的时候都可以相信。”慕容澹喘着粗气,吻住她的唇。
虞年年撑着手臂往后退了退,又被慕容澹拉着腿带回来。
云层里雷鸣的喧嚣像是人沉重的喘息,叫嚣着将那无处可躲的人吞噬。
最后人虚弱的抽搐着,只能承受这样的风雨。
暴雨持续了半个时辰,雨势减小时又卷土重来归于猛烈,开始新一轮的席卷。
一早,天地辽阔,湛蓝青绿如水洗,鸟雀登上枝头,叽叽喳喳的鸣叫,地上的泥污都被冲的干干净净,一片可爱。
连空气都变得甘甜清爽,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清香。
宝应和冬至站在殿外,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你进去。”
“我不去,你去。”
“上次是我去的,这都快晌午了,这次你去。”
两个人推推搡搡的,险些就要扯起头绳。
昨晚娘娘哭得那么惨,估计是被欺负狠了,直到卯时才停下,万一现在进去打搅了清梦……
小梨昨天就没见过虞年年,今天一上午也没看见她,小孩子按耐不住,跑过来,被冬至一把捂着嘴拖走。
李娘子拉着她们都去外配殿等着,“等什么时候铃铛响了,再进去罢。”
虞年年不是睡到自然醒,是被饿醒的。
她作息饮食都规律,一顿不吃身体就率先反应过来了。
但是实在起不来,感觉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身上还算干爽,应当是洗过了。
她又将眼睛闭上,今天是不打算起了。
李娘子就告诉她圆房可能会辛苦些,但时间不会太长。她觉得她什么样儿的辛苦没遭过,这点儿应当不算什么。
但是谁也没告诉她,时间会这么长,会这么辛苦,她一点儿都不想要第二次。
慕容澹蹭了蹭她。
“不行。”她一张口,嗓子也是哑的,但拒绝的很坚决,“我疼,哪儿都疼。”
她微微躲了躲,发现大腿内侧疼的最厉害,其次是膝盖,大概都破皮了,好在应该是上了药,有丝丝冰凉。
慕容澹年少气盛,刚开了荤就更控制不住,当即贴着她耳廓呵气,“那你心疼心疼我,昨晚都是我出力。”
遂带着她的手往下去。
虞年年再次出门,都已经是第二日了。
她眼下顶着一圈黑,精神萎靡,只是脸颊尚且红润,眉间添了几分妩媚娇艳。
反观慕容澹却神采奕奕的,不但没有丝毫疲惫。
虞年年一时间怀疑他就是那些修仙话本子里的妖精,专门吸人精血的。
太医丞来给她诊脉,脉都不用诊,打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都是自己人,他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过度纵欲导致的肾虚,近来应当会时常盗汗手脚冰凉腰肢酸痛。适当房事有利于阴阳调和身体健康,过度伤身。”
他说得落落大方,周围人都听见了。
虞年年听着这样的话,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有些事儿自己知道归自己知道,摆到明面儿上大家都知道,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脸红的快能烤熟一个鸡蛋了。
这一低头,颈上特意遮住的痕迹,就暴露出来了。
慕容澹属狗的,喜欢咬人,在哪儿都一样,她后腰上还有牙印。
“开点儿补药喝喝就好了,肾虚总比阴虚好调理,记得也不要熬夜。”太医丞临走前扫了慕容澹一眼,其中大半的话是说给他听的。
虞年年肾虚,慕容澹心虚,不自觉摸了摸鼻梁,“听太医的。”
好在他婚假也只有三天,第二天一早就滚去上朝处理政务了,虞年年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长长松了口气,这嫁了人的日子,还没有自己在家轻松。
“嘶……”膝盖不小心压着了。
昨日上药的时候瞧过了,破了点儿皮。
“娘娘,姚尚书夫人求见。”
虞年年从床上爬起来,小声嘟囔一句,“姚尚书夫人?”
她素来与这些人没什么往来瓜葛。
“我去瞧瞧。”好歹是婚后第一个前来拜会的,她也不好意思将人拒之门外。
人安置在前殿的茶室,除却姚夫人,她身侧还有个妙龄姑娘,生的十分水灵。
那姚夫人生的一副精明相貌,眉眼俱是上挑。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去往幼儿园的婴儿车,不要锁我呜呜呜……感谢在2020-08-27 21:00:00~2020-08-28 21:0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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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96 章
这人她不曾见过, 成婚那日她也不曾来过喜房说话。
姚夫人忙带着那女郎上前叩拜,“臣妾新任户部尚书妻子姚氏,见过王妃娘娘。”她拉着女儿,特意往虞年年面前送。
虞年年落座, 在母女二人之间扫视一番, 心里思绪翻飞, 或许是带了女儿来给慕容澹做妾的?
好端端的, 若是拜会的话, 怎么还要带着个女儿来呢?
应当就是如此了。
她不太明白, 为什么总有人上赶着要将自己的孩子送来做妾呢?大梁妾室地位低下, 没什么自由, 若是主母不高兴了, 可随意发卖。
做妾室的都谨小慎微, 整日惶惶不安,生怕踏错一步, 这样的位置,为何还有人趋之若鹜?
“起来吧。”她抬手, 示意两个人坐下。
姚氏目光坚毅, 头上义髻高耸,一看就是个心有成算的果决之人,她开口道,“臣妾夫君是不久前才从户部一小吏升上来的,所以臣妾原也没有资格面见娘娘。”
虞年年继续听她说话,不置一词。
说着说着,姚夫人就开始讲她的过往经历。
虞年年没有太高的心气,脾气也好,所以尚且能耐心听她说完。
“臣妾与夫君是年幼相识, 算是青梅竹马,同族同姓,他家境不如意,我是个富户的女儿,原本父母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可臣妾性格执拗,以死要挟,逼得父母资助他。”
她说到此处,倒是忍不住回忆起年少无猜的时光,嘴角含笑。
“他也许诺我一生只对我一人好,绝不纳妾,后来他发迹了。是,他是不曾纳妾,但来来往往的人就没断过,庶子庶女生了一个又一个,我因早年伤了身体,只得这一个女儿。”
她原本带笑的嘴角一点一点平下来,眼眶里多了几许泪花。
那小姑娘上来给母亲递帕子安抚,看起来怯怯的,像是先天有所不足。
姚夫人握着女儿的手,继续道,“我现如今娘家怎么比得上他为官,所以也钳制不了他,只能忍着。好在他自知理亏,我便是处置了他那些爱姬,他也不会吭声半句。但臣妾只是感叹人心易变,免不得伤心难过。”
她话说得真诚,虞年年听着也心酸,好心劝慰,“今后令女君寻户可靠的人家嫁出去,您可以随着搬出去生活,不必看着旧人旧事伤心了。”
“找个可靠人家?恐怕也是找不到了,小女年幼时候发过一场高热,醒来后脑子就坏了,现如今来求娶她的,多是想攀权附势的,怎么会真心待她?”
虞年年这才发现,那小姑娘自来了后,就将头埋得低低的,安安静静道有些木讷。
姚夫人轻轻摇头,“臣妾今日来不是想让娘娘安慰臣妾的,臣妾是说,娘娘如今的处境,与臣妾多像啊。没有强势的娘家,却有个身居高位的丈夫。”
虞年年伸出的手忍不住又缩回去,“所以夫人想说什么,不如直接开诚布公的讲。”
“那臣妾就直说了,臣妾是带着女儿来投靠娘娘,请求庇佑的。”她带着女儿,将头重重叩下。
虞年年搓了搓手指,有些羞愧,她还以为这人是来给慕容澹送妾室的呢?原来是她误解了姚夫人。
她还想着姚夫人怎么一点儿都不懂事,即便她要给慕容澹纳妾,也不能上赶着在新婚时候纳。
她虽然心气不高,但也不愿意自己打自己脸。
“娘娘并无强力的依仗,臣妾也没有靠山,若是娘娘愿意收臣妾入麾下,那便是给了臣妾一个依仗,也给了娘娘一个依仗。臣妾虽不才,但尚书府后宅,还是捏在手中的。”
虞年年将人扶起来,“若是今后有空,可多来走动走动。”
也没说同没同意姚夫人的请求。
她对拉帮结派没什么想法,但既然这姚夫人如此诚恳,她有能力,也多多少少愿意给她些庇佑,帮她在夫家挺直腰杆。
如果说同权贵夫人们交好,就是立定靠山,那萱女和虞令月,大概就是她的靠山吧。
一个是太后,一个是丞相夫人。
姚夫人原本也没寄多大希望虞年年会待她多真诚,如今能让她时常来走动,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长安一众女子中,唯有摄政王夫人最为显赫,她的夫君有实权,就连太后都比不上。
听虞年年此话,忙叩头谢恩。
那小姑娘实诚,将头磕的框框响。
都开诚布公到这种份儿上,姚夫人有些话也不藏着不掖着了,“如今城中盯着殿下后院的人大有人在,若是娘娘拦不住纳妾选妃,那便一定要选些能拿捏的住的。”
姚尚书夫人一走,虞年年托着腮坐在席上,开始想些事儿。
一开始以为姚夫人是来给慕容澹送妾的,现在细想想,若是慕容澹纳个妾,对她只有利没有弊。
老太妃性子冷僻不愿意同人交往,她也不好整日凑上去惹她烦。
宝应她们虽然也讨巧,但有些话却不同她说。
若是给慕容澹纳一个漂亮的妾室,那不但有人帮她分担夜里的折磨,还能陪她说话陪她玩。
虞年年深觉此事可行,但现在才刚成婚,她不能自打自脸,显得自己刚成婚就失宠,等下个月的吧。
只是谁家好人家的姑娘会甘心送过来做妾?
姚夫人说城里好多人家都想送女儿来做妾,真的假的?他们都不怕她一个不高兴,把人给打了还没处说理去?
不过免除慕容澹折磨这件事,诱惑实在太大了。
只是纳妾到底是给慕容澹纳的,她是不是得先征求慕容澹的意见,看他喜欢什么样儿的。
李娘子上前来给虞年年换茶,“娘娘还在想方才的姚夫人呢?”
“姚夫人当年年轻,将事情想的太美好了,男人的嘴,总是靠不住的,有几个承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真正做到的?再恩爱的夫妻,院子里都搁着几个妾室。” 李娘子顿了顿,小心叮嘱道。
“奴不是给娘娘泼冷水,是有些事情,需得提早准备,别等着被动。现如今新婚燕尔还黏糊着,等过几年,便不是这样的光景了。您得先生个世子,稳住地位。”
虞年年皱眉,“殿下说想要个女儿。”
“女儿以后生,先将世子的位置占住了。”
虞年年光是想着,但实际操作起来不行,她打算去找老太妃求求经验。
老太妃不像旁的长辈一般,上了年纪就占据佛堂,皈依佛门,她还在看兵书,时不时也要去军营走一圈儿,看操练的如何。
她点点座位,“坐。”
虞年年乖巧的坐在一旁,“母亲,我今日来是有事来同您商量的。”
“什么事儿?”
“听说各家的夫人们,会给自己的丈夫纳妾,儿媳想问问母亲,这个纳妾该怎么选人,然后要在什么时候纳?”虞年年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老太妃手一抖,兵书就掉在地上了,她看向虞年年反问,“纳妾?你要给慕容澹纳妾?”
“不……不行吗?”虞年年手在衣角上搓了搓。
老太妃将兵书捡起来,忽然笑道,“行,当然是行的,不过此时你得同你们殿下商量,问我不作数的。”
虞年年总觉得太妃的笑里不怀好意,但又觉得太妃不会骗她吧,“那……那就不打扰母亲了,我就先走了。”
老太妃看着虞年年的背影,嘴角翘的老高,一看就是心情极好。
嬷嬷皱着眉头在一边插话,“太妃,当初老王爷也没有过旁的女人,殿下想必如今也是一脉相承,您做什么不拦着王妃点儿?万一惹了殿下恼怒怎么办?而且殿下没这个意思,王妃一提,殿下难免伤心。”
老太妃闲闲的将竹简卷起来,“我那个儿子对年年用情至深,别说就是要给他纳妾惹他伤心了,就是要举刀杀了他,他都会觉得是自己哪儿做得不好。我倒是挺想看看,他知道自己妻子要给他纳妾时候是怎样的表情。”
嬷嬷忽然闭嘴了,她想起慕容澹小时候,太妃带他去骑马,说好会保护他,在身后扶着他,结果马跑起来,太妃就从马上跳下来了。
留下四岁的殿下一边哭一边喊,抓着马鬃要太妃救他。
那时候太妃笑的可比谁都开心。
大概太妃生孩子,就是用来玩的吧。
这样当母亲,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殿下现如今生的英武坚韧,但也挺可怜的。
慕容澹自打成婚后,往家跑的比谁都快,有时候大臣抓都抓不住,只能上折子往王府送。
慕容澹看着他们折子感叹,你说折子上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事情,为什么非得当着面儿长篇大论。
新婚夫妻红袖添香是件闺房乐事,慕容澹问虞年年有没有空,若是有的话,去书房帮他墨磨。
慕容澹将一堆卷宗理完,拦着她的腰耳鬓厮磨。
虞年年忽然煞风景的问道,“殿下若是纳妾,想要什么样儿的?”
慕容澹的火一下子就被这句话浇灭了,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狗蛋:呜呜呜,我单知道你不太爱我,但是不知道你心这么狠。
☆、第 97 章
虞年年见他目眦欲裂, 眼角都是红的,说话的声音也弱下去。
他生气了……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
“虞年年,你告诉我,我哪儿做得不好, 我改, 你别用这种方法来侮辱我对你的真心。”慕容澹还是这么久了, 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虞年年心都跟着颤了, 心虚的不行。
慕容澹捏着她的下巴, 往自己面前带, 眼眶带红, “我对你好不好?你为什么一点儿心都不长?”
“我没求你多爱我, 我只求你能一点一点的喜欢我, 或者不喜欢我,也别说这种伤我心的话。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的。”
这些天, 他刻意忽略虞年年没那么爱他的事实,两个人维持着缠绵的外壳, 现在她要亲手撕开。
“我不是。”虞年年咬着下唇, 哽咽着上前去抱住他,“我是想好好和你一起生活的,“我很喜欢你,觉得你可以信赖,可以交付终身。”
“那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虞年年也不敢说,也不好说。
她要是同慕容澹道,大家都说你将来会纳妾,让我先下手为强,慕容澹大概会更生气, 这是对他的一种不信任。
其实她提起这事儿的原因,也不止她觉得夜里累和别人怂恿。
有点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愿意,大概是慕容澹对她太好了,她也想对他好,可是又不能回馈的起同样的好,所以既贪恋这份好,又下意识的想要推拒。
她自己说不清楚,也觉得自己不识好歹,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你这样做会好受一点儿。
“你别说这样是同我好好过日子,你若是真想同我好好过日子,就不会想着找个人来夹在咱们两个中间。”慕容澹越想越气,“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把我推给别人,然后自己乐得清闲,不用整日对着我。”
“虞年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爱?”
“是对一个人很好很好,他对自己做了什么,都会包容。”虞年年擦了把眼泪,想起她在太尉府上对燕燕的行为。
她觉得,爱一个人就是对他无条件的好。
“不是,爱是占有,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会想着将我分给别人了。”
虞年年咬着下唇,“那我不将你分给别人了,别生气。”
“我不要你怕我生气,才不将我分给别人,我要你心里真正想要独占我。可能是我要求太多了,我当初说你只要愿意嫁给我,我就很高兴了,不求你喜欢我。我们先冷静冷静,让我好好想想。”
慕容澹气急,却不忍心伤她,只能摔门离开。
李娘子听见里面悄无声息后,才敢进去,见虞年年抱着膝坐在席上,哭得眼泪吧嗒吧嗒掉,连忙将人心疼的搂进怀里,“娘娘哭了。”
“我跟殿下说纳妾的事儿,惹他生气了。”
李娘子单知道虞年年憨,但没想到能憨成这副模样,“您怎么这么早就提,这才成婚几天?如胶似漆的时候您提这个,他自然会生气。
这事如果要提,也要在殿下透露出些苗头的时候。”
“那我给他道歉。”虞年年双手绞在一起。
今天此事,的确是她不长脑子,做错了。
沈府昨日才将女儿嫁出去,府上的红绸还没来得及取下,慕容澹看着刺眼,径直进去,“孤找沈之昂。”
沈府人一见是慕容澹,不敢得罪,连忙将他请到内室去,然后唤沈之昂来。
虞令月还有两个月生产,她窝在床上,脸有些白。
月份大了,哪怕她身体再强健,也是有所妨碍的。
她从沈之昂手里接过吃食,“你不用喂我,我自己来。”
沈之昂见她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也不生气,只笑着道,“你多吃些,最近都瘦了,娘说旁人家的孕妇都会丰腴些,偏你日渐消瘦。”
小厮来请沈之昂出去,“殿下来了,正在等着郎君呢。”
沈之昂尚未分家,无论官职多高,府里上下还是喊他一声郎君。
“你去吧,我就不等你了,我先睡了。”虞令月摆摆手,示意他出去见慕容澹。
沈之昂还是给她拉了被褥,好生叮嘱后才离开。
沈之昂与慕容澹目光一撞,便知道有事儿,落拓坐下,“殿下所为何事,深夜造访?”
“孤知道,你夫人,远没有你说的那样爱你。”慕容澹冷不丁道。
沈之昂一愣,“殿下胡说什么?”
“你无论当值道多晚,她没有看过你,而且也没有派人来问候你。她没有你炫耀的那样爱你。”慕容澹微微扬起下巴,好像这样揭穿沈之昂,他心里就能得到些快感。
沈之昂上下打量他一眼,总觉得得了些什么灵犀,微微点头,“您难得在感情上聪慧一会儿,但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慕容澹舌尖扫过上颚,恨不得咬死他。
沈之昂大抵是快当父亲了,变得柔和沉稳许多,“殿下既然心情烦闷又什么都不肯同臣说,不如臣陪您喝酒吧,有些事情,醉了就想通了。”
慕容澹酒量并不好,沈之昂也不怎么样,两个人三四杯下肚,都染了些薄醉。
慕容澹手指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忽然闷闷道,“她要给我纳妾。”
沈之昂难得反应了许久,才知道那个她是谁,忽然一笑,大胆拍上慕容澹肩膀,“嗐,我当什么事儿呢。”
他现在连自称“臣”都不要了。
“您这成婚七天,她才跟你说,我大婚当晚,顶着喜烛呢,令月就跟我说纳妾。”沈之昂笑得苦涩,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现在一想这事儿就委屈。
慕容澹看了他一会儿,“你怎么想的?”
沈之昂又冲他呲牙一笑,“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他冲慕容澹贴近了,悄悄的,像是讲秘密一样的道,“殿下,你不知道,他们虞家的女孩儿,都这样。”
“我妹妹许配给了琅琊王氏的三郎,其中六郎来随着接亲,他喝多了跟我抱怨,说他用一斛珍珠,从虞太尉那儿换了个妾,生的漂亮温柔体贴,他很喜欢,却发现,人是近的,但心是远的。
不管他怎么讨好,人都是那么温温柔柔的,跟个假人似的,大度的要命,他是真喜欢,那姑娘也是真绝情。我想,那大概是令月和王妃的不知姐姐妹妹。”
“这又有什么关系?而且,若我是那个妾,也会如此。”慕容澹喝多了,眼波含水,托着腮,难得平和道。
“你知不知道,虞太尉来我府上闹的时候,令月要同我和离,说不要拖累沈家,我一听心里就难受,她没把沈家当做她的家。虞家不是她的家,沈家也不是她的家,那她家到底在哪儿?”沈之昂说着说着,就捂着脸哭了起来,一个生的高大的男人,肩膀一颤一颤的。
“她没有家。我喜欢她,从她拿起鞭子挡在我身亲的时候,我心就悸动了,我想给她一个家,但她将我推的远远的。”
“她对我也好啊,是个合格的妻子,却和我的心一点儿都不贴,像是时时刻刻都准备走一样,或者说她生怕我对她太好了。我今日给她买一块儿糕,她明日就给我做一件衣裳,不该不欠。”
沈之昂哭得稀里哗啦,鼻涕一把泪一把,“昨日我妹妹出嫁,父亲母亲为她忙前忙后,事无巨细的操持,令月就站在一边,她没说话。我却知道她羡慕,她没有母亲,父亲把她几乎是卖了过来。”
“殿下,你说一些时时刻刻被血浓于水亲人打算高价卖出的人,她们怎么敢相信半路出现在生命里的丈夫?虞年年还算不一样,她透支热情给了以前的你,可她还是和令月一样,以前都是没家的小姑娘。”
慕容澹捂住额头,不知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沈之昂还在自顾自说,“我也不怕,反正这辈子这么长,我沈之昂在的地方,就不会让虞令月没有家。十几年的心病,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一年就治好。”
他倒是过分乐观。
慕容澹嗓子哑了,“我以往听过一桩案子。有个母亲早亡,被父亲和继母虐待大的女子,她嫁给了一个小吏,小吏对她很好,温柔呵护,后来有一天这个女子自杀了。”
沈之昂也听过这个故事,他接话道,“女子临死前,留下字迹,说明死因:感君垂怜,终日惶惶,如今唯有一死解心中忧愁。当时大家都看不懂,丈夫对她好,怎么还逼死她了呢?
我见令月后,便逐渐懂了,人不是死物,人的感情纤细巧妙,其中若非感同身受者,是体会不出其中滋味的。”
一个吃糠咽菜的人,骤然得了大鱼大肉。有人自然及时行乐,坦然接受;有人则是惶惶不安,担心这是梦里,或是吃光这一顿,就没有下一顿了,所以浅尝辄止竭力克制,甚至拒绝。
不幸,虞年年和虞令月就是后者。虞年年还是一个真正做过丰衣足食的梦的人,梦被狠狠击醒过,所以愈发战战兢兢。
慕容澹将最后一口酒喝尽,匆匆离开,跨了马回府。
沈之昂站在虞令月的窗前,隔着窗道,“我同殿下喝酒了,今夜睡书房,你好好睡。”
慕容澹回去后,寝殿的灯还是大亮着,可天已经快子时了。
一进去,瞧见虞年年手撑着额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还在等他。
他身上的酒气浓重,虞年年猝然惊醒,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对不……”
慕容澹陡然抱住她,眼眶红了,盈出水波,“我该说对不起,以后你在想什么,都跟我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我等你想说。”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虞太尉做的孽感谢在2020-08-28 21:00:00~2020-08-29 21:0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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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虞年年现在或许没那么喜欢他, 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他。
但她在努力当一个好妻子,虽然方向有些偏差。
慕容澹下巴垫在她的发顶不断摩挲,“我刚刚扔下你跑了,你是不是很害怕?”
虞年年揽住他的腰, “我感觉我做错了。”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慕容澹心疼的将泪水给她擦去, 拍着她的后背哄, “我的错我的错, 以后有什么事儿, 我都不凶你了, 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你现在打我骂我都行。”
“那我们以后有事情都好好商量。”虞年年一边大哭嗝一边点头。
慕容澹洗了热帕子给她一点一点的擦脸, 然后亲亲她的脸颊, “先睡,我一会儿就来。”
他说完这句话, 虞年年的啜泣戛然而止,她赶忙上床, 将被子拉好, 尽量在慕容澹回来之前睡着。
她睡着了慕容澹不会把她拉起来折腾,但她要是没睡着,他能把她折腾到睡着。
慕容澹也躺在汤池里许久没有出来,他眼睛微微闭合,心里难受。
他心疼虞年年,每次想起在太尉府的那段时候,就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他缺乏同理心,把她透支的热情都消耗殆尽了。
有时候常在想, 若是他当初没有杀了燕氏女,会是什么场景。
大概是个人,都比他有良心。
那样虞年年救赎燕氏女,燕氏女也救赎虞年年,比遇见他,可谓天上地下的差距。他透支了她的热情,现在要反过来埋怨,你为什么不爱我,不多爱我一点?
他有些太贪心了,当初明明说好的,不用你爱我,只要你拿我当成一个可以考虑的议亲对象,来分析利弊就行,结果现在她选择了自己,他却贪得无厌的要求她爱他。
像沈之昂说的,人不是死物,情感巧妙复杂,不是过往的事情,说一句翻篇,便能将一切阴影都接过去,她所透支的爱也不会重新填满心海。
他用十倍的耐心,一点一点的,再把她缺失的爱补回来吧。
待他出来的时候,虞年年已经睡着了,呼吸绵长,人还是蜷缩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将床帐都放下,隔绝外面的明亮,然后躺在她身侧。
虞年年梦里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不自觉的翻过身,投进他的怀里,箍着他的腰。
慕容澹心里又酸又甜,低头吻吻她的发顶,“睡吧。”
慕容澹一早兴致勃勃,起得竟比虞年年还早,斜坐在床头,见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了,在她额头点上一吻,“早。”
又拿了热帕子给她擦脸,“我今日沐休,想去哪儿玩?”
虞年年坐着愣了会儿,还有些懵懂,“有什么好玩的吗?”
“长安的集市很热闹,牡丹花也开了,坊间应该会有牡丹花会,或者去山坡上放风筝,五月风大,放风筝也好。”慕容澹这些也是从姚生口中得知的。
他想培养感情,培养感情自然不能日日在家闷着。
虞年年掰着手指头数,她十分纠结,“我不知道哪个好玩儿,你定吧。”
她哪个都没去过。
晋阳以前也有花会,也会有人放风筝,集市也很热闹。
“我也不知道,那我们都去一遍好不好?”慕容澹亲吻她的额头,他以前觉得这些事情都没什么意思,现在才发现,一件事情没有意思,多半是因为没有有意思的人陪着。
和虞年年在一起,就算躺在床上聊天一晚上,聊到最后没有话题了,气氛一直寂静,也不会觉得无聊。
“那来得及吗?”虞年年有点纠结,打算在其中选几个感兴趣的,可是哪个都选不出,“我不会选,你替我想想。”
“你我们先去城外放风筝,然后看牡丹花会,因为花会,今夜是不宵禁的,我们晚上去逛坊市。”慕容澹想了想,给出一个最完善的时间调配,征求虞年年的意见。
“好啊!”虞年年眼睛亮起来,嘴角的弧度勾的大大的,露出一对梨涡,虎牙尖尖的,一闪一闪的。
“那你不要报答我吗?”慕容澹蹲下,抬起头仰视坐在床上的她,看起来十分柔软。
虞年年觉得她得十倍回报,却只见慕容澹点了点自己的唇,“过来亲一下。”
“这样,就算报答了?”这也太轻巧了吧?虞年年手指勾在一起,“我要不还是给你做几身衣裳吧,我最近做得还不错。”
慕容澹摇头,“不要,以前都是我主动亲你,你也主动亲亲我,我就要这个报答。我想要的,比你想给的要重要多了。”
“那你闭上眼睛。”她从来没有主动过,所以需要点儿勇气。
慕容澹也不逼她,乖巧的将眼睛闭上。
虞年年弯下腰,颤颤巍巍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发丝扫在他脸上,有些痒痒的。
不待虞年年抽身,慕容澹就忽然扣住了她的头,睁开了眼睛,继而加深这个吻。
他吻人也跟饿了几天见到食物的难民一样,凶狠又不讲理,虞年年只觉得唇舌都是火辣辣的。
“这次不仅有回报了,我连利息都自作主张的索取了。”慕容澹呼吸还是粗重的,却勾起一抹肆意的笑,“我们是夫妻,之间的帐就不要算那么清楚了,算清楚的显得见外,你当真想算账的话,就去找外人算。”
虞年年倒在床上,不敢看他的眼睛,用被子将自己蒙上,慕容澹去轻轻扯她,“快点起来换衣服,不然时间要不够用了。”
虞年年这才闭着眼睛,从床上弹起来,出去玩的诱惑,委实有些大。她搬来闵县之后,倒是同李娘子他们逛过街,但是她那时身体不好,走一点儿路就会累,放风筝就更不要说了,牡丹花会她也没去过。
慕容澹带她去挑风筝,她选了个款式最简单的燕子,摊主热情的介绍,“夫人要不要看看这个雄鹰的,卖得最好。”
虞年年温温吞吞摇头,“长得凶,燕子可爱。”
姚生付了钱,一众人就往城外的山坡去。
五月的城外已经芳菲满山了,青嫩的草,开满樱花梨花的树,层层叠叠的交织辉映,宛如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踏青的人不少,多是城中的百姓,看起来也其乐融融的。
那风筝十分大,展开足足有半人高,虞年年将风筝线捏着手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慕容澹,慕容澹也看着虞年年。
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将风筝放起来。
虞年年绷不住,最先开口,“殿下我不会,你会不会?”
慕容澹咬了咬下唇,有些尴尬,“我也不会……”
他喊姚生,“姚生!”
原本躲在角落里,自觉给两个人留相处空间的姚生被点到名字,冷不丁身体一颤,颠颠儿跑过来,“殿下,属下自小同您一块儿长大的,您都不会,属下就更不会了。”
慕容澹不知道说什么,只轻轻说了声,“废物。”
他现在极度尴尬,说好了带人出来放风筝,结果他这个提议的人不会。
虞年年将目光投向周围的人,宝应和冬至纷纷摇头后退,“我们也没玩过。”
虞年年抱着风筝有点儿失落,“那怎么办,来都来了。”
慕容澹从她手里接过线轴,“试试吧,万一就能放起来呢?”
他打量着山坡上旁的放风筝的人是如何做的,然后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手,借着有风的时候将风筝扬起来。
那可爱的燕子风筝果然顺着风飙上云霄。
风筝线一点一点的拉长,那风筝也一点一点的票高,虞年年夸赞慕容澹,“殿下可真厉害,一次就能将它放起来。”
没有什么事情,是得到喜欢人夸奖来得更为荣光的了,慕容澹身后若是有个尾巴,此刻必定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一旁钻出来几个小孩子,他们从两个人身边窜过,一边跑一边叽叽喳喳的道,“你们的风筝线马上就要断了!你们放的太高了。”
他们的父母见这一行人衣着光鲜气度不凡,连忙道歉把孩子拉走了。
慕容澹脸色一沉,刚想同这些小屁孩反驳,手中扯着的线却陡然一松,那原本还掌控在手里风筝,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线,断了。
他脸色更不好看了,觉得十分丢脸,虞年年去亲亲他的脸颊,表示安慰,“殿下真是太棒了,第一次就能把风筝放的这么好,我们下次还买来放。”
“真的好吗?”慕容澹脸色臭臭的,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
“好,已经很棒了,下次会更好的!”虞年年搂着他的胳膊肯定道,慕容澹心里那点儿不痛快,才算是全都散了。
“那我们下次还来,不让他们嘲笑了。”慕容澹嘴上都快能挂个小油壶了,看起来软软的,十分可爱,虞年年有点控制不住,想要捏他的脸。
但是人前也不好损伤他形象,只控制住了。
牡丹雍容,一盆一盆开得华灿的慕容澹挤挤挨挨陈列在会上,入眼皆是烂漫。
慕容澹忽然灵光一闪,揽着虞年年的腰道,“若是今后有个女儿,我给她取好名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大家都在要令月和沈之昂的文,我应该不会另开一本,番外会尽量给俩人写长的,两个人的cp番外。
☆、第 99 章
慕容澹看着这满眼雍容娇艳的牡丹, 提起未来女儿的名字,眉眼都鲜活起来,“牡丹是大梁最娇贵的花,女儿将来我要让她成为整个大梁最娇贵的姑娘, 我想给她取名叫……”
“叫什么?”虞年年迫不及待问他, 慕容澹好歹读过那么多的书, 想必取名是不会差的。
“就叫慕容娇娇吧!乳名叫牡丹!”慕容澹似乎对自己取的这个名字十分满意。
虞年年觉得这个名字直白有余, 但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是说不好, 就是……嗯……她说不上来。
像有个土匪, 给自己儿子取名叫从良, 小名叫升官。
总有种不符合气质的违和感。
慕容澹往众人面前一站, 是令人瑟瑟发抖心生敬仰的摄政王, 给女儿起名字叫“娇娇”,有点儿不可思议的可爱, 但是她觉得还是不够走心。
万一等女儿四五十岁了,旁人还是一口一个娇娇的唤她, 怎么都有点儿不合适。
慕容澹还在问她, “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你是母亲,你决定。”
“啊!我觉得不用着急,要不我们再想想吧,或者我觉得娇娇做小字就挺好的。”虞年年不好直接说这名字她不大满意,于是拉着慕容澹转移话题,“你看那边儿黑牡丹真好看,叫什么名字?”
慕容澹听出她的敷衍了,嘴角噘了一下,“那我们第一个孩子小名就叫娇娇, 不许变了。”
虞年年点头,为了哄他高兴,“好,就算生个男孩,我也让他叫娇娇。”
七月初的时候,虞令月生了,虞年年半夜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好好挽,就匆匆忙忙驾车去了沈府。
说到底,同虞令月有血缘关系的娘家人,也就她一个了。
产房里除却接生娘子的呼喊,还有匆匆的脚步声,竟是一点儿都听不见虞令月的声音。
沈之昂急得跟地上抽飞的陀螺一样,隔着门帘问刘夫人,“娘,令月有事没事啊!”
刘夫人告诉他没事,沈之昂隔了半刻钟后,又走过来问一遍,刘夫人又告诉他没事。
“那要不要送点儿汤水进去?”
刘夫人还没烦,里头的虞令月就已经烦了,她嗓子有些哑,冲门外喊道,“沈之昂,你再说话我现在就出去捶爆你的头!”
沈之昂闭嘴了,隔着帘子,却能听见他不安的脚步声。
虞令月要保存体力,实在喊不动了,就任由他去了。
产房里血腥味儿浓重,虞年年拉着虞令月的手,看得腿都快软了,眼前嗡嗡冒白光,“这么多血……”
后期的时候,虞令月忍不住从齿缝间挤出了几声呜咽,沈之昂还是在外面待不住了,掀了帘子就冲进来,一个大男人,哭得跟女子似的,“令月啊,令月!”
虞令月现在疼得狂躁,连脑子都木的,“我不是说你要敢进来,我回头就用鞭子抽你吗?”
“你抽吧,呜呜呜。”身娇肉嫩的沈十三郎就坐在地上,一边儿哭一边握着她的手。
虞令月身体好,这一胎生的十分顺利,如太医所诊断的,是个男孩。
沈之昂见着孩子哭得响亮,他哭得比孩子还要响。
刘夫人有了孙子,就忘了儿子,沈之昂哭得再大声,她跟一点儿都听不见似的,抱着孙子欢喜的不得了。小家伙比沈之昂刚出生的时候,不知要健壮多少,一定能没病没灾的好好长大。
虞令月躺在床上,攒了攒精神,将额前的湿发撩开,然后自己坐起身子,“沈之昂你别哭了。”
“夫人我好难受。”
“我生孩子你难受什么?”
“我就是难受。”
虞年年原本见着虞令月流了那么多血,十分害怕,但当皱巴巴的小孩子哭起来的时候,她心里忽然动容,眼眶也有点温热。
生命从体内诞生的时候,原来是这么伟大的奇妙的一种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虞年年的错觉,慕容澹自她从沈府回来后,就变了态度。
原本恨不得抓着她就往床上带的人,现在夜里睡觉的时候,都巴不得隔开八丈远。
慕容澹怪异,虞年年心里也吊着,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所以让他疏远自己。
晌午睡觉的时候也睡不着,蒙着被子自己难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怎么遮着脸,也不怕闷?”慕容澹从外进来,见她如此,小心将被子向下扯了扯,让她透气,却冷不丁见她眼眶微红。
虞年年一见他就侧过身去睡,不让他看见。
慕容澹有点儿慌,忙道歉,“我是哪儿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同我讲讲。”
虞年年腾地一下坐起来,脸埋在他怀里,“慕容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慕容澹一听这话,心都跟刀剜了一样,你说他不喜欢谁都不能不喜欢她呀,赶忙将她的脸捧起来,“谁说的?”
“那你……”她扁了扁嘴,“那你天天躲着我,都不和我一起睡觉了。”这话题说起来羞耻,她找了个含蓄的方式说出来。
慕容澹亲亲她的额头,“你不是嫌我总缠着你吗?我不缠着了你倒是觉得我不爱你了?”
虞年年一时间竟然反驳不了,的确也是她嫌慕容澹黏她,话里话外表达不满。
她觉得自打成亲后,自己就愈发矫情了,慕容澹做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就是……”她也说不明白,“我就是觉得你对我冷淡了。”
慕容澹看她也睡不着了,干脆横抱着将人抱了下来,一同坐在地上的席上。七月天热的燥,地上的熊席换成了干净凉爽的菀席,案几上摆着切成小块儿的水果。
他将虞年年的手包裹在掌心里,沉吟着,想有些话该怎么同她说。
“年年,咱们要不别生孩子了。”慕容澹又怕又心虚,用商量的语气道。原本生孩子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不是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年年喜欢小孩儿他是知道的。
沈之昂的孩子出生后,又哭又笑的请他喝酒,他原本以为是要同他炫耀的,结果席间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说虞令月生产的时候流了那么多血,他害怕极了。
沈之昂描述的吓人,慕容澹听得心里也发颤,他害怕虞年年有一天也会像虞令月那样流许多血,但是你让他冷不丁同虞年年说,“咱们别生孩子了。”她恐怕会失望。
所以他一直在犹豫该怎么说,又怕她真的怀孕,所以碰都不敢碰她,现在倒是被怀疑自己不爱她了。
“我真害怕,太医丞说有很多人,是在生产的时候死的。我觉得比起要个孩子,我还是更希望你好好的。”慕容澹抱住虞年年,他这几天晚上睡都睡不好,脑袋里想的全是沈之昂哭得稀里哗啦的表情,还有太医丞沉重的叹息。
虞年年眼眶湿了湿,心里软的像是一滩水,“那你起的娇娇这个名字就不用了?”
“不用了,或者你喜欢小孩子,我们去领养一个,然后给他取名,抚养他长大,你觉得好不好?”
虞年年用指尖擦了擦眼角的泪渍,感觉心里一点一点被他填满,暖洋洋的,“可是我去看令月生产的时候,一个小生命从她身体里诞育,我觉得是一件很玄妙又很神圣的事情。”
慕容澹不知道那么可怕的场景,怎么还会让她升起这样的念头,但他不能强硬说不要,只温声商量,“那我们再等等,等到太医丞说你身体特别特别强健的时候,我们再要一个孩子,或者你想要两个也行。”
两个人抱着正感动着,李娘子将太医丞带进来,例行请平安脉。
太医丞搭上虞年年的左腕,睁了睁浮肿的眼皮,“换另一只来看。”
慕容澹往虞年年嘴里塞了块儿西瓜,并不凉爽,却胜在是沙瓤的十分甜,“天热,我不在的时候西瓜也别吃的凉的。”
平安脉是半月请一次的,她身体逐渐康健,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好好注意。
太医丞接话,“是,应当少吃些凉的,孕妇虽然体热,但凉性的东西吃多了不好。”
慕容澹手里插着的那小块儿西瓜吧嗒就掉在案几上,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
窗外桂花树被风吹得瑟瑟,影叶摇晃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嘈杂。
太医丞忙跪下贺喜,“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已经一月有余了,半个月前诊脉因时间太短难以察觉,现如今已经能确定了。”
慕容澹揪着太医丞的衣领,将人拽起来,“你瞎说!”
他才刚刚和年年商量不要孩子,现如今告诉他有了?你让他怎么办?
“老臣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瞎说的。”太医丞觉得不对劲儿,你说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现下妻子有孕,后继有人,不应该高兴吗?但现在看模样也不像是多高兴。
老太医脑袋里已经开始发散,难不成孩子不是自己的?那不能啊,殿下和娘娘俩人相处的多好啊!
虞年年冷不丁从后面抱住慕容澹腰,“我们好好照顾他,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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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小皇帝越长大, 性格就愈发显露,不是很聪明,甚至反应慢半拍,太傅教他什么都学得很慢。
三字经要背六天才能背得熟练。
但是心很善良, 萱女给他玩的兔子, 他都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好好的照顾, 生怕把小动物给弄疼了。
慕容澹还挺失望的, 这样愚笨优柔的一个孩子, 将来很小有机会能成为他的威胁。
慕容澹近来焦躁, 不止朝臣们, 就连宫里尚且不谙世事的小皇帝都看出来了。
他每每见到慕容澹后, 就抱着怀里的苹果躲的远远的。
虞年年怀孕是一件在预料之外的时期, 两个人都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现在临到了, 不免手忙脚乱,生怕出现什么差错。
慕容澹开始请师父给自己补课, 从宫中藏书阁挑了书籍回家。
虞年年和虞令月孕相很不一样, 虞令月像是掏空了自己的身体来供养孩子,又吃不下东西补充体力,所以看起来面色苍白。
虞年年是一天除却正餐的三顿,还能额外再加餐三顿,甚至睡前吃了,半夜还是会被饿醒。
她没有孕吐,面色红润,要不是太医说肚子里有孩子,任谁都看不出来。
太医丞来诊脉的时候忍不住提醒, “还是少吃些,免得孩子长得太大,将来生产困难,要遭罪。”
虞年年听话,看着吃的咽口水,就是不敢多用一点,慕容澹看着心疼,就剥莲子给她吃。
等九月的时候,虞年年怀胎四个月,太医丞却突然变了口风,带着几分紧张叮嘱,“娘娘若是胃口好,能吃就多吃些吧。”
虞年年和慕容澹疑惑的看他一眼,太医丞道,“女浮疾男沉滑左男右。上个月兴许是月份浅,臣只诊出滑脉,如今左手沉实,右手浮大,当是双胎。但是浮疾那一脉虚弱,恐是身体孱弱。”
虞年年摸摸肚子,发现自己的肚子并不大,甚至比虞令月四个月的时候还要小上一些,一听里头是两个孩子,忍不住就着急了。
太医丞还在继续沉着脸吓唬人,“双胎孩子本就孱弱,又多是早产,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虞年年吓得快被哭了,慕容澹扔了一个软枕在太医丞怀里,“你快闭嘴吧你。”
太医丞默默下去开方子了。
慕容澹沉默看着虞年年的肚子,抬手摸了摸,然后抱住人安抚,“没事,你不是都说了,我们一起好好照顾他吗?现在只是把他变成他们了。肯定没问题的。”
有太医丞的叮嘱后,虞年年也不必刻意控制着食量了,她现如今一顿的饭量几乎能与慕容澹持平,慕容澹吃三个馕,她能吃两个半再加碗汤。
吃完了看着案几上的水果,还能蠢蠢欲动的再吃两个桃,隔半个时辰后还能吃一碗乳酪。
但吃了这么多,不但没长到肚子上,也没长到她自己身上。
若是从背后看,依旧纤细婀娜。
好在气色不错。
虞令月坐月子硬生生在三伏天被按着坐了两个月,她身体好得很,当真觉得这没必要,但沈之昂觉得有必要,她敢做出一个同坐月子人身份不相符的事情,沈之昂就抱着孩子一并哭。
吓得她硬生生在房里缩了半个月,整日里看谁都不顺眼,没事儿打沈之昂出气。
她出月子两个月后,就抱孩子给虞年年去看,顺便将庄子里新下来的蜜橘带给她吃。
虞年年问她孩子取名字了吗?
虞令月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沈之昂爷爷和父亲,还有沈之昂为取名该听谁的这件事吵起来了,吵了四个月,还没吵出个结果,只能先取个小名对付着叫。”
沈之昂在这种事情上,难得的硬气,丝毫不让。
沈老太师最喜欢的就是沈之昂这个孙子,所以沈之昂的儿子,沈老太师一定要亲自给起名。
沈之昂虽然行十三,但他父亲就两个孩子,一个是他,一个是他妹妹,外孙的名字他兴许是插不上手,但孙子的冠名权,他得想方设法得到。
“小名叫什么?”
虞令月啧了一声,将孩子抛了抛,“叫甜甜,我的小甜心。”
虞年年以为她是在开玩笑,虞令月瞪她一眼,“就叫甜甜!”
沈甜甜跟着笑起来,露出还没长牙的粉红牙床。
虞年年是被饿醒的,她临睡之前,为了防止自己半夜会饿,所以特意又吃了些东西,但没想到才丑时,她就又被饿醒了,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胃里烧的厉害。
她带着八个月,已经很大的肚子悄悄翻了个身,跟烙饼一样,怎么也重新调动不起睡意。
慕容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他起身,将灯点上,把衣服披上,迷迷糊糊走了。
虞年年以为他是嫌自己烦,所以跑出去了。
含着泪咬了咬被子,也是,他都忍了自己的折磨八个月,忍不下去也是应该的。
没有多久,慕容澹重新回来了,带着一身烟火气,虞年年咽了咽口水,看向他手里端着的食器。
他直接将煮水引的小鼎捏着耳朵端过来了,鼎上在咕嘟咕嘟冒热气,鲜香酸辣的味道蔓延在四周。
虞年年的口水都快淌出来了。
她眼泪汪汪看着慕容澹,“你没走啊。”
“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现在干不出那种没良心的事儿。”慕容澹亲亲她的额头,“你不会以为我刚才禽兽的丢下你自己走了吧?”
他将卷案往床上一搬,把小鼎架在她面前,又从掏出一块儿烙好的馕饼,还有煮熟的鸡蛋,将鸡蛋剥开壳放进汤饼里,馕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往汤里泡。
水引里切了不少肉丝,还有各种香料,虞年年自有孕后,就同慕容澹一般变得口重,两个人难得在吃饭上协调起来。
“你煮的吗?”
慕容澹一边撕馕一边点头,“是。夜深了,若是叫他们起来,又是一阵张罗,你尝尝。”
“你什么学会的?”慕容澹这么忙,这么会有时间学做饭呢?
慕容澹略有些骄傲的扬起下巴,“这种事情还用学吗?当然是第一次做就会。”
实际上他这几日总是猫在小厨房,偷偷去学习做饭,他才发现这种事情真困难。但反反复复练下来,也算学有所成。
虞年年怀着孩子,他想为她做点事情。不是那种只有言语上的安慰,或者给她多少好东西,是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就算不能分担她妊娠的痛苦,至少也别让她觉得委屈。
“你怎么这么好?”她都没听说谁家丈夫会在妻子怀孕的时候特意去学做饭,尤其慕容澹这么忙。
“因为我说要对你好。”慕容澹将她有些水肿的腿架在自己腿上,给她捏捏,活血。
“可是我现在不漂亮了。”虞年年委屈巴巴的掉眼泪,她怀孕之后,身体变得笨拙,现在又开始水肿。
慕容澹给她把眼泪擦掉,“可是我还是最爱你。不因为虞年年多漂亮,虞年年就算五十年后变成一个老婆婆,我也爱虞年年。”
“吃吧,一会儿凉了。”慕容澹将筷箸塞进她的手中,继续给她捏腿。
“呐,你也吃一口。”虞年年夹起一条面饼给他,她现在变得有些圆润的脸上,绽出几许光芒,悄悄说,“那虞年年也爱慕容澹。”
慕容澹问她,“那爱有这么大吗?”他比出一个指甲盖的打小。
虞年年摇摇头,伸出一只小指,“比指甲盖大很多,有这么大。只要慕容澹以后继续爱虞年年,这个爱就会变得越来越大,千万不要放弃,也不要食言。”
慕容澹和她拉钩钩,“不食言。”
太医丞预料的不错,虞年年没足月就发动了,才刚刚九个月,但她身量不大,等到九月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准备是万全的,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虽然两个孩子生起来困难些,但好在孩子小,头颅也小,胎位也是正的,不出意外,不会出什么事儿。
从下午折腾到第二日子时,孩子才生出来。
慕容澹一直握着虞年年的手,一言不发的将自己胳膊伸过去,她疼得什么都顾不得,张口就咬上去,慕容澹脸色变都没变,还是那样沉沉的,像是一塑雕像。
待产婆说母子平安,他一下子后仰昏了过去。
原本就忙乱的产房,一下子变得更忙乱。
小郡主并不康健,小世子本就不大,她只有小世子的三分之二大,比两只手掌拼起来大不了多少,有进气没出气的,所有人都怕养不活,连碰一下都是小心翼翼的。
虞年年看着女儿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她心里是当真害怕,她问慕容澹,“我们好好照顾她,会没事的对不对?”
“会。”
慕容澹一个并不迷信的人,继当初给虞年年招魂后,又陷入了新的迷信,“他们说贱名好养活,这样小孩子就不会被收走。”
“那叫什么?”虞年年一边哭一边问,“要不就叫狗蛋?呜呜呜。”
慕容澹赶紧给她擦眼泪,“行行行,这个名字一听就平平安安好养活。”
他辛辛苦苦起的娇娇这个名字,为了避免浪费,就给了小世子,总归有沈甜甜珠玉在前,慕容娇娇也不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顺:终究是错付了jpg
龙凤胎虽然古早,但真香,哥哥妹妹都有了!
实不相瞒,我妈怀我的时候特别能吃,一顿能吃一个大碗面加一个小碗面,她身上不长肉,我生下来也才四斤多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