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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太宰治最近很郁闷,那天把自己从河里救上来的小姐明明对自己很有好感,却什么都没留下,联系方式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确认他可以照顾好自己后就非常自然地离开了。


    像一个单纯路过的好心人。


    但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找机会接触一下吧,感觉会很有意思呢。


    嗯,只是最近有点无聊。


    太宰无视了内心真实的想法,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偶遇”。


    一个月后,太宰治瘫在侦探社的沙发上,手和脚都软绵绵地耷拉着,像一滩拉长的猫条。


    此时的侦探社只剩下江户川乱步和他,太宰苦着一张脸叭叭:“太难搞了……律子小姐也太难搞了吧!”他想要翻身坐起来,但现实里只是侧了一下身子就不动弹了,“偶遇了那么多次,第三次才知道名字,第七次才要到联系方式——她未免过于熟练了吧!!”


    “可恶,都怪以前骚扰她的人太多了,搞得小姐警觉性太高——虽然我也没有认真放啦,但是差点被发现定位器了真的好险好险……”


    江户川乱步被他吵得漫画都看不下去了,丢了一本书到太宰身上,说话时嘴角还沾着零食碎屑:“太宰你好烦啊!”


    太宰治顺手把那本书摊开盖在自己脸上,声音有些闷闷的:“不要这么说嘛乱步先生,我真的好苦恼哦……律子小姐明明平时都傻傻的,但在决定的事上却很坚持呢——当然这点也很可爱!”接着就是一通宛若失智的言语输出。


    “你——!”


    这个世界上能让江户川乱步觉得无语的事情很少,今天的太宰治算一个。


    名侦探为了能够安静地看漫画甚至睁开了眼,扫一眼太宰治就胸有成竹地勾起嘴角:“你再吵我就把你调查律子小姐的事告诉别人!”


    “——我错了!”太宰治闭嘴了。


    江户川乱步满意了,继续吃零食看漫画。


    太宰被书本盖住的嘴角微微勾起弧度——虽然猜到了乱步先生不会管这件事,但果然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是的,太宰治调查了日向律子的生平——为了弄明白律子小姐那奇怪的态度。


    有点难办啊,当时看着资料的太宰在心里琢磨,不过也只是一点罢了。


    青年没有发现,他已经自然而然地思考起如何让律子接受自己了,明明最开始只说觉得有趣。


    ......


    针对律子的计划缓慢进行着——明明只是想要获得对方的好感罢了,却偏偏用了“计划”这种别扭得不行的说法。


    日向律子对于认定的事摆出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任由太宰治玩出花来,她自佁然不动。


    不管是温柔体贴,还是撒娇粘人,她统统不感冒;不管是欲情故纵,还是试图激她吃醋,她照样不接招,堪称软硬不吃到了极点。


    但奇异的,太宰治非但没有觉得挫败,反而感受到难得的安心。


    律子小姐身上有一种他无法拒绝的安定感,一种似乎岁月不可侵扰的永恒。


    律子不是耀眼到会灼烧太宰的光,而是温和的、恰好能够照亮他的灯。


    她看着他,就只是单纯地看着,没有任何目的,更妄论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像是澄澈的海,无论太宰治展现出来的是尖刺还是柔软,最终都被这团温凉的水接纳了。


    青年于是闭上眼,放任自己沉入这片海的沙地。


    ......


    “所以说啊,为什么是敦君来照顾我?”


    太宰治躺在病床上,明明一只脚和手臂都打上了石膏还是闲不下来,蹦跶着自己还能动的另一边手脚,“呜呜哇哇”地表达不满:“人家想要律子来照顾我的说,要可爱的小姐嘛,都受伤了还只能被敦君照顾真的好惨哦呜呜呜呜呜呜呜……”


    “太宰先生……”中岛敦看着活泼得完全不像受伤的太宰治,苦着一张脸给他削苹果——太宰治要求的,“那要不,联系日向小姐让她来照顾你……?”


    太宰治的笑容凝固了,语气都带上了一丝残念:“敦君,我如果能叫律子过来,你觉得你还会在这吗?”


    中岛敦:“……所以关系其实一般般吗。”


    “嗯?”太宰笑起来,背景像有黑百合盛开,“敦君在说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中岛敦非常迅速地认怂了。


    “唉,我明明都受重伤躺在病床上了,结果敦君还要在我伤口上撒盐吗?”太宰凄凄惨惨戚戚。


    “我真的知道错了,太宰先生...”你原来也知道自己受的是重伤吗,中岛敦槽多无口。


    太宰治想一出是一出,又突然开心起来:“啊,要不这样吧,我下次住院的时候敦君就联系律子来照顾我好啦~”


    “诶呀,好不容易要到的电话,敦君竟然就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可恶,好嫉妒——”


    那你就不要给我啊!!


    中岛敦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太宰治手里的自己的手机,眼神像在看一块烫手山芋。


    ......


    时间流逝,鸣蝉攀树,太宰治的计划迎来收网的时刻。


    “计划没出问题不是吗,那你在怕什么?”


    乱步先生这么说的时候,太宰治同样在心里这么问自己。


    是啊,自己在怕什么?


    褐发青年看向思念的人所在的方向,静静地伫立片刻,在这无人的角落露出一个苦笑。


    ——不过是在过程中不断加重了筹码,开始害怕自己无法接受满盘皆输的结局罢了。


    ......


    【律子:太宰君,请问你今天有空吗?我有话想和你说,如果有空的话,请在下午三点到我们上次去过的那家蛋糕店吧。】


    太宰治的视线黏在“太宰君”三个字上,久久不语,心态略崩。他摘掉戴了五天却什么也没听见的耳机,正面倒进沙发里自闭。


    “共噬”事件结束后,武装侦探社进入了倦怠期。今天大部分的社员都在社内,一齐见证了太宰治极度自闭的几个小时。


    社员们看着昨天才堪堪恢复正常,今天又不对劲起来的太宰治:……


    ——日向小姐,你真的好有本事!


    太宰治不想去赴约了,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制定了这个计划,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计划的结果:


    第一种,律子彻底和他断了关系。


    日向律子一直都想岔了,她以为放置是对付太宰治最好的方法,但其实只要说一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之类的话,就足以让胆小鬼止步不前,可像这样的话她从来没说过。


    第二种,律子决定和他在一起。


    其实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太宰治的目的都达到了——他得到了日向律子的爱。


    因爱故生怖,两种结果的区别是前者理性占上风,后者则是由感性主导——日向律子是爱着太宰治的,所以他不应该再贪心了,无论如何都该欣然接受不是吗?


    可他就是迫切地想要得到第二种结果。


    太宰治22年的人生里从没想过要得到些什么,就算有过想要追求的东西,人也好物也罢,最终都还是像掌心的沙砾一样,握的越紧失去的越快。


    于是他不再期待,也不敢再期待了。


    不希望就不会绝望,不得到就不会失去。


    ——本应该这样的,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本来应该这样的。呆在阳光下的感觉确实很好,但也只是让他的世界从纯黑变成了混沌,界限反而愈发不分明。


    挣扎着活在这个腐朽的、氧化了的世界已经够痛苦了,要是还要失去本就所剩无几的东西,那不是更可悲了吗?


    所以自己之前是哪来的勇气啊,竟然锲而不舍地缠了律子大半年。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推开了蛋糕店的门,一眼就看见了朝自己招手的日向律子——她穿了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披散着黝黑的发,微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在发光。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日向律子只不过是坐在那里,就足以令太宰治因为渴望而升起孤注一掷的勇气了。


    “好久不见啦,太宰。”律子手里捧着一杯奶咖,招呼他坐下。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太宰拉开椅子入座,语气自然地带上了一点玩笑似的埋怨,“还以为律子已经忘记我了呢。”


    “哈哈,怎么会忘记你呢,”律子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要吃点什么吗?”说着把菜单递给他。


    太宰接了过来,象征意义地看了一眼就合上菜单:“和律子一样就好。”


    “啊,好的。”


    日向律子早就习惯了太宰治和她点同款,等奶咖端上来后,她开门见山,把纯白的信封放在桌上用手指推过去。


    “我想说的话都写在里面了。”


    太宰治愣怔了一下,手碰到信封的第一个反应是把它推回去,但最终只是沉默地打开了信封。


    可事情的发展超乎了他的想象。


    【我喜欢你,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他看到这一句的时候大脑停止了运转,好的坏的全都在那一瞬间蒸发,然后喜悦慢慢从角落探头,接着像是发汽的汽水,咕噜咕噜地迅速填满了他的整个躯壳。


    太宰治认为自己现在合该是笑着的,但现实里他却是冷淡着一张脸,一直到看完整封信都还是沉默着。


    过了一会,太宰欲言又止,默默将信纸向上偏移挡住自己的脸,视线定在信纸的某一处——似乎只有不看着律子的脸,他才能重新找回说话的能力。


    “我看完了,”太宰治闭了闭眼,手指捏着信纸压出浅淡的折痕,耳根红透了,“......要。”结果纠结半天还是只说得出这个。


    见惯了太宰治游刃有余的样子,日向律子眼前一亮,颇有些坏心眼地笑道:“什么什么?太小声啦,我没听见诶?”


    律子看着信纸磨磨蹭蹭地往下移了一点,露出一双含着控诉的漂亮眼眸,她突然被可爱到,一下笑出声来。


    太宰治这下语气真的带上幽怨了:“律子——”你明明听到了!


    “咳,”日向律子缓过劲来,她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太宰,问他:“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你能不去顾虑我的心情——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吧,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能理解。”


    少女晴空般的蓝眸无比专注地看着他,太宰治甚至能看到被包裹在里面的自己。


    ...就像律子只会看见他,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个。


    这样的联想让太宰治兴奋到战栗。


    他终于放下了信纸,以从未出现在太宰治身上的真挚向律子许诺。


    “律子,我可以保证,如果有一天我不慎去世,那么一定不是你的错,”他喜悦到极点,脸上的表情反而变得空白,只剩下一双鸢眼似两点星,“相反,如果我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那它一定和你有关。”


    日向律子无法通过表面看透太宰治过于复杂的内心,但她愿意相信太宰治——一旦决定交付信任,那么她就绝不容许丝毫丑恶来玷污。


    律子相信太宰对她说的话都是真的,面上这才露出点少女的羞涩,不同于之前的爽快,她有些扭捏地从提包里拿出粉色的信封,双手拿着郑重地递过去:


    “那么,请收下这个!”


    律子笑起来,露出了小小的虎牙,阳光折射过耳钉闪闪发光,一往无前的气势在夏日里勃发,独属于青春的气息草长莺飞。


    太宰治微微颤抖着手接过信封,像是捧过自己躁动的心脏,任22年里如何想,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经历这种场面,表情管理彻底失控,露出一个更像是要哭泣的笑容。


    不好,心脏跳得太快了——!


    感觉要,无法呼吸了……


    “律子,我可以回去再看吗?”太宰的眼神中带上一丝请求,“拜托了……”


    要是当着律子的面看,他一定会出糗的!


    日向律子虽然觉得不能直观地看到太宰的反应有些遗憾,但当面看的话其实她也很害羞,所以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可以呀。”


    那天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在记忆里像是糊上了一层纱,过于猛烈的喜悦把太宰砸的晕头转向,而他避无可避。


    他和律子分开后,揣着装在衣兜里的粉色信封,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最后还是来到了海边的墓园。


    太宰轻车熟路地走到一块墓碑前,先是清除了碑前的杂草和石屑,然后绕到后面背靠着墓碑坐下了,头轻轻后仰磕在上面,闭上了眼。


    此时已经入夜,天上无星,蓝紫色的天幕柔软得像一块天鹅绒。


    夜风将风衣青年的发丝扬起,也将他的呢喃送去远方:


    “织田作,我从今天开始就是有女朋友的人啦,怎么样,很厉害吧?”


    “律子她真的好傻哦,明明我还什么都没做,她就已经那么相信我了。”


    “织田作织田作,律子也很喜欢看书哦,我觉得你们说不定很合得来呢。”


    “……”


    太宰治曲起双腿,用手臂环绕住,把脸埋进膝盖里:“......织田作,你是对的,走在阳光下的感觉真的很好哦。”


    命运是不讲道理的,有梦想的人落幕于黑暗,寻求死亡的人却得以走在阳光下,有了能拴住自己的羁绊......多不公平啊。


    “呐,织田作,你说......”我真的配拥有这样的幸福吗?


    最后的话语被吞了回去,即使是在无人的夜晚,像这样的话太宰治也说不出口,他本就是一个别扭到极点的人。


    背后冰凉的石碑像是给了他勇气,太宰治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开粉色的信封,取出里面带有花色的信纸,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阅读着。


    慢慢地,红色蔓延过青年的脖子、耳垂、眼尾,最后羞耻到指尖都泛粉,他终于把信看完了,然后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屏住了呼吸,这时才像濒死的鱼回归水,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心跳快得似乎要挣脱胸腔,他在本就不甚凉爽的夏夜里几近自燃。


    ——太过分了啊!这样的文字真的不是专门写出来让人害羞的吗?!


    太宰治难耐地闭上眼,重新把头搭在石碑上,跌宕起伏的心情随着呼吸逐渐平静,转而变成一种更为深沉的情绪,过大的情绪波动让他产生了一丝疲意。


    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温柔,也许是路旁的灯光太朦胧,太宰治看到友人坐在酒吧的卡座,一个推眼镜,一个举起酒杯朝自己示意,他听见他们说:


    “太宰,你来了。”


    可当他走过去,他们却先一步转身隐入黑暗,逐渐走远了。


    太宰治于是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留住。


    ——!


    太宰治猛然惊醒,后背的内衫被冷汗打湿,抽离的灵魂直到看到手中的信封才重归躯体,他下意识抓紧信封,又马上反应过来松开手。


    青年安静的视线落在信封上,静默地坐着,宛如一尊雕像。


    ......他真的,能够拥有这种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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