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欢愉礼未知患欲来,贤德人毒设连……
生辰这天, 虞衡收到了比上辈子加起来都多数量的生日礼物。
然后凡尔赛的发现,礼物太对也是一种痛苦!
年侧福晋看着虞衡在一堆礼物里找来找去,他疯玩了一天,眼皮都开始打架了还不肯去休息, 于是她不得不问:“你在找什么?”
虞衡揉了揉眼:“兆惠说他们还给我送了别的礼物……”
年侧福晋算是瞧出来了, 因此揶揄他:“是在找林府的礼物吧?”
虞衡若无其事的转了一圈,才摸了摸鼻子灰溜溜道:“听说是文房四宝, 我找来看看。”
年侧福晋轻笑一声:“他们几个送的我都叫她们单独给你收起来了, 还有你皇爷爷御赐的, 也都在里头。”
年侧福晋牵住他, 引他去了另一间房, 桌上果然摆了一些精致的匣子。
虞衡看了看乌雅府送的字帖, 又看了看林妹妹说的文房四宝, 最后沉着小脸打开了明黄色的匣子——又是字帖!
他垮起脸,撇下嘴:“哼……”
年侧福晋不明所以:“怎么又不高兴了?瞧瞧, 你林姐姐送的这歙砚重金难求,却拿来雕作这等憨态可爱的模样, 不都是依你的喜好制的?还有你皇爷爷御赐的名家字帖,无论如何也绝不能做出你这表情!”
“这是都觉得我写字烂!”虞衡气鼓鼓的, 今天收到的字帖有多少,就有多少关于他字丑的传言!
年侧福晋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你还小嘛,以后再练练。”
虞衡盯着他娘不说话,年侧福晋挨着他的小脸拧了一下,母子俩默契的没再提这个话题了。遗传学有时候是个神奇的东西, 年侧福晋如今年近三十,字迹还是不怎么爱出来见人的疏狂模样。
虞衡往外走了两步,忽的站住:“五叔送了什么?他说我一定喜欢的!”
年侧福晋略想了想:“阿哥们的礼都在你阿玛那边收着, 明日再看吧,今天先休息。”
虞衡莫名觉得有些不安,一边打着哈欠随着他娘往外走,一边强撑着困意,顺手点开了他的系统,五叔的界面没变……
虞衡揉着眼,彻底放下了心。
今天好开心,嘿嘿。
平时他跟他们下棋总是输得一塌糊涂,今天手气爆棚!
连林妹妹都夸他有长进!
几个哥哥也都友好的很,连素来爱找事的三哥都没起幺蛾子,输了祺就老老实实的脸上贴上乌龟条子。
那种被全部人友善围着的感觉,有点开心!
而且无缘无故的,方苞方老师的进度居然“不攻自破”了!
哈哈,谁?都有谁?有我幸运!
虞衡简直忍不住要仰天长啸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乾清宫里,康熙帝的面色并不好看。
快过年了,俗事繁杂,往年这个时候各地的请安的折子就够累人的了,今年倒是说好了一样,十个人里头,有八个请立太子。
年年这么着,是都觉得他活不过年吗?
魏珠进来请安,把一个匣子奉上,又按下暗扣打开:“皇上,这是您要的,太……二阿哥殿下去宗人府以后的记录,请您过目。”
康熙帝面色阴晴不定的扫了一眼,里面满满当当的一匣子:“里面都有什么,你给朕说说。”
魏珠低头:“回皇上的话,目前太医院的给得结论是,二阿哥入宗人府后,饮食中被下过低含量的致腹泻药物,因恐惧忧虑,二阿哥不肯再好好进食,之后一直说食物中有毒,当时掌管此事的掌事向您汇报过,后来派出的太医没查出食物有问题,此事作罢。”
“不久后,二阿哥又逢人就说有人要害他,太医院又照例去验了,依然没能查到有问题。一连五次后……”魏珠没说下去,小心翼翼的抬头瞅了康熙帝一眼。
康熙帝冷哼一声。
一连五次,宫人都来汇报,当时康熙帝摔了一支湖笔,对宫人说:“以后不要再来汇报这等琐事!”
从此宗人府就不再往宫里递消息了。
之后废太子无论说什么都没人理了,食物里的药也下得大胆又猖狂。
废太子起初还在宗人府骂骂咧咧,后来发现真的无人管他,躺了数日,不吃不喝,看管的人怕他出事,求着他用点饭。
废太子命那人吃他的饭,因为对方一再拒绝,废太子便认定饭中必然有毒。
之后他就癫狂了,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嚎叫。
魏珠清了清嗓子:“十三阿哥得知了二阿哥在宗人府不大好了,就一路闯入宗人府,见二阿哥如此清瘦,十三阿哥便让人端了饭来,要亲自喂二阿哥……之后就是皇上您得了消息赶过去。”
正赶上十三阿哥要喂二阿哥吃饭,二阿哥不肯,正闹脾气,要十三阿哥先吃,十三阿哥闻言毫不犹豫的就要吃,被二阿哥蹦起来把饭打翻了,那饭中有毒,但这毒……
魏珠又呈上新的证据:“这毒乃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若寻常人沾上一点,怕是立刻就没了,只是奴才查来查去,有些话不知该如何讲……”
康熙帝沉声道:“说罢,朕受得住,朕倒要看看是朕的哪个好儿子,敢做出这种事来!”
虽说十三阿哥被关去了养蜂夹道,但康熙帝知道,老十三一定是被冤枉的。
他是个武将奇才,玩心眼子只有被玩的份。
所有陷害他的证据都太粗糙了。
在胤礽这件事上,他上敢告太子,下敢救罪兄,从不考量自身,只有一腔热血。
这样的儿子,若未来做个将军,大清的边疆何愁不拓展?
这样的儿子,若折在了这波谲云诡中,又何其可惜?
康熙帝当时一看到证据链,就知道做出这个局的人,恐怕是想一箭三雕,借胤祥的手弄死胤礽,在把替罪羊胤祥甩出来,再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
可惜天下没有完美的局,凭雁过留声,凭人过留痕。
最让康熙帝觉得惊悚的是,只差一点,胤礽和胤祥就要吃下见血封喉的毒药了!
魏珠硬着头皮道:“奴才还未查到这剧毒的来处……前头的泻药是三阿哥的门人下的,此药剂量极小,但三阿哥拒不承认自己做过这事,那人也简称是自己想报复二阿哥。”
魏珠擦汗:“奴才还抓住了几只宗人府的小杂鱼,在他们住处搜到了金子,他们全都痛快招了,是大阿哥府上给得,让他们平日里‘关照’二阿哥,往他的饮食中下一种叫人失智的药,太医看过之后断言二阿哥如今的症状就正是这种药所致。”
康熙帝面无表情的坐着:“老大,还有老三,没有了吗?朕这么多儿子,就他们俩?”
魏珠低下头,不说话,好在康熙帝压根没指望他回答,又自言自语般道:“老四和老八呢?他们俩没参与吗?”
魏珠连忙说道:“未曾,八阿哥始终没参与此事。四阿哥初时往宗人府给二阿哥送过点东西,都是经过宗人府查验的。据闻起初二阿哥见都不肯见他,后面四阿哥要走了,二阿哥才叫四阿哥进去,宗人府里的几个管事的都跟着,二阿哥叫他们滚出去,又让四阿哥帮他在皇上您跟前求情,四阿哥没答应也没拒绝,叫他好好在宗人府反省,以后别再让皇上您生气了。”
“哼。”康熙帝摇头:“一个奸的滑不留手,一个正的邪门!”
“朕乏的很。”康熙帝推开那匣子,仿佛看一眼就觉得眼疼,也没提如何处置涉事人员,很反常的……这次康熙帝竟又打算轻轻放下了。
魏珠有些茫然,但还是老实把匣子端起来,站到了一边,不走,也不问。
康熙帝斜了他一眼,见他还不走,更觉得堵心:“今儿上书房谁当值?去叫他过来。”
魏珠捧着烫手山芋:“那,那这事还查吗?”
康熙帝长叹一口气:“你最近查这些也累了,你去叫梁九功来伺候。”
魏珠蔫巴巴的得令出门了。
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事是梁九功给他下的套。
本来这事一开始康熙帝是交给梁九功去查的,当日随康熙帝去宗人府的也是梁九功。
但是回来那家伙就称病,说自己犯了旧疾,不能在主子跟前伺候了。
魏珠一直都是积极干活,力求在乾清宫做“销冠”,什么活他都敢接,什么人他都敢查,愣是靠这个在康熙帝跟前舞出一片特色。
而梁九功那家伙挑活,脏活累活都推给他,还要说什么:“哎呀,年轻就是好啊,我老了,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如今那老货一听说康熙帝传他,立马鲤鱼打挺起身来伺候了,别说有旧疾了,看起来红光满面,像刚吃了人参乌鸡大补丸!
魏珠不满,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去上书房跑腿传人。
内阁大学士李光地李大人和方苞方师傅都在,魏珠照例传了话:“两位大人,随咱家去见皇上吧。”
李光地表情茫然了片刻,看了眼方苞,又看向魏珠:“魏公公,皇上他指名道姓叫了我二人吗?”
魏珠摇头,话说到一半,他就醒悟过来了,李光地笑着望向他,魏珠刚被梁九功摆了一道,一时间对李大人的滤镜都掉了不少——可恶的滑头们!
方苞主动道:“既然皇上没有指名道姓李大人,就让在下蹭一下这个面圣的机缘吧?”
李光地感激的握了握他的手,然后一秒进入虚弱状态:“既然如此,李某就先休息了,哎,年纪大了……”
魏珠差点挂脸,一路上看方苞都有些惺惺相惜了。
而方苞入了乾清宫,三言两语就让康熙帝紧锁的眉头打开了。
魏珠叹为观止。
魏珠悲伤:小丑只有我一个?——
作者有话说:康熙帝:老八和老四摘的这么干净?朕不信。
胤褆:我头铁,我来顶!
胤祥:那你没我头铁!
胤祉:呵?请问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吃瓜不嫌事大的!
第62章 62 乾清宫方苞献策,西配殿胤祺作棋……
方苞对于康熙帝近日的宣召早有准备, 故而看似是被临时喊去乾清宫,实则他早提前押过题了。
在近几月的上书房日常中,方苞不仅彻底摆脱了轮椅,还以让御医们都感叹奇迹的愈合速度重新靠双腿步行, 及至今日, 已能健步如飞了,若不仔细看, 谁也瞧不出他从前伤得近乎残废。
康熙帝一见是他, 免不了关切他的身体状况。
方苞恭恭敬敬行了礼:“承蒙圣上天恩, 草民如今通体康健, 都觉得年轻更比从前了!”
康熙帝笑了笑:“年轻好啊, 恢复的快, 太医院跟朕说过几次, 朕还以为他们夸张了,如今看来, 先生之体魄都已经可以入仕了。”
“不敢当圣上的一句‘先生’,不过是偶尔得沐一缕天恩, 草民已宛如得了仙露琼浆般焕然重生。”
康熙帝笑道:“方苞啊方苞,你也学得油嘴滑舌了, 朕都已龙钟老态,哪里还有能让你们重生的仙露可恩赐天下?”
方苞连忙道:“草民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皇上正值壮年,何来老态龙钟之说?若真有人说了此等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论,草民认为, 其人其心可诛。”
康熙帝把玩着手上的翡翠扳指:“若有许多人说呢?朕要把他们都砍了不成?”
方苞了然一笑:“凡事有因果,昔日草民去市集买东西,发现一个摊子前, 凡是出言挑剔的,大多是买家,买家之所以开口,无非是为了鸡蛋里挑骨头以便于压价……”
康熙帝略一思索:“可朕没打算出售货物,他们凭何来挑朕鸡蛋里的骨头?”
“他们想买,您不想卖,那他们只能通过挑剔买家,或者挑剔买家手里不肯出让的东西来制造压力。”方苞说着,气定神闲道:“若圣上想转移这些,闭门不出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不若将价格明码标价,或者声称已经卖出了。”
康熙帝食指轻叩桌面:“明码标价?声称已卖出?”
这不就还是绕回去了吗?还是要立太子。
康熙帝摇头:“可倘若朕暂时不想出售此物,此事何解?”
方苞似乎这里又不明白了,反问道:“皇上为何不肯出售呢?”
康熙帝有些不爽:“朕老到需要退位了是吗?”
“非也!恰恰相反!”方苞连忙摇头:“正是皇上您正值壮年,未来还能治国安邦无数载!”
康熙帝不明所以:“你有什么建议直管提出来。”
方苞不答反问:“皇上心中似乎还没有太子人选?”
康熙帝叹气,烦躁难当,朝臣议论立太子之言已经相当白热化了,目前八阿哥正是最热门的“选手”,其次是三阿哥,甚至还有十四阿哥,最后还有些微末之言,提及四阿哥亦堪大任。
但康熙帝从没对外表露自己的偏向:“那以先生所见,朕的哪位皇子堪当大任?”
方苞狡黠一笑:“皇上您心中明明已经有了人选。”
康熙帝轻轻摇头:“不,朕若有人选,自然早就定下来了。”
方苞继续顶着压力道:“皇上您心中没人选,不也是一种答案吗?”
康熙帝捏了捏眉心:“朕原以为你有所不同,没想到你也学了那些车轱辘话来敷衍朕。”
方苞终于不再遮掩:“草民虽不在朝堂,却也知道近来的风向。皇上您既然久久无法落子,定是有您的考量,但有一点,皇上不知道选谁,却一定知道绝不会选谁,排除这些后,剩下的选项完全可以选定一个新的方向考察。”
康熙帝一边听一边点头:“朕无法裁决,天下之主也只有一个,朕不想他们兄弟阋墙,再造杀孽。”
“既如此,皇上便看众位皇孙,以皇上如今之体魄,可再选定皇孙,将来福泽三代,以成来日大清绵延万年之大计。”方苞说罢,不再多言,乾清宫内君臣相对,康熙帝不再拨弄拇指上的扳指,半晌才起身道:“好,好啊。”
虞衡只知道方苞的任务进度达成为百分之百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方苞不日便上任了。
领的虽是个翰林院编撰的闲职,但直接对接天子,可谓一步登天。
虞衡只知道他的生命值终于提上去了,不用每天打开系统一看全是提醒他狗命值不足的倒计时了。
——
虞衡睡醒后第一时间去库房找他五叔昨日提到的“他一定会喜欢,要尽快打开”的生日礼物。
好家伙,虞衡看着那口记录在册的雕花木箱,深深地怀疑起他五叔是不是在搞抽象?
虞衡和几个叔叔的接触并不多,浅薄的印象来说,大伯胤褆——未见其人,却闻其名,据说是个脑子和嘴对不上账的人物。
二叔胤礽,脾气不太好,基本懒得装,熊孩子的四十岁打样版。
三叔胤祉,斯文风流,喜欢逗小孩,送给虞衡的生日礼物是一本自己新编的书。
五叔胤祺,佛系青年爱吃爱玩,经常路过阿哥所去给里头的小皇孙们送温暖,但他的生日,这位爷神秘兮兮的给他送了一口空箱子……
八叔胤禩,不愧是大清魅魔,虞衡前头的四个哥哥里三个都说最喜欢八叔了,虞衡生日这天收到了他送的八对不同材质的雕版福福,简直是大清奇迹福福!
九叔胤禟,福福的好朋友林林鸟的榜一大哥,送给虞衡的生日礼物,他翻了翻,全是鸟用品,但鸟食盆是金的,虞衡咬了一口,在上面留下了一排浅浅的牙印……
……
虞衡看到十四叔送的的玉算盘的时候停住了,心中第n次吐槽他爷爷——您老怎么那么能生!
此时的虞衡还没意识到那口空箱子中原来装着的东西逃了。
或者说,有人曾打开了箱子,放出了箱子里的金瞳粉鼻狸花猫。
西配殿里,负责照顾福福的婢女只觉得眼前一闪,疑似有一物飞驰而过。
她仔细检查了一番,只当自己是眼花了。
福福梳理着羽毛打瞌睡,窗外传来一阵细微又熟悉的拍窗声,福福一下子兴奋起来,扑扇着翅膀就冲了过去!
等婢女打个转回来,鸟笼已经空了。
一般福福不会独自跑出去玩,它胆子比较小,但地狱的是,很快就有人在西配殿的花园里瞧见一只陌生猫儿。
正衔着什么东西,有人靠近,它发出警告的声音后迅速叼着东西蹿进了花圃深处。
负责看福福的婢女当即腿都吓软了。
西配殿的很快都出动了,满世界的找猫找鸟。
雍亲王府只有宋侧福晋养了猫,上回的事大家都以为福福遭遇不测了,嫌疑猫就是宋侧福晋养的那个。
四阿哥也是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法保持公正公平的,他虽只训斥了宋侧福晋,罚了她三月的月例,说她若是看不好自己的猫,以后就不准她养了。
实际上,当时年侧福晋郁郁寡欢的样子,让他几乎对嫌疑猫动了杀心。
后来西配殿又有了鸟儿,四阿哥送了一对银铃铛给宋侧福晋,宋侧福晋明白了其中意思,再没把猫放出居处之外。
现在西配殿无故又出现了一只猫,无疑于现代人在自以为干净的出租房发现了一只成熟体南方大蜚蠊!
年侧福晋问过了众人今日最后见福福是什么时候,嬷嬷们也都仔细分析此事,细数今日有何不同往日的异常。
虞衡一下子连玩的兴致都没了,好不容易任务进度有了提升,立马就来一件坏事……
为了他生辰这事,康熙帝放了他三日假,这是头一回他没主动要求就得来的假期。
以至于等这日下午,黛玉来时,西配殿的气氛依然凝重。
猫抓到了,并不是很大的猫,看起来三个月都不到,长得整齐可爱,四爪踏雪,鼻子粉粉的,像一颗小爱心,眼睛是金色的瞳,身上狸花带白,非常狸花的一只狸花喵。
虞衡越看越觉得眼熟,但他心里顾念着福福,一时更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它,只是叫侍女们把猫关起来。
黛玉也听说了福福的事,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他们,兆惠却小嘴一撇开始嚎哭:“早说了把福福给我养一天,我们乌雅府没猫的……”
年侧福晋本来就强忍着泪意,被这小子一声嘹亮的哭嚎给整的哭笑不得,还得安慰他。
虞衡抬头,猛见着黛玉眼角也泛了红,美目含泪,立马弹起身开始推理:“福福应该没事,现场跟园子里我都叫大家找了,一根毛也没有,福福很聪明的,一定会没事的!”
照顾福福的小丫鬟抽泣了几声,颤巍巍的掏出了帕子里包裹的几根毛:“这是奴婢在窗台下面捡的……”
虞衡目光扫过去,又底气不足道:“看起来……最多秃一点……吧。”
黛玉却忽然道:“不知道能不能去九阿哥府上把林林借过来,要是福福还在,它一定能找到福福,再把福福带回来的。”
年侧福晋豁然开朗,立马一扫沮丧,叫人去户部找四阿哥了,本以为此事还要等,岂料四阿哥远比预期的要回来的早。
他见到年侧福晋就问:“听说你们抓到了一只猫?”
“那是五弟送给福惠的生辰礼。”四阿哥苦着脸:“今天五弟还特意来问我福惠喜欢吗?不知道谁给他说的福惠喜欢小猫,还说的言之凿凿。”——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来不及写,呜呜~
第63章 63 将计就计搭台唱戏
明明是雍亲王府西配殿的丢了爱鸟, 先炸毛的却是九阿哥胤禟。
无他,他养的那只也没了踪迹。
按说他家小凤凰平时自由惯了,府里也没拘着,而且自从他养了鸟, 王府方圆几十里, 别说猫了,连只大型鸟类都没有。
唯一的天敌大约是康熙帝养的那只海东青, 那玩意凶猛强悍, 但宫中自有专人照顾, 也影响不到这边。
九阿哥得知了雍亲王府的事, 转身就找他亲哥去了。
轿子走到一半, 胤禟越想越气, 叫轿夫折回去, 这次去廉亲王府上。
问老五也没什么用,他们哥俩本来就不亲, 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其实关系跟四哥和十四弟差不多。
五阿哥出生的时候他们额娘宜妃娘娘位份还不高, 因此胤祺就被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抱去养了,在众兄弟都卷的花样百出的紫禁城里, 五阿哥胤祺是个独树一帜的反卷达人。
他不仅年过九岁还没汉学开蒙,还深谙躺平之道,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为人温和不争,胤祺也如出一辙。
康熙帝这么爱鸡娃的一个人,愣是叫这小子给磨服了, 索性也不指望他做出什么开天辟地的事业来,也就遂了嫡母皇太后的意,让这祖孙俩随心而行去罢。
其实打从心里来说, 胤禟觉得他哥跟他不愧是亲兄弟……
奈何他娘别处还好,有一事却总想不开。她一直以来对亲儿子被皇太后抱去养这事有点意见,更觉得被皇太后耽误了大儿子的学业。
于是一方面想弥补大儿子,修补母子情谊,一方面又忍不住比较,胤禟深受其害,自小就对亲哥有巨大意见。
凭什么,他没养在母妃身边,母妃反倒对他更偏心爱重?不是该如乌雅母妃那般,对养在身边的老十四更亲近些吗?
九阿哥幼小的心灵中,早就埋下了大量对亲哥的不满,故而兄弟里小时候他还在大人面前装一装,等到开府出宫,他便彻底放飞了,和亲哥胤祺处的如同陌生人。
所以出了事,他去质问不熟的亲哥还是他一直当亲哥处的八哥呢?
九阿哥心里对五阿不满极了,但纵然如此,他也不觉得这事是胤祺故意所为,甚至直觉此事与八哥脱不了干系。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八哥的路数吗?
他们这些年齐齐对外,套路不用说他都看得出。
九阿哥一去就开门见山,八阿哥当然不承认,还强调自己和五阿哥也不甚亲近。
是了,从前八哥想拉拢老五入阵,老五怎么说来着?老五说:“八弟,咱们兄弟间只谈家事,不谈国事。”
一句话给八阿哥撅出二里地,还找不到他的错。加上九阿哥对亲哥有偏见,便觉得他不来就不来呗,还酸溜溜道:“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有皇祖母罩着。”
现在八阿哥语气诚恳的一解释,九阿哥就又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头了,正想如往日那般道歉再安慰八哥几句,九阿哥又醒过神来:“不对啊,我是为了我的鸟来的……”
难道真的是胤祺自己灵机一动就送了猫吗?
九阿哥又看向他道歉后松了一口气的八阿哥:“八哥,我真的希望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只要不是你做的,我愿意跟你道歉一百次,但是我最后一次强调,那只小鸟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以后我知道了此事和你有干系,我……”
“我真的会对你很失望。”九阿哥说完就走了。
其实只是看八阿哥的表情举止,胤禟就能确定一些事情了。
但是他不想深究,只想回去静静。
顺便再祈祷他的小凤凰只是一时贪玩了。
——
九阿哥那边没再深挖,虞衡却不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这件事。
首先是拽上他阿玛去找五阿哥直接问,五阿哥听完问话都懵圈了:“……不是八弟,是我误会了……前阵子我去看望额娘的时候,八弟和大哥都在,他们和额娘说起福惠要过生日的事情,大哥说他没空理会这些,八弟说福惠喜欢灵性十足的小家伙,还曾和皇阿玛说想养只小豹子,我当时刚巧听说有只猫儿十分有灵气,于是花了心思找来送给福惠,四哥府上养鸟这事我不太清楚,养鸟不是都有笼子吗?怎么了?”
虞衡听完,了然,他站在历史的上帝视角上看这事,加上他五叔的证词,迅速锁定了嫌犯范围。
他阿玛还在边上皱着眉一脸的苦大仇深,八成也是猜到了,但知道找不到证据,约等于无解。
“猫儿的事五叔听谁说的?”虞衡继续问,五阿哥有些不确定:“听我府里的下人说的……”
“哪个下人,还记得吗?”胤禛连忙追问。
五阿哥紧张的思索了半天,摇了摇头:“这么一问我还真的想不起来了……那猫……福惠你不喜欢吗?要不还给五叔吧,回头我再给你补一个礼物。”
虞衡摇头摆手拒绝了把猫还给他五叔的提议,才说道:“特别喜欢,谢谢五叔。”
咱不惹事,也不怕事是不?
等送走了五阿哥,虞衡拍了拍他阿玛:“我们分头行动。”
凡事发生皆利于我,要么使我感到幸福,要么使我学到经验。
划掉上面那句话!
虞衡龇牙。
八叔那么想做太子,岂是寻常人三言两语能劝退的?
既然如此,人教人百遍无用,事教人一遍入心。
虞衡不介意做那只推动历史的小黑手。
通过他这么大半年的观察,以及他的历史知识储备,他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果没有,就人为制造。
于是不出几日,京城就来了位人称“半仙”的瞎子,据说他看卦算命非常之灵验,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声名远扬。
八阿哥果然很快就光临了这半仙的摊位。
据说半仙一遇到八阿哥,就啧啧称奇,说他身上有天家之气。
再不出半日,大半个朝堂都听说了八阿哥的算命结果:龙气缭绕,只待腾云。
这种急不可耐的把手伸到康熙帝鼻子下面讨封的行为,绝不可能是八阿哥一党策划的,但架不住八阿哥他当真了。
这事包不是他们自己人安排的。
那么,八阿哥憧憬的想,这是否代表,大清的江山终将是要落到他的手中?
八阿哥一党没有阻拦流言,只恨不能满世界都知道八爷的名正言顺,都来拥护支持。
流言传了几日,越传越大,版本已经更新了好几个了。
甚至后宫都听说了,宜妃娘娘还拿这事打趣,试探了一把康熙帝的态度。
在这种氛围中,大阿哥胤褆在一日早朝上再次直言上谏,请立廉亲王八阿哥为太子。
前有八阿哥乃天命所归的传言铺垫,后有大阿哥在前头冲锋陷阵,更有康熙帝态度暧昧不明做引,群臣有了前次推举新太子时挨过一次打的阴影未退,但身在局中,焉能不赌?
加之八阿哥一党许以好处,朝臣大半都下了场,一时间八阿哥可谓风头无两。
说真的,情况比虞衡预期的还要火热,以至于他阿玛一脸郁闷,每每欲言又止。
胤禛怕他这一把助力,直接就把八阿哥推上了太子之位。
目前看,此乃大势所趋,疑似人心所向。
虞衡不知道怎么安抚他阿玛才好,总不是说他知道历史走向吧?于是小包子一脸高深的说:“你看看皇爷爷的态度,你怎么想?”
胤禛叹气:“怎么想?我怎么想又什么用?得看你爷爷自个儿怎么想。”
但虞衡还是坚持原计划。
不过此事一出,四阿哥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有点人气。
平时里那些朝臣看似一致对他,如今夺嫡局面如此白热化的情况下,居然还有慧眼识珠的在御前大肆推举他。
胤禛暗爽,被肯定的感觉!
胤禛想,不怪他八弟一听了他们找的那假瞎子的话就失了智,谁听好话嫌多啊?这谁听到别人夸自己夸到点子上,他不觉得爽啊?
可惜保八党人数众多,他的支持者的声音被浪潮裹挟着,几乎听不出来,但一点也不妨碍四阿哥瞧瞧记下了几位大人的名讳。
就在胤禛觉得要遭不住了的情况下,最先遭不住的居然是康熙帝!
八阿哥一党肯定想不到,引发对手疯狂攻击的源头其实只是一个小孩要给两只小鸟复仇。
但意外之喜是,虞衡把炮台都架高了,准备轰击时,发现福福和林林都还好好的!
黛玉尴尬道:“它们俩不知为何跑去了我们家,悄悄躲在了……我房里,平日里去厨房吃吃喝喝,大家后来反应说其实都听过一点异响,全当是小老鼠了……”
福福委屈巴巴的展示它长了一层新羽的小肉翅:“我以为林林被咬了,我吓坏了,结果是我被咬了,好丑啊,林林就说等我长好了我们再回去……”
虞衡有种孩子干了坏事,要抽它,它哐哐掉小珍珠的既视感……
计划暂停吗?
不……
停不下来了……
康熙帝直接下场了!
骂的巨难听,直接指着良妃娘娘骂呢!——
作者有话说:……踩着点发,网络突然断了,发不出,我的日更断了……啊啊啊啊啊
气哭十分钟,然后这事赖我呜呜呜呜 等着,我灰太喵一定会回来的!
第64章 64 热胤禩父子绝杀局,冷胤禛家宅多……
按理说, 以虞衡他们如今循序渐进的计划,逼到康熙帝都跳脚……是不太可能的!
那么其中某些环节,一定出现了意外。
而且对方做的很隐晦,胤禛表示自己也没查到, 唯一能确定的是, 不是他们雍亲王府的手笔,那除了四阿哥府以外的, 对太子之位有意向的皇子们, 都逃不掉嫌疑。
胤禛再去上朝, 看自个儿三哥。自从乾清宫事变, 三阿哥胤祉当场检举大阿哥魇镇二阿哥, 被父皇训斥“不义”后, 自尊心极强的三阿哥就沉寂了许久。
他满心都扑到了编撰新书上了, 做出了一派富贵闲人忙编书的姿态,果然又重获康熙帝的青睐。
胤祉便知道了, 他只是爱新觉罗家的儿子,不能是大清的太子。
他不能做太子, 不代表他就觉得八阿哥能做太子。
他和老大不和已久,都打到亲爹跟前了, 老大这人记吃不记打,他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他且记着仇呢。
八阿哥上位,就意味着老大又要一朝得势。
胤禛试探的话都还没问出口,就见三哥神秘兮兮的跟他分享新瓜:“听说了吗?”
胤禛不确定, 装傻道:“三哥是说陈贵人的事?”
陈贵人月份大了,预产期本在三月的,听说是雪天去御花园里看梅花, 路滑摔了一跤,如今人已经躺在宫里养胎了。
三阿哥笑眯眯道:“老四啊,你消息不行,不够灵通!”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如今笑的有点过了,三阿哥清了清嗓子,收起了笑:“你还不知道吧,昨儿下午,王师傅不知道怎么想的,拄着拐棍也要入宫来,说是有非面圣不可的事。”
胤禛一脸的求知欲,其实他早知道了,王藻儒老大人进宫来撒泼,先求康熙帝考虑复立废太子,康熙帝自然拒绝了,甚至叫了太医给王大人瞧瞧。
瞧瞧脑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废太子居然还有支持者……而且还敢舞到康熙帝跟前,莫非是王大人见过了疯掉的二阿哥,也被传染了?
眼见撒泼无用,复立无望,王藻儒大人又祭出了第二件事。
王藻儒:“老臣要告发八阿哥胤禩,贪墨赈灾银两,与准噶尔私通,散布疫病,德行有亏!”
康熙帝拧眉:“王藻儒,朕警告你,辱没皇子名声,就算你是老臣,朕也绝不姑息!”
王藻儒大言不惭道:“老臣句句属实,若有虚言,敢叫九天降下雷劫,劈死老臣全家。”
康熙帝由怒转恼:“来人,把王大人送回去,好好安置!”
王藻儒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挟持出去时,还倔强的扭着脑袋:“皇上三思啊,大清绝不能交到此等没有德行的人手里啊!皇上,皇上,怎么不来个雷劈开老臣的真心啊……”
康熙帝气得挂脸。
随手翻了翻王藻儒留下的折子,康熙帝气的把那堆扎眼的证据全都扫到了地上:“梁九功!”
梁九功期期艾艾的跑进来,擦着汗缓解了一下心情,就听康熙帝说:“你从现在起,就待在朕身边,哪里也不准去。”
梁九功心里一咯噔,就见康熙帝又发号施令:“魏珠,去把八阿哥给朕叫来!”
梁九功蹲下去收拾地上的折子,捡着捡着,他瞪大了眼睛,不过片刻之间,他控制住表情,磨磨蹭蹭的把东西都收拾好放置在了御案最角落的地方。
康熙帝斜了他一眼:“怎么?你又不舒服吗?”
梁九功讨好一笑:“谢皇上的关心,奴才没有不舒服。”
“算了,朕心烦,你也下去吧。”
梁九功得令退出了书房,一出去就猛擦汗,八阿哥要翻船了,他要么赶紧阻止,要么赶紧跳船。
得做两手准备才好。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那些所谓的证据又没落实,八阿哥怎么可能那么蠢,留了证据等着皇上去查?
梁九功迅速做了决定,招手喊来了自己的徒弟。
御书房内的康熙帝睁开眼,一双眼冷如寒月。
于是等八阿哥收拾好首尾后,气定神闲的跪在御书房里时,等待他的是暴怒的康熙帝。
临出府前他交代要收拾的几个人,不仅没成刀下亡魂,还全都被暗卫提着出现在了御书房。
面对铁证如山,胤禩的反应却始终淡定:“皇阿玛忽然急召儿臣入宫,不知道所为何事?”
康熙帝望着座下的八儿子,重重叹气:“你是觉得朕查不到那些证据是吧?可是胤禩啊,人在做,天在看。”
胤禩终于神色有些不自然了,但他觉得,有些事,父皇并非今日才知道的,到今日才发难,无非是想找个借口训斥他一顿,好发泄最近对他的不满而已。
再如何,父皇也不会把这些腌臜事宣传出去的,在天家,皇家的名声永远高过事实真相。
他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儿子,有豁免权。
何况,他自信父皇能查到的有限,他处理的很干净,收到梁九功的通知后他其实有点惊讶,心慌意乱之后,又迅速理出了另一条思路。
他做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姿态,要心腹处理几个人。
这些人被带进来的时候,胤禩就知道自己可能是被父皇做局了。幸好,那些该处理的,他早就处理了,这几个人嘴里能套出的话压根没什么用。
天家父子手谈,他看似略输一祺,实则棋高一着,更何况,他年轻,远比父皇有更多时间,一时的输赢牵动不了他什么。
这一次,他绝不能因犹豫而裹足不前,错失良机!半仙跟他说,他从前就错失了很多机会,皆因自己犹豫不决。
而且这一次,他真的觉得自己很顺畅,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推背感。
他越淡定,康熙帝就越生气。做了坏事的人若还有一点良心,早就痛哭流涕的忏悔了,就是从前胤礽做了那么多错事,偶有嘴硬,却也滑跪的很快。
胤禩想的没错,有些事早就不可考,自然很难查到痕迹了,但康熙帝更看重的本身也不是事实,是皇家名声,是态度。
康熙帝冷笑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胤禩才不着他的道,坚决不咬康熙帝的钩:“儿臣不明白,请父皇明示。”
魏珠来悄声汇报,康熙帝简直恼羞成怒,他钓鱼多次,这次反倒被老八闪到。
“胤禩,凭你也想做太子?”康熙帝恶意滔天:“你觉得宗世们看重你,群臣推举你,你就真的能越过朕吗?辛者库贱妇所生之子,也敢肖想大位!你做梦!”
胤禩浑身僵住,那一瞬间,他三十年来生出的血与肉仿佛一夕之间悉数冻住,也仿佛他根本没有蝇营狗苟的活到三十岁,而是在康熙二十年那年一出生,第一声婴儿的啼哭罢,就被父亲亲手扼死了。
——
三阿哥只知道老八挨了骂,完全不知道八阿哥被骂了什么,还跟老四一通八卦,想打探点更深入的消息:“八弟这人平时一副大度样,被父皇说了几句居然就称病不来了……”
大阿哥不知何时像背后灵似得出现了,幽幽道:“八弟真的病了,发了高烧呢,去看他的太医刚回来。”
三阿哥被他吓一跳,干巴巴的应答:“哦哦,这样啊,那等下了早朝我们去瞧瞧。”
大阿哥继续幽灵似得说:“我都进不去,凭你们?哼。”
三阿哥和四阿哥面面相觑,都没接话,大阿哥又去跟老九老十他们讲话去了。
八阿哥党一时仿佛没了主心骨,大家面上还是维持着平和,只是胤禛暗中观察,发现每个兄弟的神色都值得深究……
好险,打明牌的就是容易露头就被秒,还是潜伏前进比较适合他。
希望他早点把十三弟捞出来,这样他们也好兄弟齐心,携手并进。
——
两只小鸟好好的回来了,西配殿像过年般热闹,年侧福晋一高兴,给西配殿上下都封了赏。
等不久后过年还有一次封赏,西配殿的人全都高兴坏了。
但当事鸟表示:福福不高兴!
当事鸟的小伙伴,另一只当事鸟也表示:林林也很不爽!
林林和福福:我们要离家出走!
害得它们俩短暂“流离失所”,被迫出走的罪魁祸首如今还在西配殿呢!
就是那只猫!
那只大臭猫!
虞衡不仅没把它猫道毁灭,还搂它!
林妹妹也搂它!还让它蹭腿!
兆惠头上沾的都是它的猫毛!
小鸟还活着呢,家被宿敌偷了!
年侧福晋也很纠结……
没养鸟之前,她不知道小鸟像精灵似得可爱。没养猫之前,她也不知道猫居然能那么软萌……
好吧。其实林林和福福丢了以后,这只烫手山芋猫她没心情管,但又不能丢,就只得养在西配殿里,平时就关在笼子里。
但,其实猫开笼子比鸟还有优势。
于是某个落雪的午后,年侧福晋窝在炉子边取暖小憩,被偷跑出来的小猫咪选中,一跃跳进了她怀中。
她被突如其来的柔软吓的僵住,小猫却自来熟的在她小腹上踩了踩,柔软的肉垫带着一点凉意,毛茸茸的脑袋主动蹭上了她的掌心……
哈……
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它都极度黏年侧福晋,连四阿哥来西配殿,这猫都贴着年侧福晋的小腿对胤禛发出警告的喵呜声。
四阿哥挽尊,觉得是自个儿去看过狗,沾上了狗的气息,才让猫觉得不安。
虞衡回来听说后,若有所思:“额娘最近请过平安脉吗?”
之后居然诊出了喜脉。
年侧福晋至此成了猫党,但一直觉得是小猫伤了福福它们,便一直没给它取名字。
更绝的是,在福福和林林回来后,年侧福晋发现,她的猫居然听得懂人话,证据如下:
“宝贝,不可以欺负福福和林林!”年侧福晋说着指了指两个看不出脸色,但依然觉得在用全身炸起的羽毛骂人的小鸟。
小猫甩着尾巴,悠然走到了鸟下方,年侧福晋正担心呢,两只小鸟叽里咕噜的说着鸟语,然后打着配合俯冲袭击猫头,猫也不躲,只可怜兮兮的对着主人喵喵叫。
年侧福晋发现猫没欺负鸟,还让鸟啄的脑门秃了两块,立马心疼了:“哎,你们俩做人家哥哥的,别欺负老三啊!”
林林悬着的心死了:“曾经我以为这个家,有我没你,现在……”
福福也哭唧唧:“现在我懂你的心情了。”——
作者有话说:猫猫: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林林:我们要离家出走。
福福,揉着眼睛:林林你不是九爷家的吗?
九爷翘首:鸟,还回来吗?
第65章 65 智胤禩趁病引内疚,慧虞衡关心斩……
九阿哥家的小鸟又回来了, 胤禟和董鄂氏的面上阴霾一扫而光。又逢八阿哥胤禩告了病假数日未上朝,胤禟便备上礼物上门去探望他八哥。
胤禟甚至为自己前些日子冤枉八哥而满怀愧疚,等入了廉亲王府,见了消瘦了许多的胤禩, 这种愧疚更是达到了巅峰。
偏偏八阿哥最是知道怎么戳人心窝子的, 一脸憔悴的望着胤禟:“九弟来了?八哥还以为从今往后九弟都不肯认我这个八哥了。”
胤禟尴尬又自责:“怎么会呢?我是听大哥和老十他们说你近来都不想见人,便没来打扰你。”
胤禩神色微动, 大阿哥性子急躁, 来了说两句话就要急眼, 老十那人缺心眼, 这档口他过来也没什么指望的上他的, 老十四吧, 心眼子又太多, 所以他干脆全都婉拒了。
胤禩神色黯淡:“前阵子非我不见,实在是病的难看。幸好苍天有眼, 九弟的爱鸟又回去了,我也算保住清白了。”
胤禟膝盖一软, 眼眶一热,差点抱住八哥的手大哭一场, 从小到大,他何曾瞧过八哥这般颓唐模样?
一想到这都是自己误会了八哥,伤了八哥的心,胤禟就内疚难当:“八哥,咱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永不会断开!你快好起来, 咱们还和从前一样!”
胤禩垂下眼帘:“还和从前一样?”
可是,还回得去吗?
胤禟大惊失色:“八哥,难道你不肯再和弟弟好了?”
胤禩悲戚一笑, 又安抚他道:“九弟,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前阵子劝我别争了,是八哥迷了心,没想明白,如今想来你说的是对的,咱们兄弟要是齐心,其力定能断金,往后我不争了。”
胤禟一时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不可置信的追问道:“真的吗?八哥,这是真的吗?”
胤禟得到了八阿哥肯定的点头,他欢喜的像个孩子似得:“那太好了,八哥,你往后就可以干你爱干的事了!朝堂的事,你知道我的,我不爱沾,那位置就是送给我,我都不要!”
八阿哥眼角一抽,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九弟,你想的真开,要是咱们兄弟都像你这样想该多好啊……”
“大家都想的蛮开的呀!”胤禟接着随口总结道:“你看嘛,三哥喜欢编书,四哥爱搞改革推什么新政,吃力不讨好的,老五,老五也是甩手掌柜,十弟同我相反,我爱赚银子,他爱花银子,老十二爱凑热闹,十三弟和十四弟喜欢骑射,正好适合带兵……”
八阿哥撑着起了身,一个趔趄打断了胤禟的话,胤禟扶住他,握住他的手腕时,胤禟忍不住眼一热:“我真该死,我还怀疑八哥,我以为八哥是赌气呢,没想到八哥你真的生病了……”
八阿哥露出了了然的笑:“看来生这场病还是老天怜悯我呢,九弟肯与我说明白,我这病生的值。”
九阿哥留在廉亲王府吃了顿晚饭,大阿哥,十阿哥连同十四阿哥都来了,八爷一党的队伍又重归整齐了。
席间兄弟们吃着热锅子,只有八阿哥吃些粥陪着,酒酣耳热之际,大阿哥大大咧咧的追问当日乾清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八阿哥只苍白着脸:“没什么,只是我想开了,往后就不争了。”
大阿哥一掌拍桌子:“老八,你对得起谁?你知道多少人指着你做太子吗?你现在说不争就不争了,你不争,要把这个位置让给谁?”
九阿哥和十阿哥一左一右拦住暴躁的大阿哥,十四阿哥呆坐着:“八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不能说出来,咱们兄弟一同解决的?”
八阿哥不说话,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下面颊,一时间席间只剩下锅子里的汤,还在咕噜咕噜作响。
十阿哥跳起来就去递帕子,一面像哄孩子似得把帕子怼到八阿哥的脸上,察觉到不妥,他连忙退开,手足无措又大逆不道的在大阿哥身上捶了一把:“八哥哭了!大哥你看你!把八哥都气哭了!”
大阿哥也无语了,把筷子一撂,软下语气:“胤禩,你都几岁了……算了,我做大哥的,等着吧,我明儿就联合了人,叫皇阿玛给个说法!”
八阿哥举着九弟递来的帕子,一面难以抑制的想哭,一面也借着这气氛卖出十分的惨来:“大哥,我知道你为我好,你说得对,是我这做弟弟的太不争气了……”
十阿哥也跟着嚷嚷:“我也去,我也要为八哥讨说法!”
他说完看向九阿哥,示意他表态,九阿哥蹙眉道:“大哥,你才从宗人府出来,别冲动,一冲动再进去了怎么办!”
十四阿哥倒了杯热茶递到八阿哥手边:“九哥说的也是个理,为今之计,只能八哥把事情说明白,我们得了症结好办事,八哥,你喝点热水缓一缓再说。”
八阿哥端着茶,只管对着杯子轻吹,热气腾起一股热意,扑到他面上,茶却是一直不喝的,话也不接。
大阿哥还没察觉出什么:“前怕狼后怕虎的,费那个劲!我是老大,听我的,明天咱们就齐齐推举八弟!”
九阿哥欲言又止,老十这次也没急着接话,左看看,右瞧瞧,半晌,八阿哥才说:“其实刚刚十四弟的话,我听进去了,依照咱们从前的经验,父皇迟迟不肯下决断,一定是候选人不合他的心意。”
八阿哥接着才有些艰涩的说道:“大哥和我,都是从前就没被父皇选定的,九弟和十弟没这个想法,依我看,咱们十四弟,未必不能走上前来。”
另外三人齐齐望向胤禵,十四阿哥面不改色的望向众人:“我?八哥说认真的吗?”
——
雪后的梅园是御花园里最值得去的地方,但前几天怀着身孕的陈贵人在赏梅时摔了一跤,一时间梅园都显得荒凉了几分。
别管朝堂上争得多白热化,上书房的日常还是那样,大有世界末日前,有人忙着拯救世界,有人依然岁月静好。
而三小只这次逃的是李宝珠的课。
之前兆惠和虞衡不知道多期待李师傅的课,耍剑多酷啊!而且李师傅还有一招飞檐走壁,全上书房的孩子见过一次就全都折服在了李师傅的身姿下。
但是上剑术课和看李师傅耍剑完全是两回事。
每次枯燥的蹲马步,站桩,就直接劝退一大帮孩子。
好不容易扛过了前面的课程,到了虞衡都非常期待的飞檐走壁环节,结果上了一回课,他和兆惠,全都眼泪齐飞。
本来虞衡就好奇这种违背人体工学的超能力一般的功法是怎么达成的,但练习了一下初级技法,虞衡就明白了,这玩意不适合他……
但林妹妹非常罕见的能跟下来,于是虞衡咬牙又坚持了一阵子,幸好!兆惠坚持不下去,哭着求他们带他跑路,既然他诚心诚意的要逃课,虞衡立马真心实意的拉着他们俩跑了!
练得身形似鹤形,皇子天孙全泪奔!
这飞檐走壁谁爱飞谁飞去,他以后老实走门!
两只如丧考妣的小胖墩一离开上书房,立马恢复了丸子的Q弹,原地蹦跳的起劲极了。
起先三人还是单单赏梅,虞衡和黛玉站在树下没防备,兆惠踹了树就跑,然后俩人被碎雪和冰凌混着梅蕊扑了一身,兆惠得意的跑开,但跑太快,脸先着地。
这一下可算是按下了某种开关了,梅园里的每一棵老梅都遭了殃。兆惠和虞衡逃课前像瘟鸡,出来后就像一秒吃了复活卡。
路过每一棵都要摇树,摇不动还要踹树干,黛玉跟着他们俩,活像一个人与两只哈士奇。
虞衡和兆惠谁都不服谁,于是很快演变成两个人互相抓雪往对方脸上扔,等疯过一轮,回来袖口都沾湿了,黛玉掏出帕子给他先擦脸擦手,被提醒头上有雪,他还像小狗似得甩头。
等轮到兆惠了,他站到黛玉面前,黛玉一个指令,他就乖乖伸出手,但一副理所当然等人给他擦的模样,虞衡当即觉得心里有些不爽。
他摸出身上的帕子,故意挤到他们俩中间,然后把帕子扔到兆惠脸上:“自己的事情自己干!”
兆惠不明所以,但小脑袋都热腾腾的冒蒸汽了,他把虞衡的帕子还给他:“我不要用你的,我要用林姐姐的,她的香的!”
虞衡臭着脸:“你闻闻,我的也香的,忍冬姐姐给我熏过的。”
兆惠蹲下,抓了一把雪,近距离丢到了虞衡脸上,然后哈哈大笑着跑远了:“刚刚你没喊暂停!我们还没停!”
虞衡气得炸毛,胜负欲爆棚,跑出飞毛腿的速度来,靠气势和一点技巧,把兆惠撵的四爪乱飞,惊的御花园中树枝上缀着的冰凌和碎雪簌簌往下落。
最后兆惠抱头求饶,虞衡才放过他,两人气喘吁吁,头上起了一层薄汗,绒毛湿了贴在额角上,两人定睛一看,皆毫不客气的互相嘲笑对方。
等一起走回原处,竟没找着黛玉。
“林姐姐!你在哪儿?”
兆惠刚喊了一嗓子,梅园中庭处的一座亭中探出一个身影来:“林姑娘在这里。”
虞衡拧眉走过去,兆惠跑的快一点,所以先去到地方,他欢快的喊道:“阿哥!快来哇!”
虞衡慢悠悠的走过去,先看了黛玉,她乖巧的坐在亭中,对面坐着的乃是个老熟人。
贾元春对虞衡一笑道:“好巧,来园里走一走,就瞧到玉儿妹妹了,好久没见着阿哥你们了,我跟陈姐姐学了糕点,她说从前你们最喜欢去她那里吃东西了,今儿这么巧遇到了,刚好跟你们说一声,以后若是想吃了,就去我那儿吧。”
元春说完,却见虞衡并没有什么表情,她心中一动,看向黛玉:“玉儿妹妹,你往后愿意来看看我吗?我好怀念从前在上书房的日子啊。”
黛玉抿了抿唇:“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们原是逃了先生的课的,恐怕时间不定。”
“只要肯来就好!”元春粲然一笑,又捋了一下耳边的发丝,眼神黯淡下去:“你不知道,这宫里……”
她忽然隔着小桌握住了黛玉的手,楚楚可怜的眼中乘满哀求:“你们只要偶尔来瞧瞧我就好。”
虞衡走过去,面无表情道:“春常在,你跟宫外往来消息吗?”
元春一脸茫然的摇头:“不曾啊,宫中无法私联外头。”
“那你知道你母亲的事吗?”虞衡一边说一边踮起脚尖,从她手中捞过林妹妹的手。
元春低下头,干巴巴道:“不知道。”
虞衡对边上还疯狂往嘴里炫糕点的兆惠使了个眼色:“我们要回去上课了!”
元春噙着泪望过来,没说话,显然被一个小阿哥避如蛇蝎的态度伤到了。
虞衡没再跟她说什么,三人路过梅园时,只觉得梅园比来时还更荒凉了几分。
“以后不来这儿玩了。”虞衡对着梅园撇嘴,又问黛玉:“你也不要跟你的那什么表姐一块玩。”
黛玉有些惊讶:“你好像对她们敌意很深?”
其实当初虞衡在府里跟王氏的那一番言论,让黛玉总觉得不太真实,这真的是当初她在太虚寺拾到的那个口不能言的小娃娃吗?
但今日他又对元春表姐这般态度,他与王氏和这位春表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能是在为她出头撑腰……
虞衡摇了摇头,又点头:“你不要跟她一块玩。”
他想了想,欲盖弥彰:“我觉得她母亲为人不端,想必她也不好相与。”
兆惠终于把嘴里的糕点吃完了:“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吃她的点心了!”
虞衡对他勾勾手,兆惠凑过去,虞衡大声说:“因为你是——猪!”
黛玉果然被带偏了,跟着笑出一对弯弯的月牙眼,甜甜的——
作者有话说:夸一夸评论区滴小宝们!么么么!jj最近的功能更新的让作者不敢点赞呜呜呜,其实我的心里挨个点赞各位bb的留言了!然后有的读者宝宝的评论没有实名我看不到,我急得抓耳挠腮,欲罢不能,胡言乱语……
第66章 66 身在局中棋欲落,有心之人事必躬……
康熙帝前阵子乾清宫面斥胤禩后, 又心生悔意,总归是他情急之下说得太重了。
这之后胤禩又生了好长时间的病,廉亲王府既不上报内务府,更不向宫里要太医, 明显是憋着气呢。
又得知老八是真的病得起不来, 康熙帝心中五味杂陈,亲自叫了太医去他府上瞧瞧, 这也算是父子间一场龃龉后他的让步了。
胤禩则在太医去后的第三日才拖着病体来宫里谢恩, 看着他一脸病容, 康熙帝心里也不是滋味, 虽没有说什么, 之后却叫他晚些时候去良妃宫里坐坐。
等胤禩去了良妃宫中时, 康熙帝的赏赐又恰好由内务府送过来。
胤禩明白了其中涵义, 知道父皇这是想翻篇了。
宫里没什么秘密,但好在他额娘平日里不爱凑热闹。何况骂自己儿子这茬父皇自个儿也理亏, 宫里便一点动静都没往外传。
胤禩回去后琢磨了一通,正犹豫不决, 八福晋郭络罗氏却吞不下这口恶气:“他这么偏心,还这么欺负你, 我受不了。”
胤禩知道自家福晋的脾气急,好声好气的安抚她许久。
可叹人心易变,连真心都瞬息万变。譬如康熙帝从前喜欢,便为了给出身不好的良妃生的这个儿子抬身份,将在宗室中的地位势力不容小觑的郭络罗氏指为八阿哥嫡福晋。
郭络罗氏的脾气在京城贵女中也是出了名的跋扈, 康熙帝亲赐的婚,她尚且不服气,等见着了胤禩, 郭络罗氏一下子变成了娇滴滴的少女,这桩姻缘也成了天赐佳话。
婚后胤禩不纳妾,只与郭络罗氏一处,不多时便传出郭络罗氏善妒的消息来,胤禩与她说:“我去向外解释,是我不肯纳妾,我只想与你一人白头偕老。”
郭络罗氏感动不已。
可惜没人信,都觉得是郭络罗氏善妒,郭络罗氏也说:“这样也好,我们关起门来的事,何须对外解释。”
二人有过一段让郭络罗氏终生难忘的热恋期,但很快他们俩就因为郭络罗氏一直没能生育而受到质疑,迫不得已,郭络罗氏又亲自为丈夫选了侍妾,这才由侍妾张氏于三年前生了长子弘旺。
就因为这事,郭络罗氏和大阿哥互为眼中钉,两人起初还面和心不和,后面连表面的功夫也懒得维持了。
但郭络罗氏是丈夫胤禩的事业粉,全身心支持他夺嫡,因此自从大阿哥带着他的夺嫡势力来支持胤禩后,郭络罗氏又被迫捏着鼻子跟大阿哥维持表面功夫。
为此还在冬至的时候给胤禩屋里抬了个一看就很能生养的妾室,大阿哥因此对郭络罗氏略为表示了一次满意。
其实世家宗亲们本来有别的选择的,但八阿哥太合适了!
首先他这个人对外形象就极好,居然还是个妻管严,你想想,连他老婆都能管制他,往后要是八阿哥登了大位,宗亲们哪家不能去他面前舞一下?
至于说他生母身份卑微,这条件要是在别的夺嫡选手身上,那是天都塌了,但是在八阿哥身上,简直让宗亲们大呼:“此乃天助我也!”
这意味着胤禩登基后没有外戚可以依靠和重用,这不就给大家制造了更多活动空间吗?
更何况几位支持八阿哥的阿哥们,哪一位不是自带buff?论起来谁的母族都不会在八阿哥面前矮上一头。
所以八阿哥不是不想遂了康熙帝的愿,而是他从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但如今看康熙帝的反应,八阿哥觉得自己该再蛰伏些日子了。
新年将至,连绵数日的雪终于停了,朝中的试探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也跟着骤然消减了。
康熙帝暗自松了一口气,咸福宫却传来消息,说是二阿哥胤礽病重。
康熙帝连忙去探望,胤礽虽病了,却不像刚搬来咸福宫时那般癫狂无状了,那时候康熙帝来看他,胤礽像一只发狂的马驹,梗着脖子横冲直撞的,连遇到树和人都不知道躲。
这次胤礽像是能认出他来了,躺在榻上对他伸手:“阿玛,保成好痛啊……”
一句话说的康熙帝心疼难当,这是他从小一点点养大的孩子啊,寄托了他对赫舍里氏的爱和对继承人的全部期望。
不过康熙帝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的时候,胤礽忽然剧烈的抖了起来,四十不到的人,发顶都有一缕一缕的白发了,刺的康熙帝眼珠子和心一起痛。
胤礽拼命抽出手,抱住头喊道:“大哥,大哥别杀我……”
康熙帝心一沉,眼中涌出剧烈的杀意。
他又给咸福宫安排了人手,规制甚至更甚于胤礽从前做太子时。
等他走了,床上的人木然的把刚刚塞进嘴里的发尾扯了出来,又在帕子上擦了擦手。
——
不知何日起,宫中传出一阵新消息,说康熙帝之所以去年起就选皇孙们入上书房读书,乃是打算在皇孙中择取合适的人选。
从来宫中子凭母贵,母凭子贵,而如今太子之位一直空悬不定,瞧着这回是要父凭子贵了。
大阿哥一时间有些得意,他家弘昱早在其中了,是父皇特批的,不用同这帮后来的争名额。
不过大阿哥现在也有自知之明,这太子之位克他,一旦起心动念,就要倒霉。这不他才有点忘形,进宫就被康熙帝叫去一顿骂。
大阿哥不像三阿哥,心思细腻还脸皮子薄,被康熙帝说几句就明白自己定位了。
也不像四阿哥,瞧着面黑镇定实则玻璃心,装作一副笑骂由人,实则康熙帝一骂就破防,一夸就捧心。
其实这么多孩子里,康熙帝骂的最多的就是大阿哥胤褆,没办法,他好像完全不长记性,非得人耳提面命的一遍一遍骂他,完了回头他就又忘了。
而八爷一党里,也唯有大阿哥的孩子入选了,其他的几位都凑不齐一桌。
呶,大阿哥目前一个人就有十一个儿子,撇去夭折的,如今还有七个小阿哥呢。
八阿哥只有一个弘旺,刚到三岁,还需努力。
九阿哥目前是无孩养鸟人,不太争气。
十阿哥其实算成家早的,孩子一气儿生了五个,目前府里却只有一个四岁的弘暄还活着,哎。
十四阿哥……
对了,老十四府上的孩子确实可以出战,因为胤禵家的弘春翻过年刚满八岁,这小子资质不错,去年外使入京,他本来可以崭露头角的!
众人商量着,自动忽略了其他有孩子的阿哥,十四阿哥有些收不住的开心:“这消息是方苞那儿传出来的,据说也是他给皇阿玛出的主意!”
而此时的方苞正顺着胡子,一边落棋一边说:“承让承让,在下又赢了!”
李光地也揪着胡子:“哎,跟凤九兄你下棋真是……过瘾!我算到了这里,你早算到了结局!”
两人相视一笑,方苞见他也不生气,才说:“还要多谢恩公给我这个机会,咱们皇上心里明镜似的,哪里需要我们点拨?不过是借我等之口,宣之于众罢了。”
李光地摩挲着棋子:“倒也不是这么说的,皇上之所以难以决断,还是因为……他想抓住的东西太多了,又不肯舍弃那个,谁要做了那个提醒他的人,以后可是要为他承担后果。他理想的继承人要与他一般,可知天下如他这般的君王,往前看一千年又有几位呢?”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重开棋局。
——
虞衡最近缠着梁寿他们给他讲京中的关系,主要了解各府里的小姑娘。
上回梅园偶遇贾元春让虞衡不得不上心思考一个事情——林妹妹这个年纪,应该很需要女玩伴吧?
他还好,他心理年龄成熟一些,兆惠跟林珏差不多,总的来说,林妹妹每每相交的都是他们三个小屁孩,也没个手帕交小姐妹什么的。
也怪他,年龄太小,本来他就不跟上书房的那些大孩子一块玩,带得林妹妹也跟他们没什么交集。
嗷,对哦,其实先前他们来示过好的……
不说他的那些哥哥们了,那些个伴读里头就有不少人来同林妹妹示过好。
呃……但是当时他像过于护食的某种动物,于是林妹妹就礼貌的婉拒了大家投来的全部“橄榄枝”。
鉴于林妹妹如今才七岁,已经出落得天仙一般,虞衡觉得自己护的紧一点也合理,红楼中,林妹妹要不是年龄小,也不会叫那个什么宝玉的骗了心去。
虞衡觉得自己非常有义务保护林妹妹,为林妹妹把关。
首先,排除兆惠这只猪,相信林妹妹也不欣赏这款的。
其次,这京中贵女们怎么回事呢?怎么都不重视教育呢?
虞衡一脸惆怅的挑选着,他预备选些年龄相近,读了些书,品性好,为人不跋扈的小姑娘,再去求皇爷爷,放进宫来给他做伴读。
他注意过,弘皙有四五个伴读,他增加一两个也合理。
但没想到他选来选去,才发现林家的超前教育。
像林妹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京中即便是贵女,学的也是礼仪针线,读得也是三从四德,女则女训,偶有习得骑射的,对外名声总是难以避免的带着“彪悍”的标签。
虞衡第n次叹完气,丢下资料,躺回床上发呆。
玉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脖子边,虞衡随手拿起来,翻查记录。
前阵子他明明看到八叔他们的进度值狂跌了,最近居然又稳住了。
可能是刺激不够,但快到除夕了,事已至此,虞衡觉得先过年吧,所以眼下,就还是给林妹妹选小姐妹比较重要。
虞衡翻了个身,却忽的听到系统在安静的夜里发出了提示音。
第67章 67 升级中征程未可知,内卷里争宠进……
系统居然升级了!
虞衡打开系统一顿猛看, 系统提示还在升级中,敬请期待。
还期待呢……
虞衡在心里吐槽,这玩意但凡能说点人话呢?他至于到现在还时常一头雾水吗?人家说摸着石头过河,他这可是摸着石头续命!
他现在都觉得自己快被清朝同化了, 繁体字都认得轻轻松松了, 虽然偶尔写个字还是缺胳膊少腿的。
说起来他现在心里其实有个隐隐约约的猜想,但还不确定。
帝心任务他仔细关注了好久, 最近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疑似他爷爷停止对他的观察了, 或者更确切的说法是, 自从他十三叔进了养蜂夹道, 这条任务进度在剧烈的波动了几天后, 彻底停住了。
在这之前虞衡一直毫不动摇的以为帝心任务的攻略主要是他对康熙帝的攻略, 他通过获取康熙帝的信任、喜爱,拿下他爷爷的帝心。
但是他恰巧发现了, 在他老老实实没有任何动作,而十三叔检举二叔这个事发期间, 任务进度值产生了波动。
也许是他没注意到一些变化,但是自从虞衡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以后, 就一直在通过控制变量来试探。
没错,在帝心攻略值疑似被冻住期间,他在上书房找茬惹先生们头疼到恨不得去告御状,还去御书房把他爷爷常躺的那张塌上画满了乌龟。
康熙帝没生气,还夸他画乌龟比写字好看。
最终, 帝心攻略分值一点没动。
要是以前,虞衡只会单纯觉得他爷爷对他的滤镜有点太厚了,这么惯着孩子, 难怪他二叔快四十了,一生气还是桌面清理大师那种熊孩子plus版。
但是现在,虞衡不这么认为了。
当时虞衡询问系统,系统非常人机,虞衡没忍住诱惑,用抽奖来的限时积分兑换了一个天机签。
天机签一如既往的刻板,只能他从已存在的库中选取问题,打开答案来看,不能他直接发问。
抽出的答案没能给虞衡解惑,倒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后遗症。
因为他打开的问题是“康熙帝如何看福惠?”
虞衡当时想,这不就是帝心任务的关键吗?当即就毫不犹豫的选中了这条。
结果嘛,系统完全不通人性,虞衡有很深的被羞辱的感觉,因为这玩意居然跟他玩文字游戏。
这个问题是问如何看,一般人肯定会理解为康熙帝怎么看待福惠,但系统给出的答案却是:康熙帝通过暗卫七和暗卫九,换班看福惠。
虞衡:……
能理解,但是理解的是康熙帝,不是系统!
大约之前他爷爷觉得他身上有些不能理解的玄妙,所以叫人盯着他。
虞衡虽然能理解他爷爷的动机,但是还是觉得很难评,至于吗?他一个小孩,又不参与夺嫡……
虞衡安慰自己,他爷爷这是担心他,担心有人背地里对他下手。
话虽如此,那之后很长一阵子,虞衡看到无风自动的树枝,屋檐惊飞的鸟雀,一律默认是他爷爷的暗卫在跟踪他。
别说,暗卫七和暗卫九私下都觉得小阿哥好像有点太敏锐了,但是他们没证据。
毕竟,有时候小阿哥会忽然望向他们潜伏的方向,皱眉盯着看,看得两人都以为自己没藏好,有时候他又会背对着他们,忽然弹跳起来看天上飞过的鸟类。
雍亲王府养了鸟,难怪小阿哥比较关注这方面,一定是这样的。
系统还在转着圈升级,虞衡一边琢磨着,最近宫里又传出要评选小皇孙……害,这个他熟,说不准他四哥弘历马上就要暂露头角,成为“好圣孙”了。
不一会儿虞衡又想,选女伴读这事完全可以求他娘帮忙!他娘一准熟悉各家大人,光是如此就可以筛选出一个小范围。
此时虞衡还想不到这个在他看来小事一桩的事儿要引发多大的“海啸”。
——
虞衡趁回府的功夫跟他娘提了这事,年侧福晋起初顺着他说的话就提起了几家,但很快虞衡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事情吸引走了。
比如那只现在叫年年的猫。
因为福福和林林叽叽喳喳否决了无数个名字,年侧福晋无奈的妥协:“那要不叫年年好了?”
猫也不会说话,没有一票否决权,两只鸟一时也没发现不对,勉为其难的同意了猫用这个冠名。
名字之事总算揭过去了,但两只小鸟过不去……
因为年年非常黏人,完全猫如其名,虽然它不会讲话,但年侧福晋无论呼唤它们中的谁,这猫都一个滑铲闪现。
虽然福福和林林不同意它挂上“福”和“林”二字,但年年又争又抢,靠自己认领每一位的名字。
除此外年侧福晋发现此猫居然有个恶习,那就是投喂食物时它总是吃的很急,一副饿狼扑食的模样,而且人一靠近它就会发出警告的低呼。
年侧福晋深怕养出只护食的猫儿,到时候虞衡他们回来,万一孩子们没轻没重的,遭了猫咬可怎么办?
于是听了有经验的嬷嬷的建议,一边喂食,一边强行摸它,若猫不肯改,就把食物先抽走,务必要年年改掉护食的习惯。
你道此事如何了呢?
年侧福晋发现年年脾气非常好,护食也只是象征性的,经过她一番修正——
猫不护食了!
但年年又有了另一个毛病,它好像觉得必须人摸它的时候,它才能吃东西。
两只小鸟经常蹲在树上笑话它,笑话着笑话着,它们忽然发现不对劲了,这破猫怎么顿顿吃饭都要年侧福晋亲手喂啊!
林林因为要跟福福商量怎么一起对付破猫,嗯,没错,它们拒绝喊猫的名字,只管它叫“破猫”。
于是最近九阿哥府里常常人在而鸟空。
但林林毕竟有点社会经验,它偶尔回去九阿哥府上,总不空手,有时候送一片羽毛,有时候送一朵腊梅花,还有一次它甚至送了九阿哥一枚带绳子的银吊坠。
九阿哥感动的快哭了,和福晋董鄂氏把那条银制的古怪小坠子当作宝,特意叫府里制了个纯金的小匣子用来盛放此物。
因为那次回去的林林身上羽毛还秃了一簇,让九阿哥两口子脑补了一堆小鸟在外辛苦找东西,受了许多罪,吃了许多苦,才找到了这个……
直到许久以后,九阿哥知道那坠子的原主人是只猫,而林林秃的那一撮毛,是因为它嘴贱抢了人家的东西,挨了一飞毛爪……
因要过年了,下面人送来了一匣子稀罕的波斯国泊来的宝石“孝敬”九爷,九爷把里头最大的一枚红宝石亲手挑出来送给福晋,因那块颜色太独特,居然凑不齐一副头面,是以董鄂氏一时也没想好用它来做什么。
但林林恰巧回去探望他们,小鸟啄了啄那块大宝石,废了点力气,把宝石叼到了九阿哥他们给它准备的窝里。
“这个给我。”林林一蹦一蹦的啄了一口那块中意的红石头,又飞起来落到九阿哥肩膀上撒娇,它一般只跟董鄂氏撒娇,难得“宠幸”一次九阿哥,胤禟喜不自禁,叫下人去库房把宝石匣子取来,打开了任它挑。
林林歪着头看了一圈,又挑挑拣拣衔了几颗出来。
胤禟被它萌到不行,一个劲的夸它聪明,小鸟又没别的爱好,难得喜欢这种彩色石头!
对,甭管别人看这些宝石多么珍贵,在胤禟看来,小凤凰喜欢,这东西才有价值,不然就是他堆在库房里的一堆石头。
许久以后,胤禟神色复杂的看着林御史家闺女手中的玄铁剑,那上头镶嵌的一圈宝石,越看越眼熟……
胤禟强忍住满心的酸意,让人去打探这剑何处得来的。
胤禟咬牙:谁?是谁!骗了我们家小凤凰的心去讨好别人!
此为后话。
反正此刻的年侧福晋和虞衡瞧着窗台上价值连城的宝石只觉得头疼:“你们俩去哪儿做贼呢?快还回去!可别让人追杀你们!”
“正当所得。”林林闭目养神,气定神闲,其实是在歇嘴,福福在边上给它梳毛:“我们比破猫好吧?”
年侧福晋无语凝噎:你们非要什么都比吗?
她甚至开始担心肚子里那个出生以后,孩子们还要争个甲乙丙丁的。
年年先头抓了一只田鼠送来,大冬天的,人家田鼠还冬眠呢就给叼来了,年侧福晋当时惊喜万分,绝没想到随口一夸,就夸出一场内卷赛来。
福福不甘落后,送过树枝,小花,但它怕迷路,一般飞不远,林林却不同,这次小鹦鹉们深觉扳回了一局,已经率先骄傲起来了。
虞衡瞧中了最大的那颗红宝石,拈起来,迎着光看:“这个漂亮——”
给林妹妹镶嵌在剑上正合适。
虞衡已经想好了,知子莫若母,年侧福晋轻轻捞住他的小辫子:“等等,你忘了给兆惠也挑一个。”
虞衡瞄了一眼那堆石头:“这些不适合兆惠,回头给他选块绿松石。”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可他又不过生日,先不用管他!”
年侧福晋笑得眉眼弯弯:“既如此,你何必还选别的女伴读?”
虞衡秒懂他娘又想多了,真是的,CP不能乱磕!
他认真的给他娘解释了一通,得知他真实的意图后,年侧福晋的眼睛更亮了,嘴上说着:“我懂,我懂。”
但看起来好像磕的更猛了。
虞衡无奈,庆幸他们现在年龄小,又觉得要不是他把黛玉招到上书房读书,人家在京城不知道有多少手帕交了。
隔日,雍亲王府六阿哥要选女伴读的事一夕之间就人尽皆知了,虞衡气急败坏,他甚至还没去跟他爷爷申请呢!
现在闹得这是哪一出啊?——
作者有话说:虞衡:这个宝石漂亮,适合林妹妹!这个佩剑好看,也适合林妹妹,还有这个……娘,你别误会啊!
年侧福晋:哦哦哦懂(磕嗑磕cp ing)
第68章 68 传选伴读引风动,因果倒置起嗔痴……
特殊时期, 一点风吹草动就引得京城波动,但像雍亲王府西配殿里的一点消息,一夜过去就长了翅膀似得传的到处都是的,也属实离谱。
西配殿立即自查, 只是查出来也无可奈何, 事情已经发生了。
胤禛得知此事还是第二日早朝,被人当面自荐, 他还一脸茫然。
也幸好早朝就有几位胆大的跳到他跟前说了此事, 不然下朝后被康熙帝提去的他只怕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康熙帝问他是怎么想的?福惠还这么小, 放出这种话来是什么目的?
胤禛想他要是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只怕康熙帝更要骂他没脑子。
于是硬着头皮现编:“只是想着上书房里都是大孩子, 像福惠他们这般年龄的才三人, 便想着多有一两位, 理应先向父皇申请,再作打算……”
胤禛滑跪极快, 幸好康熙帝没觉得冒犯。
纵然如此,胤禛还是倍感抓狂, 西配殿涉事相关人等都吃了挂落,罚了月俸。
查出来的情况摊在桌面上, 胤禛知道查不出什么丁卯,敢下手的人早已处理好了首尾。
康熙帝只怕也是猜到了这一茬,把他叫过去都没责骂他,看起来更像是提醒他。
胤禛面上虽维持着愤怒,但他内心的感受很奇异, 父皇的态度变了,胤禛有种自己被关心了的感受。
父皇终于,注意到他了吗?
年前最后一个工作日, 下了早朝后胤禛去了一趟咸福宫看望二阿哥胤礽,他去到时胤礽正在园子里玩雪,奴才们堆了一排一米多高的雪人,胤礽抄着手在这排雪人前走来走去,瞧不出他想做什么。
“二哥最近好些了吗?天正冷着,你别冻伤了手。”胤禛伸手贴着他的试了一下,发现胤礽的手凉的像冰一样,便立即对他的随侍说:“往后二阿哥玩一会你们就要把他劝屋里去,知道吗?”
胤礽任由他牵着进了屋,胤禛进去后跺了跺脚,抖掉雪,又抬手去拂胤礽头上的一点残雪,胤礽一闪躲开了。
胤禛收回手,也不在意:“二哥,你如今这样也顾不上弘皙他们,父皇想多选些孩子入上书房读书,我看弘晋和弘曣都差不多到年纪了,就自作主张把他们也提交上去了,父皇已经准了。”
胤礽动来动去的,仿佛没听见他在说话,但胤禛话刚落音,他就好似突然对窗外的梅树起了兴致,一声不吭的又冲出去爬树折梅花了。
胤禛陪了他一会,走的时候胤礽挑了一枝瘦梅送他,胤禛一愣,受宠若惊:“给我的?”
前脚他走,后脚就有人汇报到康熙帝御案前。
——
虞衡露出了痛苦面具。
系统升级之后,居然会给他发指令明确的任务了。
但第一个任务就是:
限时任务:请宿主拿下“好圣孙”成就。
虞衡看着界面上的两个选项,一个是“接受”,另一个是“拒绝”。
虞衡犹豫良久,觉得那个“拒绝”按钮非常具有魅惑力,想按。
虞衡问:“点拒绝会怎么样?”
没人回答他,他又悻悻点了接受。
哈?
点完接受系统就弹出一个烟花特效。
恭喜宿主达成“好圣孙”成就!
哇!这么爽!
虞衡盯着系统白送的道具和积分,简直快乐的想出去绕阿哥所跑三圈!
之后一连几个任务都是如此,虞衡一边秒读,一边迅速点接受,收系统赠送的东西。
快过年了,但虞衡觉得他现在跟过年差不多!
以至于他完全没意识到,刚刚达成的成就里都有些什么,什么“好圣孙”,什么“救人一命”,什么“无心插柳”,他闭着眼就是一阵点。
一直到一个新任务,虞衡肌肉记忆选了“接受”,然后没等来烟花特效和达成提醒,虞衡才定睛一看:
请宿主重塑爱新觉罗.胤祥斗志。
虞衡:?
想起来了!他十三叔还在养蜂夹道,估计这会子正颓废,毕竟他也没做错什么,进去时他阿玛还给他带话,叫他安心在里面待着,可能他们都以为等他爷爷气消了就会放他出来。
毕竟大阿哥胤褆前头犯的事可比这严重多了,康熙帝不过是起势吓人,实则拘一阵子就放了。
一晃这么多天过去了,大家忙着自己的事,都没人提起十三阿哥,连康熙帝那边好像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
虞衡一拍脑袋!坏了,这事怪他,当初他太过气定神闲,给了他阿玛迷之自信,后面一直没消息,他阿玛估计没脸去见十三叔!
虞衡心知系统都发任务了,必然是很紧急的情况,宫中马上要过一年一度的春节庆典,将由康熙帝主持祭天仪式,带领群臣祭拜后,大家会同未来的人一样,度过一阵闲适的假日。
怎么才能在大人们百忙之中,装作不经意的,抽出一段时间,去看望十三叔呢?
这个问题一直在虞衡脑中回荡,并且无法落地。
天时没有,地利不曾,人和更是约等于无。
而且更烦人的是,不知道那个舌头长的把他要选女伴读的事儿宣扬出去了,宣扬的宫里宫外人尽皆知。
做局的人等着雍亲王府翻车,局外人看戏,作为局中人,虞衡……
虞衡被林妹妹婉拒了!
啊这么说也不对!就是他要出去玩,林妹妹目光黏在书上:“我今儿学的不明白,一会儿要请教先生,你们俩去玩吧。”
虞衡也没多想,还探头看她手中的书页,一瞧,嗨,他也不大明白。
“这也没学过啊?”虞衡费解。
黛玉把书移开一些,兆惠从另一边探头:“这是林姐姐学的快人一步,既然已经快了,我们就先出去玩吧!”
黛玉握住拳,遮在唇口,轻声咳嗽了一声:“昨个儿吹了风,今天不想吹了。”
兆惠还在软磨硬泡:“求求你了林姐姐……”
虞衡连忙道:“要不要瞧瞧太医?”
又掰着手一算:“今天白太医当值,一会我们去找他……”
黛玉面上发热,有些不自然道:“不必了,家里已经看过了,只要别吹风就可以了。”
虞衡未作多想:“那今天就不玩了罢。”
兆惠叹息道:“可惜了了,上回我还听陈娘娘宫里的说她们捡了梅蕊上的雪,就等着这几日做点心……”
虞衡倒是无所谓:“你吃的出区别吗?昨天和去年的你都分不出!”
这事之后,虞衡又连着叫了林妹妹数次,她都找了合宜的借口推拒了,兆惠都瞧出来了:“阿哥你干了什么好事?林姐姐都不想跟你玩了,害得我也受连累!”
虞衡心说冤枉啊,我能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吗?还是纳兰昭元某一天下了课到他们边上,犹豫良久,那少年红着脸道:“听闻福惠阿哥在选女伴读,我有个妹妹,只比阿哥大四岁,虽不如林御史家学渊源,却也在京中贵女里小有才名……”
虞衡心想你家还有妹妹?当即来了兴致,支起身子竖起耳朵,只是他疑惑这厮为何一边说话,一边瞧着林妹妹脸红。
虞衡心中警铃大作,想着你们清朝人表面上迂腐的看一眼小脚就喊没了清白,实则年纪轻轻就贼心四起!遂主动站起来,挡在林妹妹前头:“要不我们出去说?”
纳兰昭元点头,虞衡随他出了教室,兆惠也凑热闹去听。
真是虞衡误会了,纳兰揆叙其实早就急得抓耳挠腮了,他们和大阿哥胤褆是一条船上的,但大阿哥鲁莽,且莽起来不怕被九族消消乐,笑话,康熙帝还能真的宰了他?
如今纳兰揆叙算是瞧明白了,胤褆这股子莽撞劲儿,必是难成大事,反倒是前头弘昱被他爹连累的连上书房都回不来。
纳兰昭元作为纳兰家目前年轻一辈里最烫的那个人才,已经不可能再选为别的皇子伴读了……
早知道当初稀缺的上书房皇子要发展成如今这样,甚至隐隐有批发学位的发展空间,让纳兰揆叙悔恨不已。
早说啊,但凡有的选,谁要跟大阿哥一起翻船,胤褆翻船了都还有救生圈,只留了他们在水里求生。
是以雍亲王府六阿哥欲招选女伴读一事一传出来,大多数人都是惊讶的,还有一部分人,宛如鲨鱼嗅到了血气的芬芳。
虞衡自然不会对外说之所以招选女伴读,是为了给林妹妹选手帕交,而且他自认为自己年龄小,不至于传出什么不妙的绯闻……
很显然他低估了这个朝代的畸形程度。
纳兰昭元还是委婉的,到后面随着凑到他跟前的人增多,还有人自带女孩小像,虞衡才意识到,站在不同的视角,大家看到的完全不同!
首先,在有些人看来,这个消息意味着四阿哥府要打开一个向外结交的口子,女伴读,这个女字,仿佛隐隐约约对标着朝中几位有适龄女儿的大人,至于说女伴读的要求,大家相视一笑:嗨,不就是个借口嘛?
其次,在另一些人看来,这代表着一个信号,虽说京中把虞衡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实则在许多人看来,虞衡刚四岁,雍亲王府就开始为儿子物色女子了,呃,这很难评……
最后,最关键的是,有些人,这里特指黛玉姑娘,她觉得这是虞衡想同别人一块儿玩了。
虞衡的方向其实是对的,林家搬到京城之后,林妹妹的社交圈子就一直比较窄。
林御史升官太快,圣宠正浓,同规格的官员里几乎没人有这么小年纪的女孩子,而宗室中虽有些同龄的小姐,林大人却忙着避嫌,只怕踩着康熙帝心目中结党营私的雷点,做得挑不出一丝错来。
或者说此事过在林夫人,理应由林夫人结交各家,再引着女儿交朋友。
在扬州任上时林夫人贾氏倒是结交了一些人家,但家中被人投毒后,林家几乎杯弓蛇影,恨不得日日闭门谢客,回京后夫妻两人一合计,干脆就先斩断社交,对外长久称病。
黛玉已属早熟,身边平日里出场最多的便是虞衡,兆惠,和弟弟林珏,以及几个贴身丫鬟。
雍亲王府传出选女伴读的讯息时,林家耳朵里传来的是:雍亲王府要重新为福惠阿哥选女伴读。
林氏夫妇甚至怀疑这是雍亲王府倒逼他林如海选择四阿哥的烟雾弹。
毕竟潮水将退,真相不日大白。
夺嫡之争到今日,林如海被许多人问过这个问题,康熙帝甚至问过他二次,林如海都没给出答案。
李光地更是闻“太子人选”色变,求求了,别问我,选对了你不高兴,选错了你又不高兴……
而黛玉,咱们林妹妹因为社交圈子太窄,在遇到突发事件时,她问错了人。
她居然去问兆惠:“什么情况下,你会想换了新的……”
她眼神游移了一下,落在兆惠手中的狼毫笔上:“……换了新的毛笔?”
兆惠把毛笔平放到鼻子下面,用上嘴唇卷住它,瓮声瓮气道:“我额娘说了,这支坏了就能换新的!”
黛玉垂下眼睛,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作者有话说:[爆哭]人一旦迟到过一次……今天应该还有一更
第69章 69 初生波折未开解,已托青鸟报心声……
虞衡一察觉出不对就立刻行动了, 可惜,他一直以来自以为无往不利的行事准则在此事上毫不奏效。
他又不想给林妹妹压力,说如今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儿源头其实是他想给她选个女玩伴。
这不是本末倒置吗?问题都没解决,尽给人添堵了。
于是虞衡若无其事的说:“等年后咱们就又要增加两个一起玩的小伙伴了, 开心吗?”
黛玉也不动声色的点头, 口中说着开心,面上笑颜淡淡的。
兆惠本准备欢呼捧场的, 见状音调降了八度:“太好——还行吧!”
虞衡挠头, 感觉有点不妙, 要是没跟林妹妹一起相处这么久, 他都以为她好了, 可她分明还在赌气状态。
咦……
虞衡不知所措, 虞衡灵机一动, 虞衡丧气了,而上书房的小寒假也即将到来了。
虞衡心里又一直记挂着他十三叔的事, 于是颇有种被一团乱麻束缚住了的感觉。
于是即将放假的前一天,虞衡垂头丧气, 没再去招惹黛玉。
林妹妹不开心,他一出现, 她就明显更不开心。
虞衡心里有点委屈,兆惠这个不中用的,答应他去帮他打听林妹妹在气什么,实则这货三句话不到就把他卖了个底掉,还什么都没问到。
可想而知, 虞衡压根笑不出来。
但天无绝人之路,兆惠这小子实在擅长干一些过程全错,但答案正确的事。
经过他这么一挑破, 林妹妹又肯好好同他说话了。
于是虞衡一放松,就原谅兆惠了。
不原谅也不行啊。
兆惠是三句话被问出来目的,他自个儿不也没撑过五句吗?
林妹妹一旦肯好声好气同他说话,他才觉得往日里的欢愉是多么难能可贵啊!只因唾手可得,从没想到被她冷落居然那般堵心窝子!
只需要林妹妹歪着头对他一笑:“你还在恼些什么?”
虞衡就竹筒倒豆子。
幸好他还懂得包装一下:“……快过年了,十三叔还在养蜂夹道关着,我好担心他,想同他说说话,但是没有皇爷爷的手谕,谁也别想进去。”
林妹妹素手撑着下巴:“这有何难?”
——
胤祥独坐在小石亭中,边上的茶不仅冷了,还很快结了一层薄冰在上头。
狭窄的小院内,雪停了许久也没人铲,他常走的那一处被踩出一条污黑的雪泥小道。
院里有棵老树,如今光秃秃的挂着冰凌,寒风一来,这树就呼号着同寒风一道嚣张,簌簌的落冰渣子,噼里啪啦,甚是烦人,仿佛嘲笑亭中人。
胤祥来养蜂夹道几回了,从前都没注意这是棵什么树。
总不能到开春了,他还待在这处吧?
也行,到时候树枝抽条了,长叶了,他总能认出这是什么树来。
墙外隐隐约约有欢笑声传来。
胤祥不禁侧耳细听,有滋有味的听了会,依稀是女孩子们的欢笑,听起来真是好生动的青春。
外头应当是茫茫大地一片白,怎么会有人呢?
胤祥自嘲一笑,他怕是要疯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开始犯癔症了。
“扑簌簌……”
胤祥抬头一瞧,先见到一只毛色绿的发亮的小鸟,一晃又飞走了,才又见着远处的天上飘着几个色彩斑斓的风筝。
这大冬天的,怎么还有人有这份闲情逸致?
胤祥觉得刚刚飞过的小鸟有些眼熟,却又不确定。
他早知道四哥府里养了只聪明的小鸟,但人其实跳出感情去看待事物,就会发现一些浅显的道理。
譬如他四哥曾数次向他显摆自己的狗多么聪明绝顶,他见了——呵。
人对事物的滤镜厚度,主要取决于人对事物的感情。
尽管他后来又听说九哥也养了鸟,且自打养了鸟,不知道多宝贝他那小凤凰……
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九哥可能还有所保留,他四哥那真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凡他喜欢的,听话要打四折。
且他原听说过,四哥府里头那只,出了名的胆小不出门。
如此,胤祥只巴巴的望着那天上的风筝,这风筝瞧着飞得高,实则只要撰着线的人一扯,它就又被拉下去了。
就像他,外头人看他是十三阿哥,天潢贵胄,富贵已极,谁晓得只需父皇轻轻一扯,他就成了无人问津的罪人。
到如今,寒亭孤影对风雪,独在此地飘零年,惶惶复日日,使他不成眠……
“喂!”
胤祥被一个声音打断了低靡,茫然四顾,又疑心自己听错了。
这次被关进来之前,父皇其实没对他发很大的火,他只是问他:“胤祥,朕问你,为了林如海揭发你二哥,你可曾后悔?”
胤祥坚定摇头:“纵然不是林如海,换了是王如海,李如海,只要我知道了,就不可能不管这事。儿子已是皇子了,若也明知此事而故作不知,只顾撇清干系,才是白活了。”
“好,你很好,你长大了,羽翼丰满了。”康熙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顾全了大局,护住了大清的朝臣,朕这些年的教导你也听进了心里……”
到这里时,胤祥都在想,福惠这小子莫不是真神了?
忽听康熙帝话锋一转:“可有样重要的东西,你丢了,你去养蜂夹道待着,好好思考你丢了什么。”
胤祥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好半天,他才想起来福惠说他一定要哭,要忏悔什么的……
有失爷的体面。
胤祥硬着头皮酝酿了一下,哭不出来,算了。
他面色平静的跪谢皇恩,就这么痛痛快快的要去养蜂夹道待着去。
岂料他都退到门口了,康熙帝忽然甩了一盏茶飞过去,“啪”的一声,胤祥连忙跪下,康熙帝声音比方才冷多了:“你们如今全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吧!”
胤祥其实有些莫名其妙。
很久之后,虞衡听他十三叔问出这个问题时,他一针见血的提出来:“皇爷爷都快原谅你了,但你比他还更快的原谅了自己,所以他很不爽。”
有时候示弱远比硬刚要有用,但咱们铁骨铮铮的十三阿哥那时候还不懂这个道理。
此刻他上上下下看了一圈,什么也没瞧见,正疑心着,就见一抹绿影冲到他眼前,悬停在空中半刻,又轻巧落到他手边的石桌上。
小鸟再一次发话:“喂,十三叔,会说话吗?”
胤祥:……
小鸟掸了掸翅膀,骄矜的挺起胸膛:“福惠阿哥叫我给你带话。”
胤祥瞪大了眼睛:……
“等一下,你是,你就是福福?”胤祥一时间难以置信。
林林蹦了两步,跳到茶杯边,低头不客气的喝了一口,发出那种咂咂嘴的声音:“我是林林!”
胤祥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弯绕,没追究太多,先坐直了身子,搓了搓手,才觉得手冰的发僵:“小福惠给我带了什么话?”
林林叼起茶杯中的一片茶叶啄了啄,又“呸”的一口吐掉:“十三叔,好样的,精神点,新年快乐。”
胤祥眼巴巴的等了等,那小鸟却不说了,盯着茶杯犯难似得。
胤祥连忙轻轻举起手:“我去泡壶热的来!”
他不像样的捧着茶壶就去找热水,没找着,从前养蜂夹道里有几个专门伺候的杂役,这次进来,康熙帝生气,叫调了两个哑巴来,可能也有点聋,反正胤祥喊了一圈,也没见有人搭理他。
后来他才想起来,他在亭子里吃茶,嫌这些人碍眼,给他们赶到外面去了。
胤祥焦躁的看了看,没有热水,茶泡不了,外面也不能耽搁。
他悻悻的又捧着冷茶壶出来了:“要是以后我还能出去,再请你吃茶,有种叫雀儿舌的你吃过没?”
其实他也不确定这鸟能不能听懂那么多。
但好久没人和他讲话了。
林林在石桌上略等了他一会,没等来吃的喝的玩的,最后只得纡尊降贵的跳到胤祥的肩膀上。
“脚冷。”
小鸟傲娇的说。
胤祥没敢动,就那么站着,林林歪头研究了一会儿他:“阿哥说他们想你了,你不用想我,因为早晚会见面。”
林林频频抬头瞧,然后一展翅膀就飞走了。
胤祥在亭中愣了好久,甚至拿指甲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
疼的很真实。
刚刚真的有小鸟来传话了!
胤祥往天上瞧,已经找不见那抹耀眼的绿意了。
他忽然有些失落。
漫无边际的想,它好可爱,不知道四哥肯不肯把它给我养一养……
不行,这么聪明的鸟儿,福惠一定很宝贝它,他做人家十三叔的,怎么能觊觎他的宝贝鸟儿呢?
鸟翅膀的扑簌声再次响起。
胤祥心跳漏了一拍,就见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鸟,齐齐飞过来。
它们俩一起丢下爪子上紧紧抓着的东西,林林非常丝滑的对胤祥说:“这才是福福。”
福福脆生生道:“十三叔好,保重身体,你等着我阿玛在想办法啦,风筝今天风向不对飞不过来,托福福和林林送来一点东西,林林说你想喝雀儿舌,下回就托人送来。”
胤祥机械的走到石凳前,缓缓坐下,盯着那一小包——那是半块风筝布,被人打成一个三角小包袱,里面是一串佛珠。
是四哥常在手中盘的那串,摸起来仿佛还有余温。
胤祥回神,那两只小绿鸟已经飞了,不知道它们还会不会来,胤祥又在亭中等候了一会,后知后觉的感觉亭子里也太冷了,四面透风,简直能把人冻成冰雕!
他主动去把唯一带进来的一件大氅穿上,之后一连数日,他都忍不住抬头看天。
每当他怀疑自己是做梦时,那串佛珠就让他重新有了信心——
作者有话说:林林:本文第一万人迷的桂冠就在本鸟鸟头上!
熬夜了……好困,今天不确定还有没有一更,宝贝们不要等俺~愧疚掩面并发誓下次不立flag呜
第70章 70 斗志勇从内分向外,用闲情阿哥做……
事实证明, 偏心这种东西是根深蒂固的。
年前内务府从武定府那边采买了一批沾化冬枣,康熙帝特意叫梁九功去盯着,选了偏酸的分送至咸安宫,皆因从前二阿哥胤礽喜欢吃偏酸甜口的。
二阿哥如今是幽禁之身, 故而不能参与年夜宫中宴饮, 但一应菜品,流水一般送至咸安宫, 恩赐一如从前。
大年初三这日, 咸安宫的宫人狂喜来报, 说二阿哥今日竟清醒了一会, 认得出他们了。
康熙帝喜不自禁, 得了消息就立刻去看望胤礽。
果然, 胤礽好多了, 只是人瞧着清醒了,却依稀还有些糊涂, 仿佛大梦一场度十年。
康熙帝看着眼神中对自己含着依恋和信任的胤礽,几乎不能自持——胤礽忘记了父子间这数年的龃龉, 满脑子从前。
从前康熙帝年富力强,父不疑子。
从前胤礽青春年少, 虽偶有小性,却还是听话未经人挑唆的实诚孩子。
康熙帝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胤礽的发顶,父子仰俯之间,康熙帝想:这是赫舍里留给他唯一的孩儿, 既然他不适合做一国之君,他也可以做个富贵闲人。
那么,他的那群儿子里, 谁登临九州之后,还肯让胤礽过安生日子呢?
胤礽似乎全忘了,还茫然道:“四弟来看我,给我拜年了,我问他十三弟去了哪里,他们俩从前总是一道来,一道走。”
康熙帝眼都不眨一下,扯谎道:“胤祥贪玩出去了,等他回来就来看你了。”
胤礽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声,很快又被冬枣吸引了,他拿起一个看了看,放回去,又重新选了一个红了大半的,递给康熙帝:“阿玛吃,这颗甜的。”
康熙帝接过,顶着胤礽热切的视线不由得咬了一口:“是甜,保成最会挑枣了。”
御医在咸安宫外等了许久,才等到梁九功传他们进去,二阿哥胤礽已经睡了,康熙帝立在床头,手里还捏着颗枣。
“二阿哥怎么样了?”
御医仔细的把完脉,又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会病人本尊:“恭喜皇上,听说二阿哥今日已经能认出些人了,臣没把脉之前还不敢信,如今确实是大好了,相信阿哥很快就能恢复记忆……”
康熙帝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
御医又连忙道:“不过二阿哥这症状发的急,几乎伤到了根本,完全恢复还需要时间。”
康熙帝没说什么,但下旨叫诸位皇子都来咸安宫给二阿哥拜年。
胤礽真是忘了,刚刚居然还提到了这几年他们斗的想互刀了对方的大阿哥,一视同仁的想念各位。
康熙帝心里很满意。
若是能恢复从前兄友弟恭的日子,胤礽的病情一定会慢慢转好。
——
“听说了吗?”十阿哥率先忍不住问道。
“十哥你也听说了?”
“嘿嘿,咱们一起去瞧瞧罢,这几年正经都没好好跟二哥说过话,反正他如今也傻了,去看看他吧。”十阿哥撸起袖子就想去咸安宫。
大阿哥听这两个小的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脑子都是草吗?这架势还瞧不出来?他是太子的时候我们去拜见他,他现在算老几?凭啥我们去给他拜年?”
八阿哥没说话,挨了批的十阿哥一脸的不服气,老十四不敢搭腔了,老九?正神游天外呢!
最后,大阿哥骂骂咧咧的却还是不敢违抗圣令,遂不情不愿的去了咸安宫。
他不去还好,去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胤礽早就不是太子了,如今咸安宫中一应规制却全都违制了,简直比从前做太子时还风光!谁家坐牢幽禁做成这x人模样!
这就算了,胤礽见了其他几个兄弟都好好的,偏见了他招呼他上前回话。
招手的模样和从前他做太子时一般无二,打心眼里拿他当狗看,胤褆屈辱的想发火,又被胤禩劝住了,他低声说:“大哥何必跟他一个傻子计较?”
胤褆于是上前靠近,于是他听到胤礽凑到耳边的低语。
胤褆刚想翻白眼,胤礽却忽然开始发神经,抱头尖叫,表情浮夸的要死。
这么顽劣的诬陷手法,胤褆自个儿五岁以后就不用了,段位太低。
他当然气不过,加上胤礽那挑衅的小眼神,胤褆暴跳如雷的蹿上去,这就要发挥自己做大哥的作用。
弟弟们全都来劝,但终归是迟了一步,不知道胤褆当时是因为太愤怒了还是怎么的,据老十四后来回忆说:“大哥那一下子,比只山猪还难按……”
总之康熙帝很快就来了,他来了之后看到胤礽捂着一边脸,睫毛还是湿哒哒的,当时就二话不说把几个人分开了,然后挨个问询。
最微妙的是,康熙帝最先问的十阿哥,之后是老九,完了再审问老八,最后叫十四来说。
等康熙帝再到胤褆面前,开口就是:“胤褆,你是何居心?朕已不指望你们兄友弟恭,可胤礽是因为什么发病的?要不是他如今特殊,你以为朕会准你踏入咸安宫吗?”
胤褆抓狂了,他一个劲的叫屈:“皇阿玛,你要为我做主啊!胤礽他就是装的!他真是装的!”
康熙帝面无表情:“胤褆,别逼朕没出正月就扇你。”
“你不要脸,朕却还要顾念皇家体面!”
胤褆气得要死,被斥责一顿,却拿不出证据,他敢确定胤礽是装的,因为他听到胤礽在他小声说:“你想保举老八是吧?那我就推举老十四。”
这话如何在康熙帝面前说?说了那不是死路一条吗?
虽然胤禩年前还说会考虑一起保举老十四,但在胤褆心中,老八才是最佳人选。
老八仁义,尊重他这个大哥,良妃娘娘也是,对他额娘惠妃娘娘毕恭毕敬不说,还老实听话。
老十四?不妥,老八私底下跟他说了,如今推举他的人太多了,枪打出头鸟,不若把老十四先推到前头去顶着。
老十四年龄最小,但反骨不少,连自个儿亲哥的话都不听,他平时指挥他,他也是懒驴拉磨。
要是胤褆把这句话喊出来,万一康熙帝老糊涂了,不立胤礽,却参考胤礽的想法选新太子可怎么办?
胤褆再傻,也没得拿自己给老十四搭高台的,于是只得又委屈又憋屈的低头挨骂。
偏他实在很不服气,于是一脸想骂娘的表情,自然挨了他爹一堆赏骂。
于是第二天,听闻老十三从养蜂夹道放出来了,胤褆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八弟,我觉得很不妙,你相信我,老二在作怪,他现在装病讨皇阿玛的同情,现在连老十三这个背叛过他的东西他都能为他求情,让皇阿玛放他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胤褆焦虑的走来走去,把胤禩晃的头都晕了。
胤禩已经从胤褆那儿得知了胤礽的话,这句话的杀伤力不可谓不大,隐含信息也相当丰富,若此话是真,他们的力量就要拆分开来,不仅要应对其他兄弟,也要防着老十四在内部搞小动作。
纵然以八爷为首一党外部一致对外,坚不可摧,可从内分化可就太轻易了。
更何况,说破了天,老十四的亲兄弟是老四,万一这些年的兄弟不和是他们亲兄弟唱双簧呢?
若此话是假,就更玄妙了。
胤礽历经二废,如今一生病,又成了皇阿玛心头第一人了。
他若当真想争,他们其他人,还有谁有机会?
皇阿玛好深的算计,放出了这许多迷惑话,还要引导他们去觉得他看重那个皇孙,就要传位于哪个阿哥。
皇阿玛就是靠着这一手,把老四调/教的服服帖帖的,老实办差的吧?
两兄弟一合计,都觉得眼前局势不妙。
于是这之后,胤禛莫名觉得大哥胤褆看他的眼神变了,复杂,微妙,鄙夷又带着点怜悯。
十四阿哥胤禵发现自己毫无预兆的被冷落了,他先从十阿哥处打听,未果,又向九阿哥试探,最后逼不得已,他向八阿哥服软示弱,得到的回复却全是敷衍。
难道他的夺嫡之心被发现了?还是别处露出了马脚?胤禵百思不得其解。
——
时值正月,雍亲王府西配殿忽然刮起了一阵打络子的流行风。
起先是虞衡长佩的那玉忽然松了绳结,年侧福晋见了叫人重新给他打个新络子。
虞衡那玉从不离身,一时心头紧张,深怕系统被别人拿在手里露出了什么不妥的地方。
于是虞衡找了个借口,说要自己亲自打络子。
忍冬还劝他:“阿哥好不容易休息些日子,不必读书,这等费神的事不如交给我们来做?”
虞衡还道她们是不舍得他劳累,等他硬要自己来时,才晓得忍冬这是好心。
小小的一根绳子,在丫鬟们手中能做出花儿来,虞衡看了一下,自信满满:我会了!
一上手,就:马什么梅来着?
虞衡没气馁,磕磕绊绊跟着学了大半日,终于歪歪扭扭的做出了第一条。
丑的怪有特色的……
虞衡心想,量变引起质变,咱这手艺迟早能出去见人!
反正福福很捧场,一直夸他做的漂亮,虞衡一高兴,就做上瘾了。
为自己做完佩绳,他又缠着他娘找了一匣宝石珠子,一眼挑中了一枚玫瑰红的保山南红珠,又挑挑拣拣,选出了几颗蜜蜡和绿松石,又在绳子中选了一圈,最后手搓了一条编珠手绳,只是手艺不精,只是配色还蛮好看的。
年侧福晋惊喜的拿起来在自个儿手腕上比划了一下,肉眼可见的瞧见儿子紧张了一下:“额娘,这条不好看,我再做条更好看的给你!”
年侧福晋意味深长的笑了,故意逗他:“哦~可这条额娘就喜欢。”
虞衡板着小脸认真跟她说:“额娘,你戴正翠绿就极衬!”
年侧福晋捏捏他的小脸,也不戳破,回头就吩咐丫鬟们再备几条。
开年以后再去上书房,虞衡的伴读可就不止林姑娘和乌雅公子了,还多了富察公子和纳兰小姐——
作者有话说:[狗头]喵今天出去爬山了,回来累的扁扁的,睡一觉爬起来才写了今天的……剧情还没写完,但时间到了,先发,致歉!
人间八月暑气蒸,携友三两觐山君。
翠湖一抹山带彩,六片山上论乾坤。
爬到山顶诗兴大发,然后朋友说:又叫你装到了[狗头叼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