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蒙玉笑得前仰后合。


    真是个小傻子!


    “站好!”慕寒川嫌弃的扯开扒拉在他身上的小崽子,等到两人相距一臂之距,这才不紧不慢掏出一对小金锞子递过去:“给你们兄弟俩的见面礼。”


    还是出门之后,宫力提醒他,既然要扮演蒙仪,总不能厚此薄彼,只给大侄女见面礼,俩双胎胞没份拿。


    蒙右拿到小金锞子,小心放进嘴里咬了一下,开心的表情与蒙玉如出一辙,连嘴巴都甜了不少:“多谢小叔叔。”


    慕寒川心道:蒙家人难道一个德性?


    蒙玉就算了,一个小姑娘离家十载,也不知寄人篱下过得何等可怜。


    怎的这小崽子也跟蒙仪似的,于黄白之物十分着迷?


    蒙右想回后院,才挪动几步,蒙玉已经厚颜无耻伸手:“蒙小右,拿过来给我保管。”


    他不敢反抗,委屈求助:“小叔叔——”


    慕寒川见到双胞胎,总好像见到小时候的蒙仪,同样的年纪,同样的人憎狗厌。


    “既是你长姐开口,便给她保管吧。”他面上一派长辈威严模样,见小崽子差点急哭,却不敢反抗,红着眼圈将刚到手还没捂热的小金锞子递过去,哭着跑去后院了。


    蒙玉大喜,心里暗赞小叔叔为人高风亮节,知礼疼晚辈。


    长辈要都是这种,她不介意多孝顺几位。


    她可不管蒙右有多憋屈,甜笑着招呼:“小叔叔快来,我做了拿手的小馄饨,晚上吃点软和的,保管一觉睡天亮。”


    厨房里灯光昏黄,小姑娘手脚麻利煮了馄饨,端上来之后,慕寒川发现里面还有切得细细的蛋皮丝儿,用了咸菜丁提味,绿色的葱花点缀其间,几滴麻油便香味扑鼻。


    圆滚滚的大馄饨,透过薄薄的面皮隐约能瞧见里面透出一点绿意,一口下去,青菜的清爽中和了肉味的油腻,肉菜比例恰到好处。


    慕寒川的确不挑食,但也并非尝不出美食。


    他坐在灶前,不知不觉间一碗热乎乎的馄饨落腹,只觉得全身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儿,很是惬意。


    宫力吃得稀里哗啦,吃完还想再添:“还有吗?”


    蒙玉笑着解释:“晚上吃多了积食,就做了两碗。”好奇追问:“小叔叔,外面到底怎么样了?西川节度使真被杀了?”


    “外面传言说只是受了点伤,想来性命无碍。”慕寒川想到她要在云城长居,知道总比懵懂无知要好,便难得开口多说了几句。


    “西川节度使姓高名仁,居此高位已有二十多年,手握西川军政大权,算是一方封疆大吏。只是他已经年过六旬,膝下好几个儿子,有抓军权的,有主民政的,为了争节度使之位,各显神通,闹得不可开交。”


    蒙玉猜测:“高仁被刺,总不会是他哪个儿子下的手吧?”


    九子夺嫡的戏码,从古至今可没少上演。


    慕寒川可能比较严谨,在没有定案之前,不会轻下结论:“此事只能等抓住刺客审查过后才会知道。”


    “或者,是高仁哪个儿子下手,栽赃给另外一个儿子?”蒙玉随口胡诌。


    西川节度使位高权重,军政大权一手抓,国朝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位子。这位高大人除了自家成年的儿子,还要防着同朝官员觊觎他手中权柄。


    慕寒川起身,不再回答她的胡乱猜测:“早点休息。”转身往楼上走去。


    宫力提了灶上温着的热水上楼,进门便夸:“少主,没想到蒙仪家侄女倒是比他讨喜多了,不光吃食做的好,还烧了洗漱的热水,真是个懂事的小姑娘。”


    慕寒川唇角微弯:“嗯,是比蒙仪讨喜。”


    讨喜的蒙玉遵从老郭头睡前提醒,关上客栈前门,提了热水上楼洗漱完毕,等到夜深人静,她悄悄推开后窗,落在了后院。


    与此同时,慕寒川听到了隔壁的动静,悄悄起身站在窗前,将窗户开个小缝,见一条纤细的影子在客栈后院四处踅摸。


    福来客栈占地面积不算大,前面建成两层楼的门面,楼上有四间客房,后院足有十来间房,蒙佶生前跟刘氏住在紧挨着前堂最近的一间,要是有半夜住店的客人,也能听到敲门声。


    双胞胎兄弟俩就住在老郭头隔壁,此刻还没睡着。


    伴着老郭头的呼噜声,哥俩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闹腾。


    蒙右还在床上打滚,摸黑向蒙左第十五次倾诉:“哥哥,你不知道她有可恨!小叔叔明明给咱俩的见面礼,她当着小叔叔的面都敢抢走,你说她会不会是妖女?”


    蒙左倒是想睡,可屁股火辣辣的疼,连躺着也不能,只得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晾着肿起来的地方,恨得牙根痒痒:“管她是不是妖女,总有一天我要她好看!”


    蒙右心生怯意:“要是她会妖法呢?摄魂术什么的?”


    他想起邻居包子铺老太太讲过的鬼故事,提醒兄长:“你记不记得,包奶奶讲过的女鬼借尸还魂的故事,还有披着人皮食人的妖怪?她那么坏,说不定咱们姐姐已经死在去盛京的路上了,她借了姐姐的皮才活下来。”


    这番猜测没来由,却吓得蒙左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别说了!”


    他害怕!


    蒙玉在双胞胎窗前悄悄站了片刻,听得俩小崽子对她的身份诸般猜测,暗暗磨牙——这是还不服气呢?


    她摸到刘氏门前,将束着的头发全部披散下来,轻轻的,有节奏的敲打窗棂。


    刘氏已经熟睡,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一时还当自己身在梦里,下意识开口便骂:“吵死了,滚开……”


    她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笑声不高,极短极轻,入耳却格外清晰。


    困意瞬间被驱散。


    她睁开眼睛,屋内漆黑,当然没有人。


    可是窗外似有若无的声音还在轻响,就好似有人在轻叩窗棂。


    刘氏的汗毛都吓得竖起来了。


    她颤抖着问:“谁?谁在那里?”又疑心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说不定还在梦中呢,赶忙闭上眼睛,却毫无困意,悄悄在手背上咬了一口,真疼。


    外面敲击窗棂的声音停了下来。


    刘氏松了一口气,抱着被子直冒冷汗,大着胆子往窗户外面去瞧,透过糊着的窗纸,竟然发现外面似乎站着个长发披散的影子。


    也不知是站着还是飘着。


    她不敢再看第二眼,哆哆嗦嗦问:“你、你是谁?”


    外面的影子“咯”的一声轻笑,却又轻轻哭起来:“我的玉儿……我的玉儿……”无限不甘。


    刘氏抖得更厉害了。


    她猜出外面的鬼影子是谁了。


    蒙玉一去十年,桑氏从不曾显灵,这丫头前脚进家门,后脚桑氏就夜半来敲她的窗户。


    说不得桑氏挂心女儿,在地府十年未安。


    她抱着被子都要被吓哭了:“姐姐,你的玉儿在楼上呢,你去楼上找她好不好?我……我也没怎么她啊……”


    刘氏一肚子委屈。


    送走蒙玉是丈夫的主意,怎么也怪不到她头上吧?!


    她临睡前倒是想了妙计千条,准备好生整治那丫头,可不是还没实施嘛。


    外面的桑氏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幽幽念叨:“谁害我的玉儿,我就掐死她……”窗户“啪”的一声洞开,竟是连半个人影也无。


    刘氏全身汗毛直立,抱着被子抖成一团,嘴里嘟嘟囔囔保证:“姐姐,我不会害你的玉儿!你放心去吧,我真的不会害你的玉儿……”


    也不知是桑氏相信了她的保证,还是别的缘故,只听“啪”的一声,方才打开的窗户就好似被人狠狠用力关上,力道之大激得窗框上灰尘都浮了起来。


    刘氏把自己个儿裹进被子,蒙头发抖。


    蒙玉玩了一圈,依旧原路返回,攀着一楼柱子悄悄爬上二楼,刚抓住窗框,没想到隔壁的窗户悄悄洞开,里面的人不知道站了多久,不动声色问:“大半夜的,你在做什么?”


    蒙玉一手攀在窗框上,全身悬挂在窗外,笑得有些艰难,张口便胡说八道:“真巧,小叔叔也要出门散步吗?侄女白天吃多了有些积食,观夜色如霜,出门散步赏月。”


    慕寒川:“……”


    他到底从哪得出的结论,觉得这丫头懂事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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