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远行被强制要求围着小猪佩奇口水巾吃了三天婴儿辅食, 直吃的脸都发绿了。
看他皱着眉乖乖咽下最后一口蔬菜糊糊,陶影目露满意,问:“要不要出去放个风?”
整日待在病房里,虽然时间早就被繁忙的工作填满, 到底是有些闷的。
随远行点头, 陶影便把桌子收了, 说:“我去洗手间,等一下。”
陶影洗了手出来时,看到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脸上表情有几分怪异。
她以为随远行又是在工作,走过去推他肩膀:“看了一天了,歇歇眼睛。”
眼风往下一扫, 却见他原来是在看新闻。
“热恋女友不受家族认可, 英国赫曼家族继承人有意为爱放弃继承权。”
陶影只看一眼就没了什么兴趣, 随远行关了手机, 单只手撑着身体下了床, 转移到了轮椅上。
陶影推着他正要往楼下去,助理推开门走进来,手上拿了厚厚一沓需要签字的文件。
陶影眉心就拧起来,有些不高兴:“就算是上班,这会儿也是下班时间了。”
随远行就扬眉笑起来,抬了抬下巴, 示意助理:“先放那。”
陶影已经被扫了兴致, 助理巴巴地送到医院的文件, 都是比较重要的,必定要他过目。
她摇了下头:“别了,你还是先看看。”
“这么懂事?”随远行揶揄地看她一眼,把陶影看得有些不自在,陶影翻了个白眼,把轮椅递到助理手上。
包里电话震起来,她看着随远行被推走的背影,接起电话:“喂?”
“出来喝酒!”岑宁菡声音里已是醉醺醺了,扯着嗓子喊,“今天回家当着我爸面儿摔了一地碎玻璃,痛快!”
陶影一时有些担心,那边随远行已经听到动静,朝她招招手。
陶影走过去,他捏着她的手轻轻一拽,令她躬下腰,两人目光平齐,随远行低声笑:“亲一下,放你走。”
助理立在一边,撇过脸去,表情纹丝不动。
那边岑宁菡耳朵却尖,一下子听出来,尖叫道:“我靠!我要吐了!”
陶影实在学不来他的厚脸皮,匆匆扯了手要走,随远行眼神就软下来,漆黑地望着她:“就一下。”
陶影被他英俊的脸晃得一下子眼晕,那眼神湿漉漉地撞到她心上,要了命了。
她胡乱凑上去就着他眉心撞了一下,然后迅速直起身子:“好了。”
赖皮鬼,可惜人已经红着脸飞速逃窜,随远行淡笑着摇摇头,声音微扬,嘱咐:“少喝点。”
“知道了——”陶影摆摆手,“老妈子!”
到地方时,岑宁菡两只眼睛已经通红,方今一见着陶影,就大吐苦水:“她今天是来砸场子的吧,跟头野驴似的,压根拽不住!”
岑宁菡在舞池里随着音乐疯狂摇摆,小背心绷在腰身上,露出一截又细又白的藕段似的,随手拽到个人,不管男女,搂着脖子就是一通蹦,蹦的满头大汗。
陶影接过方今递过来的酒,啜了一口,说:“她最近快被她爸逼疯了。”
“可怜。”方今耸耸肩,“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爹。”
“方少爷不比咱们都潇洒?”陶影笑,同他碰杯,“你爹怎么了?也逼婚?”
“哪个爹不逼婚?”方今翻了个白眼,“还是你好,压根就没爹,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一了百了。我他妈都想弑父了!”
陶影大笑,仰着头干掉一整杯酒,那边蹦的头发都散下来的岑宁菡像个炮弹一样窜过来,一把压到陶影背上,勒着她的脖子凶狠道:“让我看看是哪个重色轻友的小混蛋来了?”
陶影手伸到后头,用手背替她抹了把额头的汗,说:“边儿去,这汗流的,熏死人。”
岑宁菡啪一下大马金刀坐在她旁边,一口气灌下去一杯冰水,杯子往桌上一砸:“我今天跟我爸干了一架,给他脑门子砸一血窟窿,贼他妈爽!”
陶影和方今对视一眼,都有些忍不住想笑,弑父这种话,放别人那儿是玩笑话,搁到岑宁菡身上,她必定来一句:“这主意好!”然后立马行动力爆表地开始制定弑杀计划。
“这血窟窿是把他搞定了,还是惹得更恼了?”陶影专门戳她七寸。
岑宁菡闻言没好气地戳了戳她,郁闷起来:“就你能。”
陶影一下子就知道,没得着好。
“我爸说了,就冲这个血窟窿,我就算是死了,他也要吹拉弹唱把牌位给我嫁过去!”
话说的冲,可气话里也带几分真心,这意思明摆着,“郎心似铁”。
怪不得岑宁菡郁闷,找她来发泄。
她絮絮叨叨地抱怨:“我想好了,他要是铁了心要我去联姻,成啊,我这就去找个优质小狼狗,一不小心怀上了,大着肚子嫁过去,对面要是愿意,咱就凑合过,戴着绿帽子结婚,我恶心死他们!”
这可不是小事,陶影比岑宁菡清醒的多,赶紧劝:“别拿自己身体任性!”
岑宁菡不过是气话,酒水一杯一杯下肚,陶影知道她是发泄,也由着她,自己也多少灌了几杯。
许久没喝了,几杯酒水下肚,陶影也有了寥寥几分醺然。
岑宁菡凑过来撞她肩膀,八卦道:“诶,你跟你前夫,现在什么情况?就准备成了?”
陶影一怔。
要不是岑宁菡问,她心里混混沌沌的倒并没多想这回事。
也许是下意识在回避。
从知道了他童年经历后,她心里想起他时,常常便涌起几分怜惜。
说来可笑,外头人看着随远行,家世光鲜,英俊有为,也只有陶影会对他产生类似怜惜的情绪。
后头又一连串发生那么多事,车祸,截肢……
一波波涌来,让她几乎停歇不下来,想一想和随远行现在的关系。
顺其自然就暧昧起来了,亲吻、身体接触她好似也接受了。
但……
有些事情悬而未决,仍是根刺,扎在两人心头。
随远行知道,陶影更清楚。
她不知道该如何界定他们现在的关系,唯一清楚的一点是,随远行必定时刻敞开怀抱迎接她的。
问题在于她自己。
陶影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嫖客,白嫖的那种。
她的好心情乍然间荡然无存,沸反盈天的酒吧里,陶影低垂着眉眼,有些自嘲地笑:“什么成不成的,凡事都能说成就成,谁还会有烦心事。”
岑宁菡一看她表情就知道个清楚,当即住了嘴,有些后悔,既然出门快乐,谈那些做什么。
她朝方今轻佻地打响指:“帅哥,上酒!”
陶影被她带动起来,甩甩头把那些事都丢在脑后,脸上重新挂上笑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些事,早晚得面对。
酒意酣然,陶影脸颊两片红,听见醉醺醺的岑宁菡扒在她肩膀上,笑嘻嘻指着不远处:“还记得上回那个和你搭讪的大学生不,我又看见他了。”
陶影扭头顺着她手一看,果然看见那男孩,正笑着和朋友们碰杯。
“怎么?”她只看了一眼,就回转了身体,倒是想起那天喝醉,和随远行同睡了一晚,还误会了两人发生关系。
这事儿恍惚都觉得过了好久了。
“我今晚准备勾搭一下,你介意不?”
“我来的哪门子介意。”陶影失笑,朝她摊手,“随便你。”
岑宁菡便捏着杯脚离了座位往前去,陶影敲敲桌子,对方今说:“你注意着点她,我去个洗手间。”
方今应了,陶影下椅子站起身的一刹,头昏脑涨一下子没站稳,手撑在桌面缓了两秒才立稳当,拨开人群往洗手间方向走。
洗了手,她抽了纸巾仔仔细细把手擦干,一边从包里翻护手霜,一边垂着头往前走。
男女卫生间对门,中间是条狭长的走廊,灯坏了一盏,有些忽明忽暗的,陶影眯着眼睛,找了半天没找到那管护手霜。
后头出来一个男人,接着电话匆匆往前走,陶影手肘弯着没收回来,两人擦身而过一瞬间,肩膀相撞,直撞得陶影一个踉跄。
男人有力的手掌迅速握在她肩膀,帮她稳住身形,垂首问:“没事吧?”
陶影一愣,她扭过脸:“郁容津?”
郁容津也怔了下,好久没见了,陶影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他一时有些噎住。
陶影倒是没什么异样,笑说:“这么巧,来这边玩?”
“不是。”诧异过后,郁容津脸上迅速挂上笑,“朋友喝醉了,我来接他,没找到,刚才打电话说已经叫了代驾。”
这边陶影撞了人,那头岑宁菡也正撞了人。
她捏着杯子兴致勃勃去勾搭小年轻,只拐个弯儿就到了,斜刺里忽然出来个男人,这人高的很,脚步匆匆,两人脚步一时都停不下来,岑宁菡身子一歪,整杯酒水一下子全洒在了这人身上,迅速湿透的白衬衫上头洇出一片暧昧的红,显现出他胸肌的形状来。
岑宁菡不知怎的,酒意上头,盯着那胸肌看了会儿,冷不丁一伸手,就摸了上去:“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那男人低头一看,怀里是个漂亮女人,眼神迷离,手还不三不四地凑到他胸口摸来摸去,摸的他脑门子邪火直往上窜。
后头来人脚步渐显,男人嘴角勾起一个兴味的笑,手臂一揽,把岑宁菡重重压在怀里,两人往旁边一倒,她就被压在墙上,男人背对着外头,岑宁菡睁眼,眼前一片昏暗,那人大掌一伸,挡在她眼前,接着,男性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他的吻强势的落下来。
薄荷味的。
在沉溺进去之前,她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刚才惊鸿一瞥,她只觉得这个人,侧脸有几分熟悉……
陶影和郁容津一块儿回的吧台,岑宁菡还没回,她勾头往那边看一眼,阳光大学生正举着手摇骰子,玩的尽兴,哪儿有岑宁菡的影子。
“她哪儿去了?”陶影惊讶,“难不成没勾上?”
方今笑的贱兮兮的:“半道又看见别的好货色,截胡了呗。”
陶影心知岑宁菡是回不来了,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就也不恋战,跟方今道了别。
郁容津帽子口罩都戴上,两人走到门边,他说:“送你回去?”
陶影礼貌笑笑,摇了下头:“我打车就行,还有点事。”
即便还有刺卡在喉咙口,陶影也和随远行纠缠着难舍难分了,既然对郁容津实在没意思,她的性格,绝对会保持距离的。
郁容津也了解,不在强求,自己开车回了。
陶影望着他的车离开,才往外走了几步,并没有去打车。
深秋夜里将近十点,街上人却仍是不少,陶影几分醉意被冷风一吹,倒是清醒几分。
她漫无目的地在路上晃悠着,一时间有些不想回医院。
觉得自己可耻。
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随远行对她的好,被他妥妥帖帖护着,却给不出一个承诺。
她想起走前随远行厚着脸皮讨一个吻,她急急忙忙地凑上去,牙齿重重磕在他眉心,也没问句疼不疼。
想来是不疼的,就算疼,他也会说:“光顾着朝颜颜索吻了,哪儿顾得上疼不疼。”
他对她是毫无底线的。
因此他骗了她七年。
不允许有一丁点裂痕出现,他精心维护着那一个谎言,在她身边扮演了七年的穷小子。
陶影知道时,头一个反应是什么呢?
遍体生寒。
枕边人,情浓热切的枕边人,面不改色地说着他编织的谎言,只是为了留在她身边。
知道了陈醉的事情,陶影一时有些理解他那时的心情。
随远行对感情有一些偏执,只因从不曾被放在最爱的位置。
陶影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完全属于他的人。
所以不容错失。
前面忽然热闹起来,陶影从回忆里抽身,抬头看过去,原来不知不觉走到了个商场门口,灯光大亮,人声鼎沸。
路边的蛋糕店在搞活动,穿着可爱女仆装的店员笑眯眯地凑上来:“要尝一下我们的新品蛋糕吗?里面有整颗的草莓哦!”
吃点甜的也好,压一压心里的涩。
陶影拿牙签插起小小一块,放进嘴里,香甜轻盈的奶油瞬间充斥在口腔中,陶影咽下去,有些意犹未尽。
店员十分会看脸色,笑道:“进去看看吧?”
陶影随着她走进店铺,看了看橱窗里的蛋糕,选了两样,结账后等待包装。
她立在一边,橱窗旁边是面透明玻璃,里面是间小房间,陶影看进去,发现是有人在DIY蛋糕。
“我们提供DIY服务,有些顾客比较有心,觉得自己做的更能体现心意,如果是给重要的人过生日,就会尝试着自己做呢!”店员见她盯着看,贴心地解释了一句。
陶影心头一动。
随远行是不过生日的,以前不知道原因,他不太在意,久而久之她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她盯着里面做蛋糕的女孩儿看了许久,知道店员提醒她蛋糕包好了,她才回过神。
陶影到医院时,随远行还在看文件。
她手上提着袋子,立在门边看了他的背影很久。
直至他签完字,伸手去拿杯子喝水时,才惊觉地上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扭过头,见是她,本微微敛着的眉毛迅速舒展开来,眉梢挂上几分笑,朝她招手:“回来了?我看看喝了多少?”
陶影仔细地看着他的脸,不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他脸上有疲态,想是身体还没全恢复,工作又多,不得不处理,就是铁打的人,也会累着。
可一看见她,他眼底的淡淡笑意便迅速将那分疲惫冲刷殆尽,整个人都柔和起来,全身心都放到她身上。
陶影轻轻笑了一下,从暗影里走出来,进到明亮的屋里,提起手上的蛋糕晃了晃:“宵夜,要不要?”
“嘴馋了?”随远行笑,拉着她的手,想把她往腿上按,下一秒又想起来,自己腿上刚上了钢钉,又无奈地顿了下,让她坐到床沿。
陶影看着笑起来,嘲笑他:“残障人士。”
随远行就耍赖:“嗯,所以要喂饭。”
“又想吃辅食了?”陶影眉梢一立,就威胁他,“想念小猪佩奇了?”
随远行聪明地避开话题,伸手去捏她下巴,笑说:“来,让我尝尝,喝了多少酒。”
他其实开玩笑的,手指只是虚虚地蹭着她下巴,陶影只要微微一偏头,就能避过去。
谁料她竟然顺着他的手往下俯腰,当真凑了过来。
一刹那两人鼻尖距离便只差微豪了,随远行半分讶异,在眼底转瞬即逝,他偏头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印了一下:“这么乖。”
陶影唇角勾着淡淡的笑,不避不闪,却没有开口说话。
随远行眼神微微沉了半分。
她不太对劲。
但他面上只当做不知道,扭头替她开了蛋糕盒子,小勺子舀一勺递到她嘴边,有商有量的:“今晚在这边睡?”
医院是不允许陪床的,陶影之前也都是到点就离开,早上再过来,随远行提过一次,她没同意,便没再说过了。
陶影静了片刻,把嘴里的奶油咽下去,点头说:“好。”
随远行嘴角绷直,在她看过来的一瞬间重新勾上淡淡的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角。
夜里两人挤在一起刷牙,卫生间一面小小的镜子,上头一盏白灯,光色冷淡。
下头两人头对头,额发时不时擦在一块儿,气氛温柔,令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那时候。
那时房子狭窄,卫生间面积小的可怜,夜里睡前,他们最爱头挨头地挤在一起刷牙洗脸,又是争水管又是抢毛巾,笑闹不断。
陶影漱了下口,说:“我以前洗脸,是不是老把水溅到你身上。”
“可不是?”随远行盯着镜子里的她,她脸上素净,颊上晕着自然的红,眼帘半垂着,嘴角有一点点牙膏沫,平白无故看起来小了好几岁,有几分可爱,“洗脸跟洒水一样,把地上弄的湿漉漉,还得跟在你屁股后头拖地,累人的很。”
“谁叫你愿意!”
陶影笑起来,把牙刷放进杯子里,嘴角那点沫子还是在,随远行没忍住伸出手替她揩了一下,陶影抬眸,两人在镜中对视,听见他说:“是颜颜,我都愿意。”
陶影顿了顿,不甚明亮的狭窄卫生间里,透过那不怎么干净的一面镜子,随远行看见她睫毛颤了几颤,最终又垂下去。
两人都安静下来。
水龙头有些坏了,渗着水有规律地滴在洗手台上,“啪嗒”“啪嗒”作响,惹人心头烦躁。
“今天岑宁菡问我,”陶影终于开口,“咱们两,现在算是什么。我……”
随远行忽然捏住了她的手。
他手上用了几分力,把柔软的手心扣在自己掌中,沉声道:“看着我。”
他坐在轮椅上,陶影站着,比他高了几分,听他这样说,她倾斜着盯在地面的眼神就缓缓挪过来,一碰上他的,陶影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眼神太灼热了,几乎要烫伤人。
可他的手捏的太紧,她逃不掉。
“你不用想太多,颜颜。”随远行盯着她,眼神坚定不容拒绝,“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在我这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觉得我好像在吊着你一样……”陶影鼓了鼓腮,有些不自在。
“那有什么?”随远行笑起来,“我乐意被你吊着。”
这话说的。
陶影眼圈微微发热,渐渐泛起一丝红来。
他真的是,把她宠坏了。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疙瘩,”他见她嘴角撇着一副快掉泪的模样,探手去捏她脸颊,“我不怕等。只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之后不管再碰见什么事,都要和我一起努力,好不好?不要再轻易说分开。”
离婚那事,受了最大打击的其实是随远行。
陶影缓缓站直了身体。
这辈子和随远行都是剪不断理还乱了,还有什么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她心里那份沉渐渐卸下来,朝他露出个和着泪的笑:“好。”
第二天陶影是在随远行怀里醒来的,她眯着眼还有些睡意朦胧,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九点一刻。”随远行眼睛盯在手机上没动弹。
陶影脑袋凑过去:“看什么呢……”
随远行挑了下眉,把手机屏往她那里一偏:“喏。”
屏幕上是条娱乐新闻,陶影扫了眼评论,已经一万多条了。
她往上看,看到内容时,心里一咯噔。
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不真切,陶影劈手把手机抢过来,揉了揉眼凑近,发觉自己没看错,上面写着:
“郁容津陶影酒吧密会,疑似恋情持续中。”
陶影:“……”
她捏了捏宿醉后跳着疼的太阳穴,说:“昨晚碰见了,说了两句话,怎么就被拍了……”
忽然,手机“叮咚”一声提示音,跳进来一条新闻推送:
“星纬随远行与富家女激情开房,对象竟然是前妻的闺蜜!!!”
陶影:“……”
一直注视着手机的随远行:“……”
酒店里,一.夜.贪.欢的岑宁菡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先砸着嘴回味了一下昨晚的滋味儿。
真是捡到宝了!!!
这男人也太棒了吧!身材好技术好,岑宁菡心动的很,几乎立刻就动了长期包养的心思。
她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来,眯着眼往那边翘,那个和她酣战一夜的男人正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见她醒了,轻佻地笑着问:“醒了宝贝?”
岑宁菡“嗯”了一声,努力朝他脸上看,随口说:“你叫什么?有没有意向长期合作啊?”
男人把头发擦的半干,裸.露着性感的上半身,偏头一笑,声音低沉性感,只是里面那分轻佻却怎样也盖不住:“我吗?”
“我叫随远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