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柒揉揉酸痛手心,老实交代: “说到底也只能怪臣妹自己骑技太烂,怨不得别人。”
陆允言黑着脸: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那方才为何还要去骑马?”
阿柒一提起这事就生气,气鼓鼓说: “还不是那个陆苧,自己想骑就算了,还硬要拉上我们。”
阿柒说着要起身,怎知方才摔下马时不小心崴了脚,疼的她呲牙“嘶”了声,重跌坐地上。
陆允言担忧: “怎么了?”
“臣妹……脚崴了……”
陆允言蹲下身,握住她受伤的右腿,直接替她脱了绣鞋。
阿柒想制止: “皇兄你……”
陆允言毫无顾忌,温柔替她揉脚。
她的脚小巧玲珑,陆允言一手就能握住。脚趾圆润可爱,莹透白皙,粉粉嫩嫩的指甲宛如娇嫩细腻的花瓣。
阿柒一阵不自在。
陆允言为她穿好绣鞋。一抬头,就见她微垂着头,一绺青丝落在脸颊,白皙脸蛋泛着一抹浅淡的粉。
陆允言心底没来由地一阵悸动。
阿柒再次起身,脚已然没有方才那般痛了。
回了帐营,蕙心贴心替阿柒上药,仍有些心惊肉跳: “公主不知道,方才皇上在外面大发雷霆,处罚了不少宫人。就连六公主都被送回了宫,若不是有许太后求太后娘娘护着,恐怕皇上没这么容易轻饶她。”
阿柒一直躲在帐子里,要不是通过蕙心的口,也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皇兄为何要处置陆苧?”难不成就只是因为是陆苧主张她们下去骑马?
蕙心一面替她将伤口上的药粉抹匀,一面说: “奴婢听人说,猎场上有宫女亲眼瞧见是六公主偷偷抽了一鞭子您所骑的马屁 股,这才导致您的马受惊。”
“原来是她干的。”阿柒心里没来由地气。她自认为平日里和陆苧不过是小打小闹斗斗嘴皮子,没想到陆苧竟这般捉弄她。吓的她魂都快没了。
蕙心大吐苦水: “这六公主心真毒,和当年的许太妃恐怕有的一比。奴婢听宫里的老嬷嬷说,容妃娘娘当年还在时,许太妃就三天两头地往容妃娘娘那跑,还常说一些难听的话刺激容妃娘娘,非得惹得容妃娘娘不痛快。”
蕙心口中提到的容妃便是阿柒的身生母亲,先帝最为宠爱的嫔妃。后因身子弱,生阿柒之时血崩而亡。
这也是阿柒来到这之后,头一次听人提起她的母妃。
蕙心继续说: “听说公主的生母容妃娘娘容貌倾城,清艳绝尘,深得先帝喜爱。惹了不少后宫嫔妃嫉妒,就连当年还是皇后的苏太后,都传闻差点后位不保。”
阿柒悟然:“难怪太后这么不喜欢我,原来当年还有这么一出。”
这么一想,阿柒也能估摸出苏太后为何处处看她不顺眼了。
蕙心心疼她: “当年先帝宠爱容妃娘娘,太后自然就将气撒在您头上来了。”
阿柒原先只看了表面,以为自己穿成了公主,又有疼爱她的皇兄,便天真的以为自己日后定能高枕无忧。没想到从前还有这么一出。
看来,她倒是做了这个冤大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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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围猎,西域使臣正好前来中原进贡。
陆允言为了招待他,特意奉上好酒好菜,歌舞助兴。
西域使臣得到天子礼待,心存感激,举杯庆贺: “圣上能以礼相待,在下心中感激不尽。此次进中原,除了进献贡品,另外我们可汗还特意进献了几位西域美人,供皇上享乐。”
西域使臣言罢,拍手示意,只见几位异域风情的西域美人从帐子外进来。
西域民风奔放,几位美人衣着露骨,那纤细袅娜的腰肢暴露在众人面前。
且别提帐子里的男人,就连阿柒一介女流,都看的挪不开眼。
西域使臣见状,热情道: “不知皇上觉得我们西域的美人如何?”
帐子里不少世家公子已然坐不住了,直勾勾地打量。唯有陆允言不过轻轻瞥了一眼,面色平淡: “这西域美人美则美矣。不过朕向来政务繁忙,若是将这几位美人纳入后宫,也只是冷落了她们。不如就将这几位美人赐给我朝大臣,岂不是两全其美。”
几位美人显然更想进宫伺候皇上,一脸不太情愿。可泱国皇帝看不上她们这等庸脂俗粉,她们就是再想也无用。不过是便宜了那些年轻臣子。
西域使臣也无意见,再次进言: “在下此次来中原,另外还得了咱们可汗之命,代表我们可汗,特来向泱国皇帝提亲。”
陆允言疑问: “提亲?提什么亲?”
西域使臣: “为结中原与我们西域之好,我们可汗有意与泱国公主和亲。可汗听闻泱国的康宁公主,姿容秀丽,清艳动人,名动天下,遂派在下前来提亲,有意结这秦晋之好。”
话音一落,阿柒惊的连拿在手里正准备吃的点心也掉了。
陆允言藏于桌下的拳头紧握,冷冷回绝: “康宁公主还未及笄,嫁人还尚早。可汗若是有意与我泱国公主和亲,我朝也有几位正适婚龄的公主,使者何不另择他人?”
西域使臣见他回绝的如此了断,十分不解: “我们可汗久慕康宁公主之名,只求能抱得美人。泱国皇帝又何不成全?”
陆允言冷眼以待: “朕今日的话已然撂下。要不你们另选其他公主,否则和亲之事,免谈!”
众臣知圣上疼爱这位幼妹,定然是舍不得她到西域受苦,因而也不敢劝谏。
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阿柒也没了吃东西的胃口。
宴席散了以后,阿柒踌躇不安地去了陆允言的帐子。
“皇兄,臣妹不想去西域和亲。”阿柒一进来,便道出了来寻他的目的。
陆允言自然不会让她去和亲,不过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缘由: “为何不想去?”
阿柒哭丧着张脸: “臣妹听说西域不过是穷乡僻壤之地,常年干旱,连水源都特别稀罕,若是臣妹嫁过去,一年半载才能洗上一次澡,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陆允言: “……”
阿柒继续吐槽: “还有那西域可汗,听说长得肥头大耳,面貌丑陋,年纪还一把,都能当臣妹的爷爷了,若是臣妹嫁过去,简直就有悖常伦。”
陆允言突然问: “那阿柒喜欢怎样的男子?”
阿柒笑吟吟讨好: “臣妹喜欢的,自然是像皇兄这般文韬武略、心怀天下、八斗之才、样貌俊朗的男子。”
陆允言唇角笑意更浓,却刻意装出严厉帝王的模样,: “这么晚了,你跑来与朕说这一番话,恐怕是特意来讨好朕的吧。”
阿柒陪笑: “臣妹这些皆是肺腑之言,如今放眼整个长安城,还有谁能比的上皇兄您。”
阿柒这一通马屁吹的陆允言很是受用。
阿柒见成效不错,又接着夸了他一大堆好话,简直将毕生所学的好词全用在他身上了!
陆允言被她逗笑,神色认真地看她: “你放心,朕是不会让你远嫁西域的。”
阿柒忙说: “君无戏言,皇兄既然如此说了,将来可不能食言!”
陆允言唇畔含笑: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当今圣上亲口保证,阿柒这才彻底放心。
想起今日之事,她问: “今日西域使臣送来的那几位美人,皇兄轻易就赐给了别人,就不觉得可惜?”
陆允言冷然: “不过一群庸脂俗粉,留着也无用。”
阿柒了然: “原来是皇兄看不上啊。这整个天下都是你的,臣妹一直好奇,皇兄你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子?”
陆允言偏头凝睇她,学着她方才夸他的语气:“朕喜欢的,自然是像阿柒这般明艳娇俏、憨厚有趣的女子。”
阿柒听得,也很是受用。
看来,他们二人已然领会到了这商业互吹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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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宴席,苏太后并未出席。今日一早还是从吕嬷嬷那听到了风声。
吕嬷嬷在她耳边扇风: “太后,您说皇上竟为了七公主,当面回拒了这西域使臣。还说什么其他几位公主都能和亲,偏偏这七公主不行。皇上这番话,莫不是……”
若说苏太后之前从未将他们二人往儿女私情方向想,如今也不得陷入深思。
“皇上这般护着七公主,上回六公主害得七公主的马发疯,皇上更是大发雷霆,立即就将六公主遣送回宫。同样是妹妹,怎就不见皇上对四公主五公主上心,唯独对着七公主,更何况……”吕嬷嬷说到此,特意压低了嗓音,“更何况这七公主,还不是皇上的亲妹妹。”
这最后一句,宛如点醒了苏太后。
吕嬷嬷又道: “要奴婢说,这七公主生的这般模样,就连老奴看了都止不住惊艳,更何况那些男人。当初先帝不也是被容妃娘娘那狐媚模样勾的五迷三道,还谣传要废了太后您的后位。”
忆及当年之事,苏太后不禁攥紧了手: “住口!别再与哀家提那狐媚子!”
吕嬷嬷俯首认罪: “太后息怒,是奴婢该死,提起了您不愿想起的往事。可奴婢所说皆是肺腑之言。难不成您想等到有朝一日,皇家出了兄妹相恋的丑闻,到时已是后悔莫及了啊。”
苏太后能走到今日这一步,不知耗费多少心力,当初先帝得了容妃,冷落后宫,她受尽冷落,还得日日面对那些废后谣言。可为了她唯一的儿子,她只好咬牙硬挺着过来。
可如今,她的儿子,她煞费苦心、用尽心血培养长大,又助他夺得皇位的儿子,竟爱上了那个女人的女儿!若不是先帝临死之前留下遗诏,护了陆柒那小蹄子一命,苏太后又怎会留她的命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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