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听到哭声,连忙担忧地进了屋。


    “怎么了?是不是应修欺负你了?”看到女儿委屈地哭着,他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阮棠抽抽搭搭地道:“父王,他好凶,我不想见到他。”


    这次以后,他们应该就不会见面了吧。


    希望再也不要看到他。


    安王心里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着,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想说一句“以后不会再见到了”,他却没办法说出口。


    他不敢想象,要是让阮棠知道,她很有可能会嫁给应修,她会是什么反应。


    “他已经走了,别怕,不哭了。”安王声音微涩。


    阮棠在他的安抚下,总算是没那么怕了。


    之后,她洗了把脸,又随意地吃了点东西垫肚子。


    阮长安刚一回府就听说,应修来了一趟,还把棠棠又给欺负哭了。


    他闯进阮棠的院子,大嗓门地喊道:“妹妹,是不是应修欺负你了?”


    阮棠抬头看向门口,阮长安跨过门槛跑了进来。


    两个人远远地对望。


    阮棠眼眶还红着,不用她回答,阮长安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这个王八蛋,我现在就去找他报仇。”阮长安咬牙说着,拔腿就要往外跑。


    “哎,你回来。”阮棠连忙叫住他。


    阮长安倒是暂时停住了,回头看向她,只是并没有打消出去报仇的心思。


    “阮长二哥,你脸上的伤,是他打的?”阮棠习惯了直呼他的名字,突然改口叫“二哥”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除了素来行事张狂霸道的应修,她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敢打阮长安。


    阮长安顿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不过他不想欺瞒妹妹,便尴尬地“嗯”了一声。


    “你都打不过他,还去找他打架作甚?”阮棠叹了口气道。


    父王不是无底线护短的人,如果是阮长安自己找人家打架,结果没打过,父王是绝对不会帮忙出头的。


    所以阮长安这次过去,就是在自找苦吃。


    “他敢欺负你,我就是打不过他,也要给他找点麻烦。”阮长安攥紧了拳头,赌气般说道。


    “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再不济他还有一群狐朋狗友,他们鬼点子多,肯定能想到惩治应修的办法。


    “算了吧,他也不算是欺负我,这事我们不占理。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了,二哥,你别去。”阮棠祈求地看向他。


    她不是护着应修,而是实在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瓜葛。


    要是因为二哥跟他打了一架,应修又有理由找上门了。


    阮长安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可他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难道他欺负你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他要是真的欺负我,父王自然会为我们讨回公道。可他实际上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我太害怕他了而已。这事就这么过去吧,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就好了。”阮棠耐心地跟二哥分析。


    说到底,这两次的事情,虽然都因应修而起,但还真抓不到他什么把柄。


    第一次,若不是应修在树下接着,她从树上跳下去怎么都得受伤。


    今天这次,应修是以探望道歉的名义来的,虽然态度差了点,但也没道理就因此去找他的麻烦。


    既然如此,他们家也做不出来无理挑衅,仗势欺人的事。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当这事没发生。


    只能说是她时运不济,阴差阳错地受了两次惊吓。


    “行,二哥听你的。我看那应修就是对你不怀好意,指不定正等着我找上门,他好有理由再来我们家呢。哼,小爷就是不给他机会。”阮长安也想通了,相比较一时赌气而言,更重要的,是防着应修再来。


    阮长安转身进了屋里,兄妹两个凑在一起说着话。


    “二哥,你突然变成这样,我还真不习惯。”阮棠心里一直在纠结这件事。


    “你不是最喜欢大哥吗?以后我就跟大哥学着,再也不逗你了。”阮长安耳尖微红,别扭地说道。


    回到将军府,应修整个人都散发着阴郁的气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下人们纷纷退避,只有高管家敢迎上去。


    “将军,您不是去安王府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高管家担忧地问道,他整天最操心的就是应修的终身大事了。


    高管家是当初跟应修父亲一起上过战场的老将,还为应修的父亲挡过刀。因为身子受了伤,这才退下来。


    又因为感念应修父亲的知遇之恩,所以才放着荣华富贵不要,甘心在将军府上做个小小的管家。


    面对高管家的时候,应修多少收敛了些身上的戾气。


    “她怕我得很,不愿与我说话。”应修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长得不吓人,也没生三头六臂,那小姑娘有什么好怕的?


    知道应修的脾气,所以在他出门之前,高管家还特意叮嘱过,一定要把上次的事情解释清楚。


    上次应修浑身是血事出有因,千万不能让人家郡主误会他是杀人如麻的恶人。


    高管家料想到,估计又是应修表现得太凶,吓到郡主了。


    “将军,不如您送些礼品到安王府上,再挑一样特别的,送给郡主,赔礼的同时,也能表明您的心意。”高管家继续为他出谋划策。


    应修犹疑地问道:“这法子管用?几样礼品就能让她不生气了?”


    高管家无语。


    这跟礼品有什么关系,表现的是诚恳的态度问题。


    不过他知道这事解释了,应修估计也不会听,干脆就点了点头。


    “送给安王府的礼品,老奴为您准备。不过送给郡主的礼物,就需要您自己费心了。”


    “好,有劳您了。”应修心中的郁闷烦躁散去了不少。


    他是真心想求娶阮棠的,自然不想两人的关系这么僵。


    只要有办法缓和他们的关系就好。


    后一日,高管家备好了丰厚的礼品,应修手里也拿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看上去很像那回事。


    高管家没问他准备的是什么,看了那个盒子,心中已经放心了七八分。


    应修带着礼品,满怀期待地去了安王府,最后却没见到阮棠的面,只见到了安王。


    “小女今日身子不适,不便见客,请应将军改日再来吧。”安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上次是他气昏了头,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再给应修接触阮棠的机会。


    应修无法,只好让人替他把礼物送到。


    这可是他精心准备的,棠棠见了应该就会原谅他了吧。


    阮棠此时正在大哥阮久安那里,听婢女说应修送来了礼物,她也没太在意,吩咐人收下,随意找个地方放着就是。


    “大哥,你看我这幅画怎么样?”阮棠拿出自己之前画的一副山水画,递给阮久安。


    阮久安面上挂着温润的笑意,认真地看了她的画之后,说道:“画的是无南山?不错,气韵生动,意境悠远。只是这一处,有些小瑕疵。”


    “哪儿?”阮棠连忙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阮久安的手指修长如玉,此刻指尖轻轻落下的地方,画着一棵树。


    阮棠左看右看,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棠棠,这棵树在这个季节,不该是这样的。”阮久安的语气宠溺又温柔。


    经他这么一提点,阮棠恍然大悟。


    这棵树是她以前见过的一棵,觉得好看,就添进画里了。


    此刻仔细琢磨这幅画,便会发现其他树才刚完成抽枝,嫩绿的小叶算不得繁盛。


    而这棵树却已经繁茂一片了。


    “哎呀,我忘了上次看到这棵树的时候,是夏天了。以后画的时候,我一定注意。”阮棠不好意思地说道。


    阮久安忙安慰道:“不用急,你在这个年纪,能作出这样的画,已经很难得了。”


    阮棠不爱看书,不爱写字,还有下棋抚琴女红这类需要耐心的事情,她向来是不喜欢的。


    可她对作画很感兴趣,天天坐在那画都不觉得枯燥。


    安王曾说,阮棠的所有耐心,都生在作画上面了。


    既然阮棠不喜欢那些,安王也没逼着她天天学,只要学个皮毛,以后不至于惹出笑话就好。


    府上不需要请教她作画的师父,因为最好的师父就是她大哥。


    “那我回去重新画一幅。”阮棠把这幅失败的作品收好,打算回去重新画。


    “嗯,慢慢画,别太费眼睛。”阮久安叮嘱道。


    阮棠甜甜地笑着应下:“知道啦。”


    之后,她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躲在书房里,专心作画。


    等她终于画好,才发觉手腕很酸。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该用晚膳了。


    阮棠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着粥,脑子里还回想着作画的细节。


    婢女走过来问道:“郡主,应将军送来的礼品,要如何处置?”


    阮棠这才想起这茬子事。


    “拿来给我看看吧。”她喝了一口莲子百合粥,随意地说道。


    婢女将做工精致的盒子放到桌上。


    阮棠放下勺子,打开了盒子上的暗扣。


    里面有一样东西,还有一张纸。


    看完纸上写的字后,阮棠只觉得胃里一阵不舒服,饭都吃不下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