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剥皮帮的人数不多,不过它的位置很好,有水源,并且交通便利,不然联合国观察团也不会选择在那里驻扎。
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那块地,就是不敢在联合国观察团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各位帮派大佬们能想到最厉害的操作就是偷袭和暗杀,不过这些想法的操作难度都很大。
犹豫来、琢磨去,结果让鲨鱼帮把地盘给抢了,而且还是大白天、光明正大。
一百个菜鸟,居然可以灭了五百多个人?
不仅如此,联合国观察团的人不仅没有阻止,甚至还派他们的护卫队参与消灭剥皮帮。
早知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因为担心他们会出手干预,而不敢动手!
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
不知战斗细节的各路豪杰们百思不得其解,然后他们得知了一个玄妙的故事:
他们之所以能以少胜多,是因为得到了“大地母神”的庇佑和指引。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参与战斗的人,一定会单吹自己的事迹,把自己在整件事情里起的作用无限拔高,恨不能封自己为“好运教主”,让全世界都景仰。
但是在海地这么干,反而会成为被集火的对象。
是一个实际存在的人,就有被打败的可能。
要是能把吹自己“刀枪不入,鸿运齐天”的人给杀了,岂不是显得我更厉害?
以前并非没有发生过,所以,大家一致认为吹牛一时爽,被集火那就是真的火葬场了。
不如把锅甩在神明的头上。
有本事把神明给杀了。
海地人,信巫毒教的一堆、信扭曲版基督教的一堆,再多一个大地母神信仰也没什么。
上一个深得贫民喜爱的真·民选总统,还是解放神学的神父。
海地人民不挑,不讲究,谁能说服他们,他们就听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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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的船!还不来!!!”王雪娇咬牙切齿,与冯老取得联系,“你要是再不来接我,我就要成老大啦!”
冯老打着哈哈:“这次是要当陆军司令了吗?”
他压根没有往总统的方向想,哪个主权国家会允许一个外国人当总统。
他顿了顿:“别着急,船遇到了一点小问题,在巴拿马修理,修好以后,就来了……既然你能打电话了,不如说说,你是怎么把关塔那摩基地炸掉的?”
“不是我炸的,是海鸥,还有张英山!”王雪娇语气坚定,理直气壮,把事情描述了一遍。
“张英山突然大发善心,要买路边摊上的破吉他,他用破吉他把别人的火箭筒调了包,我们去农场遇到了来下毒的生物实验室的人,他带我们去实验室,我带了一包薯条出去,海鸥为了抢薯条,按下了发射键,炸了哥伦比亚毒枭巴勃罗的人,巴勃罗第二天晚上来偷袭,我给他们带路去了生物实验室,炸了。”
冯老对王雪娇的描述表示非常怀疑:“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等你回来,写一份报告给我。”
“好~”王雪娇答应得特别干脆,反正有张英山在,随便写。
冯老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不准让张英山代你写,他写一份,你写一份,我倒要看看,他说的事情跟你说的是不是一样!”
王雪娇委屈:“我们一直在一起的,怎么会不一样。”
冯老冷哼一声:“别想骗我!还有,你写的那份,不得少于一万字。别想把你刚才告诉我的那几个字交过来就算完事。”
王雪娇嘤嘤嘤:“领导,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冯老:“你是。”
王雪娇:“好吧……”
可恶,被看穿了。
王雪娇决定不讨论那么丧气的事情,转而询问起船的事情,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整整三天了,船呢!
冯老:“海上有恶劣天气,信号不好,我收到的信息就是船坏了,你等他们来以后,自己问吧,都是你的人。”
严肃认真的话题讨论完之后,也得活泼团结一下,身为上级,应该关心一下最得力的干将。
王雪娇一个女孩子,在海地那种连各大政府都觉得很垃圾很不幸的跳大神之国,她的饮食起居习不习惯,有没有遇到危险。
在冯老的心中,王雪娇虽然不至于像本地人一样天天吃草,啃泥巴饼干,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最多有一些从古巴带过去的粮食,或者跟多米尼加的粮食贩子做黑市交易。
“饮食?我觉得挺好的啊。”王雪娇看着张英山把香肠切成小块,用叉子戳起,递到她的嘴边,她张嘴咬住,嚼嚼嚼,挺好吃的。
冯老颇为心疼。
他是一个正常人,不会因为自己曾经在上甘岭的坑洞里吃过苦,就认为所有人都应该能像他一样,能几天不吃饭,几天不喝水,否则就是娇气没用,是垮掉的一代。
想到王雪娇一个从来没吃过苦的城市里的小姑娘,在海地这种鬼地方,居然觉得“饮食挺好的”,他真挺难过,当初他参加各种战斗,就是抱着“让祖国的后代不要再吃这样的苦”,结果,到底还是革命不彻底啊。
王雪娇的话里确实听不出有任何的勉强和不满,反倒轻快而愉悦,是因为这几年总在艰苦的地方执行任务磨练出来的吧。
冯老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你到了海地,就好好休息,不要到处走动,海地没有跟中国建交,如果有什么安全问题,没有办法通过外交手段解决,也没有办法找到支援去救你。一切要靠你自己小心处理。”
“呃……啊……哦……”王雪娇眨巴眨巴眼睛,什么安全问题要靠外交手段解决,这不就,差不多就解决了吗……
直到现在,冯老都没有想到要问王雪娇和张英山是怎么到海地的,毕竟古巴到海地那么近,随便一个当地人就能划着小船送他们过去。
在他看来,王雪娇能到达海地,就跟去医院开一瓶速效救心丸那样轻松随意,完全不值得问是怎么去的。
缺失的细节,由他自己自行脑补完成了。
挂了电话,王雪娇笑嘻嘻:“冯老说,如果我们遇到安全问题,完全指望不上外交手段,只能自己小心处理。哎嘿~”
张英山:“……我觉得,冯老说的小心处理,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样。”
王雪娇假装嗔怒:“我想的是什么?”
张英山:“是……是像你为了不让狗剩知道你抱过贝西,还摸了它很多次,把那条裤子洗了两遍。”
王雪娇伸手去拧张英山的脸:“……你知道的太多啦!!!”
她举起杯子,把咖啡一气喝干:“总之,我不会干让你太为难的事情,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几天了,船在巴拿马修,应该不严重,很快就来了。”
“嗯……嗯?让我为难?还是让冯老为难。”
王雪娇举起右手食指,点在他的胸口:“你,冯老说,要写两份报告,一份是从我的视角出发,一份是从你的视角出发。辛苦了……你先打个腹稿吧,等回去的船上,我就不闹你了,让你安心的写,等跨过国境线的时候,我相信,你已经写好了。”
张英山微张着嘴:“你……我……”
“我爱你!”王雪娇勾住他的脖子,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吻住他的嘴唇。
张英山还是不满意:“要是我不会写报告了,你是不是都不会理我了。”
“怎么会呢~你要是实在不想写,到时候,我就再包养一个康正清我想想办法,把他从绿藤市局那里挖过来,专门为我们俩写报告。”
张英山笑着摇摇头:“曾局不会放人的。”
“那就加钱嘛,转会费再高,也有尽头,不行就让冯老去要人,要是冯老不帮我要人,就等我坐上冯老的位置之后,去要人。”
张英山忍俊不禁:“要是冯老知道你想夺他位置的原因是不想写报告,他会伤心的。”
“多么朴素的理想啊,我只是平凡的不想写报告,又不是想称霸宇宙。”
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说要称霸宇宙,都只会被当成妄想症患者。
但是在海地,真有人觉得她是想当海地总统。
亨利将军把王雪娇叫过去,这次,他请了一个会说英语的翻译,语言信息的损失会大大降低。
“你就是大地母神?”亨利将军开门见山,把几张照片递给王雪娇看。
照片上,联合国观察团拍下的照片。
一张照片:王雪娇在给人倒水,喂药。
另一张照片:是张英山身上的花纹。
剩下的几张照片都是当地贫民虔诚地对着画在墙上的同款花纹,又跪又拜。
王雪娇留下的蔫了的花朵,黄了的草编蚂蚱,被视为“圣遗物”,供奉在贫民区中间的小广场,他们供不起好东西,便用泥巴搓成一个一个的小尖端,摆在“圣遗物”的面前,祈求“大地母神”赐予他们健康、温饱,还有安宁幸福。
“哦,这是计谋。”王雪娇说,“鲨鱼帮的吉米想要抢剥皮帮的地盘,他每天请我白吃白喝,我总得为他做点什么。”
亨利将军眼神犀利:“只是这样?”
“还有,药太多了,不吃就会过期,白白浪费了怪可惜的,还不如物尽其用。”王雪娇理直气壮。
亨利将军微扬着嘴角:“那你为什么不用巴勃罗的名义去发放?”
“那里是联合国观察团的地盘,我怕用被哥伦比亚通缉者的名字去做事,反而会影响办事效率。
而且,本地人谁的话都不信,他们认为外国人给他们吃药是想害他们,但是神是平等博爱的,不会害人。我不得不用装神弄鬼的方法取信于他们。
唉,我也很绝望啊。”
王雪娇说得都是真话,在亨利将军听来,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个女人好厉害的一张嘴,说得好听,其实,她根本就是想当总统!”
“余小姐,其实我觉得你确实很有能力,只是因为性……稍稍缺了一点天赋。”亨利将军小心地斟酌着词句。
王雪娇点点头:“我明白。”
亨利将军继续说:“如果你愿意以大地母神的身份帮助巴勃罗先生取得全民大选的胜利,会更符合你的利益。”
“我的……利益?”王雪娇不理解,她现在就想坐着小船船回家。
“是的,当毒枭很简单,做总统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很多事情不能随心所欲,我可以让巴勃罗任命你为副总统,将大地母神立为国教,同时,将他在哥伦比亚的利益让渡给你。自从古兹曼被抓后,整个银三角都是巴勃罗的势力范围,直到他被哥伦比亚和美国联手抓捕。”
王雪娇:“……副……总统?”
她张口结舌,不是,上次索马里的海军总司令已经让冯老抓着她训话训了半天。
当海地副总统,冯老还不把她给埋了啊。
王雪娇脱口而出:“不行!不行!不行!!!”
亨利将军会错意,以为她嫌副总统的权位不够高。
“余小姐,副总统也是有自己权责范围的,在你的权责范围里,就连总统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干涉。”
王雪娇此时已经从初时的震惊里清醒过来,她表示:“我在海地,只是等接我的船过来,并不想参与海地的政治事务。”
“来不及了……”亨利将军拿出一份报告放在她面前。
王雪娇迷茫地看着满篇的克里奥尔语:“这上面说了什么?”
“现在已经有七个候选人声称,大地母神是他的庇护者,他才是天选之人,不支持他,就会被天谴。同时,他们之间也在为争夺正统而争斗。”
王雪娇心里不以为然:那又怎样?死的又不是我的人。
亨利将军见她还是一脸迷茫:“他们封锁了粮食进口的码头,海地的粮食90%靠进口,如果船只无法靠岸的话,全国会发生非常严重的粮食危机,现在,连多米尼加为了避免海地人偷渡,已经封锁了边境。再这么下去,连你自己的饮食都无法保障。”
王雪娇:“……”
什么?我每天的面包、鸡蛋、培根、香肠、咖啡、干净水,都要没有了吗?!
那可太严重了。
“所以,你必须以真正的大地母神的身份站出来,让其他假冒的人知难而退。”
“我先考虑考虑。”王雪娇苦恼地托着下巴。
她在想,怎么样才能不让冯老知道,她在海地传教……不对,她是被逼的,不是主动传教,冯老一定会原谅她的,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王雪娇决定先去进口码头看一看情况,不能听风就是雨,亨利将军万一是诈她的呢。
她带着吉米拨给她的一百人,去几处转了一圈。
坏了,真的处处拜草环,家家供图腾。
海地文盲率高,不代表他们是弱智低能儿,有不少人的学习能力真挺强的。
就听了半天的《大地母神颂》,就有人已经可以把全文唱下来了,虽然中文歌词发音部分相当的扭曲诡异,但是曲调是对的。
这些聪明人,就到处“巡回演出”,在大地母神的信徒自发摆放的“圣坛”旁——唱歌。
每次出场费都是由附近的大地母神信徒众筹。
这些人凭着卓绝的记忆力,从每天只能吃10%的杂粮,加90%的泥巴饼干,进化成了每天可以吃90%的杂粮和10%的泥巴饼干了。
果然人间处处都有赚钱的机会。
王雪娇也看见了不少打着大地母神旗号的施粮、施水队伍。
粮,是掺了土的杂粮。
水,就是最普通的水。
就算在古巴,这些东西也不会有人看一眼的,但是,在海地,依旧吸引了长长的队伍。
人们平时连这样的食物和水都得不到保障。
这些队伍无一例外的打着同一个旗号:大地母神庇佑着XXX先生,只要你们投他一票,将来XXX先生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大地母神也会赐予你们幸福安宁。
选举时的口号,就这么随便一听得了。
王雪娇平生唯一一次见到有人完整地执行了选举时的誓言,是她家小区的居委会主任。
选举的时候,她也吐槽过“侯选人就一个,还有选的必要吗?”
主任在待选的时候,保证会增加小区的康乐设施,后来也真的做到了,从此小区里爱打乒乓球和爱打扑克牌的人,对这个主任高度拥护。
王雪娇对民主选举的印象,除了美式总统选举在电视上对喷之外,就只有这个居委会主任受拥戴。
“前面就是码头。”跟在王雪娇身后的费尔南多遥遥一指。
离着还有两百多米,王雪娇就已经看到有一群荷枪实弹的人在码头附近,或站或坐。
船主和岸上要来买粮食的人向他们点头哈腰陪着笑脸,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们一副爱搭不理的死样子。
王雪娇不想参与海地总统选举的事情,只想安安静静地在豪华酒店里,吃吃喝喝。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眼看着安逸的生活就要没了。
谁不让她吃吃喝喝,她就会生气。
回到圣多米尼戈酒店之后,王雪娇向服务生打听,果然!她最喜欢的奶盐小饼干没有了!
厨子说现在厨房里只有玉米饼,明天可能连鸡蛋都供应不上了。
厨房负责人生怕余小姐因为吃得不好而大发雷霆,迁怒于他,急急解释:“前天三十个鸡蛋是一美元,昨天八美元,今天去了,没买到……我们的存货也没有了,他们说,明天要卖二十美元,吉米先生说要跟他们谈谈。”
王雪娇恼怒地找到吉米:“你跟他们谈了吗?他们怎么说?”
吉米沉默地叹了一口气:“他们不愿意降价……不过,相信我,我一定会保证你和杨先生的饮食供应。”
“当保证我们两个的有什么用,你一个做老大的,连自己手下的饮食都保证不了。吃不饱饭,谁还给你卖命啊。”
王雪娇恼怒:“巴勃罗呢?我们一起去找亨利谈谈。”
在亨利的办公室,王雪娇、张英山、吉米、巴勃罗齐聚一堂。
“现在掌握着码头的人是猎狗帮,他们背后的势力是国防警察头头杰夫瑞。”
海地没有军队,全国性质的国家暴力机器就是国防警察,但在总统跑路之后,国防警察就几乎陷入瘫痪,跟民国的时候差不多,看着哪位老总有粮有枪,他们就跟着哪位老总走。
杰夫瑞手里掌握着人数最多的国防警察,大约五千人。
联合国观察团来的时候,曾希望帮助海地重建警察体系,被杰夫瑞拒绝了。
国防警察在王雪娇眼里,战斗力还不如巅峰时期的城管……不,应该说,还不如位稍微被军训了一下的店主。
她曾在新疆一个极小极小的小城停留,恰好遇到他们进行反恐演习:哨子一响,每个小店里都会冲出手里提着棍棒的人,向一个地方集合,集合之后,马上站队,报数,然后分散开,进行几个科目的演习,半个小时演习完毕,收工回去继续做生意。
不过就这些国防警察,比起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帮派份子还是要强的。
这此帮派份子毫无战术可言,只配活在一战之前,就是大家排成方阵,你对着我来一梭子,我对你来着一梭子,回合制枪毙时代。
王雪娇说:“我刚才去码头看了,他们现在是不是还不让外国的船只进港?”
“可以进的,不过,要收一些登陆费。”
登陆费是五千美元一艘船,仅限十人上岸。
王雪娇是真的有船要靠岸,如果这笔钱是正规合法的,她可以交,现在等于是被勒索了,她越想越气。
“食物和访客都受限制,还不对他们动手的原因是什么?因为兵力不足?”王雪娇不明白。
亨利将军回答:“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单杀守着码头的猎狗帮没有问题,但是,猎狗帮的实力与鲨鱼帮相当,如果要打起来,肯定两败俱伤,只会让其他帮派捡到便宜。
这也是猎狗帮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他们相信鲨鱼帮不会对他们动手。
“杰夫瑞也想当总统?”王雪娇问道。
谁不想呢,他的计划跟亨利一样,抬举猎狗帮的老大当傀儡总统,自己当操纵傀儡的人。
就兵力而言,巅峰期的巴勃罗带着手下四万精兵是可以轻松把他拿下,现在完全不行了。
双方人数相当,武器装备的档次差不多,如亨利所说,如果现在非要硬打,就有可能出现两败俱伤的场面。
王雪娇对猎狗帮的实力缺乏认知,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赢。
眼前的几个男人,纷纷表示确实没有打死猎狗帮的实力,他们也没有为此做出什么有出息的准备。
王雪娇想不明白:“如果现在都不能赢,等到了全民大选的时候,怎么保证赢他呢?”
巧了,他们压根没想,就打算等到全民大选的时候,一拥而上……
“那不还是小杜的那一套吗?”王雪娇想不通,“你们就不能现在干点有意义的事?比如发动群众。”
“贫民窟里那么多人,都是你们的人啊。吉米,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投奔鲨鱼帮,你就不能主动收一点吗?你们富人区那么大一片空地,平时又没别人,就不能让他成你们练兵的地方吗?”
吉米对“练兵”这个词感到十分陌生。
什么练兵,大家拿着武器一起冲上去不就行了吗?
亨利将军,说是将军,其实也没有正经的练过兵,他的主营业务是财务,给人钱、让人办事,就连当年宪兵组织“通顿马库特”也不是他管的。
巴勃罗的兵也不是他亲自训的,而是请的外援,如今他逃亡至此,外援并没有跟着过来。
放眼望去,这个房间里唯一有过练兵经验的,居然只有在P社的战略游戏里练过百万兵,以及认真学习过《论持久战》《孙子十三篇》《三十六计》的王雪娇。
王雪娇现在拥有了“大地母神”的光环,并且没有把自己与任何一个候选人绑定,对于其他组织来说,王雪娇就是一个安全的人。
是一个与任何一个组织合作的“神”。
屋里的三个男人认定先期跟猎狗帮硬碰硬是不对的,但是具体应该怎么处理,他们并没有概念。
他们也有吃有喝,并不像王雪娇这么糟心。
她想着要是这里的人都吃不上饭了,突然决定暴起,冲进富人区和饭店,大肆烧杀抢掠。
连郭靖和黄蓉这般的武林高手都要折在没有任何异能的乱军之中,要是真的乱起来,凭自己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女子,必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王雪娇决定亲自管一管这事。
“这事我会尽力协调解决的,希望各位能够提供足够的军队和武器给我。”
这不叫干涉他国内政!
这叫紧急避险!
吃大熊猫都是合理的。
大地母神余梦雪干的,跟我王雪娇有什么关系。
另外三个男人对于如何解决现状,根本就没有一个系统性的想法,既然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管事,他们求之不得。
如果是张英山开口提出这个建议,他们还会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政治诉求。
王雪娇提出来就不一样了。
他们几乎想都不想,就认为余梦雪只是想借此事立功,在巴勃罗成为总统之后,获得参与分赃的资格。
女人怎么会有当总统的想法?
随便给她从手指缝里漏一点好处,让她足够吃喝玩乐,她就应该满足了。
王雪娇继续当她的大地母神,行张角之事。
她带着鲨鱼帮和巴勃罗的手下们,以及从联合国观察团的驻地找来的两个无国界医生,在太子港几大贫民窟里转悠,替人治病疗伤。
这次治病的时候,她还顺便兼职当了传消息的小能手:“进口粮食的几个关口都被封啦,现在粮食只是涨价了20%,很快有钱都买不到。”
“富人区的人都买不到食物啦。”
“也不能怪粮商,他们也没办法,你们看看码头,那么小一艘船想要靠岸,就要五千美元,如果不加价卖给你们,他们也活不下去。”
“他们就是想饿死老弱病残人口,只留健壮的,卖给其他国家当奴隶。”
……
这些话,有些是曾经发生过的,有些是真的在进行的,只不过贫民一整天的时间都在为填饱肚子而奔忙,很多人并不知道码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粮食又涨价了。
缓慢的涨价虽然令人烦恼,但并非严重到需要立马造反的地步。
听说马上要没吃的了,他们再也忍不下去,当即便想揭竿而起。
“不要冲动,你们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冲出去哪里是子弹的对手。”王雪娇安慰他们,“不妨再等等,我先帮你们跟他们谈谈,如果他们愿意保证粮食供给,就不要动手,大家活着都不容易。”
……
中国,上下五千年,造反且初见成效的各种起义活动数不胜数。
王雪娇都不用动脑子,随便从初中历史课本,甚至初中语文里拎一篇出来,都好使。
她在太子港的几个贫民窟转了一圈,成功点起了火苗。
光有火苗是没有用的,火药如果就这么敞着放,它只会放出滋拉滋拉的亮点点。
必须把它放在密封的空间里,压紧了,才能炸出动静。
王雪娇又一次来到联合国观察团所在的贫民窟附近。
现在守着水源的人,是鲨鱼帮的人。
吉米的出息,就是打走剥皮帮,然后让贫民把水费转交给他。
现在水源地依旧有看守,只不过是从剥皮帮变成了鲨鱼帮。
甚至都没有新老板驾到,开业大酬宾促销。
“你们走吧,从今天开始,这口井打水免费。”王雪娇让看守离开。
看守不认识王雪娇,但是认识跟在王雪娇身后的人,那是吉米身边最信任的,会英语的二把手。
看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将目光投向二把手,二把手也不知道,收水费一向是帮派的最重要收入之一。
但是出来之前,吉米告诉他:“一切听余小姐吩咐,除非她要杀我,否则,全部按照她说的做。”
看守离开了,那些贫民并没有打水,而是紧张地捏着手里的钱币,等待看守回来,他们好交钱打水。
开玩笑,不交钱就打水,是要被剥皮暴晒而死的。
王雪娇让二把手告诉他们:“现在从这口井里打水不要钱了,我说的。”
二把手是一个有主观能动性,热爱积极思考的人。
他认为,这一定是老板他们的计划,用来收买人心,以便在选举中获得胜利。
她说的是“我说的”,那就是老板他们已经商议好了,要抬余小姐的名声,扩大她的影响力。
对,一定是这样!
所以,他在翻译的时候,加入了自己的小巧思:“以大地母神之名,赐予你们井水。”
来打水的人都认识王雪娇。
——是她!送药治病。
——是她!迷住了傲慢白人的心智,让他们莫名其妙,突然帮助他们。
——是她!把一直欺压他们的剥皮帮杀了个干干净净,彻底绝了后患。
现在,她允许他们可以免费打水,解除了他们身上巨大的压力。
他们围过来,对着王雪娇千恩万谢。
煽风点火的事情自然也是要做的,王雪娇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打算去下一个社区,忽然,有人叫住她,是英语。
王雪娇转身,发现对方穿着美国军装,身上有三角洲特种部队的秞标。
“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王雪娇微笑道。
“我叫迈克·卡梅伦。”男人自我介绍,“在三角洲特种部队任职,现在派驻海地,给联合国观察团担任护卫工作。”
王雪娇扫了一眼他的军装:“你好,卡梅伦中尉。”
“你叫我迈克就可以,方便聊聊吗?”
王雪娇点点头,对跟着她来的人吩咐:“你们在这个区里,把地上垃圾都扫在一起,坏了的房子帮人补补,谁家要搬东西了,你们帮着搬一下。”
鲨鱼帮和巴勃罗的手下这辈子没听过这种命令,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王雪娇沉下脸:“不服从我的命令,死。”
巴勃罗的人,他们亲眼见过王雪娇一言不合,就把违令的人打死,根本就不多废话。
他们马上行动起来,好像慢一秒钟,就会马上横尸街头。
连带着鲨鱼帮的人也懵懵地跟着行动。
看见这些乌合之众这么听王雪娇的话,迈克吹了一声口哨:“不愧是在索马里干出大事的人。”
“惭愧,我还没有统一索马里,只是随便换了一个总统而已,不算大事。你找我有什么事?”王雪娇问道。
“我知道你是中央情报局的人。”迈克微笑道,“关于巴勃罗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
五角大楼一直在抓他,只是他逃到了海地,海地现在乱成一团,没有人管引渡的事情,有观察团在这里,我们也不能直接在这里动手,希望你能提供帮助。”
王雪娇点点头:“这个没问题,我先看看这单活在中情局那边有没有人接,我不能抢同事的工作。”
另一件事,迈克没有直接说,而是将她带进联合国观察团的驻地,由观察团的团长亲自跟她说。
观察团团长是一个严肃方正的四十多岁男人,他直接告知王雪娇现在的困境。
“我们的食物补给船来过两次,码头那要交钱,否则不允许靠岸。联合国不愿意支付五千美元的费用,现在双方僵持,我们的食物储备已经见底。
听说你有一些弄到食物的方法?”
联合国的运粮船也是很无奈了,码头被帮派份子控制,尽管观察团的里有好几个来自强大国家的代表,但是出于国际政治考量,他们不能直接拉来军舰,对着码头轰。
“你是说走私?现在不容易了,多米尼加对海关闭了边境。”王雪娇耸耸肩。
团长摇摇头:“不,是彻底解决,你现在不是正在做这件事吗?”
人类在亲自处理事情的时候,总会搞出一点草台班子的迷之犯蠢操作。
在看别人干活的时候,大多理智而清醒。
团长本来也不蠢,这段时间,大地母神的行为很是高调,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能观察到。
他是危地马拉人,不能确定王雪娇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她能在这么乱的国家搞到这么多药品,还免费发放给贫民,还没有被帮派份子抢走,足以见得她手眼通天。
那天王雪娇向他们求助,询问是否有可以做手术的医生,也能看出她并非刚愎自用的傲慢强硬派,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所以,当驻地即将出现粮食危机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请王雪娇帮忙。
联合国不愿意支付停泊费给帮派份子,但是食物涨价这种事情,在合理的账目之内,就算是买的走私食物,也是能报账的,然而,帮派做事太绝,吓得多米尼加关了边境,走私食物也买不到了。
团长不能亲自轰码头,但是,王雪娇可以。
“我相信你做这些事情,有你的目的,我们虽然不能出人,但是可以出武器,你看是否愿意呢?”
王雪娇眨巴眨巴眼睛:“我可没有说我要炸码头,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帮忙的啦~不过,我有什么好处呢?”
“还有一段时间,就是全民大选,我听说,临时议会已经通过决议,允许在海地生活的外国人参加总统竞选,想必余小姐也有意参选。”
他非常确信,不然她这么努力的拉民望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天生心善,爱干好事吧?
王雪娇吓了一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不……我不想当总统。”
听听你在说什么?!冯老要是听见你这话,还不给吓晕过去。
团长微笑,他压根就不信。
不想当总统,难道她还想当影子政府不成?
嗯,肯定是想低调行事。
团长:“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不是反人类,我愿意为你提供便利。”
话说得很隐晦,这个观察团的任务就三个:
一、重建警察系统。
二、监督全民大选的全流程和结果,不允许再出现小杜继位那种下流手段。
三、维持新政府的和平运行。
第一条已经被海地方面自己否了。
第三条能不能执行,决定第二条能不能执行。
团长坚信王雪娇就是想问鼎总统宝座。
那个临时议会提出的外国人可以当总统的条例,说不定就是她的代理人专门为她提出的。
她要是想在竞选的时候搞什么小动作,只要别太过份,稍微装一装,他可以假装看不见。
“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要把强占码头的人处理掉的。”王雪娇说得非常真诚,不然她的船来,也得交钱。
团长露出微笑:“一言为定。”
下一步,就是商议怎么把那些重武器拿走。
就这么直接从观察团的驻地往外拖,不太合适。
让王雪娇就这么顺顺当当的接走,就更不合适了。
报告都没法写。
王雪娇想都没想:“以演习为名,把那些东西弄出去,然后,路上被凶恶的悍匪,也就是我,劫走了。你们向上报个挂失,之后这些东西怎么用,都与你们无关,怎么样?”
刚才还说对总统宝座不敢兴趣,现在连个磕巴都不打,一秒钟就想到这么详细的方案。
团长点点关,微笑着想:心思藏不住了吧~这么熟练,肯定干了很多次。
王雪娇不知道自己在团长心里是什么形象,她也不在乎。
反正,她拿到了可以攻打码头的重武器,再也不必担心人数不足。
人命,在高科技武器面前,就是一只脆弱的蚂蚁。
海湾战争中的某场战役,美国跟伊拉克,打出了三比一千的战损比。
上哪儿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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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娇与恽诚取得联系,恽诚说中情局有人在盯巴勃罗的事情,不过干得不太漂亮,现在上头的意思是死的、活的都可以。
王雪娇:“有人管了啊。要是我把巴勃罗抓住了送给他,他会感谢我吗?”
“不会,他会说那是他抓住的,不会提起与你有关的一个字。他们组的人一向如此薄情寡义。”
王雪娇:“那真是太坏了。如果我把巴勃罗弄死的话……”
“那样最好,不过,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是你弄死的。”
“为什么?”
恽诚的声音也十分无奈:“他在哥伦比亚的穷人心中,是一个圣人,谁杀了他,都是亵渎圣人的恶魔。”
“明白了。”中情局一向都是又当又立。
王雪娇想了想:“那我把巴勃罗弄死,你给我发奖金吗?”
“我已经把生物实验室的报告交上去了,由你全权负责,资金由你全权调用,可以吗,大地母神至圣福座?”
王雪娇差点被噎死:“……至圣福座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是西苏里给你加的尊号,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哈哈哈”恽诚笑起来。
王雪娇:“他就不能把精力放在有意义的事情上面吗!”
“他挺好的,实验室的选址和周边生活配套设施都由他全权负责,他给的方案非常出色,当然,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猛虎帮的带头人是你,绵羊是带不出狮群的,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优秀的合作伙伴。”
挂了电话,王雪娇觉得恽诚在嘲笑她,但是,她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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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王雪娇在外面创造“神迹”。
张英山也没闲着,他自己通过商店老板,找了个本地华侨当翻译,便开始四处游说。
以其优秀的嘴炮之能,合纵连横,说动了太子港六成的帮派,让他们愿意一起参与讨伐控制码头的猎狗帮。
他连猎狗帮的后台,杰夫瑞将军,都没有放过。
他告诉杰夫瑞,大地母神的地上代行者余小姐有意与他合作。
杰夫瑞有些意外:“是吗?余小姐不是已经跟亨利合作了吗?”
“不,”张英山摇头,“余小姐原本是与亨利合作的,但是亨利却背叛了她,本来说让她当总统,但是,现在他却改变主意,要让巴勃罗接任这个位置,理由是巴勃罗很需要这个位子用来逃避国际法庭的制裁。”
张英山愤愤不平:“可是余小姐,也需要逃避国际法庭的制裁啊!”
杰夫瑞很好奇:“哦?她犯了什么罪?”
“金三角和金新月都是她的,您应该知道这两个地方意味着什么。
现在她还打算等巴勃罗被处决之后,把银三角也拿到手……这是亨利原本给她的承诺,现在看来,也无法实现。”
杰夫瑞了然,原来是分赃不均,说好的好处兑现不了。
这下余小姐反水的动机就很好理解了。
这段时间,杰夫瑞也经常会看到、听到有人在祭拜大地母神。
以前到处都是巫毒教的人在跳大神,现在大地母神的圣坛越来越多,很多贫民窟的人都很虔诚地相信她。
他也想过要借大地母神的势,但是一打听,才知道大地母神跟亨利搞在一起了,虽然遗憾,也不得不放弃。
现在,机会来了。
他们~反目成仇啦~
杰夫瑞按住心中的狂喜,他很谨慎,没有马上表态:“可是,我已经有看好的人选了,临时变卦,这样不好。”
张英山神色平静,微微一笑:“相信我,没有比余小姐更好的人选了。”
“是吗?我拭目以待。”
从杰夫瑞的办公室出来以后,那位做翻译的华侨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又要打仗了哦?”
“不会,最好的结果是选举上来一个正常的内阁,最差的结果是跟现在一样。”
翻译点点头,幽幽叹息:“哦……希望这里太平一点,不要再乱了。不然,生意都没办法做。”
张英山听他说生计艰难,便跟着他去看看他家里有什么可以买的。
他家里卖百货杂物,张英山还看见了几根“蹿天猴”,翻译见张英山好奇地盯着它们看:“我老家浏阳的,这些都是我们家的人自己做的,没有国内那么多的花样,不过也是好玩的,可惜现在乱成这样,哪还有人有心思买这些。”
“多少钱,我都要了。”说着,张英山就要掏钱出来。
翻译连连摆手:“什么钱不钱的,拿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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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王雪娇已经把整个太子港的贫民窟都走访了一遍。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
码头被封锁造成的后果已经显现,粮食价格暴涨十倍,贫民彻底只能吃草吃泥了,有几个区连草根子都被人刨了个干净。
贫民们原本信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教,基本上都是让他们忍着,等死了以后,就可以投胎去个好人家、去天堂、变成不再能感知到痛苦的灵魂在人间游逛。
受的苦越多,越是神给的考验,他们可以安之若素地苦下去,自我安慰现在的苦都是为下一世去好地方积攒的道德资本。
结果大地母神打碎了他们的幻想,说他们必须在活着的时候,就得为自己争取。
生前什么都不干,死后缺乏斗争经验,根本就抢不着好位置。
为了死后能过得舒服一点,活着的时候就得好好练习怎么为自己而奋斗。
他们也确实被饿急眼了,本来还能用教义来骗骗自己,现在实在没办法骗了。
王雪娇定下了夺取码头的日期,就是大选当天。
王雪娇邀请巴勃罗一起参加:“等拿下码头的时候,你就走到人群中间,说这事是你全程策划并主持的,这样就不怕他们不投票给你,到时候,你就是真正的民选总统,地位绝对稳固,美国人和哥伦比亚人都不敢拿你怎么样。”
然后,就可以趁乱给他一枪,就当是死于猎狗帮幸存者放的黑枪好了~
对付毒枭,不必讲江湖道义。
所有的事情都是王雪娇安排的,巴勃罗还在想要怎么样才能从“大地母神”的光芒里露头,没想到王雪娇竟然自愿将胜利的果实让渡给他。
真是懂事。
可惜,他还是不能留下她,大地母神如果只是一个虚无的神,他无所谓,信谁都一样。
但是,王雪娇这个大地母神的地上代行者,会让他这个总统失色。
自古以来,皇权和神权关系就不怎么样。
宇宙再大,也容不下两颗野心。
巴勃罗可不想成为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求教皇原谅的小可怜。
他想要抓住所有的权力。
他的想法,是等自己当上总统以后,就将余小姐送上西天。
然后,他就可以声称大地母神已经完成使命,回到地下,以后由自己这个大地母神的丈夫来接任地面上的职责。
为女神生造出一个丈夫,把她的神权都分给这个丈夫,把她降格成配偶神,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计划并没有告诉亨利将军,不过,他他相信亨利将军会站他,而不是王雪娇。
一个神棍而已,死了就死了,难道亨利将军还能因此而找他麻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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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王雪娇动员的数千名太子港本地人去几个码头游行,要求解除封禁,让粮食价格恢复正常。
猎狗帮和他们的盟友对人群挥舞着棍棒,要把他们赶走。
没有饭吃的人,哪里是棍棒就能赶走的,愤怒的人群举着武器就冲了过去。
猎狗帮的人叫来支援,越叫越多……最后可谓倾巢出动。
他们也很烦恼,如果是以前早就掏枪把这群穷鬼都打死了,现在杰夫瑞非得说大选将至,用这种手段会让联合国观察团认为他们是在用恐怖手段威胁民众投票,从而导致投票结果不被承认。
他们也只能先忍着。
在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开了第一枪,猎狗帮的人都愣住了。
刚才还气势汹涌的游行队伍瞬间跑了个精光。
“呵……废物……”猎狗帮的人得意狞笑,他的嘴还没有合拢,就看见了让他们不敢相信的一幕:
游行的人潮散去,码头周围被包围了,包围着他们的人都蒙着面,三个人一组,中间是巨大的重·机·枪,至少有二十挺。
“jiu~~~”一只“蹿天猴”冲上天空,接着,在天空炸开——
“啪!”
下一秒,枪声同时响起,猎狗帮,及其帮主,从此在海地除名。
巴勃罗很高兴,他像王雪娇事先跟他说好的那样,他大步走到码头中间,高呼:“我的计划成功了!我们胜利了!自由属于海地人民!”
躲在一边的民众此时也走出来,在猎狗帮的尸山血海旁边,载歌载舞,欢呼雀跃。
巴勃罗大声说:“这次我准备了很长时间,赢得很不容易,但是,最终,我还是赢了!”
他的声音被欢呼的人群淹没,也并没有人对他有任何表示。
给他们治病的是余小姐。
告诉他们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是余小姐。
教他们战略,安排夺取计划,告诉他们行动步骤的,还是余小姐。
这个奇怪的大胡子是谁?是不是疯了?喊什么乱七八糟的。
停泊在外面的船只还不知道码头上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了枪声,看见了有人死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就不敢靠近。
只有一艘船,红底黑线,越过众多船只,向码头奔来。
王雪娇激动地从藏身处站起来:“呀,愤怒小鸟号!我在这~~~我在这~~”
正在狂欢的民众看见她跑出来,比她还激动,将她团团围住,高呼着“大地母神”“余小姐”,还有人带头唱起了《大地母神颂》。
在愤怒小鸟号上的猛虎帮众听到歌声,欣喜万分:“老大已经把这里也拿下了,快,我们也得为老大庆祝一下。”
别的船进港要放二十一发礼炮以示尊敬,他们没有礼炮,他们有很多大地母神的飞行玩具。
在地上的人们听见天空中传来同样的歌声,以为是神迹:“大地母神显圣啦!!!”
他们纷纷跪下,俯身礼拜,虔诚向王雪娇祈求:“请余小姐当我们的总统,只有你能给我们带来幸福和安宁。”
“我们愿意誓死追随你。”
“愿大地母神之光照耀海地。”
……
站在财务大楼围观的亨利,站在警察大楼围观的杰夫瑞,目睹了巴勃罗无人理睬,王雪娇被万众拥戴的场面。
心中同时闪过同一个想法:“不如顺应民意。”
巴勃罗恼羞成怒,他本想让吉米派人控场,至少把这些人手上的选票抢来,写上自己的名字。
一转头,发现吉米的人也都跪在地上,虔诚礼拜。
巴勃罗顿感大势已去,一切都完了。
他的毒品帝国已经被美国和哥伦比亚政府联手摧毁,竞选海地的总统是他能活命的唯一机会。
本以为稳了,没想到,天上掉下来一个余梦雪。
他拔出枪,对着王雪娇,俯身在地上的人们见状,当即又叫又骂地跳起来,不怕死一般挡在王雪娇面前。
连张英山都被用力推到一边,失去了为大地母神献身的机会。
“愤怒小鸟号”上的人看见居然有人敢拿枪对着他们的帮主,当机立断,对着巴勃罗开了一枪。
子弹穿过他的左大腿,让他重重摔在地上。
张英山见他的手上还紧紧地抓着枪,怕他垂死挣扎,对着巴勃罗后脑勺瞄准,扣下扳机,子弹即将发射的时候,他又被旁边的人挤了一下。
子弹射偏,由肩膀射进身体,从下颚飞出。
巴勃罗身中两枪,痛苦不堪,为了维持最后的尊严,他强撑着站起来。
看着眼前愤怒激动的人群,他自知绝对活不了了,当机立断,用枪口顶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紧接着,他扑通倒地,然后就再也不动了。
银三角的可·卡·因之王就此结束他充满罪恶又传奇的一生。
迈克·卡梅伦赶来时,只看见巴勃罗举枪自尽,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完全不敢相信。
失势后逃到海地,依旧想着东山再起的一代毒枭,怎么好好地就突然不想活了呢?
就算是选举失败,他还有下次啊,海地的总统换得跟走马灯似的。
上午就职,晚上就暗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不就是总统嘛,再选就是了,怎么就受不了打击?
此时,码头只有一艘飘着巴拿马旗帜的船靠港。
从船上跳下来好多人,向她奔来,面带喜色,激动万分,流着眼泪,与本地人齐声高唱着大地母神的颂歌。
迈克:“!!!”
连刚见第一面的人都这样疯狂?
迈克缓缓将目光转向面无表情的王雪娇,心中惊恐地跳出五个大字:“心灵操控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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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伦比亚大毒枭巴勃罗·埃斯科巴的死法,至今众说纷纭,无人知晓。
有人发现,就在巴勃罗伏法的时刻,拥有最好狙击手的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DeltaForce)就在附近,有传闻说他们狙杀了巴勃罗。不过,三角洲部队的武器是M40狙击枪,这种武器所能造成的的伤害比巴勃罗身上的严重的多,后来DEA和美国军方也发表声明,巴勃罗的死跟他们无关。
——
迈克:是的,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中情局的人干的
第227章
迈克的第一反应就是甩锅。
五角大楼可不背把哥伦比亚贫民心中的大慈善家打死的罪名。
鉴于中央情报局的这位女士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自己也没必要害她,也不提其实前两枪都是她的人开的。
迈克马上对着巴勃罗的尸体“咔嚓咔嚓”一通拍,对三处枪伤进行了特写。
照片和他的结论一起飞去美国:
巴勃罗——死于自杀。
美国禁毒局和中央情报局表示自己与此事无关。
有一个哥伦比亚小帮派跳出来,激动地说:“我我我,是我干的。”
结果时间地点和死法都对不上,被其他同行们嘲笑想蹭热度想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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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一片混乱,那些衣着破烂,骨瘦如此柴的人们都在高呼着“大地母神”,高唱着颂歌。
其实王雪娇挺着急的,要不是因为那堆软盘还放在圣多米尼戈大酒店里,她现在就拉着张英山蹦上“愤怒的小鸟号”,高呼:“开船,快逃!”
软盘有好多捏……
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还是拿着吧。
王雪娇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人簇拥着抬上了一辆像板车一样的东西,仔细看看,哦,是巴勃罗提前为自己成功当选总统而准备的花车。
现在,“PabloEscobar”这行字被扯掉了,人们一时间来不及将“余梦雪”的名字写上去,机智的人们就拿来草环和鲜花挂在车边,王雪娇的脖子上和头上也被挂上了大花环,周围都是欢呼的人们在用力挥动手臂。
王雪娇的眼睛在人群中穿梭,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哎嘿,没有记者,这下国内的各位应该不知道这事了吧。
海地和隔壁的多米尼加都没有跟中国大陆建交。
王雪娇又高兴了起来,没有新华社,也没有大使馆,我看谁能把这事传出去,灭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里的人们想抬着她出去转转,那也无所谓啦,反正转完了,就可以跑路啦。
王雪娇哼着小曲,带着笑,来了一个“环太子港花车巡游”。
到处都是笑脸不,到处都是手捧草环的人们,有些人甚至没有见过王雪娇,也没有得到过她的赠药,也没有亲朋好友受到过她的“庇佑”,但是光听别人说,他们就觉得“这个神,能处!”
等待花车巡游结束,人们前往投票点,惊愕地发现,候选人的名字里,居然没有大地母神?
对,一定是凡间庸俗的印刷术无法承载法力如此强大的神名,他们便打算自己写。
全国识字的人口不足20%,更多的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他们便用笔在选票上画下圣坛上的那些图,有人画的是大王椰,有人画的是鸟,有人画的是咖啡,有人画水稻,还有人连画画都不会,画了一个圈,加一片叶子,算是代表着大地母神的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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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娇并不知道选举投票点发生了什么,她只想快点去拿了软盘跑路。
总统这种复杂的事情,她可干不了。
从船上下来的猛虎帮众们跟着王雪娇一起到了圣多米戈大酒店,进了房间,在王雪娇的指挥下,把软盘们一袋一袋的外面搬。
“那一袋小心一点,里面有一个骨灰盒。”王雪娇特别叮嘱。
“好!”
等软盘都搬上了船,王雪娇抓着随身行李和张英山一起跑路,刚到门口,就遇到了杰夫瑞的助手,他是来请余梦雪到政府大楼谈公事的。
车都已经在外面等好了。
王雪娇只得和张英山一起上车,去听听他到底想聊些什么。
又是一座豪华的办公楼,老杜对于盖豪华大楼的爱好是真的!
王雪娇在心里不住吐槽,她在玩战略和经营游戏的时候,哪怕民房升级并不能带来数值上的提升,她在有余钱的情况下,也一定要把民房从破草棚子全部跟随着等级往上提一提。
总觉得往自己身上贴再多的东西也没意思,率领一帮穿破衣,住草房,形如原始人的穷鬼也显不出自己的能耐。
记得在一个名为《地铁》的游戏里,明明外界已经没有辐射,人们已经可以回到地面生活了,地下世界的最高掌权人却不愿意告诉人们这件事。
虽然游戏里没有明说原因,不过也能猜出来,是因为他们不想失去至高无上的权力。
只要拥有对很多人生杀予夺的大权,哪怕生活在地下,哪怕顿顿只有蘑菇可以吃,也很开心。
王雪娇当时就觉得这权力的质量也太低了,跟慕容复最后带着几个小孩玩复国游戏有什么区别。
她还吐槽游戏的制作者也太狭隘了。
不过显然游戏的制作者是参考了不少非洲和拉美的各路暴君。
王雪娇再次庆幸中国的传统文化不是这样的,中国人也不是这种逆来顺受的脾气。
夏桀自比为天上的太阳,民众就敢说我们宁愿与你这个太阳一起毁灭。
从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厅,坐着豪华的电梯上十楼。
王雪娇在电梯里还说了一句:“半路不会停电吧?”
助理:“不会,大楼是自己发电。”
从电梯出来,就是一个大厅,有人起身相迎,两人打开大厅左侧的一扇门。
门里是一个巨大的会议室。
会议室有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对面墙上挂着巨大的海地地图。
巨大的圆形会议桌旁已经坐着两圈人了。
紧贴在桌边的十几个人,有一大半人穿着军装,另一些人穿着西装,在他们身后各自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助理,另一个是翻译。
助理的衣着风格与领导一致。
王雪娇扯扯嘴角,啧,圆形的~
这很不高档,像吃饭一样。
怎么着也得是个长条的,这样才好分主次嘛~
王雪娇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想着,如果是长条桌,说不定她来的时候能看见他们在打“真·排位赛”,临走还能看个热闹,多有趣。
圆桌,啧啧啧,没意思。
王雪娇也闹不清自己的座位到底是朝向哪个方向了,哎,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就凑合着坐吧。
连王雪娇身后都坐着两个翻译。
王雪娇心生疑惑:“他们是干什么的?”
怎么?一言不合就想把我抓起来啊?
“翻译。”
王雪娇:“这么多?”
真的不是来盯着我的吗?
有人给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他们的能力不足,需要互相弥补。”
等于是众筹背单词:你背A到B,我背C到D……最后凑齐整个词典是吧……
行,也算是一种解决方案。
其实,这两个翻译的水准并不差,他俩是给联合国观察团提供翻译服务的,今天过来是接个兼职单。
之所以要安排两个,完全是文官集团和武官集团,互相提防,谁也不相信谁……只信自己安排的翻译。
生怕“对家”派来的翻译活生生把好事给搅成坏事。
于是,一场会议,翻译员多的好像影视城里的龙套演员,也算是提供了就业岗位。
王雪娇坐下之后,张英山不屈不挠地挤进一左一右两个翻译中间,坐在王雪娇的背后。
亨利向王雪娇介绍了在座的各位嘉宾,好家伙,海地说话管用的都来了。
王雪娇一边听着他们的头衔,一边心中暗想,这如果我身怀炸弹进来,线一拉,我就跑……
刚才也没有安检,我就这么进来了,张英山也这么进来了……
王雪娇在走神,想着安检上的漏洞。
张英山在她背后唰唰地记录,并且抓紧时间向两位翻译确认自己写得对不对、这位在国内是什么地位,有什么实权……以便一会儿在他发言的时候,好做记录。
亨利首先发言:“我们这次请余小姐过来,是为了总统大选的事情。想必余小姐也听说了,很多人投了余小姐,不知道余小姐在当上总统之后,有什么施政纲领?”
他想抬举的候选人都没了,或者说,在场所有各位想抬举的候选人不是没了,就是无势。
虽然现在投票还没有结束,但是,单看全城如此疯狂,就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首都太子港这边,得票最多的人一定是余梦雪。
至于全国其他地方,则完全不用考虑。
海地能识字的人,都算是小有资产,或是家里特别有志气了。
这些人都会跑到太子港来讨生活。
太子港之外的人,除了在政府机构里工作的职员,是既不识字,也不知道投票是个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全国票选总统的结果,绝对是余梦雪胜出。
根据亨利和杰夫瑞与余梦雪的接触结果来看,余梦雪对于当总统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企图心。
因此,在座各位海地话事人,必须得弄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然后好把选举之后的事情做个安排。
王雪娇心如擂鼓,疯狂乱跳,连连拒绝:“我不当总统,我当不了,能力有限知道吧?!”
坐得离她最近的亨利和杰夫瑞再三确认,她真的是不想当,而不是说客气话,严肃地告诉她:“那你打算怎么跟选民交待?明天投票结果出来,一定是你高票当选。”
王雪娇:“……你们就不能再找一个合适的人出来吗?”
在座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发出嗤笑。
“要是有合适的人,还至于闹到今天吗?”杰夫瑞被王雪娇天真的提议给气笑了。
海地内部一堆军头,大家各有各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提名的人,每个人对别人提名的人都不支持。
王雪娇是难得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民望又很高,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强硬政治主张的人。
现在,只有她,完美符合各路豪杰们心中的总统人选。
要是她走了,这上哪儿去再找一个如此符合各方利益的总统?
亨利严肃地看着王雪娇:“我们已经连续失去了两个总统候选人,我们需要让联合国观察团认为海地人有自己管好自己的能力,否则他们是不会走的。”
虽然,墨西哥和哥伦比亚确实已经出现过总统候选人连续离奇死亡的案例。
不过,在没人管的情况下,爱死几个死几个,在联合国观察团的眼皮子底下再出现连续死亡事件,这也太不给各位观察员面子了。
王雪娇大喊冤枉:“可是候选人名单上没我啊,怎么可能当选,这本来就是不符合流程的吧?”
“你可以试试,”性格一向强硬的杰夫瑞指着落地窗,“现在你对着外面大喊一声‘我不要当总统’,他们会怎么样?”
亨利接话:“他们会认为,你是被逼的,而逼你的人,正是我们。”
其他人也纷纷说话:“是啊,联合国观察团会怎么想?”
“两个候选人死了,第三个呼声最高的刚票选出来,就说不干?”
“别忘了,还有一个候选人是你杀的。不想当总统,你杀他干什么?”
“不想当总统,你到处送药干什么?”
“不想当总统,你为什么要把占领码头的猎狗帮干掉?”
王雪娇很冤枉:“不是,人家那两个无国界医生来得比我早啊,他们就是吃亏在药品缺乏和宣传力度不够上面。”
“不把猎狗帮干掉,我就没吃的啦!我的奶盐小饼干都已经断供了,要是白面包和肉也断供了,难道我也要吃观音土吗!我只吃观音绿,不吃观音土!”
千言万语就一句:“不当不当,就是不当!”
她的强硬态度,让在座各位也很为难。
现在他们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执政者,一个个又菜又爱玩,上台以后,没把自己当政客,而是好像进了银行金库的抢匪,只管往自己口袋里装钱。
什么墙塌了、人死了,都不重要。
不然也不能干出,收钱后,允许美国粮商在海地进行低价倾销这种事。
、让海地的农民顿时失去经济依靠,没钱买第二年的种子和农资。
没人种地,没有收成,美国粮商就抬高粮价,爱吃不吃,不吃饿死。
这也是王雪娇甚至赖得帮他们出主意的原因。
——跟你们这帮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得好。
眼见着王雪娇就是不愿意,他们也不能把人绑去就职演说。
只得好言相劝:“你好歹先上台,然后再宣布,把总统职位让给别人,这样,也算是平稳交接。”
“不行!不上!”
只要上了台,那就是实打实的海地总统。
会通报全世界,包括中国……
十几个人劝王雪娇接受总统的职位。
王雪娇看着他们,脑中回响着:“赵点检,天冷了,加件衣服吧。”
“你们是在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以及倒霉催的宋钦宗,被他爹宋徽宗打晕了,强行抬到龙椅上登基。
谁能想到啊,有一天这事竟然落到自己头上来了。
王雪娇在叽叽喳喳的“劝进”声中,惆怅地抠手指玩。
实在是被吵得没办法了,王雪娇愤而暴起:“我连你们的语言都不懂,我怎么当这个总统?还不是管得一团糟,民众的利益保不住,你们的利益也保不住,有意思吗?”
劝进的人们终于安静下来,他们也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大家现在非得让这个外国女人上位的原因,就是因为大家的利益不统一,连大家同时认可的代理人都找不齐。
王雪娇见没人说话,便悠然开口:“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你们统一一下你们想要的利益,再找一个合适的人当总统。一个月的时间!你们造一个新神都够了啊!!!”
想当年,红军是怎么让根据地百姓心悦诚服,愿意抛家弃业跟着走的。
一个月足够了!
亨利皱着眉:“那这一个月,我们怎么向外界交待?”
“投票又不止投一天,投完了还要数,数全国的选票要数一个月不是很正常的吗?”
海地虽然不大,但是,就这必须人肉一个地区一个地区的跑,收集投票结果的现状,收上来以后,还得找识数的人数,耗完一个月,完全没有问题。
他们以前是作弊作习惯了。
常年的操作是:今天投票,明天就公布结果。
反正大多数海地人只认得自己门口那么大一点地方,对整个海地有多大,毫无概念,对数选票的工作量也一无所知,好糊弄。
王雪娇说的才是正常状态,他们反倒想不起来。
这是王雪娇能想到最好的手段了,只要这样,她的名字就不会与“海地总统”这个头衔联系在一起。
其他的什么候选人啊、合作伙伴啊,这些都无所谓。
王雪娇觉得自己的主意出得特别好,反正现在码头开了,太子港的混乱也结束了,多米尼加边境也开了,有吃有喝,再凑合待一个月也不是不行。
在座的各位讨论了一下,觉得一个月的时间足够。
会议在充分交换意见之后,达成共识:
余梦雪这段时间需要时不时,在公众场合露个脸,让民众知道,她不仅活着,而且行动自由,活得挺好。
等将来换人的时候,也好解释,她不是被囚禁了、被胁迫了、被暗杀了……完全是她自愿辞职的。
这段时间的国家内政由在座各位将军商量着办。
外交方面就麻烦了,海地人民已经习惯了内政乱七八糟,其他国家的人不习惯,要是外交瞎搞,也被各大强国来个经济封锁、经济制裁,海地就真别活了。
王雪娇问:“你们以前的发言人呢?”
“被罢免了。”
王雪娇:“你们赶紧凑合一个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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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政府大楼,王雪娇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们真够烦的。”
在公众场合露脸也没什么,就拉着那两个无国界医生到处瞎蹿,继续治病救人呗。
她先回了酒店房间,发现只剩下一点保养型药物了。
“怎么用得这么快!”王雪娇不满地鼓起腮,叉着腰,眼睛盯着放药的地方。
王雪娇当初施药的初衷就是把从关塔那摩基地搜刮来的药物都尽量用完,不要白放着浪费。
现在,看着药物的数量在减少,身为经营类游戏的资深玩家,她又有一种很不开心的感觉。
她玩游戏,一向是金满仓、银满仓,各种数值拉到最高,哪能受得了某项资源即将清零。
王雪娇找到观察团:“我说几位,别光观察啊,给点东西。”
然而,联合国今年已经给过医疗药品了,她还没来的时候,那些药品就已经被这里的帮派和官员瓜分一空,用来充实他们自己的钱包。
就算是联合国,也经不起这么要。
王雪娇的表情,就好像听见鹅城的税已经收到了一百年后……“这是一点都没给我留啊!”
“嗯……”王雪娇抿着嘴,决定研究研究还能怎么办。
然后,她想到了一个冤大头。
这位冤大头是大陆与海地至今未曾建交的原因,他们最擅长的正是“金元外交”。
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他们。
她与两位无国界医生商议所需要的药品名称,预估了一些品类和足够一年用的数量。
王雪娇立马找到刚刚上任,屁股还没坐稳的海地对外事务办公室主任:“跟他们说一声,按着这张清单往这里送药。”
办公室主任看着清单上长长的“0”发愣:“这么多?他们会同意吗?”
“告诉他们,他们要是不同意,就跟他们断交,跟大陆建交。”
办公室主任结结巴巴:“……这数字也太大了吧?”
“他们会给的。”王雪娇自信一笑。
对方被海地开出来的巨额药品捐助要求吓了一跳,急忙让“大使”找杰夫瑞协商,问能不能少给一点。
杰夫瑞刚想说这事与他无关,不是他要的,转念一想:“原来还能这样要?这次要是能把援助弄到手,以后也可以照此办理。”
于是,他以强硬的态度回复:“不行,说多少就是多少。”
对面的“邦交”国一共也没剩多少了,他们不得不为了留住海地的心而努力。
而且,这也不是海地第一次这么干了。
老杜活着的时候,就使过这一招,只不过他找的冤大头是美国,话术是:“你给不给?你要是不给,我就投苏了啊!”
其实老杜这个威胁话术根本经不起推敲,就他,还投苏?
投了苏,第一个要被吊路灯的就是他。
但是美国还是给了。
只不过,以美国政客的一贯作风,王雪娇相信他们绝对不是因为看不穿老杜虚张声势的威胁,才会乖乖交钱的。
最直接的例子是2010年海地大地震之后,美国拨款四十四亿美元给海地,赢得国际社会的赞扬。
2016年一查账,四十四亿慈善捐款,只有百分之二用在了海地,其他的都被华盛顿的三老四少各位老大利用制度漏洞,想办法给瓜分走了。
这笔烂账被掀出来以后,主要责任人无一受到处理,都好好的在当官呢。
连一天都没过,杰夫瑞就收到消息,说援助物资已经装船了,正向太子港驶来。
他都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要到,很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王雪娇。
王雪娇对这个战果并不满足:“等这批船到了,想想下一把再要一点什么,粮食、机械、日用品……”
“只针对这一个国家吗?不如也看看其他国家?”杰夫瑞虽然不知道“逮着一只羊薅”这句话,但是,他也知道这也太欺负人了。
“这不是国家,是地区,他们想要砸钱维持友情,我们只是稍微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而已啦……再说,其他地方也没有这么明显的弱点任我们拿捏。”
王雪娇不是没想过直接让杰夫瑞选择与大陆建交。
不过,就海地这个无底洞……中国的第九批维和警察到期撤回后就不续了,美国和欧洲各国的大使馆都撤了,并且一副打死也不想回来的样子……这个破国家到底有建交的价值么?
但是国家跟国家之间的事情,远比表面上看起来复杂。
就像当年中国大量进口美国小麦,结果美国运来的小麦有黑穗病,粮商还死不承认有错。
当时的普通百姓都在愤愤不平,觉得跟这种奸商没必要再来往了。
然而中国并没有立刻宣布拒收,切断小麦贸易,而是进行外交斡旋。
直到几年后中东战争爆发,美元大贬值,手握大量美元储备的国家都受到了冲击,中国则已经把美元都变成中国当时非常需要的小麦了。
还有洪都拉斯那个欠了一屁股债,还乱如海地的国家,2023年才断台联中。
江湖传闻,他们希望中国替他们还债,不过中国打着哈哈混过去了,也有说法是希望蹭中国的基建能力。
中国跟他们建交之前,对他们的情况是了解的,也建交了,想来必有深意。
王雪娇不知道外交方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敢做主,有心请示一下。
趁着她现在说话管用,还能有点操作空间。
问题来了
——要是冯老问她:“为什么你在海地说话管用?怎么做到的?”
这要怎么回答?
说我是海地民选总统?
冯老可能当场就要晕过去,他一把年纪了,不要吓着他。
不如……说我现在已经是海地帮派联盟的头头了?
海地的帮派比政府好使这件事,是事实存在的情况。
王雪娇翻来覆去地把自己能插手海地政治的合理性一条一条地写下来,一会儿先给张英山看看,从他丰富的审讯经验出发,有没有什么问题。
然后再放一晚上,等明天早上起来,大脑清醒的时候,看一遍有没有漏洞。
张英山看见她在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想向冯老请示,笑道:“你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总不能因为自己可能遇到麻烦,就放弃这个可能性吧。那话怎么说来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万一外交部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呢?
再说,我不就是一个到海地发展帮派业务的猛虎帮帮主,稍微管得多一点了又怎么了嘛~在老挝只要钱给到位,都能见到他们的一把手呢,何况乱成一窝粥的海地。”
王雪娇把自己写下的几条递给张英山:“别光嘲笑我,帮我看看理由充不充足,我先要慰问一下我猛虎帮的弟兄们!”
然后,王雪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到酒店旁边的贫民窟里找猛虎帮的人。
他们人数太多了,酒店住不下,刚好猎狗帮的总部在附近的贫民窟有一栋楼。
猛虎帮以其强大的动手能力,把一座原先脏得根本没法下脚的楼给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还给挂上了窗帘,摆了盆花。
“不错不错!”王雪娇连连称赞,“很有马俐管家的水平了。”
猛虎帮的帮众们不知道马俐管家是谁,他们还颇不服气:“我们难道不比那个管家强?”
“就是!叫她来比一比!”
王雪娇扶额,居然吃起醋来了,真是……
“咳,这没法比,人家的清洁工具比你们强,你们连扫把都是自己现扎的,已经很了不起啦。”
听到老大夸他们很了不起,猛虎帮的各位又开心了起来。
王雪娇找到带队的队长,问道:“听说你们在路上遇到了风浪,船只受损,有人受伤吗?”
就在三年前,这位队长还只是一个在金三角种罂粟的农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加入猛虎帮以后,他拥有大量的尝试新职业的机会,逐一试过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天赋点其实不在陆地,而在海洋。
自从上了塞壬号,他的业务能力简直是像坐火箭一样飞升,干了大半年,就能独当一面,成为“塞壬一号”的二副。
以前王雪娇上船的时候,都是船长接待……啊~那年十八,帮主慰问,站着如喽罗。
今天,我终于能够带队了!
余小姐是在对着我说话!
队长的表情很激动:“没有没有,就是船撞坏了,修理费花了好多钱。”
“钱算什么,不要紧。”王雪娇摆摆手。
队长提醒道:“两百多万呢……”
“才两百多万,人没事就行。你们每个人都是无价之宝。”
她这次从中情局刮来的海地项目款就有几千万,区区两百多万,算什么!
王雪娇确认船员都没事以后,问道:“我记得,当初出发的时候,不是说美国人派军舰送你们吗?怎么会是你们自己开船过来?”
队长的表情忽然有些尴尬:“路上,出了一点小问题。”
……
他们以中央情报局外聘雇员的身份登上了美国军舰后,船上的船员对他们都很客气,毕竟中情局不做人,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的名声响彻美国,再加上五角大楼之前欠了中央情报局的大人情,谁也不想得罪他们。
猛虎帮的各位则一脉相承了帮主及其男宠的“会来事”,不仅态度客气,乐于助人、积极热情,对谁都很关心照顾,还给船长一笔不小的小费,很快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求知欲旺盛的猛虎帮众们,对驾驶军舰也很有兴趣,以一种求知的态度,谦卑求教。
如果他们是其他国家的人,船员们还会有所提防。
但他们是中情局的人,都是自己人,提防什么,想知道就告诉他们了。
他们学习能力极强,没两天就掌握了基本的驾驶技能,需要的时候,还能帮想偷懒的船员代代班。
船上的军人们别提有多喜欢他们了。
登船后第四天,从仪表上看,他们应该已经到了东海,在中国领海之外。
深夜时分,海上忽然升腾起了浓雾。
可见度极差,甚至站在船的甲板上,都看不清军舰顶端的星条旗。
在东海这一带,渔业资源极其丰富,附近的渔民都会来此打鱼。
大大小小的船很多。
海上起雾的危险系数,比在高速公路上起雾更大。
高速公路的车道固定,海上的船则有可能从任何一个地方突然冒出来。
然后,在军舰上的人们,就听到了那首熟悉的“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声音固定在一个地方,没动。
即将前往海地的帮众们对于这首歌感到十分亲切,回馈了一首《大地母神颂》。
本来只是在路上遇到熟人打个招呼,没想到,他们听见有个高音喇叭在大喊:“我们是愤怒的小鸟号,猛虎帮的兄弟们,有个王八蛋撞船了要跑,帮我们拦着他!”
船长听说有人敢对中情局的船大不敬,立马想展示一下他们阿美丽卡的坚船大炮,便稍稍改变了一点航向,加快速度,向前开,想把胆大包天的船拦下来。
结果,船身猛然一晃,放在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往下掉。
系统提示船体损伤警报。
在大雾之中,也看不清对方船只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知道那船向后退,然后转头跑了。
所有船只的侧面都没有船头和船尾那么结实,这艘军舰的侧面被撞出一个大口子,海水“哗哗”的往里灌。
阿美丽卡的船在珍珠港之后,就再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谁家正经船撞了其他船只以后,转头就跑的。
海盗,一定是海盗!
听着船舱里进水的报警声,船长哪能忍得了,马上命令开启雷达,锁定肇事船,对着它开了一炮。
然后……
事情就变复杂了。
被撞的船,不是“愤怒的小鸟号”,而是一艘中国的科考船“向阳红16号”。
肇事船只是塞浦路斯船籍、韩国公司的38600吨的货船“银角号”。
“银角号”撞了“向阳红16号”,转头就跑。
“愤怒的小鸟号”正好在附近转悠,听见了异常的撞击声,便过来看看,刚好看到“向阳红16号”沉没,海水里甚至还有人在呼救,然而“银角号”已经跑路了。
“愤怒的小鸟号”很愤怒,他们想去追“银角号”,但是海里的人又不能不管,一边捞人,一边骂骂咧咧。
还没骂完,就听见了“……大地母神的地上代行者……灵魂深处的声音”。
他们立马跳起来,叫自家兄弟帮忙。
结果来的是美国军舰,以及,军舰的侧面也顶不住万吨级货轮的体重,也被撞了。
后续的处理是“愤怒的小鸟号”带着从科考船上捞起来的人、精密仪器回中国。
美国军舰开往位于济州岛的美军基地修船,顺便跟“银角号”扯皮。
“银角号”坚称自己没错、向阳红16号上有易燃物体,为免避免船只爆炸,他们才溜走的,美军军舰故意拦在他们前面,他们避让不及,才会撞上去,向他们开炮是违反国际法的行为。
美军方面不听他们逼逼,就一个要求:“银角号”所在的韩国公司,必须赔偿他们军舰维修费。
公司不想赔,无奈遭遇青瓦台施压。
青瓦台认为:美军帮中国船拦他们,这必然说明近期白宫有计划更加亲近中国,而不是韩国。
要是再不赔钱,美国军方会更加愤怒,他们说不定会在独岛/竹岛问题上,也倒向日本。
不能失去了保护伞的同时,还让两个邻国有机可趁。
不就是钱嘛!
赔就是了!
反正是“银角号”赔。
“愤怒的小鸟号”也跟着提出了索赔要求:这些人本来应该是你们救的,现在是我们救了,救援费用结一下。军舰本来要送人去海地的,现在军舰也走不了了,得我们去送,送人的费用结一下。
还有差旅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以及等等。
负责报价的兄弟已经深谙中情局报价法之精髓,他报出的索赔价格比修军舰的价格还高。
韩国方面并不知道“愤怒的小鸟号”跟美国有什么关系,以为它只是一艘平平无奇的民用船只。
听到这个离谱报价,“银角号”所在船公司提出抗议,坚持说自己没错,向阳红16号活该,这笔钱应该找中国人要。
当晚,公司总裁就接到了通知:“赔钱,或者你们公司从此消失。”
别说他是小财阀,就算是三星那样的大财阀,也得听美国人的。
于是,“愤怒的小鸟号”就这么拿到了一笔钱,接上人,快快乐乐的往海地来了。
“没了?就这么简单?”王雪娇皱着眉头,怀疑地看着他。
她忽然发现自己说的这句话,好像不久之前,冯老刚对她说过……
啊,不祥之兆。
猛虎帮里,没有人敢对王雪娇说假话,队长不得不老老实实承认。
“中间……我们遇到了飓风……”
听他说话吞吞吐吐,王雪娇就知道必然有大事。
她抬腕,敲了敲手表的玻璃表盘:“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全部给我说清楚,不然,按帮规处置。”
“我们遇到了飓风,所以就近到洪都拉斯的港口避风,正好遇到一群人贩毒。
我们跟他们友好的打了个招呼,他们先对我们开枪,我们也对他们开枪。
我们抓住了他们,想到您曾经教育我们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所以,我们追踪到他们老大……
结果发现他们老大是总统,他们总统派出总统卫队跟我们打……”
“等等?”王雪娇止住他,“你说的总统,是绰号,还是真总统?”
“真总统,美国禁毒局已经有人过来,把他绑走了。”
“总统卫队几个人,你们怎么就赢了?”
“一千多。”
“……行,你继续说。”
队长深吸一口气,以三倍速的语速继续发言:“然后我们回头找船,不小心走错路,跟一伙人打起来了,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是危地马拉反叛军,我们就走了,所以耽误了几天。”
危地马拉反叛军,是中情局养的代理人,给他们发钱、发枪,用来搅乱危地马拉局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猛虎帮算同事。
只不过他们缺乏主观能动性,不像猛虎帮屡立新功,所以现在也就是普通打手的档次而已,远没到能自己立项目,参与报花账的地步。
王雪娇皱着眉头:“什么叫你们就走了?他们就让你们走了?中间缺失的细节太多了!!!”
队长第一次直面大地母神的提问,十分紧张,低着头,搓着手,结结巴:“嗯……我们把他们埋了……埋得很深,他们就没有出来找我们。”
王雪娇:“……”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用力搓了搓脸,把手指插进头发里,抓着头皮。
敢情“余小姐一怒,湄公为之不流”的名声是你们给我造成的。
她努力保持冷静:“怎么打起来的?”
“他们在轮……那个……几个女人……她们叫得太惨了,我们就……是帕坎先动的手!要不要我把他叫来?”队长满怀期待,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甩锅的人。
王雪娇摇摇头:“不用,你继续说。”
猛虎帮的地盘,法纪森严,人人遵纪守法的原因是有一只强势的执法队伍。
帕坎就是执法队的其中一员,看到眼前正在发生着,在猛虎帮属于死刑立即执行的场面,他的手比脑子快,已经先动了。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有三千人,而危地马拉反抗军的组织很松散,他们遇到的只有五百多人,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反正,打到没有声音为止。
他们把尸体都埋了以后,就北上折回洪都拉斯的港口,穿过巴拿马运河,在哥伦比亚跟人稍微发生了一点争执之后,就来到了海地。
看着王雪娇的脸,队长声音急切:“真的,没有别的了。”
“哥伦比亚?发生了什么争执?”
“船在那停了一下,因为刮飓风的时候,有一根缆绳断了,我们在港口换缆绳,在酒馆遇到一群以前麦德林集团的人,他们说,金三角的人都是废物,旁边都是小破国,还被打得节节败退,不像他们的巴勃罗,被美国这么强大的军队追杀,还顺利跑到海地当上了总统,将来,巴勃罗一定会杀回来,带领他们走向辉煌。”
夸巴勃罗就夸,还非要拉踩金三角的人。
这猛虎帮的人能忍吗?
于是,就开干了。
他们边打边追,发现了麦德林集团的老窝,发现了几百公斤的可·卡·因,是这些人打算帮助巴勃罗东山再起的启动资金。
猛虎帮的人又通知了美国禁毒局,来的还是上次那个来接总统的男人。
“现在整个哥伦比亚,都知道我们金三角的猛虎帮不是好惹的!”队长说着说着,还骄傲起来了。
王雪娇闭了闭眼睛:“你们在危地马拉动手的时候,有人看见你们了吗?”
“没有,是他们的营地,在森林里。”
王雪娇:“脚印呢?子弹壳呢?都处理干净了吗?”
“您放心,打出去多少子弹,就收回了多少子弹壳,地面都清理过了,我们的头发都用布包着、脸也蒙着、没有人的衣服被划破……”队长曾经负责过战斗善后工作,还跟韩帆学习了一些刑侦痕检技巧。
王雪娇点了点头:“禁毒局的人姓什么,叫什么?你们送了他这么大一个功劳,他们得表示表示。”
“见到了,是一个叫迪亚哥的年轻人,他说写报告的时候,会提我们的。”
“迪亚哥?!”王雪娇睁大眼睛,比比划划:“他是不是长得这样?眼睛这样,鼻子这样,神态很嚣张。”
“是的,您认识他?哦,他挺温和的,不嚣张,他看到我们身上的徽标,问我们是不是猛虎帮的人,还让我们代他向您问好。”
还真是意外,迪亚哥居然又回禁毒局了,还以为他对老板绝望,转头浪迹天涯去了。
“你们,还挺忙……行吧,就这样……下次注意看路,这都能迷路……”王雪娇摆摆手,让队长走了。
万万没想到,在路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他们只给冯老汇报船坏了……这要不要给冯老补充说明一下?
王雪娇又用力搓了搓脸,不,这事不是我做的,也不是我指使的,也没有颠覆了谁的政权,小事……小事……
回到酒店,张英山看见王雪娇高高兴兴出去,没精打采回来的样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他们有人受伤吗?”
“没有……”
“船坏的很严重,开不回去了?”
“也不是……”
张英山伸手抚着她的额头:“身体不舒服?”
王雪娇抓住他的手,悲悲切切:“你说,我这么老实一个人,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群这么不省心的手下啊。唉,我还得替他们欺上,我容易么我!”
洪都拉斯的总统虽说是贩毒吧,但到底是被他们抓了,这算不算干涉他国内政?
危地马拉反叛军虽说不干人事吧,但到底是把人杀干净了,这算不算干涉他国内政?
哥伦比亚也是同样的问题……
王雪娇紧抿着嘴唇,嘴角快垂到地下,抬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忽然,她一拍手:“有了!危地马拉干的事没人知道,那就是没事发生。洪都拉斯和哥伦比亚……我就把功劳都送给迪亚哥好了!大家都这么熟了,这次送他一个大功,下次有事多帮忙!”
想到就要去做!
王雪娇立马打了个电话,给禁毒局,找迪亚哥。
“嗨,迪亚哥,我啊~余梦雪,我们在金新月见过……”
“是,哈哈,没错,是我的人,他们已经跟我说了……不用不用,报告里不用提我,你知道中情局跟毒贩子们的关系很微妙,我是收中情局钱的人……”
“是的,只要你在心里记得我好就行了……我跟你交朋友,又不是跟禁毒局交朋友。””我欣赏你!你跟他们都不一样,我喜欢你这种有理解有追求的人……真的,你是真正的HERO~千万别提我啊~这功劳是你应得的~”
叮嘱完了之后,王雪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回禁毒局?我以为你已经彻底失望了。”
迪亚哥:“我是对他们失望了,但是,禁毒局的力量,还是比我一个人的力量要大很多,哪怕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我也可以通过禁毒局的网络得到很多情报。
我不能因为对现状失望,就彻底撒手不管,如果所有人都那么想,那正义就再也无法伸张,多一个我,毒贩子们就多一个对手,就算我像奇奇一样死去,至少也能像他那样成为无数人心中的英雄。”
王雪娇被他说得挺感动,她也想成为人们心中的英雄,她轻声说:“我跟你一样……”
迪亚哥没听见,自顾自继续说:
“我的雕像会出现在禁毒局纪念墙上!每年都有人纪念我……很多姑娘为我哭得肝胆寸断,用她们的手不住抚摸着我的墓碑,就像摸着我的八块腹肌……”
王雪娇:“……”
真是个标准的白男,说着说着,就开始想繁殖了。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与迪亚哥结束通话以后,电话又响了起来,是恽诚。
恽诚开门见山:“你的船通过巴拿马运河的那几天,附近的几个国家都出了事,洪都拉斯总统被禁毒局抓了,危地马拉反叛军联系不上,哥伦比亚麦德林集团的残部消失……你有什么头绪吗?”
王雪娇平静地回答:“哦,这个我听说了,是禁毒局一个叫迪亚哥的人干的,我在金新月的时候见过他,是一个挺能干的小伙子,一个人去金新月,差点抢了我的功劳。这次要是我在船上,这些功劳就不是他的了。”
恽诚打着哈哈:“你对他的意见很大嘛。不要这样,禁毒局虽然有时候会跟我们作对,不过很多时候,我们之间还是合作关系,很多时候需要他们的帮助。”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王雪娇笑容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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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点,王雪娇起床,看见坐在桌前的张英山:“你看好了吗?有什么要增删的?”
“我加了十几个他可能的提问,写在后面了。”张英山将提词本拿给她看。
王雪娇看完一遍,跟张英山进行了一遍预演,感觉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地方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腕看表,心算北京时间的时差。
现在正好是北京时间星期六的晚上八点,一周之中,最快乐的时光,冯老的心情应该非常好。
“我拨了啊……”王雪娇像是对张英山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电话号码拨通,刚响了两声,听筒里就传来冯老的声音:“喂?”
王雪娇带着笑容,夹着嗓子:“领导,是我啊~有个小事,想麻烦您受累帮忙问问外交部的同志们,咱们有兴趣跟海地建交吗?”
冯老本来是仰靠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接电话的。
听到王雪娇这句话,他感觉头皮发麻,霍然站起,快步走进他隔音效果绝佳的书房,压低声音,厉喝道:“你老实说,是不是当海地的外交部长了?!”
王雪娇理直气壮,声音超大:“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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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银角号撞完就跑了,向阳红的人不停哀求,他们才把船员救上船,还不允许中国的救援船把船员接走,也不让中国船员打电话联络。
向阳红号自己也有失误:嫌吵,把雷达关了,所以银角号向他们撞过来的时候,他们毫无知觉。以及,为了省钱,没买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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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都拉斯,谋杀率全世界第一,2022年总统贩毒被抓,2024年判45年……曾经三次打入世界杯决赛圈,还跟隔壁的萨尔瓦多因为足球真的开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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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6日是国际禁毒日
第228章
王雪娇按照她自己想好的那些话术,对冯老说:“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普普通通的混帮派而已,中央情报局对我也是有业绩考核要求的,猛虎帮总得扩张,不做大,就得做强,我们在金三角已经没法再做强了,在金新月,也没什么好做强的……”
王雪娇按照张英山替她编好的,关于猛虎帮如何杀杀杀,先砍鲨鱼帮,再宰猎狗帮,抢水源、夺边境走私路线……等等细节都说给冯老听。
就这么乍一听,确实不像是打算夺位的意思。
此时,中国对海地还很陌生,但国内决策层知道海地在老杜小杜玩完以后,真正掌权者是帮派。
所以,冯老没有再细问为什么帮派能管这么多事情,已经默认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毕竟海地自有国情在此。
他们因为担心军队哗变而解散了军队,这神妙的操作放眼全世界,也是一种难得的思路。
墨西哥和哥伦比亚都没这么抽象。
人家还是有国家机器在的,是有警察、有军队这种编制的。
狡辩可耻,但有用。
“现在,我已经掌握是海地最大的帮派啦,灭哈哈哈哈哈……”
这不是假话,怎么就不算是最大的帮派呢。
王雪娇催促道:“趁着现在我说话还管用,赶紧看看,要不要建交!我可以安排他们去办。”
冯老的后背感到一阵发毛,这口气,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嗯……也不好说,毕竟那是海地,发生什么都很合理。
冯老一边自我洗脑攻略,一边把王雪娇说的事情记录下来,包括海地现在的外交政策:没有。
海地现在的话事人:二十多个,可能还有隐藏版。
海地现在欠的外债:不好说。
海地对外态度:极度排外,跟隔壁的多米尼加完全没法比。
再看看人口、国民生产总值、基础支柱产业、矿藏结构……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从上到下,天灾人祸。
这些都是重要的情报消息,有些事情,光看对外发布的消息是没有用的,要深入到里面,还要分析这些结果出现的原因。
根据王雪娇浅薄的认知,她觉得海地唯一的价值就是地理位置。
它在离古巴很近,古巴又离美国很近。
其他的产出是真的几乎全无,就连当年美国在中美洲搞得最大最热闹的“香蕉共和国”,也是洪都拉斯和多米尼加带头,都不带海地玩。
实在是榨不出一丁点油水来。
把外交口子该知道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之后,冯老便关切地询问她:“你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王雪娇矢口否认。
能有什么问题呢,亨利和杰夫瑞都保证会在一个月之内找到继任者了。
冯老想了想,还是追问道:“你跟现行代理政府里的人,有什么往来吗?”
“那肯定有呀,我们混帮派的,不跟上层人士玩,一辈子都是矮骡子,什么事都干不了。想要当大混混,这是必须的嘛~”
说得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冯老又问:“银三角的人知道你过去吗?”
“知道啊。”巴勃罗逃亡海地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只是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巴勃罗已经死了。
迈克的上级、禁毒局和中央情报局难得围坐在一起商量,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这具尸体的价值最大化。
冯老担心起来:“你看到巴勃罗了吗?”
“看到了。”
冯老更加紧张:“他知道你是谁吗?”
“知道。”
王雪娇回答地很是云淡风清,这让冯老不由得疑惑起来:“他不知道你是上一次杀了他手下运毒小队的人?”
“哎,您可不能红口白牙的污蔑好人啊,我什么时候杀的,那是中央情报局杀的!”王雪娇理直气壮。
冯老听她这么精神,想来确实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特别温和,平静,还买了有我头像的项链……这不是我传的教啊!是他自己买的!”
冯老提醒她:“不要被他的表象欺骗。很多毒贩子都会像他一样,对周边的人很照顾,很平和,这样就能争取到支持。”
王雪娇:“呃,其实不是表象啦,他现在真的很平静……他自杀了,死得透透的。”
“什么时候?他为什么会自杀?”冯老的心情,与迈克一模一样,一个被美国和哥伦比亚的精兵联手追杀,还逃出生天的人,应该心性无比坚强,一定会打到最后一刻,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不想活了。
王雪娇苦恼地抓了抓头:“可能是……因为……他发现他收买人心的那一套在海地不管用,他不可能当上海地总统,也不可能逃脱美国的制裁?”
冯老开始感觉不对劲:“他收买人心的手法不管用,你的手法好用吗?”
“特别好用……”王雪娇刚说完,忽然发现上了领导的当。
这是询问时常用的手法。
类似“你们班长平时支使你们给他干活吗?”
“没有。”
“你平时帮他刷鞋用的是你的刷子,还是他的刷子?”
“他的。”
王雪娇当即补充:“不然我一个势单力薄的小可怜,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太子港帮派联盟的老大。”
冯老对王雪娇的话半信半疑,继续套话。
王雪娇现在警惕起来,不管怎么问,她都坚定自己就是帮派份子的身份设定不动摇。
在她来看,这个所谓民选总统,跟帮派份子的差距也不大,还得受一堆权臣的掣肘。
活得跟光绪似的……不,像溥仪!
骗人最要紧的一点,就是先骗过自己,王雪娇已经稳定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我就是帮派的老大。
反正这个选举,选票没统计、结果没公布、她也没有以海地总统的身份进行任何的国事活动。
不管是名义上,还是事实上,王雪娇都可以坚持死赖到底。
后面的问答环节,就没有再出什么问题。
挂了电话,冯老还是半信半疑,他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是,他没有证据。
如果王雪娇真当了外交大臣,刚才只是骗他……
不不不,不可能!
冯老相信王雪娇,是绝对不会对自己说假话的。
王雪娇松了一口气,望向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张英山:“你看他相信了吗?”
“你自己相信吗?”张英山眉毛微动,歪头看着她。
王雪娇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再顺手一把将他横拖过来,搂在怀里,语气无比坚定:“什么叫我相信不相信,我说的就是实话!”
张英山闷声闷气:“你这个动作怎么这么像在抱狗剩。”
“灭哈哈哈哈,你要是敢告诉狗剩,我在外面抱过其他的狗,我就告诉狗剩,其实我抱的是你!让狗剩咬你!”王雪娇得意大笑。
张英山:“你……真是太坏了……”
“那你把我推开呀~”王雪娇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推开,他怎么舍得,他一脸不满地伸手抱住王雪娇的腰,认命地闭上眼睛。
·
·
首都太子港共有大大小小二十七个帮派。
鲨鱼帮占的地方最好,猎狗帮占的地盘最大。
如今猎狗帮被天降正义制裁了,猛虎帮又放话说他们是客,只是来玩的,对太子港的地盘没有任何领土要求。
只要他们在的时候有吃、有喝、有玩,他们就无所谓。
谁要是影响他们吃喝玩乐,那就不行。
鲨鱼帮的吉米能在富人区旁边混,自然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他也懂人情世故。
王雪娇很坦诚地告诉他:“等各位官老爷选出了候选总统,我就走了,这段时间,请保持稳定,不要搞事,不然他们会找借口把我留下来加班。我讨厌加班,谁让我加班,我就不高兴。”
对于一个平时不闹事,只求吃喝玩乐的人,吉米也没有任何敌意。
王雪娇现在最担心的是坐在政府大楼里的人谈妥了,这些帮派不服气,又闹起来,然后,她又走不了。
她带着猛虎帮众,一家一家的“请”各位老大出来,一起谈事情。
大家都很愿意坐下来谈,不是惧怕猛虎帮众手上的强力杀伤性武器,主要是为了和平。
王雪娇出去请人的时候,还有几个猛虎帮的人留下来当会务,安排桌椅摆放、饮料、水果、餐点。
一个负责摆放椅子的帮众问道:“老大有没有说椅子应该怎么摆?”
另一个人回答:“没说,让我们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从会谈的出发点好好想想。”
会谈的出发点……为了和平、为了团结、为了大家都心平气和,不要搞事。
摆椅子的人琢磨了半天,不知道椅子的摆放怎么才能达成了以上要求。
他只能从猛虎帮电影院经常播放的那些电影里找找灵感。
忽然,他顿悟了,他开始摆椅子。
负责茶歇的猛虎帮众们也卷了起来。
糕点由圣多米尼戈大酒店的厨子提供,提供的水果是隔壁多米尼加共和国走私来的芒果和香蕉,就这么连皮带核的摆在盘子里。
“这让人怎么吃啊!”猛虎帮的茶歇团队卷起袖子,亲自上手,削芒果、雕香蕉,做出花里胡哨的视觉效果。
把大酒店里的厨子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根本就没想过,香蕉可以雕成镂空的船,再往里填削成小块的芒果肉,还在船头插一个用牙签做的小纸伞。
有个厨子嘀咕:“吃个香蕉芒果还这么复杂,吃到嘴里不都一样吗?我宁愿不吃。”
这话,让两个卷王不乐意了,这两个卷王虽然不会克里奥尔语,可是,他们学了法语,于是,用法语输出:“连为了吃都不愿意多费心,也没见你们把心用在别的什么地方,难怪你们这的人都喜欢躺在太阳地上,饿了就啃泥巴,不用动脑子,想复杂的事情。”
法语与克里奥尔语有相似之处,厨子听懂了六成,遂大怒:“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说你懒,说你没用,说你活该受穷一辈子。”
……
当张英山提前回来,检查会务准备工作的时候,听见厨房里叮叮当当打成一片。
他厉声喝道:“都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酒店厨子指着猛虎帮卷王:“他先骂我!”
卷王指着厨子:“他先说我们干的事情没价值。”
厨子叉腰:“你们干的事就是没价值。”
卷王咆哮:“所以说你懒,说你没用,哪里错了?!”
然后,他们一起将目光投向张英山,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定要老师给他们评出个道理来。
眼看着王雪娇已经要带着各位老大回来开始会谈,张英山哪还有心情慢慢给他们慢条斯理的解斗。
他就一句话:“先做事,如果耽误了余小姐的事情,到时候不管谁有理,谁没理,都会受到处罚。要打,等事情完了再打。”
猛虎帮的人知道老大的手腕,说处罚就一定会处罚,从来不会因为哀求而放过谁。
他们马上识相地闭嘴,立刻低头,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
五分钟后,王雪娇就带着二十七个老大,及其手下的小弟驾临圣多米尼戈酒店的宴会厅。
这家全太子港最金碧辉煌的酒店,只有六个老大进来过,其他人最多就在门口远远地望了一下。
到了会议厅,王雪娇看到椅子的摆放方式:水泊梁山式。
最上头摆着一把椅子,然后在左右两边,顺着摆了四排。
最外侧的是各位二当家坐的,内侧是老大坐的。
这位摆椅子小弟的想法是:只要都被我们老大镇着,不就没人敢闹事了吗?不就太平了吗?
王雪娇现在觉得主观能动性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拥有的……这种就完全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最上面那把椅子,她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下面的椅子怎么办?
按什么顺序坐?
字母顺序吗?
总不能是按笔划顺序吧……
可是有几个名字开头都是E的人是世仇唉,从父母那辈就开始打了。
按帮派人数数量?按地盘大小?
那不就是在强调“谁拳头大,谁说话有份量”,只怕今天,在这里,就得打起来。
总不能抽签吧!!!
那也太草率了,一点都不严肃。
……
“这是神明的指示,抽中之后,就必须坐在神明安排的地方,不得反对,不得与邻座发生任何争执……否则,将会受到神罚!”
张英山高深莫测地写纸条,放在小箱子里。
王雪娇神神叨叨地摇着小箱子,让二十七个帮派老大过来抽签。
也不知道他们信神到底是真信,还是借神来实现他们自己的利益。
至少现在他们都得假装听神明的指使,不要在现场打架。
虽稍有波折,好歹是让大家都坐下了,目前看,他们没有企图捅死身边人的意思。
王雪娇开口:“全民大选还在统计选票,不过,我当选是毫无悬念的。”
下面的人安静无声。
不用她说,大家都能感觉到,街上现在已经只见“大地母神”,不见其他的神明了。
王雪娇继续说:“各位都是在太子港有头有脸的人,今天,我请各位来,就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以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
“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不过也见识到了,抢地盘的争斗是在持续进行的,今天我拿了几把好枪,来打你。明天你这新加入了几百人,就来打我。
没完没了,总这么闹着,也不是办法,天天打打杀杀,刚占的地盘,还没捞着好处,就又被别人赶走,大家都不得安宁。”
王雪娇看着众人:“争地盘是为了资源,又不是为了争地盘而争地盘。”
那是自然,所以大家都肯定了王雪娇的话。
王雪娇:“我就想问问,你们现在还有谁觉得一个月之内,自己的力量会变得特别强,可以抢别人地盘的?”
没人说话,要是有这个本事,就动手了,他们的目光,只够看眼前,但凡有一点增强,就会立马抢地盘,大肆搜刮,根本忍不到第二天。
没动手,就是自认能力还不足。
王雪娇见没人吭声,继续说:“既然这样,希望我在的这段时间,各位不要动手,谁先动手,我就打谁。不要跟我说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一切从现在开始计算。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其实各个帮派打了这么久,版图也已经固定了。
能占到大地盘,就说明人家真的有这个本事,能守得住。
抢不着的,也就抢不着了,只能搞搞暗杀、时不时偷跑过去抢一把,只要没遇到对方帮派的人,就能得手,抢到就跑。
王雪娇也不指望他们能老实多久,只希望他们能在自己还没成功跑路的时候老实一点,她不想在这里待太久。
万一亨利他们找的顶岗人实在不靠谱,他们不让自己走怎么办……
现在关于松散联盟关系可循旧例是欧盟,王雪娇在金三角与包幼安和波叔建立的就是这种关系。
但是欧盟和金三角的情况不一样,大家实力差不多,还讲究一点国际影响。
帮派份子可不在乎什么国际影响。
欧盟案例不好使了,只能走周天子路线,起码在周朝初期,大家还挺平和的,到周王室衰微,才有了春秋五霸、战国七雄。
王雪娇参与过几次帮派“团建”活动,感觉猛虎帮的三千帮众绝对可以碾压他们。
时间紧,任务重。
乱世用重典。
王道不好使,那就只能用霸道。
谁敢不听她的话,就亮出实力揍服他们。
揍来揍去,也就揍一个月,然后,她就可以快乐跑路啦,灭哈哈哈哈~
看在猛虎帮众手上的“大德圣器”,二十七位帮主以自己的性命保证在总统人选正式公布之前,绝对不会轻易开启争端。
王雪娇也向他们保证,谁敢先挑衅……扔石子、吐口水、语言挑衅等等都算在内……她一定会主持公道,匡扶正义。
“请各位管好自己的手下人,如果有不听话的手下,请尽快开除,并通知我,否则,就别怪我,牵连无辜了。”
王雪娇站起身,等她先走后,剩下的二十七位帮主才沉默地离开,忍一个月,还是可以的。
这几天,王雪娇也没关心亨利他们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物色可以当总统的人选。
如果是她自己的事,她肯定要天天盯进度,这里的事嘛~爱谁谁吧,最爱抢地盘的美国都打死也不肯收的地方……
一个月一到,他们爱谁谁,她先跑路为敬,船就在港口,船上有武器,就凭着太子港的武装力量,谁还能挡着她不成!
一共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种地来不及,搞大型基建也没希望,搞搞城市卫生、环境治理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比如贫民窟的垃圾。
人可以穷,但是穷不代表着非得脏嘛。
穷地方的金属和塑料垃圾不多,基本上都是好降解的尸体、屎尿、破布。
王雪娇找到附近种地的人,让他们收走贫民窟的排泄物,堆肥发酵,明年下种的时候,就可以当肥料了。
他们很震惊,什么?拉出来的东西可以当肥料?不会把植物弄死吗?
王雪娇也很震惊:不用肥料你们怎么种地?
海地原本的土壤相当肥沃,哥伦布曾说这里的树木长得像天那么高。
人们也习惯了,把种子往土里一丢,就能长出来的耕种方式。
但是现在树被砍得差不多了,土壤保不了肥力,已经不是往土里一丢,就能长出果实的岁月了。
过惯了好日子,根本不知道苦日子应该怎么过。
他们还在延续着旧日的习惯,丢种子,等着它自己出来,它不出来,或是长不大,就是运气不好,是神明没有保佑。
猛虎帮里有在金三角种过地的人,他们热心地教本地农民应该怎么堆肥、什么时候要追肥,听得本地人一愣一愣。
虽然过程有点艰难,不过他们还是接受了把屎尿都弄回家,找个地方等着它们发酵,然后使用。
“可惜我不会搞沼气池,不然这么多,怎么着也够一个村子用的。”王雪娇很遗憾。
她更喜欢种地,起码她能在地里干点实事。
但是两个无国界医生更需要她,植物不需要她的精神安慰,病人需要。
虽然她什么都不懂,但是,往那里一站,病人就觉得大地母神降临在自己身边,他是被庇佑的,本来奄奄一息的人,忽然又有了精神。
王雪娇权衡了一下,自己种地确实种得不好,虽然不至于草盛豆苗稀,不过进度确实追不上那些打小就在金三角种地的行家们。
哎,放过自己吧,取长补短,不如扬长避短。
给人当安慰剂也挺好的。
王雪娇穿成普通的样子还不行,他们就要看大地母神的打扮,才会觉得这是神明下凡。
“怎么这么讲究!施主!你们着相了!”王雪娇嘴上嘀嘀咕咕,还是戴上了草环,挂上了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一脸嫌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夏威夷旅游局安排的歌舞表演。”
平凡的日子一天一天过,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五天。
一天中午,王雪娇还一身花团锦簇,扮演着大地母神,安慰着正在生孩子的初产妇。
开始是由本地的接生婆给她接生,结果发现胎位不正,孩子的脚朝下。
这要是在以前,要么是保孩子不保大人,硬剖,孩子出来,大人是死是活就看运气。
要么是一尸两命。
现在有大地母神及其两个仆从,当地人急急把王雪娇和两个无国界医生给请来。
医生都懵了,他们也没独立给人接生过,只在妇产科轮岗过一段时间,然后他们就去了别的科室,接生经验就比从电视上学习接生经验的王雪娇强一点。
这里的医疗条件真的太差了,消毒纱布之类的物资是王雪娇从关塔那摩顺来的药品里的最后一点;麻醉剂没有;血浆没有;抗生素也用完了。
至于羊水栓塞什么的,王雪娇只认识这四个字,两个医生也只有一个理论概念,他们轮岗的时候没遇到过,就只能算天意如此,他们也无能为力。
他俩肉眼可见的慌张。
连神明的仆从都慌张,产妇和她的家人更加慌张。
产妇已经开始小声啜泣起来,觉得自己活不长了。
王雪娇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她好歹也当了这么久的安慰剂,知道信心有时候真的具有药用价值。
她对两个医生说:“你们别慌,就当普通外科手术做,这种条件下,能活,不能活,都已经不是你们能管的范围了。你们尽力,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帮你们圆上,保证不让家属打你们,他们敢打你们,我就打他们。”
医生都没想到会被家属打的问题,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对他们毕躬毕敬,早就忘了世上还有医患纠纷,医疗事故听证委员会之类的事情。
王雪娇站在这里,不仅给了产妇信心,也让他们放松了心情,他俩简单地商议了手术方案,就开始动手。
说是这么说,王雪娇已经在想要是产妇死亡,应该怎么解释。
她一边跳着自创的舞,挥动着手里握着的草束,在实用层面可以赶一赶这里飞来飞去的苍蝇和蚊子,避免它们给产妇带来更多的感染。
一边在嘴里念念叨叨,练习着一会儿要是真发生了不幸,如何向产妇家人解释的话。
万幸,没有大出血,也没有羊水栓塞,两个医生拿出了在战场缝战友的效率,把孩子划拉出来,又抓紧时间把产妇给缝上。
慌慌张张之下,手术刀还给人孩子的头顶给划了一道血口子。
家里人怔怔地看着血口子,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事情,但是他们又不敢质疑神明的仆从。
王雪娇不得不现编故事:“这个孩子是天选之人!这道伤痕,是神意打开的天眼!让他能够看见比普通人更加广阔的天空,他注定能够接受到更多的知识,他的未来之路会布满鲜花和希望……”
要论讲祥瑞说好话,中国人从来都是立于世界前列。
手部畸形都能叫“佛手公主”,就算一生下来就死了扔水里,也能叫做“料想人间留不住,翻身跳入水晶宫”。
一番话让家属从不安,变得如释重负。
把家属哄高兴了,医生们那里还有问题。
这糟糕的生产环境,让他们预判这个产妇,以及倒霉催被他们划了一刀的孩子,大概率会感染,需要抗生素。
“……这里连柳树都没有,我想手搓阿司匹林也搓不出来啊……”王雪娇十分无奈,甚至都没有柑橘类果实,彻底断了做青霉素的可能性。
“看她运气了。”
王雪娇身上也溅了一些血迹,打算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忽然有人飞奔跑过来:“余小姐,杰夫瑞将军请你去一趟会议厅。”
听见要去会议厅,王雪娇就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她相信以他们的办事效率,不可能是现在就找到了顶岗的总统,多半又有什么糟心的破事找她。
“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来不及了,很急很急!”几个人簇拥着王雪娇,把她请上车,一路飞驰到政府大楼。
一路护送着到了会议厅。
会议厅的门一开,王雪娇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几个人。
黑头发、黑眼睛,标准东亚脸。
不会吧……不会吧……
王雪娇心脏狂跳。
到现在,她还在自我安慰,冯老也没说会有人过来啊。
一定是日本人或者韩国人……
然而,王雪娇美好的梦想,在听到两个东亚脸私下交流的时候,彻底破灭了。
听见大门打开,他们也齐齐转头,向王雪娇看过来。
看得出来,他们也很惊讶。
一个年轻女人,手里握着一束草,头上顶着一个簪着花的草环,脖子上挂着一圈花花草草,手腕上也挂着草环,腰上穿着草裙。
仔细看看,草裙上还沾着血。
在黑人占95%,白人占5%的国家,她却长着一张东亚人的脸。
难道……是本地华侨?
在会议室里的是几位将军,亨利站起身,向他们介绍:“这是我们的总统余梦雪女士。”
法语的“总统”和英语的“总统”略有区别,不过Président和president听着差不多,王雪娇已经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为首的一个穿西装的人,微笑起身,一旁的人介绍,他是中国商业与发展经贸代表团的团长徐劲。
尴尬了……
王雪娇知道在国际礼仪中,应该由主人、女士、地位高的人先伸手。
她现在三样占全。
但是,她左手有草束,右手不知道时候还沾上了血……不沾血,也不能用左手握手啊。
王雪娇几乎下意识想在草裙上蹭蹭,转念一想,不行!
她努力保持着优雅与端庄:“对不起,请稍等我一会儿。”便匆匆逃去洗手间,把手洗干净,把身上那些花花草草摘下来,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好不意思,手太脏了。”王雪娇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说的是中文,然后,她伸出手。
徐劲与她握手,并夸赞道:“总统阁下,您的中文说得真好。”
果然!!!
王雪娇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不过她不能在这里直接否认,不然这乐子可就大了……
她还有点懵,她明明问冯老的是不是要建交,应该是外交部的事。
为什么来的是商贸代表团?
这不是商务部的事吗?
她就这么困惑地坐在椅子上,听徐劲用中文表达中国人民希望能与海地加强经贸合作关系,以及等等官方套话。
然后中文转法文,法文再转成英文说给她听。
转译出来的结果,依旧信息损失巨大,王雪娇随口敷衍几句,她想说的,不能直接说出来。
徐劲只感觉到这个总统,怎么好像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既然总统自己懂中文,那就问题不大。
寒暄是外交礼仪,第一次会面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也不会谈任何需要动脑子的内容。
只要双方没发疯,初次会面就会在和谐友好的气氛里结束。
王雪娇得知他们也住在圣多米尼戈大酒店,就更不想在这里跟他们进行复杂的讨论了,lets说中国话,别折腾翻译了。
等礼送商务代表团出去,王雪娇恼怒地瞪着亨利:“你们为什么说我是总统?”
“我们实在选不出来可以代表的人选。”亨利耸耸肩。
海地没跟中国建交的原因,在座的人都很清楚,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观察团还在。
接待中国代表团,可能会惹怒美国人,让本来还能给点援助的美国人断了援助。
王雪娇皱眉:“那你们为什么要答应让他们来?”
如果不是这边点头,他们的飞机都不可能降落!
亨利耸耸肩:“杰夫瑞觉得中国人做工程很不错,希望能够得到中国在工程和农业方面的帮助。”
海地当年的农业不差,白人开发了整片土地做为种植园,后来,他们闹独立,为表示独立的决心,把种植园里的灌溉系统给弄坏了,把种植园分给很多很多人,人人自管那么一块。
人一多,心就散,种地水平参差不齐,再加上美国农产品的倾销暴击,海地农业被彻底粉碎,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想彻底投奔美国,成为美国第五十一个州,美国人坚决不要。
每年给的救援物资又不一定。
还是得稍微好好种点东西吃,不然把人都饿死了,还怎么往多米尼加卖人,怎么往美国卖血。
全世界最爱帮人搞工程、帮人种地的,非中国人莫属。
于是,一听说中国经贸发展代表团想过来谈谈,杰夫瑞立马就答应了。
等答应完了,才想起来,自家这里还有金主坐镇呢。
可不能新的金主还没谈下来,就把旧的金主给得罪了。
那可是美国!
北约秘书长都要叫“DAD”。
几位将军平时总在互相扯后腿,在做坏事的时候,空前统一。
他们一致决定把锅甩给王雪娇,反正她自己说的,她不会在这里待很久。
如果谈判结果导致任何他们不想看到的后果,都可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临时工,由她说的话、签的字不算数,可以直接撕毁协议。
反正他们就算正式公布的总统,平均任期也不超过三年。
何况是没正式公布的。
亨利用委婉的话术把上述意思表达出来:“我们任何一个人推荐的人在这种时候出面,都有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只有你出面,才有缓和的余地。”
“哦,好吧。”王雪娇不以为意,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小国生存之道,在于左右横跳。
王雪娇回到圣多米尼戈大酒店,带着张英山敲响了徐劲的房间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副团长,房间是个套间,外间有一个椭圆桌子,刚才见过的代表团的各位都围坐在桌边,惊讶地看着她。
一国总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来敲房门了,这……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王雪娇轻声问:“你们检查房间了吗?”
徐劲点点头。
1985年,中国驻阿尔巴尼亚大使馆里摸出来三十五个窃听器。
后面驻澳大利亚大使馆里的窃听器直接嵌在墙里,多到没法住,只得搬。
伊拉克也是如此,监听连演都不演了,中国使馆工作人员用家乡方言跟家里人说话,很快就会有人打过来:“你刚才说什么?再用普通话说一遍!”
外交口子的人,已经接受了到处都有监听器的命运。
王雪娇还是不太放心:“容我先检查一下,可以吗?方便说话。”
既然有人愿意进行二次复查,徐劲也无所谓,他以为这位海地总统是怕中方自己放录音设备,录她的话。
张英山熟门熟路地对房间进行检查,真让他又搜出三个窃听器,并且处理掉。
所有人都沉默了,明明已经搜得那么仔细,怎么还有三个漏网之鱼。
他们赶紧回忆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还好,只是吐槽城市环境,以及分析一些已经公开的农业数据,没有什么不宜公开的消息。
“估计你们通知这边要来的当天,这些就已经装上了。”王雪娇笑笑。
她向徐劲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余梦雪,猛虎帮的帮主。”
“你好,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
徐劲是外交部的人,前几天突然被叫去,告诉他要带队来海地,以商务代表团的身份,来进行前期探路,看看海地的态度。
还说在海地有人可以接应他们,有事找她,她可以提供方便。
领导报出接头人的名字:“猛虎帮的余梦雪。”
外交口的人都知道金三角经济发展特区有三股势力,其中一个就是余梦雪,是值得统战的对象。
但是,她为什么会在海地?
徐劲想起余梦雪的各种传闻,心中疑惑:她不是洗心革面,不再贩毒了吗?
难道是罂粟种的不过瘾,又想来种古柯?
他也追问领导这个问题。
毕竟一个一心要贩毒的毒贩子,可没法信任,他们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领导摇摇头:“她是去古巴走私雪茄的。”
徐劲:“……”
走私犯比毒贩子要高贵吗?
在许多国家对中国禁运的大背景下,还真的高贵。
走私犯有不少为国效力的,运回了很多按正常渠道根本弄不回来的东西,而毒贩子是真的一点统战价值都没有。
在飞机上,徐劲对王雪娇抱有的印象是一个大混混,有点势力的民间社团老大而已。
最高也就是像以前的“哥老会”“青帮”“洪门”之类的。
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亨利说去请总统。
进门的就是她,还穿得那样……
徐劲用他此生接受过的所有家教、外交礼仪来压制自己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才让王雪娇没看出他的失态。
“没想到,你当上了海地的总统。”徐劲微笑请王雪娇和张英山坐下。
王雪娇开门见山:“我不是总统,总统候选人的名单里没有我,现在选举结果都没公布呢,他们只是想找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临时工而已。我就是这个临时工。”
接下来,王雪娇把海地的现状,以及其他国家对海地的态度,还有联合国观察团的具体情况都说了一遍。
“现在我只是在民间说话管用,不过,想必各位应该知道海地是什么德性,就算是刚才的那几位,说话也只是一时管用,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天了。
可能是人的心变了,也可能人变了。他们的总统换得像走马灯似的,换一个人,政策就可能变。”
“这么说吧,海地这个地方,充满了不确定性,如果用工作来打比方,它不是稳定的机关单位,它是一个工地。
大楼盖着盖着,可能老板跑了,可能年底包工头跑了,也可能楼塌了。
如果为了在这个偏远的工地工作,在旁边买一套房子,可能干不了几天,这个项目就没了,到时候,房子也没别人要买,就这么砸在手上了。
海地几次向美国提出想要加入,但是都被美国拒绝了。”
王雪娇顿了顿:“单从战略位置来看的话,隔壁多米尼加的条件也不错,自然条件和国家更加稳定,也没跟咱们建交,没建交的原因跟海地一样。”
“这是我了解到的所有海地的劣势,给各位参考。”
“我不知道各位的任务到底是来建交,还是单纯想要寻找其他的合作机会?不管是建交,还是民间合作形式,我都会尽量配合。”
代表团的人都心情复杂,一时说不出话来。
特别是徐劲。
王雪娇顿了顿:“不过,你们要是想跟旁边的洪都拉斯、巴拿马、危地马拉聊聊的话,还是可以,特别是巴拿马,它的地理位置有不可替代性。
洪都拉斯现在的总统往美国贩毒被美国人抓了,他们的代理总统可以争取一下。”
洪都拉斯总统被抓的消息一直没有漏出来。
徐劲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被抓的。”
“上个月,十几天前,我很确定,他回不来了,代理总统会转正。”
“你怎么知道?”
王雪娇脱口而出:“嗐,我怎么不知道……他是被我……”
说到半拉,她忽然想起来,她把一国总统给抓了,还送给了美国,这好像说不清。
她紧急改口:“他是被我牢牢监控的人,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我跟我的手下说我不再贩毒的原因是我要把精力用在政治上。
结果呢,他又当总统,又当毒贩,显得我不能兼顾两头,很无能,不把这种劳动模范送去关起来,以后我的日子还怎么过。”
徐劲:“……”
毒贩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王雪娇继续说:“不过周围这一圈,都是自主派和亲美派轮流坐庄,正式的外交关系很难保持稳定,可能今天建立,明天他们就宣布断交了,或者是你们气得先宣布断交。”
这是外交的同志们早就知道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能够切入的口子,也总比一点机会都没有的强。
哪怕不建交,先放一个贸易发展办事处也是好的。
要是处得好了,办事处可以直接升级为大使馆。
处不好了,办事处可以随时撤走。
徐劲考虑片刻之后,对王雪娇说:“我要先请示一下。”
“嗯,那你们快一点,趁着我还在,把路铺平。”
王雪娇高高兴兴地哼着歌走了。
徐劲马上与上级联系,告知这里的情况,并且说:“余梦雪是这里的代理总统,她对海地很不满意,说很快就要离开,在离开之前,可以带我们去见见拉丁美洲的另外几个国家……是,都是没有与我们建交的。”
本来只是拜访海地,现在忽然说要升级去其他国家,这事就连徐劲的上司都不能拍板决定,再继续向上汇报。
上级自然是支持的:
“多一个朋友,哪怕是多一个中立的陌生人,也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最好多多寻找对话机会……小徐的代表团很不错啊,刚到海地,就找到了这么多机会,工作积极性很高嘛。”
徐劲上司谦虚道:“是您安排的那个当地人很有实力。”
“什么实力?”本来轻松地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背陡然紧张起来,苍老的皮肤下暴起青筋。
徐劲上司毫无查觉,继续说:“原来她是海地的总统啊,我工作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遇到安排的当地接头人是总统的事。”
“!!!”苍老的声音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干笑几声:“呵呵呵,岂止你的工作时间不够长,我五十多年的工龄,也是第一次遇到。”
·
·
半个月内,外交方面开了几次会,决定派出几位外交口子的老同志过来,与徐劲一起,对海地、洪都拉斯、危地马拉、巴拿马进行全面考察,并且评估关系。
王雪娇则在继续当她的大地母神,整天行医救人。
大冤种送来的医疗物资到货了,两位无国界医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顺便还摇来了几个也愿意帮助穷人的无国界医生。
王雪娇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那几个废物将军,果然还没能抬举出一个都让他们满意的人来,也没能把反对者全杀了。
而此时的民众对于选举过后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宣布总统的名字,感到非常不满。
认定他们是想作弊。
太子港再一次暴发骚乱,人们举着的大牌牌上写着:
“我们的总统在哪里?”
“告诉我们真相!”
“要求公布选举结果!”
这事真闹到联合国了。
观察团的人出面,要求那几个将军,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好,赶紧把选举结果弄出来。
还警告他们不得作弊,否则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王雪娇看到人们在街上举牌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大事不好,反正软盘都已经在船上了,她只要拉着张英山一起跳上船就行,连细软都不用带。
她急急去找徐劲:“不好意思,我要食言了,我实在来不及等他们,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公布当选总统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等等!”徐劲叫住她。
王雪娇连头都没回:“拜拜~有事电话联系。”
徐劲大声喊:“有重要的事……”
“等我上船再说。”王雪娇有一个不祥预感,保准没好事。
王雪娇跑到房间门口,看见张英山站在门口看着她,她呼啸而来,抓着张英山的手腕:“发什么愣,快走。”
张英山将她拉到怀里,扣住她的腰,把她拖到房间里面,把门关上。
王雪娇用力挣扎:“你干嘛!”
卫星电话被按在她的右耳上,张英山在她的左耳轻声说:“冯老找你。”
王雪娇小心肝猛然一抖,颤抖着发出怯怯的声音:“喂……”
冯老硬梆梆地吐出一句特别官方的话:“新的任务,协助商务代表团完成访问,尽量促成外交关系的建立。”
王雪娇喉咙发涩,以前冯老从来不这么跟她说话,都是挺客气,挺和善的。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我也就是在海地稍有一点点名气,他们的任务是中美洲好几个国家,我怕我不行啊。”
“哼!”
王雪娇确定听到那里传来冷哼声,啊啊啊,完蛋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果然,冯老的声音响起:“稍有一点名气?你是不是几天没有看新闻了?”
“……我就一天没看……”她昨天一整天都在医生的手术室那边跳大神,安慰病人,实在没空看,出来以后,才知道太子港又骚乱了,要求公布新总统的名字。
“恭喜你,票数公布了,你是当之无愧的总统。余总统,几位领导让我问问你,喜欢什么材质的地毯,对军乐团和仪仗队有什么要求?等你携第一先生来访的时候,好提前准备。”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王雪娇张了张嘴:“呜呜呜,我不是,我没有,他们栽赃我,他们陷害我呀,真的,真的!!!海地总统真的不是好差使哇!!!跟当债台高筑公司的法人代表有什么区别……我~冤~枉~啊~”
监控仪报警的声音把家庭护士召了过来,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波形,劝道:“您不能太激动。”
冯老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按着心脏,摆摆手,示意她别管。
“唉?”王雪娇抓了抓头,“可是我……”
忽然,电话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狗叫,王雪娇激动起来:“狗剩剩,是你吗?”
“呜,汪汪汪!”
“狗剩剩,”王雪娇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咦?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冯老:“你当上总统的喜讯传来时,我有点受不了,心口微微有些疼……”
他伸手摸了摸狗剩,狗剩舒服地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冯老幽幽地说:“曾云祥建议我可以养一只抚慰犬,说比速效救心丸效果好,现在,我觉得效果确实不错。
正好狗剩最近很想你,想得好几项训练科目不合格,它也很忧郁,我就把它接过来了,我们一起想你。
要是你不能将功折罪,我就带着它,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隐居田园。”
“嘶哈嘶哈~”狗剩剩似乎很高兴,张着嘴吐着舌头。
“你听,它也同意了。”
王雪娇:“呜呜呜……不带这样的。”
第229章
外交这种事情,牵扯的各种神妙原因有很多,有时候可能涉及到很高深的地缘政治,有时候涉及到经济,有时候涉及到大国博弈。
王雪娇曾经认识一个人,就很困惑地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跟美国和日本建交,难道不知道他们永远不可能真心跟我们友好的吗?只有巴铁……”
当她得知巴铁的由来,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王雪娇爱看各种八卦,她甚至连布隆迪跟中国断交的理由都能理解,虽然这个非洲国家的逻辑感人,但在他们的世界里,这套逻辑就是行之有效的。
身为一个完全没有接受过外交训练,也没有什么国际眼光的普通人类,王雪娇觉得谈外交合作这种事,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要是海地总统的身份跟乾隆差不多,她可以乾纲独断,说一不二,那她就能效布隆迪旧事,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事给摆平。
可是,现在海地是“八王议政”,甚至比“八王”还要多好几个人。
她这总统朝不保夕的。
“其实,我能干什么?”王雪娇坐在徐劲面前。
海地局势复杂,如同王雪娇所说,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国际声誉,也不在乎国际信用,爱啥啥,我都穷成这样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大不了就乱着呗,反正也不是没乱过。
所以,商贸代表团的任务主要是来摸个底,它到底有没有建交的必要。
王雪娇点点头:“嗯,我明白。”
美国驻海地大使馆撤离以后,大使馆的建筑物都被帮派份子给占了,然后海地邀请美国回来,美国婉拒三连,表示我家都给他们住了,我就不回来了昂~
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是主权国家,就有争取的意义。
自从王雪娇被官宣了之后,她的日程就满当当。
当初勒索大冤种的那一船医疗设备,已经到岸了,然后立马下发给所有医院。
欢迎仪式、感谢的宴会都安排上,吃饱喝足,转头再发消息过去:“不够哇,再来个千儿八百船的,还要粮食。”
鉴于中国商贸代表团已经在了,原来只是嘴上说:“你不给我,我就跟别人走了。”
现在变成真的有人已经到门口,随时撬墙角。
大冤种不得不再筹措物资,他们还很骄傲的在新闻上宣传,搞得本地人怨气冲天:“你有这个钱,留着建设我们自己不好吗!我们已经富到没边了吗!”
海地人惊讶地发现,以前只有富人区才有的医院,现在贫民区也有了。
虽然是便宜的彩钢板搭成,不过总比没有的强。
自从选出了新总统,连最让外国人感到恐惧的帮派也似乎老实了许多。
甚至还负责起了本地区的治安和环境卫生。
就是维护的方法有点简单粗暴,下手比较重,偷东西就砍手,颇有沙漠民族的风范。
除了无国界医生之外,联合国还派出了医疗支援小组,各科医生都有。
本来应该阻止海地与中国交好的美国,都懒得管商贸团的事情。
他们已经给这个无底洞国家砸了太多的钱,还是扶不起来。
给了那么多钱,在刺杀隔壁的古巴耐杀王上出不了一丁点力。
食物短缺、饮水卫生难以保证,他们的港口,连美国军舰都不乐意停,宁可停在隔壁的关塔那摩海军基地。
在收钱办事的领域,他们的价值甚至还不如厄瓜多尔反叛军。
在美方看来,谁愿意跟这个无底洞往来,那就来呗,正好也被吸一吸血,看你们的血够被吸几口。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转变。
王雪娇翻看着她与二十七个帮派老大的会议纪要,忽然想起,海地没军队。
其实,就海地这个情况,王雪娇也不知道它要军队有什么用,侵略吗……这边有点风吹草动,隔壁的多米尼加就慌慌张张地关闭边境,生怕他们的人跑过去。
没人想侵略海地,海地也无力侵略别人。
当初解散军队的理由是担心军队哗变,王雪娇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动了,她一共也待不了几天,突然组建军队,只会招来不必要的猜测和麻烦,到时候就更脱不了身了。
不过,她还是打算成立一个防灾抗灾组,她对海地这个国家最大的印象就是大地震,他们自己的救灾能力几乎为零,中国捐了好多钱呢,他们要是能自救,咱们是不是能少捐一点。
中国也往海地曾派出九批维和警察,每次太子港一骚乱,营地旁边就会围好多人,等着寻找机会捞好处。
王雪娇不觉得自己能把这个已经彻底崩了的地方管好,至少能稍微给后来人留下一点机会也是好的,比如在骚乱的时候,有那么几个略有良心,且有点实力的本地人能帮帮忙。
本地人的重要性,超过GPS。
但凡李广能有几个本地人带路,也不至于迷路迷得青史留名。霍去病是有本地人的。
王雪娇这么想的,便马上发通知,要招募一批救灾防灾组的成员,每月准时发工资。
“灾”这个定义就很大了,火灾、海啸、飓风、疫病、骚乱,都是灾。
以前老杜搞过“通顿马库特”,直接听命于他本人,性质类似于锦衣卫,当时的海地人听到“通顿马库特”上门,跟明朝人听到有锦衣卫上门的心情一样。
亨利和杰夫瑞,以及各位实权大臣,都想了解一下,她到底想干嘛。
结果她说,她就是想搞个救灾的:“现在乱成这种狗屎样子,失火了全靠贫民区的人自己救,他们救得明白吗?他们要是救不好,火烧到这边来了怎么办?就算烧不到我们,把青壮年烧死了怎么办?”
老爷们对于老弱病残的死活不在意,青壮年还是很重要的资源。
不管是卖人还是卖血,都是肉眼可见的现金流。
跟他们说人道主义、说国家发展,没用。
告诉他们,烧死一个,等于烧掉五十九美元,他们就懂了。
在这个饭都吃不饱的国家,能保证每个月发钱、发粮的工作,瞬间挤破头。
海地的面积是2.78万平方公里,比同心县所在的吴忠市稍微大那么一丁点。
所以猛虎帮的三千帮众分出去一半去进行全国招募。
很快就招到了两万人,比当年的“通顿马库特”还要多五千人。
人定了以后,王雪娇就去要钱了。
本场活动,由比尔大公子买单!!!
美国其实不想把海地搞乱,他们想打造一个自由民主灯塔光辉之下的光明灿烂样板房,方便向隔壁的古巴得意的炫耀:“看看,还是得跟着我混~”
无奈这个样板房实在是太垃圾,美乐宗都乐不起来。
他给了老杜好多钱,老杜还到处说他“脑洞大开”是他跳大神给咒出来的成果。
王雪娇向中情局表达了一下,自己虽然不能长久在这里待着,但是愿意打造一个好地基的美好愿望。
以前只是培植亲美派,现在的余梦雪本人就是中央情报局的人,这就是嫡系部队,自己人啊!
前面已经砸了这么多年的钱了,沉没成本都已经砸出去了好多亿。
唉……要不……再试试吧……万一量变引发质变了呢?
国会以国际援助的名义批了一大笔钱,有中情局、军方,以及各大财团背景的各路“XX发展公司”来刮走了百分之七十。
这七成不给不行,这叫“管理费”,不给的话,剩下的三成也落不到海地手里。
“比我预料的要好,我还以为他们只打算给我剩百分之二。”王雪娇是按着只剩百分之二的余量,提出的援助申请。
现在居然有百分之三十~
哇,好富有哇。
这些人组织起来以后,交由猛虎帮训练。
当初王雪娇对鲨鱼帮的一百人进行的军训,就只是小学生军训的水平,不过是走走队列而已。
猛虎帮对他们进行的训练,是一个体系的,包括灭火、把人从倒塌的房子底下拉出来、快速清理塌方路段,以及爆破半塌不塌的楼。
与此同时,他们也进行了安保学习,猛虎帮最赚钱的项目,就是安保公司。
这些坐船而来的三千人中,有一千多的培养方向是水手,剩下的一半是誓死保卫帮主安全的铁血保镖,搞安保培训是他们最拿手的业务。
进门来第一件事就是强调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准拿百姓的东西;不准调戏妇女,男人也不行;借人东西要还、弄坏东西要赔;不准弄坏庄稼。
招募过来的人中,有一部分是帮派成员,对“纪律”不屑一顾。
猛虎帮的教官们很快就让他们知道在猛虎帮,违背帮主亲自定下的纪律,是严重的错误。
干得好,有赏;犯了事,有罚。
在商贸代表团对首都太子港进行完政治、经济、治安等等方面的调查之后,准备去其他地方,由猛虎帮和新招募的海地人,组成一千人的安保团进行护卫。
联合国的医疗援助团,由于安全问题,一直留在太子港,没有到其他地方,现在见中国商贸代表团要去,他们也提出想蹭个团,一起去。
刚开始,他们所到之处,老百姓们怕得要命,觉得是又换了一批刮钱的祖宗。
没想到这些人来住宿给钱,还送粮食送药,帮忙治病。
本地的巫毒教大祭司自己生了病,他的手下杀了三个人进行活祭,都治不好,医疗救援组给了几颗白色小药丸就治好了。
当地人感激涕零,问这次要杀几个人,才以偿还恩情。
医疗援助团和商贸团吓了一跳。
医疗援助团跟他们谈人道主义、谈现代医疗。
他们听不懂。
商贸团跟他们谈细菌、病毒、饮用水要煮沸以后喝。
他们听懂了要煮沸,但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煮沸,什么细菌病毒,听不懂。
猛虎帮众们跟他们聊:“大地母神的光芒普照世间万物,你之所以生病,是因为你们喝的生水里有以前杀死的人的冤魂,遮住了母神赐给他们的福祉,要煮一煮,让冤魂离开你们……”
当地人听懂了……并且痛快地接受了只要供奉草环和鲜花的大地母神,放弃了需要活人血祭的巫毒教各位。
医疗援助团各位代表:“……”
商贸团各位代表:“……”
不是,这是二十世纪吗?
明明是这么离谱的胡扯,但竟然感觉比伤口发炎就杀个人来请神明治病的路数要能接受多了。
有一种从大肆人殉的夏商周,刚刚进入春秋战国时代的感觉?
猛虎帮说大地母神最喜欢甘蔗的叶子,以及水稻的秸秆做为祭祀品。
祭祀方法是把这些叶子,晒干,每天做饭的时候烧一些,通过做饭的灶台升上去的烟气,才是大地母神最喜欢的供品。
曾经海地也是有很多甘蔗和水稻的,自从农业经济崩溃以后,就没有人种地了,现在很多田地长满了荒草。
猛虎帮的人还帮他们耕地,并且让他们分散着的各家各户联合起来,一起耕种,最大效率的利用劳动力。
商贸团的各位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人民公社合作大生产的味道。
除了种地,猛虎帮的人还安排他们上课,不是教文字,而是思想。
教学内容,让整个村子从春秋战国,瞬间进步到了清帝逊位,走向共和。
徐劲发现这感觉越来越熟悉。
他感觉这里不是离家万里的海地,就是他家的下一站,他家在“公园前”,下一站是“农讲所”,是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的上课地点。
他现在明白自家领导是怎么跟海地总统这么高职位的人搭上话的了……他们大概是党校同学吧。
不知道这位总统的书桌上,是不是摆着《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国农民问题研究》《土地与农民》……
本意都是好的,就是这种结合方式,有点出人意料。
迷幻的混搭风。
徐劲想到关于猛虎帮和余梦雪的传说。
听说当年溃退金三角的士兵吊打缅甸、泰国和老挝的正规军,他们缩在深山老林里,想来也是不服气的,战力如此了得,怎么就输了呢。
想必在金三角和人跟在功德林的人一样,都认真复盘过自己是怎么输的,对家是怎么赢的。
余梦雪一定是跟着前辈们学到了这些,并且传授给了她的猛虎帮,所以,猛虎帮才会有今天这个样子。
徐劲在脑中为猛虎帮的奇妙操作进行了完整的设定,自己说服了自己。
在中国都讲究尊重他人的宗教信仰,他们爱信啥,就信啥。
信奉喜欢种地、看炊烟的大地母神,总比喜欢看杀活人血祭的巫毒教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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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王雪娇还期待着亨利他们赶紧找个活人……不是活的也行,把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总统换下来,现在,她也不着急了。
她先与洪都拉斯、危地马拉和巴拿马的各位老板们通话,做为中间人,介绍中国贸易代表团。
大家都是环加勒比海的兄弟,有钱大家一起赚呀。
这三个国家的情况,王雪娇大概都了解一点:
洪都拉斯的境况就比海地稍微强那么一丁点,他们需要有钱的金大腿。
危地马拉左右横跳的次数有点过多,完全没有“信用”这个概念。
巴拿马则是靠着运河,以及及其低廉的船只税收,成为与巴哈马并列的,全世界船公司最爱的船籍注册地,他们的思维是商人化的:有好处,就能谈。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商贸代表团介绍出去,让他们友好的见上面,至于谈判成果,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在王雪娇把心思放在外交上的时候,海地内部又有人动起了歪脑筋。
王雪娇的操作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但不可能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总有人受到影响。
曾经只需要霸占一口井、一个码头,就能成为有头有脸大帮派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想要发家致富,变得艰难。
害他们没法赚钱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新上任的外国女人。
除了帮派之外,还有人看王雪娇不顺眼。
有资格坐在政府大楼会议厅里的人有十三个,其中权力最大的有八个。
王雪娇能被公开宣布为总统,就是因为这八个人支持她。
还有五个人,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想抬自己的利益共同体上位,只不过能量低声音小,无法与那八个人抗衡,只能使出一点小手段。
忽然,在一些民众聚集的地方,陆续传出一个声音,最终落在报纸上。
他们质疑王雪娇这个职位来得不正,认为是她暗中指使实权人物修改选举法案,允许外国人当总统。
还没等大地母神的忠实粉丝们暴走,亨利、杰夫瑞以及等等,就已经先不高兴了:
她指使我们?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她,是我们抬举上来的傀儡总统,她干不了几天就要走的。
你说她指使我们?
我们不要面子的啊?
在王雪娇不知道的时候,这个声音就被压下去了。
就连王雪娇自己,都是在日常事务汇报里面扫到了这一条:出现反对总统的人……
王雪娇内心狂喜:那就正好把我撤了嘛~太棒了。
再往下看:已处理。
王雪娇:……倒也不必如此迅速。
她认真研究了一下来龙去脉,原来就只是嘴炮,并没有组成强大的有生力量。
她深深地为他们感到遗憾:原来你们就带了一张嘴过来啊,我还以为起码有八十万大军呢……没有八十万,也得有十万啊。啥都没有,你搞个der啊。
有句话叫,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是不怕麻烦的。
企图利用舆论把王雪娇搞下去的操作失败了,帮派份子们一琢磨,干脆暗杀她。
王雪娇平时很小心,每天的食物和水都有专人准备。
从原材料开始,就有不止一个猛虎帮的人盯着,想在饮食里面动手脚,是不可能的。
她也没有什么爱好,既不喜欢钓鱼,也不喜欢自己开车兜风,更不喜欢睡人妻。
不爱潜水、不爱抽烟、不爱喝酒……
她住的圣多米尼戈酒店有猛虎帮的铁血忠诚卫士二十四小时保护。
平时出门也有护卫队簇拥着。
猛虎安保公司的人,单兵战斗素质极高,个个都铁血忠心,悍不畏死。
想跟他们硬刚,别说是帮派份子,就算是“通顿马库特”,也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一个地方,王雪娇身边不会跟着那么多人。
就是她履行神职的地方:医院。
医院的病房里不可能让太多人站着。
她以大地母神身份上前赐福的时候,病床边也不可能围着一圈保镖,这样也太难看了。
她会独自一人上前,最近的保镖离她至少五步远。
于是,反对派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安排一个人混进医院里,等王雪娇来为他祈福的时候,一枪毙了她。
王雪娇只为做手术的患者祈福,因为在海地这种缺医少药没血浆的地方,做手术是真的很危险,死在手术台上的可能性很高,不仅是患者需要勇气,医护人员也需要一些科学理论之外的信心。
普通吃吃药就能好的病,祈啥福!相信科学!
反对派也是拼了,他们找到一个信仰巫毒教、家里特别穷,并且有胃癌的年轻人,先给了他五美元,告诉他,这是订金,只要他把王雪娇杀了,就再给他家里三百美元。
加起来就是三百零五美元了,够他们家过两年多。
想到自己反正也快死了,何不为家里留下一笔钱?年轻人欣然答应了。
委托人要年轻人发毒誓,无论任务成功或失败,他都绝对不能把委托人的身份说出去,否则,他和他家里人的灵魂将永远被压在荆棘丛中,永生永世感受痛苦。
他去王雪娇经常去祈福的医院,医生看了一眼他的肚子,就让他去拍x光片,发现他的胃里有一个肿瘤。
年轻人知道自己的情况,坦然接受。
切片化检以后,判断是良性,切了就没事。
等待做手术的时候,王雪娇来了。
她一步步走过大厅里的每一张床,她身上缀着花朵的草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给每一张床都留下一朵花,或是一片草叶,给予满眼期盼的病患祝福。
草束被她握在手中,摇来晃去,在病患的身旁留下淡淡的青草香气,这就代表大地母神的庇护已经生效,病患对自己一定能被治好充满信心。
最后,她来到年轻人的面前,轻柔地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旁边有人为王雪娇介绍他的病情,王雪娇十分同情,问他:“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电工。”
王雪娇笑道:“那很厉害啊,是难得的高科技人才了。”
“可是,我家还是没有钱,我生病以后,我们家就再也没有收入了……”这是年轻人的真心话。
只不过,不是因为他家一直以来只有他这么一个劳动力,而是因为,他的爸爸和哥哥都是猎狗帮的,那天,他们就在码头上,一个都没回来。
这也是他被找到的原因,那些人相信他一定会完美的执行这个任务。
王雪娇瞄了一眼他床头的姓名牌,忽然问了一句:“你的妈妈是不是叫珍妮·维奇?”
年轻人瞬间感到头皮炸开了,背后的冷汗一下子全冒了出来。
她怎么知道这么多?
连他都不知道妈妈住院了,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
比通顿马库特还可怕!
他在医院登记的甚至是假名!!!
假的名字,都能找到真的妈妈!
难道……她真的是能听见别人心声的神灵?
不……不可能……如果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也应该听见自己刚才一直在想着怎么才能杀了她。
她应该让她身边的保镖把自己打死,就像打死他的爸爸和哥哥那样。
年轻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雪娇叹了一口气:“你爸爸和哥哥的事情,我也感到很遗憾,不过,谁让他们跟错了人呢。”
她对于打死了这两人,一点都不内疚。
他们参与了封锁码头,害得更多的人要饿死。
海地的帮派份子们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且理直气壮。
他们的态度就是:“我都要饿死了,你跟我说不能抢劫别人?不能杀人越货?那谁管我的死活?”
家里人被杀了,他们也能毫无芥蒂的跟着杀了家里人的老大混,总不能让自己饿死吧。
整个社会90%的人,都处于一种混沌的原始状态。
不然巫毒教这种保留原始血祭风俗的宗教也不能在海地过得挺好。
王雪娇对他说:“你的姐姐在家,妹妹和弟弟都来了,你要不要看看他们?”
这是威胁吧……这一定是威胁!
年轻人表情僵硬,缓缓点了点头。
三十秒后,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飞扑过来,甜甜地叫他“哥哥”,他们穿着干净的新衣服,手里还拿着白面包。
小男孩把白面包拼命往年轻人的嘴边递:“哥哥,好吃的饼!”
小女孩把他挤到旁边,把自己手里的白面包往他嘴边递:“我的更好吃!里面有香香的土!”
她说的香香的土,是夹的车达奶酪片,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奶酪,也是黄黄的,便认定这是另一种好吃的土。
两个小孩的头发也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跟以前能从头发里面爬出小虫子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们怎么会有钱买新衣服?吃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年轻人不明白。
帮派从来都没有抚恤金这种东西。
两个孩子笑嘻嘻地指着王雪娇:“是大地母神显灵啦。”
王雪娇的笑脸一僵,缓缓转头望向负责办这件事的猛虎帮帮众。
不用吧,花钱购物这种小事,你们也能跟显灵扯上?
这显灵……是不是也太廉价了……
这位帮众,他很兴奋,他真心认为帮主就是在展现神迹,当然应该到处分享给别人。
如果不是神迹,帮主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年轻人跟那个流产的女人之间是母子关系?
海地没有户籍制度,像这种贫民窟里生出来的人,跟地底下打洞的老鼠一样,生了多少,死了多少,无人在意。
唯一一次人口普查,是跟多米尼加打仗,多米尼加为了国际上的声誉,需要按海地的总人口进行战争赔款,海地方面才认真的数了一下。
之后,不管是往多米尼加卖人,还是往美国卖血,都是现抓现点。
这又是一个说穿了一毛钱不值的故事。
昨天有个贫民窟起了一点小火,是王雪娇组建救灾防灾小组后的第一次火灾。
王雪娇迫不及待地跑到现场,想看看救灾小组的业务能力。
贫民窟的杂物很多,一下子就火烧连营,王雪娇不会救火,但可以帮忙叫人,把人叫出来,参与自救。
就这样在贫民窟里遇到了珍妮,珍妮被火灾吓得慌张往外跑,不小心摔在地上,撞到了肚子,家里两个小的只会哭,连跑都不会跑。
是王雪娇一手拉着一个,背上背着珍妮从屋子里跑出来的。
王雪娇把珍妮送去医院,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珍妮心里苦,把家里的情况一股脑的全告诉王雪娇了。
丈夫和大儿子参加猎狗帮,死在码头上,她自己肚子里还有这么一个遗腹子。
大女儿被丈夫虐待,怀着孕,还被打得遍体鳞伤。
二儿子得了怪病,肚子胀得那么大,吃不下东西,他怕拖累家里人,就跑到外面去,说不定现在已经死在什么地方了。
小儿子和小女儿还不懂事,下雨了不知道往家跑,在外面踩水坑玩,然后发烧,失火了不知道往外跑,就会哭。
珍妮越说越难过,拉着王雪娇的手,说了好多好多。
王雪娇几乎都在听她说,通过翻译,她听懂了只字片语,光是看着珍妮的样子,她也能感同身受这个不幸女人的痛苦。
不需要说话,王雪娇脸上的悲悯和同情就已经展露无遗:“我会帮你解决的。”
王雪娇找人找到她的大女儿,问清楚她是不是宁愿被打死,也要跟这个男人过下去,如果是,那就遵循她的意见。
大女儿立刻表示不想被打死,要跟猛虎帮走,男人死拉着不放,说猛虎帮的人抢他老婆。
猛虎帮的人可不惯着他,不仅抢他老婆,还抢他,把他以故意杀人未遂罪起诉,扔进监狱里。
接着就是找二儿子,珍妮描述的很详细,什么发型,脸上有什么记号,还有肚子鼓胀这种标志性非常明显的病症。
所以,王雪娇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年轻人,就是珍妮的二儿子。
她没觉得自己是把这小子开盒了,单纯是想告诉他家的情况而已。
“你的肿瘤是良性肿瘤,切完就没事了。你妈妈会缝衣服,我觉得她可以当裁缝。”王雪娇站起身,“别多想了,等你好起来以后,也自己找点有出息的工作做吧,别混帮派了。”
年轻人全程震惊,一直到王雪娇离开,他的手指碰到被子下面硬硬的金属才想起来:……把暗杀这件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王雪娇在医院转了一圈,顺便告诉珍妮,她儿子已经住进医院了,让她放心。
珍妮大为震惊,海地的医疗不是免费的,二儿子就是为了不拖累家里,所以才决定死在外面。
就连她自己,都是被王雪娇送进来,并且告诉她,她的住院费用有人管,她才会住在医院里。
好好的,二儿子怎么会跑到医院里面来?
珍妮看着王雪娇身上的花环,手中的草束,难道……这就是圣坛里每天唱的“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她能听见人心里的话!并且通过心灵发送命令,让她想要找的人出现!
曾经巫毒教的信徒珍妮,从今天起,决定跳槽,虔诚跟随大地母神,听从大地母神的召唤。
王雪娇把她带到年轻人的身边,让他们母子相见,然后,她就去给病房里今天新来的人赐福了。
年轻人看见王雪娇,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她毙了,然后就可以拿到三百美元的尾款。
珍妮感觉到了他的举动,掀开被子,发现他手里握着的枪。
“你要杀她?先杀我!她答应我,让我和你姐姐可以去缝纫厂工作,莉莉和路奇也可以上学……你要亲手毁了这一切?!”
年轻人咬咬牙:“可是,妈妈,那是三百美元!”
珍妮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重重抽了他一耳光:“蠢货。”
王雪娇听见动静,转身望过来:“怎么了?”
她看见年轻人手里握着的枪,猜到他的目的,对他说:“你是要为你的父亲和哥哥杀我吗?”
“对!!!”年轻人知道已经杀不了她,索性大方承认,为血亲报仇,听起来比为了两百美元高级一点。
“哦,这样啊,那我应该把你交去公审,让那些因为码头被封锁而活活饿死的人的亲属来围观。”
王雪娇正要吩咐手下去办这事。
珍妮急忙哀求:“不,他不是为了这个,他就是为了钱,是有人给他钱,让他这么做的!”
“多少钱?”王雪娇特别关心自己的身价。
“先付了五美金,事成之后再付三百。”
王雪娇:“……”
搞什么,还有零有整的?!
不是,五美金是什么怪东西?!
王雪娇眉头微皱:“定金才给了五美金,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再给你三百啊?事成之后……你就死了啊,为什么要给你钱?你对他们有什么约束力吗?”
她说着说着,就坐下了:“小朋友,不是我说你啊,你连收钱的经验都没有,就别当杀手了。
自古以来,干杀手这行,就得跟印度人做买卖一样,事前必须让委托人付全款,不然你上哪儿讨薪去啊?!”
年轻人张了张嘴,他没文化,他阅历低,但是一个人在发现有人要杀她的时候,既不是大怒,也不是追问到底是谁,反而关心起他的尾款怎么讨回来……
这确实不是普通人的脑回路。
大地母神当真如此慈悲,连面对要杀自己的人,都在替对方着想?
王雪娇问道:“是哪个小气鬼要你来杀我的?”
年轻人想起自己发的毒誓,摇摇头:“我不会说的!”
珍妮气急败坏,不顾小产后虚弱的身子,还想再给这个不识相的儿子一耳光。
王雪娇温和地阻止了她:“别打了,我们按流程办事吧。”
她转头对年轻人说:“这样吧,我让你先回家看看你的新家,你的大姐,然后咱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怎么样?”
年轻人听见“新家”和“大姐”,一脸茫然,他还不知道家里遭了火灾的事。
他起身下床,在医院外面,还有车在等着,把他们送回贫民窟。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又脏又破,东倒西歪的房子,已经焕然一新。
虽然是简陋的彩钢板,不过,似乎比原来还好一些,用的被子、床单,还有姐姐身上穿的衣服,都比家里原来的要好。
年轻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在以前,也有国际救援物资,但都到了那些官员手里,或是被帮派份子半路抢劫,老老实实的人是不可能得到的。
所以,家里有男人的都加入帮派,以便往家抢东西。
像他家现在这种情况,唯一的男人是个五岁的傻小子,就是活该被欺负,救援物资绝对不可能到他家的。
现在,都有。
整条街,不管是家里有九个儿子的,还是只有孤儿寡母的,全都有!
为什么?
没有人抢吗?
那些以前抢东西的人呢?
他们全变善良了吗?
年轻人看见,有几个以前也是混帮派的人,正在敲着鼓,招呼人们“时间到了”。
“食堂叫吃饭了。”王雪娇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海地的能源严重短缺,各家各户做饭,都得砍柴,这几年,山都秃了,柴也砍不着。
更地狱的是,反正吃的泥巴饼居多,不需要用柴,其他需要弄熟的东西,只有一点点,薅点干草凑合烧一烧就行了。
“这……吃饭要多少钱啊?”年轻人忍不住问。
姐姐笑着告诉他:“大地母神说了,不要钱,都是大地赐给我们的福利。”
“谁都可以去吗?”
王雪娇听见翻译说完,回答道:“当然不是,登记过受灾的才能去。”
这些都是王雪娇扣下来的援助物资。
有些国际组织,以为援助就是打包一批人们日常生活用品,满街派送。
却不知道这会对原本就脆弱的海地经济造成灭顶之灾。
满街送纺织品,那些布料至少能用三年,纺织行业完蛋。
满街送粮食,连送一年,农业完蛋。
王雪娇把这些物资扣了下来,送给遭遇意外的人,比如遭了火灾的这条街。
他们家庭经济非常脆弱,不像充电宝上没有3C标志被机场安检扣下来的人,不甘心地骂几句,新买一个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他们的衣服被烧了,那就是被烧了,要再攒到买新衣服的钱,可能要几年以后。
在这段时间,他们也许全家就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也许出门就穿草编的帘子。
家里仅有的米面油被烧了,要么吃草,要么吃土,要么饿死。
反正不会花钱再去买。
把援助物资给他们,对海地本土的行业不会有任何的冲击。
年轻人跟着去了食堂,食物很简单,只有一大锅粗粮,还有一大锅菜,里面还有一些肉渣,他们没有什么厨艺,就是糊一锅。
贫民窟里能吃上盐水配粗粮,已经是条件很好的人家才吃得起的。
哪里还敢想菜?肉更是想都不敢想,贫民区的老鼠都快给吃光了。
“你要是杀了我,他们就没有东西吃了,也没有地方住,嗯,我还打算建缝纫厂,让女人们都有工作,赚点钱养家。”
王雪娇看着年轻人,“我算算……嗯,你妈妈和你姐姐要是能在缝纫厂里工作,每个人,一个月大概能挣到一百美元。两个月,就能把他们承诺你的钱都挣回来……”
年轻人内心万分惭愧,后悔不已。
王雪娇温柔地问道:“是谁,要你来杀我的?”
“我……我不能说……我发过誓,如果我说出是谁,我和我的家人,灵魂会被关押在荆棘之中,永生永世痛苦。”
王雪娇眨巴眨巴眼睛,什么嘛,就这啊,还以为是燕太子丹好吃好喝养了荆轲好多年,不去刺杀实在不好意思的那种水平。
区区毒誓……
王雪娇侧过身,指着饭堂旁边的圣坛:“看见它了吗?”
圣坛上画着代表着大地母神的花花草草。
“荆棘,也是从地下长出来的。”王雪娇傲然一笑。
她快步走到一边,拔了几根枯草,同时偷摸从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用魔术手法,展示了“枯草凭空燃烧”特别表演。
“不管是荆棘还是毒草,我要谁活,谁就能活!我要谁死,谁就得死!”王雪娇的声音高昂,豪气干云。
跟随在王雪娇身后的猛虎帮众,过于有眼力劲了,王雪娇刚说完,他们就开始唱起了圣歌:“……新叶萌芽、花朵盛放……大地母神在地上的代行者……”
王雪娇:“……”
她尴尬地想到“星宿老仙,法力无边”,啊啊啊啊啊……
他们是不是偷偷看过《天龙八部》了啊!
幸好商贸代表团的人不在,不然,这场面,简直是要了亲的命了。
王雪娇勉强保持着微笑,望向年轻人:“我让你说,是给你这个机会。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
“是威尔塔上校。”年轻人马上回答。
“去查查,威尔塔上校是谁的人,处理一下。”王雪娇吩咐跟在身旁的人。
“是。”
王雪娇很满意:“你也该回医院了,明天你就要做手术,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
“您……不要抓我吗?”年轻人已经决心,以自己一命,换取自己全家继续过好日子。
王雪娇点点头:“要抓的,你违规把枪支带到医院,等你做完手术,会对你做出处罚的。”
“只是……违规带枪?”年轻人不敢相信。
企图射杀总统,这就不算了吗?
王雪娇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在跟我说过话以后,就放弃这个想法了?”
“是……”
“既然你已经蒙我感召,悔过自新,我又为什么要杀你呢?”
王雪娇也想挣个“绝缨宴”“武则天义释刺客”的好名声,哎,没办法,她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一个名声。
没有人能活非得找死,既然王雪娇愿意放他一马,他千恩万谢之后,便不再提起此事。
猛虎帮的手下顺着威尔塔上校这个线索,很快就追查到十三个实权大臣中的一个。
他手下养的帮派都在哭嚎余梦雪上台以后,他们都没钱赚,要求他必须干点什么,否则就不陪他玩了。
他没有自己的队伍,只有这些帮派份子,眼见着亲信们要哗变,不得不着急下手。
此人居然企图动手干掉八个最强大臣都认可的临时总统,这哪能忍。
完全不需要脏了王雪娇的手,这个人就无声无息的不见了。
王雪娇对事情的处理很满意,唯独没注意,当她在圣坛那里大放厥词的时候,桌边不止有贫民窟的人,还有一个中国商贸代表团的人。
他不小心喝了这里的生水,拉肚子拉到脱水,没办法跟着徐劲走,便留了下来。
他有自己的独立任务,要在当地暗中走访,以确定海地人的思想意识形态,以便确定如何制定外交策略。
王雪娇前面那句“不管是荆棘还是毒草”,他没听见,就听见后半句“我要谁活,谁就能活!我要谁死,谁就得死!”
然后就是一群人呜里哇啦地唱着神叨叨的歌。
哎嘛!
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原始社会那一套吗?大祭司可以决定人的生死。
余梦雪是总统兼大祭司?
他马上对上级进行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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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冯啊……虽然,我能理解,在物质匮乏的地方,开社会形态的倒车,也是为了适配生产力,但是,她倒的是不是有点太多啦?这倒了有……五千年?”
冯老坚信王雪娇不是这种人:“这句话肯定有误会,她不是这种人。”
“你敢保证吗?”
“我敢!我相信,她对得起在国内接受的那么多年教育,绝对不会开历史的倒车。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要草菅人命。”
冯老语气坚定,为王雪娇做保。
他相信一个立志盖国旗下葬的人,在没有人辜负她、出卖她的情况下,她会突然失心疯,想在海地那么穷的地方当大独裁者。
他前面生气,也只不过是因为王雪娇当总统都不通知他,害得他在领导那边很被动,他相信绝对不是王雪娇主动去参选的。
回到家,狗剩摇晃着尾巴迎上来,还给冯老叼来了拖鞋。
“哎~今天怎么这么乖?知道我要给你主人打电话骂她,你先来哄我?”冯老无奈地笑笑。
狗剩张着嘴,吐着粉红的小舌头,好像一张傻笑着的脸。
“你跟你主人真是一模一样……会装傻!”冯老揉揉它的脑袋。
电话通了,王雪娇那明显夹着的尖尖细细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冯老呀~找我什么事呀~”
“总统阁下……”
听筒那边传来王雪娇哭哭唧唧的声音:“您老要是再这么说,我现在就跳楼……第一先生说,他要殉葬……那个,我俩都想盖中国的国旗……装一个盒子里就行了,该省省,该花花,您看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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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大臣少了一个,消失的原因是企图行刺刚上任的总统,这在动荡的海地,并不算稀奇。
刺客失败的原因比较稀奇。
据目击者说,当时总统距离他只有两步,他手里已经握着枪,子弹也已经上了膛,只要随便按下扳机,总统必死无疑。
然而,他在最后一步,却突然放弃了。
有人看到他在放弃之后,在大地母神的圣坛那里跪了很久。
后来,那片区域的人还看见他们全家都挂着象征着大地母神的草环,在贫民窟做垃圾处理、为受灾区域的贫民烹饪食物。
他们家以前明明是虔诚的巫毒教信徒啊!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怎么说跳槽就跳槽了?
消息传到中央情报局的超级人类研究部门。
研究负责人激动地摸了一把锃亮的光头,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声音超大:“我说什么!我说过什么!这就是心灵操控术!这是天生的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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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娇:不是……我想要的是我很大气的放走了行刺我的刺客,不是控制了他的精神啊!!!谁乱传的消息!报道出了偏差,你们是要负责任的!
第230章
商贸代表团在外面转悠了大半个月,他们的工作是观察,猛虎帮众们则是把这当成了下乡扶贫,新成立的安保队伍则认为这是一个练兵的机会,有事他们是真上啊。
会产生安全隐患的事情他们都管,包括但不仅限于防火灾、挖排水沟、加固房子,对可能造成人员伤亡的金属制具进行归类摆放。
严谨的态度就好像看过《死神来了》1-6部,尽最大可能避免事故。
起先还有帮派份子想跟猛虎帮的人碰一碰,想让这些从首都来的人们,感受一下阿富汗政府的同款无奈,让政令出不了太子港。
但是猛虎帮这些人,就是让政令出不了喀布尔、政令到不了缅北的原因本身。
没有人比他们更懂怎么搞事。
海地不过是一个小海岛,就算搞事,思路和手段也有限,比不得在豪杰遍地、资源丰富的欧亚大陆板块上千锤百炼的猛虎帮。
再加上他们还加化了理论学习,知道怎么走群众路线,收拾海岛小帮派,就好像砍瓜切菜,走到哪儿,收到哪儿。
别说这不会、那不会、只能混帮派才能讨生活这样子。
进了监狱,不会踩缝纫机,还不会折纸袋纸盒么,美国这么喜欢赞助,那么收购海地的帮派份子为了改过自新而折的披萨饼盒,不是很合理吗?
帮派份子能想出来的偷懒耍滑的手段统统不管用,所有的可能性都被堵死了。
制定政令的人好像对怎么让监狱里的人老老实实干活很有心得,就好像她亲自坐过牢一样。
让商贸代表团觉得这个国家还稍稍有点可以合作的原因是,海地还有孩子想读书,想上进,有贫民窟里的女老师,压根就没有人支付学费给她,她还在坚持用破木板、泥巴地教孩子们读书。
她说:“这是孩子们摆脱现状的唯一机会,只要还有一个人要学,我就会继续教下去。”
以及,在帮派份子之中,大多数都是失地的农民,他们实在没有维持生计的东西了,不得不跟着帮派混。
但凡有个安稳的,能糊口的活,他们也不想干这种早上活着出门砍人,中午可能就断气的事。
转悠一圈下来,商贸代表团看到了海地现状;
猛虎帮把百分之八十信仰活人血祭的巫毒教信徒,变成了信仰爱做饭的大地母神信徒,并教会他们使用相当于明朝时期的农耕技术;
安保公司新员工快速掌握了各种救人技能,包括但不仅限于跟帮派打游击战、堡垒战、巷战、把掉井里的孩子捞上来、避免粮仓进老鼠、防止疫病传播……
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徐劲带人回来的时候,发现总统阁下身边的重臣们,已经被处理到还剩八个人。
被处理掉的人都很唯物主义战士,他们不信邪,不相信王雪娇有神力护体。
并且,他们坚信王雪娇说想赶紧跑路,压根不想当总统云云,只是摆摆样子,她肯定根本就不想走,背后还不知道想搞什么大阴谋。
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影响,他们几个联合起来,计划搞一个大新闻。
比如,余总统在访问医院时,遭遇帮派份子袭击,不幸遇难。
比如,下毒。
不幸的是,这些计划都没有成功。
王雪娇去医院的时候,她的忠实保镖就守在左右,还有狂热的大地母神信徒们,激动地扑上去与偶像面对面,沾灵气,杀手挤都挤不进去,根本没有机会动手。
下毒也失败了,杀手买了很高级的,只要皮肤接触就能中毒的毒药,他的计划是趁王雪娇出来的时候,递送请愿信给王雪娇,让她摸到请愿信上的毒药。
这毒药,确实很灵……太灵了,杀手把信装进信封之后,不小心把信封弄湿,信纸上涂抹的毒药渗了出来,把他自己给毒死了。
在海地这么点大的地方,想查出到底是谁想暗杀她,太容易了,就是那几个又菜又爱玩的大臣。
王雪娇处理那几个人方法简单粗暴,什么买通身边近臣、分化内部关系,他们不配!他们本来也没什么铁血忠臣。
王雪娇就发了一个会议通知,会议内容是讨论关于国民税收的收取和分配问题。
税金那可是一大笔收入,不管是外国人还是穷人,都有对应的征税项目要交。
谁不想把税金尽量往自己的口袋里多扒拉。
谁不来参加会议,就视为放弃把税金往自己口袋里扒拉的资格。
他们几个人就来开会了。
如果他们是中国人,就会知道:自古以来,有一种宴,叫鸿门宴,有一种会,叫会稽山大会。
以及,看到主持会议的人桌上摆着杯子、碗、以及各种能摔得响的东西,就得小心了。
很显然,他们不知道,于是高高兴兴走进来,平平静静被抬走。
等地面清洁完成以后,王雪娇在会议桌旁坐下:“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关于怎么弄钱的问题了。”
剩下的八个人心里都在想:“她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他们相信人都是利己的,特别是外国人,他们来海地,就是为了本国的利益。
王雪娇清了清嗓子:“这段时间,我在这里住得挺好,吃得也不错,不过,所有的物资供给,都指望着从国外施舍,这样很不好。要是哪天他们不想施舍了,怎么办。
再说,讨饭能得到的东西也有限,看看人家开曼群岛,离咱们才那么一点距离,怎么人家就能当离岸金融中心,再看看人家巴哈马,巴拿马有运河,咱们比不了,巴哈马就一个小破岛,就是靠着注册船籍价格低,也跟着过上好日子了。”
王雪娇痛心疾首:“你们见过外面又脏又乱的样子吗?哪个大富豪是住在垃圾堆里的啊……”
“还有满街乱蹿的帮派份子,富人区搞得像一个大号监狱一样,亨利,我记得三天前,你的助理出门被枪杀了是不是?”
亨利点点头,杀人犯没别的诉求,就是看中了助理手里的包,偏偏那天助理手里的包中有重要的文件,他死活没给,于是被一枪爆头。
事情就发生在有两道铁丝网大门的富人区。
虽然杀人犯已经被抓了起来,但是死者不会复活,亨利失去了一个得力帮手,在海地找到一个识字的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他脑子还挺好使。
王雪娇沉痛地表示:“所以,光往自己口袋里捞钱没用啊,得让百姓富起来,让他们也有牵挂,这样就不敢随便犯法。”
商贸代表团出去考察几天之后,王雪娇从冯老那边得到了反馈消息:
建立大使级的往来不指望了,毕竟大冤种愿意给很多,而中国的外交政策则从来都不包括直接砸现金买朋友,帮助搞基建,也是基于双方共赢。
所以,对于实在穷得叮当响的海地来说,他们舍不下大冤种,也就不可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
不过保底还是要搞一个经济发展办事处的,不能就这么把这么一个战略要地就彻底拱手相让了。
既然有自己家的人要来长住,就得把环境搞好一点。
起码人身安全得有保障。
王雪娇的计划第一步,就是搞定帮派。
在座的八个人都觉得这事不可能:“他们的人太多了,不可能全杀光。”
“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他们全杀了,我是这么凶残的人吗?”王雪娇撇撇嘴。
八个人下意识地看着刚刚满是血迹的地面,什么都没说。
王雪娇沉痛地:“土匪~任何时候都要剿~你们想想,你带着老婆,开着车,去外面郊游,忽然就被土匪给劫啦,所以,没有土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我招募了两万人的救灾小组,他们总得干点有用的事情,不然岂不是白养着他们了。”
中国在解放之初的土匪也闹得凶,山东的响马、河南的蹚将、东北的胡子,湘西土匪……直到原子弹试爆的时候,大西北的沙漠里还有成队的土匪呢。
打帮派和打土匪差不多。
土匪反复横跳,一会儿投诚,一会儿又造反,这边的帮派也一样,谁赢了他们跟谁。
打土匪没办法使用大兵团作战,打帮派也一样。
土匪几乎不是纯土匪,多半跟着境外势力勾勾连连,特别是朝鲜战争时期最明显,当时他们都以为中国跟美国对轰,必输,本来已经投了的土匪,跳反了不少。
帮派份子也一样,很多人跳槽的速度跟一天之内换外卖商家的频率一样:
早上是鲨鱼帮的,中午跳槽去猎狗帮,下午加入剥皮帮,晚上跟着血鹰帮……
海地有这么多帮派的根源来自于穷。
并非他们全是懒鬼,而是他们土地制度就有问题。
海地经历过两次土改,第一次土改,搞得民怨沸腾,当时的总统被人暗杀。第二次土改,是海地人吃土的开始。
把大种植园分割成小块土地,让所有的农民都有田可以种,看起来很美好,结果大家各有各的想法,每家种的东西都不一样,无法规模化大生产,导致了他们无法种植高利润的经济作物。
王雪娇不打算动他们的任何基础政策。
虽然法律说外国人可以当总统,但海地,当年可是中美洲第一个闹独立的,将白人杀的人头滚滚,他们有很强的民族自尊心。
当初领导人说中国不输出革命,理由就是各个国家各有国情在,外国人是不可能对当地的情况了如指掌,总会有偏差。
王雪娇也怕自己什么都不懂,瞎指挥,一不小心,就变成新版李德,那也太丢人了。
一切还是得让海地人自己寻找自己的路,她要做的就是确保中国商贸代表团和将来要设立的经济发展办事处能安全。
搞土改不行,肃清帮派还是可以的。
王雪娇挑了几个风景好的城市,开展旅游业。
所有帮派都接到了来自总统的通知:不准进太子港的城区,也不准进旅游城市,谁去谁死。
也不许去有农田和有工厂的地方闹事,谁去谁死。
要是以前的总统,说这话,帮派份子只会当个笑话,或者干脆派人刺杀她,让她永远闭嘴。
但是现在这个总统,杀来杀去杀不死,反倒是杀她的人,不是被她感化,就是失手。
失手的原因花里胡哨,就好像决定去杀她的人都突然失了智一样。
本来就迷信的帮派人士,更加相信,王雪娇就是神明下凡,根本不能杀。
别说杀了,就连动动念头,都会被她知道。
这个故事,也不是王雪娇故意的,是负责暗杀的人太紧张了,挺凉快的天气,一头汗,看着王雪娇的样子也特别心虚。
王雪娇只是想起了秦舞阳,心里灵光一闪,随口开了句玩笑:“紧张成这样,怎么当杀手。”
结果就给她说中了,那人还真就是来杀她的。
一来二去,本来就信她是神的人更信了,本来不信她是神的人,也动摇了。
再加上猛虎帮到处推行把水煮开以后喝、废除了巫毒教要给新生儿用泥巴做洗礼的旧俗,确实得病的人少了好多。
王雪娇没有下令强行废除巫毒教,不过全国也没几个人信了,毕竟做饭的时候烧一把秸秆,比出去找个人杀要容易太多了。
入门的门槛低,人民群众都欢迎。
商贸代表团终于回来了,他们综合一路走访看到、听到的东西,汇总报告发回国,等待国内的反馈。
全海地电力最稳的就是王雪娇的总统楼层,他们受邀到王雪娇的办公室发送信息。
王雪娇看见他们拿着那么厚的报告,感叹:“你们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写了这么多!”
“不难啊,每人写一部分,再交给团长汇总。”代表团的人完全不觉得写报告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
张英山在她耳边轻声说:“每人写一部分。”
王雪娇挽着他的胳膊,十分亲热地贴在他身上:“你就是我的一部分,你写就是我写。”
对于她的耍赖行为,张英山也只能笑着刮刮她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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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商贸代表团计划与海地发展外交关系的消息,传到美国。
国会哗然,在家门口有一个古巴已经很糟心了,怎么能再有一个亲中的政权。
而且,海地还是在敲了美国一大笔援助经费之后,才说要跟中国好的。
拿钱不办事啊。
这谁受得了!
也就是国会老爷们不知道“余梦雪”就是中央情报局的人,不然他们肯定要跳起来骂中央情报局里出了反贼。
恽诚亲赴海地,要当面跟王雪娇问清楚。
他这次过来的身份是商人,不方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只带了一个贴身保镖。
“哎呀~恽老板,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王雪娇笑道。
恽诚双脚踩在码头上,环顾四周:“这就是巴勃罗被击毙的地方?”
“不是击毙,是自尽。”王雪娇强调,“他可是哥伦比亚平民心中的英雄,咱们可惹不起。”
恽诚上一次来海地,是半年前,为观察团打前站,看看有什么可能威胁到观察团的势力或是团体。
当时的码头一带只能用破败来形容,要不是还有人类活动,真的像末日废土,满地垃圾、路边有很多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不是饿到半死不活的平民,就是眼神狠戾的帮派份子。
现在则完全变了个样,地上的垃圾山不见了,路面很干净整齐,半塌的危房都没有了,就连人也都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坐在路边上的人还有,不过看起来他们都有正经事做,只是在路边稍微休息一下,吃午饭。
如果说上次来,恽诚觉得这里还是原始社会,现在感觉它已经能跟非洲那几个经济比较发达的地方比了。
“余总统才上任不到三个月,太子港就已经大变样了。”恽诚颇有感触。
王雪娇笑道:“主要是国会批的钱到账及时啊。”
恽诚也扬起嘴角:“除了美利坚合众国之外,你还收了谁家的钱?”
“嗯……还有大冤种给的医疗物资,欧洲那边给的纺织品和粮食,瑞典给了不少,德国还给了机械设备,讲道理,我觉得中东那边也应该再给一点石油……”
王雪娇掰着手指数了半天,等她说完,恽诚看着她:“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我那边都有账的,我可不是把国外救援物资往自己口袋里装的王八蛋。”王雪娇理直气壮。
恽诚打量着她,好像要看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站在一边的张英山对于他肆意探究的目光很不满意,上前半步,将王雪娇半个身子挡在自己身后,开口:“恽老板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如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恽诚似笑非笑看着他:“杰哥都已经当上第一先生了,防备心怎么还这么重?”
张英山神色平静:“还不是。”
“哦~难怪~”恽诚微笑,“放心,我和余小姐只是纯洁的合作关系,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的。海地虽然遍地小黑脸,不过,看他们的长相,也不是余小姐会喜欢的类型,你不用这么紧张。”
张英山抬了抬嘴角:“是吗?那样最好。”
恽诚摇摇头,对王雪娇说:“你不是说小黑脸才是最爱吃醋的,所以才把他留在后花园了,怎么这个也很严重?”
王雪娇耸耸肩:“以前有小帆在,他要显得跟小帆那个吃醋精不一样,他要表现出贤惠大度,人淡如菊,不争不抢。现在,小帆不在这,他就可以释放天性了。男人么,都善于伪装,不像我们女人,都老实,脑子里哪有那些弯弯绕绕的花样。”
“哪有……我只是关心恽老板舟车劳顿,休息不好。”张英山为自己辩解。
恽诚哈哈一笑:“那我得谢谢小杰哥的关心了。走吧,去圣多米尼戈大酒店。”
“你住那?”王雪娇眉毛微扬,“巧了,中国商贸代表团也住在那里。你真要去住?”
恽诚扬起嘴角:“怎么?你怕我查到他们什么?”
“我怕他们查到你什么。”王雪娇摇晃着脑袋,“别忘了,他们的情报也是很厉害的,要是你手上也有什么水门、伊朗门……小心点,藏好,我真心不希望失去你这个有趣的朋友。”
“呵呵,我只不过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商人,哪有那么多门,不要想太多了。”恽诚示意自己的手下行李拎上车。
宽敞的老爷车径直向圣多米尼戈大酒店驶去。
短短五公里的路,经过三个大地母神的圣坛,恽诚笑道:“余小姐真是手段了得,不需要使用毒品,也能控制人心。”
“哎,别说得这么难听嘛,动物的特性都是趋利避害的。就连动物都知道一顿饱跟顿顿饱的区别,只要给狼吃饱了,狼都会主动躺下来打滚讨好。我只不过是让他们能吃饱、住好而已。我这可是跟美国学的,要不是自由民主之光到处照,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不惜偷渡也要往美国跑,就没人想往海地偷渡。”
恽诚淡淡一笑:“你真打算在这里长长久久地当总统了?”
“那倒不是,这里实在是基础烂透了,如果这是一场由我主宰的游戏,我宁愿选择重新开局。”王雪娇说出她的心声,她真的恨不得把地图给抹平,然后从三个农民开始,一点一点种地盖房子。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酒店门口。
上次恽诚来的时候,也住在这里,当时这家酒店在周围环境的衬托下,仿佛垃圾山里的纯洁孤岛,让恽诚很是惊艳了一下。
现在再看,嗯,就是高一点的楼而已,周围的彩钢板房子也别有韵味……果然漂亮房子也是要衬托的。
酒店里一共有三个总统套房,一个是王雪娇住,一个是中国商贸代表团住,现在还有一个空的,就给恽诚住了。
有一个穿着整洁制服的服务生拿着钥匙,在前方引路,他说他是这个套房的管家。
此前套房的服务也只是房子比别人大一点,现在居然有管家服务,这让恽诚很惊讶。
管家的服务内容甚至包括帮他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重新烫好,挂起来。
等管家走后,恽诚的手下掏出仪器,开始对房间里面检查是否藏有窃听、偷拍设备。
王雪娇看着那个亮着红灯的仪器瞧了半天:“差距啊!我们现在还在靠人力检查,你这个东西,怎么不说也给我一个。”
“你们一直在外面跑,带着这个不方便,不然我早就给你了。”恽诚微笑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小气过。”
张英山一记眼刀甩过来,恽诚马上改口:“我什么时候对你们小气过。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我一定送一份大礼。”
“要是我们俩结婚,美国承认不?”
恽诚点点头:“你们现在都是正式的美国公民,为什么不承认?你们享受所有美国公民的福利。”
王雪娇“哦”了一声:“那要是我们离婚了,我也能按美国法律分走他一半的钱?”
恽诚从未见过还没结婚的男女已经在想离婚的事了,他不由一怔:“嗯……啊……对,不过,他也能分走你一半的财产。”
“哦,那我比较亏,现在财产和猛虎帮都在我的名下。”王雪娇摸摸鼻子。
恽诚给她出主意:“我认识一个不错的离婚律师,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张英山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声音:“冷帆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你自己有想法?”
“哈哈哈,放松,不过是一个玩笑。”
“吉米怎么突然想起来提升酒店服务了?”看着管家端着欢迎水果和欢迎饮料走过来,恽诚颇为意外。
王雪娇笑笑:“不是吉米要提升,是我要提升。太子港有一半地方被划成旅游区了,这家酒店被我列在正式的宣传彩页的第一家,吉米发现干帮派,不如搞酒店和配套服务,他又在雅克梅勒和海地角各开了一个酒店。”
“他的手下们呢?都去当服务员了?”
“对。”
“要得了那么多服务员?”恽诚知道鲨鱼帮有一千多人。
“要的,根据计划,套房的客人是每人配五个服务员,普通房间的客人每人三个,餐厅两张桌子配一个服务员,根本不够用,他还招了不少人。”
王雪娇对酒店的人员配置如数家珍。
“你还说你不想当总统,记得这么清楚。”恽诚微笑道。
“因为我也住在这里呀,我关心关心自己的居住条件有什么问题嘛~”王雪娇眨眨眼睛。
恽诚敲敲墙壁:“这后面就是中国代表团?”
“不,这是我的房间,那边才是。”王雪娇指着电视机的方向。
恽诚站起身,向电视机后墙走过去,伸手敲了敲,是厚实的承重墙。
他随手把墙上挂着的装饰画摘下来,习惯性地看了看背面,并把画框拆开。
王雪娇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恽诚不以为意地将画装回去,挂好:“第一个人中招是经验不足,我要是踩雷,回去会被嘲笑的。”
王雪娇笑的,恽诚说的,是同一件事。
二战还没结束的时候,做为共同抗击法西斯的联盟,苏联人送给美国人一个木质的精巧大国徽,美国人美滋滋地把它挂在大使馆办公室里整整七年,七年间,美国的情报不停往外漏,美国人怀疑天,怀疑地,把能怀疑的人全怀疑了,就是没人怀疑那个大国徽。
两人一起笑起来。
张英山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只是一个八卦,在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就连刚加入中央情报局的新丁都未必听说过这段旧事。
王雪娇完全是出于个人爱好,才会知道这么多。
张英山看着王雪娇和恽诚心照不宣、开怀大笑,而自己却一无所知的坐在旁边。
前面说韩帆,是纯开玩笑,他一点都没往心里去,现在他是真的在一丝丝地往外冒酸气了。
不过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拈酸吃醋,恽诚已经快速进入工作状态了,东西都放好,助理也退出房间,守在门口。
恽诚看着王雪娇,开门见山提问:“听说是你把中国代表团叫来的?”
“那倒不是,我就一个傀儡总统,管事的是亨利啊、杰夫瑞啊……他们八个,哦,之前是十三个,另外五个……天堂有路,他们不走,地狱无门,他们非要闯进来,现在已经在地狱忏悔了。”
不错,是余梦雪的一贯作风。
恽诚微微松了一口气,此前五角大楼那边还有人说,余梦雪会不会是中国的间谍,金三角的包幼安简直恨不能成为中国的一部分,余梦雪跟包幼安的关系那么好,好多主意都是她出的,她的身份难保干净。
现在看她的作风,恽诚只想大声嘲笑那个怀疑余梦雪是中国间谍的人。
且不说她当上总统了这么邪门的事,就看她把十三个大臣杀了五个,就知道她绝对不可能是中国的间谍……恽诚甚至不觉得余梦雪是中情局的间谍,他自己也不算,大家都是为钞票和权力打工,不为了任何国家。
不要什么事情都往中国头上甩好吧,这样显得你们很无能。
中国的情报部门怎么可能会有余梦雪这样的间谍?大毒枭!跑到外国当总统!还咣咣的杀人!
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如梦大一点,说美国总统是俄罗斯间谍,伊朗总统是以色列间谍。
恽诚扬起嘴角:“我猜也是,不过,你既然是总统,他们应该会通知你一声?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呢?”
“啊?这种小事也要告诉你们吗?又不是要建交了,他们不是来做生意的吗?中国人在哪儿不做生意?全世界哪个鬼地方没有唐人街,中餐馆?”
王雪娇天真无邪地眨巴着眼睛,做出一副对国际政治一窍不通的样子,好像她真的不知道商贸代表团是什么意思。
以她的身份,不知道也很正常,恽诚耐心地解释:“他们计划建的经济发展办事处,就是大使馆的初级形态,这是有想要跟海地建交的意思。”
“建交就建交呗,这里穷成这样,他们还能在这里挖出石油不成?”王雪娇耸耸肩。
恽诚笑着摇摇头:“如果大陆跟海地建交,你要怎么向刚刚给你们捐了两大船物资的地方交待?以后他们也不会再给你们物资了。”
“那也不是我的事了……你看我像打算在这里长长久久当总统的样子吗,这里的经济别说超过美国了,离中国都十万八千里,不!它甚至不如老挝!我错了!我要向老挝道歉,老挝再穷,还是能吃得上米饭的!我的天,这边吃土!这种只在灾荒故事里才能看到的吃土故事,这边居然天天吃!”
王雪娇摇头:“反正这地方,我是不想多待,什么代表团,什么建交,跟我没关系,待我走后,管它洪水滔天。”
恽诚一直在观察着王雪娇的微表情,想判断她的话是真还是假。
恽诚还是不怎么相信:“你明知道美国对海地的预期是牵制古巴,中国是什么性质的国家,你很清楚,以你的头脑,应该能想到其中的利害,怎么会不主动报告?”
“对啊,我知道美国对海地的预期,不过~”王雪娇压低声音,眼睛看着恽诚,“不把中国人放进来,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我们?”恽诚一怔,不知道她说的我们是谁。
王雪娇继续解释:“海地一直随波逐流,并没有什么强烈的红色思想,他们信的是原始宗教,吃的是泥巴,这样的地方,谁来驻军都可以,怎么显出我们中央情报局的能力?”
她的眼睛闪烁着精光:“只有一个地方形势严峻,才有我们安排人手的必要,安排人,就得有情报站,有了情报站,就需要活动经费……”
再往下就不用说了。
恽诚也顿悟了,通透了。
活动经费,那是个好东西啊~
国会拨下来的救援经费是被扒了七成走,可是,那七成都是人家的,中情局都没捞着,更别提恽诚了。
就问中情局上上下下,从局长,到清洁工,谁不爱钱呢。
不爱钱,谁来上班啊?
每年会被热血沸腾的招募广告骗进来的小年轻也就那么几个,等他们干几个月,发现他们的工作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也会变得嘴上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王雪娇简直是个天才,她不仅办好领导交待的任务,还主动帮助中情局开拓项目,发展业务。
要是海地也有了情报站,再穷再穷,每年也能申请个几千万吧。
一聊到钱,就没有什么解释不了的。
在恽诚心中,王雪娇跟通共压根没关系,她就是一心搞钱,所以才会故意放中国商贸代表团进来。
恽诚微笑:“你想得真周到。”
“一般啦,赚钱么,就是要用尽一切办法,不然,钱是不会自己掉下来的。”王雪娇端起咖啡,对着恽诚做出举杯相庆的姿势:“请把我美好的愿望转达给各位绅士们,如果因此而被他们误会,那我会非常伤心的。”
恽诚点点头:“我会的。”
“抱歉,我是真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王雪娇满眼的真诚,“我一直都不在总部,听说总部的华裔都不好过?”
“是的。”恽诚坦诚道,“1985年那件事之后,所有的华裔都受到严格的排查,也无法到达高位,哪怕是像我这样出生在美国的都不行,族裔已经决定了一切。”
“也许,你还需要展示更多的能力,让他们觉得离不开你?”王雪娇满脸真诚。
反正很多美籍华裔已经这么做了,他们为了表示与祖籍划清界限,表达对合众国的忠心,对华态度、制定对华政策的时候,比正宗盎撒人下手还要狠。
当初说美国派过来的驻华大使是华裔的时候,很多中国人还挺高兴,觉得亲不亲,家乡人,大家祖上都是一家的,不说他会照顾到中国的利益,至少也是奔着两国友好来的吧。
结果,他就没闲过,刚来就篡改检测数据,抨击中国的空气质量,属于初版的“香甜空气”。
恽诚无奈地笑笑:“也许吧……大概因为我还是太懒惰了,不想把自己放在一个进退两难的钢丝绳上。”
他见过太多被中情局抛弃的特工,一旦失去了美国的庇护,以前得罪的国家和组织,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像他这种被七八个国家的警察盯上的人才,要是失了手,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不想跟其他国家搞得太僵。
万一哪天,中情局不再与他合作,他也还是要生活的。
王雪娇点点头,表示理解:“都不容易。”
“你就不一样了……”恽诚忽然有些羡慕地说。
“我?我有什么不一样?”
“你的身份,虽然你也是华裔,但是算是有祖辈渊源,有世仇这么一层身份在,你怎么都不可能反水。”恽诚叹了一口气。
王雪娇心里呵呵哒:“浅薄!”
别说是假世仇,就算是真世仇,有什么不能解的吗?
甘宁把凌统的爹都给杀了,两人还不是好好的一起给孙权效力?
王雪娇认真地点点头:“是啊!所以,我一直很努力的在为合众国做事。当年运输大队长没做成的事,我可以做。哎,其实他也没那么废物啦,起码朝鲜战争证明了,他输的也不算特别丢人,对吧。”
恽诚不由一笑:“是啊……对了,听说你去了古巴,然后关塔那摩基地炸了,是怎么回事?”
“是巴勃罗干的!”王雪娇理直气壮,“所以,我一路追到海地来,他自知逃不掉了,所以举枪自尽,当时现场有很多人看见,不是我胡说啊。”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因为你在追杀,所以绝望自杀了?”恽诚眉毛微皱。
三千多个武装到牙齿的美国大兵和四百多个哥伦比亚国防军追他,他都没绝望,还活蹦乱跳的跑去海地,还炸了海军基地。
这么精神的人,怎么被余梦雪追一下,就绝望自杀了?
恽诚不相信心灵操控术,但是,不是心灵操控术,又怎么解释?
王雪娇可可爱爱地歪着脑袋:“这不是很好理解吗?听说过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我,就是那根稻草,他的压力一直积蓄着,无法排解,他最忠心的手下都没了,他满怀信心的选举输了,再加上他想打死我,反被我的人打伤,一时想不开,多么正常呀。
很多夫妻离婚的触发点,就是一件在外人看来很不起眼的小事,比如,挤牙膏的姿势不对,但是,闹到要离婚,难道只是因为一个喜欢从中间挤,一个喜欢从底下挤吗?都是有历史原因的。”
“嗯哼……”从王雪娇的话里,恽诚找不到任何破绽,他被说服了。
巴勃罗也许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后的一点希望熄灭后,他彻底崩溃,不想活了。
恽诚顿了顿:“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我已经建议中国人去中美洲几个没跟中国建交的国家转一圈,这叫鲶鱼效应。吓吓国会,让他们多拨一些款给我们。”
王雪娇得意地扬起眉毛:“在拉丁美洲这么一片热土上,我们的项目经费居然还不如朝鲜项目多,这合理吗?太不合理了!
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他们投在朝鲜项目每年的经费是二十亿美元的时候,有多羡慕嘛!
你说,你怎么就没把朝鲜项目抢下来?一定是主观能动性不足。”
恽诚哭笑不得:“那项目自从1951年就开始了,世袭制的,职位传递方式跟性病一样,我不配,那个项目里又没有女人。”
王雪娇说得没错,由于拉丁美洲的几个国家都没跟中国建交,苏联死后,整个美国高层都没把这里放在眼里。
就算是中情局,也只是这里勾搭勾搭毒贩,养养反政府武装,那些便宜货好养的很,给武器和一点点钱就够了。
不像需要长期监视的地区,人手、适配的高科技产品,投入下去就是个无底洞,在这个项目上的人,可以拥有一份快乐的稳定收入。
王雪娇简直就是中情局最爱的那种员工:能干出漂亮活,脑子不死板,知道为各位同事谋福利。
能做到这几点就足够了,别的没有必要再追究。
就算上头要再追问什么,恽诚也会替王雪娇兜着。
“你应该不会就因为这点事,亲自跑过来一趟吧?”王雪娇好奇,“差旅费赚不到多少钱。”
恽诚微笑:“当然不是,人既然已经来了,我总得摸摸他们的底,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哦,反正,留着他们呗,不然咱们也没钱赚。”
“我明白,多谢总统阁下提醒。”恽诚有些好笑,他在中情局捞了多少钱,今天,一个被他提携上来的后辈居然来提醒他要留个口子。
王雪娇站起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走啦。”
“恭送总统阁下和第一先生。”恽诚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张英山的情绪,特别强调了“第一先生”,以示自己绝对没有对王雪娇产生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他不止是嘴上送,行动上也真的站起来,送他们到门口。
王雪娇笑起来:“要不你送到我们房间门口,我们再把你送回来,能送一夜。”
“哈哈,那我不成你们两个人中间的电灯泡了。”恽诚微笑着打开房门。
门一打开,刚好遇到徐劲带着代表团从太子港的华人商会拜访回来。
三个套房的客人面面相觑。
王雪娇介绍道:“这位是恽诚先生,美国商人,什么赚钱卖什么。这几位是中国商贸代表团的成员,这位是团长徐劲。”
徐劲大大方方伸出手:“幸会,或许我们将来有机会合作。”
恽诚右手稍稍用劲,摇了摇:“很高兴认识你们,我确实带来了一些项目,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谈谈?”
“好啊,既然我们住得这么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徐劲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我们晚上都有空。”
“那就九点,”恽诚转头看着王雪娇,“总统阁下有没有兴趣一起听一听?”
晚上九点,开会!
这个时间唤起了王雪娇不开心的回忆。
她那个月薪三万的工作说是六点下班,但是会议经常晚上九点开始,还有晚上十一点开始的,凌晨一点也是常态……
问,就是白天大家都忙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工作进度不能耽误,但是会还得开,就只能把自己卖给公司。
唉,没办法,现在恽诚知道中国代表团的意图,代表团甚至不知道恽诚的实际身份。
如果自己不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王雪娇努力挤出一脸高兴的样子:“好呀,一会儿去三楼的娱乐室说吧,那里房间大一点。”
三拨人各自回房间。
刚关上门,王雪娇的脸一下子垮下来,趴在床上哼哼唧唧:“谁能想到啊!我当小杂鱼的时候要加班,当了主管要加班,当了项目总监要加班,当了一国的总统,还得加班!绝望了,绝望了,对这个穿越后当总统也要加班的世界绝望了……”
张英山安慰地轻抚着她的后背:“能者多劳呀,刚才恽诚拿画的时候,你和他说的是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
“哦,那是一个不幸的故事,哈哈哈……”王雪娇叭叭叭地把故事原委说了一遍,张英山听得很认真。
王雪娇晃着两条腿:“我看你搜房间的时候,墙上的画、挂的窗帘都检查,你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故事?”张英山问道,“是冯老告诉你的吗?”
“不是呀~是我这个人就爱听八卦故事~俗话说,当你特别惦记什么的时候,老天都会帮你,你有没有发现,很多人都会主动告诉我一些事情?我是天生的八卦圣体~”
王雪娇感觉到张英山有点低落,便拉着他的手晃来晃去:“别担心,一会儿他们不会打起来的。”
“不是担心他们……我是觉得我知道的事情太少了……想补课也不知道从何补起。”张英山在她身边躺下,“我希望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能听得懂,接得上……”
王雪娇翻身压在他的身上,伸手摸摸他的脸:“你知道的,我也不全知道呀,有一些不知道的才好,总有新鲜感,不然太熟啦,像左手握右手,少了多少探索的乐趣,比如……我还不知道你怕不怕痒呢~”
话音未落,王雪娇就伸手去挠他痒痒,张英山紧紧缩成一团:“别别……痒……”
“哈哈哈~你还怕痒呐?”王雪娇越发放肆,张英山起身要跑,被死死压住,刚才那点小酸涩,早就在打打闹闹中烟消云散。
八点五十五,王雪娇和张英山往三楼娱乐室走。
看见徐劲、徐劲的助理,恽诚和他的手下,都到了。
恽诚是个讲究人,已经提前吩咐酒店准备饮料和小点心,王雪娇兴冲冲地看,然后失落地回来,没有什么新鲜花样,普通的蛋糕普通的奶油、普通的面包普通的培根……
还是包幼安家的茶歇好。
三个套房里的贵宾齐聚于此,老板吉米亲自过来打招呼,说两句客套话。
谈的内容也很普通,徐劲不可能说他们有外交目的,所有的对话都围绕着海地的物产、贸易之类的事情。
王雪娇偶尔跟着能接几句,她在本场谈判中的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用脚尖在徐劲的脚背上写下“C·I·A”三个字母,然后笑盈盈地望向恽诚。
聊到十二点多,恽诚刚说到整个拉美政权与贸易的复杂现状,这也是徐劲想知道的。
“我这里有从牙买加买的咖啡,给大家提提神。”恽诚热情地拿出咖啡,让服务员煮。
徐劲不好意思拒绝,他以前只喝过茶,没喝过咖啡,也很好奇,他和助理都接受了恽诚的咖啡,助理还吃了一块点心。
王雪娇和张英山对咖啡熬人的能力有一定的认知,婉拒了。
谈到凌晨两点,大家一致同意去睡觉。
第二天是周日,王雪娇一觉睡到中午,想起今天还有去医院赐福的业务,便急急忙忙跑去医院。
赐完福出来,忽然看见徐劲正往屋里走。
王雪娇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
“不是我,是小李,上吐下泻不止,我来给他拿点药。”
“哦……”吃坏肚子是常见的病,也可能只是普通的水土不服,王雪娇并没有放在心上。
又过了十几个小时,代表团里的其他人陆续出现症状,十分严重,连徐劲都没能幸免。
恽诚和他的手下一点事都没有,徐劲几乎第一时间就怀疑是这个CIA特工下的黑手。
“不会,我们两个也没事。”王雪娇看着他们的样子,本能感觉不对劲,绝对不是吃坏了肚子,便出去想找熟悉的医生上门来给他们看病。
她是坐车去的,没有注意到路边已经出现很多大口呕吐的人,等她刚跨进医院的大门,被一地的呕吐物和排泄物惊呆了,好像所有的病人都得了同样的病。
无国界医生和本地的护士在跑来跑去。
混乱之中,王雪娇听见了一个单词:“cholera。”
霍乱。
在中国,它属于甲类传染病,与之并列的是中世纪让整个欧洲大陆闻之丧胆的鼠疫。
“去政府大楼!”王雪娇跳上汽车,让司机马上开车。
还没坐稳,王雪娇就掏出卫星电话,第一个打给张英山:“爆发霍乱了,你马上去确认上次来的一船药里有没有治霍乱的。”
第二个电话打给猛虎帮的帮众:“大地母神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你们马上带着上次新招募的救灾队到政府大楼来,对,所有人!”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