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 宴氿:喜欢?摸我的。……
“只是颜色凑巧一样而已。”宴氿长腿一跨, 凑到陶清观身旁,把郑妍妮晾在一边。
陶清观注意到宴氿眼中的敌意,心底觉得好笑, 这条龙究竟是怎么想的, 才会觉得郑妍妮是对他有意思。
他冲郑妍妮客气地笑笑,说道:“晚饭的食材我们已经买好, 就不打扰你了。”
郑妍妮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她毫不吝啬地夸赞,“现在会做饭的男生很少见, 需不需要我帮忙?你们忙到晚上肯定累了。”
宴氿横插一脚,“晚饭我做,我不累。”
郑妍妮一愣,她抬眸望向宴氿,对方面色似有些阴沉, 看起来有些不好惹,她不由后退一步,心底生出异样的情绪。
她抬手撩起耳边垂落的碎发, 目光移到一旁, 试图用这些小动作缓和心底的不安,“……之前说的, 有个户外烧烤的活动, 附近几户人家都会来,你们有空吗?就当熟悉周边环境了。”
陶清观没有立即回答, 这种可去可不去的社交, 他兴趣不大,但郑妍妮这段时间帮了他们不少忙,给个面子也无妨, 只不过……
他的视线掠过一旁黑着脸的宴氿,在心底半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就算了,这两天还有不少东西要收拾。”
“这样啊。”郑妍妮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但她也没强求,笑着向陶清观二人挥了挥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拜拜。”
“拜拜。”
陶清观也挥挥手,挥到一半,宴氿往他面前一档,语气沉沉。
“人已经走了。”
陶清观哭笑不得,他上下扫了宴氿一眼,调侃道:“醋坛子翻了。”
宴氿哼了一声,没否认,他抬手整理陶清观的衣领,拇指指腹碾过颈脖处的痕迹,语气不满,“她眼瞎吗。”
这么明显的痕迹都看不见。
陶清观没绷住,一下子笑出声,看着有些委屈的宴氿,陶清观更乐了,“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有脸说人家的。”
到底是谁瞎啊。
宴氿唇角绷直,他按着陶清观的后脑勺,俯身咬上去,叼着锁骨上的软肉不轻不重地研磨。
陶清观嘶了一声,揪住宴氿的头发,笑骂道:“我可是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你咬我干嘛。”
宴氿精准提取关键词,语气拔高,“你还想要她的联系方式?”
陶清观反手敲在宴氿脑袋上,面无表情地说道:“耳朵没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宴氿冷哼,抱着陶清观不撒手。
陶清观脑阔隐隐做痛,这条老龙怎么这么难搞。
换做之前,他一脑袋就撞上去了,但现在关系变了,陶清观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也该变一下,他抬起胳膊准备动手,谁知道下一秒宴氿忽然扣住他的手。
宴氿眉尖上挑,“同一个坑,我总不能栽三次。”
说完,不等陶清观反应,宴氿弯腰环住陶清观的腿,单手将人拖起,顺带在陶清观臀部拍了一下,软软的,肉感十足。
陶清观被拍得一激灵,他按着宴氿的肩膀,眼眸眯起,手顺着宴氿的衣领就滑进去了。
入手是结实又有弹性的xiong肌,他不顾宴氿骤变的脸色,猖獗地捏了两下,评价道:“锻炼的不错。”
宴氿抱着陶清观的胳膊收紧,面色流露出几分羞郝,他压低声音说道:“收敛点,这里是外面。”
他大步向屋内走去,陶清观手没拿出来,还得寸进尺地按了两下。
“意思是,回去就让我随便摸?”陶清观膝盖蹭过宴氿的腰,动作是大写的不安分。
宴氿眸色暗沉,眼底波涛涌动,他嗓音微哑,“那我们的行李得明天收拾了。”
陶清观闻言,把手收了回来,“还是算了,明天我想躺着休息。”
他踢了下宴氿,理直气壮地指使道:“走快点,回去干活。”
宴氿小臂上的青筋突起,他后槽牙咬紧,望着陶清观昂着下巴的模样,有些手痒。
“陶囡囡,你是拿准我不会动你吗?”
陶清观眨了眨眼,“床还没铺,窗帘也没装好,你是打算跟我野……唔。”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捂住,陶清观看着宴氿黑中泛红的脸色,一脸无辜。
他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宴氿缓缓吐出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收拾行李。”
陶清观摊手。
那边的公寓陶清观住了两三年,买的零零碎碎的东西还挺多的,陶清观一边收拾,一边浑水摸鱼,倒是宴氿收拾的很起劲,陶清观墨迹完一个小角落,宴氿都收拾完一个房间了。
陶清观盘腿坐在地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望向窗外,太阳西斜,晚霞绵延,是时候吃完饭了。
现在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一眼望过去有些空旷,但没关系,住上一段时间,总会有东西将这些地方填满。
陶清观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抬脚向厨房走去,宴氿估计还要再收拾一会儿,正好他先做个晚饭,虽然宴氿说过要做的饭,但陶清观还没厚脸皮到把活全推给宴氿。
走进厨房,陶清观打开冰箱翻找食材,不得不说搬进别墅是挺爽的,厨房都是原来的两三倍大,设备也更齐全,省了不少麻烦。
陶清观拿出鸡翅,熟练地解冻焯水,厨房里有两口锅,陶清观趁着烧水的空档,又处理起另一道菜。
起锅烧油,放入姜蒜炒两下,香味立马就上来了。
闻到味道的宴氿走过来,见陶清观正在厨房里忙,开口道:“差个客厅,就完全收拾好了,我等会儿来帮你。”
陶清观刚要回答,忽然门铃声响起,他盖上锅盖,对宴氿道:“应该是我点的外卖到了,你看着点锅,我去拿。”
宴氿:“嗯。”
陶清观换好鞋,推门走出去,院子外站着外卖小哥,但不仅如此,郑妍妮也站在一旁。
看到是陶清观出来,郑妍妮眼底有失落一闪而逝,她手里拿着打包袋,开口道:“这是烧烤,我给你们留了一份。”
“谢谢。”陶清观先是接过外卖,送走小哥,又拿过郑妍妮手中的打包袋,说道:“我刚做了菜,你正好带点回去。”
“不用。”郑妍妮连连摆手,“我吃不下了。”
她两手交握,神色略微有些局促,“我想问一下,他……有女朋友吗?”
宴氿对她的态度很冷淡,她发消息,五六条对方才有可能回一条,还都是因为搬家的事,凭借她的第六感,宴氿应该是没有女朋友,可这么多天也没个进展,郑妍妮心底有股淡淡的挫败感。
她不盲目自信,可对自己的外貌与身材也有几分信心,但宴氿好像完全不感冒。
“没有。”陶清观看见郑妍妮眼眸亮起,他唇角挽起一抹弧度,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但他有男朋友。”
郑妍妮愣住。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打开,宴氿大步走出来。
看到郑妍妮,他脸就黑了一半,宴氿在陶清观身旁站定,他一手搂住陶清观的肩膀,刻意用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光泽。
郑妍妮下意识往下陶清观的手,那里光洁一片,没有带任何饰品,一瞬间,她的喉咙像卡着一团棉花,不上不下。
陶清观注意到郑妍妮的目光,伸手抚过自己的后颈,银色的项链顺着他的动作被带出,挂在项链上的正是与宴氿同款的戒指。
郑妍妮脸色僵住,盯着陶清观唇瓣抿紧。
宴氿不乐意陶清观被人盯着看,他欲把陶清观拦在身后,却被陶清观制止。
陶清观把手上的东西塞给宴氿,对郑妍妮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改天我们请你吃饭。”
郑妍妮牵强地撤出一个笑容,“不用了,我也没做什么。”
她再也呆不下去,再见也没说一句,转身走人。
陶清观望着郑妍妮消失在转角,收回目光。
别墅区的治安不用担心,不过郑妍妮下次应该不会再来,这才搬来第一天,和新邻居的关系就变紧张,友好的邻里关系真难相处。
“还看。”
宴氿满是醋意的声音传来。
陶清观一抬眸就看见宴氿阴沉沉的一张脸。
宴氿眉眼下压,“有那么好看吗?”
“没,我刚刚是在跑神。”陶清观立马撇清关系,“她就是过来送东西,我们没说几句,你就来了。”
宴氿不语,依旧板着张脸,他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拽着陶清观往屋内走。
陶清观只好跟上,“诶,你跑出来,锅里怎么样了,没烧糊吧。”
宴氿闷声道:“没有。”
“那就好。”陶清观趁着换鞋的空档,抽回手,抬脚向厨房走去,“菜都差不多了,你去洗手吃饭。”
宴氿跟在陶清观身后,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拦住陶清观的腰,语气酸溜溜的,“我知道,你喜欢那种类型。”
陶清观一头雾水,“我没有,你别胡思乱想,我和她话都没说过几句。”
“可你分明在意她。”宴氿控诉道:“每次她过来,你都会出来。”
陶清观语噎,他会出来明明是因为宴氿,怎么到宴氿嘴里,他就变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
宴氿脑袋搁在陶清观肩膀上,将陶清观整个人嵌入怀中,“以前看的就算了,以后你不许看,就算喜欢也不行。”
陶清观越发茫然,“等等,你是从哪得出我喜欢那种类型的结论。”
“你不用隐瞒,我都知道。”宴氿拉住陶清观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不是喜欢摸吗?摸我的。”
第92章 第 92 章 陶清观:快吐掉
陶清观下意识捏了一下, 反应过来不对,他想收回手,可那手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又捏一下, 反正是自己的对象, 更何况还是宴氿主动送上门的,捏就捏了。
只不过还没捏几下, 手感就由柔软弹性变得硬邦邦的,陶清观拍拍宴氿,“你这么紧张干嘛。”
宴氿喉结滚动, 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呼吸声渐重,他俯下身,贴在陶清观耳侧,嗓音沙哑, “还没摸够?”
“是你说让我摸的。”陶清观手指打着圈,一路下滑,才摸到人鱼线边缘, 手就被宴氿一把抓住。
陶清观歪头瞥向宴氿, 对方薄唇紧抿,眼底是不加掩饰的qing欲, 加重的呼吸声暴露宴氿此刻的状态。
确实不能再向下了。
陶清观见势头不妙, 准备收手,可宴氿握得很紧, 甚至在步步迫近, 他向后退去,腰抵在水池边缘,看着欺身压过来的宴氿, 陶清观咽了口唾沫,“干嘛?你要反悔?”
宴氿捏了捏陶清观的手,右腿插进陶清观两腿之间,“不反悔,还想摸哪?”
他将陶清观的手放回自己的胸口,起伏的心跳透过交握的两手传递,宴氿垂下眼眸,唇瓣蹭过陶清观的眼尾,“我能摸摸你吗?”
陶清观此刻是无路可退,他直觉宴氿想摸的东西大概不太正经,舌尖舔过略有些干涩的唇瓣,陶清观用空着的手抚上宴氿的脸颊,“你想摸哪?”
宴氿弯腰,咬在陶清观锁骨处,握着陶清观的手收紧,像是不想放跑到嘴边的猎物。
陶清观偏过头,放仍宴氿的动作,他垂下眼眸,望着宴氿的发顶,抬手摁上去。
他干脆坐到水池边,抬脚踹在宴氿的腰上,拖鞋早已掉落在地,薄薄一层衬衫隔绝不了体温,陶清观脚滑到一旁,踩了一下。
“都这样了,再摸我不是自找苦吃。”
室内温度舒适,但宴氿额角却沁出汗水,他一手撑在水池台上,将脸埋在陶清观颈窝处,近乎贪婪的汲取身下之人的气息。
宴氿蹭了蹭陶清观,哑声道:“据说是有点苦。”
他搂住陶清观,矮下身。
肌肤接触到冰凉的空气,陶清观瞳孔扩散,放在水池边的手攥紧,他咬住下唇,身体绷紧,见宴氿来真的,陶清观不由屏住呼吸,尾音带着一丝颤抖,“喂,我还没洗澡。”
宴氿说不了话,但动作却没丝毫改变。
陶清观眉心紧皱,伸手揪住宴氿的长发,呼吸急促,“你真是……”
莫名其妙的。
暧昧旖旎的气氛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空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黏稠。
不知过了多久,陶清观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推了下宴氿的脑袋,说道:“吐掉,去漱口。”
宴氿直起身,喉结滚动,手背蹭过唇角,眉心微蹙,“比我想象中好点。”
陶清观面上还有尚未完全褪去的潮红,听到这话,他捏住宴氿的脸,“你早有预谋?”
“没有。”宴氿矢口否认。
陶清观懒洋洋地扫了宴氿一眼,暂时提不起劲追究,他从水池台下来,刚想去整理一下衣服,忽然闻见一阵糊味。
他顾不上其他,赶忙冲到锅前关火,打开锅盖,靠着锅底的菜全糊了,上面的就算没糊,也会有股糊味。
陶清观瞪向耽搁时间的罪魁祸首,想骂两句,但想到这事他也有责任,又给忍住,最后憋出一句,“你今晚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宴氿将没糊的菜往碟子里挑,他似是没听见陶清观的问题,埋头干活。
以陶清观的经验,宴氿这是在闹别扭,陶清观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就和郑妍妮说了两句话,至于吗,明明宴氿自个也和人家说话了。
这事一直到晚上睡觉陶清观都没想明白。
宴氿照常一样,洗完澡来爬床,这次陶清观没赶人,他换的新床是一米八乘两米的,躺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关掉灯,陶清观缩在自己的被窝里,盯着宴氿的后脑勺看,这事像个疙瘩,不弄清楚他心底难受。
陶清观裹着被子挪到宴氿旁边,开口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宴氿是想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他不想让这种不愉快的话题,影响到他和陶清观之间的关系,可陶清观却又一次提起,宴氿眸色暗沉,短暂地沉默后,还是说了出来,“我看到你的观看历史了。”
陶清观:“啊?”
他一脸茫然,完全搞不明白宴氿在说什么。
宴氿眉眼压得很低,“我知道喜欢的类型是天生的,但……”
“停停停。”陶清观打断宴氿,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你想让我看看是怎么个事。”
陶清观打开视频软件,去翻观看历史,他最近没看什么视频,所以历史记录很好翻,看到视频下边一具具白花花的□□,陶清观破案了。
他面色复杂,眼底的情绪更是一言难尽。
死手机,对自己怪好的,还会给自己播放比基尼小视频。
再一看日期,陶清观猜到是怎么回事,估计是那天他点到的链接自动跳转了视频,而他又没关后台,所以手机给自己放了一下午。
也怪他习惯手机静音,完全没有发现,他就说那天电量怎么用的那么快。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接下来就是解释,这都什么事。
陶清观组织语言,望着宴氿较真的目光,他叹了口气,“这些不是我看的,你看看时间也不对,那个点我还在上班,哪有时间看这个,估计是误触了。”
宴氿闻言,望向陶清观指的地方,他顿了一下,开口道:“可你对郑妍妮有点不一样。”
“我那是……”
陶清观又一次语塞,他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望着宴氿,这龙究竟是真没发现,还是在给他装傻充愣。
他捏了捏鼻根,半是无奈地说道:“那你想我怎么样?”
宴氿一言不发,倏然,他钻进陶清观的被窝里,一把将人搂住,“你以后不要和她单独见面,我感觉她对你有别的意思。”
陶清观嘴角抽搐。
得,是真傻。
陶清观敷衍道:“好,下次肯定叫上你。”
宴氿闷声嗯了一句,紧紧贴着陶清观。
“我也不是想干涉你的社交。”宴氿别扭地找补,“你要是嫌麻烦就算了,我相信你。”
好麻烦一龙。
陶清观手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把人推开,他算是发现了,宴氿特别喜欢和他有肢体接触,一旦抱上就不想撒手。
他感觉宴氿有病,字面意义上的那种,具体点,就是皮肤饥渴症。
大概是憋了这么多年,心理变态,陶清观在心底轻啧一声,伸手将被子盖好,宴氿自然也在被子的包裹中。
陶清观勉为其难地让宴氿替代平常他抱着的大白鹅,他靠着宴氿,说道:“以后在胡思乱想之前,你先问我。”
“……嗯。”
陶清观手指圈着宴氿的发丝,想想还是觉得该关心一下老龙的心理健康,“你看到玄北会有和对方勾肩搭背的想法吗?”
话题跳跃太快,宴氿思考了一下,老实回答:“不会。”
陶清观接着问道:“那跟其他人呢?”
宴氿误会了,他蹙眉,“我不会出轨,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陶清观松开宴氿的发丝,“而且和朋友有肢体接触很正常,我不介意这个。”
“没有。”宴氿一口否决,他搂着陶清观的腰,将人揽进怀中,“我跟玄北也算不上什么朋友,只是认识的久,而对方又刚好还活着。”
陶清观若有所思,宴氿的表现很矛盾,但仔细想想也能理解,大概是渴望,却又缺乏信任,所以宴氿之前都克制的很好,而他不一样。
或许是契约,又或许是喜欢,宴氿在他面前选择坦然放纵,其实早在宴氿想当他爸爸的那会儿就能发现端倪,那时候宴氿也喜欢对他动手动脚,只是他一直抗拒,宴氿有所收敛。
不过这事算不上严重,也就比较黏人。
陶清观轻拍宴氿的后背,说道:“我困了,睡觉。”
宴氿抿唇,“你忘了一件事。”
陶清观想了一圈,没想起来有什么事忘了,他问道:“什么事?”
“晚安吻。”
陶清观:“……”
真是好麻烦一龙。
如愿以偿得到吻,宴氿总算消停。
房间内陷入安静,两人相拥而眠。
……
第二天。
秋高气爽,阳光灿烂,适合出去走走,不过压着一堆事情的人显然没有这个机会。
陶清观坐在书房里刷题,他转着笔,看着试卷上的题目久久没有动作,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陶清观扫过屏幕上的消息,转笔的动作停下。
他放下笔,对一旁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宴氿说道:“晚饭的食材你买了吗?”
“还没有。”宴氿合上书,“现在出去买?”
“我试卷还没做完。”陶清观低着头,似乎在苦恼,“考试日期快到了,你自己去买,我想吃火锅,还有原关街的炸牛排。”
“好。”宴氿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你倒是会使唤人。”
原关街那家炸牛排生意火爆,长年排着长队,离别墅还有点远,一去一会少不了折腾。
“我到超市跟你打视频。”宴氿开口道:“你看看火锅想吃什么。”
陶清观将空白的试卷翻到下一页,“不用,反正我喜欢吃什么你都知道。”
宴氿见陶清观埋头做题,不想被打扰,便没在多说,抬脚离开房间。
书房的门开了有关,陶清观走到床边,见宴氿离开院子,他才拿起桌上的手机,将电话回拨。
“……喂,妈,你现在过来吗?”
第93章 第 93 章 陶清观:你也要当他的说……
“我在香樟树下边, 现在该往哪边走?”徐婉晴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青丝由一支木质发簪挽起,岁月待她优厚, 即使年过四十, 面上也找不到几处皱纹,反而增添一抹成熟的韵味。
“说一下其他标志建筑, 我不认识香樟树长。”陶清观换好鞋,拿起玄关的钥匙,知道徐婉晴方向感不好, 他叮嘱道:“你别乱跑,告诉我在大门哪边就行。”
徐婉晴环顾四周,说道:“在右边。”
根据以往找人的经验,陶清观沉默了一下,“……你发个定位。”
徐婉晴照做。
陶清观一看屏幕上的定位点, 安安稳稳地落在左边,他扯了下唇角,掉头向左边走去。
隔着老远, 陶清观就看到徐婉晴的身影, 他快步走过去,无奈道:“你这是左边。”
“啊?”徐婉晴望了眼左右手, 又看了看大门, 她抬起右手,说道:“这不是右边吗?”
面对着大门确实是右边, 但地图上显示的是背对着的。
徐婉晴没纠结一会儿, 就将这是撂倒一边,她上前两手搭上陶清观的肩膀,左望望, 右看看,然后一脸惊讶地说道:“儿子,你长胖了。”
陶清观下意识伸手摸自己的脸,但徐婉晴先一步捏了下他的脸蛋,嘴里念念有词。
“脸上肉都多了不少。”徐婉晴拍拍陶清观的胳膊,说道:“但还是很帅,你以前太瘦,现在刚好。”
陶清观开口道:“那必须的,也不看看我长得像谁。”
徐婉晴被哄笑了,她一手挽着陶清观的手臂,一手拎着纸袋,催促道:“走,让妈妈看看你的新家。”
“我来拎。”陶清观伸手接过徐婉晴手中的东西,带着人往家的方向走,感受到手里的份量,他意外,“这么沉,你买了什么。”
徐婉晴数道:“各地的纪念品,还有些特产,明信片,有一款玫瑰红茶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
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喜欢世界各地的跑,在陶清观小时候,徐婉晴经常带着陶清观出去玩,等后来陶清观上初中了,她出去的频率才降下来。
陶清观的冰箱上贴满来自各地的冰箱贴,全都是徐婉晴买的。
回到家。
陶清观将东西放下,徐婉晴则在屋内走来走去。
看到房间的布局,徐婉晴眼底浮现淡淡的嫌弃,以她的审美来看,这间屋子的装修风格实在是太乱,徐婉晴委婉地说道。
“这些墙纸,还有花瓶,是你买的吗?”
陶清观扫了一眼,说道:“不是,是原主人留下的,这些看着都是新的,我就没扔。”
“我知道几个二手市场,回头我帮你把这些东西带走。”徐婉晴打量着屋内的摆件,忽然她的目光被桌上的马克杯吸引。
两个马克杯,外观很明显是一对,徐婉晴直觉这是情侣款,她不着痕迹地蹙眉,问道:“你和龙王相处得怎么样?”
徐婉晴知道宴氿的存在,陶清观并不意外,大概他是这个家里最晚知道的人,也挺正常,毕竟他之前一点天赋没有,知不知道都一个样。
不过徐婉晴应该也没什么天赋,陶清观对灵的感应能力日益月增,在他的感觉中,徐婉晴体内的灵远达不到成为雨师的标准。
了解到这点后,陶清观更觉得他爸妈能在一起简直是个奇迹,也不知道一个搞艺术的,和一个雨师是怎么好上的。
陶清观在心底幽幽叹气,他妈妈这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我和他相处的挺好的,不用担心。”陶清观说到这顿了一下,“他跟传言中不一样,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徐婉晴心底那点异样感愈发明显,“说起来今天是周末,他怎么不在?”
“他出去买东西了。”陶清观实话实说,但却省略了开头。
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家里人说自己和宴氿的关系,徐婉晴大概率不会反对,但那个父子俩,他很难说,他已经能想象到陶笠鹤那些老生常谈的话。
更何况……
爷爷问过他好几次与天赋增长相关的问题,陶笠鹤不需要这些,他情况特殊,其他人也用不上,也就他那个后天残疾的爸能搭上点关系。
估计爷爷已经请宴氿看过,看现在的结果,多半结果不如人意,可能有办法,但实施困难。
要是宴氿和他的关系公开,这件事估计还要再麻烦宴氿。
陶清观思绪纷杂,他在心底长叹一口气,生出一股无奈的情绪,这股情绪是对自己。
他清楚,陶笠鹤也好,陶雨霖也罢,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是他为自己找的借口,最根本的是,他不想让宴氿卷进他家这些事里,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
只是想到这些事,他本能的抵触。
陶清观敛下眼底的神色,笑着对徐婉晴说:“等过段时间放节假,我就有时间陪你出去玩了。”
“那我可得好好挑地方,得找个悠闲点的。”徐婉晴打趣道,“你这么多年没怎么运动,说不定你现在的体力还不如我。”
陶清观一脸菜色,“之前确实有下降,但最近都练回来了,你是不知道我这一两个月跑了多少地方。”
“你小时候跟我一个月跑三个国家都没事,还是退步了。”徐婉晴不以为意,她灵机一动,开口道:“要不下次有什么远的任务,我跟你一起去,就当出去旅游。”
陶清观摆摆手,“都说出任务,那我不跟洒水车似的,我走到哪,雨下到哪,根本玩不了。”
“也是,你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徐婉晴美眸流转,“我记得你小时候做过晴天娃娃,每次挂出去都下雨,最后你一气之下把娃娃倒着挂出去,结果雨真停了,果然你小时候就很有天赋。
“不。”陶清观面无表情,“我那是单纯霉逼。”
徐婉晴试图反驳,徐婉晴反驳失败。
她抬手拍拍陶清观的手背,安慰道:“你那是没看天气预报。”
陶清观:“……”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徐婉晴咂嘴,惋惜道:“龙王怎么就不在,不然我就能和他聊聊你小时候的事,我听你爷爷说,他可稀罕你了,肯定愿意跟我聊。”
大可不必。
陶清观背后一凉,长辈聊小辈无非就那些,成绩,以及糗事,他小时候皮的要死,糗事自然也是一大堆。
而徐婉晴脾气好,只要不是有危险的事,一般都不会跟他生气,但对方喜欢拍照片,他们家有一整本相册。
写作‘囡囡成长日记’,读做‘囡囡黑历史全集’。
陶清观眼前一黑,不行,他不能让宴氿和他妈碰上。
“这种事有什么好聊的。”陶清观露出虚假的笑容,“对了,你不是说和陈姨她们约了美容院,要我开车送你吗?”
徐婉晴看了眼时间,“呀,都这个点了,都怪飞机晚点。”
她匆匆拿起包,说道:“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车去,对了,吃的你别忘记放冰箱,回头我在网上给你买点东西,你记得拿快递。”
“我先走了。”徐婉晴走向玄关,开门前,她回过头,说道:“地址我没告诉你爸爸,但他这几天肯定会联系你,你们要不要找个时间见上一面?”
话音落下,原本轻松气氛瞬间凝固。
陶清观唇角绷直,没有回答。
徐婉晴垂下眼帘,“爷爷都将爸爸的事告诉你了吧,他确实有他的难处,这么多年,我们都在体谅他,不过这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子,而他待我很好,但你不一样。”
“以前我一直以为,即使作为父亲的那一块有所空缺,可只要我多用心一点就能补上,但现在看来还是不行,这些都是他的问题。”
徐婉晴轻声叹气,“见见他吧,你总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和他见面,有些事总得见面了才能说开。”
陶清观放在沙发上的手攥紧,指节微微泛白,他声音出奇地平静,“妈,你也要当他的说客吗?”
徐婉晴一怔,“不是……我……”
“我知道了。”陶清观打断徐婉晴的话,“我会和他见面,时间你们定。”
徐婉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站在陶清观这边,也想过见面后,和陶清观一起骂陶雨霖一顿,但陶清观的话让她心底生出一丝迷茫。
似乎在她让陶清观与陶雨霖见面的那一刻起,她就站在了与陶清观相反的方向。
“你要是不想见就……”
“没关系。”陶清观再一次打断徐婉晴,“就像你说的,我不可能一辈子躲着他。”
徐婉晴哑然,讷讷道:“好。”
门开启又关上。
陶清观在沙发上静静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将徐婉晴带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收好。
徐婉晴带来的吃的,全都是根据他的口味买的,陶清观望着冰箱里堆起来的特产,心底是说不明,道不清的感受。
他合上冰箱门,两手拍在自己脸上。
见一面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能怕陶雨霖不成。
这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宴氿拎着吃的回来,见陶清观在厨房,他打趣道。
“怎么?都饿的翻冰箱了?”
第94章 第 94 章 陶清观:要长一百年!?……
“吃完饭再学。”宴氿将吃的放在餐桌上, 忽然他瞥见茶几上多出一个水杯,宴氿眉心轻蹙,“有谁来过了吗?”
“嗯。”
陶清观合上冰箱门, 语气自然, “我妈刚路过,就来看了一眼, 她着急和好闺蜜去美容院,已经走了。”
这话听着很合理,但宴氿心底还是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压下眼中的情绪,开口道:“说起来,按照你们人类的礼节,我带礼得上门拜访你的长辈,等下个周末, 我们去一趟?”
陶清观诶了一声,冲宴氿不怀好意地笑着,“你确定吗?到时候你可得跟着我一起喊人, 我爷爷你也得叫爷爷。”
宴氿眉尖上挑, “只要陶笠鹤敢应,我是无所谓。”
“你可算了吧。”陶清观解开宴氿带回来的炸牛排, 用竹签扎了一块放进嘴里, 刚买回来的,还是温热, 口齿留香, 排个把小时队也是值了。
美食总能治愈不愉快,陶清观眯起眼眸,倚在宴氿身上, 说道:“再等等,不着急,我爷爷年纪大了,你总得给他一个循序渐进的时间,把人吓出心脏病来就不好了。”
心脏病,陶笠鹤?
宴氿嘴角抽搐,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以陶笠鹤的身体状况,谁吓倒了,他也不可能倒。
陶清观咂嘴,回头想想也觉得这个借口有些离谱,他拍了下宴氿的胳膊,说道:“你也知道他念叨人的本事。你得给我个缓冲的时间。”
“不想说?”宴氿反握住陶清观的手,“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陶清观抽了下手没抽动,他偏过头,对上宴氿的目光,那是一双沉静的眼眸,似乎看透一切,却又温柔包容。
浮躁的心渐渐安定。
陶清观转身扑进宴氿怀里,用力蹭了两下,“怎么可能,你放心,丑媳妇难免见公婆,我肯定会让你去见他们的。”
宴氿稳稳接住陶清观,陶清观撒娇似得亲昵,让他很是受用,他勾起唇角,揉了揉陶清观的脑袋,“好。”
陶清观跟宴氿腻歪了会儿,便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吃饭。
宴氿从厨房拿出碗筷,见陶清观清洗茶具,他不经意间问道:“你父亲没来吗?”
小孩和陶雨霖关系不好,这点他是知道的,但小孩其他家人似乎都希望能修复这段关系,家和万事兴,确实是绝大数人类的追求。
“没来。”陶清观语气中是毫不掩饰地嫌弃,“我才不想他来。”
宴氿轻笑,“嗯,讨厌的人不来也罢。”
陶清观哼了一声,端着盛好饭的碗,转身走向餐厅。
宴氿紧随其后,他将筷子放到陶清观手边,叮嘱道:“如果陶笠鹤有跟你说些有的没的,你不乐意听,就来告诉我。”
陶清观眨眨眼,“这算告家长吗?”
宴氿对家长这两个字有点ptsd,他强调道:“是家属。”
陶清观哈哈笑出声,他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事的,我都这么大了,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宴氿斜睨陶清观,重复问道:“没事吗?”
陶清观信誓旦旦:“没事。”
没事的。
…………
自从徐婉晴回来后,和陶清观的联系就变得频繁起来,知道陶清观忙,徐婉晴便挑着陶清观下班的点,接人出来吃晚饭。
陶清观时不时就能收到徐婉晴买来的包裹,不得不说,徐婉晴的眼光确实好,将家里几个摆件换掉,看过去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而且徐婉晴很有分寸,会挑上好几个款式,让陶清观自己选喜欢的,有干涉,却不会干涉太多。
又一天跟徐婉晴吃完饭回来,陶清观走过玄关,看见宴氿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对方正常看书的地方是在书房,也就等他时会挪到客厅。
陶清观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刚过七点,他今天回来的还挺早。
他将打包的小食放在茶几上,对宴氿道:“尝尝,我感觉你会喜欢,那个餐馆味道不错,下次有空,我们可以去试试。”
宴氿没有动作,他静静地将手上的那页看完,然后放下书,开口道:“明天下班,我去接你。”
“不用。”陶清观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明天我妈估计还会来。”
“她喜欢拉着我逛街,你来可就得当拎包小弟了。”
宴氿声音平静,“无妨。”
陶清观整理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他面上挂起无奈地笑容,调侃道:“你这么着急?”
“嗯。”宴氿左右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半靠着沙发,用那张高冷的脸,说着卑微的话,“我怕你不给我名分。”
陶清观双手抱臂,哼哼两声,“那你还不快讨好我,洗澡水放了吗?我想泡澡。”
宴氿瞥了陶清观一眼,不疾不徐地起身,淡淡道:“这话你前两天就说过了。”
陶清观身子一僵,他刚想开口,宴氿又接着道。
“水没放,不过今天拆包裹的时候,拆到一包沐浴球,应该是你妈妈寄来的,你可以哪一个试试。”宴氿抬脚走上楼梯,“我现在去给你放水。”
“……哦。”
陶清观抬着的手缓缓垂下,他抿起唇,眸光微闪。
宴氿好像有点不开心。
……
陶清观心底惦记着这件事,晚上睡觉时,他咕噜咕噜滚到宴氿身旁,宴氿正坐着,他就将脑袋搁在宴氿腿上。
“好久没问了,你鳞片的事怎么样?”
宴氿一垂眸,就能看到陶清观毛茸茸的脑袋,他唇角下压,抬手抚上陶清观的发顶,开口道:“除了逆鳞基本都找到了,逆鳞应该在那个副会长手里。”
陶清观歪过脑袋,伸手按在宴氿胸口处,“逆鳞是长在这里吗?”
“不是。”宴氿握住陶清观的手,放到自己下颌处,靠近脖子的地方。“是在这里。”
陶清观下意识轻轻按了一下,感觉到指腹下喉结滚动的幅度,他手指蜷缩起,陶清观收回手,转了个身,面对着宴氿。
而宴氿的目光始终落在陶清观身上。
陶清观缩回的手抵着下巴,问道:“要多久才能长回来?”
“每次换鳞,逆鳞并不会换,我也不清楚。”宴氿指尖压着被陶清观按过的地方,“参考换鳞的时间,可能需要百来年。”
听到这话,陶清观眼睛睁大,“百来年?”
“嗯。”宴氿觉得好玩,伸手捏了捏陶清观的脸蛋,“逆鳞没有你们人类传得那么玄乎,虽然是有些特别,但即使没有,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陶清观沉浸在百来年的震惊中,他郑重其事地握住宴氿的手,说道:“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你的鳞片,别再拔给我了。”
掉一片长一百年,宴氿之前拔给他的量可不少,上次天黑他没注意看,宴氿龙形不会已经斑秃了吧。
陶清观‘虎躯’一震,看宴氿的眼神带上一点同情。
宴氿不用猜都知道陶清观在想什么,他弹了下陶清观的脑门,没好气道:“普通鳞片十天半个月就长回来了。”
陶清观捂着脑袋滚到一旁,谴责道:“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还动手。”
“我根本没用劲。”宴氿伸手将陶清观捞回来,干脆抱着人一起躺下。
宴氿搂着陶清观的腰,翻了个身,让陶清观压在自己身上,两颗心紧紧相贴,耳边似乎能听见两种不同的心跳声。
他轻吻陶清观的发顶,低声道:“问题我都回答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陶清观脑袋埋在宴氿胸口,他搓着宴氿睡衣上的纽扣,声音闷闷的,“抱歉,这段时间没怎么陪你。”
“不过我妈稀罕不了我几天。”陶清观拍着宴氿的胸脯,保证道:“用不了多久,她就不会这么频繁地跑来找我了。”
宴氿不语,沉默地望着陶清观的眼睛,他知道陶清观说的是实话,但这实话之下又掩盖许多。
他移开目光,说道:“嗯,睡觉吧。”
“你先睡,我睡前复习一下。”陶清观从宴氿身上滚下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书。
陶清观坐起身,翻开手中的书,床头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在书页上留下阴影。
宴氿躺在陶清观身旁,余光扫过陶清观的侧颜,对方看似认真,但他却注意到陶清观在走神,对方这些天都是这样,频繁走神,和他说话时偶尔也会心不在焉。
他敛下眼眸,抬手抽走陶清观手中的书,放到一旁,开口道:“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
“好吧。”
陶清观妥协,关掉床头灯,跟宴氿一起躺下。
黑暗中,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
在陶清观快睡着时,宴氿忽然开口。
“和家人吵架了?”
陶清观闭上的眼睛睁开,他钻进宴氿怀里,隔着衣服蹭了蹭,“没有。”
宴氿放任陶清观的动作,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陶清观的后背,放低嗓音,“明天让我去接你,好不好?”
陶清观揪着宴氿胸前的衣服,依旧是拒绝,“不用,我答应你,明天我肯定早点回来,最迟六点半,我绝对到家。”
他拍拍宴氿的胸膛,装模作样地叹气,“你真粘人。”
宴氿不再言语,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在黑暗中合上眼。
卧室内又一次陷入安静。
陶清观窝在宴氿怀里,睡意全无,明天他和徐婉晴越好与陶雨霖见面,跟陶雨霖他没什么好说的,半个小时绰绰有余。
加上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六点多应该就能回来。
或许他可以顺路给宴氿买点小礼物,算是补偿。
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处理完,就带宴氿去见妈妈,陶清观闭上眼。
他能处理好,很快。
第95章 第 95 章 陶清观:就像个笑话
“今天你妈妈也来接你?”
陆满满背着包跟陶清观往医院门口走, 看到停车场上熟悉的车子,他感慨道:“真羡慕,阿姨这么稀罕你, 我妈现在是看到我就烦, 聊三句就得有一句催婚,天天跟我念叨, 谁谁谁家二字成亲,谁谁谁家又抱上孙子孙女,”
“没办法, 天生受长辈喜欢。”陶清观耸肩,开口道:“你该好好反思一下。”
陆满满翻了个白眼,“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你当自己是向日葵呢。”
“跟你们这种有对象的没话讲。”陆满满啧啧两声, “对了,你跟家里人出柜没有?”
不待陶清观回答,他又自问自答道:“能养出你这种性格, 你家估计想得也蛮开的, 用不着我操心,要是办婚宴, 你可别忘记我。”
“放心。”陶清观满口答应, “忘记谁也不可能忘记你。”
陆满满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果然是见过家长了。”
陶清观不置可否地哼哼两声。
陆满满看到陶清观这幅宛如人生赢家的模样就手痒, 他冲陶清观摆摆手, 开始赶人,“阿姨等你半天了,还不赶紧过去。”
“嘁。”陶清观抬脚向车的方向走去。
陆满满忽然想起什么, 开口道:“记得帮我向阿姨问好,她上次带的特产很好吃。”
陶清观回过头,“嗯,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陆满满说道:“你们玩得开心。”
“好。”
陶清观背着身,向陆满满挥了挥手,大步走到车子前,他打开门,坐进副驾驶,刚坐下,面前就多出一杯奶茶。
“茶沏家新品,尝尝。”徐婉晴将奶茶放到陶清观手边,问道:“刚和小陆聊什么呢,笑那么开心。”
陶清观拆开吸管的包装纸,将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奶茶后,他回答道:“他说你上次带的特产很好吃,让我谢谢你,还有他被家里催婚生孩子。”
“喜欢,下次我再给他带点。”徐婉晴听到后边的话,露出陶清观同款笑容,幸灾乐祸道:“被催婚,那是挺惨的。”
提到这个话题,她不可避免想到自家儿子,徐婉晴瞥向陶清观,旁敲侧击道:“你呢?一点动静没有?我给你生的这张帅脸,毫无用武之地。”
陶清观敛下眼眸,他张开嘴,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望向车窗外,岔开话题,“还不走吗?爸爸不是在等我们。”
徐婉晴只当陶清观是在害羞,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道:“你小时候还会给妈妈介绍班上的同学,现在年纪大了,是什么都不喜欢跟妈妈讲了。”
陶清观不接茬,他一手拖着下巴,脑袋抵在车窗边,眼底倒映着路过的风景,“餐厅离别墅远吗?我跟宴氿说了,六点半之前回家。”
徐婉晴面上的笑意淡去,她短暂地沉默了片刻,说道:“这次爸爸来,是给你道歉的,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嗯。”
陶清观神色淡淡,他不想让徐婉晴为难,可又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只好用沉默的态度来表达抗拒。
见陶清观这样,徐婉晴眼底浮现几分担忧。
她开始怀疑,让这两人见面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一路相顾无言,到达餐馆后,徐婉晴带着陶清观往包厢走,路上她与陶清观搭话。
“菜我看着点了些,你等会看看菜单,有喜欢的再点。”
陶清观开口道:“我们两口味差不多,点多了吃不掉。”
得到陶清观的回答,徐婉晴微微松了口气,他们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到包厢前,徐婉晴抬手打开门。
陶雨霖早早坐在包厢里等待,看见徐婉晴来了,他上前接过徐婉晴手中的包,按下一旁的服务铃,通知服务员走菜。
陶清观扫了一眼,包厢不算大,中央放了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旁摆着四张板凳,他挑着陶雨霖对面的位置坐下,毫无感情地喊了声,“爸。”
徐婉晴推着陶雨霖去座位上,面上笑道:“先吃饭,囡囡上了一天班也该饿了。”
陶雨霖唇瓣抿动,默不作声地坐回去。
“餐具给我,我烫一下。”徐婉晴坐到陶雨霖身旁,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壶。
陶清观将碗筷递过去,继续维持自己的寡言人设,看都不看陶雨霖一眼。
一时间,包厢内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徐婉晴试图挑起话题,可没聊两句就进行不下去。
倒不是陶清观和陶雨霖不配合,相反这两人都有问必答,陶雨霖还好,陶清观里里外外都透着被迫营业的味,回答中带着明显的心不在焉。
这份场景似曾相识,不知何时起,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就会变成眼前的局面,徐婉晴哑然。
陶雨霖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拽住,偏过头,瞥见徐婉晴在使眼色,他顿了一下。
想到徐婉晴多次叮嘱,陶雨霖开口道:“以前是爸爸不对,不该只关注凌霄,而忽略你的感受,以后我会注意。”
语气公事公办,若不是有‘爸爸’这两个字眼,听着更像是公司的上下级在交流。
陶清观面上古井无波,“嗯。”
他的反应太过冷淡,让徐婉晴有一丝不安,她拱了陶雨霖一下,示意对方再多说两句。
陶雨霖会意,眉心微不可见地皱起,开口道:“你也知道,我对你大伯有愧,所以多照顾了凌霄,当年若不是你大伯退让牺牲,我们家也不会有现在的生活。”
“这么多年我可没见过大伯和我们家有什么走动,硬要说帮,也是爷爷。”陶清观扯着出一个不成样的笑容,他眼底不见丝毫笑意,冷声道:“如果陶凌霄跟以前的我一样是个废物,你还会照顾他吗?”
“当然会。”陶雨霖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你怎么会这么想,之前没有天赋,我也不曾多说过什么,我可能确实对你有所忽略,但你不能因此完全否定我,我也是关心你的。”
“你还不理解吗?就是你这种不清不楚,什么都想要的地态度才让人恼火。”陶清观声音完全冷了下来,“你是觉得陶凌霄跟你很像吧,都是从小天赋异鼎,而你中途成了废人,就把希望投向陶凌霄,期待他能有所成就。”
“别想着几句话就将一切粉饰太平,若是我没有现在的天赋,你还会坐在这跟我道歉吗?”
陶清观扯下陶雨霖的遮羞布,“你的道歉跟你一样虚伪。”
陶雨霖面色一沉,他像是威严被触犯的老雄狮,不怒自威,“在你眼里,我现在就是个废人?”
“错了,不是在我眼里,而是在你自己眼里。”陶清观不偏不倚地对上陶雨霖的目光,“我并不觉得‘废人’有什么不好,当了二十多年‘废人’,我也觉得挺不错。”
陶雨霖唇瓣绷成一条直线,盯着陶清观不言语。
徐婉晴见他们两又吵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打着圆场,“囡囡,我知道你委屈,你有什么想要的补偿尽管说,我跟你爸爸肯定尽量满足你。”
她放在腿上的手收紧,努力挤出笑容,“你之前不是说想要跟我们一起出国玩,就订明天的票怎么样?订下午的,正好睡一觉落地就能玩。”
“我年假没剩几天,暂时没空。”面对徐婉晴,陶清观语气缓和下来,“妈妈你不用想着补偿我,我不觉得委屈。”
徐婉晴连忙道:“我知道……”
陶清观打断徐婉晴的话,“我是委屈过,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我不需要那两句没有意义的道歉。”
徐婉晴拍着桌子站起身,对着陶雨霖道:“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错的是你,你凭什么对我儿子发火,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你还有理了。”
陶雨霖被指着鼻子骂,愣是不敢吭一声,他压下自己的脾气,对陶清观道:“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陶清观静静地看着徐婉晴和陶雨霖,待陶雨霖说完,他微不可闻地叹气。
“可你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陶雨霖眉尖下压,“你想怎么样?总得给个方案,我们才能解决问题。”
陶清观藏在袖子中的手攥紧,指节泛着白色,又是解决问题,为什么一定要解决,又为什么一定要他拿出方法,一而再,再而三的逼紧,压抑到极致的心情终于爆发。
他抬起头,直视陶雨霖,“我想初中毕业典礼上,你能和妈妈一起站在我身后,我想别的孩子在运动会上和父亲跑两人三足时,你能出现,我想高考结束后,你能站在门口,和妈妈一起接我。”
“我想啊!可是光我想有用吗?”陶清观倏地起身,嗓音微哑,“几句不明不白的道歉,到底算什么。”
他偏过头,不看徐婉晴愣怔的脸,陶清观咬着下唇,大步跑出包厢,一直跑到饭馆外才停下来。
凉风吹拂面颊,泛红的眼眶,急促的呼吸,乱糟糟的情绪逐渐平息,陶清观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眸望着漆黑的夜空。
接下来,该回家了。
……
到家门口前,陶清观特地看了眼时间,六点二十,他提前到家。
陶清观推开门,扬起笑脸,“吃过饭没,我今天没混到饭,我们出去吃怎么样?”
宴氿坐在熟悉的位置,听到陶清观的话他并没有回答,转而说道:“你爷爷跟我说了。”
陶清观面上的笑容僵住,他心底存着侥幸,问道:“说了什么?”
第96章 第 96 章 陶清观:或许我们的性格……
宴氿声音淡淡, “他们想让你和你父亲见面,让我劝劝你。”
又是这个,窒息的空气似乎追上了他, 陶清观唇角绷直。
“我知道了。”陶清观背过身, 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他垂眸整理着衣摆, 迟迟没有转身,“见一面又不会少块肉,有什么好劝的, 我过两天去见他就是。”
宴氿头也不抬,翻动着手中的书页,似乎对书上内容有莫大的兴趣,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是过两天,还是今天?”
他轻笑, “你的回答总是能避重就轻。”
话音落下,客厅内陷入一片死寂。
陶清观整理衣服的动作停下,他微张的唇瓣, 想说什么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该解释吗?可要解释什么?还是说他该道歉, 毕竟他确实有意瞒着宴氿,道歉吧……
“我……”
“道歉就免了。”宴氿猜到陶清观心中所想, 他合上书, 啪地一声在客厅回响,“你一没说谎, 二没犯错, 只是没告诉我而已。”
陶清观唇瓣嗫嚅,神色讷讷地转过身,他瞄向宴氿, 对方低头望着书封,始终没给他一个正眼,宴氿在生气,他清楚地知道这点。
宴氿很少跟他生气,平常那点情绪不过是在闹着玩,为数不多的几次生气,也是因为他太过冒险,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只要他服个软,保证下次一定小心,宴氿就会原谅他。
但现在的局面让他有些无措。
陶清观垂在身侧的手搓揉着衣摆,他抿起唇,犹豫着开口:“对不起。”
“陶笠鹤没让我劝你。”宴氿忽然改了口风,“他料到你会和他们吵架,拜托我看着点你,有不对劲及时告诉他。”
陶清观身子一僵,到嘴边的话顿住,他想瞒的事,宴氿全知道了。
宴氿放下交叠的双腿,他指尖轻点着书封,终于给陶清观一个正眼,“没想到这些事,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甚至还不是从你口中得知。”
“这几天我问过你不下十次,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告诉我,如果不是陶笠鹤跟我说,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宴氿望着埋头站着的陶清观,声音冷硬,“陶清观,你真的有把我当做伴侣吗?还是说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让你什么事都想瞒着我。”
陶清观喃喃着,“我没有……”
“我也能理解,或许你是想自己处理,但每次我问起你,你总给我一副无所谓没事的样子,你演技是不错,我有怀疑,却因为你的表现没有深究。”
宴氿说到最后,嗓音微哑,“但你在我面前都要演戏,不累吗?”
陶清观闷不吭声,垂落地发丝遮挡住他的神色。
宴氿拿着书的手收紧,他吐出一口气,撇过头,语气仍有些生硬,“我不是想跟你吵架,我们都先冷静一下,今晚我去隔壁房间。”
他站起身,刚迈出一步,耳边响起轻啜声,宴氿瞳孔扩散,骤然转身。
陶清观擦着眼泪,小声呜咽,他真正哭起来的样子跟因为灵而流泪状况完全不同,一点都不安静,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嘴里也在呜呜呜,看着委屈极了。
宴氿仿佛被按下暂停键,视野内,晶莹的泪珠顺着陶清观的脸颊滚落,他心也跟着一紧,方才那点说各自冷静一下的硬气烟消云散。
他三两步走到陶清观身前,抬手想帮陶清观擦眼泪,但刚碰到陶清观的脸,他的手就被拍开。
陶清观眼尾殷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用,客卧没收拾,你睡主卧,我出去睡。”
他推开宴氿,转身去拿衣帽架上的外套,因动作太急,衣帽架被他扯倒,顿时叮铃哐啷一阵响,陶清观没心情去扶,转身要走。
宴氿心底慌乱,匆匆握住陶清观的手,可陶清观倔着要把手收回去,他怕把人弄伤,只好放开,宴氿连忙大步拦在陶清观身前,放低声音,“对不起,是我语气太重。”
“你说得没错,确实是我的问题。”陶清观声音有些哽咽,他拎着的外套有一角垂落在地,但现在谁都没心情关心这个问题,“我出去,等我们冷静下来,再好好谈谈,或许是我们的性格不太合适,在一起也是互相为难。”
“不是的。”
听到最后两句话,宴氿一颗心悬起,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四肢冰凉一片,他挡在门前,死死堵住去路。
陶清观抬手握住门把,但下一刻,他的手就被宴氿紧紧握住,视线因眼泪变得模糊,他用手背蹭过眼尾,跟宴氿较劲似得用力。
就在这时,清脆的响声在耳畔回荡,陶清观下意识望向声音来源,那是宴氿的手串,红色的珠子上裂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手上的力道突然就散了,陶清观吸了下鼻子,仍由泪水落下,在地上留下几滴水渍。
“别走。”宴氿握紧陶清观的手,他俯下身,唇瓣蹭过陶清观的脸颊,泪水沿着唇缝浸入口中,是咸的,带着些苦涩。
宴氿将人拥入怀中,他搂得很紧,像是害怕陶清观会溜走一般,“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控制到自己的情绪,我想你更依赖我一点,却忘了你的心情。”
“抱歉。”宴氿又一次道歉,他胳膊松开了些,垂首望着陶清观通红的双眸,他屈起食指,蹭过陶清观眼角的泪花,“重新想想,是我在任性,知道你心情不好,应该第一时间安慰你,对不起。”
陶清观哽咽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呜,我一回来就看到你摆着个冷脸,你、你是冷暴力,呜呜……”陶清观一边控诉,一边打了个哭嗝,“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他吸着鼻子,声音打着颤,“我就是不想。”
至于为什么,陶清观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在宴氿面前,他一直维持着乐观开朗的形象,他不想让宴氿看见自己沉闷的另一面。
“好好好,以后你不想说的,我都不问。”陶清观哭这么惨,宴氿哪舍得再说重话,他半抱半哄,将人带到沙发前坐下,抽了张纸递给陶清观,“先擦擦。”
陶清观接过面纸,用力擤鼻子,将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冲宴氿伸出手,委屈巴巴的,“还要。”
宴氿老实递纸,又拿干净的纸帮陶清观擦眼泪,他动作轻柔,轻声哄道:“再哭,明天眼睛该肿了。”
陶清观抽噎了一声,握住宴氿的手腕,有些孩子气地说道:“肿就肿,大不了请假。”
“嗯。”宴氿反握住陶清观的手,“等会儿,我就帮你请假,你不是喜欢我带你上天上玩,明天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
陶清观摇头,一下哭得太狠,他连着打哭嗝,说话不太顺溜,“不、不想去,想在家。”
宴氿立即附和,“那就在家。”
陶清观握紧宴氿的手,他往旁边一倒,靠在宴氿身上,嘴里嘟囔着,“为什么、总要我想解决方法,又不是我的错。”
“为什么我一定要、要原谅他,道歉是他的事,原不原谅不应该是我的事吗?”
“好烦,真的好烦。”陶清观捏着拳头捶在身上,抱怨道:“现在想起来找我,早干嘛去了,道歉有用,还、还要警察干嘛。”
宴氿知道陶清观在说陶雨霖,可他莫名有种自己也中枪的感觉,他心底咯噔一声,环住陶清观的腰,将人圈进怀里,“嗯,都怪他,还害我们吵架,以后再也不见他了。”
“那不是显得我怕了他。”陶清观窝在宴氿怀里,眼睛一圈红得跟兔子似得,“反正他吵不过我,见就见。”
宴氿俯身,亲吻陶清观的发旋,开口道:“既然见到他会不开心,那就不见,我想办法把他调走,只要你不想,他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陶清观咬着下唇,刚止住的眼泪又有往下掉的趋势,“可他们都想让我见他,呜呜呜。”
宴氿连忙给陶清观擦眼泪,他在心底把陶雨霖骂了个狗血淋头,跟陶清观在一起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对方哭这么狠。
他把怀里的陶清观转了个身,让对方些斜坐在自己身上,好看见陶清观的脸,宴氿弯着腰,轻啄陶清观的脸颊,“他们想就让他们去见,一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陶清观听到这话,没绷住,破涕为笑。
发烫的大脑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居然抱着宴氿哭了这么久,陶清观觉得有点丢人,他胡乱抽了几张纸,想把脸擦干净,不待他动手,宴氿就拦住他粗暴的动作。
“先擤鼻涕,我去给你拿毛巾。”
宴氿放下陶清观,他站起身,准备到卫生间,还没迈开脚,他想想又回头拉住陶清观的手,说道:“一起去。”
陶清观乖乖听话,跟宴氿到卫生间洗脸。
洗完脸,宴氿又将毛巾用热水打湿,牵着陶清观回客厅,坐沙发上给眼睛热敷。
他看着倒地的衣帽架,和散落一地的衣物,轻叹一声,“真是一次严重的情侣吵架。”
陶清观捧着毛巾,看看地面,又看看宴氿,忽然就笑了。
宴氿也跟着笑笑,他接过毛巾,放进一旁的脸盆中。
陶清观靠在宴氿身上,看着宴氿将毛巾拧干,视线下移,手链上裂开的串珠映入他的眼帘,陶清观抿起唇,神色复杂,问道:“这个该怎么办?还能修好吗?”
虽然有料到手链迟早有坏掉的一天,但陶清观没想到会这么快,脑海中浮现宴氿固执的模样,陶清观蹙起眉心。
第97章 第 97 章 突如其来地见家长
宴氿下意识用手盖住手链, 他顿了一下,安慰道:“没事,我会想办法修好。”
陶清观脑海中划过数道语句, 可到嘴边只剩下一句, “好。”
手链的事,宴氿比他上心, 陶清观两手交握搁在腿上,还有些湿润的眼眸逐渐暗下,手链会坏第一次, 就会有第二次,这么下去总不是长久之计。
陶清观的目光划过宴氿的侧颜,宴氿肯定能想到这点,但……
他移开视线,伸手拽住宴氿的手腕, “我饿了。”
宴氿失笑,他拿起一旁的手机,问道:“点外卖?”
“好。”陶清观往宴氿身上一扑, 他胳膊搂着宴氿的颈脖, 压在宴氿背上,歪着脑袋瞄宴氿的手机屏幕, “我想吃有汤水的, 不要太油。”
宴氿应了一声,按照陶清观的要求挑选分类, “麻辣烫, 鸡汤饭?”
“麻辣烫。”陶清观抬手去戳手机,他脑袋叠在宴氿头顶,整个动作一个大写的蹬鼻子上脸, 偏偏他不觉得有什么,心安理得地把宴氿当抱枕。
宴氿眼底划过一丝无奈,身子往前挪了点,给陶清观空出位置,瞥见陶清观点了一长串吃的,他提醒道:“晚上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陶清观理不直气也壮,“没事,我尝个味,多下来的都归你。”
反正以宴氿的饭量,吃再多也撑不着,特别方便。
宴氿、宴氿能怎么办,只能陶清观说什么是什么呗。
他注意力一直停留在陶清观身上,生怕对方想着想着又觉得委屈哭出来,但好在陶清观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就跟没事人一样,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若不是陶清观这会儿眼睛通红,真看不出来他刚刚哭过。
宴氿被陶清观拉着一起打游戏,作为一条时常在网上冲浪的龙,宴氿打游戏的手法也不差,带着陶清观一连打通好几关。
陶清观玩得正开心,忽然门铃声响起,以为是外卖来了,他拱了下身旁的宴氿,说道:“快去开门。”
宴氿收起手机,站起身,老老实实去院子里。
陶清观看了眼战绩,满意地领完奖励,他抬眸望向玄关打开的大门,拿外卖就一会儿功夫的事,宴氿怎么还不回来,若是之前,陶清观多半会冲门口喊一声,问问是什么情况。
可他现在情绪刚平静,脑子还有点乱,他穿上拖鞋,快步走出玄关,望见宴氿的背影,陶清观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松了口气。
他三步并两步小跑过去,从后边往宴氿身上一挂,嘴上抱怨道:“你怎么磨磨唧唧……”
后半句话消音,陶清观愣愣地望着面前的徐婉晴,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宴氿明显感觉到陶清观身体的僵硬,然后他腰上就被拧了一把,宴氿吃痛,面上又不好表露,他感觉自己很无辜,陶清观跑得太快,他根本没来及阻止。
“……妈。”
陶清观从宴氿身上下来,默默挪到一旁,他板正地站在那,企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徐婉晴视线从宴氿移到陶清观,心底五味杂陈,早在上次来,她就觉得这两人不太对劲,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但瞥见陶清观嫣红的眼尾,徐婉晴终是舍不得多说什么。
在陶清观最难过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是宴氿。
徐婉晴没什么抗拒,就接受眼前的事实,她没忘记来这的目的,开口道:“对不起,以后妈妈不会再劝你见爸爸,但他必须补偿你,这是他应得的,你只管接受,不用给他好脸色。”
陶清观嗯了一声,神色不太自然。
恰巧这时,外卖小哥到了,他手里拎着一大盒外卖,问道:“谁是宴先生?”
“我。”
宴氿伸手接过外卖。
“行,我拍个照。”外卖小哥兢兢业业,拍完照,立即骑着小电驴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陶清观开口打破沉默,“先进来吧。”
他转身往回走,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落,陶清观露出牙疼的表情,他这腿,怎么就跑这么快呢,他预想过很多种和徐婉晴坦白的情况,但绝对不包括现在这种。
事已至此——
陶清观解开宴氿放到餐桌上的外卖,问道:“妈,你要不要也来点。”
徐婉晴一愣,方才那桌子菜,她也没吃,这会儿闻到麻辣烫的香味,还真有点饿了,她犹豫了一会儿,点下头,“吃。”
陶清观习惯性指示宴氿去拿碗筷,但话到嘴边,他觉得不对,又把话咽回去,自个跑去厨房。
餐桌旁剩下宴氿和徐婉晴两人,宴氿发觉徐婉晴在暗暗打量自己,他装作没发现,暗自将腰板挺直了些。
陶清观回来就看见徐婉晴与宴氿各自站直桌子两旁,中间隔着楚河汉界,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而他一手拿着三个碗,一手握着三双筷子,和这两人仿佛不在一个频道上,陶清观把碗放下,给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坐,又把碗筷分出去,开口道:“来,趁热吃。”
碗筷到手,气氛好像瞬间就缓和不少。
陶清观夹了块鸭血放进徐婉晴碗里,推荐道:“这家味道不错。”
得亏他刚刚嘴馋,点了一大堆吃的,不然一份麻辣烫真不够三个人吃。
徐婉晴望着碗里的鸭血,沉默片刻,抬手夹了颗牛肉丸放进宴氿碗里,散发着自己的善意,“龙……宴氿,你也吃。”
“谢谢。”宴氿拿着筷子,大脑飞速运转,现在这个局面,他应该是以小辈的身份,不管怎么说,得给徐婉晴一个好印象,也得让徐婉晴知道自己很重视陶清观。
宴氿伸出筷子,夹起一片肥牛卷,放进陶清观碗里,微笑道:“你喜欢吃的。”
陶清观一手捂脸。
够了,真的够了,玩尬的也不带这么玩的,到嘴的麻辣烫他都觉得不香了。
见宴氿还要夹,陶清观抬手婉拒,“我自己来。”
他一手护着碗,埋头干饭,只要他抬头,尴尬就追不上他,但这场饭注定没有那么好吃。
动了几筷子菜,徐婉晴感觉时候差不多,纵使已经猜到,她还是确认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陶清观心道,还是来了,他抿着唇,牵起宴氿的手,开口道:“情侣关系。”
宴氿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陶清观总算是愿意给他一个名分,他握紧陶清观的手,对徐婉晴道:“是我先动的心思,也是我先追求的他。”
陶清观偏过头,对上宴氿的视线,他快速将头转回来,虽然知道宴氿说得都是实话,但他还是有种被对方维护的感觉。
徐婉晴悬着的那颗心落地,她开口道:“我不打算插手孩子的感情问题,可你们两的状况有点特殊,我还是想问一下,你们有考虑过彼此之间的差异吗?”
宴氿郑重道:“自然考虑过。”
“好,那我没别的意见。”徐婉晴望见陶清观眼底的惊讶,嗔怪道:“妈妈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吗?你们都想清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要一起生活的是你们,又不是我。”
陶清观眸光闪烁,他垂下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徐婉晴接着道:“你爷爷那边,我会先给他打预防针,你放心,他不会怎么为难你们,至于其他人,可有可无,无所谓。”
她这句可有可无,连带着将陶雨霖一起划进去,陶清观听出徐婉晴话中的一起,心底说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
他清楚,徐婉晴和陶雨霖夫妻间的感情一直不错,他曾担心过徐婉晴会因为他与陶雨霖关系不和,而左右为难,但现在他是被偏袒的那一个。
陶清观弯起唇角,笑道:“没事,爷爷要是敢打我,我就往宴氿身后躲,反正他不敢对宴氿动手。”
徐婉晴挑眉,故意道:“那我不说了?”
“不不不。”陶清观连声道:“妈,你先帮我探探爷爷口风。”
“行吧。”徐婉晴重新拿起筷子,话题一转,“这家麻辣烫确实好吃,回头把店名发给我。”
“嗯。”陶清观也准备继续吃,但眼睛一瞄,发现徐婉晴把肥牛卷全夹走了,他眼睛睁圆,“你给我留点。”
徐婉晴不说话,麻辣烫的花语是手慢无。
除去一开始聊的,后边三人聊得还挺开心,宴氿见识广,基本徐婉晴挑起的话题,他都能顺着说上几句,聊到最后,徐婉晴对宴氿简直是相见恨晚。
离开时,徐婉晴还跟宴氿要了联系方式,称呼也从‘宴氿’变成‘小宴’。
陶清观在一旁看着,不由咂舌,待徐婉晴走后,他拱了下宴氿,调侃道:“看不出来啊,原来你也会讨好人。”
“不是讨好。”宴氿纠正道:“她是你的妈妈,我想和她处好关系有什么问题。”
陶清观哼出一声嗯,他伸了个懒腰,抬脚往房间走,嘴里念叨着:“累了累了,洗洗睡觉。”
宴氿莞尔,抬脚跟上去,他忽然叫住陶清观,“小观。”
听到这个称呼,陶清观不客气地回敬道:“小宴。”
宴氿眉眼含笑,他抬手揉了下陶清观的发丝,柔声道:“不用想着迁就别人,在意的人自然会迁就你。”
陶清观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陶清观还是请了假,因为他的眼睛肿起来了,虽然不严重,但去上班,陆满满肯定会问东问西。
不过陶清观也就闲了半个上午,十点多钟时,陶笠鹤一个电话打过来,要他们立即去特管局。
陶清观垂死病中惊坐起,不是吧,妈妈那么快?这就跟爷爷说了?
第98章 第 98 章 热闹,真是太热闹了
陶清观站在洗手间里墨迹, 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眶还有点红,眨眼时眼睛又涩又难受。
想起昨晚自己号啕大哭样子, 陶清观一脑袋磕在旁边墙上, 真是越想越羞耻,他摸摸自己的脖子, 感觉有点痒,可能缺根绳子。
陶清观长叹一口气,他已经能想象过去后, 三堂会审的情况了。
不过陶笠鹤居然让他一定要把宴氿带着,陶清观心底直犯嘀咕,不应该啊,陶笠鹤要收拾他,怎么会让他把挡箭牌带着。
陶清观犹豫再三, 还是决定去看看是怎么个事,大不了被陶笠鹤念叨几句。
他啪的一下推开卫生间的门,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对宴氿道:“我们走。”
宴氿见陶清观如临大敌, 不由失笑,安慰道:“有我在, 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陶清观绷着脸点了下脑袋。
但等陶清观到特管局时, 发现事情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陶清观扫了眼屋内,陶凌霄, 他爷爷, 大伯,他爹妈,满满一屋子人, 上次人这么齐还是在葬礼上。
几位长辈站在一旁,最为醒目的陶凌霄跪在中央,对方埋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陶清观一看有乐子,顿时心也不慌了,抬脚走到陶笠鹤身旁,正好的陶凌霄跪的方向,陶清观瞄了眼陶凌霄,对陶笠鹤道:“人我,我带回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陶笠鹤用鼻子哼了一声,看起来被陶凌霄气得不轻,
宴氿扫过陶凌霄,感应到熟悉的气息,他心下了然,开口道:“他拿了龙族传承。”
“没错。”陶笠鹤眉心拧紧,语气无奈,“他没本事接受传承,把自己搞得不伦不类,我能帮他把传承取出来,可人类手中没有保管龙族传承的方法,还请您回收。”
“这倒没问题。”宴氿饶有兴趣地望着陶凌霄,问道:“你是怎么拿到传承的?”
龙族的传承都留在深海,那是人类无法企及的地方。
陶笠鹤解释道:“他是在浅海找到的,前些日子有台风海啸,大概是顺着暗流风浪卷上来了。”
陶清观听的津津有味,他问宴氿,“要是不取出来,会怎么样?”
“会死。”宴氿语气没什么起伏,“人体就像一个密闭的容器,里面的承载物太多,容器的结局只有破裂。”
说到这,宴氿话锋一转,“但你不一样,你不用担心这些。”
陶清观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确实不一样,他不会死,他只会哭得死去活来。
他们在这聊天,旁边陶凌霄的父亲,陶桑云沉不住起,催促道:“爸,凌霄现在情况紧急。”
“闭嘴。”陶笠鹤一个冷眼瞪过去,训斥道:“是我让他吞下传承的?做事不过脑子,还有你,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愣是拖到瞒不下去才告诉我,你还有脸说。”
陶桑云被训得跟孙子似的,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围观的陶清观啧啧两声,这两声清楚的落进陶凌霄耳朵里,他两手攥成拳,感觉陶清观在嘲讽自己。
他仰起头,满脸不服气,“凭什么他可以留下道灵,我就不能留下传承,爷爷你究竟要偏心到什么地步。”
听到这话,陶笠鹤气得吹胡子瞪眼,扬手一巴掌抽在陶凌霄脸上。
响亮的一声,陶清观感觉陶凌霄的眼神都打清澈了,他在心底哇偶一声,开口道:“你别偷换概念,我是问过爷爷后,才留下的道灵,你先后顺序可跟我不一样,先上了车,这会儿想补票,难咯。”
道灵是苏小钱兄弟俩交易来的,用的时候不仅宴氿在场,又有陶笠鹤的肯定,跟现在陶凌霄的情况天差地别。
陶凌霄脸颊肿起来一块,他发丝凌乱,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若不是真的刻不容缓,陶笠鹤高低再给陶凌霄两下,他吁出一口气,对宴氿道:“麻烦您了。”
宴氿颔首,封存传承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陶笠鹤抬手覆在陶凌霄额头上,运转体内的灵,探寻传承的方向,不过片刻,他就将传承接引而出。
脱离陶凌霄的传承化成一尾金色的游鱼,在屋子里横冲直撞,似乎是在寻找逃离的方向。
陶笠鹤用灵护住在场的其他人,防止传承意外撞入其他人体内,但他的灵护不住多久,所以才需要宴氿及时封存。
在游鱼划过身边的那一刻,宴氿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将其擒获,原本暴躁的小鱼,在宴氿掌心里瞬间变得温顺乖巧。
陶清观好奇地凑过去,问道:“这是给龙族幼崽准备的?”
“差不多。”宴氿拨弄着手中的小鱼,“这里面只有一小部分,龙族已经很久没有幼崽诞生了,估计是存放传承的地方坍塌,让它溜出来了。”
他上次去传承地,大概是几百年前,这期间一直没有幼崽诞生,再加上龙族传承攻击性很强,其他生物拿到就是陶凌霄这个下场,其余龙没事自然也不会去那边溜达,那边渐渐地就荒下来。
金色小鱼在宴氿掌心里摆尾,模样憨态可掬,晃脑袋地样子就像是在求抚摸。
怪可爱的,陶清观心底想着。
被剥离传承的陶凌霄跌倒在地,陶桑云爱子心切,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关心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陶凌霄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看起来元气大伤,唇瓣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陶笠鹤对陶凌霄的身体状况了然于胸,他眼底有一丝复杂的色彩,开口道:“回去好好养着,说不定能回到原本的状态。”
此话一出,陶桑云面色僵住,他不敢置信地望向陶笠鹤,追问道:“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凌霄他天赋受损了?”
“拖这么久,能捡回条命都算他运气好。”陶笠鹤知道陶桑云有多看重这个儿子,他语气缓和了些,说道:“也不是不能恢复,就是时间久点。”
陶桑云面色依旧难堪,他喃喃自语,“也就是说,凌霄很难再有精进?”
“嗯。”陶笠鹤叹息,宽慰道:“孩子人没事就好。”
“不行!”
陶桑云情绪激动,他搂着陶凌霄跪在陶笠鹤面前,“爸,你想想办法,凌霄绝不能变成二弟那样的废人,你也不想再失去一个天才后辈吧!”
废人两个字像把利剑直戳陶雨霖心窝子,他指甲嵌入肉中,身体绷紧。
陶笠鹤面色铁青,还未完全褪去的怒火再一次卷上心头,他横眉竖目,“你就这么看你弟弟?”
陶桑云自知失言,低着头不敢说话。
看到陶桑云这幅软弱的样子,陶笠鹤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一脚踹在陶桑云腹部。
听见一声惨叫,陶清观在心底暗道一声精彩,他小声跟宴氿咬耳朵,“我就说我爷爷脾气爆,打了他们,可就不能打我了。”
跟陶桑云父子俩一比,陶清观瞬间感觉自己那点事都不算事,陶笠鹤的火力被完美转移。
宴氿瞧见陶清观眼底的幸灾乐祸,唇角跟着扬起,“那一会儿你跟他说?”
陶清观笑容一顿,顾左右而言他,“也不是那么急,等我妈先探探口风。”
他向徐婉晴那望去,对方轻拍陶雨霖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陶清观视线瞥过陶雨霖。
对方当天才的样子,他想象不出来,陶雨霖给他的感觉,就是个只会叭叭的大男子主义家长,宛如人形指挥棒,看着好使,实际一折就断。
陶清观撇嘴,收回目光。
就在这时,一直安分待在宴氿手中的小鱼,忽然一跃而起,在场的人都没想到这条鱼还能作妖,因此当它钻进陶清观身体里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陶清观一脸茫然,看着小鱼消失的位置,他啊了一声,“这……这,它跑我身体里干嘛?”
他就挨着宴氿,这鱼滑不溜手的,完全给他躲开的时间。
宴氿蹙眉,伸手覆上陶清观的心口,陶笠鹤匆匆赶来,看着宴氿给陶清观检查,面上浮现几分着急。
徐婉晴也是一脸担忧,她顾不得陶雨霖,快步走到陶清观身边。
而被踹翻在地的陶桑云,眼底说不清是庆幸还是惋惜,他抱着昏过去的陶凌霄,安静地待在一旁。
很快,宴氿检查完,皱起的眉心松开。
他揉了下陶清观的脑袋,开口道:“没事,估计是感知到你体内的龙族血脉,把你当成幼崽了。”
陶清观的年龄,在龙族里可不就是幼崽。
“不用取出来吗?”陶清观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宴氿摇头,“不用,我说过你是不一样的。”
听到这话,几人齐齐松了口气。
“怎么可能!?”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局面,陶笠鹤面色当即沉了下来,“怎么?你这个做大伯的,还盼着小观出事?”
陶桑云连连摇头,语无伦次,“凭什么?凌霄不比他差,爸!你是不是有意要把传承留给他!?”
待陶桑云说完,陶笠鹤面色黑如锅底,他虚起眼眸,语气听不出喜怒,“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凌霄一个劲地说我偏心,原来是你这个蠢货在他耳边念叨。”
“我……”
陶桑云身上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他唇瓣嗫嚅着,眼神飘忽。
陶笠鹤压下心头的怒火,对宴氿道:“让您见笑,我要处理点家事,门口有司机候着,您想去哪,尽管吩咐他。”
宴氿在笑,笑意确不达眼底,“没事,我们也算一家人,你的家事,自然也算我的。”
被宴氿挡在身后的陶清观:“……”
这是嫌事还不够大么。
第99章 第 99 章 认亲宴&订婚宴
陶笠鹤表情一凝, 染上些许古怪的色彩,他的视线在陶清观和宴氿之间来回移动,心底狐疑。
他记得宴氿是说过要受陶清观当干儿子, 但陶清观不是一直不愿意么, 难道最近答应了?
如果真是这事,那他可得有点表示。
陶笠鹤心思千回百转, 但现在首要的还是处理陶桑云的事,他斜睨向陶桑云,这些年他对陶桑云多有纵容, 想弥补小时候对陶桑云的忽视,却不想纵出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他曾怒其不争,现在又怒其将心思都放在邪门歪道上。
陶笠鹤沉着脸,语气强硬,“还不带着凌霄回去休息, 这段时间你专心照顾凌霄,手里的事就交给洪宇去做。”
洪宇算是陶桑云的副手,陶笠鹤这话是要夺陶桑云的权。
陶桑云目眦欲裂, 他想辩驳, 但对上陶笠鹤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眸,他刚提起的那股劲就散了, 他虽然是家中长子, 但对于陶笠鹤,他始终是惧大于敬。
他不甘心地低下头, 后槽牙咬紧, 敢怒而不敢言。
陶笠鹤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陶桑云,最终还是陶桑云败下阵来, 跟打了败仗一半,耷拉着脑袋带陶凌霄离开。
陶笠鹤眼底神色陈杂,他走到桌旁,按下一旁的按钮,开口道:“老李,送桑云他们回去,再叫桑医生过去看看。”
那边的老李回了句好,通话就此结束。
处理好大儿子,陶笠鹤望向小儿子陶雨霖,刚刚陶桑云那句话实属诛心,陶笠鹤轻叹一声,劝解道:“你哥从小就没什么脑子,天赋也是差中之差,你别把他的话放心上。”
陶雨霖闷声应好,杵在那跟个柱子似的。
徐婉晴两手交握在身前,攥得很紧,她与陶雨霖初始之际,是对方风头最盛之时,那时候的他们谁也没想到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其实在陶清观刚出生那会儿,陶雨霖是真的疼爱这个孩子,后来知道陶清观的天赋有瑕,难以成为雨师,陶雨霖的态度也没什么改变。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
徐婉晴眸光暗淡下来,大概是突然失去天赋,从一线退居幕后,以往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事,现在花百倍功夫都难以做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归于他人所有。
好像从那时起,陶雨霖就不一样了,他期望陶清观能继承自己未完成的所有,可又在陶清观身上看不到希望。
但她的囡囡并不是为这一切而生,她也不希望陶清观被这些所困。
徐婉晴心底团起的那些忽然就散了,这样就好,现实不是童话,哪有那么多美满的结局。
不想陶雨霖再和陶清观有过多接触,徐婉晴拽过陶雨霖,对陶笠鹤道:“爸,既然凌霄没事,我和雨霖就先走了。”
他们是被陶桑云叫来的,陶凌霄出事,对方恨不得所有人都重视,徐婉晴打从心底看不起陶桑云,总喜欢从别人身上找存在感,若不是顾及面子,她都不想来。
“嗯。”陶笠鹤冲两人摆摆手,开口道:“你大哥如果来找你求情,你不要管他,他该长个教训。”
陶雨霖应下,离开前,他望了陶清观一眼,似是有话想说,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和徐婉晴一同离开。
宴氿全程没有说话,看着陶笠鹤处理,算是给陶笠鹤一个面子,但这不代表他对陶笠鹤的处理方法满意。
待陶雨霖二人走后,他眼眸微眯,开口道:“只是这点不痛不痒的警告?”
陶笠鹤听到这话,脑袋隐隐作疼,龙族在记录中向来护短,他就猜到宴氿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不过被护着的是他的孙子,陶笠鹤心底也有几分欣慰。
小观这是给自己找了个靠山。
陶笠鹤试探着问道:“您想怎么处理。”
宴氿毫不客气道:“直接开除,如果我没猜错,他以公谋私的小动作应该不少,你这个局长,不会打算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旁的陶清观听到这话,心底震惊,爽是爽了,可见家长第一天,直斩对象大伯,还是跟大伯他爹提的要求,不愧是龙,就是比虎还虎。
陶清观心底冒着小九九,默默往后挪了一步,他感觉陶笠鹤的巴掌要落下他脑袋上了。
危!
谁知陶笠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顺着宴氿的话说下去,“我能保证桑云绝对没做过任何坏事,但您说得也对,是我高拿轻放,您放心,这事我会按照您说的去处理。”
宴氿还是觉得轻了,但现在太张扬不好,他按下那些心思,勉强应了一声。
得到回应,陶笠鹤松了口气。
而围观全程的陶清观一脸玄幻,爷爷刚刚还那么强势,到宴氿面前怎么直接成孙子了,龙王的名号就这么糊人。
他左右脑要开始互相博弈了。
陶清观用一种新奇地目光望着陶笠鹤,总不能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爷爷被人魂穿吧。
陶笠鹤注意到陶清观的视线,没好气地瞪了眼对方,开口道:“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说,什么时候定下的?”
陶清观缩了缩脖子,心虚道:“也没几天。”
“你说说你。”在宴氿面前,陶笠鹤忍住自己想念叨的心。
他又瞪了陶清观一眼,对宴氿道:“是我孙儿不懂礼数,不知道您是怎么样?需不需要筹备宴会,告知其他人?”
陶清观:“!?”
啊?
啊!?
啊!!?
他小小的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不是,就这么接受了?
徐婉晴还纠结了会,怎么陶笠鹤会如此干脆。
陶清观冲上前,不敢置信道:“你就这么同意了?不说我两句吗?”
“我说有用吗?”陶笠鹤冷哼,“事已至此,我还能帮你变卦不成。”
他说得大义凛然,“我们陶家没有言而无信之人。”
陶清观哇偶一声,啪啪鼓掌,“老陶说得好,但宴会啥的是不是太快了。”
“我又不是跟你商量,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陶笠鹤嫌弃道:“去旁边坐着,等我和龙王商量好。”
陶清观一脸懵逼地被赶到旁边。
他皱着脸,望着和宴氿交谈的陶笠鹤,心底直犯嘀咕。
什么毛病,商量订婚宴还不带他这个主角,算了,反正陶笠鹤出钱出力,他出个人就行。
心头大患解决,陶清观后仰靠在椅背上,两腿一翘,愉快地低头玩手机。
那边,陶笠鹤商讨道:“我看过,最近就有个合适的日子,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一家人,不需要用您称呼。”宴氿满意陶笠鹤的识趣,看对方这张老脸都觉得顺眼不少,“最近是多久,有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这个你放心。”陶笠鹤顺势改口,“我肯定会布置好,宴请的宾客也会交给你过目。”
宴氿颔首,说道:“布置我和小观也会参与,到时候把方案发给我一份。”
陶笠鹤感慨,宴氿对陶清观是真宠,这些小事也要考虑要清观的喜好,陶笠鹤与有荣焉,他家囡囡果然受长辈喜欢。
和宴氿敲定日子,陶笠鹤问道:“流程就按照一般的来吗?”
宴氿指尖轻点桌面,和陶清观的订婚宴他自然重视,不想留一丝差错,他说道:“这些我负责,你借人手给我就行。”
陶笠鹤:“好。”
两人就具体事项聊了好半天,陶清观手机都要没电了,那边才堪堪说完。
“……暂时这样,后面想到什么再补充。”宴氿抿了口茶水。
“行。”陶笠鹤望向坐没坐姿的陶清观,破天荒地没念叨对方,开口道:“饿了没?中午留在这边吃饭吧。”
陶清观没意见,“行。”
正好他饿了不想跑。
陶笠鹤看着宴氿上前揉了下陶清观的发丝,画面‘父慈子孝’,他在心底叹气,也算是弥补缺憾了。
不过陶笠鹤心底仍有一点顾虑,他问道:“那个传承不会有不好的影响吧?”
龙族传承虽然珍贵,但若非伤到身体,不要也罢。
宴氿道:“有我在,不会有问题。”
听到这句保证,陶笠鹤才放下心来。
看时间不早,陶笠鹤叫下属去准备午饭,自己带着宴氿和陶清观往小包厢走。
路上陶笠鹤刻意拉着陶清观落后一步,小声叮嘱道:“虽然龙王宠你,但你可不能恃宠而骄。”
陶清观拍拍胸脯,开口道:“放心,我是那种人吗?”
陶笠鹤:“你当然不是,但你很少做人。”
陶清观:“……”这天没法聊了。
他果断抛下陶笠鹤,去找宴氿。
宴氿偏过目光,笑道:“被说了?”
陶清观哼哼两声,拒绝回答。
宴氿看得想捏捏陶清观的脸,但他还是要面子,忍住了那点手痒。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即使告诉我。“纵使从没出现过传承伤龙的现象,宴氿还是多叮嘱一句。
陶清观应下,“这传承是不是就把我当窝了,我怎么一点特殊的感觉都没有,不应该脑子里忽然多出许多东西吗?”
“那是小说里写的,哪会一样。”宴氿解释道:“所谓传承不过是根据幼崽的情况,教给对方最基本的自保方式,不过这么多年积累下来,传承知道的确实不少。”
宴氿扫了陶清观一眼,“它大概是没见过你这种,一时间死机了。”
陶清观:)
别以为这么说,他就听不出来,宴氿是在说他太菜。
同时被陶笠鹤和宴氿内涵,陶清观撇嘴,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后颈,那里是曾经长出鳞片的地方,虽然现在还没什么感觉,但直觉告诉他,传承大概窝在那一块。
第100章 第 100 章 陶清观:这么拼吗?……
吃饭时, 陶清观时不时抓两下后颈,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作用,他总觉得那块皮肤上有什么东西在, 可仔细去摸又什么都摸不到。
坐在陶清观身旁的宴氿注意到陶清观的小动作, 抬手按住陶清观的衣领,问道:“领子上有东西?”
陶清观摇头, 他转过身,背对宴氿,开口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颈后的肌肤一片光洁, 但被陶清观搓揉得有点红,宴氿指腹摩挲过那片肌肤,薄唇轻启,“没有东西,难受?”
“说不上来。”陶清观说着又要去抓, 不等他动手,宴氿先一步用手蹭了两下。
宴氿的手带着薄茧,被蹭过意外地舒服, 陶清观主动去蹭了两下, 然后后颈被不轻不重地捏住。
“忍着点,再抓要破皮了。”宴氿收回手, 帮陶清观整理弄乱的衣领。
陶笠鹤围观全程, 他那张老脸上浮现古怪的色彩,按理说陶清观和宴氿感情好, 他该高兴才对, 可他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陶清观忽然开口。
“爷爷,吃完饭我们就先回去了。”
陶笠鹤回过神, “好。”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陶清观和宴氿,看见宴氿剥虾给陶清观吃,他眉头又是一皱,再看到陶清观把不想吃的夹到宴氿碗里,陶笠鹤的眉心能夹死一头苍蝇了。
前脚刚跟陶清观说要注意些,后脚对方就给他整这死出。
陶笠鹤放下筷子,故意清了下嗓子,他加重声音,陶清观果然被他吸引。
“你感冒了?”陶清观眨了眨眼,关心道:“最近天气转凉,你注意些,别以为自己还有二三十岁的小伙子。”
提醒不成,反被说教,陶笠鹤冷哼,暗示道:“你自己吃就行,别老夹给宴氿。”
陶清观不以为意地摆手,“没事,那些都是我不想吃的。”
陶笠鹤气得想拍桌子,臭小子,这事做就算了,怎么还说出来,龙王不要面子吗?
他立即去看宴氿脸色,却发现宴氿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夹起陶清观塞来的食物放入口中。
这下陶笠鹤愈发觉得古怪,但碍于宴氿在场,他也不好诘问陶清观。
陶笠鹤按下心头的疑念,重新拿起筷子,但说是吃饭,他注意力全集中在陶清观身上,好在陶清观知道收敛,没再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
完全不知道陶笠鹤心中所想的陶清观,咬着筷子尖,目光有些呆滞,显然是在跑神。
好痒哦,但宴氿不让他挠。
陶清观越想忽略那点痒意,后颈的痒意就愈发明显,就像有虫子在他背后爬一样,整得他浑身不自在。
不行,忍不了了。
陶清观站起身,开口道:“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走。
陶笠鹤见陶清观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嘿,这孩子。”
他望向宴氿,开口道:“平时小观怕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宴氿微笑,“都是应该的。”
头一回得到宴氿这般笑脸的陶笠鹤大为惊奇,他面上不显,心底揣测。
难道这就是爱屋及乌?
另一边。
陶清观跑到走廊,迫不及待搓了两下后颈,这一次,他碰到几片硬硬的东西,摸着形状像是鳞片。
该来的还是来的,不出所料,他又要不当人了。
陶清观啧了一声,陶笠鹤说得也没错,他这会儿确实当不了人。
他抬脚走向洗手间,想看看后边的鳞片长什么样,却不想在拐角处迎面撞上陶桑云。
陶清观本想装作没看见,从旁边绕过去,但陶桑云故意挡在他面前,他想走都走不掉。
他微不可察地蹙眉,开口道:“大伯你不是回家了,怎么在这?你不用照顾堂哥吗?”
“凌霄已经醒了,就是身子虚,要慢慢养。”陶桑云破天荒地对陶清观慈眉善目,但没说几句,他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龙王在和你们一起吃饭?”
陶清观不用猜,都知道陶桑云肯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他来了几分兴趣,开口道:“是啊,大伯有什么事吗?”
见陶清观这么上道,陶桑云面上笑容真实了些,“我听说你爷爷要办宴会,好像是为了你和龙王的事,我来就是想问问是不是真的,大伯也好提前给你准备贺礼。”
陶桑云能这么好心?那他情愿相信秦始皇复活赛打赢,现在要一统全球。
陶清观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回答道:“是真的。”
从决定举办宴会到现在不过几小时,陶桑云居然就能知道消息,看来爷爷身边的人对陶桑云根本没防备。
陶笠鹤就是嘴硬心软,对家里人总会明里暗里地帮衬,可耐不住有人是扶不起的阿斗。
迟早要栽跟头。
陶清观心底老气横秋,对陶桑云张口就来,“听说大伯前不久收了块古玉,我觉得那个不错,我就提前感谢大伯割爱了。”
这事是他无意间听来的,谁叫陶桑云到处炫耀,估计跟看门的狗都要炫两句,他想不知道都难。
陶清观这一开口,就要陶桑云割了心头肉,他忍着肉疼,露出的笑容有些扭曲,还要假装大方道:“你想要就拿去,这些东西,大伯多得是。”
“谢谢大伯。”陶清观得寸进尺,“既然多,那大伯再给一个吧,好事成双。”
陶桑云咬牙切齿,“好。”
哇偶,这都能忍。
陶清观要对陶桑云刮目相看了,公猪开窍,脑子都知道拐弯了,他有点好奇陶桑云的目的了。
陶桑云自认为筹码给够,他开口道:“你堂哥的状况你也知道,我是真担心他想不开,他在家里一个人闷着也难受,你不是还了大房子,我想让他过去住两天。”
“正好龙王一个人在家估计也无聊,你堂哥过去,也有个人陪龙王打发时间。”
陶清观叹为观止,他有料到陶桑云的要求会有些过分,但没想到居然会离谱到这种地步。
给宴氿作伴?
借口也不找走心点,宴氿都在他这待了几个月,真关心这个,早干嘛去了。
陶清观假笑,“这恐怕不行,宴氿他喜静,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陶桑云像是听不懂人话,接着道:“你堂哥性子素来安静,不可能吵到龙王,再说了,现在我们和龙王都是一家人,他不会计较这些的。”
一家人?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
陶清观狐疑地望着满面笑容的陶桑云,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陶桑云,不会是想卖儿子吧。
不可能不可能。
陶桑云把陶凌霄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怎么会让陶凌霄做这种卖身体的勾当,可除此之外,他又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陶桑云非把陶凌霄塞过来。
“但我家客房没装修,堂哥来了也没地方睡。”陶清观再次婉拒,心底的小九九开始冒泡。
“这个简单。”陶桑云坚持不懈,“我安排人过去装修,家具什么的都不用你操心,我来出钱。”
居然倒贴到这种地步。
陶清观这下确定,陶桑云就是想把陶凌霄塞给宴氿,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叹他家老龙是个香饽饽,还是该感叹陶桑云卖子求荣的决心。
他忽然有点同情陶凌霄,不知道他心高气傲的堂哥,知不知道他亲爹的小心思。
陶清观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这我不能做主,得问宴氿的想法,这样吧,大伯你送点礼,我也好跟宴氿提这件事。”
陶桑云一听有戏,连忙道:“行,龙王喜欢什么,我现在就准备。”
“龙嘛,都喜欢金银珠宝,越贵重越好。”陶清观如数家珍,“宝石,翡翠,钻石,都能来点。”
陶桑云一咬牙,“行,晚点大伯就给你送来。”
他说完,匆匆离开,看样子是要找人去买东西。
陶清观瞄了眼陶桑云离开的方向,摇头叹气,不怪爷爷以前看到大伯就来气,他要是有这种蠢儿子,他也不痛快。
他收回目光,被陶桑云一打岔,他没时间去洗手间了,不然宴氿该到厕所的坑里打捞他了。
陶清观调转脚步,回到包厢。
果不其然,宴氿看到他的第一句就是。
“怎么去这么久。”
陶清观神神秘秘地说道:“路上碰见财神爷了。”
陶笠鹤:“怎么?财神爷跟你一起上厕所?”
“那倒没。”陶清观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我跟他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地步。”
陶笠鹤不知道陶清观在说什么胡话,但他早就习惯陶清观跳脱的性子,他没再多说什么,示意陶清观赶紧吃饭。
陶清观敷衍地嗯了一声,悄悄拿起手机,打开联系人,他早在八百年前就把陶桑云拉黑了,这会儿可得把人放出来,免得陶桑云联系不到他。
在他们吃完饭,准备离开的时候,陶清观终于收到陶桑云发来的消息。
陶清观勾起唇角,跟宴氿说了一声,独去和陶桑云见面。
不多时,他就领着一个手提袋回来,袋子里放着一个个精致的小盒子。
宴氿瞥了一眼,问道:“这就是你说的伴手礼?”
“嗯。”陶清观打开一个盒子给宴氿看,说道:“我大伯大方吧,你喜欢哪个,随便挑。”
宴氿兴趣缺缺,“品相一般,我送你的那些不喜欢?”
“不嫌多。”陶清观收起盒子,招呼宴氿,“走走走,我们回去,让我看看大伯都送了什么好东西。”
宴氿见陶清观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怕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陶桑云么。
令人不快的家伙。
宴氿道:“嗯,要是有不喜欢的,让他再送些来。”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