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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第 81 章 陶清观:感觉头顶绿绿的……


    艳阳高照, 阳光倾泻,但洒在身上却没有多少温暖的感觉,陶清观看着盛满掌心的阳光, 眼底如午后静谧的水潭。


    秋天的太阳, 徒有其表,内里软弱无力。


    陶清观收回手, 转身走向繁华的街道。


    回到家。


    陶清观脱掉外套,竟感觉到一丝凉意,他搓搓手, 视线刚好瞥见宴氿睡觉用的懒人沙发。


    夏天睡在那无所谓,等到冬天怕是有点难熬,而且懒人沙发的长度对宴氿来说其实有点小,得屈着腿睡。


    陶清观望向坐在阳台上的宴氿,突然有种用阳台养宠物的感觉, 看到宴氿修长的双腿无处安放时,那种感觉越发明显。


    真的好像被关在阳台,憋屈但听话的大型犬。


    ……换个大点的房子?


    这个念头冒出来, 陶清观越想越觉得可行, 正好租房合同快到期了,他手里也存了点钱, 买间有两个卧室的房子应该没问题。


    “想什么呢, 站门口半天不进来。”


    宴氿合上手中的书,起身走到陶清观面前, 问道:“陶笠鹤训你了?”


    看他的架势, 好像陶清观说是,宴氿下一秒就会去找陶笠鹤算账。


    陶清观摆摆手,笑道:“他哪次吵架赢过我, 不说这个,你觉得我们换间房子怎么样?”


    “都行。”宴氿视线扫过陶清观的脸庞,没发现异状,但他心底却有种异样的感觉,他压下心头的思绪,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换房子?”


    “你不觉得这个房子住两个人太小了吗?”陶清观换好拖鞋,走到沙发旁坐下,左右交叠起修长的双腿。


    “再说,你真打算一直睡沙发?”


    宴氿心下微动,目光划过卧室的门,睡哪对他来说无所谓,但如果能和陶清观睡一起,那自然是最好。


    他在陶清观身旁坐下,开口道:“那就换间大点的,有看中的房子吗?”


    “我还没开始看。”陶清观拿出手机,先下载了几个看房软件。


    宴氿将一张卡放在桌上,开口道:“钱不够,就用这里面的,我卖了几件礼器,钱都在这里。”


    几个礼器对宴氿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陶清观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银行卡,就在这时,他倏然闻到浅浅的兰花香。


    陶清观鼻尖耸动,确定香味的来源是宴氿,他微不可察的蹙眉,这明显是女士香水的味道,宴氿从哪沾上的。


    他转过头,望着宴氿,问道:“你一直在家?”


    宴氿神色坦然,“不然我还能去哪。”


    陶清观抿唇,他站起身,抬脚走向卧室,“我累了,先去睡觉了。”


    他刻意放慢脚步,等待宴氿回应,结果宴氿只是回了句好,接着就没了下文。


    陶清观啪地一声将门关上,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孩子大了,这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


    医院内。


    陶清观一手支着下巴,看着身旁奋笔疾书的陆满满,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觉得男人出轨会有什么征兆?”


    陆满满一愣,把笔放下思索,“会突然对自己的伴侣很好,比如送礼物,打钱之类,心理学上说,这是出于愧疚的弥补。”


    送礼物,打钱……


    陶清观摸了摸腕上的手链,又想到钱包里的银行卡,感觉都对上了,不过他没和宴氿确认关系,应该也算不上出轨。


    可他总觉得头上绿绿的,像充满自由气息的呼伦贝尔大草原。


    陆满满奇怪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陶清观表情深沉,“成熟的男人能自己处理这种问题。”


    陆满满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不理解陶清观突然抽什么疯。


    陶清观摇头叹气,抬手拍了下陆满满的肩膀,“你最近要去理发店吗?”


    陆满满老实回答:“可以去,头发是有点长了。”


    “去的时候记得叫我。”陶清观捏了撮自己的头发,开口道:“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陆满满:“!?”


    “你受什么刺激了?”陆满满瞳孔地震,“你前不久不是说你没对象吗?”


    “现在也没。”陶清观扯了下唇角,把陆满满的后背拍得啪啪响,“不骚扰你了,你接着做题。”


    陆满满狐疑地打量着陶清观,见陶清观真没有再说的意思,他才又拿起笔。


    陶清观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昨天睡的有点晚,这会儿他有点困,说归说,但他并不觉得宴氿会在外面搞小三,虽然他以前一直以为宴氿喜欢当曹操。


    不过宴氿有事瞒着他是真的,陶清观眯起眼眸,现在回想,他感觉宴氿哪哪都可疑。


    算了,谁能没几个小秘密,而且他也没资格说宴氿,陶清观抬眸望向窗外。


    天空很蓝,一碧如洗,万里无云,藏不住半点阴霾。


    陶清观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点儿泪花。


    今天是疯狂星期四,该吃KFC。


    因为看什么都想吃,陶清观不出意外地点多了,下班时他把剩下的塞进包里,准备回去投喂宴氿。


    刚坐到车内,电话铃声响起,陶清观瞥了眼屏幕,发现是妈妈打来的,他顿了顿,伸手按下接听键。


    “喂,妈,怎么了?”


    “爷爷跟你说过了吧,我和你爸爸下周回去。”徐婉晴声音中带着歉意,“抱歉,早就跟你说回来,结果拖了这么久,不过这一次我们能待很久。”


    陶清观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远处,“没事,正好我前一段时间也忙,房子提前找阿姨打扫过了吗?”


    “放心,这种事我不会忘的。”徐婉晴笑道:“好久不见面了,妈给你做大餐。”


    陶清观一秒想起被徐婉晴厨艺支配的恐惧,他委婉地开口:“我们可以去外面吃,做一桌子菜太费时间了。”


    徐婉晴自信满满,“没事没事,我在国外学了不少新菜式,就等着回来给你做。”


    陶清观嘴角抽搐,什么新菜式,奶油黄瓜炖蛋,黄鱼水果披萨么,徐婉晴动手能力不差,但做菜时特别喜欢灵机一动,来个排列组合。


    西瓜咕咾肉,番茄紫菜汤,醋溜南瓜饼,比起做饭,陶清观觉得徐婉晴更适合去炼丹。


    幸好那边的房子有两个厕所,外面不远处的街上还有个公共厕所,应该没有问题。


    陶清观妥协道:“行,你做几道,我再从外面买点菜回来。”


    “没问题。”说完,徐婉晴那边没了动静,隐隐能听见细碎的交谈声,大概是徐婉晴说话时将听筒堵住。


    陶清观指尖点着方向盘,不用猜都知道徐婉晴在和谁说话,没过多久,一道男声从手机中传来。


    “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陶清观态度肉眼可见地敷衍。


    电话那边的陶雨霖蹙眉,刚想训斥,就被一旁的徐婉晴制止,他咽下口中的话,勉强用缓和地语气说道:“你最近的事我都知道了,做得不错,但……”


    “停。”陶清观打断陶雨霖,对方那一套吟唱般的话术,他实在是听够了,“教训的话就免了,你是在外面找不到存在感,就跑到我这耍威风?”


    “你……”


    “被我戳破心事,恼羞成怒了?”陶清观一点没给陶雨霖留面子,“爷爷都和我说了。”


    听完陶笠鹤的话,陶清观回想起不少以前的事,确实有一段时间徐婉晴退掉了外面的工作,整天陪着陶雨霖,也是自那之后,陶雨霖逐渐偏向陶凌霄。


    他那时年纪小,记忆很模糊,但有一件事他记得很清楚,年幼的他被徐婉晴抱在怀里,徐婉晴捂着他的耳朵,静静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当时的他并不懂徐婉晴眼底的情绪,而现在回想来,那么色彩是哀伤。


    在房间里的,大概是因为无能而崩溃发泄的陶雨霖。


    陶清观敛下眼眸,淡淡道:“你真的很没用,只会将自己的无能发泄在旁人身上,但你也挺聪明的,知道找更弱小的人发泄。”


    “陶雨霖,你的失败不是我造成的,我的成功也没有你的参与,从小到大所有的家长会,从来没有过你的身影,仅凭那点血缘关系,你没资格教训我。”


    “妈,你在旁边吧。”陶清观扯了下唇角,似是无奈,却又比无奈复杂太多,“要来找我的话,你一个人来,我不想看见他。”


    这一次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通话时长在一分一秒的增加,电量不足的提示弹出来,陶清观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在他要挂断电话的那一刻,那边终于有了回应。


    “我知道了。”徐婉晴嗓音微哑,“囡囡……回来后,我们找个时间聊聊吧。”


    “嗯。”


    电话挂断,车内陷入一片寂静。


    陶清观插上钥匙,踩下油门,往家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他的神情都很平静,走到家门口,陶清观缓缓吁出一口气,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表情看上去更自然一点,然后才打开门。


    陶清观一边换鞋子,一边开口说道:“我带了炸鸡回来,你要不要吃?”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陶清观愣了愣,他走到客厅,四周静悄悄的,看不见半个人影。


    宴氿不在家。


    第82章 第 82 章 陶清观:我会记得在房产……


    将装炸鸡的袋子放在餐桌上, 陶清观脱掉外套,他拿着外套站在客厅中央,停顿了一会儿才将外套放下, 转身走进厨房。


    前两天买的菜还有剩的, 先做饭吧。


    陶清观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柱顺着白菜叶的脉络流淌, 他低垂着眉眼,水流划过手背,带来一丝凉意。


    他的目光微微失神, 手上一不小心扯断白菜叶,陶清观抿起唇,将水沥干,把白菜拿到砧板上,他压下纷杂的思绪, 将注意力转移到做饭上。


    当他放完调味料,准备盖上锅盖时,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


    陶清观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 然后若无其事地将锅盖盖上。


    “怎么没开灯?”


    宴氿身上沾着夜晚的寒意, 他也没开灯,而是走向亮着灯的厨房, 他靠在厨房门边, 语气无奈之下又带着一丝宠溺,“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没你那么幼稚, 只是忘了。”陶清观哼了一声, 他背过手想将围裙取下来,但有些不顺手,第一次没成功, 他再去够时,却碰到一只温暖的手。


    宴氿站在陶清观身后,弯腰去结围裙上的结,“你怎么打了个死结。”


    陶清观两手垂落在身侧,唇瓣微张,“可能刚刚一不小心扯到了。”


    宴氿没多想,花了些功夫将结打开,然后顺手把围裙挂起来,动作间他蹭到陶清观的肩膀,不是多亲密的触碰,可陶清观却猛地后退一大步。


    陶清观反常的举动让宴氿愣了一下,他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他又闻到那股淡淡的女士香水味,宴氿大概直到刚刚都和那人在一起。


    问一下吧,问的话,宴氿肯定会回答,但答案会是他想要的吗?陶清观不知道,到嘴边的话也在这一刻顿时。


    “桌上有炸鸡,饿的话可以先吃一点。”


    陶清观说完,转身欲走,但手腕被宴氿先一步拉住。


    宴氿走到陶清观身前,放低声音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不能告诉我吗?”


    陶清观抬起头,对上宴氿关心的目光,他默了片刻,开口道:“你是不是在外面piao了?”


    宴氿:“?”


    “那是犯法的,就算你是龙也不行。”陶清观义正严辞,“被抓到,是要进看守所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宴氿哭笑不得,“我怎么就和piao娼扯上关系了。”


    陶清观视线偏移,“味道。”


    宴氿:“嗯?”


    “你身上味道不对。”陶清观转回目光,抬手搭上宴氿的肩膀,“你别怕,我可以陪你去自首,说不定能从宽处理。”


    宴氿一脸黑线,他拉开陶清观的手,开口道:“我没piao娼。”


    他想敲陶清观的脑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宴氿看着陶清观的眼睛,认真道:“味道是在店里沾上的,我想要买的东西店里没有,店员说要调货,所以我这两天才会连着过去。”


    “至于是什么东西……”宴氿薄唇微抿,似有些不好意思,“你过两天就知道了。”


    陶清观眨了眨眼,冷不防地开口,“告白用的。”


    宴氿身子骤然一僵。


    陶清观反应过来,连忙找补,“我瞎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用告诉我,我一点都不好奇。”


    越描越黑,陶清观默默闭嘴,他尴尬地笑笑,试图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宴氿瞥向陶清观,低低地嗯了一声,若不是陶清观注意力在宴氿身上,差点就没听见。


    陶清观瞳孔扩散,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宴氿及时岔开话题。


    “不是说吃炸鸡,傻站着做什么。”


    陶清观:“哦……嗯。”


    他跟在宴氿后边走出厨房,眼尖地瞥见对方藏在发丝下的耳尖漫着一抹绯色,配上宴氿那张故作镇定的脸,和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语气。


    有点可爱。


    陶清观轻笑,见宴氿看过来,他立即摆摆手,“我就是想到吃炸鸡,特别开心。”


    宴氿会相信陶清观的鬼话才怪,他冷哼一声,倒也没多说什么。


    吃完晚饭。


    陶清观没回房间,而是往宴氿旁边一坐,他把手机拿给宴氿看,问道:“看看你喜欢哪一款。”


    手机上是不同的户型的房子,因为陶清观想快点住进去,所以他挑的是简装后的房子。


    宴氿凑过去,“你比较钟意哪个?”


    “这两个。”


    陶清观把照片拉到后面,一个是一百二十平方的大平层,另一个是栋两层待花园的小别墅,别墅是精装,可以直接拎包入住,周边环境优美,当然价格也很美。


    买完这栋别墅,陶清观可以直接进入负二贷的行列了。


    宴氿看完照片,大概猜到陶清观想买哪个,他调出别墅的照片,开口道:“就这个。”


    陶清观目光幽幽,“十年房贷起步。”


    宴氿莞尔,“你看过我给你的卡有多少钱没?”


    “没有。”陶清观眼睛瞬间亮了,他悄咪咪地问道:“你告诉我有几位数?”


    宴氿比了个数字,陶清观的表情从o.o变为O.O。


    陶清观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朝着大门冲去,宴氿被陶清观这番举动惊得一愣,他开口问道:“你干嘛去?”


    “去银行自助机涨涨见识。”陶清观头也不回,“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宴氿表情一言难尽,他拎起陶清观的衣领,开口道:“明天你还得上班,改天再去。”


    “不上了。”陶清观挥挥手中的卡,“我现在可以直接把院长炒鱿鱼。”


    宴氿挑眉,“这么喜欢?”


    陶清观果断点头,傻子才会跟钱做对。


    “那你今天早点睡,明天我再给你一张。”宴氿半是哄道:“那些东西海底要多少有多少。”


    陶清观回头,“你挖到金矿了?”


    “那倒没有。”宴氿说道:“海底的沉船很多,有些船上藏着不少东西。”


    陶清观拉住宴氿的胳膊,正色道:“你不是说要去海底,具体是什么时候?我随时可以。”


    请假,他明天就请假,这全勤不要也罢。


    “我放东西的地方离海岸线很远,等下次假期。”宴氿捏了下陶清观的后颈,这个动作,好像他把对方圈进怀里,宴氿眉眼柔和下来。


    “都是你的,别急。”


    陶清观清咳一声,虚伪地说道:“我也不是那么想要,不过你放心,我会在房产证上加上你的名字。”


    说完,他从宴氿手底下溜出来,三两步跑回自己的卧室。


    宴氿碾着手指,上面还留有一些余温,他记得除了亲属,能在同一本房产证上的只有伴侣。


    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宴氿心情不错地回到沙发边。


    而卧室内的陶清观仰躺在床上,嘴角也噙着笑,找个时间去看房子,没问题就直接定下来。


    虽然是精装,但一些家具肯定要换新的,还有很多软装也需要重新布置,到时候找宴氿一起挑选喜欢的,装饰风格也可以问问宴氿,他对这些没什么要求,倒是宴氿对这些挺讲究的。


    陶清观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思绪越飘越远,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过手机一看,发现是徐婉晴发来的消息。


    消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晚安,宝贝。’


    陶清观笑容中添上一丝复杂的色彩,他回了一句晚安,将手机扔到一旁。


    干脆在徐婉晴他们来之前,把房子搬了,这样只要他不想,他们就找不着他人,逃避虽然可耻,但管用。


    陶清观揪过床上的大白鹅,他将脑袋埋在鹅背上,用力蹭了两下,其实他还挺想见徐婉晴的,算了,桥到船头自然直,再说吧。


    …………


    第二天。


    陶清观来到科室,精神头不错,他来到陆满满身旁,开口道:“你自己去理发店吧,我不用去了。”


    陆满满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什么玩意?


    陶清观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哼着小曲,开始新一天的仪器校准。


    听力室的活挺清闲的,除了周一,每到周一大家就跟说好了似的,组团来医院打卡,一天最多的时候能来三四十号人。


    今天不是周一,要清观已经做好摸鱼的准备了,可摸到一半,听力室外居然排起长队,等候区的位置都坐满了。


    陆满满都忙得没时间刷题,好不容易找到空隙,他问陶清观:“咋回事,今天有单位体检?”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陶清观手上动作动作不停。


    这会儿来得全是青壮年,症状还是统一的耳鸣,陶清观叫号的时候扫了一眼等候区,在里面看到那么一两个熟面孔,都是在特管局见过的同行。


    陶清观感觉自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估计是某个惊天大雷突然落下,做任务的雨师没防备,耳朵给震到了,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能让这么多雨师出动。


    陶清观想了想,给陶笠鹤发了条消息,又接着投身于忙碌的工作中。


    等他闲下来,已经是中午,陶清观摸过手机,看到陶笠鹤发来的回信。


    ‘前两天找到了那群逃犯的窝点,昨晚执行的任务,过程是曲折了些,但好在没人伤亡,除了头目和两三个不在窝点的,其余人全部抓获。’


    陶清观咬着手中的鸡肉卷,打字问道:


    ‘有问出什么东西吗?宴氿的逆鳞找到没有?’


    陶笠鹤那边大概在忙,过了一会才回消息。


    ‘逆鳞的事还没有结果,有一部分人觉得逆鳞是被头目带走,但大部分人都说没见过逆鳞。’


    ‘有一件事,我提前告诉你,那些逃犯是从一条龙手里获得的转换龙鳞的方法,而那条龙与宴氿似乎有些渊源。’


    第83章 第 83 章 宴氿:他是谁?


    陶清观咀嚼的动作停下, 他看着对话框内的字,敲下另一段话。


    ‘宴氿知道吗?’


    这一次陶笠鹤很快就发来回信。


    ‘不知道。’


    陶清观打下一行字,又逐一删掉, 他指尖悬在半空, 迟迟没有落下,这时陶笠鹤又发来一条消息。


    ‘据他们所说, 鳞片是那条龙主动送给他们的。”


    陶清观一怔,第一反应是不解,从宴氿的态度不难看出, 鳞片落入旁人之手对龙来说是件难以忍受的事,被宴氿逮到的逃犯,都成了医院‘尊贵的vip’客户,那条龙主动把鳞片送出去,简直匪夷所思。


    他压着眉尖, 给陶笠鹤回了一条知道了。


    这件事肯定会传到宴氿耳中,不过是时间问题,既然这样, 陶清观干脆将聊天记录截图, 一键分享给宴氿。


    早晚会出事,那就现在发, 正好现在是中午。


    陶清观又咬了一口鸡肉卷, 也不知道龙长起鳞片需要多长时间,说起来他上次看宴氿的龙形已经是好久之前了。


    这个念头一生起, 陶清观心底盘算着回去忽悠忽悠宴氿。


    手机震动, 陶清观收回发散的思绪,他瞥了眼屏幕,发现宴氿简短地回了个嗯字, 然后就没了下文,似乎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


    陶清观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咽下口中的鸡肉卷,又给发了条信息出去。


    ‘晚上我想吃可乐鸡翅,你记得买菜。’


    宴氿那边秒回了一个好。


    陶清观放下手机,仰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飘着一两朵棉花糖,松软如棉絮一般。


    应该没问题……吧。


    陶清观将吃完的包装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抽了张纸擦嘴,犹豫片刻,打开浏览器搜索,如何高情商地安慰人。


    弹出来的第一个解答,答非所问,陶清观皱眉,换了个搜索方式,这下回答总算像样了点。


    陶清观点进去,屏幕忽然一闪,然后满屏白花花的肉ti。


    “你吃完没?我关灯了。”


    陆满满从食堂回来,准备关灯睡午觉,可他话音未落,就见陶清观手忙脚乱地摁手机,他一愣,“怎么了?”


    “……没事。”


    陶清观点了几下,界面都没关掉,甚至跳到另一个软件上,陶清观索性退回主界面,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些小广告也太猖狂了。


    陆满满感觉陶清观奇奇怪怪,但饭后的困意涌上来,他拿出自己的被子,圆润地滚去睡觉。


    陶清观歇了在网上找答案的心思,见陆满满睡了,他打了个哈欠,也去睡觉了。


    下午还有活要干……


    时间来到下班的点。


    陶清观照往常一样,换衣服下班,他回到家门口,甫一开门,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


    其中又夹杂着那么亿点点糊味。


    陶清观换好鞋,走向厨房,神情意外,“你在做饭?”


    “嗯,想试试。”宴氿这会儿正在洗手,身上的围裙挂着好几种颜色的料汁,砧板上的土豆丝粗细不均,有几个更是得用块来形容。


    不过对于第一次尝试的新手来说,已经不错了,陶清观捞起袖子,问道:“还有什么没做,我来帮你。”


    “不用。”宴氿开口道:“都快做好了。”


    陶清观闻言,也没硬要帮忙,他斜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宴氿切一下土豆,洗一下手,加完调料,洗一下手,翻一下锅,洗一下手。


    活没干多少,手都不知道洗多少遍了,陶清观沉默,也不错,至少做出来的菜干净。


    宴氿口中的‘快好了’,一直墨迹了快半小时才将菜端上桌,他坐到陶清观对面,待陶清观吃了一筷子菜,他问道:“味道怎么样?”


    “好吃。”陶清观很给面子,每道菜都尝了,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还是蛮好的,至少没出现他预想中放错调味料的情况。


    见陶清观吃得开心,宴氿勾起唇角,不疾不徐地拿起面前的筷子吃饭。


    陶清观用余光瞄着宴氿的表情,对方神色自然,但陶清观还有一点不放心,他提议道:“等会看电影吗?就在家看。”


    宴氿道:“好。”


    “看喜剧?最近上新了几部。”陶清观说道:“你有其他想看的也行,正好我的VIP还没过期。”


    宴氿看什么都无所谓,他开口道:“就喜剧。”


    陶清观比了个OK的手势。


    吃完饭,陶清观先帮忙洗碗,整理好厨房后,他歇了一会儿,又去浴室洗澡,宴氿已经洗过澡,坐在沙发上等他。


    宴氿拿着遥控器调电视,浴室的隔音一般,他直接问道:“电影叫什么名字?”


    浴室里的水流声停止,紧接着陶清观的声音传来,“在我的收藏里找,第一个就是。”


    宴氿依言去做,他想着先把电影调出来暂停,然后在切点水果,可刚点进‘我的’,一排比基尼美女强势闯入他的视线。


    除此之外还有兔女郎,情qu制服等等一系列暴露的装扮,宴氿愣住,去看视频上面的字。


    历史观看。


    宴氿薄唇微抿,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他一言不发,将电影调出来,但水果他没再去切。


    过了没几分钟,陶清观顶着毛巾出来,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往沙发边走,而宴氿杵在一旁,陶清观没多想,问道:“怎么样,找到没?”


    宴氿沉默着没有回答。


    陶清观没多想,他看了眼电视屏幕,说道:“就是这个,评分挺高的。”


    他往沙发上一坐,冲宴氿招招手,“快来。”


    宴氿低低地应了一声,他走到沙发旁,在离陶清观快半米远的位置坐下,他的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一句话也没和陶清观说。


    陶清观察觉不对劲,他瞥了宴氿一眼,在心底叹气,果然宴氿还是在意那条龙的事,对方说不在意,不过是嘴硬而已。


    但宴氿没挑明说,肯定是顾及面子问题,那他就不能戳破,陶清观略微思索,决定暂时先当不知道。


    电影片头的音乐响起,陶清观换了个舒服地坐姿,开始看电影。


    这部剧探案和喜剧相结合,剧情有趣,根是一个接一个,陶清观注意力逐渐被吸引,看到几人在沙滩上打起来,男主脑袋上扣着个塑料凳到处乱窜,他跟着咯咯笑。


    陶清观看得正起劲,旁边的宴氿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觉得女主好看吗?”


    女主身材火辣,穿着比基尼,比历史记录里出现的那些女人还漂亮。


    陶清观随口回答道:“挺好看的。”


    就是光顾着看乐子,忘记长啥样了。


    宴氿放在腿上的手握紧,直到影片结束,都没再说一句话。


    陶清观看得聚精会神,最后还有些意犹未尽,最后的小彩蛋是女主抱着男主转圈圈,用得还是公主抱,结果手一滑,男主飞了出去。


    他促笑一声,说道:“男主这身伤,百分之八十都是女主干的。”


    宴氿说道:“也不知道男主喜欢女主什么。”


    陶清观以为宴氿是在跟自己讨论剧情,他开口道:“是阳光开朗善良,长得还好看呗,大部分男的都喜欢这种。”


    此处点名他的大学舍友们。


    宴氿唇角下压,倏然站起身,“我去睡觉了。”


    “……哦。”


    陶清观望着宴氿的背影,感觉对方心情不太好,他选喜剧本意是想让宴氿放松一下,但现在看来好像起反效果了。


    原来那条龙对宴氿这么重要。


    陶清观拨弄着耳边的碎发,拿不准这时候要不要打扰宴氿,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走到宴氿身旁,开口道:“想不想吃夜宵,我们好久没吃烧烤了。”


    “这个点吃东西对胃不好。”宴氿终是舍不得不理陶清观。


    陶清观年龄小,对异性有兴趣很正常,他这么告诉自己,可心底的酸意止不住冒泡,陶清观真的喜欢他吗?还说是,只是他的错觉。


    宴氿一颗心开始动摇,乱七八糟的问题一股脑涌上来,如果以后陶清观发现自己更喜欢女人该怎么办,又或许陶清观对他是一时的新鲜感,人类在情感上本就是善变的种族。


    往常他根本不会考虑的事情充斥脑海,清楚这些只是胡思乱想,但越不想,那些事就越发清晰。


    “偶尔一次没什么。”陶清观往宴氿那挤了挤,挤出一个位置坐下,他半靠着宴氿,点开外卖软件,“肉串,烤肠……你想吃哪个?”


    宴氿喉结滚动,他放在沙发上的手微微抬起,停顿片刻后,落在陶清观腰间,“你看着点。”


    “哦。”


    陶清观感觉到宴氿的动作,无声默许,在宴氿靠过来时,他给对方让出个位置,还顺手摁住宴氿的脑袋让对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龙,你可以靠在人宽广的胸膛上。


    陶清观rua了宴氿两下,安慰道:“不要想那么多,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宴氿微弯着腰,姿势别扭,听到陶清观的话,眸色渐暗,他侧过身,搂住陶清观,小半个身子压在陶清观身上,偌大一只,“过不去怎么办?”


    “凉拌,再加个鸡蛋。”陶清观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冷漠,找补道:“那就先把这事放一边,过段时间再回头看,说不定会好点。”


    “好不了。”


    宴氿将脑袋埋在陶清观颈窝处,声音闷闷的,怀中人散发着柑橘的清香,是沐浴露的味道,他喜欢这与自己相同的香味,每每嗅见,一颗心就会平静下来。


    可现在心脏仍在躁动,他环着陶清观的胳膊收紧,紧贴着陶清观,追寻对方的心跳声。


    陶清观被折腾的有点痒,宴氿跟只大型犬是的拱来拱去,他无奈地揉了揉宴氿的后脑勺,说道:“他可能是有什么苦衷。”


    宴氿动作顿住,“他?”


    第84章 第 84 章 拼了个爱心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陶清观拍拍宴氿的后背, “不过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他肯定向着你,不会因为几个人类就把你卖了的。”


    宴氿这下听明白陶清观在说谁了, 感情他们两根本不在同一频道上, 宴氿唇瓣绷直,他忽然后仰, 陶清观措不及防,被宴氿带倒,扑在宴氿胸膛上。


    陶清观想起来, 但宴氿摁着他的后背,他最多也就支棱起脑袋,这个动作看人,脖子有点累,陶清观趴回去, 靠在宴氿颈边,“三分钟内免费,超过三分钟我就要收费了。”


    宴氿哑然失笑, 他搂着陶清观的肩膀, 嗓音微哑,“我能一直待在你身边, 对吗?”


    陶清观大脑飞速运转, 这种宛如苦情戏的问题从宴氿嘴里问出来就很违和,果然是受了不少打击。


    他露出怜爱的目光, 伸手想摸宴氿脑袋, 但因为没抬头看不见,第一巴掌凭感觉落在宴氿脸上。


    陶清观默默挪了下手,这次总算找对地方, “当然可以,别忘了房贷还有你一半。”


    他们之间可是有一条牢固的金钱关系。


    得到想要的回答,宴氿开心又好像没那么开心,他抱着陶清观坐起身,换了个话题,“外卖点了吗?”


    陶清观摇头,“还没付款。”


    宴氿开口道:“别点了,要是饿,我去给你做夜宵。”


    “饿倒是还好。”陶清观被抱得有点难受,他从宴氿胳膊底下钻出来,说道:“但整点烧烤啤酒,心情会变好哦。”


    “你明天要上班。”宴氿成功一句话把天聊死,他看着垂头丧气的陶清观,唇角上扬,“早点睡。”


    陶清观拨弄了两下凌乱的发丝,长叹一口气,他穿上拖鞋,站起身,“跟你这种无业游民没法比。”


    他往卧室走,关门前,他特意瞄了宴氿一眼,对方坐在沙发边,神情自然,陶清观心底嘀咕着,应该是好点了。


    安慰人,真累。


    他啪叽一下倒回床上,卷吧卷吧被子,没多久就睡着了。


    而卧室外,宴氿仍保持着陶清观离开时的姿势,他垂着眼眸,周身散发着一股黑色的气息。


    喜欢的类型不是他又如何,反正现在在陶清观身边的人是他,以后也是他。


    宴氿两手交握,指节泛白,他眯起眼眸,眼底藏着锐利的光芒,不行,他得调查一下,看看陶清观身边究竟有没有那种类型的人。


    第二天一早。


    陶清观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大脑还没完全开机,他踩着拖鞋,揉着眼睛往卫生间走,等他出来时,就看见宴氿往桌上端早餐。


    他拉开椅子坐下,开口道:“是三丁包吗?”


    “嗯。”宴氿慢条斯理地喝着豆浆,“你没忘记这周五出去玩吧。”


    “放心,我已经在排班表上写那天调休了。”陶清观咬着包子,嚼嚼嚼嚼嚼。


    出去玩是前几天约好的事,秋天到了,附近的一条街举办了丰收祭,不仅有庙会,还有烟花表演,前几年去过的人都说好。


    陶清观对烟花表演的兴趣一般,但庙会上有许多特色美食,他迟疑不过一秒就答应宴氿的邀约。


    “七点半烟花秀才开始,我们下午三四点出发?”陶清观开口道:“午饭少吃点,到那边吃好吃的。”


    宴氿:“嗯。”


    陶清观瞥了眼时间,匆匆起身,跑向玄关,“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等一下。”宴氿从厨房拿出一个保温桶,踱步走到陶清观身前,“给你,午饭。”


    陶清观望望宴氿,又看看保温桶,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他问出一个很傻的问题,“你做的?”


    宴氿回答道:“嗯,昨天买的食材还剩一点,就顺手做了。”


    顺手……吗?


    陶清观看了眼保温桶的层数,最少两菜一汤,宴氿这是做饭做上瘾了?


    可惜时间不允许陶清观多问,他拎过保温桶,开口道:“谢谢,拜拜。”


    陶清观奔向电梯,开始愉快地牛马生活。


    他卡在迟到三分钟前赶到科室,照例和陆满满闲聊两句,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调整仪式。


    上午的病人十几个,不算忙,但来得零零散散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中午。


    陆满满脱下白大褂,从窗台拿过自己的外卖放到桌上,“这家炒粉不错,汤特别好喝,你下次可以试试。”


    陶清观:“叫什么名字?”


    “田XX。”陆满满照着包装袋念完名字,问道:“你午饭吃什么?”


    “我带的饭。”


    陶清观在陆满满震惊的目光中,从隔壁休息室,拎来保温桶,四层的保温桶与陆满满的外卖一对比,外卖瞬间变得寒酸。


    陆满满瞳孔地震,“你自己做的?里面什么东西?”


    “不是。”陶清观挠了挠脸颊,“我还没看,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你舍友做的?”陆满满挑眉,语气中充满调侃,他催促道:“快打开。”


    “哦。”


    陶清观拧开保温桶,经过一上午,桶里的饭菜还是热的。


    可乐鸡翅,西红柿炒鸡蛋,冬瓜排骨汤。


    卖相先不谈,这香味一飘出来,就够馋人了。


    陆满满咽了下口水,从中发现盲点,他指着西红柿炒鸡蛋,说道:“这葱花洒的形状,怎么这么像爱心。”


    陶清观望过去,他扯了下唇角,很难说出不像这句话,他把西红柿炒鸡蛋挪到自己面前,开口道:“可能是他的习惯。”


    “哟哟哟~”陆满满揶揄道:“习惯~”


    陶清观瞪过去,“你想吃,还没人给你做。”


    他不管陆满满,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但陆满满挤到他旁边,嚷嚷道。


    “你先别吃,让我拍个照片纪念一下。”陆满满掏出手机,啧啧道:“我们小观也是有对象的人了。”


    陶清观嫌弃地推开陆满满,“吃你的饭去。”


    陆满满咔嚓了两声,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他打开自己的外卖,装模作样地叹气,“我就像那地里黄的小白菜,惨啊。”


    陶清观呵了一声,“羡慕就自己找个对象去。”


    陆满满膝盖中了一箭,“这是我想找就能找到的吗?”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陶清观又补一刀,他无视变得忧伤的陆满满,低头吃饭。


    味道和昨晚的差不多,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好吃一点,陶清观咬着筷子尖,眸光微闪。


    宴氿这家伙,做这么多,他哪吃得完。


    最后因为陶清观不想浪费,陆满满成功蹭上饭,并大力赞扬宴氿的厨艺,拍着陶清观的肩膀,让陶清观好好对人家。


    陶清观看着戏精上身的陆满满,只想给对方两拳。


    下班的路上,陆满满还不忘问陶清观,“明天还有爱心午餐吗?”


    陶清观拱开凑上来的陆满满,说道:“有也没你的份。”


    “别那么小气。”陆满满踏出医院大门,刚迈出一步他就愣住,“那站着的……是不是你舍友?”


    陶清观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宴氿也注意到陶清观出来,他抬脚向陶清观走来。


    “你怎么来了?”陶清观问道:“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宴氿面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他的视线在陆满满身上走了一圈,又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陶清观身后,没看见别的什么人,他开口道:“你忘了?房东不是说让我们有空去看房子。”


    “现在去?”陶清观感觉又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陆满满诧异,问陶清观道:“你要买房子?”


    陶清观点头,“现在的房子两个人住不开。”


    “哦~”陆满满刻意拖长尾音,冲陶清观挤眉弄眼,“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两玩得开心。”


    说完,陆满满拍拍屁股走人。


    陶清观到嘴话都没来及说,陆满满这是完全把他和宴氿当成一对了,虽然也差不多,可……


    他瞄了眼宴氿,某人硬是拖到现在也没什么行动,不会是打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处下去。


    陶清观蹙眉,拿不准宴氿是个什么想法。


    “好吃吗?”宴氿出声问道。


    陶清观回过神,回答道:“好吃,就是量有点多,我分了点给陆满满,你要是介意,我下次就不给他吃了。”


    “一点饭菜而已,无所谓。”宴氿瞥向陶清观,说道:“你中午就和陆满满一起吃的?”


    “嗯。”陶清观不假思索,“我基本都和陆满满在科室吃饭,偶尔会去一两次食堂。”


    宴氿一秒猜到陶清观不去食堂的原因,“食堂难吃?”


    陶清观表情一言难尽,“何止是难吃。”简直跟徐婉晴有得一拼,那营养餐真就只顾营养,做得跟中药似的。


    宴氿勾起唇角,“明天我也给你做午饭。”


    “……行,只要你不嫌麻烦。”陶清观多看宴氿一眼,初学者总是容易上头,他理解。


    陶清观开着带着宴氿去看房子。


    房东是对上年纪的小夫妻,他们儿子儿媳在国外,想把二老接过去照顾,所以刚装修好没多久的房子就空了下来。


    因为着急处理,房东对待陶清观和宴氿的态度很友善,再加上价格合适,陶清观看了一圈,觉得没问题后,就将房子定下来。


    送走房东,陶清观站在别墅二楼的小阳台上,对宴氿招手,“我觉得那块花坛里挺适合种菜,旁边还能栽几颗果树,每年都有果子吃。”


    宴氿嗯了一声,眉眼柔和下来,陶清观说的是有他参与的未来。


    就在这时,院外的门铃响起。


    从阳台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是个穿着成熟的漂亮女性。


    宴氿笑意瞬间收敛,这个类型,是陶清观喜欢的那种。


    第85章 第 85 章 诈骗电话/告白


    陶清观下楼开门, 礼貌开口,“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人看到陶清观明显愣了一下,她瞥了眼旁边的门牌号, 确认自己没有走错, 迟疑着开口:“你好,你是这家户主的儿子吗?”


    “不是。”陶清观解释道:“我买了这栋别墅, 原户主刚走,你有事找他们吗?”


    女人拿出手中的书,说道:“嗯, 之前跟他们借的书,我今天收拾屋子的时候才发现。”


    “他们明早还会来一趟。”陶清观开口道:“你可以提前跟他们联系一下。”


    “好,谢谢。”女人冲陶清观笑笑,说道:“我就住在隔壁,你刚搬过来,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我。”


    原来是邻居。


    陶清观回以微笑,“那就麻烦你了。”


    “怎么了?”宴氿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他踱步走到陶清观身旁, 视线扫过面前的女人。


    “房间看完了?”陶清观偏过头, 说道:“她来找原房主换东西,我跟她说了明天来。”


    宴氿嗯了一声, 礼貌性地说了句你好。


    自打宴氿来, 女人的视线没挪开,直到宴氿说话, 她匆匆移开目光, 两手交握在身前,低下头道:“你好。”


    陶清观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心中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他看了眼宴氿的脸,长得人模狗样,勉勉强强吧。


    他在心底撇嘴,面上神色不变。


    女人态度明显热情许多,开口道:“我们加一下联系方式,我把业主群推给你,还有保安亭的联系电话,有大件快递拿不进来,可以让他们帮忙。”


    “行。”陶清观拿出手机,他察觉到女人偷瞄宴氿的视线,心底轻啧一声,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就在他准备扫女人的好友码时,一旁的宴氿突然挤过来,抢先他一步把码扫了。


    宴氿添加完好友,对陶清观道:“你上班忙,这些琐事由我处理就行。”


    “……哦。”


    陶清观眨眨眼,感觉今天的宴氿奇奇怪怪。


    女人没想到有意外之喜,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你们是兄弟吗?长得不怎么像,但都很帅。”


    陶清观刚想回答,宴氿半个身子挡在他身前,开口道:“不是。”


    “那就朋友吧。”女人顺着话题往下聊,“最近也挺流行合租的,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需要的话,我可以来帮忙,我对这一带比较熟悉。”


    宴氿:“不用,不麻烦你了。”


    陶清观看着宴氿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往旁边挪了一步,脑袋还没探出去,宴氿又跟上来将他挡住,陶清观再挪,宴氿跟。


    他闷声笑着,还想再挪,手腕却被宴氿握住,陶清观扭了下手腕没扭动,他眉尖上挑,对着宴氿腰后边戳下去。


    宴氿身子微不可查地一僵,他面上不显,客气道:“我们还有事要忙,再见。”


    “好。”女人笑容温温柔柔,她两手交握着胸前的书,说道:“有问题尽管发消息问我,拜拜。”


    她向宴氿挥挥手,转身离去,看方向正好是隔壁的房子。


    陶清观还没看两眼,面前突然多出一个人。


    宴氿杵在那,笑容假惺惺的,“好看?”


    “嗯,好看。”陶清观勾起唇角,故意停顿了一下,在宴氿变脸前,接着道:“别墅附近绿化都挺漂亮。”


    宴氿神色一怔,“绿化?”


    陶清观挑眉,反问道:“不然呢?”


    他抬手拍拍宴氿的肩膀,开口道:“过来帮我量尺寸,得先把家具买好。”


    宴氿抬脚跟上,他瞥着在屋里忙活的陶清观,余光扫过对方白皙的颈脖,他知晓那一处的肌肤柔软细腻,想让人在其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舌尖抵着犬齿,轻微的刺痛唤回神志,宴氿移开目光,将卷尺交到陶清观手上。


    “60*150,你拿备忘录记一下。”陶清观踮着脚去侧高度,动作间衣服卷上去,露出一截腰肢,他只觉得腰间一凉,然后衣服就突然被拽了一下。


    回过头,陶清观发现宴氿拉着自己的衣服,好好的衣摆,给扯到臀部下边,他转过身,“你干什么?”


    陶清观领口被扯下一大截,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的胸膛裸露在外。


    宴氿瞳孔骤缩,他松开手,帮陶清观整理好的衣服,说道:“我来量。”


    手里的卷尺被抢走,陶清观站在一旁,看着忙上忙下的宴氿,摸不着头脑。


    果然很奇怪。


    两人一直忙到快八点,才往家赶。


    到家时,陶清观咦了一声。


    宴氿问道:“怎么了?”


    陶清观回答道:“昨天这时候我手机没电关机了,我都打算换手机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还剩百分之四十的电。”


    “可能电池有问题,有空去换个新的。”宴氿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他开口道:“我去开热水器,谁先洗澡。”


    “你先。”


    陶清观往沙发上一倒,众所周知,软绵绵的东西是很恐怖的,他被沙发绑架了。


    宴氿路过摊成一团陶清观,到阳台上拿衣服,他将口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开口道:“洗完澡再睡,别睡着了。”


    陶清观有气无力,“哦。”


    他抱着靠枕,侧着脑袋压在上边,陶清观蹭了两下靠枕,发出一声喟叹,靠枕得带走,毛毯也得带,还有他床上的大白鹅。


    嘿嘿嘿,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帝,他绝对不会忘记他的肱股之臣们,周末就找搬家公司。


    陶清观舒展了下身子,忽然他听见一声震动,转过头,发现是宴氿的手机在响,陶清观发誓他没有偷看的意思,是宴氿手机的屏幕正好对着他。


    郑妍妮:这周末你们来吗?我打算周六在院子里烧烤,我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这个名字应该是他们的新邻居。


    陶清观脑袋落回靠枕上,他的直觉没错,那位小姐姐真的对宴氿有那方面意思,但宴氿……


    他扯了下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笑。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打开,热腾腾的水汽散开。


    宴氿穿着睡衣走出来,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踱步走到陶清观身旁,催促道:“快去洗澡。”


    “哦。”陶清观爬起来收拾衣服,进浴室前,他不忘跟宴氿支会一声,“今天认识的邻居给你发了消息。”


    宴氿瞬间警觉,“你这么在意她做什么?”


    陶清观闻言,反手将浴室的门关上。


    这条龙,没救了。


    接下来几天,陶清观一边忙着网购,一边将家里的东西打包分类,往别墅寄。


    这时候高档别墅区的优质服务就体现出来,只要他说一声,再将院子钥匙留在门卫那,门卫就会将快递打包运过去,省去不少功夫。


    当然,这点是郑妍妮告诉他的,对方还告诉他们许多小细节,不管郑妍妮出于什么目的,陶清观都挺感谢对方的,并决定等房子搬好,就请对方吃饭。


    时间来到周五。


    陶清观照常起床,他从卫生间出来一看,发现宴氿还穿着睡衣,并且早饭也没做,他愣了一下,问道:“你身体不舒服?”


    宴氿看着每日新闻,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不上班?”


    陶清观脑袋转了几秒,想起他今天调休,并且下午要和宴氿去逛庙会,“是有这么回事,这几天太忙,我都忘了。”


    他坐到宴氿旁边,嘟囔道:“所以今天没早饭吗?”


    宴氿放下手机,语气有些无奈,“我没想到你今天会早起。”


    平常放假,若是没事陶清观至少睡到十点钟,哪会吃什么早饭。


    “你想吃什么?”宴氿站起身,问道:“包子,粥,还是面?”


    陶清观举手,“面,再加个煎蛋。”


    “好。”


    宴氿熟练地开锅烧水,拉开柜子拿食材。


    陶清观跟大爷似的往那一靠,“小氿,不要葱花,不要香菜。”


    宴氿:“……好。”


    陶清观瞄了眼时间,八点还没到,吃完早饭再回去睡一觉都没问题,他琢磨着怎么打发上午的时间,忽然电话铃声响起。


    他循声望去,看见宴氿的手机亮起,好熟悉的剧情,不会是新邻居打来的吧,陶清观摸了摸下巴,对厨房里的宴氿说道:“你手机响了,没备注,不知道是谁。”


    “可能是特管局的。”宴氿压根没有加备注的习惯,除了陶清观其他人在他这都是一串数字,“你接吧。”


    宴氿都这么说了,陶清观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他没吭声,等待对面先说话。


    “龙王,还记得我吗?”


    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听起来粗粝沙哑,但龙王两个字一出,陶清观瞬间坐正。


    电话那边的人大概料想过宴氿不会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你的养父一直很挂念你,他不忍你孤立无援,所以将龙鳞交给我们,我们才是同类,你该站在我们这边。”


    “所谓的契约,不过是人类捆绑你的工具,渺小的人类只有区区百年寿命,最终留在你身边的是我们。”


    万恶的寿命论出现了,陶清观在心底唾弃,不知道爱是无敌的么,虽然他也不知道无敌在哪,但动漫里都是这么演的。


    对面的明显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了,陶清观清了下嗓子,开口道:“您好,这里是公安局,我是倪叠,警号:150266,请问您是机主,还是机主的朋友吗?这部手机遗失地点在万象公园的第二个长椅。”


    那边瞬间消音,若不是通话时长还在增加,陶清观都要怀疑电话被挂断了。


    他等了几秒,接着说道:“我们查到您有三项贷款未还,且已过期限,这里有一份公文需要您过来签一下,不然我们将以涉嫌洗钱的罪名逮捕您。”


    “不要心存侥幸,我们已通过手机号定位到您现在所在的位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电话那边的男人沉默许久,“……我不是机主。”


    “那你应该是担保人吧。”陶清观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或者您的身份证是否有过遗失?机主有一项贷款用的并不是本人的身份证,为安全起见,我们将先锁定您的手机,请您到附近的公安局配合办案。”


    “我……”男人语噎,后知后觉到事情不对,他语气沉了下来,“你……”


    陶清观直接开口打断:“您也可以先缴纳保证金,一共是二百五十万元,在ATM机上直接操作,我稍后将教程和银行卡号发给您,请您耐心等待。”


    “你耍我!”


    不等男人说完,陶清观反手将电话挂断。


    想到对面气急败坏的样子,陶清观嘿嘿两声,跟他斗,还嫩了点。


    在厨房里的宴氿听着陶清观叽里咕噜一大堆话,他开口问道:“谁打来的?”


    “一个骗子。”陶清观不以为意地说道:“他馋你身子,想骗你过去干苦力。”


    “这都什么跟什么。”宴氿听出陶清观在胡扯,但他也没在意,端着面走到餐桌放下,开口道:“过来吃饭。”


    “来了。”


    陶清观见宴氿端来两碗,目露诧异,“你早饭也没吃?”


    宴氿是标准的老年人作息,早睡早起,醒来先喝水再吃饭,每次他起来时,宴氿早就把该干的干完了。


    “嗯。”宴氿说道:“刚醒来那会儿不饿。”


    陶清观哦了一声,探头探脑地望着宴氿,“你很可疑。”


    宴氿抵住陶清观凑上来的脑袋,说道:“好好吃饭。”


    “嘁。”陶清观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把顺手拿来的手机还给宴氿,“喏,按照我的经验,你这两天还会接到骚扰电话。”


    宴氿神色淡淡,“嗯。”


    陶清观夹起一筷子面晾凉,似意有所指,“解决不了可以找我,直接把电话给我就行。”


    宴氿动作微动,抬眸扫过埋头吃面的陶清观,嘴角扬起,“好。”


    陶清观的回笼觉最终还是没睡成,宴氿这条老龙一时兴起,非要拉着他品茶。


    茶叶这种东西,陶清观真喝不出什么名堂,他坐在客厅打包好的纸箱上,看着宴氿修长的手指翻舞,淡淡的茶香味氤氲开。


    陶清观一手托腮,接过宴氿递来的茶,他嗅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茶?”


    “花果茶。”宴氿回答道,他拿起桌上平时用来盛凉水的玻璃水壶,将泡好的茶倒进去,“晾一会儿,可以加冰。”


    陶清观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带着点花果的清香,他眼睛顿时就亮了,“好喝。”


    宴氿眉眼柔和,“你喜欢就好。”


    陶清观拿着杯子咕嘟咕嘟,喝完他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泡果茶。”


    宴氿一边收拾桌面,一边回答道:“换换口味。”


    陶清观感慨:“你还真喜欢泡茶。”


    “嗯。”宴氿直言不讳,“因为是喜欢的事,所以想和喜欢的人分享。”


    第86章 第 86 章 陶清观:刚刚那个是演习……


    “嗯。”陶清观大脑慢半拍, 又端起茶喝时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嗯?”


    陶清观拿着茶的手顿住,他回过头, 目光转向宴氿, “你刚刚说什么?”


    宴氿揣着明白装糊涂,“喜欢泡茶。”


    陶清观眯起眼眸, 他从纸箱上跳下来,凑到宴氿跟前,“后一句。”


    宴氿瞥了陶清观一眼, 气定神闲地继续收拾茶具,“想和你分享。”


    意思对了,但这用词可是天差地别。


    陶清观盯着宴氿,目光幽幽,见宴氿一心收拾东西, 完全没有在开口的意思,陶清观轻哼一声,撑着桌子站直, “那我就当没听见咯。”


    他背过身, 眼眸却悄悄往后瞟,可宴氿屹然不动, 陶清观唇角下压, 他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脚尖低着茶几, 修长的双腿拦在茶几与沙发间的过道上。


    茶几后边放满了这两天收拾出来的纸箱, 堆得满满的,宴氿想把茶具放回去,只能走陶清观这。


    陶清观双手抱臂, 抛给宴氿一个略带挑衅的眼神。


    宴氿眉尖上扬,他拎着茶篮在陶清观身旁站定,“让一下。”


    陶清观交叠着双腿将路堵得死死的,全当没听见宴氿的话。


    宴氿站了一会儿,但陶清观铁了心‘使绊子’,知道再等下去也没结果,宴氿忽然弯腰勾住陶清观的腿弯。


    陶清观直觉事情不妙,立即将腿放下来,可还是迟了一步,宴氿胳膊托起他的大腿,一下子拔高,他要是不想上身翻过去,只能拽住宴氿的衣服。


    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陶清观都快坐宴氿肩膀上了,他一手摁着宴氿的脑袋,抬脚就要踹,但拖鞋先一步掉地,陶清观动作微滞,下一秒还是揣在宴氿腰侧。


    宴氿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手上的茶篮都不带晃的,“安分点。”


    他大步流星走到厨房,将茶篮放回架子上,另一只手空出来,宴氿抬眸对上陶清观的目光,他勾起唇角,笑道:“你是不是该想想要怎么下来。”


    宴氿眼底是明晃晃的调侃,像是要报复陶清观刚刚不让道。


    陶清观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视宴氿,他伸手要揪宴氿的脸,当宴氿早有预料,一手将陶清观的手桎梏。


    宴氿握得很紧,陶清观双手用劲也没挣脱开,反倒手腕被磨红了一圈。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性质已经变了。


    陶清观跟宴氿较上劲,手动不了,就动腿,他勾住宴氿的腰,猛地翻转身子,想反绞,可宴氿下盘太稳,他没把人撂倒,反而把自己翻成一个不利的姿势。


    腿曲着的角度不好使劲,陶清观越想越气,他暗自磨牙,哐地一声,脑袋结结实实锤在宴氿额头上。


    这一下,陶清观自己撞得都有点眼花,宴氿更是措不及防,向后退了两步,刚好撞到沙发边,脚下一时不稳。


    陶清观趁机反制,将宴氿压倒在沙发,他摁着宴氿的小臂,将其背在身后,陶清观跨坐在宴氿后腰上,啪啪拍着宴氿的后背,语气得意,“这不就下来了。”


    宴氿气笑了,陶清观打不赢就喜欢用脑袋砸人,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陶清观的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即使对方坐在身上,宴氿也能将人掀翻,但陶清观显然提前预料到力量的差距。


    宴氿刚有动作,陶清观就箍住宴氿的颈脖,若是宴氿执意起身,陶清观就能勒着宴氿的脖子摔下去。


    陶清观下手是一点都没留情,见宴氿真能起来,他心底芜湖一声,这腹部的核心力量不错,没有人鱼线也得有几块腹肌,可惜宴氿一直跟黄花大闺女似的,洗个澡都不让看。


    他顺着宴氿的力道后仰,正准备滚到地上继续打,但这时他坐到一块稍微软点的地方,陶清观扭头,入眼是宴氿的臀部。


    陶清观的表情由O·O,变成=·=。


    老龙,你又大意了。


    他果断撒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打过去,只听啪的一声响,世界都安静了。


    陶清观从宴氿身上跳下来,撒开丫子就跑,眼看要跑回卧室,衣领传来一阵拉力,紧接着他就被拽得一个踉跄,后背撞上宴氿的胸膛,陶清观心道一声,要完。


    他扭过头,冲宴氿嘿嘿笑笑,试图萌混过关。


    宴氿面上红了又黑,宛如打翻的调色盘,他没好气地捏住陶清观的脸颊,揉成各种形状。


    陶清观支支吾吾,“尼布要介么小气。”


    宴氿反手弹在陶清观脑门上,瞥见旁边刚撞出来的红印子,宴氿手劲又大了点,“我就是小气。”


    他拎着陶清观扔回沙发上,摁着陶清观想打人屁股。


    陶清观自然是不依,他扭来扭去,滑不溜手,宴氿拿他没辙,索性掐住陶清观的腰……挠痒痒。


    腰部正好是陶清观怕痒的地方,这会儿他扭得更得劲了,一边笑,一边求饶,“错了错了,哈哈哈哈哈,下次不敢了。”


    宴氿会信陶清观才有鬼,他摁着人一顿蹂躏,陶清观被迫笑了十几分钟,直到陶清观笑没劲了,宴氿才放过陶清观。


    陶清观摊在沙发上喘气,小脸笑得通红,他一手掩着额头,有气无力地冲宴氿摆摆手,“不玩了,玩不动了。”


    他仿佛看见太奶在冲他招手。


    宴氿眸光掠过陶清观殷红的眼尾,又触及白皙的肌肤上蹭处的红痕,他抬手拽住陶清观卷边的衣摆扯平,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他轻拍了下陶清观,看穿对方的本质,“下次再玩?幼稚。”


    “哈哈哈哈,再说再说。”陶清观向宴氿伸出手,“拉我一把,起不来。”


    宴氿无奈,但还是伸出手,大概是刚运动过,陶清观的掌心暖暖的,像是阳光烘晒后的温暖,而下一秒,小太阳扑向他。


    陶清观撞进宴氿怀里,他一条胳膊搭着宴氿的肩膀,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他脑袋靠着宴氿的脑袋,哂笑着:“说我幼稚,你还不是兴致勃勃地陪我玩。”


    “真没劲了,让我靠会。”陶清观把重量都压在宴氿身上,他拉过宴氿的手握住,眼底笑意清浅,“所以那句话算什么,演习?”


    宴氿撇过脸,短暂地沉默片刻,“想看看还会不会有莫名其妙的人出来打断。”


    陶清观听到这话,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没得说,宴氿跟犯水逆一样,一到关键时候,总会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出现。


    宴氿扶住笑得前仰后合的陶清观,他唇瓣微抿,眼底划过一丝纠结,“今天……似乎挺顺利的。”


    陶清观歪脑袋,眼神仿佛在问,然后呢?


    宴氿移开目光,“提前知道,不就没新鲜感了。”


    陶清观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他脑袋又歪了点,枕在宴氿肩膀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宴氿唇又抿紧了些,下颌线清晰可见,他抬手按住陶清观的脑袋,胡乱揉了两把对方的头发,“哄小孩呢?”


    “差不多。”陶清观垂着眼眸,他捏着宴氿的手指,顺着指缝缓缓插进去,却没有收紧,他虚虚地掩着,就像宴氿和他现在的关系。


    “反正这样也不错。”


    陶清观话音未落,宴氿倏然将手收紧,十指相扣,不留一点缝隙,陶清观怔了一下,然后笑得更大声了。


    去庙会的时间定在下午三点,中间空闲的时间陶清观也没闲着,他叫来搬家公司,将家里的大纸箱运往别墅,等着周末过去一起收拾。


    所有箱子运完,家里空了一大半,陶清观已经好久没看过这么空旷的家了,他跟宴氿感慨,“这才有点出租屋的感觉,住太久,我都快忘记这是我租的了。”


    宴氿道:“那就买下来。”


    陶清观摇头,“算了,又不会回来住,摆着也是浪费。”


    有钱也不带这么花的,比起买公寓,他更想把钱花在新房子的装修上。


    陶清观拱了下宴氿,说道:“那栋别墅,我们大概要住很长一段时间,你找找你喜欢的装修风格,我们慢慢往里面添。”


    “嗯。”宴氿半靠着墙,心情肉眼可见的愉悦,他偏过头,目光落在陶清观身上,“现在出发?”


    “走。”


    陶清观刚迈出一步,又迟疑,“我是不是该换件衣服?”


    宴氿穿着没有商标的高端定制,而他还是那身卫衣加牛仔裤,感觉有那么一点点不搭。


    “不用,不过得带件外套,晚上凉。”宴氿拿过挂着的风衣穿上,他顺手拿起陶清观的外套,问道:“现在穿,还是先拿着?”


    “我穿。”陶清观接过宴氿手中的外套穿好,他吐槽道:“有时候,你是挺适合当爹的。”


    宴氿嘴角抽搐,“打住。”


    陶清观安慰道:“之前不是流行过那什么爹系男友,你也算赶潮流。”


    宴氿蹙眉,“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行叭。”陶清观耸肩,老龙在某些方面意外地开放,比如对伴侣的物种都不作要求,又在某些方面出乎预料地古板,比如——洗澡不给他看。


    陶清落后宴氿一步,上下扫视宴氿的背影,今晚回来该给他看了吧。


    嘿嘿。


    陶清观大步一跨,与宴氿并肩,“特地没吃午饭,就等现在,走快点。”


    宴氿嘴上说不着急,但还是和陶清观一同加快脚步。


    庙会离家不远,但陶清观想把体力留在逛庙会上,所以选择打车过去。


    他们到时,街上到处都是来玩的行人,路两边的小摊早早支起,上边挂着一串串小彩灯,路灯和风景树上挂上了灯笼,可以想象晚上五光十色的风景。


    第87章 第 87 章 在一起(上)


    陶清观手里拿着糖葫芦, 和宴氿并肩走在人群中,他望着四周,看到卖烤串的摊子, 又乐颠颠地跑过去。


    而宴氿手里提着三四个塑料袋, 他跟上去,语气有些无奈, “你吃得完吗?”


    逛了还没一半,陶清观光吃的就买了五六种,前面两样倒是吃完了, 后面剩下的都在他手上拎着。


    陶清观听到这话,迈出的脚步顿住,他思考了几秒,回头说道:“可以带回家,明天热热再吃。”


    但小食热完, 味道跟开盲盒似的,口感也是一言难尽,陶清观犹豫了, 他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肉串, “要不还是……”算了。


    “买吧。”宴氿走到摊子前,问道:“想吃哪个?”


    “牛肉串、年糕、土豆片和鱿鱼。”陶清观即答, 说完他又纠结, “是不是多了点。”


    老板大嗓门中充满热情,“不多, 小伙子太瘦了, 该多吃点。”


    宴氿认同老板的话,“是瘦了点。”也不知道那么多吃哪去了。


    突然躺枪的陶清观:“……”


    说得他跟细狗似的。


    他瞥向宴氿,这龙骨架子大, 看起来确实比他宽,陶清观比了下自己的肩宽,又瞅瞅宴酒的,也没差太多……大概。


    宴氿付完钱就看见陶清观站那比划,他挑眉问道:“怎么了?”


    “在思考物种间的差异。”视线与宴氿有一瞬间交错,陶清观移开视线,他放下手,决定不为难自己,“有些事是天生的,没办法。”


    以他的身材比例,大概这辈子都没法体验传说中的双开门大冰箱了。


    宴氿猜到陶清观的心思,“早上出去晨跑,晚上早点睡,调整一下你那阴间的作息,总会有改善。”


    “那生活还剩什么乐趣。”陶清观婉拒。


    摊子上的东西基本都是半成品,没多久老板就烤好了,陶清观接过袋子,和宴氿接着往下逛。


    他想吃烤串,这时候手上没吃完的糖葫芦就变得多余,陶清观看看糖葫芦,又看看宴氿。


    宴氿注意到陶清观的小眼神,上前附身,就着陶清观的手,咬过剩下的一个糖葫芦,咔嚓嚼碎,他咽下糖葫芦将竹签扔进垃圾桶,见陶清观看着自己,他问道:“你还要吃?”


    陶清观下意识退了一步,他摇头,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说起来你还没吃饭,袋子里的东西你随便吃,别客气。”


    宴氿扯了下唇角,“嗯。”


    然后,宴氿手上又多出被吃掉一片的土豆片,半串牛肉串,还有个只咬了一口的年糕。


    陶清观盯着宴氿的腹部看,想到一个特别的角度,“你现在的饭量是按照正常人类来算,还是你原本的形态算?”


    按照龙形态的话,他岂不是能把小吃街从头到尾吃一遍,这个吃指他尝个味道,宴氿负责扫尾。


    宴氿把东西拿到一只手上,抬手大力揉了下陶清观的脑袋,“别得寸进尺。”


    陶清观:D


    话虽这么说,宴氿还是吃完了陶清观递来的东西。


    陶清观两手空空,一身轻松,东西吃够了,他看上开射击游戏的摊子。


    奖品整齐的放在货架上,旁边的牌子上写着十元三次,物品倒下即可拿走。


    陶清观一眼相中最高处那条龙,盘得跟懒羊羊发型一样,有品位。


    他撸起袖子,对宴氿道:“看我给你拿回来。”


    宴氿沉默不语,他可没说自己想要。


    陶清观付完钱,拿起桌上的qiang,他瞄准龙身,潇洒利落地扣下扳机,橡胶子弹蹭着龙角飞出去,弹到墙上,最后掉在地上。


    他轻咳一声。


    “失误,下一发肯定中。”陶清观甩了甩手,这次他闭上一只眼,仔细调整角度,子弹咻一下飞出去,又双叒叕蹭过龙身掉下来。


    一连两次都没成功,这让想在宴氿面前大显身手的陶清观有些尴尬,他唇瓣微抿,蹙着眉准备射最后一发,这时宴氿忽然从背后将他搂住。


    陶清观身体一僵,然后肩膀就被摁住。


    “放松,胳膊抬高一点。”宴氿拖起陶清观的小臂,开口道:“前面往下压。”


    “这支qiang校准不太好,要往左边偏一点。”


    在宴氿的指导下,陶清观逐渐放松,他心底诧异,“你居然懂这些。”


    “以前好奇qiang的威力,所以研究过一段时间。”宴氿淡淡道。


    他口中的qiang,指的自然是真qiang。


    宴氿松开手,开口道:“差不多这个角度。”


    他话音落下,陶清观就扣下扳机,只听啪地一声,子弹击中龙头,那条盘在一起的龙从架子上掉了下来。


    “恭喜。”老板上前捡起玩偶,递给陶清观,“小伙子还玩吗?”


    “不……”


    “再来三发。”宴氿抢先一步开口。


    老板笑着说好,又拿了三发子弹过来。


    陶清观准备让开位置,“你要玩?”


    “你来。”宴氿挡住陶清观,他指着另一个架子上的玩偶,说道:“打那个。”


    陶清观望过去,宴氿说的也是一条龙形玩偶,但这一只明显可爱许多,大大的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短短的身子,就连龙角都是圆润的弧形,陶清观不由调侃道:“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喜欢可爱的。”


    宴氿眼底藏着笑意,“嗯。”


    “好,我来。”陶清观重新拿起枪,可下一秒宴氿又贴在他身后,陶清观稍微往前挪了点,开口道:“我自己可以。”


    “出来后你就没正眼看过我。”宴氿冷不丁地开口,语气笃定,“在紧张?”


    陶清观握着qiang的手收紧,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控制着身体放松下来,“……可能是有那么一点。”


    有些事即使现在知道会发生,那份期待感也并未减弱,反倒心底冒出无数种猜想,乱七八糟的画面填满脑袋,连忽视都做不到。


    他本以为自己能维持着风轻云淡的模样到最后,看来他还是高看自己了。


    宴氿勾起唇角,他覆上陶清观的手背,抬起qiang口,对准那条胖乎乎的龙扣下扳机,随着声音响起,他开口道:“我能体会,因为我也一样。”


    陶清观眼眸微睁,瞳孔中倒影着掉落的玩偶,在玩偶落地的那一刻,宴氿也放开他。


    “烟花表演快开始了,上山吧。”宴氿牵住陶清观的手。


    “……嗯。”


    陶清观拎起桌上两条龙,跟上宴氿的脚步。


    老板在后边喊道:“还有两发呢。”


    “不用了。”陶清观匆匆回答,他垂下眼眸望着与宴氿交握的手,心跳声似在鼓膜回响。


    大概是因为刚刚跑了两步。


    陶清观紧挨着宴氿,挤入人潮中。


    山顶是最好的观景点,所以这时上山的人源源不断,但说是山,其实就是个小土坡,爬到顶连半个小时都用不了。


    陶清观踩在石阶上,在他前面是望不到头的队伍,谈话声,嬉戏声,混杂在一起,整座山都热闹起来。


    平常凑个热闹陶清观还挺开心的,但现在,他心底咯噔一声。


    宴氿不会想学整电视剧上的那出,在什么烟花绽放的时刻,掏出花束,啪唧跪下,高声大喊‘我爱你,请和我交往’之类的话。


    然后围观人群跟着起哄,一旦他答应,全场就会响起‘亲一个’的口号。


    这简直是社死的最高境界。


    他一直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要在人群密集的告白,或者求婚,若是提前商量好的还好,这要是没商量过,那周围的起哄声对于被动的那个人,无疑是加上压力,很可能迫于情形答应下来。


    更何况也不是每个人都想凑热闹,闹开肯定会妨碍到路人。


    扯远了。


    陶清观收回发散的思绪,对身旁的宴氿说道:“要不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停下?山顶肯定人挤人,上去也不知道是看烟花,还是看后脑勺。”


    “放心。”宴氿抽到陶清观耳边,低声道:“我已经提前找好地方了。”


    热气喷洒在耳廓,陶清观脖子往后缩了缩,他小声嘀咕,“你最好是。”


    前方传来宴氿的轻笑,陶清观耳尖发热,他唇瓣抿动,将外套的拉链拉到顶端,竖起的衣领挡住他小半张脸,却遮不住脸颊处的红晕。


    宴氿口中的地方是在一条岔路后,有热心游客跟他们说那条路不通,陶清观谢过对方后,跟宴氿毅然决然地走上‘绝路’。


    看着面前的游客止步,陶清观有些犹豫,“真能进去?”


    “嗯。”宴氿绕过牌子,“景区的人知道,他们大概提前布置过,跟我来。”


    这里被围住的原因是前几天下了场大雨,山体有些松动,为防止意外发生,放置了牌子,但这点小问题显然对宴氿没影响,他让特管局的人出面,很轻易就获得了准许进入的权利。


    小路狭窄,陶清观走在宴氿身后,拐过面前的弯,入眼是一处小平台,平台上放置着长椅,草丛中的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陶清观刚要走过去,天空倏然被照亮,烟花绚烂绽放,细碎的光点如流星雨般坠落,紧接着又是一声响起,夜空像是画卷一般,颜色的色彩在其上晕染开。


    烟花表演开始了。


    第88章 第 88 章 在一起(下)


    “居然是这种规模的烟花秀。”


    陶清观站在围栏前, 仰头望着绽放的烟花,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细碎的星光,如银河肆意流淌。


    光影如潮汐交替, 千万朵烟花竞相盛放, 拖尾似瀑布倾泻而下,银白色的火光点燃天空, 化作漫天流萤。


    陶清观双手撑着栏杆,蓦然回首,他唇角扬起, 笑意盎然,“很漂亮啊。”


    “嗯。”宴氿眼底只有陶清观的身影,他走到陶清观身旁,眸光柔和,“听说这里每年都会结成许多情侣。”


    陶清观拖长尾音嗯了一声, 他重新靠回栏杆上,歪脑袋望着宴氿,“听谁说的?”


    宴氿莞尔:“卖东西的热心市民。”


    他话音未落, 烟花又一次在天空绽放, 湛蓝的拖尾与银白的前端缠绕,汇聚成迤丽的色彩。


    宴氿放在围栏上的手收紧, 要说的话已经在脑海中划过千万遍, 可真要说出口时,紧张感依旧涌上心头。


    他移开视线, 薄唇轻启, “一开始,我来岸上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海底的生活太过无趣, 而人类这些年又折腾出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我便想着上来看看。”


    “而你爷爷发现我的存在,主动与我接触,才有了后面的契约。”宴氿看着远处的盛放的烟花,目光飘忽没有聚焦,“一切都是偶然,结果又好像是必然。”


    “我走过太多岁月,久到连自己的年龄都记不清,我以为我早已习惯那样的生活,但其实不过是无可奈何。”


    宴氿顿了一下,他转过头,望着陶清观,眉眼微弯,“我不厌恶人类,也算不上喜欢,但你不一样,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纯粹。”


    陶清观本来是在静静地听,可听到这多少有点没绷住,“纯粹?我吗?”


    宴氿笑了,爽朗的笑声在平台上回响,“你想想和我契约后,你让我做过些什么?”


    “呃……”陶清观双手抱臂,蹙起眉心,“家务?”


    宴氿轻叹一声,“其他人巴不得借用我获得名声、地位,而你,最急的一次,也就是让我帮你带夜宵。”


    陶清观小声嘀咕,“人总是要吃饭的。”


    “嗯。”宴氿眼底的笑意晕染开,“下次还给你带。”


    “我羡慕过陶笠鹤。”说到这,宴氿不由失笑,“在你眼里,陶笠鹤只是爷爷,哪怕后来你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一样。”


    “那时我在想,要是我也能有个看着长大的孩子就好了,能陪着我,会向我撒娇,我可以带着他在尘世闲游,即使是分别,彼此心底都清楚会有再见的一天。”


    “后来想想,我大概是想要一个家人。”


    宴氿垂下眼眸,对上陶清观的目光,“最开始,我确实只想了这些,可渐渐地那些感情发酵变味,我不再满足于现状。”


    “我清楚,人类的寿命很短暂,或许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娶妻生子,你会组成新的家庭,而我又将沦为旁观者。”


    宴氿抬手撩起陶清观耳边的碎发,手贴在陶清观脸颊边迟迟没有收回。


    “我讨厌那种未来,想要你的未来有我,也只有我,我知道这很贪心,所以我会尽可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爱你。”


    咻!


    烟花在山顶绽放,这场烟花秀终于迎来高潮,浓艳的色彩铺散开,如油彩在画布上晕染,没一帧都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陶清观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发出哇的感叹。


    但烟花的美丽总是短暂,很快,夜幕又回归最初的模样,留下意犹未尽之感。


    宴氿仍望着陶清观,他唇瓣抿紧,等待陶清观的回答,可陶清观半天没开口,他一颗心提起,“你……你不会没听见最后的话?”


    烟花正好是在那时候响的,因为声音太吵没听见也有可能,宴氿陷入自我怀疑,纠结着要不要再说一遍,可气氛过了,再说又有点突兀。


    宴氿面色发绿,算尽一切,愣是把烟花忘了。


    陶清观眨眨眼,神情无辜茫然,待看到宴氿脸黑下来时,陶清观绷不住了,他转过身,斜靠着栏杆,笑意盈盈,“我听见了。”


    “照你这么说,你是又想当我妻子,又想当我孩子?”陶清观瞥向宴氿,面上的笑容带着些不怀好意,“宴娇娇,是不是呀?”


    陶清观这会儿要是有尾巴,大概已经翘上天,他这会儿每根头发丝上都散发着得意。


    宴氿不怒反笑,他托起陶清观的下巴,俯身凑近,“没错,所以囡囡同意吗?”


    陶清观眉尖上扬,他抬手搂住宴氿的颈脖,在宴氿的注视下,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相触碰,带着属于另一人的气息,唇齿相缠,舌尖撬开牙关,陶清观按着宴氿的肩膀加上这个吻。


    宴氿诧异了一瞬,但很快又找回主动权,他搂紧陶清观的腰,探入温热的口腔,肆意攻略城池。


    陶清观的肺活量,和宴氿这条老龙比还是差了一点,他眼尾殷红,喘xi声渐重,搂着宴氿的手也变为抵着对方的胸膛。


    唇缝间漏出细小的呜咽声,陶清观用力推着宴氿,但这会儿他的那点力气对宴氿来说跟猫挠似的。


    待一吻结束,陶清观唇瓣红艳,眼中也氤氲着雾气,他没好气地捶了下罪魁祸首,骂道:“跟狗一样。”


    宴氿扬起的唇角根本降不下去,他反握住陶清观的手,弯腰凑到陶清观的颈窝边,张口咬下去。


    陶清观嘶了一声,不是很疼,就是宴氿这一下整得他有点懵。


    锁骨处传来痒意,伴着舌尖濡湿的触感,陶清观大概猜到宴氿在做什么,他啧了一声,倒也没阻止宴氿的动作。


    “咬下边点,我明天还得见人。”陶清观抬手抚上宴氿的脑袋,随意揉了两下对方的头发,把宴氿梳理好的长发全揉乱了。


    宴氿听到陶清观的话,故意在脖子上衣领遮不住的地方留下一个浅浅的吻痕,他直起身,舔过唇瓣,似在回味,“我给你咬回来。”


    陶清观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视线划过宴氿的领口,他忽然有了主意,“不用咬回来,你答应我另一件事。”


    宴氿:“嗯?”


    “今晚你洗澡的时候别关门。”陶清观说得理直气壮,“我要看。”


    宴氿一口回绝:“不行。”


    陶清观不满,“这点小要求你都拒绝?你不给我看,还想给谁看?”


    宴氿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太快了,而且家里没有那些用品,回去的路上可以买点,但我怕伤到你。”


    “停停停。”陶清观推开宴氿,耳尖泛红,“我就是想看看,你想到哪去了。”


    宴氿语气平静,“想干你。”


    陶清观投降,“……我不看了还不行。”


    他说着要收回自己的手,可宴氿握得很紧,下一秒,陶清观感觉到一个冰凉的圆圈入自己的指尖,他望过去,发现自己无名指上已经多出一枚戒指。


    宴氿将另一枚放入陶清观手中,开口道:“这是你们人类的仪式,你该给我戴上。”


    陶清观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呃,这是结婚的仪式,不是用在这的。”


    “你不打算跟我结婚?”宴氿语气忽然拔高,看着陶清观的目光,宛如在看什么渣男。


    陶清观、陶清观还能怎么样,他半是无奈地叹气,拿过戒指,给宴氿戴上。


    看着两枚贴在一起的戒指,陶清观忽然有种感觉,他大概这辈子都甩不掉这条龙,对方的字典里好像根本没有分手二字。


    不过……


    陶清观勾起唇角,这也不错。


    “告白地点不会是卖戒指的店员告诉你的?”


    宴氿嗯了一声,他像是想到什么,又多解释道:“之前我身上沾到的香水味,也是那个店里的。”


    陶清观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嗯嗯。”


    “还有这个。”宴氿拿出与陶清观手腕上配对的手链,他将手链交予陶清观,开口道:“走完人类的仪式,该走我的仪式了。”


    陶清观拿起手链,在眼前打量,问道:“是你的,还是龙族的仪式?”


    宴氿:“都一样。”


    反正龙族就剩他一个。


    陶清观也想到这点,换了个问法,“你总得告诉我这东西有什么用。”


    他已经不是最初的小白,手链上的浮动的灵他‘看’得一清二楚,而他手腕上的手链也跟着呼应,即使不仔细感应,也能发现其中的灵有规律的运转。


    宴氿本来就不打算瞒着陶清观,他开口道:“我改良了一下,能加深我们之间的契约,以往共享的东西依旧在,同时加上一条寿命。”


    又是小说熟悉的剧情,陶清观把玩着手链,说道:“所以戴上后,我也能活几百几千年了?”


    宴氿神情一顿,“不能。”


    陶清观对宴氿接下来的话,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你不会……”


    “共享的是你的寿命。”宴氿将剩下的话说完,他垂下眼眸,“龙是种自私的生物,你说的那种契约确实存在,但仅限于龙族之间,无法与人类签订。”


    “我是最后一条龙,龙族所有的气运都在我身上。”宴氿眼底泛上一丝苦涩,“我连结束自己的生命都做不到。”


    所以那一条龙最后看着他的目光是怜悯,这场孤独的旅途或许早已没有终点。


    宴氿抬眸对上陶清观的眼神,说道:“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戴手链上后,我能陪你慢慢变老,一起走过余生,哪怕时间短暂,也比看不到头的日子好上千倍万倍。”


    他向陶清观伸出手,声音中带着些许祈求,“你愿意吗?”


    第89章 第 89 章 陶清观:我答应还不行……


    陶清观张了张嘴, 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这个选择对于现在的他沉重了些,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问道:“契约成立的条件, 是不是需要我同意。”


    宴氿目光瞥向一旁,“嗯。”


    他想过很多, 在陶清观离开后,或许他可以在重回海底,再一次陷入沉睡, 又或许他可以守在墓旁,虚晃度日,打发时间的方法有很多,可每一种都徒有无尽的空虚之感。


    拥有之后的失去最为残忍。


    “没想到你还是个恋爱脑。”陶清观想活跃一下气氛,但终究是没笑出来, 他望着耷拉着脑袋的宴氿,长叹一口气,“如果不是需要我的同意, 你是不是打算自己把契约定下?”


    心思被戳中, 宴氿也没遮掩,“嗯。”


    “你真是。”陶清观气笑了, 他着实没想到, 确认关系的第一天,就和宴氿吵起来, 虽然宴氿完全没有还嘴的意思, 看着像个受气包,但陶清观清楚,对方倔得很。


    这事要么他现在答应, 要么后来被宴氿磨着答应。


    被牵着鼻子走的滋味不太好受,陶清观板着脸,不说话。


    宴氿瞄着陶清观的脸色,低声道:“没有生物能永远活着,我迟早有一天会走向死亡,我已经活了很久,所以结局提早一些也无妨。”


    “别跟我扯这些哲学问题。”


    陶清观蹙眉,额角隐隐作痛,他看了眼宴氿的神情,头更疼了。


    掌心中的手链被捂热,又好像仍是冰凉刺骨,陶清观手指蜷缩,在宴氿期待的目光中无奈妥协,“好好好,以后你后悔可别怪我。”


    宴氿眼眸瞬间亮起,“我不会反悔。”


    他将手伸到陶清观面前,似是迫不及待,眼底缱绻的柔意与笑意交织,情绪浓烈到有些晃眼。


    陶清观心底最后一丝犹豫消失殆尽,他执起手链的两端,垂眸为宴氿戴上,赤红的串珠闪过一丝微弱的幽光,若有似无的联系出现在他与宴氿之间。


    但除了联系更紧密些,陶清观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他望向宴氿,对方面上的喜色不会作假,契约完成了。


    陶清观拨弄着自己腕上的手链,看着宴氿的笑容,他眉心的褶皱舒展开,“满意了?”


    宴氿不语,忽然伸手托起陶清观,他抱着人转了一周,又紧紧搂进怀里。


    陶清观只觉得眼前一花,他一百多斤的体重仿佛不存在,宴氿甩他跟玩似的,腰部被勒住,他抬手拍在宴氿后背,“松开点,你是想勒死我吗?”


    宴氿手上力道轻了些,可抱着陶清观的手却没有松开,他贴着陶清观的面颊,秋日夜晚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但心底的燥意抚平了一切。


    “想再逛吗?”宴氿下颌抵着陶清观的发顶,他揉了两下陶清观柔软的发丝,嗓音低沉,“还是回去?”


    陶清观一合计,晚饭吃过了,烟花看了,站在山顶上吹冷风也没什么意思,“回去吧。”


    “嗯。”


    陶清观正准备推开宴氿,谁知宴氿直接一手搂着他攀上山壁,三两下爬到山顶。


    山顶属于不开放的区域,此刻空无一人,宴氿借着夜色昏暗,干脆化为龙身,带着陶清观跃翔天空。


    短暂地失重感传来,紧接着陶清观就落入宴氿宽广的后背上,繁华的夜色尽收眼底,他们在云层中穿行。


    即使现在的宴氿不说话,陶清观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喜悦。


    终于有对象了,开心也正常,他也挺开心的,但是……


    陶清观握住宴氿的龙角,高声说道:“你把那两坨龙布偶落下了!”


    宴氿:“……”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回去拿龙,陶清观还挺喜欢这两龙的造型,丑萌丑萌的。


    重新回到空中,陶清观手里多了两条龙,扑面的寒风被宴氿阻挡,吹拂过他时只剩下徐徐微风。


    陶清观伸出手,感受风从指缝间流逝,他后仰倒在宴氿身上,笑声随风飘散,“等明年,再来玩吧。”


    浅浅的龙吟声响起,宴氿托着陶清观在空中打了个圈,几分钟就能回家的路程,愣是让他游了近半个小时,让陶清观好好过了一把骑龙的瘾。


    回到家中。


    陶清观脚下有种踩棉花的感觉,他往沙发上一倒,对宴氿道:“你先去洗澡,我歇会。”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对话,但这一次,宴氿走到陶清观身旁,俯身亲了下陶清观有点冰凉的脸蛋,笑道:“要和我一起洗吗?”


    陶清观抬脚踹在宴氿腿上,抱着靠枕一个翻滚,“你站着不动,让我为所欲为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


    宴氿握住陶清观的脚踝,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两秒,“我说可以,你信吗?”


    陶清观冷笑一声,用力又踹了宴氿一下。


    宴氿松开手,逗弄需适度,惹恼了陶清观,他也没好果子吃。


    收拾好衣服,宴氿走进浴室,听见门关上的声音,陶清观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他揉了揉眼睛,目光触及到手腕上的那一抹红色。


    陶清观动作停下,他食指勾住手链,拇指碾过串珠,他对法器的了解浮于表面,内里的构造他一概不清,本着对宴氿的信任,他并不怀疑手链的作用,只是……


    他敛下眼眸,将手链藏于衣袖中,脑海中浮现宴氿开心的模样,他唇角跟着扬起。


    算了,若是真有问题,就到时候再说,维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


    休息了一会儿,陶清观起来收拾行李,他打算明天就搬到新房子去,不过新房子才布置到一半,即使他预先找了搬家工人,明天也有得忙。


    到洗澡时,陶清观还在思考别墅的布局,总体布局已经设计好,剩下的都是些琐碎的东西,以及宴氿那条龙的卧室,到现在就添了个床,其余东西一概没买。


    他提醒过宴氿几次,趁白天空闲的时候去家具城看看,有合适的就买下来,结果这么多天,宴氿也没个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陶清观撇嘴,反正不是他住,随便了。


    他关上花洒,拿过毛巾擦干身体,换上睡意后,陶清观直径走到自己房间,然后突然就看到某条登堂入室的龙。


    宴氿靠在床边,他的枕头和陶清观的并排放在一起,但拿来的也只有枕头。


    被子平铺在床上,前端盖住两个枕头的边角,打得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出来。


    陶清观扯了下唇角,他好像知道宴氿不买家具的理由了。


    他走到床边,坐在宴氿身旁,面目表情地问道:“你今晚睡在我这?”


    “嗯。”宴氿长臂一捞,把陶清观搂进怀里,刚洗完澡,陶清观身上香香的,他拿过毛巾,帮陶清观擦头发,他自有一套逻辑,“伴侣不就该睡在一起。”


    陶清观沉默,人是晚上在一起的,床也是晚上一起滚的,宴氿是怎么有脸说出进展太快这种话的。


    “你……”陶清观词穷,他挥挥手,把宴氿赶到一旁,“再拿床被子进来,要么你就滚出去睡。”


    宴氿自然是选第一个,他捧着自己的被子进来,紧贴着陶清观铺开,躺下后,宴氿声音愉悦,“晚安。”


    陶清观:“……晚安。”


    房间陷入一片昏暗,陶清观把被子裹紧了些,之前宴氿偶尔也会和他一起睡,现在不习惯说不上,但多少有些不自在。


    大概是身份不一样了。


    陶清观转了个身,在黑暗中望向宴氿那边,宴氿睡觉很规整,板正地躺在那,用一个不恰当的形容,像个躺板板的尸体。


    蜷缩型睡姿在心理学上说,是没有安全感,宴氿这种——他忘了。


    陶清观试着去回想,想着想着睡意笼上心头,半睡半醒之间,他忽然想起,这种睡姿多是沉默型人格。


    宴氿跟沉默完全沾不上边,看来心理学的说法也不完全准确,陶清观脑海中飘过这个想法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黑暗中,微弱的红色光晕浮现,又很快消散,仿佛错觉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陶清观熟睡的面容上多出一丝不安稳,他做着不太美妙的梦。


    梦中,他行走与无尽的黑暗中,在这里声音似乎都被吞噬,除了他再无其它生灵,陶清观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醒不过来,黑暗是枷锁将他困于原地。


    陶清观试着走了两圈,实在找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他索性坐下来休息,大不了等到明天早上,宴氿肯定会把他叫醒。


    他百般无赖地摩挲着睡衣的纽扣,就在这时,他面前忽然多出一道身影,正是他刚刚才念叨的宴氿。


    陶清观立即爬起来,快步跑到宴氿跟前,他把人上下打量了一圈,问道:“你是真的,还是我想象出来的?”


    宴氿沉默地站在那,宛如一具人偶。


    陶清观等不到回答,伸手想戳宴氿,可还没碰到人,就有一道看不见的空气墙将他和宴氿隔开,陶清观皱眉,嘴里嘀咕着。


    “不应该啊,这不是我的梦么,凭什么不让我碰。”


    无论陶清观怎么折腾,宴氿都没有回应,他眼底甚至没有陶清观的倒影。


    陶清观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他撸起衣袖,准备使用些暴力手段,可不等他动手,昏暗的空间突然亮了。


    他动作顿住,下意识回首望向光源,那里站着许多人,或许用龙和精怪来形容更加恰当。


    陶清观愣在原地,看着远处各种各样的生物走近,但在咫尺之距时,他们瞬间化为粉霁。


    最后站在那的,只剩下宴氿,他神色漠然似乎早已习惯,可下一秒他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忽然变得慌张,在看到陶清观后,他如释重负。


    被人猛地抱住,陶清观垂下眼帘,抬手轻拍宴氿的后背,哄道:


    “好啦,我不是在这么,干嘛一副要哭的表情。”


    第90章 第 90 章 宴氿:谁都不准窥视我的……


    环在腰间的手臂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陶清观推了推宴氿,这次人是碰到了,但宴氿依旧没有回应。


    就好像他和宴氿不在一个频道, 只是偶然有了交汇, 他们之间的联系有点接触不良。


    “到底是怎么回事?”陶清观满腹疑惑,推不开宴氿, 他索性靠在宴氿身上,目光瞥见手腕上的红色,他灵机一动。


    难道是这玩意搞得鬼。


    陶清观伸手去扯手链, 发现根本扯不动,这下确定了,陶清观蹙起眉头,既然这样,眼前的宴氿大概率是真的, 毕竟手链是一对。


    所以他是被扯进宴氿的梦里?


    陶清观拍了下宴氿,预料之中地没有回应,现在这个姿势他看不见宴氿的脸, 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反应。


    他敛眸思索, 望着眼前的露在外面的肌肤,陶清观磨了磨牙, 张嘴咬下去。


    齿下传来肌肤柔软的触感, 陶清观使了点劲,不得不说, 宴氿身上肌肉挺紧实的, 咬着费牙口。


    痛感能刺激感官,虽然在梦里不知道有没有效,但先试试再说, 反正不会在真的在身上留痕迹。


    陶清观拿宴氿磨了会牙,算是报晚上被宴氿抱着咬的仇,不过他牙半天,除了在宴氿身上糊了些口水,其他没有一点效果。


    他两不会得这么抱到天亮吧。


    要是宴氿白天也醒不来,他两岂不是要被一直困在这里。


    陶清观啧了一声,他又使劲拍拍宴氿,“能听见我说话吗?”


    宴氿没有回应。


    陶清观长叹一口气,事已至此,只能使出必杀技了,男人总是最了解男人,哪里最疼,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膝盖屈起,陶清观眼底闪过一丝同情,安慰道:“你放心,这是梦里,不会影响到现实正常使用的。”


    陶清观抬起膝盖,准备给小宴氿一个暴击,他刚碰到布料边缘,大腿忽然被人摁住。


    宴氿捏着陶清观的大腿,修长的手指陷入肉中,勒出一个弧度,足以看出他使了多大的劲。


    陶清观眼睛一亮,问道:“你醒了?”


    宴氿没有回答,下一刻周围的空间倏然破碎,如碎裂的镜子一般四分五裂,宴氿的身影也跟着一同消散。


    陶清观伸出去的手只抓到一片空气,他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心底沉思,难道他用力过猛了?还是说梦境有下一阶段。


    他停顿了一会,抬脚行走在虚空之上,这一次四周不再试无尽的黑暗,有点点荧光升起,暖黄色的光芒照亮这片天地。


    渐渐地光芒越发强盛,陶清观走着走着听见起伏的呼吸声,那声音的来源像是沉眠的庞然巨物,光听响动就能想象出对方骇人的身姿。


    身体的本能在叫嚣着后退,陶清观却神色淡定地继续往前走,他已经猜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又过了一段距离,光点汇成星河,在星河之上盘踞着一条沉睡的巨龙。


    巨龙通身雪白,鳞片泛着莹润的光泽,虽然陶清观不懂龙的审美,但他感觉宴氿在龙族中颜值肯定也是顶尖的那一挂。


    陶清观记忆中只有宴氿龙形遨游天空的模样,像这样睡大觉的龙,他还是第一次见,陶清观走近些,想看得清楚一点。


    这时,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若不是陶清观看得仔细,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眯起眼眸,快步走近,那道银白色逐渐清晰,在离宴氿仅剩数米时,陶清观看清银白色的真身。


    那是一道道拇指粗的铁链,放在人身上结实牢固的枷锁,对巨龙来说不过是条细线,稍微用点力就能扯破,不过是这条巨龙甘愿被铁链束缚,安静地沉睡,才能保持现状 。


    一瞬间,陶清观好像知道那些铁链是什么了。


    他下意识抚上腕上的手链,心底冒出一个想法,区区人造的法器,真的能束缚住龙吗?就算能捆住,这份安宁又能持续多久。


    陶清观面上的笑意淡去,他踱步走到宴氿跟前,巨大的龙首搁在地上,神色恬静,似在做一个美梦。


    一道叹息声在这方空间回响,陶清观张开双臂抱住宴氿的脑袋,与宴氿贴着面颊,他轻声说道:“我陪你一起睡,以后,换你陪我。”


    两道呼吸声交织缠绵,两颗心脏依偎在一起,静静地跳动。


    ……


    调皮的晨光跃入窗户,跳到床上留下一块块光晕。


    陶清观睫羽颤动,缓缓睁开双眸,他眼底残存着睡意,望着面前的胸膛,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


    “醒了?”


    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属于清晨的慵懒磁性。


    陶清观抬起头,看见宴氿那张俊脸,他打了个哈欠,心底想着,一早上看到宴氿还挺养眼的,不怪乎那些皇帝喜欢养年轻漂亮的妃子。


    他揉了揉眼睛,从宴氿怀里坐起来,开口道:“你怎么这个点还没起。”


    “某人把我抱枕抱了一晚上,怎么醒来就翻脸不认人。”宴氿也坐起身,他的睡衣上留着明显的褶皱,正是陶清观昨晚翻案的证据。


    陶清观扫了一眼宴氿,发出一声无所谓的哦。


    宴氿能拿他怎么样。


    陶清观从床内侧往外爬,想穿拖鞋去洗漱,爬到一半,宴氿将他截胡,陶清观压在宴氿腿上,扭头问道:“你要干嘛?”


    宴氿气笑了,他捏了下陶清观的脸蛋,说道:“你是越来越猖狂了。”


    陶清观:“哦。”


    他从宴氿身上爬过去,将渣男形象发挥到极致,“是你非要跟我睡。”


    “嗯嗯。”宴氿能拿陶清观怎么样,打不得,骂不得,他顿了一下,凑上去亲陶清观的脸蛋。


    他们都是伴侣了,讨一个早安吻合情合理,但下一秒宴氿惨遭拒绝。


    陶清观推开宴氿,退得远远的,“你还没刷牙。”


    宴氿控诉,“陶囡囡,你嫌弃我。”


    回应他的,是陶清观铿锵有力的一声嗯。


    宴氿:“……”


    “说不定是你昨晚做噩梦,抱着我不放。”陶清观倒打一耙。


    宴氿没好气地瞥了陶清观一眼,“我昨晚没做梦,倒是你,昨晚梦见什么好吃的了,我醒来发现肩膀上多出一串牙印。”


    陶清观一怔,转头望向宴氿的肩膀,上边的齿痕清晰可见,看得出来咬的人牙齿整齐健康。


    原来昨天是真咬着了,怪不得他感觉口感那么真实,既然咬是真咬到,那……


    陶清观的目光不自觉滑到宴氿的□□,整个人陷入沉默。


    宴氿被陶清观看得后背发凉,“怎么,难道是梦到难吃的东西了?”


    “不是吃的。”陶清观摇头,心底生出那么一点愧疚,“今晚我做顿大餐,就当庆祝搬家。”


    不过宴氿居然没印象,也是,昨晚宴氿反应一直呆呆的,最后他找到宴氿时,对方也在睡觉,估计那些都是宴氿潜意识的反应。


    陶清观余光掠过宴氿,不记得就算,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晚上做饭?”话题跳跃太快,宴氿没跟上陶清观的脑回路,他反手摸着肩膀上的牙印,心底狐疑,不是吃的,怎么咬这么狠。


    “好了,你别墨迹。”陶清观催促道:“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去新房子那边。”


    今天搬家是早就定好的,这个点工人大概也快到楼下了。


    陶清观快速地洗脸刷牙,吃早饭,将最后一点行李打包好,送到车上。


    上车前,宴氿走到陶清观身旁,俯身在陶清观唇瓣上落下一吻,他垂眸望着陶清观,说道:“早安吻,你也该亲我一下。”


    陶清观头一次听说早安吻是这么亲的,他扯了下唇角,在宴氿期待的目光下,还是偏过头吻上去。


    轻轻地一吻,一触即离,陶清观撇过脸,说道:“赶紧上车。”


    宴氿嘴角扬起,心情肉眼可见的愉悦。


    陶清观坐近驾驶位,插上钥匙,脚踩油门,向新家开去。


    别墅区内。


    陶清观将车停近车库,和宴氿一同拿着东西往家走,大件家具已经安置好,他们现在收拾些床铺摆件就行。


    推开门,入眼是光秃秃的花园,陶清观从网上买了些种子,准备回头种上,有灵在,就算他种植技术稀巴烂,也不怕活不成。


    走到屋内,地板干干净净,家具虽然少,但有种简约整洁的风格。


    他请的阿姨没有钱没有白花。


    陶清观将东西放下,对宴氿道:“门口堆了两个快递,你看看是什么东西。”


    “好。”


    宴氿转身向外走去,陶清观则在屋内巡视,早点发现不足的地方,也能早点补救。


    他逛完一圈,宴氿也没回来,陶清观不解,拿个快递怎么去这么久,陶清观从楼上下来,想看看是怎么个事。


    抬脚走到院子,陶清观看见宴氿站在院门口,与一位女子交谈,对方正是他们的新邻居,郑妍妮。


    陶清观眉尖上挑,来了几分兴趣,他故意没叫宴氿,踱步走过去。


    说是交谈,但基本是郑妍妮一个人在说。


    “你居然这么快就搬过来了。”郑妍妮笑着道:“晚上我送点吃的给你们,忙了一天,你们大概也没心思做饭。”


    宴氿礼貌回答:“不用。”


    郑妍妮没被宴氿冷漠的态度吓退,她努力找着话题,看到宴氿的衣服,她心思一动,“我们今天穿的衣服都是黑色诶,款式似乎也差不多。”


    宴氿眉尖下压,他和陶清观穿的是情侣装,郑妍妮的衣服和他像,这岂不是在抢他情侣的位置。


    正巧这时候宴氿发觉陶清观走近,郑妍妮和陶清观站一块还真有几分情侣装的意思,忘淡的记忆再次涌现,郑妍妮是陶清观会喜欢的额类型。


    宴氿心底那点酸水开始冒泡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