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他发狠的想要把游淼绑床……


    书店里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让游淼了解, 所以他常在那里待很久获取一些对他有帮助的知识,其中各个城市的路线图,一些乘车信息他会重点关注, 然后记在脑子里。


    而商场那里的大屏幕上恰巧每天都会不定时的轮流播放每天的航班、高铁、火车的消息, 他坐在商场某一处,看似在发呆, 实则在看大屏幕,把这些信息记脑子里。


    在跟刑洄要零花钱的时候, 他会说给点现金, 他买杯咖啡喝, 刑洄给钱给的爽快,给的多, 游淼每次抽一张, 剩下的放床头柜的抽屉里。


    他的主动示好, 主动迎合, 才让刑洄放松了警惕。


    但还是在他跑后的半个小时,刑洄就收到了消息。


    游淼是十点左右离家的, 直奔机场, 他慌不择路, 脑子里记得那些东西, 因为太慌乱,一时间有些头脑混沌,就咨询当天距离这个点最近的机票, 哪怕是候补票也可以, 他要尽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的那种,在得知十一点有飞往A市的, 就买了。


    等待的时间很煎熬,很怕被刑洄的人抓回去,一直左顾右看,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着。


    庆幸,直到坐上飞机,刑洄的人都没有出现,这让游淼稍稍松口气,直到飞机起飞他才算真的松口气。


    手紧紧攥着口袋,那里有身份证和一叠钱,这是他仅带出来的东西,他想,等下了飞机要尽快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希望刑洄永远找不到他。


    邢洄握着手机的手紧紧攥着,像是要把手机捏的粉碎,他周遭的气息冷的瘆人。


    他被气懵了,他以为那个人真的答应了,以为他们是在谈恋爱。


    但没想到全是他一厢情愿,还被那个人当傻子一样的糊弄。


    他打开手机看家里的监控,确定游淼出走的时间,精准手机定位,才发现他把手机放家里了。


    邢洄冷笑一声,算你狠。


    他立刻派人确定游淼去向,当得知游淼坐上飞往A市的飞机后,再次笑出声。


    这个蠢货,A市距离首都开车两个半小时,而海市距离首都飞机要三个多小时,这不妥妥送上门来。


    在邢洄马上要飞往A市抓人的时候,他突然改主意了,他不能立刻去抓他,这样的话就太没有意思了。


    他要让游淼误以为自己成功逃脱了,要让他在获得喜悦后再狠狠碾碎他的美梦。


    他要他刻骨铭心,要他记住背叛他的下场。


    要他痛哭流涕,要他再也不敢。


    邢洄的愤怒在许久之后才平复一些,但还是整个人低气压,面对亲爹都冷着一张脸。


    刑名远看他一副跟谁欠了他似的,忍不住问:“怎么?让你回来一趟这么不高兴?闹什么脾气?”


    邢洄声音沉着:“没有。”


    “没有?”刑名远问,“没有你拉着脸给谁看?”


    邢洄烦躁的不行:“爸,我不是因为你。”又说,“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我回来一趟,我这回来了,你说。”


    刑名远盯着他看了会儿,叹口气:“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能谈正事,因为情绪不对劲,就会做出不正确的决定。”说着停顿了下,“你都毕业半年了,也不回家,待在海市瞎忙什么呢,也不想着陪你爸吃顿饭,今儿厨房做了你爱吃的,一起吃饭吧。”


    邢洄哪有心情吃饭,但也没拒绝,不过坐在饭桌前不怎么动筷,而是注意力放在手机上,因上面发来一张游淼的照片,包裹的跟粽子似的,就露出一双亮亮的眼睛,左顾右看的,一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


    他手指滑屏,放大看,盯着看,像是要钻进手机屏幕把人揪出来。


    刑名远看他几眼,再次开口:“看什么呢?看你养的那个宠物?”


    “不是。”


    “不是什么?”刑名远放下筷子,“不是宠物?还是别的?”


    邢洄心烦气躁:“爸,你让我安静一会行不行?”


    刑名远义正言辞,带有警告意味:“我告诉你,你可以谈恋爱,但不能乱来,更不能搞欺男霸女的事情。”说着试探性问,“是有交往的人了对吗?”


    提到这个刑洄竟有一丝委屈爬上心头,但很快这份委屈被愤怒填满,他的情绪再次变得不好,但没表现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没有?”刑名远说,“没有更好,当然我不反对你跟谁交往,我们家不需要看重对方什么背景,但你既然没有,那我就得提醒你一句,你要找个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给我多生几个孙子,我就这一个儿子,你要清楚一点,从你曾祖父打下的家业,到了你这里不能后继没人。”


    刑洄心不在焉,应付了句,又开始看手机,手机上面又传来一张游淼的照片,是在飞机上的,歪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很疲惫的样子。


    刑洄放大看,盯紧了,明明今天早上他们俩还在床上温存,明明给了早安吻很乖顺的样子,这不过才几个小时就一切都变了。


    刑洄咬了咬牙,你装的可真好啊。


    他又恨恨的开始思考等抓回来怎么治他了,他一定要狠狠的折磨他,让他后悔,还让他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切都晚了,都是他自作自受。


    刑洄在盘算好这一切狠招后,冷着一张脸把两张照片都手动保存下来。


    后给盯着的人发消息,叮嘱盯紧了,把游淼的一举一动都要发过来,多拍照片多拍视频,最好能距离近一点。


    然后,从饭桌上站起身去打了个电话,这个电话是他打给A市那边的。


    游淼是在下午三点左右下飞机的,完全陌生的城市,其实对他来说,这个世界就没有不陌生的,但庆幸这里没有刑洄。


    这里是位于北方的一个城市,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温度差,海市的冬并没有寒风刺骨,确切说他来得时候裹得严实,愣是出了一身汗,但到了这里反倒有点冷。


    游淼围了围巾,又紧了紧外套,因为没有手机没办法了解这座城市,加上他的心情还是呈现一种紧张恐慌的状态,出了机场第一件事就是打出租车,当司机问他去哪的时候,他问对方A市最穷最偏僻的地方是哪里。


    在游淼看来,像刑洄那样的身份地位,不会出现在偏僻贫瘠的地方,所以他要去这种地方。


    司机师傅思考了下:“那只能是清水湾了,那地儿是本市经济最落后的,围山绕水没开发。”


    “师傅,那就去清水湾。”


    “哎哟,那我可去不了,太远了,你啊,坐大巴车去,我送你到长途汽车站,行吗?”


    “行,谢谢师傅。”游淼警惕的看着车窗外,“师傅,快一点行吗?我赶时间,谢谢。”


    “好嘞。”


    即使此刻已经落地,游淼的精神还是很恍惚,没有一刻放松,坐在车里,时不时朝外面张望。


    半小时后,到达长途汽车站。


    买了去清水湾的车票,他咨询了下,从这里到清水湾要两个小时,十五分钟后开车。


    坐在车站椅子上,游淼饥肠辘辘,买了杯水喝着,也没什么胃口吃饭,早上被那狗东西压了两个小时,现在还不舒服,一想到这事,更没胃口。


    游淼的视线放在大厅屏幕时间上,此刻十五分钟对他来说都漫长。


    刑洄应该知道了吧?


    是不是已经派人在找他了?


    他想起刑洄那次把那些官场的人叫家里来的场景,显然他比那些当官的更有权有势,那他是不是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很快找到他呢?


    一想到这里,游淼背后陡的出了一层冷汗,忙拽了拽口罩,又把脑袋往围巾里缩了缩,最后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不放心的四处看。


    等坐上车,车子启动,游淼才算稍微放松些,他靠着椅背,迷茫的看外面的风景,这里的冬季跟海市不一样,路两旁没有一点绿。


    这让他想起家乡,他的家乡位于北方的一个小农村,这个季节除了冬青在外面很少看见绿。


    想到家乡,自然想到父母,游淼眼眶一热,泪要掉下来,不知道他的离开,父母能不能承受得了,尤其是他妈妈。


    游淼放在袖子里的手攥成拳头,长睫毛倦怠地扑扇两下,吸了吸鼻子,想哭,却只能忍着。


    这一路的紧张,到此刻,真的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是被司机叫醒的:“帅哥,到了,就剩你了,下车吧。”说这话的时候,司机拍了拍他。


    就这么一拍,游淼猛地醒过来,受惊吓的样子看着司机。


    他看人家,人家也看他,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做噩梦了?我吓着你了?”


    不知道是车里暖气的缘故,还是真被吓到了,游淼出了一脑门的汗,他定定神,摇了摇头:“没有。”又说,“到了吗?谢谢。”


    游淼慌忙起身下车,却因睡太久,站起来腿麻了一下,活动了两下,歉意的朝着司机一笑,慢慢下了车。


    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游淼缩了缩脖子,左右两边看了看。


    司机大概是猜到他睡迷糊了,找不着方向了,就从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指着左边:“朝这走,一直走,看见个小保安亭,就出车站了。”


    游淼确实睡懵了,呆呆的说谢谢。


    司机一笑,忍不住多问了句:“听口音外地的吧?第一次来?”


    出于礼貌,游淼回答了,但没敢说实话:“不是第一次,头两年来过,但有点不熟了,来找我朋友。”


    “哦,那打电话让你朋友来接你啊。”司机是个健谈的。


    “……打了,他马上就到。”游淼说着朝司机指的方向走,还不忘又说谢谢。


    走了约莫五六分钟,就出了车站。


    天色灰蒙蒙的,这是个小镇子,车站不大,马路也没有很宽,没多少行人,倒是有小吃店,也有小旅馆。


    从机场出来那个出租车司机说清水湾有山有水,风景不错,不过旅游并没有发展起来,所以来往的外地人并不多,这样对于游淼来说刚刚好。


    冬季的天黑的很快,天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游淼随便进了家小面馆要了碗面,吃饱喝足他就住在了旁边的小旅馆。


    可能是真的太累了,游淼简单洗个澡,倒头就睡了。


    醒来时才闻到了小旅馆里充满陈旧木质带点淡淡霉味的味道。


    揉了揉鼻子,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带着饭菜香的冷空气后,游淼清醒了不少。


    人精神了,脑子也开始慢慢转动。


    口袋里的钱不多,得找个工作,另外,想要过的舒服还是要找个固定的住处,购买日常生活用品……


    而且他现在的身份是周游,如果用这个身份的话恐怕被刑洄找到的机率大一些,那么,游淼想,在这个小镇子上,用他自己的名字吧。


    想想从穿越到这里,有半年之久了,恍惚间跟过了两辈子似的,偶尔一瞬间,他也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周游还是游淼。


    游淼。他在心里反复念自己的名字。


    他是游淼。


    不是周游。


    也不想当周游。


    因为当周游会被刑洄欺负,他很害怕。


    一阵北风吹来,吹得窗户作响,想到刑洄,游淼条件反射的浑身恶寒,那个人的可怕仿佛已经入到他心里头去了。


    洗漱过后,游淼下楼吃早餐。


    新的生活开始了,空气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他在买早餐的时候,一打眼看见前面一个男的脖子上贴着阻隔贴,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没有贴阻隔贴也没有戴抑制手环。


    在这个世界,身为Alpha这种性别,平时出门是要保证要么贴阻隔贴要么戴抑制手环的,这样是为了防止信息素外泄,引起这个世界另一种性别Omega的发情期,同时也会使自己进入易感期。


    在被刑洄关的那段时间,他的信息素一直处于外露状态,因为在家里,不外出就不用戴,但现在他出来了,就不能不注意。


    游淼吃着包子,斟酌了半晌,试探性问跟他坐同一桌子的男人:“请问这里有卖阻隔贴的吗?”


    据他了解,阻隔贴的价格要比抑制手环便宜的多,通俗来说,阻隔贴普通人用的居多,抑制手环则是经济上比较好的人用的居多。


    扒拉着胡辣汤的男人抬头看他一眼,点下头:“有。”


    游淼眼睛一亮:“请问哪里有卖的?”


    男人咬口包子,又吃口油条,嘴里塞的满满,含糊不清地说:“等我吃完,你跟着我走。”


    游淼不明所以的“哦”了声,又说:“不用麻烦您了,您告诉我,我自己去就可以,谢谢。”


    男人笑了声:“我那里就有卖的。”


    游淼这才明白,也笑了下:“那真是好巧。”


    走了有一百米,就到了一个小诊所,男人说他家诊所是镇上唯一的诊所,也是唯一能买到阻隔贴的地方,说游淼真是运气好,问对人了。


    运气好?


    游淼在心里苦笑。


    又想,但愿从这一刻起,他的运气开始好起来。


    第一件好运就是希望刑洄永远找不到他。


    想到刑洄,游淼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撇撇嘴,明晃晃的嫌弃。


    男人把门打开:“你要几个?”


    游淼询问了价格,拿了一包,里面是十个,一百块,价格能接受。


    是一次性产品。


    “买上个十包八包也不多啊。”男人说着接过游淼递过来的钱,看了看,扔抽屉里。


    游淼礼貌微笑,说用完再买。


    男人不再说话了,游淼拿上阻隔贴走人,临走前他又买了包一次性口罩,出了诊所,背后传来男人喊谁起床的声音,应该是家人或者员工。


    游淼回头忘了眼小诊所,想着男人的话,唯一的诊所。


    他是学医的,找工作的话最优先考虑的肯定是跟医学有关,既然这里只有这一家诊所,那是不是可以问问招不招人。


    回了小旅馆,游淼贴上了阻隔贴,他没有换洗的衣服,昨天洗澡把内裤洗了,放暖气片上一夜干了今早又穿的。


    于是,贴完阻隔贴,戴上口罩,游淼又去街上买换洗的衣服,顺道问问有没有房子可以租。


    如果长期居住这里,住旅馆肯定是不划算的。


    镇子虽小,五脏俱全,服装店有,就连奶茶汉堡店也有,只是门面都不大,但也算得上热闹,比昨天晚上刚到那会有人气多了。


    游淼进了家服装店,刚一进门就听见老板跟老板娘背对着他在吵架,他脚步一顿,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似乎是该走的,于是游淼要退出去,这时被眼尖的老板娘发现了,光速变脸,立马迎上来:“帅哥,买衣服?刚进一批新的冬装,刚开门,来来来,看看。”她热情的拉着游淼往店里走。


    但游淼在看到老板娘的那一刻,并没有因为她的热情而想留下来,因为老板娘是那时候夜市上那个。


    几乎是认出她的这一瞬间,游淼就想逃。


    他抽回胳膊,没有说话,转身大步就走,但老板娘一个健步追了上来,又拉住他,说着整个镇子就她家衣服卖的最全价格最便宜质量最好,各种夸后,又说给游淼进货价,今天刚开门,第一笔生意,如果游淼走了,第一单没开张,会影响她一整天生意的。


    老板娘说的恳恳切切,还不忘喊他老公,夫妻俩一起热情的把游淼拉了回来。


    游淼其实真的很不擅长拒绝人,好在他戴着口罩帽子,两位没认出他来。


    他就慢慢的转回脚步,心里其实也是有点怕的,如果认出来怎么办。


    可是就算认出来,他跟他们无冤无仇,应该不至于把他的行踪告诉刑洄吧。


    而且,他们认识刑洄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那天晚上,刑洄带一群警察抓他,他们都不认识刑洄。


    这样在心里一阵思想,游淼稍微放下心来。


    店面不大,堆满了衣服,两边墙上也挂满了衣服,甚至抬头也是挂着衣服,什么都有,有种走进批发市场的错觉。


    游淼拿了自己需要的,老板娘问他要不要试试。


    游淼拒绝了,老板娘笑着:“要是不合适你再来换。”


    游淼说好,又说谢谢,付钱准备走人。


    一共花了225,老板娘便宜了5块,游淼递过去300,找钱的时候,老板娘盯着他半晌,电光火石间,像是认出游淼来了,冒出来一句:“帅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游淼怔愣愣的,戴着帽子口罩而且只是一面之缘这都能人出来吗?


    游淼在说了没有之后,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


    回到小旅馆,游淼没敢再出去,他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真小。


    是不是这里不能待了?


    游淼这天晚上思考了很久,洗着衣服的时候都在想,到底是离开去别的地方还是继续待一段时间看看。


    可他能去哪?对这个世界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手上的钱没有多少,这一路奔波已经花了不小一笔。


    继续下一个地方的话,选择哪里?


    就算走,是不是得先买张地图?


    游淼带着这些问题昏昏沉沉的睡去,夜里做起梦来,梦到了刑洄。


    刑洄回首都,一是亲爸确实想他了,二是亲舅那边一直要庆祝他毕业,但刑洄老待在海市,就一拖再拖,加上他舅赵竞在竞选联盟主席,忙的脚不沾地,这段时间才算得空,就非要让刑洄回家来,一大家子聚聚。


    刑洄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的大家族聚餐,顶着一张没睡好的臭脸在那苦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末日了。


    他是长辈们最疼爱的孩子,尤其赵竞,他哥就留这么一个血脉相连的骨肉,他这个当舅舅的自然是疼的不行。


    “洄洄,怎么了?我的宝宝,谁惹你不高兴了?”赵竞看他挎着一张脸,心疼的问。


    刑洄给他这一声宝宝喊的蹙眉:“舅,我21了,别喊我宝宝行吗?”


    赵竞说:“你210也是我宝宝。”


    刑洄心情很不好,没心情跟他舅说笑,一张脸皱着,要哭似的,坐在那不说话了。


    那天,刑洄喝醉了,趴在他舅肩膀上偷偷抹眼泪。


    他是后半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手机上传来游淼的照片和视频,在候车室的、坐在大巴车上的,走在马路上的、在面馆吃面、去小旅馆、早餐店、去小诊所买阻隔贴……


    他在众多照片里,看到了好几张游淼是带着笑的,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不是对他,而是对着别人,哪怕是一面之缘的路人他都能露出笑容来,而对着他却从未有过。


    刑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委屈的要呕血,红着眼一张张照片保存,一个个视频下载。


    然后他又发狠的想,再等等,放风筝一样,再放一放,让他过几天自由日子,就几天,以后线一拉,他就再也没有自由的好日子了。


    他发誓要把游淼关起来,绑在床上,日日夜夜的干他。


    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让他不知好歹!


    游淼被梦惊醒,像是真的被刑洄侵略性的吻掠夺去了呼吸,他大口喘息,惊出一身汗。


    居然会梦到刑洄,梦到他找到他了,他把他又关起来了,还绑在了床上,又做那种事。


    游淼打开床头灯,喘息了一会儿,捂着嘴干呕了两下,接着又是几声干呕。


    即使是梦,他依然很排斥做那种事。


    游淼睡不着了,看眼时间,凌晨4:16,下床倒杯水,楼下对面马路早餐店亮了灯,他捧着水杯拉开窗帘朝那看。


    一对中年夫妻在忙碌着,笼屉里热气腾腾的蒸着包子,旁边锅里搅动着胡辣汤,那边锅里炸着油条,很有生活气息。


    像他的家乡。


    饮食口味也像。


    也像他的父母,勤劳的平凡人。


    看着看着,原本犹豫不定的游淼在这一刻决定不走了,就留在这里。


    即使以后某天真的被刑洄找到,那也等到时候再说;因为以刑洄的身家背景,如果真的发狠找他,就是他逃到哪儿都会被找到。


    所以,不如不折腾了。


    于是,游淼留下来了。


    他在天明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对面早餐店吃饭。


    他又碰到了诊所的男人,仿佛是固定NPC一样,坐在同样的位置,吃的东西也跟昨天早上一样。


    男人也认出了他,笑着打招呼,说真巧。


    游淼礼貌微笑回应,低头默默吃饭。


    男人忍不住抬头多看他几眼,问:“外地来的吧?”


    游淼咀嚼的嘴一顿,想否认,但对上男人的眼神,就知道早就被看穿,于是说:“来找朋友。”


    “找朋友住旅馆?”


    游淼蹙眉,本能警惕:“嗯,他有事,过两天来接我。”


    “这旅馆是每年收土豆的时候,外地收货的老板住的,平时很少有外地人来,旅馆几乎是不开张,你住进去是不是一股子霉味?”男人说,“长时间住那种屋子对身体不好,作为医生我就是提醒一句,赶紧让你朋友接你回家住。”


    虽不是多温和的口气,但是出于关心,游淼放下戒备,说谢谢。


    男人一笑,眉角吊的老高:“别客气,我这是职业病,不说从嗓子眼痒痒。”


    游淼露出点浅淡的笑。


    男人顺着他的笑容又多看了他两眼,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


    游淼笑容褪去,有些不解:“我脸上沾东西了吗?”说着摸摸自己的脸。


    男人大方地说:“没有,我是看你长得俊,不行吗?”


    此话一出,早餐店老板和其他吃饭的都笑了,游淼的脸则腾地红了,民风淳朴,他只能尴尬笑笑。


    “看你年纪不大,是大学生吗?”饭近尾声,男人又好奇上了,“你朋友也是大学生吧?”说着问早餐店老板,“刘叔,咱镇子上出了几个大学生?没几个吧?”


    刘叔跟他聊起来,计算着镇子上一共出了几个大学生,游淼趁着他们热聊,偷偷逃离了。


    小旅馆确实一股子霉味,尤其被褥,睡上面潮乎乎的,而且天又冷,好在老板贴心开了电热毯,有个小暖气片,不至于睡不下。


    但睡长久了肯定不行,先不说健康问题,重要是钱。


    一天六十,这么住下去,又没有工作,很快就会花光的。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醒的早,这会子游淼觉得头有些疼,他钻进被窝打算睡个回笼觉。


    等再睁开眼,游淼才意识到感冒了,嗓子疼头疼发烧,喝了两杯白开水,担心晚上起热,就决定去诊所买点药备着。


    他走进诊所,并没有人接待,有病人挂点滴,看一圈没看到那个男人,就一个小姑娘在给一个哭闹的孩子扎针。


    “哎,该起针了,小欣那,要回血了!”


    有人喊了一声,游淼看过去。


    “二叔,等下,马上就来。”小欣口里说着,面上十分焦急。


    游淼只迟疑了一秒,就走到那个吊瓶快没了的病人跟前。


    “我学医的,先帮您起针,您看行吗?”游淼对那人说。


    对方一听是医学生,立马就答应,还不忘说:“大学生啊,起起起。”


    起针不需要多复杂的技术,主要是按好位置,快去拔针然后按住针眼和上方血管。


    “您按好了,别揉它,先坐一会儿休息。”游淼叮嘱道。


    “哎呀,我都没感觉,大学生就是厉害!”


    游淼礼貌笑笑,转而去看哭闹的那个小孩。


    针是扎进去了,不过那小孩哭闹的厉害,偏了点,回血了,围着的家长急得直嚷嚷,急的对方满头汗。


    今天诊所打针的人不少,原本就忙,偏偏这小朋友太胖血管位置难找,他父母在那怪那怪那,小朋友哭嚎不配合,搞的小姑娘有些崩溃。


    游淼脚步不自觉走过去,试探开口:“我学医的,给我双手套,我试试。”又说,“刚才那位大叔的针我拔了,没事了。”


    游淼这样的自荐,仿佛让小欣看到了救世主,她立刻感激的看去,要哭似的:“谢谢谢谢。”忙给他找了一双一次性手套。


    “小朋友长的真好,嗓子也好,是不是在幼儿园经常被老师夸奖呀?但现在这么好的嗓子用来哭多可惜呀。”游淼手里动作着,弯着眼睛说着话,哄着,一下子把小孩的注意力牵扯过来了。


    针顺利扎上,游淼给小孩绑好固定板交代了家长两句。


    小欣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大松口气,刚要说谢谢,就看到他哥回来了,忙兴奋的喊道:“哥,咱诊所来了个学医的大学生。”


    周兆生走进诊所,二叔就说:“兆生啊,大学生,跟你一样,学医的。”还跟他炫耀针是大学生给拔的,一点没感觉到疼。


    游淼看过去,周兆生也在看他,一看到他就笑起来。


    “咱俩真是有缘。”周兆生说,“谢谢你啊,我这走开一会,你帮大忙了。”


    游淼清下嗓子:“不用客气,我来买药,遇到了就帮了下。”


    周兆生笑:“那必须得表达感谢。”


    小欣上前崇拜的眼神看着游淼:“谢谢帅哥。”


    游淼不擅长交际,说了别客气,就买药准备走人。


    周兆生却打听似的,问他在哪读大学,哪个医学院。


    游淼对这里的学校一无所知,他沉默了下,说对不起这是个人私事。


    小欣开了口:“哥,你打听人家干啥?想招他啊?”


    周兆生看她,嫌弃道:“就你这样的,咱家诊所还能开的下去吗?多少天了,还不会扎针。”


    小欣撇撇嘴,理亏,无话可说。


    小丫头读了两年卫校,就到家实习了,在学校就怕打针,到家还是怕。


    游淼要走的时候,迟疑了片刻,主动问了招人的事。


    周兆生说诊所确实需要个得力助手帮他,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小欣顶多算半个人。


    “你要是愿意,就试试,工资实习一个月1000,转正后1500,管一顿饭。”


    因为游淼今天生病了,就说回去考虑。


    他是在感冒好后重新回到诊所,这期间有去找房子,但没找到合适的。


    周兆生看他来了,还挺高兴,冬季,感冒发烧高发季节,每天病人可不少,尤其老人跟孩子,扎堆的挂吊瓶。


    游淼的专业性很强,上手很快,又长得好看,很快就收到大家的喜爱。


    过了两天,周兆生主动问他住处的事:“你朋友还没接你?”


    游淼沉默。


    周兆生又说:“他要是一直不来,你一直住旅馆?”


    游淼眉头皱皱:“我在找房子了。”


    周兆生挑眉:“外地来的大学生,跑我们这小镇子找房子,你干啥来了?”


    游淼抬起了眼,平静的看他:“在你这工作是需要查户口?”


    周兆生噗嗤乐了:“我就纯好奇。”


    这时周川明提着饭菜来了,听到了两人对话,责怪周兆生,并对游淼说:“小淼啊,别理他,来,吃饭,你婶子今天炖了鱼,贴的饼子,玉米糊糊。”


    游淼在这里没有拿出周游的身份证,他用的名字是他自己的,大家有叫他小游的还有叫他小淼的,他照单全收,对这些并不过于在意。


    “爸,我这就是闲聊。”周兆生说着看向游淼,“真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游淼是沉默寡言那类人,跟周川明说谢谢,然后去洗手了。


    自从他来诊所,小欣就不常来了,听周兆生说跑市里找同学玩去了。


    这下又引起他提游淼朋友那一茬。


    游淼对上周兆生疑惑的目光,声音紧绷,坦白:“没朋友,我是来这儿生活的。”


    其实周兆生早猜出来了:“你可选对地方了,虽然我们这儿不太发达,但环境好,物价低,老乡们淳朴善良,最重要这里常年没什么外地人来,也就收土豆农忙那一阵子来一波外地老板,其他时候很少看见陌生面孔。”


    所以当游淼这个陌生面孔第一次出现,周兆生就注意到了,更何况,游淼用的这张脸很难不让人注意。


    游淼听着,没发表什么感想。


    周兆生忍不住笑:“你话真的很少。”


    游淼还是默不作声,只是淡淡笑了下。


    周兆生无奈了:“其实,是这样的,我妈让我问问你,我家有个空房子,你愿不愿意住?”


    刑洄看着手机里新的游淼的消息,他找到工作了,在小诊所里给人当帮手,还有了住处,结交了朋友,每天忙着,看起来很充实。


    他看着游淼,瘦了,头发似乎长了点,额前碎发遮住了眼睛,但精神很好,笑容多了。


    一副开启新生活后的样子。


    刑洄看着游淼重获自由,看着他脸上的笑,一种强烈的想要把他往狠了欺负的念头升起。


    离开他就这么高兴?


    刑洄阴沉的目光仍放在手机上,算算时间,23天了。


    让那个不知死活的在外面野了23天了,他真的是太仁慈了。


    但还要再等等,再忍忍,他要找个时机,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给游淼来个猝不及防,要让他痛哭流涕,主动服软求饶。


    “你这孩子整天天抱着手机看什么?”赵竞开了口,“手机里有你对象啊?之前你爸跟我说我还不信,你看你从进门眼睛就没从手机上移开过。”他敲敲刑洄面前的桌子,“我跟你爸考虑的,你觉得怎么样?”


    刑洄收好手机,定了定神:“什么?”


    “去战区你就别想了,既然不想读研,那也不能在家闲着,虽然你可以马上到联盟中央来,但考虑下,想先让你去A市军区锻炼两年……”


    “哪里?”刑洄眼睛一亮,仿佛活过来,“A市?”下一秒毫不犹豫,“我去。”


    周兆生家那个房子,是之前他们家的老屋,搬到这边后就一直空着,倒也不是破,就是一股子常年没人住的冷气,是得先重新翻修一下才能住进去。


    “要不你先跟我挤一屋睡。”周兆生说,“凑合这几天,房子修好你再搬过来。”


    游淼修着窗户:“不用了。”


    因为刑洄,他已经排斥跟同性过于亲密接触。


    周兆生说:“都是alpha你怕什么?”


    游淼看他一眼,觉得他真的很吵。


    他的头发有些碍眼,是该剪了,忙完上午都活,他问小欣哪里有理发店。


    小欣还没开口,周兆生抢先一步:“我带你去。”说完跑卧室去了。


    等出来换了身干净体面的衣服,头发梳的苍蝇上去得劈个叉。


    小欣捂着嘴偷笑,悄悄跟游淼说理发店有他哥暗恋的Omega。


    游淼不太关心别人的感情,哦了声,跟着周兆生出了家门。


    跟着周兆生一前一后进了理发店,可当游淼站定,目光随意扫了下,跟一个人的目光对上时神色猛的僵住。


    第27章 第 27 章 刑洄:惊不惊喜?高不高……


    而对方在看到他之后表情也是一僵, 脸色顿时说不上来的难看。


    是那个叫房鑫宇的。


    游淼看他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带着怒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周游偷了房鑫宇存的30万。


    那一定是这个小男生攒了很久的血汗钱。


    游淼紧抿住唇,想离开, 但是周兆生拽着他胳膊跟房鑫宇介绍:“房老板, 这就是我诊所新来的那个助手,他头发长了, 你给他剪剪。”


    房鑫宇绷着一张脸,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用很沉的语气说:“出去!”


    “?”周兆生目光一呆, 瞬间有些惊慌地指着自己, “我?出去?”说完表情要哭似的,“为什么?”


    房鑫宇露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指向游淼:“他出去!”


    游淼立刻很配合的转身就走了。


    他想, 这个世界这么小的吗?


    在这里居然遇到了周游的老乡。


    游淼没走出门两分钟, 周兆生就追了上来, 他堵住游淼去路,十分疑惑地问:“你认识房老板?”


    游淼不知道该说认识还是不认识, 含糊道:“算认识。”


    周兆生还是一副疑惑的模样, 继续问:“他好像很讨厌你?为什么?”


    游淼情绪不明看着他:“具体你去问他吧。”


    因为具体到什么情况, 连游淼也不清楚。


    “房老板到这里半年多了, 我还没见过他发脾气呢,”周兆生一路上碎碎念,“你怎么惹的他?还有你跟他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欺负他了?”说着警告, “游淼我可告诉你, 房老板是我看上的人,你不能欺负他。”


    游淼嘴唇抿着,觉得他问题很多, 叹口气:“我没有欺负他。”


    “那他为什么一见到你就跟见到仇家似的?”


    游淼想肯定是因为那30万,他在心里默默叹气,到最后只说:“你去问他吧。”


    游淼自己都想知道究竟周游跟房鑫宇之间有什么仇怨,当时在警察局,房鑫宇当证人的时候,看过来的眼神除了愤怒失望,似乎还夹杂着浓重的难过。


    仅仅只是老乡吗?


    其实,游淼对房鑫宇跟周游什么关系并不好奇,但既然现在用着周游这个身体,就得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他现在开始担忧,再碰到房鑫宇,该怎样面对。


    毕竟,周游偷了房鑫宇30万。


    那如果房鑫宇追究讨债的话,游淼眉头慢慢皱紧了。


    回到小旅馆,游淼心思有点恍惚,这一个小镇子,遇到了三个在海市见过的人,这样的概率,究竟是巧合,还是其他。


    总不能是刑洄安排的吧?


    好像没什么道理那个人会找出这三个人放到这个小镇子,而且他们三人都比他来镇子的时间早,这里还是卖衣服夫妻的老家。


    这么一想,游淼就松口气,调整下情绪,拿上暖水壶去接热水。


    这段时间他帮过旅馆老板不少忙,老板就免了他一半的房租,相处这段时间熟络起来,还会把晚饭多做出点给游淼。


    这不,去接个热水,老板端来一碗白菜炖粉条:“小游啊,趁热吃。”


    游淼有诸多不好意思,说着谢谢,又说不用多做出来他的,诊所那边管饭。


    “你这么瘦多吃点,白菜粉条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老板放下碗把俩热馒头塞他手里就走了。


    游淼的晚饭很家常,他觉得这种日子安心踏实,他宁愿每天粗茶淡饭,也不想在刑洄那里吃山珍海味。


    而此刻的刑洄,他的晚饭就过于丰富了,刚到A市军区,从上之下大小官员都到场迎接。


    这种场合喝酒是难免的,刑洄几杯酒下肚,觉得有点晕,就草草结束,提前回住处睡觉。


    其实他没心情搞什么庆祝,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游淼身上,平均两分钟看一次手机,连他都觉得自己魔怔了。


    他的易感期到了,但他吃药延迟了,他要留在把那个人绑床上的时候。


    一想起这个事,就想起游淼在他身下忍耐的低喘,小声的抽泣的样子,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刑洄起身去冰箱拿冰水喝,半杯水下肚,他低声骂了句,身体里有股热,好像越来越渴,不得不拿根烟点上,慢慢抽着,他坐在窗边,外面透进来的光线照出他阴沉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已经忍到极限了。


    一想到那人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他又觉得冷,心也沉了下去。


    这时手机消息提示音,他拿起点开。


    又传来游淼新的照片,马上深冬了,北方的冬天冷的厉害,游淼来来回回穿的还是那两身衣服,吃的穿的住的都是什么,他气的骂他犯贱,放着他这种人不要。


    周兆生老宅修好了,他跟游淼说选个双日子搬进去。


    游淼很感激周家人,但是一个月300的房租,他觉得少,就跟周兆生说再涨点。


    “你跟我爸妈说去,他们不要钱,你非要给,你再让我涨,到头来挨骂的是我。”周兆生说着话锋一转,“我问房老板了,他不肯跟我说,你就告诉我,你俩到底啥情况?”


    淼很无奈,只得说:“老乡,我欠他钱。”


    周兆生松口气:“只要不是老情人就行。”


    “……”游淼无语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周兆生忍不住问:“房老板在你们那有人追吗?他长那么好看,你觉得他能看上我吗?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alpha吗?”


    游淼放下手里的活,说:“我不清楚。”


    周兆生一愣,有点困惑:“你们不是老乡吗?没听过关于他情感上的一点风声?”


    游淼看他对房鑫宇这么在意,身为直男给不出什么建议,虽然房鑫宇是omega看起来确实跟alpha这种性别无论是体型还是肤色上都有很大差别,但在他这里都是男人。


    男人喜欢男人,男人追男人,他不懂。


    于是说:“你既然喜欢他,就不要在意他以前什么样,只看现在的他就好了。”


    周兆生惊讶寡言少语的游淼说出这种话,笑道:“看来你有故事,说说看,你的omega是什么样的人?”


    游淼想都没想,直接说:“没有。”


    周兆生不信还要问点什么,游淼就借口去买些生活用品,然后快步离开。


    搬进去是要添置些东西,游淼买东西的速度很快,他有选择困难症,所以避免浪费时间,就让老板推荐,合适了直接买。


    床褥被子枕头一些生活用品买齐全,家具也快到了,游淼环视这个小新家,看看还缺什么,打算再去买。


    游淼心情变得很愉悦,到这里才36天,有了工作和住处还结交了朋友。


    这份愉悦短暂的冲淡了他对父母的思念,还冲淡了刑洄那个人带给他的恐慌。


    他已经开始不再担心那个可怕的混蛋会突然出现,无论是身为周游还是游淼,跟刑洄不过是挨操的关系,而刑洄正如他自己说的,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新鲜感一过,就不会惦记他了。


    想到这个极大的可能性,游淼的心里更舒畅。


    今天诊所没病人,周兆生又去洗头了,游淼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看周兆生读大学时候的书籍。


    看得入迷,以至于服装店老板娘徐姐走到跟前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看什么看得这么迷?”徐姐开玩笑,“看对象呢?”


    游淼面上微微一热:“没有,看书。”


    徐姐哈哈笑:“你真不经逗。”


    游淼确实不太会说笑,不好意思的合上书,问她来找诊所做什么。


    “找你。”徐姐开门见山,“跟你说让你去我那拿四件套,你怎么不去啊?”


    游淼懵懵的:“不是已经在你那买过了?”


    “买是买的,我跟你陈哥送你一套,你这马上搬新家,就当是送屋礼了。”


    游淼忙说太贵重了,又说小本生意不能这样,他嘴笨,不太会说,说了徐姐也不听,摆下手,说:“咱们可是在海市就认识了,再说了四件套有什么贵重的,瞧你说的。”


    游淼还是不太好意思,说:“徐姐,你跟陈哥已经给我很多优惠了。”


    徐姐笑,说跟游淼有缘,说着有点不可置信:“你说,那天晚上我看着你被那个长得比明星还俊的alpha带走,吓得我哟,还以为他得把你怎么着呢,没想到在我老家碰上你了,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经她这么一说,游淼也觉得有缘分。


    提到刑洄,徐姐马上说:“对了,就那天晚上那个大帅哥他是你什么人?你是得罪他了?他带一帮子警察……”话到这儿,猛然想起了什么,忙说,“小淼,关于他,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就前几天……”


    游淼不想谈论刑洄这个人,也不想提跟他有关的任何事,一听到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瘟神,又听到徐姐提那天晚上的事,眉头明显皱了皱,所以不等徐姐说完,就打断道:“徐姐,我们别提无关紧要的人。”


    徐姐愣了愣:“他跟你没什么关系啊?”


    游淼沉吟两秒,郑重地说:“没什么关系。”


    “这样啊,其实我是想说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他了,他来……”徐姐看游淼一副十分抗拒的表情,就慢慢住了声,眨巴眨巴眼,心想自己是出于好心,提醒下游淼那个人来A市了,她在新闻上看到了,但看游淼这样就只得说,“行,那你忙,我走了,下班路过拿去,不然我就给你送过去。”


    说完徐姐就快步出了诊所,游淼呼口气,觉得刑洄真是阴魂不散。


    三天后游淼搬的家,周川明给选的日子,说是搬家吉日结婚吉日,好上加好的好日子。


    游淼不懂,既然长辈这样说,那他就照做。


    老宅的屋子是空的,所以家具都是新买的,游淼手头上的钱不宽裕,周兆生借了他一部分一并买齐了。


    喊上几个老乡一起帮着搬家,周兆生跟游淼说晚上必须让他在饭店摆上两桌。


    游淼刚要张口,小欣插进来一句:“哥,你别老欺负小淼哥,咱妈说了,在咱院里摆两桌,不去饭店。”


    搬家办席这事,游淼很被动,但架不住大家热情,而且周叔跟周婶直接拿主意一手操办,他更不好意思再拒绝。


    庆幸日子长着呢,他在这定居下来了,以后慢慢偿还。


    两桌子都坐满了,二十多口子人来给他贺喜,大家悠闲的畅聊畅饮,完全拿游淼当自己人。


    游淼情不自禁的端起酒杯敬大家,他是不太喜欢喝酒的,但这样的场景,是得喝点。


    也可能是紧张,还可能是高兴,不擅长喝酒的游淼多喝了两杯,有些微醺,坐在那儿发起呆来。


    好日子,他呆呆的想,以后都是好日子。


    接近十点才散席,收拾干净后,游淼就准备回他的小家了。


    周叔跟周婶不放心他一个人,让周兆生送送他。


    心情不错的游淼难得开怀一笑:“叔婶,从这到老宅十分钟的步行距离,我自己可以的。”


    整条街都有路灯,游淼慢悠悠的走着,冰凉凉的冬风吹在脸上,有些冷,似乎那点微醺的醉意也吹的重了些。


    他头有点晕晕的,但心情很好,到了家门口,摸口袋里的钥匙。


    游淼拧开屋门,推门走进去,转身关门。


    一想到这里以后就是专属自己的小家,游淼就克制不住的露出点满足的笑意。


    正当他准备开灯,这时“咔嚓”一声,很突兀的打火机响起,伴随着一点微弱的光亮,有人点燃了一根烟。


    紧接着刑洄毫无温度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这么高兴?”


    第28章 第 28 章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


    在听到刑洄声音的那一刹那, 游淼好像还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悚然一惊,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可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外面被反锁了, 游淼恐慌起来, 用力的拍打试图打开,并扬声道:“谁在外面?把门打开!”


    他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出。


    没人任何回应,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来自身后强有力的压迫感。


    即使没有开灯,没有看到那个人, 只是单单这样, 游淼的情绪在这一刻就已经接近崩溃。


    刑洄的突然出现像一个令人窒息的网罗笼罩住他, 他幻想过刑洄找到他的场景,只是当真的来临, 这种压迫感太让他胆战心惊了。


    “谁在外面?来人啊!把门打开!”游淼用力拍门, 用力呼喊。


    他太慌了, 太怕了, 像只受惊过度的兔子,已经露出狼狈的神态。


    身后传来刑洄的笑声, 是快意的冷笑, 游淼一哆嗦, 拍打门板的手停下来, 手指慢慢僵硬住。


    这个人故意选在他最开心最惬意最满怀憧憬的时刻前来,然后毫不留情的打破这一切美好,看戏一样嘲讽他的恐惧战惊。


    游淼忍着心里的恐惧, 转身, 靠住门板。


    他知道,他跑不了了。


    这一切,都是刑洄故意的, 他设计好了的,他应该早在他逃跑的第一天就已经确定他的行踪了。


    黑漆漆的屋子里响起脚步声,随后“啪嗒”一声屋顶上方的灯亮了。


    突然的亮光让游淼眼睛不能适应,他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


    等再睁开,就对上刑洄冰冷的视线,他立刻身子紧绷,贴紧了门板,警惕的望着他。


    刑洄身上是一件质感十足的黑色长款大衣,内搭戗驳领灰色西装,白衬衫下是黑色暗纹领带,西装裤利落的垂坠,脚下一双黑色皮鞋,从头到脚精致的过分。


    他就站在距离游淼两米左右的位置,一张标致的俊脸冷着,皮质手套上夹着一根烟,不紧不慢的抽着,烟雾缭绕间那双冰冷的眼神里透露着令人胆颤的危险气息。


    游淼紧张的喉结滑动两下,稍微偏了点头,目光看向窗户,他想从窗户跑,但刑洄在眼前,他不敢动。


    刑洄手上的烟抽完了,原本他是个不喜欢随便乱扔烟头的人,但此刻他偏要,他把烟头扔在打扫干净的地上,拿脚捻灭,又抽出一根烟含嘴里,掏出金质打火机,啪的一声,火苗跳起,点燃了嘴里的烟。


    游淼视线看了眼地上的烟头,皱了眉头。


    沉默,漫长而煎熬的沉默。


    游淼不敢轻举妄动,无论是从身高体型还是力气方面,他都不是刑洄的对手。


    在进入这个房子之前,刑洄想的是见到游淼,一定把他脑袋摁地上让他跪地求饶。


    但他在抽了第二根烟后,只想用力的操哭他。


    “怎么?看到我,你不高兴?”他打破安静开了口,声音清冷,说完朝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游淼靠着门板,退无可退,特别慌张,厌恶地说:“你别过来!”


    刑洄站在那里,目光如炬,看他这样,轻轻扯了扯嘴角,笑的不善:“你今天搬家,我来贺喜,你就是这样招待我的?“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直接逼近了游淼,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丢地上,然后把烟雾缓缓吐在游淼脸上。


    游淼躲避不急,呛的咳嗽起来,他不能理解刑洄这个人,像个恶劣的神经病。


    刑洄又凑了过来,在游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他压在门板上粗暴又急躁的亲了起来。


    唔……


    猝不及防的深吻,游淼似乎是抖了一下,接着剧烈的挣扎起来。


    “嘶……”


    刑洄倒抽了一口气,嘴里迅速蔓延开一股血腥味,游淼咬的太重,他不得不退出来。


    接着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头。


    好痛。


    刑洄偏过头去,但似乎心里撕扯出一个口子,心里比脸上更痛。


    他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腮颊,慢慢摘掉皮手套,怒意一点点爬上双目,看着游淼咬着唇愤恨的瞪着他,又是这种眼神,似乎他在他眼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他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又不是没亲过,反应这么大?”


    游淼吸了口气,抖着嘴唇,想说恶毒的话却没那样的本事,只是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放过我?”


    刑洄丢掉手套,扯了扯领带:“放过你?”说着轻笑一声,点点头,“可以。”


    他突然的答应,让游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愣,随即便是不敢置信。


    “真的?”他持怀疑。


    “当然真的,”刑洄脱掉大衣,环顾一圈,语气挺平和,“你这儿缺个衣架。”


    游淼警惕看着他,没接这话。


    刑洄把大衣随手扔在了凳子上,开始解开袖扣,一边解一边说:“沙发也没有,一张桌子两个凳子,一张床,屋子得有些年头了吧。”话到这儿弯着嘴角,凝视游淼的眼睛,“我那儿不比这儿好?你宁愿住这样的地方,也不愿意跟我住一块,为什么?”又说,“你还换了个名字,游淼。”他在心里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嗤笑一声,“你是打算以这个名字在这生活一辈子?”


    游淼抿住嘴唇,垂下眼眸,不说话。


    他不想跟刑洄说话,也没有说的必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肯放他走。


    刑洄看他沉默,也不再说话,脱掉西装丢在了椅子上,又开始解衬衫袖扣。


    游淼一看他解扣子的动作,身体不自觉的就绷紧了,忙说:“你什么时候走?”


    刑洄解扣子的动作一顿,眼神看过去:“我有说我要走吗?”


    游淼的脸僵住,有些生气:“可你刚刚明明说放过我的。”


    刑洄仍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白衬衫衬的一张脸更迷人,嘴角挂着笑:“我说放过你,但我没说走,我来给你贺喜,你不在家,我又等了你好久,现在这么晚了,好歹也是睡过的,你不留我住一晚吗?”


    游淼厌恶地皱起眉,语气尽量平静:“我这儿比不上你那里,你住不习惯的。”


    刑洄笑,军校训练的时候,泥里土里河里沟里草堆里都睡过,这儿有什么不习惯的。


    他没说话,游淼心里没底,就坐立不安的想,这个混蛋到底还想干什么。


    刑洄再又环视了一圈后,视线重新落在游淼身上,说:“过来。”


    游淼的背僵了僵,不动:“……你真的要在这里住一晚?”


    刑洄不回答,只说:“过来。”他说着伸出手,等着游淼过来。


    游淼站在原地,仍旧不动,警觉的看着他。


    刑洄突然就失去了耐心:“我让你过来!”他说着上前一把抓住游淼的胳膊,强硬的把他拽过来,蛮横的扯拽着往卧室带。


    他很累,到军区一直在忙,加上游淼的离开让他情绪一直不佳,这一刻,只想抱着游淼安心的睡个安稳觉。


    游淼很抵触,他也来了脾气,忍不住骂起来:“你他妈说放过我的!你说话不算话,不是个男人!”


    他挣的实在厉害,刑洄只得改双臂环抱住他,紧紧把他固定在怀里,郁闷道:“你对我就不能不这么排斥?”


    游淼推拒着试图从他怀里出来,并说:“你松开我。”又说,“你放过我不行吗?我对你真的很排斥。”


    刑洄盯着他,很不爱听这话,咬了咬牙:“放过你是吧?那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让我放过你的条件了?”


    还在挣扎的游淼听到这句话后,身体猛地僵住不动了。


    “你让我上,”刑洄说着亲亲游淼的脖子,蛊惑似的,“我就放过你。”又说,“又不是没被我上过,你易感期的时候还缠着我要呢。”


    游淼难堪的别过脸去,咬住嘴唇,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


    提到那事,游淼突然泛起一阵恶心,想吐的那种,但忍住了。


    他要自由,但不要被这个狗东西上。


    可眼下,门被反锁,外面肯定有他的人,从窗户逃出去肯定也行不通。


    而且面对这样的体格,他不松劲儿,自己就没办法挣脱。


    游淼深呼一口气,抬起眼眸看刑洄,在一阵犹疑不定后,艰难开口:“那你要答应我,过了今晚,再也别来打扰我。”


    刑洄眸色沉了沉,盯着他,没说话,而是把游淼推到墙上,粗暴的亲吻起来。


    游淼躲着他狗一样的啃咬:“你答应我!不然我不做!”


    “你给我讲条件?”刑洄停下来,捏住他下巴,“你最好清楚,你没有什么资本跟我讲条件。”


    游淼当然清楚,他反感的皱眉,对上刑洄的眼神,又垂下眸子。


    想吐。纯粹给恶心的。


    一个男人干嘛要用那样的眼神看另一个男人。


    游淼绝望的想,干脆跟这个人同归于尽得了。


    见他沉默,刑洄就开始审视他,这样近的距离,什么神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刑洄意识到有必要让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知道他做错了。


    不然这39天的忍耐和愤怒白受了,他出声:“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游淼含着水光的眸子抬起来看他,心里回错你妈!


    “说话!”刑洄凶道。


    游淼脸色变得不好看,他没错,他比刑洄更委屈更无辜,于是又在心里回说你爸!


    刑洄真是给他这不说话的样子气笑了:“你是不是就会来这一招?一问三不答。”说着轻哼一声,“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从一开始就是你招惹我的,这一点你最好给我牢牢记清楚!”


    游淼给他说烦了,皱起眉来,质问:“所以你就折磨我?羞辱我?是吗?”他觉得刑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刑洄愣愣看着他,似乎有点错愕:“折磨你?羞辱你?”再次给气笑了,眉心也拧起来,要发火,“对,我就是要折磨你羞辱你。”


    但凡他真的想折磨游淼,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游淼早就哭着求饶了,哪里还在这儿跟他废话一堆的耗着。


    刑洄气不顺,既然这样,还跟这货废什么话,他揪住游淼的衣领:“既然你这么想我,那我可不能让你失望。”说完揪住他走到床边,用力一甩,把游淼摔在了床上。


    被摔的头脑发蒙,原本今晚喝了酒有些微醉的,他还没来得及坐起身,就被倾身过来的刑洄摁住了。


    游淼先是惊惶,然后挣扎,无意间扫过了床头柜上的拿瓶小欣送给她的空气清香喷雾剂。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游淼便慢慢放弃了抵抗。


    对他突然的停下来,刑洄有点被取悦到,急不可耐的去拽游淼的裤子。


    “套!”游淼紧紧抓住裤腰。


    “套?”刑洄停下来,随即一笑,“你又不是omega,不会怀孕。”


    “可是……”游淼推拒着,大脑疯狂运作,“外面你是不是安排了人?这里隔音不好。”


    刑洄眯了眯眼,看着他。


    游淼莫名有点怕,不跟他对视。


    片刻后,刑洄起身找手机,打了电话安排人离开。


    游淼躺在那里,精神紧绷着,注意力放在空气清香剂上,所以当刑洄重新回到床上,要脱他衣服的时候,他一伸手拿过空气清香剂朝着刑洄的眼睛喷了上去。


    刑洄的眼睛感受到一阵刺痛,完全没办法睁开,他没有惊叫或者其他,因为眼睛的痛感夺去了所有感官。


    游淼战战兢兢,扔下清香剂,利索的跳下床,几乎是没有一丝的停顿没命的往门口跑。


    而当他刚到门口,刑洄却以很快的速度出现在了面前,游淼惊叫了一声,就被刑洄一把擒住,狠狠压在了门板上,固定住,气道:“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他的眼睛通红,似乎有泪,不知道是被清香剂刺激的,还是其他,瞪着游淼,真跟要哭似的。


    游淼急促的呼吸着,也红着眼睛,他完全是连气带吓,坚定道:“不想!”


    简单两个字,让刑洄的情绪一下子压不住了,他觉得这货太不识抬举了!


    “好,你不想,那我告诉你,我想!”他蛮横的扯开游淼的衣领,揭开那里的阻隔贴,不给游淼反抗的机会,低头狠狠咬在了腺体上,然后疯狂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身为alpha,被另一个alpha标记,排斥反应以及痛感让游淼失控地叫了一声,挣动了几下,很快整个人就软了下来,刑洄一手拖着他整个身体,一手插进游淼头发里,轻轻的抓着,让他抬起头来,去吻他的唇。


    游淼不反抗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刑洄抱起他,朝卧室走去……


    第29章 第 29 章 “你住里面了?”


    身为alpha, 易感期的时候会遵循最原始的本能,而邢洄在用药延迟易感期日期后,此刻易感期到来, 无疑是久旱逢甘霖, 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的、性、爱就像一场斗殴,实在谈不上和谐。


    最后, 精疲力尽的游淼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刑洄看一眼时间, 披上衣服下床去放洗澡水, 才发现这里的浴室过于简易, 大冬天根本没办法清洗。


    看着小小的浴室,就一个淋浴头, 热水器都没有, 莫名的, 刑洄心里一阵烦。


    不仅浴室, 整间屋子,空调暖气任何制暖的家电都没有, 马上入腊月, 这儿的冬季最冷的时候能有零下十几度, 在这样的屋子住受得了吗。


    可哪怕住冰窟一样的地方, 游淼也不肯跟他待在一起。


    一想到这里,刑洄就更烦躁。


    刑洄脸色难看的回到卧室,视线落在睡着的游淼身上。


    那天, 他是在天将明的时候用被子裹着游淼离开的。


    到这里之前, 他打算的是要把承载着游淼对未来期待的地方砸个稀巴烂,要彻底粉碎他的美梦,要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可这一刻, 见着人了,抱着亲着搂着揉着,听游淼忍耐的呻、吟,小声的啜泣,哽咽的求饶,潮红的眼尾,他从胸腔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少爷,还砸吗?”准备就绪的保镖询问。


    “不砸了。”刑洄说完抱起游淼,抱紧了,在经过门口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脚下有个可爱的小狗图案地垫,一只白色卡通小狗狗笑着,上面写着“欢迎回家”。


    他轻哼:“这里算什么家?”说完气的踢了一脚,把地垫踢出了门外。


    刑洄踩着门垫把游淼抱进车里,原本他弯腰半个身子都坐进车里,但下一秒又退出来,看向孤零零躺在那儿的地垫,冲站在旁边的保镖说:“这个带回家。”


    早上七点半,周兆生站在诊所门口朝老宅方向张望,这个游淼,平时七点就到了,现在,都七点半了还没见人影。


    “你不能去喊小淼?这饭菜都凉了,你妈催了!”周川明从后面走出来说道。


    天冷刮着风,跟下冰刀子似的,周兆生抱怨两句他是你们儿子还是我是啊,但还是拿上手机准备去喊游淼,同时心里想,那家伙连个手机都没有,下个月发工资得让他买个,不然打个电话的功夫这还得跑一趟。


    刚走两步,远远就看到陈哥火急火燎的朝他这边跑,看见他,就大声喊着不好了。


    周兆生以为是谁突发疾病或者危险,忙加快步伐应上去,并问:“陈哥,怎么了?”


    “小淼他……”陈哥气喘吁吁,“他……”


    “他怎么了?”周兆生抓住他的肩膀,“你说啊?”


    陈哥喘匀了这口气,指着老宅方向:“家空的,人不见了!”


    “什么?”


    周兆生几乎是一路疾跑着到老宅,他误以为家空是东西被搬空了,而游淼是个骗子,不过到了那儿看着完好无损的家才反应过来,这里的东西都是游淼借他钱买的。


    等等,借他钱!


    我的钱!周兆生一阵鬼哭狼嚎的肉疼,刚要骂,转念寻思过来,游淼买的这几样家具都在啊,就他人不见了。


    周兆生立马问陈哥:“你怎么知道他不见的?是不是游淼去早餐店吃早饭了?”


    “不是我,是昨晚上有人听见你家老宅有动静,出来一看,有两三辆车,一看就很贵的那种,说下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alpha,有一个长得比明星还俊的小白脸,说一看就是老大,他进了小淼的屋子,从那就没出来过。”


    “既然没出来,那现在人上哪去了?”周兆生不由皱了眉头。


    “你听我把话说完啊,天快明的时候出来的,连人带铺盖卷走了。”陈哥说着纳闷,“你说什么人呐?跑人家家里,待一晚上,把人家铺盖都带走了。”


    周兆生听的眉头皱的更紧,也有点惊讶带一帮子人来找游淼,把铺盖卷走了。


    不过,眼下的重点是游淼也被带走了,于是表情有些担心地说:“陈哥,你觉得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陈哥一副你算是问对人的神情,笃定道:“要么□□,要么高利贷的。”说着跟周兆生说起半年多以前他在海市卖衣服,当时游淼就是被一群警察带走了。


    “兆生,当时我跟你嫂子都在,满条街全是人,我没骗你,真的,”陈哥说着又下结论,“游淼这小子要么以前是混社会的,不然警察干嘛抓他,要么就是欠了高利贷,你看,他到咱这里来,手机身份证都没有,也没钱,反正,我觉得是,昨晚上带走他的保不齐就是放高利贷的。”


    这话让周兆生想都没想,掏出手机就要报警,先不论游淼以前是干什么的,欠多少高利贷,如果真的被放高利贷的带走,那少则缺胳膊少腿,多则可能小命都难保。


    报警电话拨通,周兆生把这边情况详细说了一下,那边却让他不要再过问,并说游淼先生已经被家人接回家了。


    挂断电话,周兆生愣愣的,被家人接回家?


    陈哥忙问:“警察怎么说?”


    周兆生咂摸下嘴,把警察的话一字不漏说了。


    听完,陈哥跟听稀罕事似的,不敢置信道:“真的假的?家人?接回家了?”


    这也是周兆生疑惑的地方,沉默几秒,就问起在海市游淼被警察抓的事情。


    陈哥说书似的又说了一遍,周兆生在心里琢磨,说实在的,相处这一个月,游淼为人处事根本不像是违法乱纪的社会混子,言谈举止间也非常的谦虚温和,医学方面懂得多能力好,他对游淼这人印象真挺好,尤其医学方面对他有些佩服的意思。


    但现在,昨晚上还一起喝酒庆祝他搬家,睡醒一觉,人不见了。


    被家人接走就接走呗,打声招呼再走啊,这是干嘛,一声不吭的,连被子都抱走,神经。


    “兆生,接下来怎么办?”陈哥也是个担忧,他跟他老婆对游淼印象都不错。


    周兆生沉吟片刻,无奈地说:“既然人家被家人接走了,只要他没事,那咱就日子照常过呗。”又说,“总不能因为他,咱不过日子了。”


    陈哥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小淼一走,你的诊所,估计得干不下去了。”


    “操。”周兆生气的说脏话。


    游淼是在当天下午三点左右醒的,晚上八点左右又被刑洄压在了床上,他不配合,张口咬在刑洄肩膀上,皮肉差点咬掉,渗出血来,刑洄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让游淼发泄怨气,等发泄完了,才分开游淼紧闭的双腿。


    那天晚上,两人又折腾到接近天明。


    第二天,刑洄什么时候走的,游淼完全不知道,等睁开眼又是一天过去了。


    直到晚上九点刑洄都没见人影,游淼以为他可以睡个安静的觉了,但半夜不知道几点,刑洄就又压了上来。


    游淼的身体就没干净过,被翻来覆去的弄,感觉腿都合不拢了。


    他哭着求饶,但刑洄却蛮不讲理,就是不肯放过他,说必须得让他长长记性。


    再后来,游淼就又没什么意识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床上三天,他的感觉自己在玫瑰花水里泡了三天,哪哪都胀胀的,腿一下地直抖,不得不抱紧刑洄的脖子,由着刑洄抱着他洗澡清理。


    到第四天的时候,游淼眼泪直掉,颤着声音问刑洄:“你易感期什么时候结束?”


    刑洄的易感期一般三到五天,但由于上个月他用药物推迟,所以这次的易感期延长了。


    刑洄抱紧他,亲吻他的泪,不回答,只问他爽不爽。


    游淼的眼泪砸在刑洄肩头,不说话。


    刑洄就用紧绷的腹肌蹭他,咬他的耳垂,哄了几句,却不停。


    游淼迷迷糊糊的再次昏睡过去,感觉刑洄又在给他清洗身体,动作很温柔,还会给他上药,还会在他耳边自言自语念叨什么,像个恶劣又神经的野兽。


    到了第五天,刑洄收敛了不少,看着游淼每天睡觉皱着眉头,敞着腿晾着鸟,身上被他弄得不像话,那里尤为严重,就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


    他也不想的,或许他只是想通过这样频繁的肌肤相亲来治疗过去39天游淼对他的背叛。


    这次易感期的确有点长,第六天的时候,刑洄还在难受,不得不拿了游淼的衣服闻他的味,但同为alpha,去闻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忍不住皱眉。


    刑洄烦躁的跑去外面抽烟,进屋的时候,管家廖安一脸没眼看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又长长叹了口气,接着说:“少爷,你这次易感期时间延长了,已经第六天了,不能再要了,我让人把客卧收拾出来了,抑制剂也拿过来了。”


    刑洄原本要去冲个冷水澡,听见这话,眉头明显皱起来,老大不高兴地哼了声。


    廖安叹气,看他一眼,走开了。


    刑洄脸绷着,站在卧室门口,吃晚饭的时候,游淼有轻微发烧,他叫了医生来,确定只是房事频繁造成的才放心,这会子吃了药肯定已经睡着了。


    可让他们俩分床睡就算了,还要分屋睡,过分!


    刑洄觉得廖安叔真是太容易叛变了,果然年纪渐长,意志也不坚定了。


    刑洄很不舍得样子脚步去了客卧,可翻来覆去的把自己在床上翻炒了几遍也没办法入睡,即使已经打了抑制剂,还是想抱着游淼睡,最重要不知道游淼烧退了没有,发着烧他不陪在身边怎么行。


    刑洄皱紧眉头,片刻,起床,还是回了卧室。


    等他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卧室的门被游淼从里面反锁了。


    刑洄试了会儿没打开,就吩咐人拿工具,他在撬锁的时候想的是下次要弄个从外面反锁的门。


    游淼以为今晚他终于不用再辛苦了,但迷迷糊糊的感觉落入一个熟悉的拥抱,于是本能的抗拒的动了两下,但没挣脱开。


    他不太舒服的哼哼了两声,这几天他真的苦不堪言,刑洄就跟头种、马一样,弄得他浑身没劲,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逃跑什么离开,已经完全没有一丁点精力去想去做了,就只想安安静静的睡觉,最好能睡上几天几夜的那种。


    而且游淼的腿很虚,腰也酸,这段时间真的是流了过去22年的眼泪,眼睛肿着,整个人很乱七八糟。


    刑洄摸了摸他的额头,高起来的温度让他心下一紧,强压着烦躁,忙找体温计给游淼试体温。


    高烧39度,刑洄的心提到嗓子眼,赶忙给医生打电话。


    游淼感觉还好,他蜷缩在那睡着,眼皮颤了颤,艰难睁开眼,就看到刑洄一脸焦急的样子。


    这个人看着很紧张他的样子,游淼迷迷瞪瞪的想,装的可真像。


    “烧到39度了不需要打吊瓶吗?”


    “我今天没做,这不才刚来卧室一摸他额头很烫立马给你打电话。”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真的没做。”


    “不信,你问问安叔。”


    贺川皱着眉看他,叹口气:“全世界又不止你一个alpha,别的alpha易感期也没向你这么欲求不满,就算他是alpha也受不了你天天要。”


    贺家从爷爷那辈就跟着刑家混,到了刑洄他们这一辈,早就处成了发小关系,所以贺川才敢这样直白的说刑洄。


    刑洄理亏,脸色很差,催促:“你赶紧的,别再把人烧坏了。”


    “发烧没把人烧坏,人得被你折腾坏了。”贺川作为医学生,对任何人的健康都非常的在意,也不管刑洄有多不能惹,话到嘴边了必须得说出来。


    刑洄根本不在意他的数落,只要能让游淼好,骂他都没问题。


    贺川又说:“你们刑家什么样的医生叫不来,喊我这个刚毕业的医学生干什么?”


    刑洄眼中露出几分不耐:“行了,贺川,赶紧治。”


    他当然能把任何一个权威专家叫过来,只是游淼那里肿的厉害又高烧,他也是头一次经历,有些慌,但不想给外人看,思来想去,就给贺川打电话了,贺川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是beta,有交往的对象了,最重要学的就是生理课。


    贺川又叹口气:“刑大少爷,真的,不是我说你,你以后不能这样,你要是真喜欢,真不能这样。”


    又说:“你要真这样,我告诉你,没人能受得了。”


    还说:“你看看你,不是,你们俩是上床还是打架?这身上都成什么样了?你属狗的啊?”


    最后看着那里,忍不住操了声,骂道:“你牲口啊?你住里面了?”


    刑洄面上有些挂不住:“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贺川是个碎嘴的,他嘟囔道:“宋欲要是这么对我,我绝对不跟他好,死也不好,太糟蹋身体了。”


    刑洄那个心烦,一张脸紧绷着不吭声。


    等贺川处理完,给游淼打了退烧针,说:“再打个消炎的,两瓶水,今天晚上你注意他体温。”


    说完又交代了几句,还是让刑洄在这事上节制。


    虽然贺川嘴上说个不停,心里其实感到挺稀奇的,刑洄这个人位高权重,生下来脐带都是镶金边的,大权在握,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还真没见他对什么事什么人这么上心过,也没见他这么有耐心过。


    思想到这里,他不由又多看了两眼躺在那昏睡的游淼,这就是沈亨口中的那个alpha吧,看来应该有两下子。


    两瓶吊水下去,游淼终于退烧,刑洄温热的手掌摸着他变凉的额头松口气。


    廖安走进卧室,看一眼床上的游淼,脸蛋不红了,看样退烧了,于是说:“少爷,既然烧退了,你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刑洄起身洗了把脸,坐到饭桌上咬了口馒头,问了句:“我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廖安站在那,沉默几秒,说:“少爷你也是第一次喜欢人,下手难免没轻重,以后轻一点就好了。”


    刑洄没什么胃口的咀嚼着,又说:“可是他先惹我在先,又背叛我在后,从我跟他认识,到现在大半年了,他就没有一次听话过,天天跟我闹,也不知道为什么叫那么难让他称心如意。”


    廖安沉默。


    对于母胎单身到中年的他,实在给不了一点感情经验。


    刑洄说着问:“我长得很丑吗?身材很差吗?家里很穷吗?还是说我声音难听?我刑洄哪样不行?”说着不服气的哼一声,“他为什么看不上我?”


    既然看不上我又为什么让我睡?


    这话没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再怎么说廖安也算是长辈。


    廖安张张嘴,沉默。


    刑洄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饭也吃不下去了,馒头丢碗里:“不吃了!”说完站起身去了卧室。


    游淼是凌晨三点多又起的热,刑洄量了体温,低烧37度8。


    其实刑洄在军校的时候学过简单的医学知识跟护理,他喂了游淼白开水,摸摸游淼的额头,又摸他身子,流了很多汗,睡衣潮了,于是端了温水准备给游淼擦擦身子,再换身干爽的衣服。


    廖安看着这一晚刑洄进进出出忙着照顾人,头一次,稀奇又欣慰。


    刑洄并没有什么娇贵的毛病,因为家里上上下下都是佣人,他没照顾过任何人,所以游淼还真是头一个。


    就在刑洄脱游淼衣服的时候,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游淼突然睁开了眼,迷茫的看着刑洄,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刑洄的手碰到他肌肤的时候,像是触电一般,当即条件反射的挣扎起来。


    “我不做!我好累!那里很痛!”他反应很大,眼泪当场流出,“你就不能让我睡个安静的觉吗?我想睡觉。”


    游淼哭的很乱糟糟,头发乱糟糟,浑身上下都乱糟糟的,他咬了邢洄的手,又咬他肩膀,拍打他,咒骂他,眼泪鼻涕糊了刑洄肩头。


    邢洄由着他发泄,给他擦眼泪擦鼻涕,声音放轻柔:“不做,你流了很多汗,我给你擦擦身子,换身干净的睡衣。”


    “不擦,不换。”游淼整个人都在抖,“你别碰我,你从这个屋子出去。”


    刑洄被这句弄得有情绪,虽然心里自责又心疼,但嘴上却发狠话:“谁让逃跑的?我亏待你了吗?我上赶子跟你好,你就这么看不上?我能给你别人给不了的,你为什么不要?”


    “我不要!”游淼气的脑袋疼,声音很凶,“不要你!不喜欢你!不喜欢男的!”他骂,“讨厌你!非常讨厌!看见你就恶心!”


    刑洄脸色变得不好看,抱住他:“不要我?不要我你招惹我干什么?”


    “我没有!”游淼又开始打他,“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你说不要就不要?”邢洄轻哼,“我还说不要呢,我不要你离开我,你听了吗,你没有,所以我也不听。”


    游淼又给他气到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过,就哭着倒在刑洄怀里,烦的哟,咬死刑洄的心都有了。


    两人小学生谈恋爱似的,幼稚的不像话,你一句我一句的。


    到最后,游淼不说话了,只小声的哭,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邢洄心拧着,眉心也拧着:“哭,就知道哭,多大了还哭?”他又给他擦泪,又放柔声音,“眼睛还要不要?”


    “不要!”游淼烦躁的回。


    邢洄神色一滞,再看他哭肿的眼,投降:“眼睛得要,没眼睛怎么看东西。”


    “不想看见你。”游淼接话。


    “……”刑洄堵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好,不想看见我是吧?那你闭上眼睛睡觉吧行不行?”


    游淼把手撑在他胸膛,抵触他的拥抱,再又抽泣了会儿,大概是累了,慢慢的睡着了。


    这一翻折腾,刑洄也出了一身汗,但还是先给游淼擦身子,换好衣服,又换了新的被褥,确定游淼彻底退烧,他才去浴室冲澡。


    洗澡的时候,刑洄满脑子都是游淼的话,他意识到,不论最开始谁招惹的谁,现在,是他一直在招惹游淼。


    他觉得游淼一定给他下了蛊,不然为什么会这样?


    刑洄心头烦闷,明明他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他要什么有什么,他从没强迫过任何人,也没有用权压制过任何人。


    可当他面对一个游淼,只不过是上过床,人家说两句拒绝的话,他就受不了了,就非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刑洄回到床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游淼睡的很香,呼吸平稳,他怕把人又吵醒,就没去碰他。


    早饭,游淼没醒。


    午饭,游淼还在睡。


    快到晚饭的时候,刑洄去卧室看了眼,仍旧睡的很香。


    他没打扰,退出了房间,把门关上。


    刑名远是半小时后到,吃完饭的刑洄刚进卧室,就被叫了出来,一看他爸来了,眉头一皱:“爸,你怎么来了?”


    刑名远似乎有点生气,一张脸沉着,开门见山:“把人叫出来,我看看到底什么样把你迷成这副德性!”


    第30章 第 30 章 “我不要当床伴。”……


    刑洄打算的是等游淼情绪稳定了, 过年的时候带回家,没想到他爸先找上门了。


    “爸,他睡着觉呢。”


    刑洄肯定不会因为亲爹来, 就叫醒正睡的很香的游淼。


    “这才几点?睡这么早?”刑名远听口气不大高兴, “你去叫,我给你们时间, 我就在客厅等着他。”


    刑洄没回答,坐到他爸对面才说:“爸, 你回吧, 他昨天发烧, 这几天没睡好,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 我肯定不会叫醒他。”


    刑名远立马就问:“他为什么发烧?他又为什么这几天没睡好?”


    话到这儿, 刑洄知道了, 有人已经跟他爸打过小报告了, 于是说:“你不都知道了。”


    刑名远看他这样,就真的发怒了, 训斥的话直接出口:“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我跟你舅让你到这是来锻炼的!不是干这些欺男霸男的勾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如果你妈活着得多失望!你对得起你妈吗?对得起这么多年你自己的努力吗?”


    刑洄没回嘴, 耷拉着肩, 没什么精神, 像是自己很委屈的样子。


    刑名远训完了,又见不得唯一的孩子受一丁点儿委屈,就放缓了语气:“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只要你想, 长相好家境优越品行好的孩子一抓一大把, 随便你挑。”


    刑洄闷声道:“我就要他。”


    刑名远立刻眉头一皱,要发火,但忍住了, 耐着心问:“你喜欢他?”


    刑洄抿了下唇:“嗯,喜欢。”


    “那你喜欢他什么?”刑名远问,“长相?身材?品德?还是别的?或者他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就非他莫属?”


    刑洄沉默,脸色不由自主绷紧了些。


    刑名远笑了:“答不出来?”


    喜欢他什么?


    刑洄看着刑名远,嘴抿着,眉头皱着,像是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刑名远又问:“你觉得跟他上个床就是喜欢?把人绑床上是喜欢?不让人出门是喜欢?”说着失望道:“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没教我。”刑洄不由的委屈,他爸给他权给他势给他钱,给他名利地位,但没教怎么喜欢一个人。


    他生下来就姓刑,就是被人喜欢被人追捧着的。


    连他舅,他的姑姑们,每个亲戚长辈朋友都是顺着他。


    “我没教你,你不会学?看看其他人怎么谈恋爱的,你不会看?你不会问吗?”刑名远呛道,“我没教你,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我没教你你就可以利用权利这么吓一个普通家境的孩子?”说着语重心长道,“洄洄啊,我们家的权利不是这么用的,你知不道?”


    刑名远的确挺生气的,也挺失望,他承认,因为公务繁忙给刑洄的陪伴远远不够,但他自认没把刑洄教歪,而且刑洄一直很低调,很乖的,这怎么遇见个alpha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让他不由的想要看看对方什么模样,到底给刑洄灌了什么迷魂药。


    刑洄不清楚吗?


    他当然清楚,他利用权利是不对的,他把人绑回来是不对的,他关着对方也是不对的。


    他无比清楚自己在做错的事情,可那种想要却得不到的感觉,就像一根刺,让他难受,他得把刺拔出来,舒服舒服。


    既然都拔刺了,索性就把那浑身是刺的源头给解决了,让他乖乖的,即使不甘心乐意,也不能这么排斥。


    等以后他会好好的疼他爱他给他最好的补偿他。


    但现在,连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一个好脸都不给,一有亲密接触就要死要活要哭要闹的,还怎么谈以后?


    想到这里,刑洄有些沉不住气:“爸,这件事你别管了行不行?我心里有数,我喜欢的人我能真伤害他?”


    “你不是喜欢他。”刑名远说,“你就是图个一时新鲜,洄洄,放了那孩子,等你以后遇到真爱了,你才发现现在你的行为很可笑。”


    刑洄嘴唇紧抿着,摇头,他不知道什么真爱不真爱的,可笑也好,可恶也罢,现在他就只想要他。


    “爸,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刑名远恨不得敲开自己儿子的脑袋看看,还想再说点训斥的话,但一看刑洄的表情,心里便不再落忍,只得提醒:“家里的事赶紧处理好,你刚到新军区,不能这样。”顿了下,还是又多说了句,“屋里那个……”


    “屋里那个你就别操心了,等时间差不多我会带他回家的。”刑洄给他说烦了,“我就要他!你走吧。”


    刑名远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人家看见你就恶心,你一厢情愿个什么劲!”


    “我乐意!”刑洄急了,觉得他爸干嘛跑来戳他肺管子,“你不走,我走。”他起身快步走开了,过了几秒又折返回来:“你别进这个屋,他睡着呢,不许吵到他。”


    刑名远看他没出息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甩出一句:“你让我进我也不进!”


    刑洄去了A市联盟军区,临走前他进卧室看了看游淼。


    游淼睡的真的很沉,双目闭着,原本皱着的眉头已经舒展开,呼吸平稳,像是进入冬眠。


    屋子里很暖和,他只盖一层薄被,侧躺着,上身露出肩膀,两条胳膊露着,一条被脸压着,一条自然的垂放在床边。


    刑洄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就把他胳膊调整下,果然睡的沉,就这样碰他也没反应。


    于是刑洄试探性的给他翻个身,脸上都睡出印子了,睡觉不仅沉还老实,一个姿势保持这么久。


    刑洄垂着眼皮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把游淼穿过的那件睡衣拿到手里,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


    在出门前他还做了一件事,就是把所有保镖都撤下去了,只留了两个看大门的。


    廖安目送他离开,下一秒就拿起手机给刑名远打小报告了。


    天快黑的时候,游淼醒的,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醒来有种全世界就剩下一个人的错觉。


    他走出卧室,看到廖安反应了会儿才想起这人是管家。


    廖安一看他醒了,眼里浮现出笑意,走上前细心询问一番。


    游淼懵懵的,大概是刚睡醒,又睡的这么久,他没有说话。


    廖安不在意他的态度,很温和的样子,吩咐佣人伺候。


    游淼很显然不是很习惯被人伺候,他便开口拒绝了。


    听到他说话,廖安笑意变浓,从这孩子进家门一周了,除了隐约从卧室传来的哭声和争吵声,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话。


    “既然周先生不喜欢,我就让他们都退下,这儿是您的家,您说了算,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廖安说着问,“晚饭马上就好,是现在吃还是待会?”


    他说话的态度很恭敬,完全拿游淼当这个家的主人,游淼很不习惯,手在袖子里不自觉攥紧:“……我去洗手间。”他声音很轻,“您是长辈,跟我说话的时候不需要用您。”


    廖安慈祥一笑:“好的,周先生。”


    吃饭的时候,游淼独自一人坐在饭桌前,面前是一桌子菜,好几样粥,还有米饭馒头饼子,包括面条馄饨以及汤圆类的。


    说是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考虑身体原因,就把既不辛辣又有营养又清淡的多做了几样,让游淼自个选着吃,如果没有合胃口的,想吃什么就提,厨房那边马上就能做。


    游淼的眼睛消肿了,但还是眼圈红着,垂着眼皮,仍是个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扫了一圈没有想吃的,所以没动筷。


    廖安等了一阵,见他不动筷,就走到跟前,温和询问。


    游淼睡是睡饱了,但没什么胃口,不过,这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会子也确实是肚子空空有些饥饿感。


    廖安十分有耐心,循循善诱的说了几句,最后游淼开口了,说想吃清水挂面。


    廖安愣了:“只清水挂面?”


    “再拿点白糖或者红糖放桌上。”游淼目光闪烁。


    虽然觉得清水挂面过于没营养,但廖安还是吩咐厨房那边做了,等挂面端上桌,他看着游淼舀了点红糖撒上面,连着面和汤水慢慢的吃起来。


    好像很有胃口的样子,廖安放心不少,拿起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发给刑洄了。


    刑洄从军区开车回了首都老宅,到了那,正拿着游淼的睡衣给亮亮和花花闻,嘴里还念叨着这是你们俩以后要守护的。


    一只黑豹和一只老虎,乖乖闻着来自主人未来老婆的睡衣,时不时舔一舔。


    旁边的沈亨笑:“这衣服上全是你信息素的味道,闻什么?”


    刑洄抚摸着老虎花花的脑袋,又抚摸黑豹亮亮的,说:“它俩闻得到周游的味道。”


    沈亨跃跃欲试,也想抚摸亮亮跟花花,无奈,这么些年了,这俩东西只给刑洄摸,谁摸都不拒绝的那种。


    于是手伸出去,亮亮就抬爪拒绝抚摸,花花也跟着拒绝。


    沈亨无奈的照着它俩的脑袋快速的拍了拍,后抽回手,忍不住说:“你真打算带回A市?那它俩对周游有敌意怎么办?你看,我算是看着它俩长大的,它们都不让我摸。”


    刑洄笑着挠花花的下巴,大猫咪舒服的眯起眼睛,他说:“周游是我的人,它俩不会对他有敌意的。”


    沈亨看着这一虎一豹,一副发愁的样子,站起来比人都高,那个周游见到了不得害怕啊。


    “不是我说你,不养猫不养狗,养老虎和黑豹,我总觉得他见了会害怕。”沈亨说着又上手摸,不给摸,又气的拍了下豹子的大脑袋。


    亮亮耳朵抿了抿,拿脑袋蹭刑洄,圆溜溜的豹子眼看着刑洄,告状撒娇的意思非常明显。


    刑洄摸亮亮的脑袋,又挠他下巴,说:“大亨叔叔跟你闹着玩的。”说完拍拍两只的屁股,“好了,闻好了,去玩吧,明天带你们去见他。”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他啊?”沈亨期待的问。


    刑洄答不上来,他恨不得立刻让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他谈了个男朋友,但一想到那人抗拒的态度,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带到大家面前。


    沈亨一看他沉默,就心里清楚了,便沉默。


    他沉默,刑洄也不吱声,是廖安发来的照片打破了安静。


    刑洄点开,眼睛顿时亮了,起床了还吃饭了,没吵没闹也没想着跑,看到这张照片,他的心情跟着好了,忙回廖安让他拍视频。


    沈亨立刻凑上来:“什么?这么高兴?”


    就看到一个长相眉清目秀的男人,正坐在饭桌前吃面条。


    他挑起一侧眉毛:“就是他吧,给我看看。”说着要去夺刑洄手机。


    刑洄不给,站起身来,他还没看够呢,更何况廖安又发来视频。


    沈亨笑眯眯的问:“你还让人随时给你汇报?盯这么紧啊。”


    刑洄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不叫盯着,这叫保护。


    “啥?”沈亨笑出声来,“我的天,保护。”这给他整沉默了,刑洄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很独特,他呵呵一声,“行吧,你说保护就保护。”


    刑洄脸上见了明朗的笑容,盯着手机,压根没听到他说什么。


    屋里大概有点热,一碗面条下肚,游淼出了点汗,起身要去外面透透风。


    但他脚步到门口的时候,就意识到这扇门他打不开的,于是脚步转回准备回卧室。


    廖安应该是猜出他的想法了,就说:“门可以打开。”又提醒,“外面冷,你出去披肩外套吧。”


    游淼转头回来,是有些吃惊的,门居然没有反锁。


    廖安拿了件厚外套给他,他出了这扇门,一阵冷风灌进脖子里,让他哆嗦了下,收紧了外套,目光扫视一圈。


    这是个很大的院子,看不到大门的那种,如果跑的话,得先找到出口。


    寒冬腊月的,外面确实冷,加上天黑了,游淼随意逛了逛就回了屋,刷个牙去趟洗手间,就把自己关卧室里没再出来。


    刑洄是晚上接近十点到家的,好长一会儿才缩手缩脚的进卧室,这回卧室门又反锁了,他只得用工具再撬开。


    撬锁的时候刑洄心情有点闷,明明是自己家却有种做贼的感觉,同时忍不住抱怨廖安为什么撬开的锁换这么快。


    “锁坏了就坏了,不许再换。”他压着声音说完这句进了卧室。


    游淼没睡,就坐在窗边,开着窗户吹着冷风,见刑洄撬锁进来了,就绷着一张冷漠的脸看过去。


    刑洄没想到他没睡着,对上他冷漠的眼神,竟有点儿心虚,同时夹杂着点不开心。


    “你没睡,怎么不给我开门?”他也板起了脸,有种就你会拉着脸我也会的意思。


    游淼没接话茬,只问:“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又是这句。


    仿佛除了这句,就没有别的话要跟他说了。


    刑洄当即眉毛一拧,要发火:“除了这句,你还有别的话吗?”


    “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游淼说。


    “我不喜欢同性。”他又说。


    “我不要做你男朋友。”他还说。


    刑洄看向他的眼神是愤怒而委屈的,上前两步,急了:“不做男朋友就做情人!反正你得当我的人!”


    “我不做你情人!”游淼被他的逻辑气道。


    “我做你情人!”刑洄更气,嗓门比他更大。


    “我才不要你做我情人!”游淼厌恶又嫌弃。


    “那当小三,当备胎,当床伴!当你什么都行!”刑洄气懵了,“总之,你就别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游淼眼圈又红了,拿湿漉漉的眼睛瞪他,吵架骂人打架都没这方面的天赋,只得又无力的回了句:“我不要当床伴。”


    刑洄看他又要哭,心里的不快堵的上不来下不去,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这晚游淼一个人睡的,睡的还算安稳,但做了个梦,有个湿热黏糊的东西在舔他的脸,梦过于真实,他抬手要弄掉,却无意间摸到毛绒绒热乎乎的触感。


    游淼怔了一瞬,倏地睁开眼,就对上一张黑豹的脸。


    他几乎是吓破了胆一样的惊叫起来,胡乱的爬下床,“扑通”一声摔落地毯上时却又看到了床边趴着的一只老虎。


    游淼两眼一黑,真就差点撅过去。


    这时刑洄跑了进来,见状,忙上前抱起吓到的游淼,并呵斥那一虎一豹,让它们出去。


    游淼的脸色惨白,抖着身体,蜷缩在刑洄怀里,揪着他的衣服,惊惧而不解地望向他。


    刑洄皱起眉头,很抱歉地解释是他养的,随即问:“是不是吓着了?”又说,“它俩不会伤害你的。”


    游淼的手抓紧了些刑洄的衣服,合了合眼,稳下受到惊吓的心神,问:“它们是真的?”


    其实这话他自己也觉得问的实在傻,但确实感到有些震惊。


    刑洄忍俊不禁,抱紧了些怀里吓懵的人,心里不合时宜的暗爽,这要是能一直这么抱着该多好。


    等不来回答,游淼抬眼看他。


    “嗯,真的。”刑洄忙说,又收紧了手臂,恐怕游淼从他怀里出去。


    游淼皱起眉头,没再说话,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刑洄抱着,就挣扎着要下去,刑洄不松手,他就拿刀子一样的眼神看他,两人僵持了一小会儿,刑洄这才放下他。


    “我要忙一段时间,不在家的话让它俩陪着你。”刑洄说。


    游淼刚放松的神情再次怔住,蹙眉看他,愤然道:“所以把保镖换成了一只老虎跟一只黑豹?”


    游淼真的不傻。


    刑洄笑眯眯的:“哪能啊,就怕你无聊,让它们哄你玩。”


    “哄我玩?”游淼这会子又有点怕他,但口气还是凉凉的,“你是怕我又跑了,找两只危险动物看着我吧。”这话是肯定句。


    刑洄语塞,半天才说:“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恶劣吗?”


    “你本来就恶劣!”游淼冷冷的不留情面的揭穿他,“你强迫我跟你好,我说了不要,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你有权有势,就可以这样欺负我?”


    刑洄沉下脸来,不说话。


    游淼又说:“之前报警说你强也许不对,但现在你就是强。”他说着冷笑一声,故意把字咬的很重,“强、j、犯。”


    刑洄的心里像被刀子划了一下,气白了脸,想发火,但忍住了,眼睛要喷火似的,跟他讲理:“你敢说你没爽到?你易感期求着我给你,你怎么不说你强迫我?我不给你还哭,你是忘了还是故意包庇自己!”


    游淼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完全红透了的那种,梗着脖子想反驳,却说不出一字反驳的字来。


    刑洄轻哼:“你易感期要我,我易感期就不能要你?你也太不讲理了。”说着沉下声音,“那按照你的逻辑,你也是强,你仗着我对你心软,就非逼着我给你,非要我帮你解决,等你爽完了,转头就报警说我强,周游啊周游,你也太过分了。”


    游淼张口结舌,攥紧了手,有点发抖,给刑洄的倒打一耙堵的说不出话来。


    刑洄看他一张脸气的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顿了顿,语气放平和了些:“我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说着挺不要脸地建议,“我们俩床上比之前和谐多了,你爽我也爽,既然你现在不想当我男朋友,那我们可以先从床伴……”


    “我不要当你床伴!”游淼爆发了,愤然道,神情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刑洄给他吼的愣了下,又看他的表情,还有那双嫌弃他的眼睛,那里似乎还有几分怨恨与绝望。


    他受不了了,一把拽过游淼,搂他的腰,搂紧了,去吻他,游淼躲,他就追着亲。


    游淼尖叫,捶打他,刑洄喘着粗气把他抱紧了,克制着让自己冷静,说:“你别动,我就抱会。”又说,“我抱着你,才能想想我们的关系,所以你别动。”


    游淼不动了,他想,或许有转回的余地。他祈祷刑洄能放过他。


    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年了,刑洄心里郁闷的要命,怎么这么犟,心比石头还硬。


    不要做床伴,好,不做床伴。


    不做情人,不做小三,不做男朋友……


    好,都不做。


    刑洄深呼吸,闭了闭眼,手慢慢的抚摸上游淼的后脑勺,扣住了,强行让游淼靠在他肩头,就好像这个亲密无间的动作让他产生一种异想天开的错觉。


    他清楚这个人的心跟他隔着山海,视他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刑洄的眼神一点点的变得有些发狠。


    他忽然冷不丁的笑了声,没关系,他拥有的太多了,有这么个不拿他当回事的,他应得的,他认了。


    游淼给他笑的莫名,伸手要推开他,却先被刑洄推开了。


    刑洄望着他的目光,恢复了最开始那种令人生畏的寒意,用极其冰冷地语气说:“那咱俩就结婚,你做我老婆,死了都葬一块!”说完头也不回的摔门走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