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结完婚就离婚
刑洄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把游淼砸懵了, 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结婚,顿时从头到脚升起一股寒意, 忙快步追了上去, 刑洄硬着心肠脚步不停,他就拉住他的胳膊。
“你不能这样!我不喜欢男的!我不要跟你结婚!”游淼一嗓子喊出来, 喊完脸都涨红了。
邢洄停下脚步,被这话刺伤, 更加生气, 丝毫不心软的甩开他的手, 强硬道:“你没得选!”
“邢洄!你王八蛋!”游淼眼里有火,但看他一副铁了心的样子, 气势上就弱了些, 连语气也带了点商量, “刑洄, 我们都冷静一下,你告诉我, 到底怎么才能消气放过我?”
“消气?”刑洄的心都凉了, 咬着牙拔高音量, “你认为我做这些是因为生气?”
“不然呢?”游淼脱口而出的质问。
刑洄表情一滞, 他直视着游淼的眼睛,那里映出他气红眼的可笑样子。
不然呢?
是啊,不是生气的话, 难道真的是喜欢?
可喜欢他什么呢?
他想起他爸问他的话。
真的是非他不可?
刑洄不知道, 他第一次谈情说爱,什么都不懂。
他开始想,大街上那些情侣们是怎么那么自然恩爱的走到一起的?
都是两情相悦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那没情人呢?能不能走到一起?
他又看着游淼看他的眼神, 愤而瞪着他,厌恶的毫不掩饰,他攥紧了拳头,慢慢的,那点怒意渐渐收敛,转开了视线,轻笑一声:“想让我消气,那就领证结婚,没得选。”
游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简直莫名其妙,婚姻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闹着玩。”刑洄不等他说完打断他,斩钉截铁道,“我就是要跟你结婚,你不是不愿意当我男朋友,不愿意当我情人,不愿意当我床伴吗?那就结婚当老婆!否则免谈!”说完又泄愤似的威胁,“除非你弄死我!不然你就等着咱俩百年好合!”
他说完,不再理会游淼的歇斯底里,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
自那天开始,刑洄有一个星期没见着人。
游淼每天都问廖安刑洄人呢,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家中里里里外外除了NPC佣人,就是他跟廖安,还有一只黑豹和一只老虎。
老虎和黑豹黏游淼黏的厉害,或许是他身上确实都是刑洄的味道,不仅身上,整间卧室都是,刑洄不允许两只进卧室,所以只要游淼一出卧室,两只就都迎上去。
要么鼻子围着游淼嗅啊嗅的,要么拿脑袋蹭他,再或者两只就在游淼脚边躺地上翻滚露出毛茸茸的肚皮,四只小蹄子蜷缩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都期待的看着游淼,想让他揉肚肚的意图非常明显。
但游淼是怕它们的,尤其那只老虎,每次看都要两眼一黑的程度,巨大的体型,那爪子放他腿上的时候,感觉稍微使劲能把他的腿压断。
游淼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不能上网,原本无聊的时候会看看电视,但现在因为一豹一虎,他连电视也不愿意看了。
只要他一到客厅沙发看电视,它们俩立刻就黏上去,被两只大型危险动物盯着,游淼坐立不安,很挑战心理素质。
因此为避免跟它们过多接触,游淼非必要是不愿意出卧室的。
他不出卧室,两只大型动物也不敢进卧室,就门两旁一边一只趴着,除去进食和去厕所,通常是一刻不离开的那种。
游淼挺生气的,但对着两只不懂人话的动物发不出火来,只能在心里骂刑洄。
今天腊八节,外头下雪了。
廖安就吩咐佣人带两只去院子里撒撒欢,回来的时候,见游淼还在卧室,就问:“初雪,周先生要去看吗?”
游淼看他,开口第一句就是:“刑洄今天回家吗?”
廖安顿了顿,还是复制黏贴似的回答:“少爷的行踪不是我能过问的。”
游淼嘴唇抿了抿,神色还算平静,他看了眼窗外,飘着鹅毛大雪。
廖安就又说:“亮亮花花撒着欢呢,你这两天没怎么出屋门,今天出去走走吧。”
确实这两天就只待在卧室了,游淼几乎感觉自己都要废了,没穿越前读书那会,他睡五个小时都会有负罪感,现在,荒废时光天天躺床上睡觉。
游淼长呼口气,有点懊丧,他出了屋子,到院子里看雪。
偌大的院子里已经白茫茫一片,不远处一只老虎一只黑豹在雪地里正奔跑着撒欢玩雪。
他脑袋里又开始想逃跑这件事了,但一看到这两只大型危险动物,就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他又想,老虎豹子跟猫狗应该差不多,熟了,是不是就可以当着它们的面离开也不会被咬伤?
如果刑洄一直不出现,是真的可以试试。
游淼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廖安拿了顶伞走过来:“头发衣服都被雪淋湿了,撑着吧。”
这段时间的相处,廖安的细心体贴,方方面面照顾到位,游淼不仅感受到的也看得到,即使他是刑洄家里的人,但对他也没理由讨厌,于是很礼貌的说谢谢。
廖安看自家孩子一样的眼神:“你淋湿了,生了病,少爷要心疼的。”
这话叫游淼不知道怎么接,沉默了了下才说:“我一个大男人没有那么娇贵。”
廖安还是一脸慈祥:“是呢,你们alpha总是身强力壮,这点真好。”
游淼没接他的话,目光又看向不远处的老虎和黑豹,突然意识到,刑洄到底什么家世背景能养这种动物,又想,刑洄没有家人吗,做这些出格的事父母不管教他吗。
于是,视线重新看廖安,问:“他没有家人吗?”
这话问的叫廖安表情呆了一瞬,随即笑的慈眉善目:“有的,只是少爷的父亲是联盟军区总司令,公务繁忙,平日里父子俩聚少离多,少爷从很小就一个人住。”顿了下,有些高兴地继续说:“但现在,有周先生陪着少爷,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游淼对这话不太乐意听,皱了皱眉,不接话茬。
廖安不再多言,借口说去看看厨房午饭进度。
今天厨房熬了八宝粥,过了腊八节。
游淼有一瞬的恍惚,他的家乡也过腊八节,他的父母有没有喝腊八粥,他哥哥有没有回家跟父母一块过节。
游淼忽然有些难过,他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靠种地供他们兄弟俩读书,妈妈患有RA,是生他落的,但妈妈说不是,是没生他就有,只是生了他加重了,不管是不是,自从他懂事起,就决定要当一名医生,专业就选内科中的风湿免疫科。
他好像生下来就对妈妈带着愧疚,加上他爸一直对他跟他妈处于冷漠不满的态度,仿佛因为他的出生家里的女劳动力成了累赘,所以这才导致他一直不敢浪费时光,读书的时候很节省很用功,别的同学在体验校园快乐时光的时候,只有他独自一人要么实验室里,要么图书馆,他也不敢张口问他爸要钱,从高中就靠捡瓶子捡垃圾赚生活费了,到了大学兼职就没停过。
他也曾在很多个时候想,如果自己没有出生该多好,只是,没有什么如果,所以才要比旁人付出很多倍的努力,才不敢有一顶点的放松。
庆幸他的付出没有被辜负,如愿拿到名校研究生保送名额,却不曾想,穿越了。
不知道这么冷的天,妈妈的身体受得了吗?哥哥有没有带妈妈去医院复查?生物制剂有没有跟上?
游淼不能想,也不敢想,因为只要一想就难过。
吃过饭,他在卧室偷偷抹泪,恰巧被廖安看到了,他慌忙掩饰。
下午快到晚饭的时候,刑洄出现了,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气质凛冽不少,仿佛雪地里的劲松,有股说不上来的冷傲。
不过,他看游淼的眼神还算温和,甚至说有点怜爱的意思。
游淼看他来了,有小片刻吃惊,接着神色变得冷冰冰。
两人,彼此沉默。
一个视线看地上,一个则看对方。
厨房把饭做好了,刑洄开了口:“不会连饭也不想跟我一起吃吧?”
游淼皱皱眉,觉得他的脾气真的很差,像个一点就燃的炮仗,还爱没事找事的那种。
但廖安跟他说刑洄吃软不吃硬,他也怕了跟这个人吵,吵不过打不过骂不过,还气的浑身上下都难受,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
就当刑洄 是一只懂人话会说人话的狗好了。
这么一想,游淼就心里痛快不少,绷着脸不搭理,坐到饭桌前开始吃饭。
刑洄也坐下,就坐在游淼旁边,他气哼哼的想,你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你,但想到廖安跟他说今天游淼偷偷哭了,就心里沉了沉,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吃了口菜,掀了掀眼皮,偷瞄旁边的游淼,故作出不是很刻意的语气,说:“你今天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游淼没讲话,他觉得刑洄真好笑,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接触的人除了廖安就是那些不怎么说话的佣人,上哪遇到什么事。
如果非要说,那就是你回家了,让游淼不开心。
看他不回答,刑洄气稍微不顺,又吃口菜,他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于是直说了:“你今天为什么哭?”
游淼神色微顿,不由埋怨的目光看向廖安。
感受到游淼的视线,廖安默默走开了。
“我这一个星期都没回来,你又为什么哭?”刑洄食不知味,放下筷子,看着游淼,“我在家你哭,不在家你还哭,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游淼也吃不下去了,停了筷子,抬起眼眸迎上他的目光,呛回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想哭,你管得着吗?”
“怎么跟我没关系?”刑洄讨人厌地说,“你都是我的人了,我们快结婚了,我肯定管得着。”
一提结婚这事,游淼就不大高兴,彻底没胃口,站起身:“不吃了。”说完快步离开。
刑洄愣了下,眉头皱起来,跟着站起身,并追上去:“你又跟我来绝食这一套是吧?”
游淼当他是狗叫,烦的捂耳朵,加快步伐进了卧室,并把门砰地关上。
门板差点拍刑洄脸上,气的他拿脚踹开,一些恼火不理智的话冲到了嘴边,但看着这间卧室,想到廖安说他在卧室偷偷抹眼泪,就把话咽了下去。
心情百转千回,脸色跟着变了几变,最后服软:“我道歉,我声音冲了些,你别生气。”又商量似的,“我一个星期没回来了,部队里忙的厉害,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是腊八节,我们俩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一块吃顿饭?”
游淼一张脸绷得紧紧的,不说话,但似乎有点动摇的样子。
刑洄家世显赫,又不可一世的样子,既然吃软不吃硬,为了少吃点苦头,游淼左右衡量,绷着脸出了卧室,重新回到了饭桌前。
刑洄把心放肚子里,暗松口气,他也是真烦了一见面就吵架的局面,不说话就不说话吧,总比吵架强。
这顿饭,是两人有史以来,破天荒的从头吃到尾。
刑洄的心情变得不错,斜眼偷看他,嘴角微微翘起来,饭到尾声,他问:“家里的饭菜合你胃口吗?”
廖安每天都给他汇报,事无巨细的那种,连游淼吃了几口菜夹了几口菜都要说。
似乎在他记忆里,游淼吃的一直不算多,就好像吃饭仅仅只是维持生命,就一副很让人操心的样子。
游淼还是不搭话,仿佛能跟刑洄这样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吃顿饭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我看你每次吃的都太少了,如果不合胃口,你就说出来,想吃什么也尽管说,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不需要有什么顾虑。”刑洄又说。
游淼略微烦躁的把眉头皱了下,又沉默了小几秒,回了:“没有不合胃口。”
“那你怎么吃这么少?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刑洄说着埋怨似的,“一个alpha体型看着跟个omega似的,合理吗?”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游淼把脸转向一边,不看他:“骨架生来就这样,胃口也就这么大,那没办法。”
“怎么没办法?”刑洄不信,“吃,这顿吃两碗,下顿吃三碗,一天吃五顿饭,不出一个月你绝对长肉,个子也会长高。”
游淼烦了,站起身走开了。
刑洄眉毛吊起来,眼见得又要不高兴,但看他纤细的背影,风一吹就会倒似的,就心里又变得柔软。
晚上睡觉的时候,游淼全身紧绷着,心如擂鼓跳个不行,洗完澡的刑洄很自然的躺在了他身边,并很理所当然的把他抱进怀里。
游淼抗拒着,蜷起身体,一言不发的咬紧下嘴唇。
刑洄闻着游淼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信息素味道,心猿意马,算算时间,游淼的易感期快到了。
他的好日子也到了。
这么一想,刑洄的心情就大好,情不自禁的照着游淼的后脖颈亲了一口,亲出声音的那种。
游淼顿时汗毛倒竖,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很慌乱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怨恨的瞪着他。
刑洄嘴角扯出讪讪地笑意:“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我们俩嘴都亲过。”说到这里,忽然想起第一晚,游淼还亲过他的鸟,就不要脸的一笑,“我这儿你还亲过呢?”又找补似的,“当然,我更亲过你的。”
他话音刚落,游淼就红着一张脸气喷喷的下了床,要离开卧室的意思很明显。
刑洄连忙跳下床,一把抓住他,连哄带道歉的。
游淼还是不想上床,有种要跟刑洄干一架的气势。他算是发现了,不是他非要跟这人置气,是这人太不要脸了,总能精准的让他炸毛。
刑洄看他脸色不好,把他拽到床边,摁着他坐下,保证似的:“我不说了,睡觉。”
游淼警惕看他,冷冷的拒绝:“我不做。”大有种如果刑洄真要强来,那就再拿烟灰缸砸他脑袋。
刑洄一愣,被他这理解错的话给弄笑了:“我说的睡觉是字面意思,你想哪去了。”
游淼一听,面上挂不住,连耳朵都红了。
卧室门口一虎一豹分别伸了个懒腰,听见屋里没动静了,就都继续睡。
床上,游淼睡这边,刑洄睡另一边,两人中间隔的跟银河似的。
刑洄有点儿不高兴地来回翻身,最后面朝着游淼,盯着他的背部看。
游淼睡在床边边上,几乎是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床边,侧身,面朝着床外面,留给刑洄一个倔犟的背影。
刑洄越盯着看越燥热,关了灯,片刻,又打开了床头灯,整一个心烦意乱。
再又过了一会儿,他喊了声:“周游。”
游淼不动,也不理。
刑洄就拿脚踹踹他,很轻的那种:“睡着了?”
游淼在心里骂他狗东西,犹豫片刻,转头看了眼刑洄,脸臭的跟他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他又把头转回来:“你这样,我能睡得着吗?”又说,“没人教你,别人睡觉的时候不要制造噪音打扰别人吗?”
“没有啊,我妈走的早,我爸不管我,老师不敢管,”刑洄说的理所当然,然后把脚伸过去,蹭游淼的小腿,“以后你教我,我一定听。”
游淼给他蹭的头皮发麻,绷紧了脚背,忍着不适,不打算理他了。
刑洄却蹭的想入非非,思绪又飘到一些旖旎的事情。但也知道暂时得忍着,好不容易不再要死要活要跑要逃的了,不能再把这只倔脾气的刺猬惹急了。
刑洄长舒了口气,用脚缠上了游淼的腿,整个人也靠了过去,把他紧紧抱怀里,深深吸了一口他的味道。
游淼脸上的表情十分抗拒,身体却没动,就僵硬着,紧闭着眼。
这种状况,他是睡不着的。
同样的刑洄也睡不着,两人各怀心事,在许久之后,刑洄打破安静:“你说你不喜欢男人,那你喜欢女人?”说着皱起眉,“你喜欢女A还是女O?还是都喜欢?”
游淼嫌他烦,就说:“反正不喜欢男的。”
刑洄听出他的反感,就哼道:“你直接不喜欢我得了。”
游淼呛:“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刑洄咬了咬牙,表达不满地照着游淼的肩膀就是一口。
游淼肩膀瑟缩了下,皱紧了眉,忍下了脾气。
不跟狗东西一般见识,要卧薪尝胆,他在心里这么告诫自己。
卧室里再次陷入安静。
不知又过了多久,刑洄出声,声音有点强势::“从今以后,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准喜欢别人。”他去搂游淼的腰,往床里面挪了挪,又警告,“以前你交往几个,我不再追究,以后,你要是敢出轨,不管男的女的,我一定弄死对方,然后再干死你。”
游淼攥紧了拳头,嘴唇微颤。
刑洄说完闻着游淼身上的沐浴香,缓和了语气:“周游,你跟我结婚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对你很好的。”又像是誓言那样,继续说:“我就只要你,只和你好,我说到做到。”他搂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脖颈处,闷闷的,“你看看我呗,我这个人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游淼紧闭着眼睛,眼皮轻微颤了颤,咬紧了嘴唇,不吭声。
久久得不到回应,刑洄忍不住动了动眉毛,心里情绪翻涌,怄火的要命,克制着,咬了下游淼的耳朵:“我知道你没睡着,说话!”
游淼眉头紧蹙,在又安静了半晌后,才问:“结婚后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刑洄立刻说:“当然。”
“那结完婚就离婚。”游淼说。
“……”刑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绷着声音,“除了这个。”
游淼冷笑:“刚刚信誓旦旦说什么都答应,转头就说话不算话。”
刑洄气结,哼一声反问:“谁家结完婚就离婚,你故意气我是吧?”
游淼不说话了,彻底不说的那种。
刑洄也带着情绪睡了。
他俩都发现了,就不能对彼此有一点好气,只有恶语相向才能让对方老实。
自这天起,刑洄是白天出门,晚上回家。
晚饭一起吃,但都拉着一张脸跟全世界欠他们似的,晚上睡一张床,但游淼在床中间放了床被子,以此隔开两人。
刑洄黑着一张脸,嗤笑:“你觉得这一个被子真能隔开我?”
游淼不理,钻被窝翻个身睡觉。
刑洄气的把被子扔地上,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
过了几天,眼看着要到腊月底,离过年近了。
刑洄回了趟京市,前阵子他草拟了一份修改婚姻法的草案送到了联盟中央,这快一个月了没听见动静。
他没想过带游淼去国外结婚,主要是怕他半道上一个不注意再跑了,所以干脆就修改婚姻法,同A结婚合法化,在自家地盘上领证结婚,就不怕他跑了。
赵竞忙着竞选下一届联盟主席,忙的焦头烂额,加上贺主席不服老,不想退位让贤,明眼人都知道,贺老爷子是等唯一的宝贝孙子贺竞杨成年,这样就顺理成章让他孙子担任下一任主席。
但这事,赵竞不认,其他联盟中央的领导层一部分也不认,当然,贺老也有拥护者,所以竞选这事是重中之重,修改婚姻法这种事一时半会不会处理。
但刑洄等不及,婚姻法从提案到审议再到表决最后公布,需要多个环节,时间上耗费不少。
对他而言,时间越久,心里就越不踏实。
修改婚姻法这事必须越快越好。
游淼最近开始跟两只亲近了,会喂它们吃的,也会试探性的抚摸一下,虽然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犯怵。
但为了以后顺利离开,跟两只危险动物亲近也是必然的。
腊月二十三那天,扫尘。
按理这跟游淼没什么关系,家里一堆佣人,但他还是亲自打扫了了卧室,然后他在床底下扫出了那个小狗地垫。
第32章 第 32 章 回家过年见家长喽(甜)……
小狗地垫就放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盒子里, 还用盖子盖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东西。
这是游淼在清水湾徐姐那里花20块钱买的,当时他在众多地垫里就挑中了这个, 因为上面不仅有可爱的小狗狗图案, 还写着“欢迎回家”。
游淼想,他一个人穿越到这里, 回不去了,那么, 总要让自己找到点家的感觉。
结果还没等他在那间老房子里开始新生活, 就被刑洄打入深渊。
想到这里, 游淼觉得刑洄真的很可恶。
游淼又不由自主想起周兆生、小欣、周叔周婶,还有徐姐陈哥, 以及早餐店的刘叔, 和小旅馆的老板, 好些人, 最后,莫名的想到那个叫房鑫宇的。
不知道他们都还好吗?
想到房鑫宇, 游淼就皱了眉头, 周游还欠人家30万呢, 现在他用了周游的身份, 是不是得还?
还有借的周兆生的钱,包括那段时间给周叔周婶添了不少麻烦,除了欠钱, 还欠着人情。
他就那样一声不吭的离开, 离开这么久也没给他们个消息。
游淼又觉得这都是刑洄的错,他真的太可恶了。
他在胡思乱想一通后,把小狗地垫拿了出来, 屋里屋外的门口边试了一圈,这栋别墅太大了,门也宽,尺寸上放哪都不怎么合适。
但游淼最后还是放在了他跟刑洄的卧室门口,就放正中间,他还特意蹲地上量的尺寸,强迫症的他不允许地垫不是放在最中间位置。
亮亮跟花花跟在他屁股后面,看他摆弄,圆溜溜的大眼睛都盯着地垫上面那只小狗。
它们不懂,但感受的到游淼很喜欢这个小东西,已经超过喜欢它们。
于是,两只在游淼起身满意离开后,就都去咬那个地垫。
游淼听见动静,回头,立马上前拯救。
最后,游淼不得不把地垫放在门里面,两大只不敢进卧室,这样地垫就不会被咬破了。
刑洄到家,第一眼看的是游淼,第二眼就发现了卧室门里的小狗地垫。
他立刻走过去,问:“你怎么找到的?”他语气还算好,看着游淼,他藏到床底被找出来,还怪有点小尴尬。
或许是快要过年了,两人的关系难得缓和点。
游淼也还算平和地说:“大扫除打扫出来的。”说着强调,“这是我买的。”
刑洄想解释点什么,但想了下,又觉得没必要,地垫是游淼的,但游淼是他的,算来算去,地垫也是他的。
吃饭的时候,游淼再三思量,还是提了清水湾的事,周兆生的钱要还,房鑫宇的钱也要还,但还钱的事他没提,他才不要用刑洄的钱,他只是想给他们打个电话,说几句抱歉的话,留个联系方式,方便以后找到他们,不失联才能还钱。
刑洄显然不是很乐意听游淼提别人,尤其那个房鑫宇。
就不大高兴地说:“你还怪讲人情世故?”
游淼跟他讲道理:“我在那一个多月,多亏了他们的帮助,不然我早冻死饿死了。”又强调似的,“那天你把我带走,让我连句话都没机会人家说,人家不知道怎么想我呢,打个电话是最基本的礼貌。”
这话说的带着埋怨,叫刑洄理亏,本来还是想拒绝,但看游淼的神色,最后吐出来一口气:“你用我手机打还是给你买个手机办个号再打?”
游淼说:“我不记得他们的手机号码。”
这对刑洄一点不难办,一句话的功夫,整个清水湾所有人的手机号都能送到手上。
但最后,刑洄还是不肯把房鑫宇的手机号给他,并且质问道:“你是不是因为他在那里,所以才跑去那里决定定居的?”
这话问的游淼莫名,神色露出疑惑:“这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刑洄似乎在克制着某种情绪,深吸一口气,“你可真会装。”
游淼眉头皱了一下,似乎真的没懂刑洄为什么这么说他,又为什么生气。
但他不想为他的情绪买单,况且这个人一直都是性格很差,像个河鲀,动不动就气。
游淼懒得理,拿上刑洄的手机去一旁给周兆生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当周兆生听到是游淼,几乎是张嘴就骂骂咧咧上了,大意是说游淼不够意思之类的话。
有埋怨有生气却更有松口气的放心。
“我们还以为你被什么hei、、社、、会、高利贷的人抓走了,吓都要吓个半死,这下听见你声音,确定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周兆生碎碎念个不停,“你说说你,被家人接回家就接回家呗,你临走前跟我们说一声啊,一声不吭的离开,你小子算几个意思啊。”
游淼给他说得语塞,歉意浮上脸庞,等他说完就又道歉。
周兆生啧一声:“游淼,你打电话就只会说对不起啊,说点别的啊,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没有肚量的人。”
游淼温柔的笑笑,说:“没有,我是真感到不好意思。”顿了下,解释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没给打电话报个平安。
坐在一旁的刑洄那俩眼睛跟长游淼身上似的,看到游淼笑,几乎是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接着醋意翻涌,还有一丝怒意,挖心挠肺的,嫉妒疯了。
一个才认识几天的alpha,就让他露出这样的笑容,说话声音也温温柔柔的。
他呢?游淼怎么对的他?
见了他一天到晚没个笑脸,说话跟吃枪药似的,一开口就突突他,甚至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刑洄的怨气冲天,脸上挂着叫人心底发颤的寒意,盯紧了游淼,有种钻进手机里把那边那个什么周兆生暴打一顿的冲动。
跟周兆生似乎有聊不完的话,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周兆生在说,游淼听着,但这种感觉叫游淼舒心不少。
毕竟周兆生算是他到这个世界第一正式交到的朋友,这对游淼来说是很珍惜的。
刑洄听不下去了,站起身,快步移到游淼跟前,瞪着眼:“还没打完?十分钟了!”
游淼微微蹙眉,瞥他一眼,只得跟周兆生说下次有空再聊。
周兆生立马说:“这是你新手机号吧?那加个微信。”
刑洄一把夺过手机:“他老公的!”说完摁了挂断。
游淼的脸色变得不好,但没发作,暂时得需要他的手机给陈哥徐姐打电话,还有房鑫宇的手机号也得从他那得知。
刑洄知道他不高兴了,忍不住想,你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
游淼忍了忍,用尽量商量的语气开口:“还有陈哥徐姐没打呢。”说完强调一句,“你答应我的。”
刑洄无赖地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我只记得我答应给你十分钟解决完,现在已经超过十分钟了,所以,是你违约在先。”
游淼给这话气道:“你什么时候说的给我十分钟?”
“刚才说的,你光顾着跟人打电话了。”刑洄的语气过于可恶,表情过于无辜,“谁叫你没听见,这不怪我。”
游淼觉得跟刑洄交流真的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他太无赖了,非常讨人嫌。
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说出较为平和的话:“好,怪我,那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刑洄无情的打断。
游淼咬了咬牙:“刑洄,你……”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变得呛,“不可以就不可以,我也不稀罕。”
刑洄给他这一句顶的,要发火,但手机铃声抢先一步,是刚才那个周兆生,又打回来了。
游淼也瞟到了手机上的来电号码,立马说:“是兆生的来电,你给我。”说着伸手要去拿手机。
刑洄一个眼疾手快没让他得逞,看着游淼那着急接电话的样子,又听他那一声“兆生”直接整个人扎醋缸里去了,又酸又气,咬着牙:“兆生来电?我他妈还晚生呢!”
“你给我。”游淼够着手机,“刑洄,就当我求你了。”
他不求还好,一说这话,刑洄的怒气直接点燃了:“你求我?他是你什么人,你还求我?”他瞪着眼,“你信不信我立马派人去剁了他喂亮亮花花!”
此话一出,游淼就不动了,站在那里,眼睛瞪着刑洄。
“你还瞪我?”刑洄真的是气急的样子,醋的不行,“你为了这个什么周兆生瞪我?”
游淼不想跟乱发脾气的神经病说话,他惹不起躲还不行吗,于是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回来!”刑洄追过去,手上的手机还在响,他拦住游淼,摁了接听键,然后放在他跟游淼中间。
手机里传来周兆生的声音,问游淼什么时候结的婚,又说快过年了,什么时候见个面,他爸妈还有小欣都想他了。
刑洄就盯着游淼,观察他的神情,然后语气沉沉地说:“我家游淼不方便接电话。”
游淼抿了抿唇,刚要张嘴,刑洄的手就捏住他的嘴唇,禁止他出声。
周兆生一听,就吃惊地问:“哦,你是游淼的老公啊?”
这句成功让刑洄的心情舒坦点:“嗯。”心里又想,什么游淼不游淼,是周游。
周兆生还是有点吃惊,游淼是alpha啊,跟omega老婆称呼互换吗,这么想也合理,兴许人家两口子的小情趣,就笑起来:“原来小淼结婚了啊,那他怎么没跟我们说啊。”
这一声小淼叫刑洄皱眉头,还要说点什么,游淼忍不了了,一把推开他,冲手机那边的周兆生说:“兆生,我没有结婚,这边有事,你挂了吧,等我有空再跟你解释。”
“啊?没结婚?”周兆生意识到不对劲,“你那边什么情况?游淼……”
回答他的是手机挂断声。
刑洄忍无可忍一样,把手机扔一边:“有空跟他解释?你跟他解释什么?你跟他什么关系要解释?”他气急的把游淼往怀里一扯,把游淼弄了个踉跄,拿厌恶的眼神看他。
刑洄真受不了他这种眼神,大声质问:“我就这么让让你讨厌?一个才跟你认识几天的人,你就这么在意?”
游淼脸冷着,不说话。
“我他妈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拿你当祖宗,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人家借你点钱给你间破屋子住,给你份累死累活的破工作你就感恩戴德,周游,你他妈有没有心?”刑洄气红了眼。
他心里又醋又怄火,只觉得这人是真没心。
这一回,两人原本缓和点的关系再次降至冰点。
正是因为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一点才让刑洄生气,他发誓这一回绝不再给游淼一点好脸,要让他知道怕。
但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他还是主动开了口。
两人洗过澡,坐到床上的时候,他语气硬邦邦的说:“明天下午我们回老家过年。”
游淼听到这话,立刻看过去,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要。”
“你不要?”刑洄沉下脸来,“周游,我是不是这段时间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忘了,你在我面前没资格谈条件!更没资本拒绝!只要我想,你以为你能拒绝的了?我跟你说一声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这一点你最好跟我清楚!”
游淼抿着唇,睫毛轻颤两下,垂着眼皮不吱声。
刑洄轻哼:“大过年的,别找不痛快。”说完拽过游淼,抱怀里:“睡觉!”
像是已经熟知了刑洄的脾气,这种时候不跟他对着干,基本上是不会再继续吵下去的。
正如他说的,只要他想,的确,游淼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游淼在他怀里长出一口气,问:“是要见你爸爸吗?”
刑洄的神色缓和了些:“当然。”又说,“你如果不排斥的话,我想尽量把你介绍给我的亲戚朋友们。”
游淼烦躁的拧着眉心,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刑洄像是铁了心要跟他结婚。
他再又长出一口气后,试探性地开口:“……就只见你爸爸不行吗?”
刑洄把他的脸抬起来,望着他:“你愿意跟我回家过年见我爸?”
游淼眼睛望着他,片刻,点点头。
他想的是或许见了刑洄的爸爸,能把刑洄对他的所作所为告诉对方,让他管教管教自己的儿子。
到时候,也许能借着刑洄的爸爸得以离开。
游淼当天晚饭的时候见到了刑名远,他看着面前十足派头威严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思考着该如何开口让对方救他脱离刑洄。
刑名远也在探究的盯着他,显然对游淼的第一印象谈不上很好,但也算不上很坏,他见过照片,但真人看着倒是比照片上更生动些。
这就是入了自己儿子眼的那位,外表漂亮的孩子多得去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甚至一想到刑洄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没什么特别的alpha,要死要活的闹了大半年,就有点不满。
但碍于刑洄第一次带他回家,又是过年,也就抢压住这份不满,收回探究的视线,以一副长辈的口气,说:“别拘谨,没外人,随意些,多吃点。”
游淼有刹那的惊喜,不是别的,而是刑名远的态度,这样看,他应该是个讲道理的。
“谢谢。”他艰难开口。
刑洄的心情从昨天晚上到此刻都是愉悦的,又见亲爹跟游淼第一次见面还挺和谐,更开心,一顿饭下来嘴角都是上扬的。
游淼既然肯愿意跟他回家过年,愿意见他爸,那就说明结婚这事有得商量。
虽然他是可以用强硬的手段把游淼绑民政局领证,但如果游淼能甘心乐意的跟他去,那更是他愿意看到的。
饭近尾声,刑名远又开口,表情还算和蔼可亲,看着游淼:“饭菜不合胃口吗?怎么吃这么少?”
刑洄光顾着高兴了,没注意游淼这整顿饭下来几乎没怎么动筷,听亲爹这么一说,就看去,才看到他给游淼夹的那些菜,全堆在游淼面前的盘子里。
“是啊,怎么都没吃?”刑洄眉头一皱,“没胃口?还是不喜欢?”
游淼沉默,他的眼睛是落在面前桌子上一处,脑子里思考要怎么开口。
刑名远看刑洄那一脸可劲疼的没出息样,在心里感叹儿大不中留,于是又说:“小周是吧,主要是回家之前,刑洄没说你爱吃什么,就让厨房这边简单做了几样,这样吧,你想吃什么跟刑洄说,或者把厨子叫来你点。”
他说话并不严厉,甚至有三分慈眉善目,但因为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反而越温和越让人生畏。
游淼定了定神:“不用了,谢谢您。”他抬起眼眸看向坐对面的刑名远,有刹那间的犹豫,怕说出口了等着他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但也只是刹那间,大不了再被刑洄弄床上操上几天,于是他便从容不迫地开了口。
“您的儿子他强迫我,囚禁我,现在又逼着我跟他结婚,仗着您家有权有势威胁恐吓我,这些事您知道吗?”
他目光坚定,看着刑名远。
刑名远面颊动了动,浮上不悦,眼神瞪向刑洄。
而刑洄在听到游淼的话后,一刹那像是被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冷硬起来,偏头看向游淼,死死的盯住了。
游淼僵坐在那儿,捏着拳头,一动不动,脑子里嗡嗡的,他的目光还是看着刑名远,豁出去一般,又说:“我不喜欢您儿子,我不要跟他结婚,刑司令您作为他的父亲,是不是应该管教一下您的儿子?让他不要再纠缠我。”
纠缠?
刑洄猛然地站起身:“是你先招惹的我!”
“这么大声干什么?”刑名远出声呵斥,“就不能好好说话?”
刑洄的眼眶变得赤红,望着游淼,眼神凝固起来,一字一顿从牙缝里咬出一句:“还他妈我纠缠你?你纠缠我爬我床的时候,你都忘了?”
“说什么脏话!”刑名远眉头一皱,“你给我好好说话,听到没有?”
“爸!”刑洄吼了一嗓子,然后他的表情怎么形容呢,像是在他爸面前上一秒说他们俩多好多恩爱下一秒被现实打脸,又像是真就受了天下一等一的委屈那种,一双眼恼怒地瞪着,赤红一片。
游淼的手心都出汗了,感觉刑洄看着他的眼神要把他剁碎了,他强装镇定,又开口:“您看到了,他就是这样对我,我很害怕,每天听见他的动静就恐慌,他还弄了一只老虎和一只黑豹盯着我,刑司令,今天这些话我是冒着可能被他弄死的风险说出口的,我敢跟您打赌,您如果任由他不管,我可能真活不过明天了。”他说着长长呼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带了点儿请求,“您就当行行好,帮帮我,我真没办法了,他是您的儿子,您让他放了我吧。”
“我知道了,”刑名远应得干脆,“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着。”
游淼闪动的目光看着他:“谢谢您。”
刑名远长叹一口气,看向刑洄,难免带怒:“刑洄,人家把话都说这么明白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又警告,“我提醒过你,别做些欺男霸女的恶事给我丢脸!”
刑洄突然嗓子眼里发堵,像被一团棉花堵着,上不来下不去的,又觉得酸,随即又有涩,到最后是怒,他只看着游淼,神色变了又变,种种情绪过后,凝成一个阴冷至极点的笑:“呵,放了你?”他还是笑着,伸手抚摸游淼的脸颊,半是温柔,半是威胁地说:“行啊,我说过了,除非你弄死我。”
刑名远恨铁不成钢地呵斥:“你小子魔怔了!你威胁谁呢?真无法无天了你!”
游淼不敢看他,求助的眼神看着刑名远,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爸,”刑洄整个人都透着阴森,“您要是想今年过年咱家贴白对联,那您就尽管插手。”
刑名远的脸色一下子怔住了,像是心尖上的肉被谁拧了一下,他沉着脸不吭声了。
游淼的血色从脸上褪去,只留下一片惨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刑洄带进了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他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刑洄的眸子狰狞起来,眼下通红一片,觉得天灵盖都要被气的炸开了,他是要发怒的,可全身上下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发不出来,就只能勉强抱紧游淼。
“你放开我!”游淼垂死挣扎。
刑洄费力的喘息,抱紧了,两人空较着劲。
许久,游淼累了,不动了,攥着拳头,眸子里闪着泪光,终于肯正视他。
刑洄的眼神似乎很哀伤,支离破碎的样子像是要哭,游淼是有一瞬间不敢置信的,但也只是一瞬间,他放弃挣扎了,一种平静地死感,说:“那咱俩就同归于尽好了。”
刑洄像是又被刺痛了,嘴唇动了动,对上他的眼睛,忽然笑了:“行啊。”他捏住游淼的下巴,用力的那种,“走,咱俩现在就去同归于尽。”
第33章 第 33 章 这章保证甜哭[二更]……
他们当天晚上回了A市。
那天晚上, 别墅里所有佣人都瑟瑟发抖,就连回家过年又赶回来的廖安也眉心紧蹙,不知所措。
卧室里仿佛在进行一场战争, 有愤愤的骂声, 有隐忍的呻、、吟声,还有小小的哭泣声, 到最后似乎不再传出什么声音来,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丝很不真切的粗喘声。
廖安长长的叹了口气, 紧绷着一张脸让所有人都去睡觉。
这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他想。
再回自己卧室前, 他又深深看了两眼卧室方向, 才进卧室给刑名远打电话汇报。
枪声是凌晨五点多钟,天露出点白的时候响的。
猝不及防的, 打破了别墅里的安静。
廖安是第一个冲出卧室的, 一整晚都提着心吊着胆, 当听到这声枪响, 他几乎是双腿发软的朝刑洄卧室跑,因跑的太急差点儿摔倒。
正在睡觉的其他佣人也起了, 都跑到客厅里噤若寒蝉的惊恐看着刑洄卧室方向。
“叫医生!”刑洄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安叔!快叫医生!”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 卧室门也打开了。
刑洄的胳膊上一大片鲜血, 廖安瞠目:“少爷!你受伤了!”
“我没事,快叫医生。”刑洄说着,“再把贺川叫来!”
贺川跟宋欲两人一块来的, 到的时候, 都吓了一跳。
看着刑洄胳膊绑着绷带,受伤不轻的样子,忍不住问:“你受伤了?那他呢?”
“他……”刑洄猛然心里一痛, 接着是抑制不住的后怕,是想到游淼拿枪要自杀给刺激的,他缓了口气儿才吐出一句,“闹自杀。”
“啊?”两人不约而同的惊诧不已。
刑洄霸王硬上弓一夜,凌晨游淼拿枪自杀,被刑洄及时阻止,那一枪误伤了刑洄,子弹擦伤了他的胳膊。
而游淼情绪过于不冷静,最后被刑洄不得不又把他拍晕。
今年大年三十,是刑洄二十二年人生里最难受的一个新年。
他记得上一次这么难过,是他妈妈离开那年的春节。
刑名远不放心刑洄,也担心被刑洄拉走的那个孩子,就来A市过年了。
这个年过的,他都要被自家亲骨肉给气的少活两年,但看着失魂落魄的刑洄,大过年的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他们闹成这样,都瞒着所有亲戚朋友,不过贺川宋欲两人还是把沈亨、祁淮跟虞继明他们几个叫来了。
刑洄的状态很不好,怕屋里躺着的那个又跟刑洄闹,有他们几个在,兴许能让两人都冷静些。
“你干嘛啊,就不能放过人家?”沈亨对刑洄真的无语到了,“人家都自杀了。”
“我告诉你,我不是不放过他,我是压根就不放心他不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刑洄要疯了,颓废的不行,“我他妈一眼看不到他我就得疯,我害怕!你懂吗?”
沈亨不懂,他没想到刑洄真这么上心了,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年了,还没把人弄到手,这太子爷属于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那种心理吗,他叹一口气:“你真喜欢了?”
刑洄垂着头,沉闷的不说话。
“强扭的瓜不甜。”沈亨又说,有点劝的意思,“你要什么样的没有?”
“是啊。”祁淮皱着眉,“他还是个alpha,你们俩信息素不排斥吗?亲个嘴都得反胃吧?”
刑洄不爱听这话,瞪他一眼。
虞继明啧一声,拿腿碰了下祁淮:“不会说话就别说。”
祁淮不吱声了,反正他不懂刑洄这种要死不活的爱。
宋欲开了口:“你找个beta也行啊,就像我跟贺川我们俩,不存在排斥的情况。”
刑洄烦了:“你们别劝了,我就要他,我这辈子就耗他身上了。”
“又不是什么好人。”沈亨小声嘟囔了句。
刑洄更不爱听这话:“我乐意,行吗?”说着有些崩溃地说:“你们几个是来干嘛的?故意往我伤口上撒盐是不是?”
“别激动,伤口别裂开。”祁淮提醒。
刑洄一点儿不在乎他的伤,站起身要去卧室看游淼。
这时候贺川从卧室出来了,拦住他:“干嘛?走走走,你别去,他不想看见你。”
刑洄当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表情有些受伤,但脚步停下了,问:“他醒了?”
“早醒了。”贺川把卧室门关好,说着示意刑洄去沙发说。
“他怎么样?都跟你说了什么?”刑洄迫不及待的问。
贺川叹口气:“他情绪已经稳定了,就一个要求,你放他走。”
刑洄眼圈立刻红了,强装着发脾气:“不行!”
他看向卧室方向,一双黑色的瞳孔里迸出一种决心,要把游淼一辈子都绑在身边的决心。
“我要把他绑在我身边。”看着盯着守着。
贺川听他这么一说,眉头立刻拧起来,正要说点什么,就见刑洄朝卧室走,忙拉住他:“你又要干嘛?人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胳膊也受伤了,你不疼啊,能不能消停一会啊?你让人家自己静静行不行?他现在一看到你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你这样,他早晚得吓出个好歹来。”
“他自己在卧室,又自杀怎么办?”刑洄魔怔一样,“我得守着他。”
贺川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怎么再劝了,最后无奈道:“那个,我真是服了你了,行吧,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不过,我只是怕你一去,他情绪又变得激动。“
刑洄也知道,但不放心游淼一个人在卧室待着。
“卧室里所有危险物品不都拿出来了?应该没事。”虞继明说。
“那万一上吊呢?”沈亨冒出这么一句。
刑洄呼吸一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几个人齐齐都朝卧室跑。
刑洄是第一个冲进卧室的,紧接着他们几个也拥到了卧室门口。
靠在床头坐着的游淼似乎是抖了一下,微乎其微的,第一眼看见刑洄,就反感的别过脸去。
确定他没事,刑洄几人都松口气。
一看这种状况,他们几个也不好瞎掺和,再怎么说也是刑洄他们俩的事,就都退出了卧室。
就只剩刑洄跟游淼,两人安静的,都不说话。
今晚是除夕。
外面响起了烟花炮竹声,游淼看着窗外,突然鼻子发酸,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看他哭,刑洄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上前着急的认错,亡羊补牢似的给他擦眼泪。
“滚开!别碰我!”游淼发脾气,哭的凶,语气也凶。
刑洄讪讪的抽回手,用一种既难过又心疼的眼神,他不忍看游淼那双流泪的眼睛,视线便落在游淼锁骨处,松松垮垮的睡衣下,从脖子到锁骨再到胸膛都是一片暧昧的痕迹,那是他的作为。
游淼还在抽咽,真的很爱哭很可怜的样子。
刑洄嗫嚅着开口:“……别哭了。”他拿了床头柜的纸巾给游淼。
游淼不理他,垂下眼睫,吸了吸鼻子。他好像经过那样不理智行为后,整个人痛快了不少,仿佛开出去的那一枪正中他的胸膛,砰的一声,长久以来的瘀堵一下子给通了。
他不会再自杀了。
他才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毁掉自己的生命。
要死也是眼前这个人。游淼恨恨的想。
那一枪怎么没崩死这货。他又恶劣的想。
刑洄拿小心翼翼的眼神观察游淼,其实他浑身上下不舒服,尤其是那只受伤的胳膊,痛的不行,真想躺在游淼身边好好睡一觉。
可也只能想想。
渐渐的烟花炮竹声少了不少,不远处偶尔会响那么一两声。
给这份安静添加点声响。
已经过了零点,夜深了。
两人就这样僵坐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刑洄打破沉默:“天不早了,我们睡吧。”
“我们睡吧”这四个字叫游淼的脸皱起来,愤愤看向刑洄,神情几次转换,从怒到平静又到最后的厌恶。
一看他这样的表情,刑洄就知道他又误会了,于是说:“我又不是牲口,整天脑子里就只想那种事。”
“你就是牲口。”游淼冷冰冰地说。
刑洄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反驳的字没说出来,只泄气似的叹了一声。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漫长而窒息的沉默。
刑洄心里头煎熬,最后他又受不了似的先开口:“你饿不饿?今年的年夜饭我们还没吃呢。”
提到年夜饭,游淼的眼眶又一热,抬手抹泪。
刑洄眉毛皱起来,看他片刻,问:“过年,你想家了?”
他调查的周游是没有父母的孤儿,有几个远房亲戚也是没什么来往的,至于那些狐朋狗友更不值得一提。
问这句话,纯粹是找话题,他知道游淼的眼泪全是因为他。
这一句话叫游淼的眼泪掉的更厉害,像是压抑了很久,这一刻真的憋不住了,放声哭起来。
刑洄慌乱的不知所措,想上前抱抱他,可他不敢,怕又惹他的厌恶,但听着游淼的哭声,仿佛心尖上的肉扎进了一把锋利的刀子,比胳膊上的伤不知疼了多少倍。
游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头晕脑胀的,又看到面前的刑洄一副天塌地陷世界末日的表情,就嫌弃的躺下,翻个身背对着他继续闷闷的掉眼泪。
刑洄心里苦涩的要命,烦躁的要命,气自己也气游淼,气来气去,坐那也抹起泪来。
这一晚,两人都是哭着睡着的。
一张大床上,一人睡一边,中间隔着能再睡两个人的距离。
有几个发小陪着,刑名远放心不少,但他身为家长根本没办法入睡。
等孩子们都睡了,一整晚他偷偷去看了三次,看到两个孩子,一边睡一个,枕头上都哭湿了,跟小孩似的脸也哭花了,就眉心皱着,好一阵唉声叹气。
儿大不中留,怎么比打仗还让他这个当爸的犯难。
这一夜刑名远想刑洄的妈,想的不行。
大年初一早上,沈亨他们几个吃完饺子就都各回各家拜年了,刑名远也走了,他的身份地位,给他拜年的人太多了,他全婉拒了,但有几个老战友是要一起聚聚说说话,最重要他得去找他老婆说说话。
临走前,刑名远又去卧室看了眼,两个孩子都睡着呢,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
唉,他轻叹一声,交代了廖安几句就走了,并把亮亮花花一块带走了。
刑名远先去的墓地,那是一大片烈士园,他的爱人葬在这里,他们刑家能有今天的位置,有他爱人的命换的。
“我把洄洄教坏了,都没脸见你了。”他酸涩地说,“那孩子,怎么这么犟啊,认准的事,撞了南墙头破血流都不回头,到底是像你还是像我?”他说着笑一声,“像你,太像你了。”
墓碑上一个年轻的漂亮omega男人穿着jun装,面带微笑。
刑名远看着看着眼角一片湿润,他抬手擦,越擦越厉害,索性就不擦了,尽情的哭上一场也好。
刑洄其实早醒了,他睡的不安稳,胳膊疼的厉害,脑袋也疼,像是发烧了,浑身的肌肉也疼,他躺在那儿不想动,眼睛看着同样躺在那儿的游淼,确定他安然无恙,就又闭上眼睛想再睡会。
但刚闭上眼,就听到旁边的游淼起了,他立刻睁开眼看去,并跟着坐起身。
游淼不看他,也不理他,冷漠的起床出了卧室。
刑洄不放心的跟了上去,游淼是去洗手间,又洗漱,最后去厨房问初一有没有饺子。
刑洄心中暗喜,厚着脸皮上前找话:“你想吃饺子?”
游淼不理,一个眼神也没给。
厨房里给下了水饺,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游淼坐上桌开吃。
这期间,他还去跟廖安说了句话,说的是“新年快乐”。
廖安受宠若惊,转头要跟刑洄分享这份喜悦,但一看刑洄的脸色就住了声,默默走开了。
洗漱完,刑洄拖着受伤的胳膊坐在游淼对面,他故意坐在那个位置,是游淼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的胳膊。
但一顿饭下来,游淼一个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苦肉计无效。
午饭的时候也是如此,到了晚上还是如此。
刑洄很不满意,但只能忍着不发作,而且他头晕的厉害,坐下就不想起来的样子,精神头也不行,这下确定是真的发烧了。
刑洄站起身,要去量下体温拿退烧药,但当他站起身来就感到一阵眩晕,接着两眼一黑倒地不省人事了。
等他有意识的时候,模模糊糊听见有人说话,是游淼跟谁。
刑洄高烧40度,是伤口引起的,在他昏倒的那一刻,游淼出于医学生本能,第一时间冲上去救人,又第一时间让人把刑洄送医院。
到了医院,刑洄退了烧,挂上吊瓶,游淼跟医生简单交流了下,准备回去。
这时,刑洄醒了,虚弱的看他,确定不是做梦,才声音哑涩地说:“周游,真的是你吗?”
游淼没回答,只是看着他。
刑洄要坐起身,但一动就扯到了胳膊上的伤口,倒抽口气,看着他可怜巴巴道:“我想坐起身来,周游你扶我一下呗。”
游淼面无表情,叫了病房护士。
“……”刑洄被小护士扶着坐起身,安静了片刻,又卖惨:“周游,我渴了,高烧得多喝水,你给我倒杯水喝行吗?”
游淼又叫了病房护士。
这是VIP高级病房,住的又是军区医院,刑洄的身份是重点保护对象。
小护士给刑洄端茶倒水,刑洄的脸都黑了,这下彻底老实了。
游淼不理会刑洄的苦苦挽留,回家睡觉。
廖安拿着两个红包走了过来,说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司令的。
“新年快乐,周先生。”他慈祥的看着游淼,“你小孩子,要有压岁钱。”
这是真心的,游淼感受到的,但他不知道怎么回应,沉默许久,才说了句:“您是长辈,以后可以叫我小游。”
廖安笑眼眯眯:“小游。”
游淼扯出一个很淡的笑,收下了那两个红包,进了卧室,他把红包放在了刑洄睡的那一边的床头柜上。
刑洄住了三天就跑回家来了,游淼不去,他见不着游淼心慌。
谁也劝不住,只能在家里又打了几天点滴。
不过有件事倒是让他暗爽,针都是游淼给他拔的,他也会趁机说胳膊疼,有一次故意又把伤口弄开,流了不少血,是游淼给他止血包扎的。
游淼看出他故意,就说:“想死死远点,别给别人添麻烦。”
刑洄笑道:“我要是死了,你就守活寡了。”
游淼瞪他一眼,手上的力度重了些,刑洄惊呼一声,疼出一脑门的汗。
元宵节这天,刑洄拆线,原本沈亨他们要来看望他的,被他回绝了。
他现在跟游淼的关系出现了回转的余地,他享受这一刻,不想任何人打搅。
晚上他亲自煮了黑芝麻汤圆,让厨房做了几个菜,跟游淼一起过节。
游淼不像是高兴,也不像是不高兴,他总是一副寡淡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好像跟刑洄跟所有人跟这个世界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不过,因为这里的节日跟家乡一样,游淼没拒绝刑洄亲自煮的汤圆。
黑芝麻馅的,他喜欢。
初春的一个晴天,刑洄从外面回来,给游淼一个新手机。
等游淼打开的时候才发现,上面存了好几个电话号码,有周兆生的,周叔周婶、小欣、陈哥徐姐等等,甚至还有房鑫宇,连之前住院认识的杜淮林都有。
刑洄说:“周兆生的钱还了,你那个老相好的30万也还了。”最后这一句说的极其酸溜溜,有点咬着牙的意思。
游淼拿着手机,微微皱了皱眉,原来房鑫宇跟周游是交往过的关系吗?
刑洄看游淼不搭理他,就眉毛一皱,邀功似的强调:“我特意要了他们的手机号给你存上,又派人去还钱,跟他们说了你的近况,你可以跟他们随时联系。”
游淼终于抬眼看他,半响,艰难开口:“知道了。”
刑洄瘪瘪嘴,看他的注意力又放到手机上,就又说:“不过,你也不能天天跟他们联系,我不允许。”
游淼皱下眉,没说话。
这年春,刑洄添置了许许多多的医学书籍放在了书房里,从游淼熟练的扎针拔针以及包扎伤口,他看出这人的专业性。
他有去调查过,但得到的反馈是周游这个人压根不懂任何医学方面的知识。
但他面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懂,他也曾试探性问过,得到的回复是感兴趣。
所以,刑洄就弄了很多医学书到书房里,还有各种医学视频资料,为此他给游淼买了个笔记本电脑。
他做了许多,能让游淼开心的事,哪怕是笑一下也行。
但游淼还是淡淡的,不曾对他笑过,他在书房待的时间开始比卧室长,拿着手机聊的最多的人是杜淮林。
刑洄最终忍无可忍,沉不住气了,警告:“你再跟他这样聊,我立马让他的研究生读不成。”
这是继过年吵架,两人再一次闹不愉快。
还有件不愉快,那就是床上那个事。
自从那次后,刑洄就一次没要过,两人易感期都是靠抑制剂度过,就算不是易感期,刑洄有反应想要得不行,但也是强忍着,要么跑去冲凉水澡,要么跑外面抽烟,再或者自己lu。
这天晚上,刑洄受不了了,黏黏糊糊的贴上去,难耐道:“小游,三个多月了,你给我一次行不行?”他试探性的伸出手要去解游淼的衣服。
游淼不高兴的打掉他的手:“别碰我!”又说:“别叫我小游!”
“为什么安叔能叫?我不能叫?”刑洄说着要亲游淼。
游淼躲着,拿枕头打他。但还是被刑洄得逞,把人固定在身下急不可耐的吻了会儿。
喘息的空,游淼推开他,别过脸不看他,整张脸都变得通红,像是要发怒。
刑洄火辣辣的眼睛看着他,浑身燥热,那股想要却得不到的冲动让他煎熬的不行,但怕关系又恶化,就强忍着下了床。
半小时他直挺挺的回来了,呼吸乱的不像话,重新爬上床,失去理智一样,没办法控制不住自己,蛮横的把游淼压在身下:“就一次行不行?”
游淼抗拒:“滚出去!”又说:“出去找omega解决!别找我!”
“我就找你!”刑洄又去亲他,“就只要你!”
刑洄猩红着一双欲、、望十足的眼,看着游淼,真的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猛兽,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游淼吞入腹中,却也咬牙克制着,某个时刻,拉过游淼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保温杯上,呼吸瞬间加重,哀求似的粗、、喘道:“那你给我用手弄出来。”
第34章 第 34 章 领证结婚洞房(齁甜警告……
触碰到的一瞬间, 游淼的脸腾地红了,被吓到缩回手,奋力的挣脱他的束缚, 不高兴地说:“滚出去自己解决!”
“不要, 我就要你给我。”刑洄又去拽游淼的手。
游淼烦了,下了床, 朝卧室门口走去,刑洄精虫上脑的从床上跳下去, 跟阵风似的卷到游淼跟前拦住他。
游淼给他的速度吓得一哆嗦:“你干什么?”
“干你。”刑洄不顾游淼的挣扎, 蛮力的拦腰抱起他朝床上走。
游淼挣扎着打他:“刑洄, 你别不要脸!我不要!我不喜欢!你别恶心我!”
刑洄还真就不要脸的劲儿上来了,把他扔床上:“你真不想?”他握住给游淼看, “大不大?”
游淼:“……”
“它好想要你。”刑洄没羞没臊的贴上去, “想死我了, 半年了, 你可怜可怜我不行?”
“……”游淼羞愤的整个脖子都跟着红了,他羞耻的不行, 别开脸不看, “滚去找别人。”
“就找你。”刑洄觉得今晚禁欲期必须得结束。
而游淼再也忍不下去, 猛地推开刑洄, 跳下床,快步打开卧室的门风一样的跑了。
刑洄一愣,紧接着握着就着急忙慌的追了出去, 他现在是一看到游淼跑就出现应激反应, 真给吓出神经衰弱了。
然后管家就看到刑洄有伤风化的扶着大!!鸟追红着脸的游淼……
管家:“?”
就真的非常的伤风败俗。
廖安一副没眼看的表情,摇摇头,一阵唉声叹气, 然后回了自己卧室。
他给刑名远发消息:司令,少爷生龙活虎,您不必担心
刑名远:那个姓周的孩子呢?
廖安回忆了下游淼这孩子最近的状况,回:生命体正常,跑的挺快,也不必担心
这天晚上,是今年入夏,两人又一次闹不愉快,刑洄喜提睡地板。
这已经是游淼最大的让步了,如果他不肯,游淼就不愿意跟他一个卧室睡。
没办法,刑洄只得乖乖睡地板,不过,后半夜等确定游淼熟睡了,他会悄咪的爬上床,等到了天快明的时候又偷偷回地铺上睡。
刑洄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有好几次他一爬上床,睡眠一向浅的游淼就醒了,只是他不想吵架,就选择装睡。
这天夜里,外面狂风骤雨,一入夏,这样的雨天伴随着雷电。
刑洄计算着时间差不多,就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探着脑袋看游淼,确定他熟睡状态,就贴着他躺下,伸出手臂要揽他入怀。
“你别太得寸进尺。”游淼突然出声,吓得刑洄伸出去的手臂僵住,不情不愿的收回。
刑洄打开了床头灯,目光落在游淼秀气的脖子处,迟疑了下,慢慢靠过去,示好一样:“这都半个月了,还让我睡地板?”
刑洄说话的时候热气喷洒在游淼脖颈处,有些痒,叫他不由缩了缩脖子,语气硬邦邦地:“别离我这么近。”
刑洄盯着游淼的后脑勺看,看了会,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肩膀,说:“这阵子连阴天,睡地上不舒服。”
游淼往上拽了拽夏凉被盖住肩膀,不吭声。
“我这个受伤的胳膊,一到阴雨天就疼,睡地板更疼。”刑洄又说。
游淼皱眉,抿紧嘴唇,还是不出声。
刑洄没等来回应,就一阵唉声叹气,躺在那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碰游淼。
过了会儿,游淼烦了:“我不让你睡床上,你就不睡了?你不是天天晚上跑床上来睡?”又说,“你刑少爷有权有势,我能管得了你?我在你面前有什么资格管你?又有什么资本跟你讲条件?”
刑洄给堵的半天说不上话,许久,他把游淼抱怀里,紧紧的抱住,赌气似的说:“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游淼挣动了两下,语气有点愠怒:“讨厌你!松开我!”
“讨厌吧,讨厌我们俩也马上要领证了,联盟中央那边婚姻法修改已经通过,”刑洄说着心情就不由变得开朗,“也就是你,换做任何一个人我早就……”
“我不要跟你领证!”游淼出声打断,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情绪变得很抗拒。
他是直男,就算他不娶妻生子,也不能跟个男的结婚。
游淼没办法接受,婚姻这种事在他这里很神圣,是一辈子的事,是两个相爱的人走到一起组建一个家庭,是要付出全身心的爱意和责任。
他不要跟个男的步入婚姻,不要跟个男的组建家庭。
可是,他又很无力,他逃不掉跑不了。
游淼烦躁的厉害,拿拳头捶打刑洄,像是泄愤。
刑洄由着他打,好一会儿,把他抱到怀里,语气冷硬地说:“如果打我能让你舒坦点,你天天打我都行。”
他又说:“周游,是你先招惹的我,是你那天晚上拿走我的第一次,是你让我每天光想着你,想着怎么跟你好,想着怎么到床、上跟你做、爱,咱俩闹了快一年了,你还不清楚吗,我不会放你走的,我就是要把你绑在身边,我就是要跟你领证结婚,我要跟你过一辈子。”
他还说:“还是那句话除非你弄死我,否则我们俩的婚结定了。”
他更说:“周游,你看看我,我是你的仇人吗?这一年我怎么对的你,你真的一点不清楚吗?我在你那儿就一丁点好都没有吗?”
他最后叹息一声:“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我就是要当你老公。”
游淼怔住了,彻底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刑洄又叹口气,抓他的手,游淼迅速抽回,冷冷的说:“我不要你当我老公。”
“那你当我老公。”刑洄接话,“我当你老婆。”他又搂他的腰,姿势亲密暧昧,语气又温柔又贱的喊了声:“老公。”
“……”
游淼盯着一脸坏笑的刑洄,忍着怒火。
他想,老天让他穿越真的是故意整他。
整死他得了。
自从这天起,游淼开始关注新闻,尤其修改婚姻法这一块,新闻最近都是新主席竞选的事。
他在电视上看到了刑名远,也看到了刑洄。
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刑家在联盟中央的地位。
“周先生,少爷是什么人,是普通人一辈子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佣人小耿笑着说。
普通人一辈子只能在电视上看到?
这话叫游淼听得感到可笑,他是普通人,小耿是普通人,周游也是普通人,不照样能把那人拐床上去。
“周先生,您看少爷穿军装多帅。”小耿一脸崇拜的看着电视上的刑洄,“听管家说少爷不爱权势,不然联盟中央都是刑家的了。”
游淼完全不感兴趣,就听小耿在旁边叽里呱啦的说。
刑洄到家的时候,心情看起来很好,一进门就没脸没皮的喊:“老公,我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游淼一阵恶寒,脸色当场变得很难看,站起身要离开。
刑洄黏上去,双手扶住他的腰:“5月20号婚姻法就正式实施,全联盟上下同A们扎堆的去领证,我们也去吧。”
游淼有些动气,往后退了退,跟他拉开些距离,整张脸都绷着。
刑洄知道他不乐意,但没办法,他这个人认准了的打死也不回头。
游淼那天失眠了,接下来几天都心情焦躁不安,有点婚前焦虑症的意思。
这天,趁着刑洄不在家,他问管家:“安叔,就没有人能管得了刑洄吗?”
廖安很意外游淼主动跟他说话,不过这个问题倒是有点把他难住了。
如果说没有人的话是假的,但是无论司令还是其他亲戚长辈都过于溺爱刑洄。
最重要的是刑洄其实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但却在这件事上变得过于执拗。
身为单身四十五多年的他来说,廖安虽不理解,但尊重。
而对于游淼这个问题,他也能懂,于是说:“少爷其实真的很好,你跟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游淼皱起眉头。
廖安继续说:“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身为alpha,他的青春期很长,荷尔蒙信息素分泌较晚,一直到遇见你才算真的是个成熟的alpha。”
游淼的脸色有点泛红,后悔找他说话了。
廖安又说:“荷尔蒙信息素分泌旺盛的alpha,遇见喜欢的对象,是根本没办法控制的,小游啊,你身为alpha应该更能理解少爷,而且alpha天生的占有欲,只要碰见喜欢的,是会想要把对方娶回家的。”
游淼闻言,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但临走前还是说了句:“安叔,你不当生理科专家可惜了。”
“……”
眼看着就到5月20,游淼的不安更重,不知道是不是吹了空调还是心理因素,那天早上,他竟发烧了。
一看他生病,刑洄就怪他平时吃的少体质才这么差,又怪厨房做的饭不好吃才让游淼吃的少,怪来怪去就是没怪自己。
头一次,游淼生病了是高兴的,他还特意装了下,装的很虚弱很难受的样子,在床上躺了几天。
到第七天的时候,刑洄就是再傻也察觉出游淼是在装病了。
为什么装病,显而易见,就是为了不跟他领证结婚。
刑洄心里郁闷的要呕血,但因为一开始游淼确实是发烧了,也就强忍着脾气没发作。
再又过了两天,他忍不了了,看着背对着他睡觉的游淼,冷飕飕地问:“你打算装多久?”
游淼身子猛然一僵,闭着眼不打算搭腔。
刑洄觉得游淼真是天真的可笑,哼一声:“只要我想,让民政局到家里来一句话的事。”
游淼抿紧了唇,拳头也攥紧了。
刑洄等了会儿,见他不给回应,就伸手把他扒拉过来,让游淼面朝着他:“这又装睡是吧?好,如果你再不说话,那我明天就让民政局的人到咱们家来,我们在家里领证!”
游淼深吸一口气,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嘴唇轻轻动了动,半晌才说:“我说什么?说了你又不听,那不如不说。”
“我为什么不听?你就不能讲点我爱听的?”刑洄横眉冷对,语气很冲,“你老说我不爱听的,我当然不听。”
游淼不说话了,闭上眼也不看他。
刑洄看他又这样,火气直往上冒,生了会闷气,就凑过去亲吻游淼。
游淼别开脸躲,他就追着亲,把游淼固定在身下,扣住他的脑袋,又捏住他的双颊,强迫他张嘴,舌头滑进他嘴里,与他的舌头纠缠。
领证的日期还是推迟了,这次是因为刑洄,婚姻法的事推波助澜使得赵竞成功竞选主席,他的上任,刑洄作为亲外甥自然要去庆祝,还要跟着经历一些官场。
那天去他舅家里吃饭,刑洄跟游淼提了下,意思是带他去见见舅舅。
游淼直截了当的拒绝,一张脸明晃晃的抵触。
刑洄着急走,就没跟他置气,临走前快速的啄了下游淼的嘴唇:“反正早晚都得见,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他一走,游淼就拿湿纸巾擦嘴唇,特傻也特较真。
刑洄从A市到京市,来来回回奔波了好几天,这天终于清静一天,他回老宅逗了会亮亮花花,就跑书房找户口本。
午休醒来的刑名远看他手上拿着户口本,就皱了眉头:“你想好了?”他问。
刑洄坚定地说:“爸,我早想好了。”
刑名远还是皱着眉,无情地戳穿:“可人家不愿意,你剃头挑子一头热,图什么?”
“图我要他,”刑洄执拗着,“我就不信这辈子我捂不热他那个冰块。”
刑名远觉得刑洄天真的可爱,很无奈的哼了哼:“以后,有你受的。”
刑洄还是倔着:“爸,我认了。”
刑名远的心情变得很严肃,劝不动,于是他带了些严厉:“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刑洄的倔劲十足:“爸,早在半年前我就跟你说了,我就要他了,我要跟他结婚。”说着带了认真,“这么多年我没求过你什么事,你疼我我也知道,但这件事你就顺了我的心吧,现在我就是魔怔了,我就非得跟他好,非要跟他领证。”
刑名远轻笑一声:“傻孩子。”他叹一口气,“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你过来坐。”
爷俩坐在了沙发上,佣人端上热茶。
刑名远边喝茶边慢悠悠地开口:“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我原先想的是我再怎么疼你,婚姻的事绝不能让你乱来,怎么也得找个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结婚,给我多生几个孙子。”
刑洄眉毛皱起:“爸,你不要这么封建。”
刑名远神色凝重:“这是封建吗?我们这么大的家业,到了我这里总不能拱手让人吧?而且你妈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舅舅那边跟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生关系,我们这边到你这断了,怎么跟大家交代?以后我有什么脸去见你妈?”
刑洄也知道,他是从小在这种环境长大的,身处高位确实有些不得已,安静了一阵,才没什么底气地说:“可我看上alpha了。”
刑名远轻哼:“那不是有omega,你不是不要吗?”
刑洄绷着脸不说话。
刑名远又长出一口气:“我不是非让你不痛快,是我们家必须得有继承人,我必须要有孙子。”
刑洄烦了:“我记得,不是有alpha怀孕的例子?兴许我家周游能怀呢。”
刑名远嘲笑:“你家周游?”他眯起眼睛看着刑洄,轻呵一声,“能怀?”
刑洄不在意亲爹的嘲讽,拿出手机点开一个页面:“这是之前,周游生病住院的时候做的检查,他生殖腔没有完全退化,爸,只要我努力努力,说不定他真能怀我的种。”
这话说的真是一点都不害臊,刑名远嫌弃的又呵一声,沉默喝茶,不想理这种丢人现眼的儿子。
刑洄把手机递过去:“你看看。”
“我不看。”刑名远推开,既然到这个份上了,就干脆挑明,“行,我不阻止你,但我有个条件,而且我不是跟你商量,是要求,是命令。”
刑洄还要说话,刑名远冷声压制他:“你现在给我闭嘴听着,然后执行命令。”
刑洄坐在那不说话了,他爸一较真特喜欢用部队上那一套。
“我给你五年时间,我不管这五年你跟他成什么样,如果半道上你们离婚,那这话另当别论,如果没离婚,那五年后你必须给我生孩子。”刑名远强调,“刚才也说了,我不是跟你商量,是命令,不容拒绝的命令。”
刑洄坐在车里,指尖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他放嘴边不紧不慢的抽着,另一只手上拿着户口本。
他情绪不大好,他爸要动真格的,他极有可能领不了证,想要让他爸顺着他,前提是他得答应他爸的要求。
五年,他跟周游他们俩能有个孩子吗?
一个alpha跟另一个alpha有孩子的机率有多大?
他生理课学的不太好都知道这种机率非常的渺茫。
全联盟alpha自然受孕的例子,几十年来就只有两例,听说有一例还是结合医学技术。
那天从家里出来,刑洄坐在车里盯着户口本看了很久。
他开车去了趟沈亨那,很早之前就让沈亨准备了一些贵钻用来做婚戒。
沈亨忍不住说:“你不跟周游一起选?”
刑洄脸皱起来,没说话。
沈亨立马懂了,靠一声:“你这又拿户口本身份证的,又选钻石做婚戒的,弄了半天人家还没同意?”
刑洄绷着嘴角,沉默,在心里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说:“他会同意的。”
刑洄到家的时候,正好吃晚饭。
说来好笑,他跟游淼在床上天天生气,在饭桌上氛围还算说得过去。
于是趁着吃饭,他把户口本身份证放桌上,跟游淼说明天去领证。
游淼咀嚼的嘴顿住,皱眉看他,准备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见刑洄把腰间那把手枪掏出来放在了桌上。
“如果不想跟我领证,枪在这里,你拿枪崩了我。”刑洄看着他,从表情到眼神都很平和,只是说出的话叫人浑身生寒。
听着刑洄的话,看着面前桌子上的那把枪,游淼当下有些呼吸不畅。
饭桌上的气氛凝固,许久都没人说话。
就连管家的神色也紧绷着,紧张的盯紧那把手枪,唯恐游淼真拿枪再做出不理智的事。
游淼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没办法正常的思考,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语气生硬地说:“我前脚杀了你,后脚就得被你父亲剁了,我可不要,我还想活着。”
这话叫刑洄笑了:“放心,我保证任何人不会动你一下。”
游淼轻笑,抬眼看他:“你人都死了,你的保证管什么用。”
刑洄还是笑着:“你这样,会让我自作多情觉得你是不舍得我死。”
游淼眉头皱了下,偏过头来,不看他了。
刑洄看着他的侧颜,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有些冷淡,就好像跟他结婚是件多么可恶的事。
刑洄想,都到这个地步了,可恶就可恶吧,于是他决定再可恶一次,让自己这个恶人在游淼这里恶劣到底。
他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枪,从弹槽里拿出一发子弹,剩五发子弹,然后重新推入弹膛。
“周游,这里面有五发子弹,有一发是空的,我照着我脑袋开一枪,”他边说边摆弄手枪,随后放在自己太阳穴处,看着游淼,“如果我死了,你就自由了,如果没死,你就跟我去领证。”
游淼整个人怔住,不敢置信又惊恐的看向他。
刑洄唇边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放心,如果真死了,绝对不会有人动你。”
游淼脸色有些惨白,嘴唇微微颤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疯子。”
刑洄笑:“大概吧,我真的疯了。”他游刃有余,面不改色,一字一顿的,“我数到三,一、二……”
“少爷!”廖安上前,脸色绷着,“您不要冲动。”
被打断,刑洄啧一声,放下手枪:“安叔,我不是冲动,我很理智,既然周游不肯跟我结婚,我又不肯放他走,那就交给老天,如果真的是老天让我死,那我也认了。”
刑洄说完,重新看向游淼,显然游淼已经完全被他的这种行为吓懵了。
刑洄重新把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一、二、三!”
“砰!”
廖安和佣人们惊声叫出来,廖安更是扑上去阻止他的疯批行为。
但游淼抢先了一步,他几乎是在刑洄开枪的那一刹那,说是一刹那,事实上比一刹那更短更快,闪电一样的扑上去推开了那把手抢。
枪打偏了。
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刑洄赌赢了,老天站他这一边。
因为枪是空弹。
最重要游淼还奋不顾身扑过来。
刑洄把惊魂不定的游淼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紧贴着他的脖颈,亲他的腺体,亲他的耳朵,亲他的嘴,激动的笑,又心脏发麻的想哭。
游淼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绝望的闭了闭眼。
他们在第二天领了证。
刑洄带了喜糖到民政局发,高兴的跟个傻子似的,而游淼全程很安静的样子,似乎还没从昨天那件事缓过神来。
等坐上车的时候,他才找回点精神,近乎崩溃地说:“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
刑洄脸上春风得意,拿着结婚证看了又看,听到游淼不喜欢他这话有点皱眉,但看手上的结婚证,也就不打算一般见识。
“好好好,我是疯子。”他凑过去亲亲他,“没事,我喜欢你就好了。”
他让司机开车去了军区大院,那里有栋两层的小楼,是刑洄来A市挑选的,供他们俩当婚房。
因为他在A市这边要待上几年,住军区大院是最方便的,现在领了证,自然要带家属搬进来住。
游淼还是没什么精神,像行尸走肉一样,被刑洄牵着手进了新家。
一进家门就被喜气的婚房布置给弄得眉头紧皱,这一刻意识到他真的跟刑洄领证结婚了。
红色囍字,心形气球,大红床品,红色灯饰,还有最代表刑洄信息素的超大玫瑰花束。
刑洄还挺不好意思的,拽着游淼屋里屋外看了看,跟他坦白:“都是我自己布置的,不知道你喜欢吗?”
游淼有些恍惚,还有些不知所措,尤其对上刑洄的眼神,黏黏糊糊的很深情,身上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正式是婚姻关系了。”刑洄拿出结婚证,“合法的。”
游淼的目光落在结婚证上,眉心皱了一下,冷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他这种冷若冰霜不给任何回应的态度叫刑洄难免皱眉,看着他,说:“笑一下,我想看。”
游淼脸上的神色冷冰冰的,压根笑不出来,所以不笑。
刑洄表情变得不大高兴,但语气却黏黏糊糊:“老婆,今天可是我们俩领证的日子,你笑一个呗。”
游淼给他这一声老婆叫的脸红起来,神色嫌弃:“别叫我老婆。”
“那叫你老公。”刑洄在称谓方面完全不在乎,对他来说只要能跟游淼结婚,什么老公老婆的,只要每天晚上能合法跟游淼上床,把人吃到手,他当老婆当的甘心乐意。
要不是又怕他威胁,加上这是军区大院,游淼早摔门走了。
忍着心里不适,嫌弃道:“你别恶心我行不行?”
“我哪有,我们领证了,那叫你媳妇。”刑洄语气还是黏糊糊的,说着上手搂游淼的腰,软绵绵的喊他媳妇。
游淼觉得他真的像只听不懂人话的狗,可他感受得到刑洄全身上下都流露出十分快乐的情绪。
就好像,跟他领证结婚真的是一件让他很幸福的事。
游淼不懂,这个混蛋有这么喜欢吗?
刑洄的确是感到幸福的,他宝贝似的一直看他们俩的结婚证,看着看着就傻乐。
游淼心里头骂他煞笔。
傻哔刑洄跟游淼说起婚礼的事,有商量的意思。
“亲爱的,婚礼你做主,我全听你的。”刑洄死皮赖脸的贴着游淼,对他动手动脚的。
游淼面无表情地问:“你真的全听我的?”
刑洄心情很好的点头:“当然。”
游淼说:“不办婚礼,不吃婚宴,就这样。”
听了这话,刑洄刚要说不行,但游淼的眼睛看过来了,他就沉默了下,说:“这样,也太不重视你了。”
“重视?你如果重视我就会答应我。”游淼冷淡淡的,“当然,你如果不答应,我也不会怎么着,毕竟我没资格跟你谈条件。”
又是这句,刑洄投降,服软地说:“好好好,我答应。”又嘟囔了句,“八百年前说的话到现在都记得,你可真记仇。”还说:“我们刑家娶媳妇,不让全世界都知道,这像话吗?太不像话了。”
他碎碎念着,有种说游淼不像话的意思,游淼装听不懂。
刑洄一通抱怨归抱怨,今天再怎么说是领证的日子,这样抱着游淼,感受着他身上清淡的薄荷沐浴露味,他开始想些不正经的事。
自从过年游淼自杀那次,半年多了,他一次都没吃到,一是游淼不给,二是他也怕关系恶化。
这几个月,邢洄真给憋坏了,这种只能每天看着,吃不到嘴里的煎熬,他是一天不想过了。
刑洄有时候很纳闷,为什么游淼现在这么清心寡欲?明明那个时候为了跟他上床,不仅给自己下药还穿的特漏,一看就是花心思勾引他的……
但现在,怀里的人跟冰块似的,而他早就硬的不像话了,而且越来越硬,只想把游淼扒光了。
但今天他的计划是两人吃烛光餐,看点电影调节氛围,最后才是洞房。
不过,此刻,他觉得排序得倒过来了。
他去吻游淼,环紧他的腰往漂亮的大红床上带。
游淼惊惶失措,一想到刑洄要对他做什么,就整个人跟烧起来一样,很抗拒的推他。
“小游,我们合法了,”刑洄真的一点都忍不了了,“你还要我等多久?”
邢洄在他身上胡乱的亲,游淼忍不住破口大骂:“放开我!别碰我!恶心!”
“恶心?”刑洄笑的无赖,“这就让你开心开心!”
邢洄一把……扯掉……
游淼的裤子……
………游淼惊叫一声,浑身过电一般……
刑洄嘴上功夫很会伺候游淼。
游淼脸红的要滴出血来,眼尾一片潮红,忍不住掉了眼泪,他开始讨厌自己,明明心理上极度的不适,可身体却是这样的……
“哭什么?”刑洄亲吻他的眼泪,“我伺候的你不舒服吗?”
游淼闭上眼不理他,也不看他,就默默流眼泪,看起来很委屈。
刑洄又去吻他的眼皮:“我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正常,你不用害羞。”
游淼眼皮轻颤,一言不发。
邢洄去亲他的唇,游淼立刻躲开不让亲。
邢洄笑:“自己的还嫌弃?”
……
等游淼再次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他躺在那,卧室外隐约有炒菜声,他盯着天花板头脑渐渐清晰起来,胃里那股不适感也变得清晰,在忍了小片刻后,他掀开被子,跑下床捂着嘴干呕起来。
第35章 第 35 章 婚后第一年,新婚夫夫磨……
继上次确实半年多没做这种事了, 游淼本来就抗拒,被刑洄弄上一次就跟在玫瑰花里泡过似的,全身都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同A本就排斥, 再加上游淼身为直男被另一个男的上, 已经非常挑战他的心理。
会吐,也实属正常反应。
不过, 刑洄却不放心,非要带游淼去军区医院让生理科专家瞧瞧。
游淼不去, 不理他, 也不看他。
“你不要讳疾忌医。”刑洄像个老妈子, “你吐的那么厉害,不看医生怎么行?”
游淼越烦, 刑洄越凑上来惹他, 忍无可忍时, 游淼说:“你说过结了婚什么都听我的, 还算话吗?”
刑洄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又要说他不爱听, 于是木着个脸没接话。
游淼看向他, 干脆道:“我不去医院, 你听不听?”
游淼肯看他, 刑洄心里稍微舒坦些,贴上去:“听。”大着胆子上手搂他,“看你吐那么难受, 我是担心, 你应该能懂我的心。”
游淼垂下眸,皱起眉,抬手推了推, 但反被刑洄搂的更紧。
“我们俩刚领完证,新婚,按理来说,正是蜜月……”刑洄腻腻歪歪的不行。
游淼的脸又红了,他觉得羞耻,搂搂抱抱亲亲已经让他不适,做那样的事,他吐绝对是最正常的反应。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两人折腾了一天,这个点还没吃口饭,那样大汗淋漓的强运动下来,早就肚腹空空。
不过,游淼虽然感觉到饿了,但因为吐完,这会子并没什么胃口。
刑洄利索的弄了四个菜,炖了个汤,又煮了粥,还蒸了大白馒头。
这是游淼第一次见刑洄做饭,难免有点吃惊。本以为以刑洄这样的家世背景,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糖盐都分不清,没想到,能做这样一顿饭。
“媳妇,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刑洄给游淼盛汤盛粥,拿筷子和勺子。
清蒸鲈鱼、锅包肉、清炒莴苣、拔丝地瓜,百合莲子粥和酸辣汤。
这是刑洄观察游淼许久,才得出他比较爱吃什么做的这几样。
他心情很好,还拿了瓶红酒放桌上,又点了两根心形红蜡烛。
游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摆弄这些,看着刑洄奇怪的兴奋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跟个男人领证结婚。
游淼的心情是冷却着的,控制不怎么好的情绪外露出来,毕竟他不想跟刑洄吵架。
“尝尝。”刑洄期待的看着他。
游淼喝了口粥,又夹了莴笋,最后夹了口拔丝地瓜,慢慢吃着。
被刑洄用那样的眼神盯着,他不得不评价:“好吃。”
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少爷能做出这样的菜,而且味道也的确不错,是让游淼有点意外。
刑洄笑起来:“真的?那你喜欢吗?”
游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喜欢。”
刑洄幸福的荡漾:“你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吃。”他说着给游淼夹锅包肉,“你不是爱吃这个吗?多吃点。”又说,“咱这个小家就我们俩,我把王姨接来了,让她当个钟点工,用熟人更放心……”
他跟游淼说着他们这个小家,各种打算,各种筹划。
游淼安静听着,吃自己的饭,不给任何回应。
说到最后,刑洄快乐的不行,忍不住凑过去去啄游淼的脸颊,一下一下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觉得不够,就伸手捧起他的脸从额头到鼻子脸颊最后嘴唇亲起来。
游淼推开他,红着一张脸,筷子一放,站起身要走。
刑洄忙拉住他,又是哄又是道歉的,才让游淼重新坐回去。
游淼没什么胃口,吃了点就停下了,刑洄看他小半碗酸辣汤小半碗百合粥,几口菜,馒头没动。
“就吃这点儿?”他眉头一拧,很有意见的样子,“猫比你吃的都多,你拿自己家雀呢?”
游淼皱起脸:“刚吐完,没胃口。”
一听这话,刑洄气势上就弱了,但很快又高涨起来,又提带游淼去军区医院看专家的事。
“如果每次做完都吐,你身体怎么受得了。”他面露担心。
游淼冷淡总结:“所以不做。”
刑洄立刻吊起眉脚,吵架的话欲要出口,但一想今天是他俩领证的日子,就歇了脾气,由阴转晴,不过还是带点不满:“媳妇,谁家两口子不做、爱?这是婚姻生活的必需品,是保障,我是一点都忍不了,必须得做。”
“找别人做去!我不喜欢。”游淼语气生硬。
“你是我老婆,我找别人干嘛?”刑洄都要给他气笑了,“我不会出轨的,我就找你,就要你。”他说着没脸没皮的又凑过去。
游淼莫名有点烦,别开脸,生闷气。
刑洄见好就收,看着游淼的样子,抬手扣住他的脑袋让他看他,说:“我喜欢你。”又说:“我爱你。”
游淼眉头微动,抬眸看他。
“我就只喜欢你一个,”刑洄表情很认真,“就只爱你一个。”
游淼眉头皱的更深,对这样的爱意他没办法接受,他都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对这具身体这么喜欢,至于爱,他更不懂。
因为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不论男的女的有过这种荷尔蒙上的情感,所以当刑洄这样信誓旦旦的说喜欢说爱,他就很困扰。
两个大男人谈什么情爱。
于是,他就跟刑洄坦白地说了:“我不喜欢同性。”
刑洄在听到这句话后,似乎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毕竟这句话游淼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但在他们俩领证的日子说这话,心里头还是难免有点不舒服。
“非要在我们的大喜日子说这话。”他说着酸涩的笑笑,“没事,我喜欢你就好了。”
游淼脸色透露出来几分迷茫;“你喜欢我什么?”他问。
“你爱我什么?”他又问。
“刑洄,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这个人真实的样子吗?”他还问。
“万一这具身体里住着不一样的灵魂呢?”他皱着眉,看着刑洄,“万一那个灵魂不是你想要的呢?”
刑洄看着他,目不转睛的,专注的,像是要透过这副皮囊看进里面的灵魂。
“我不是肤浅的人。”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的灵魂呢?”他问。
“周游,我爱你的全部。”他郑重其事的,有种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游淼看的冲动。
游淼沉默了,又在心里冷笑,我根本就不是周游。
刑洄还是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讲:“你是不是因为以前的你挺那什么的,你在我面前没自信?”
“?”游淼好笑的翘了翘嘴角,“没自信?”
“我就知道是这样,有一次你发烧就一直说自己不是周游,我那时候就知道了你的心思,”刑洄一本正经的,“周游,你不需要对自己没信心,你怎样我都接受,当然,现在我们俩领证结婚了,你不能再到处沾花捏草,也不能再出去惹是生非,你只要一心一意待在我身边,我保你这辈子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
游淼觉得那种被猛兽擒住的感觉更强烈了,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把刑洄推远一点,像是自言自语地小声呢喃道:“如果我不是发烧说胡话呢?”他缓缓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看着刑洄,“你这样的大少爷居然这么容易喜欢一个人。”
“我就喜欢你一个。”刑洄亲热的又黏上来,“媳妇,你不要质疑我对你的喜欢,你如果没有安全感,那你以后看我表现,好不好?”
游淼没说话。
已经是夜里两点了,游淼困了,冲个澡刷个牙就躺床上准备睡觉。
刚躺下,刑洄不知从哪弄来一个盒子。
“媳妇,我选了些钻石,本来想直接定制咱俩的婚戒,但还是你来选更好。”说着推给游淼看,嘴上又略微带点儿小埋怨地继续说:“人家都是结婚前一起选好,但你前段时间老跟我闹,现在,领证了,我的心踏实了,婚戒我们一起选。”
游淼的视线看了眼盒子里的钻石,一看就很名贵,很闪,但他没兴趣,就不冷不淡地说:“两个大男人戴什么戒指?”
“不是普通戒指,是婚戒。”刑洄语气有点气闷,“谁家结婚不戴婚戒?”他抬手勾勾游淼的手指,“你的尺寸我早就量过了,现在就差你选钻石了,媳妇你选选。”
游淼脸色绷起来:“你能不能别叫我媳妇?恶心。”
刑洄不以为然:“你就是我媳妇,领证了,合法的,哪里恶心了?”说着问:“那叫你老婆?宝贝?”
游淼不想理,就干脆沉默。
刑洄一看他这样,就沉默了一阵,然后突然很兴奋地提议:“你是不是想喊我媳妇?那行啊,老婆媳妇宝贝,你随便喊,我都接受。”
游淼觉得他真是个脸皮巨厚的无赖,重新躺下,翻个身彻底不理他了。
“老公~”刑洄贱兮兮的喊了声。
“滚!”游淼随手拿过旁边的枕头朝他扔了过去。
刑洄这下老实了,把枕头放好,正色道:“宝贝,说正事,你选个,好做我们的婚戒。”
游淼闭着眼睛,不说话。
刑洄就凑过去在他耳朵边吹气,又故意拿嘴唇蹭他的腺体,闻了又闻,还吸了口:“老婆,选一个。”
游淼身子绷紧,嘴唇咬了又咬,最终开口:“都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游淼说:“随便。”
“……”刑洄眸色一沉,“转过来。”
游淼无视,不由自主绷直了身体。
刑洄等了会儿,语气不满地开口:“你非要在我们俩高兴的日子找不痛快是不是?”
“婚戒这事,我等你很久了,现在都领证了,已经是合法的婚姻关系,你到底还闹什么情绪?”他皱着眉,有些心烦。
游淼也烦了,坐起身,转过来面向他:“我哪敢闹情绪?什么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戒指的事你再自己做主就好了,问我干什么?你又不听,我说了你还不高兴。”
他说着委屈上了,就很想哭的那种,
这一晚,两人都生着气睡的觉。
戒指的事只能暂时放一放。
这事是在一个星期后确定的,刑洄又拿了些别的款式让游淼选,他耐心的很,势要必须得选出他跟游淼的婚戒。
游淼给他缠的烦了,最终选了最简单款式的一对男士对戒。
没有钻石,刑洄觉得挺可惜,但游淼肯答应戴婚戒,他就立马又高兴上了,特意让人在他们婚戒上雕刻出专属他们俩信息素味道的玫瑰和百合。
拿到婚戒的那天,刑洄硬要了游淼,一直弄到天快亮。
不出意外,游淼又吐了,这一次被刑洄直接横打抱起带去了军区医院。
专家的诊断结果是信息素排斥引起的胃部不适从而呕吐,最后开了点药。
回去的路上,刑洄郁闷地问:“我信息素有这么难闻吗?”
游淼坐在那不讲话,其实他并没有觉得刑洄的信息素难闻,只是有时候过于浓烈,会有点熏得慌,但并不至于吐。
主要原因是他心理上真的很排斥跟刑洄做、、爱。
见他不给回应,刑洄更郁闷了:“我生下来就是玫瑰花的味道,我也不想啊,这是天生的……”
他在那说一通,等他说完,游淼就没什么精神地说:“反正我不爱闻。”
听了这话,刑洄受不了似的,伸手把他扯进怀里,抱住了,扣住游淼的脑袋,把后脖颈给他,非要让他闻自己的信息素。
游淼觉得他幼稚的可笑,而自己却捂住鼻子不闻。
这一年秋,已经结婚的两人都幼稚的不像话。
秋末的时候,他们领证百天。
刑洄又把家里装扮一番,庆祝。
自从结婚,游淼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他的生活一切起居都被刑洄照顾着,俨然成了个好吃懒做的废物。
所以在这个百天纪念日的日子,趁着刑洄心情好,游淼跟他说想出去找工作。
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刑洄同意,并说他有几个不错的工作让游淼选,每一个都是风吹着雨打不到阳光晒不到坐办公桌前就能领高工资清闲工作。
游淼不得不感叹有权真好,但他不要刑洄给的工作。
刑洄眉头皱皱:“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
“我自己找。”游淼说。
刑洄眉毛皱的更厉害:“你自己能找什么好工作?那种累死累活的我不允许。”
游淼抿了抿嘴,知道这人吃软不吃硬,就说:“不会的。”又试探着说了句:“我先自己找,找不到再考虑你的那些工作。”
刑洄沉默,似乎在思考,过了会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那你亲我一口。”
游淼皱了眉头,厌恶浮上心头,不亲。
刑洄瞧着他:“那我就不同意你自己找工作。”又说:“你别拿什么结了婚都听你那种话,我说不同意就不同意。”
“刑洄!”游淼给他气到,“你……”
刑洄无赖尽显,把脸凑过去。
过了许久,游淼才皱着整张脸,极不情愿的凑了上去,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就快速离开。
当天晚上,刑洄压着游淼弄了很久,像只不知疲惫的猛兽。
喜提游淼牌三折叠。
初冬的某天,游淼在距离军区大院二十里的一个县级医院应聘成功,成为那里一名实习医生。
起初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被录用了。
游淼有怀疑是不是刑洄背后插手过问了,不然凭借没学历没医师证的周游,不可能进入县级的二级甲等医院。
但他没问出自己的怀疑,他想要这份工作,他学医多年,不想浪费学到的知识,如果能在这里发挥,也不枉他多年的刻苦。
因为住的地方距离工作的地方有二十里,刑洄就亲自接送游淼上下班。
游淼难得没有拒绝,毕竟,北方的冬天太冷了,他想的是买辆电动车,但冬天骑电动车上班无疑是找虐,而且他才开始工作,手上没有钱买车,还欠着刑洄的30多万,怎么算都暂时不能买电动车,既然有免费的不坐白不坐。
但上班之前有件事挺让游淼生气的,刑洄专门定制了一些抑制手环,一环多用,除了阻断信息素外露,还有实时定位、双向通话、记步、记录脉搏、SOS求救、翻译等等。
他生气的点是这款抑制手环需要输入指纹解开,也就是它只有刑洄的指纹能打开,就连游淼自己都不行。
“你真的很奇怪。”游淼生气的想要把手环取下来。
刑洄笑着:“只有我能取下来。”他去抓游淼的手,“媳妇,我这主要是担心你去工作有oemag勾引你,有了这个手环,我可以随时随地都能知道你的情况。”
游淼真的很不喜欢刑洄这样看他看的太紧,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给,戴个抑制手环还要这样,只觉得窒息。
为此,他跟刑洄冷战,半个月没跟他说话。
但刑洄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把抑制手环的指纹录入游淼的,不仅如此,他还去游淼工作的科室装病去盯着。
游淼受不了他了:“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私人空间?”
“不能。”刑洄答的干脆。
游淼给气的请了两天假,他跟刑洄说:“你的身份去哪里,被人知道了,同事们以后怎么跟我相处?领导怎么安排工作?我不想被人关注,不想搞特殊,你懂不懂?”又生气地说:“我真受不了你!”
刑洄让他放心,身份早瞒下了,没人知道,当然有内部高层领导知道,这事也是保密,包括之前他们俩领证结婚,有媒体偷拍曝光,也被他拦下来了。
听了他的话,游淼心情稍微好转,但还是被刑洄这种时刻盯着他的行为给烦到。
这一年冬,刑洄迎来他二十三岁的生日。
虽然游淼没给他过生日,但他心情却不错,因为游淼答应跟他回老家过年,还答应见他亲戚朋友。
不过回家过年前,游淼那边要加班,把刑洄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嚷嚷着就应该让医院的人知道游淼的身份,知道他的身份,不然大过年的还用得着加班。
游淼却挺高兴,一高兴就说:“我们俩过年也不错。”
他这话完全是下意识的说出口,主要是心里还是多少抵触跟刑洄回京市见家长亲戚朋友,等说完才意识到说了奇怪让人误会的话,便有点后悔,当看到刑洄的表情,就更后悔了。
刑洄稀罕的扑倒他,亲的倍响,说:“听媳妇的,今年过年我们俩过。”
刑洄把不回去过年的事跟亲爹说了声。
刑名远一听难免想起去年除夕,于是说要到这里跟他们一起过年。
刑洄兴奋地跟他说不用,他要跟他家宝贝一起过二人世界,过结婚的第一个新年。
刑名远恨铁不成钢地嫌弃:“有了媳妇忘了爹!”
其实,刑名远今年的年比往常更热闹,赵竞当上主席,他们刑家一等功臣,在联盟中央的决策权更重了,这个新年还真顾不上刑洄跟游淼。
所以,两个孩子留在A市军区大院过年也挺好,只要不再向去年那样要死不活的闹自杀,一个两个哭的让人心疼就行。
简单聊了几句,刑名远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之前,刑洄说大年初一就带游淼回去给他拜年,还要带游淼去见见他妈。
腊月二十九这天,刑洄就开始准备年夜饭,准备水饺馅。
他做饭是初中那会就开始学了,一开始是好奇,后来感兴趣,再后来进入军校在炊事班待过一年。
所以他能做一手好菜,也能包的一手好饺子。
刑洄觉得他跟游淼的关系在变好,已经开始让他有小家的感觉了。
除夕这天晚上,游淼要加班到十点,他开车去接,,游淼不让他进医院,大过年的他不想跟游淼生气,就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等着。
大晚上的,北方呼呼刮着,冷的厉害。
他看着手机,那上面是游淼抑制手环传来的实时定位,时间一分一秒,已经到了十点,游淼还在医院。
等的实在着急,就下车等,又等了会,眼看着快十点半了,刑洄真想进医院看看为什么这么慢。
但考虑游淼会生气,大过年的,不想吵架。
他点燃了一根烟抽着,因为游淼不喜欢烟味,他现在不在家里也不在车里抽烟,同时已经考虑戒烟了。
但此刻心情烦躁,就想抽一根。
直到晚上11点,刑洄看到手机上的定位那个小红点动了,他盯紧了,却看到游淼走的方向是医院后门方向。
刑洄立刻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慌忙开车追了过去。
第36章 第 36 章 小游又跑了?答案:跑不……
因为除夕夜街道上并没什么人, 刑洄的车速很快,根据定位去后门堵游淼。
游淼刚出医院后门,就看到了刑洄那辆车, 像是刚熄火, 两秒后,车门打开, 刑洄走了出来。
把人堵到了,刑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忍不住问:“怎么走后门来了?”他说着快步走上前, 唯恐游淼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游淼声音没什么波澜:“看灯。”
“?”刑洄一下子没懂, “看什么灯?”
游淼指了下路两旁张灯结彩的红灯,很有过年的氛围感。
刑洄这才明白过来, 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原本低沉的心情这一刻也轻松了, 不由笑了一声:“灯有什么看的?”
游淼垂了垂眼皮, 没搭腔。
医院后面这条马路对面是个居民区,路两旁挂满了红灯笼, 游淼中午跟同事一起出来吃饭, 看到了, 有种回去的恍惚感, 大一那年寒假他没回家在外打工赚学费,住的地方就是这样一条街,挂了这种红灯笼, 他每天回住处都到很晚, 就是这样的灯陪着他整个寒假。
所以,游淼想等晚上过来看看。
刑洄去牵他的手,游淼皱皱眉, 要抽回,却反被刑洄握得更紧,与他十指相扣。
“街上没人。”刑洄说,“就算有人又怎么了,我们俩合法的,你是我老婆。”
游淼手指僵硬地由他牵着,虽心里不满,却没说出口。
大过年的不想生气。
刑洄拉着游淼走在了马路边,沿着灯笼慢慢走着。
这一条街走到头,又从那头走回来,把一条街的灯都看完了。
他们是11点半到家的,期间差点超速,下车到进家门这一段路刑洄都要牵着手。
他跟游淼说年夜饭做好了,饺子也包好了,进家直接开吃。
但菜有点凉了,刑洄不得不把菜都放微波炉里。
游淼洗完手,换了身家居服,走到饭桌前坐下等着。
刑洄小媳妇似的,利索的很,一会功夫还下了两碗饺子。
等坐到饭桌前,看一眼时间,距离零点还有十分钟,虽然晚了些,但除夕也算是过上了。
游淼今天加班挺累的,加上昨天晚上被弄了两个小时,这一到家就想赶紧吃,吃完去洗个澡到床上躺着。
刑洄紧挨着游淼坐着,看他筷子没闲着,心里难免美滋滋,他觉得游淼很难养,挑食严重,这不吃那不吃,这个嫌腥那个嫌腻,就没有多爱吃的东西。
年夜饭这六道菜他废了心思做的,看游淼每样都吃了,这才放心,盯着游淼看了会儿,他说:“除夕,咱俩得喝杯高兴高兴。”
游淼平淡地说:“我不爱喝酒。”
“过年,哪有不喝酒的?”
“我喝酒难受。”
刑洄不信:“那天晚上你可喝了不少。”
又提那晚,游淼看他一眼,又看桌上的红酒,说:“我喝不惯,喝点啤酒吧。”
刑洄的红酒都是贵的要命的那种,但如果让游淼选他情愿喝便宜的啤酒。
不止喝的,包括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如果可以的话,游淼真的很想都不用刑洄给的。
他给的越多越贵,游淼就觉得越有负担。
他是早晚要跟刑洄离婚的,他也是个男人,就算没有任何恋爱经验,但多少对男人还是了解些。
等新鲜感过了,刑洄对他腻了,肯定就能离婚了。
家里有昂贵的红酒,也有便宜的啤酒,刑洄其实也不是追求什么都贵的人,他的前提是只要游淼喜欢,他就乐意顺着他,但这人有时候是有福不享,怪让他生气的。
就比如刚入冬那会,他给游淼定制了些冬装,每一件都是六位数起步,可游淼偏偏上班的时候自己在地摊上买了件袄子,丝棉的,怎么也比不过他的那些暖和,但游淼每天上下班都穿这个,虽心里不满,但刑洄也没辙。
有一次他想把袄子偷偷给扔了,被游淼发现了,两人吵起来,整整三天游淼没跟他说话。
刑洄拿了罐装啤酒,也许是因为过年,游淼心平气和的跟刑洄坐一起喝酒吃菜吃饺子。
刑洄的心情很好,尤其是想起去年的除夕,再看今年,感受跟那时候真的是天差地别。
他一高兴就喝多了,有些醉意,开始不老实的对游淼又是亲又是抱又是摸的,嘴里也说着甜言蜜语。
游淼寡淡着一张脸,不给任何回应,还推开他好几次。
刑洄不再说话了,总觉得有些挫败,无论他使出什么本事,游淼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贴上去抱游淼,嘴唇在他脖颈腺体处蹭,游淼推开他,他再次贴上去,又推开,又贴,这样如此反复几次,游淼烦了:“你醉了,别闹了,去睡觉。”
刑洄抱紧他:“小游,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他到底是喝多了,抱着游淼不肯撒手,又开始说以前的事,说猜不透游淼的心思,说游淼很难追求,又说自己多好追求啊,只需要睡一觉就到手了。
“老婆,我逼你跟我结婚,你是不是恨我?”刑洄问。
游淼深吸一口气:“没有。”
“我知道你有。”刑洄掰过游淼的脸,让他看他,“你就有,从你平时对我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你不喜欢我。”
游淼皱起眉:“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刑洄皱了眉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但并没有发怒,只是看着游淼:“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点哄哄我的话?哪怕是假话也行啊。”他说完沮丧地靠向游淼的肩头:“你不会,我知道。”下一句就带点笑意地说:“可我偏偏就喜欢你这样。”
游淼垂着眼睛,不说话。
刑洄痴痴地笑,然后捧着他的脸跟他接吻。
游淼躲,但一如既往的比不过刑洄的力气,刑洄按着他深吻了会儿,直到游淼喘不过气才放过他。
嘴里满了酒味,混合着刑洄信息素的味道,游淼眉头皱起,这时候才注意到刑洄摘掉了抑制手环,而他的抑制手环也被摘掉了。
游淼急促的吸了两口空气,推开刑洄:“昨天晚上刚做完,今天我加班很累,我不做。”
他觉得刑洄跟有性、、瘾似的,怎么能有人天天热衷于做这件事。
他光想想,就受不了,甚至想吐。
刑洄没说话,又朝他凑要跟他接吻,游淼就躲,但躲开多少,刑洄就凑上去多少,空较着劲,最后还是双唇紧紧贴在一起,呼吸交缠在一起。
这个吻很长,一分开,刑洄就又吻上去。
游淼不躲了,照着他的舌头咬了下,疼的刑洄立刻退出来,痛感都让酒醒了大半,不敢置信看着他:“老婆,你可真舍得咬。”
游淼嘴巴湿漉漉的,他稍微偏个身,拿纸巾擦嘴,站起身,去了一旁,冷漠的把纤薄的背对着他。
刑洄摸摸自己的嘴唇,又舔了舔舌头,郁闷的拿起桌上的啤酒又喝了一罐。
酒入口腔,刺激的舌头上的伤口一阵痛感,但很快痛感就消失了,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于是他又开了一罐喝起来。
这下,刑洄是真醉的不轻了,他喝醉的状态很安静,迷迷瞪瞪的,眼睛就盯着游淼看,跟被人点了穴似的。
游淼被他盯的心里发麻,进了卧室铺床,他铺床的时候刑洄黏上来了,抬手抚摸游淼的脑袋,像抚摸猫耳狗儿那样。
游淼横他一眼:“别碍事,去洗澡,洗完回来睡觉。”
刑洄不情不愿的:“今天我一天都在家,就接你出去了,不脏。”
游淼最烦他说不洗澡,就说:“不洗澡你别上床。”
刑洄一阵唉声叹气,醉醺醺的脱衣服,脱光了,还往下瞟了一眼自己的大鸟,然后笑着跟游淼说:“一起洗吧。”
游淼铺好床了,拉着脸站直身子,又横他一眼,越过他出了卧室。
浴室里传来水声,游淼收拾餐桌上,平时的家务活除了王姨定时来之外,就是刑洄在做。
游淼还真是头一回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机里。
他独立的很早,听他妈说七八岁就已经学着做家务了,洗衣做饭什么的都会,当然他没有做饭的天赋,这么久了做出的饭菜只能勉强下咽。
到了这里,游淼不做家务的最根本原因是刑洄不让他做。
游淼顺着他,毕竟在做家务这件事上,有人抢着干,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等游淼收拾完,浴室那位还没洗完,他等了会,光听见水声,听不见刑洄的动静,忍不住朝浴室方向看了两眼。
又过了十多分钟,游淼站起身走到浴室门口,贴着门板听里面的动静。
再又十分钟后,游淼喊不应刑洄,才不得不推开了浴室的门,这才发现刑洄坐在浴缸里睡着了。
他的脑袋偏依靠着浴缸边沿,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睡的很……安详。
有一刹那,游淼以为他挂了,还伸出手探他鼻息。
水龙头还流着水,游淼关掉,看着浴缸里的刑洄皱紧了眉头。
他考虑以自己的力气,可能把这个人弄到卧室有些吃力,于是决定就让这家伙在浴室睡得了。
游淼做完这个决定,快速的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就钻进被窝睡了。
可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游淼有些恼,要拿手机看时间,微撑起身体往浴室方向看。
卧室门没关,客厅里的灯也没关,但浴室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
要死不能死在他面前,而且大过年的死了太晦气,游淼这样想着,下了床。
醉酒又睡着的人真的很沉,而且刑洄还光着,把他弄到卧室,游淼出了一身的汗。
这混蛋,他把他就这样扔在地毯上,拿了枕头垫他脑袋下,又在他身上扔了床被子。
游淼觉得自己真的是仁至义尽,他还给刑洄吹干了头发。
关掉吹风机,游淼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打量面前这个alpha物种,抛开别的,刑洄的五官的确是英俊的过分,长相比电视上那些明星还要优越,身材比例肌肉线条都很完美。
他这样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很温柔,跟平时爱发脾气的臭脸样子完全不一样。
游淼看着他,用一种冷漠且客观的审视态度,有那么一瞬间,他又冒出掐死这货的念头,就很不像他。
这次游淼重新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几点,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拥他入怀,他太困了,只皱皱眉,小幅度动了动,就又睡着了。
大年初一这天,早上的饺子是游淼下的。
刑洄因为喝了酒,睡了懒觉,等起床的时候游淼已经吃完了,给他留了两碗饺子在桌子上。
刑洄有点受宠若惊,狼吞虎咽两碗饺子下肚,就开车带游淼回京市。
游淼心里有些抗拒,但并未表现出来,他木着一张脸全程沉默。
这天,游淼在刑洄的带领下,见到了权利顶端的很多大佬,刑洄在他们面前备受疼爱,他拉着游淼的手高兴的跟他们说这是他老婆。
游淼不喜欢,但自己的身份地位又不允许在这种场合这些大佬面前跟刑洄甩脸子,只能尽量表现自然。
到了晚上刑洄又带着他跟沈亨他们几个聚了聚。
这一群太子党们,聚在一起,那真的很热闹。
游淼不喜欢,也融不进去,全程面无表情的坐在那。
不过,跟贺川倒是还能简单说几句话,大概都是学医的缘故,而且去年除夕贺川安慰了他。
贺川是这个世界的beta性别,游淼根据自己的了解,觉得beta有种亲切感,自然不排斥跟他交流。
刑洄正跟沈亨他们几个alpha聊天,一打眼看到游淼跟贺川坐一起聊的挺投入,立马站起身挤在两人中间坐下了。
“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什么?”刑洄往游淼身上靠了靠,看向宋欲,“管管你对象。”
别说贺川无语了,宋欲都无语了:“我家贺川我放心。”说着又问:“怎么?你不放心你家周游?”问完这话笑着看向游淼,“周游,你管管你家刑洄。”
游淼看了宋欲一眼,眼里没什么温度,他平等的厌恶刑洄每个狐朋狗友,用平淡地语气说“我管不了。”
刑洄立马接话:“你管我,我绝对听。”
游淼推开他,不咸不淡地岔开话题:“我困了,什么时候回家?”
刑洄笑着啄下游淼的脸颊,然后冲大家说:“我老婆困了,我们回家睡觉了。”
游淼绷着脸,脸上有一片红色。
他俩一走,虞继明就说:“这个周游不简单啊,我看刑洄被他吃的死死的。”
沈亨却不大同意:“刑洄没少用手段逼人家,人家能有好脸才怪。”
贺川哼一声:“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alpha强势的样子,我就不明白了,都是人,我们beta和omega却比你们alpha温柔多了,你们多数都是野蛮不讲理的。”
宋欲立刻接话:“宝贝,我可是很温柔,很讲理的。”
贺川看他一眼:“你要是不这样,我还真不跟你好。”
祁淮脸拧起来:“行了行了,你俩别秀恩爱了。”
他们这边聊着,回家路上的游淼跟刑洄也在说话。
刑洄看出游淼不爱参加这样的场合,就跟他说以后这种聚会少不了,他的交际圈子的确大了些,不仅这种私底下几个朋友的聚会少不了,各种宴会、聚餐同样少不了。
游淼看不出有什么不悦,他总是这样,冷冰冰的,但刑洄能感受得到,所以才说这一通话有点解释的意思。
游淼的脸仍然冷着,开了口,明确表示不会参加。
刑洄看他一眼,说行。
不过,这天开车回到军区大院的家,游淼刚进浴室,关门的时候,刑洄就挤了进来,随后浴室里充满了玫瑰花的香味混合着百合香,还有黏腻的交、、合声和断断续续压抑克制的呻、、吟声。
刑洄有种要把昨天晚上没做的补回来的意思,而游淼则想,昨天晚上就应该让这个混蛋睡在浴室里生一场大病。
这天做完,游淼仍然是吐了。
这种每次做完都会吐的状况,让刑洄心疼又不满,他问:“医生开了药,你也吃了,怎么还吐?我信息素真这么让你受不了?”他开始怀疑人生。
游淼漱漱口,淡淡回了句:“很难闻,我不喜欢花香,尤其玫瑰花。”
“你自己的信息素也是花香。”刑洄皱着脸。
游淼脖子处的腺体隐隐作痛,每次做,刑洄都注入他的信息素,现在他身上原本的信息素本来就淡,被注入玫瑰花味的信息素后就只能闻见刑洄信息素的味道。
于是他忍不住呛回去:“我全身都是你的信息素味道!难闻死了!”
像是被这句话戳到了痛处,刑洄瞬间低气压,非常不悦:“有多难闻?”
“很难闻,非常难闻,闻见就吐,你说有多难闻!”游淼心烦,他不要做,这人偏偏要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他也吐的越来越频繁。
生理科专家给开的药,是吃了可以减轻信息素排斥的药物,可他排斥的是刑洄这个人。
很明显这句话让刑洄很生气,他阴沉着脸,看着游淼。
游淼说完,又快速刷个牙,回卧室睡觉了。
刑洄忍着脾气没发,大过年的,他这么告诉自己,就上了床冷着脸把游淼抱怀里,说:“专家说了,我们都是alpha,信息素排斥是正常反应,相处久了,闻惯了,这种症状会减轻,最后会消失。”
游淼闭着眼不说话,他现在浑身酸痛,又刚吐过,更没什么力气。
“所以我们得多做。”刑洄总结。
游淼倏地的睁开眼,厌烦的皱起眉。
正月初三,游淼就上班了。
刑洄为此还不高兴,说要么他去跟游淼领导说,要么让游淼换工作。
两人又争执了几句,游淼几天又没怎么搭理他。
到了元宵节这天,游淼才算正眼看刑洄,跟他说了以后上班不用再送这件事。
刑洄一听,眉毛一拧:“为什么?”
“我工资发了,打算买辆电动车。”游淼实话实说,他的事瞒不了刑洄,这人不仅抑制手环要实时跟踪他,还安排了很多个人在医院周围盯着他。
刑洄表情变了,有点冷:“买什么电动车?这天还冷着呢,你骑车找虐啊。”又说:“我们家要什么车没有,骑什么电动车,你想要,随便开。”
游淼说:“我没有驾照。”
“这不简单,只要你想,直接上路没人敢拦你。”
游淼就不爱看他这样的狂劲,皱皱眉,强调道:“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两人因为电动车的事,又闹了一阵子冷战。
当然,还是游淼单方面的。
到了树木冒绿芽的时候,游淼还是买了电动车,他退一步,跟刑洄一起去买的,情侣款,刑洄付钱。
纵然有一万个不乐意,但他根本没办法治得了刑洄,在很多事上面,他都处于被动状态。
为了日子好过些,游淼不得不妥协。
游淼骑电动车去上班,刑洄非跟着,游淼选择无视。
游淼的生日快到了,他蛮惊讶自己居然跟周游同一天生日。
但他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并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每天投身工作中。
以至于他生日这天,游淼一点不记得,即使下班了还在医院待着,因为他碰见了房鑫宇。
房鑫宇来医院检查,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医生已经下班了,他却拿着检验报告坐在医院走廊那里发着呆。
游淼看见他了,而他也看见了游淼。
自从那次从刑洄口中得知周游跟房鑫宇的关系,游淼看见这人莫名的感到尴尬,他本想假装没看到直接走开,但是房鑫宇却突然的呕吐,很厉害的那种。
游淼不得不上前关切询问。
房鑫宇却冲他发了大火,骂他不要假惺惺当什么好人,又骂他少来这一套:“我房鑫宇不是以前的房鑫宇了,你这一套对我不管用了。”
游淼不知道说什么,看他痛苦的样子,无论是出于职业道德还是披着这副周游的皮囊,他都没办法丢下这个人不管。
“你这种状况多久了?”游淼耐心询问,“检查结果怎么样?今天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房鑫宇的脸很白,脸颊比去年见他的时候瘦了很多,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但听完这样关心的话,他又发了脾气,甚至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仇恨的眼光看着游淼,仿佛下一秒要做出什么,但却突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软了下去朝地上倒去。
幸好游淼一个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赶忙呼叫同事,把人带去了急诊室,后又办了住院手续。
这期间刑洄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好些信息,游淼嫌他烦,加上房鑫宇状况紧急,就关机了。
房鑫宇的检查结果是信息素紊乱,他被标记了,但又得不alpha的信息素安抚,非常的痛苦,从而导致信息素紊乱,尤其到了发情期会非常痛苦,即使有抑制剂也会很煎熬。
生理科的医生诊断后,说房鑫宇的状况很不秒,这会子又高热,像是发情了,可是信息素又没有溢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痛苦。
“小周啊,你释放些安抚信息素给他。”
“?”
游淼虽然已经学习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性别的知识点,但他却真的不懂怎么释放安抚信息素,况且,房鑫宇既然被标记,那么别的alpha的信息素他会产生排斥的,于是他把自己的疑问跟王医生说了。
王医生解释:“他没有被永久标记,而且有一种安抚师,就是alpha安抚信息素紊乱的omega,同样的也有omega安抚alpha的安抚师,这种你都不知道吗?”
游淼有点尴尬:“……知道,只是我……”
“哎呀小周啊,只是什么?现在是下班时间,只有你一个alpha,我是beta,没办法安抚。”
“可是我不会释放安抚信息素。”游淼只得实话实说。
王医生震惊:“你几岁了还不会释放安抚信息素?”
游淼说:“二十四。”
王医生笑出声,拍拍他:“你们alpha这方面应该无师自通的。”说着问,“没谈对象?”
游淼结婚的事他瞒着所有领导同事。
游淼没接这话,只说:“那我试试吧。”
“来来来,我帮着你扶他起来,你抱住他,给他些安抚信息素,他会减轻很大痛苦的。”王医生这方面很专业。
游淼救人要紧,按照王医生的吩咐扶住昏迷中的房鑫宇。
“你光扶着不行啊,你让他脑袋放在你腺体上,你释放安抚信息素就可以。”王医生一脸头疼。
游淼尴尬的四肢僵硬,就算房鑫宇小小一只看起来很像女孩子,但到底是男的,他在挣扎了几秒后,轻轻扣着房鑫宇的脑袋埋在他颈窝处。
就这一个动作,房鑫宇似乎就没那么痛苦了。
王医生惊喜笑:“这就对了。”说着才注意到游淼手上还带着抑制手环,就说:“你要不要调个档?”
游淼虽然是alpha,但面对一个娇软omega是没任何生理上的反应。
王医生笑他清心寡欲,说:“那我先出去了,你安抚完叫我。”
其实游淼真的不会释放安抚信息素,不过,他见过刑洄释放信息素,也在书上了解过,就有样学样。
但是这个抑制手环取不下来,不知道戴着它能释放多少安抚信息素,于是他把档位调到最低,让信息素尽量能多释放些。
似乎真的有起到效果,游淼清晰感觉到房鑫宇的呼吸频率没那么急促了。
病房的门开的时候,游淼以为是王医生,就高兴的跟他说安抚信息素起作用了。
但他的话才说一半,就对上了刑洄冰冷骇人的目光,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第37章 第 37 章 吃醋发疯弄哭老婆
抱着房鑫宇的游淼在看到刑洄那瞬间神色当即一顿,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就条件反射的推开了房鑫宇,但下一秒又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便把推的歪扭七八的房鑫宇放好, 站起身给他盖被子。
刑洄的视线一直死死的盯着游淼,在游淼盖被子的时候, 喉咙里发出一丝冷笑。
游淼的手停了下,下一秒又继续把被子盖好。
刑洄没说话, 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游淼能感受到他生气了, 这种被盯紧的危险感太强烈了, 他深呼一口气,走过去, 停在刑洄面前, 稍稍抬了抬头, 尽量语气平和:“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刑洄从头到脚冷意尽显, 连声音也是如此,“我来打搅你的好事了对不对?”他咬着牙, 脸上的表情极为暴虐, “你信不信我他妈这就毙了他!”他说着已经从腰间掏出了手枪。
游淼猛然一惊:“刑洄!”他挡住那把枪, 完全被吓到, “我是医生,他是病人,我在给他治疗!”
“治疗都抱到一起了?”刑洄心里的醋火滔天, 要弄死床上那个的人心一点不用怀疑, “你他妈拿我当傻子!”
“他信息素紊乱,状况很不好,身为alpha可以给没有被永久标记的omega释放安抚信息素以此起到治疗作用, 这个你应该听说过。”游淼紧张的解释。
“你再编!”刑洄说着一把抓起游淼那只戴着抑制手环的手腕,语气饱含怒意,“你大概不知道,我专门给你定制的手环,只要戴上是没办法释放信息素的。”
这句话让游淼脑子发懵,他没想到刑洄看他看的这么紧,那抑制手环还有档位什么意思,不由带了点怒意:“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刑洄脸上有几分狰狞,“你背着我跟你老相好厮混,被我逮着了,还反过来质问我不相信你?周游,你有没有心?”
游淼深吸一口气:“我真的是在给病人治疗,他很痛苦。”
“他痛苦关你屁事?这个医院没别的医生了是不是?”刑洄怒不可遏,“如果这个病床上躺的是其他人,我也许会信你的话,但他是你老相好,你让我怎么信?”
游淼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什么老相好,他不是周游,可现实是他穿成了周游,用着周游的身份,他觉得脑袋疼,又被刑洄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给激起一些怒意,于是口气也难免冲了起来:“你不相信那是你的事,我行得正坐的端!还有,这里是医院病房,请你不要大呼小叫影响病人。”
刑洄的目光变得更加可怖,咬牙切齿:“你到现在还担心他被我吵到?你他妈不应该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我是你合法老公!我们结了婚的!”他说着给游淼看他手上的婚戒,然后又去拽游淼那只戴戒指的手。
游淼心里一惊,他在医院说自己单身,所以每次进医院前都会把戒指摘下来放兜里,如果被发现没戴戒指,肯定又少不了争吵,于是甩开他伸过来的手,把手背身后,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尽量语气平静:“你不要无理取闹,医院病房本来就不允许大吵大闹。”
可刑洄还是认为游淼是在护着床上那个,于是大步走上前,一脚重重踹翻了床头柜,转头怒道:“你是想我这一脚踹他身上还是我这一枪打他身上?”
他说着把枪口对准了床上的房鑫宇,而房鑫宇因为两人的争吵,加上踹翻柜子引起的动静,给吓醒了,本就精神脆弱,此刻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枪口,瞳孔骤然一缩,猛然一惊,接着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刑洄!你干什么?”游淼疾步上前,不顾危险伸手去抓刑洄手上的枪。
游淼哪里能制服暴怒中的刑洄,在他要夺枪的时候,刑洄把枪口对准了他。
游淼动作登时僵住,心脏往下坠了坠,整个人犹如掉入冰窟,不敢置信望着刑洄。
这一刻他完全确定,刑洄这个人惹不得。
一点都惹不得。
刑洄的气场阴冷至极,眼神刀子一样,嘴唇紧紧抿着,带动了脸上的肌肉也紧绷着,似乎在强力的克制自己说出恶言。
他觉得这个人很不识好歹,又不知死活。
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忍耐度,一次又一次的伤他的心。
从那晚第一次开始到如今,他已经对这个人给予了极高的容忍度,如果换做其他人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可这个人,不仅没点最基本的自觉性,现在结了婚居然还背着他乱搞。
刑洄自认为他是个合格的爱人,能给的,能做的,能答应的,能让步的,只要他能,一定甘心乐意。
只要他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这世界六种性别的人,他随便招招手就能有一个团的人上杆子撅着屁股让他干。
但他偏偏就只要一个周游。
就只要他!
而他就只需要周游能安分守己的在他身边!
可事实却是这个人不是想着怎么从他身边逃跑,就是想着怎么惹恼他跟他吵架,现在还背叛他。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个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冷了不行,热了不行,太关注不行,不太关注又不行。
刑洄想不通。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跟人说爱,怎么就这么多让他心情糟糕的破事?
而他这个人在周游心里到底什么位置?
周游对他究竟有没有一分的喜欢?
刑洄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然他的枪口怎么会对着游淼。
而游淼这一刻张皇着、怒目着、不敢置信着,似乎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委屈,他嘴唇颤颤地抖着:“如果打死我能让你消气,你随便。”
话音落地,病房的门开了,王主任和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嘴里还埋怨着:“小周啊,弄的什么,霹雳嗙啷的,你这样会影……”
“啊!”随着小护士一声惊叫,王主任的话也猛然终止。
两人齐齐僵住,惊恐的看着游淼被一个高大英俊的alpha拿枪指着脑袋。
刑洄一个眼神没给他们,只冷冷命令:“出去。”
然后他收起了枪。
一看他把枪收起来了,王主任也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勇气上来,上前一步,呵斥道:“你是哪来的alpha?跑我们医院撒什么疯?你持枪是违法的!还不赶紧走!不然我报警!”说着招呼游淼,“小周,快过来!”
但游淼只是定定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反应。
王主任有种要上前去拉游淼过来的冲动,于是他试探性的又朝前走了两步,并对刑洄说:“持枪伤害人按照法律能蹲个几年,年轻人你不要冲动毁了自己的前程。”
刑洄冷漠瞥他一眼:“你不够资格跟我说话,滚出去。”
“诶,你这年轻人……”
“王主任,”游淼终于出声,很惨然的表情,“我没事,谢谢,病人昏倒了你们看一下,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他说完快步离开了病房。
“诶?小周。”王主任一头雾水,一听病人昏倒,连忙跑到病床前查看,随后叫缩在门口的小护士,“赶紧救人!”
刑洄则在游淼前脚走的时候,他后脚就慌忙追了上去。
“你去哪?”他语气严厉,“又想跑?”
游淼脸色有些发白,不看他也不理他,快步走着。
刑洄拦住了他的去路,眼神要吃人:“你还甩上脸子了?该发脾气的应该是我吧!”
游淼站在那里红着眼睛浑身发抖看着他,厌恶地说:“滚开。”
走廊并没有很宽,他走去一边,刑洄就追着堵他,甚至伸出双臂,直接把游淼的路堵死。
刚才的吵架的动静已经引来病房其他人探头要看怎么回事,这会子两人直接被一群人围观了。
医院的保安也来了,看见刑洄堵住游淼去路,就上前呵斥:“干什么的?不许伤害我们周医生!”
游淼虽然才到医院三个月,但由于他专业性强,工作认真、态度礼貌,还长得好,所以很快就赢得大家的喜欢。
每次上班下班游淼都会跟保安礼貌微笑打招呼,保安自然认识他,一看他被个高大俊美的alpha欺负,那肯定也要上前阻止。
刑洄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随即嘴角的笑意冷却,强调:“周医生是我的。”
这一眼加上这一句,小保安就没话了。
游淼的脸色僵住了,反感的样子十分明显,他就是不喜欢刑洄这样在大庭广众下宣示什么主权,斜他一眼,双手用力推他一把,绕过他,在众目睽睽下,快步朝楼梯口走。
就是这么一推,刑洄注意到游淼手上没戴他们俩的婚戒,他站着没动,盯着游淼渐行渐远的身体。
他每天上班送,下班接,看到的是这个人手上戴着婚戒。
所以,他在进医院后摘掉了,下班出医院又戴上。
刑洄自嘲的笑一声,像是被一巴掌拍在心脏上,眼睛登时红了,接着眼里浮现狠意,果然他对这货太好了,才让他好了这么肆无忌惮。
刑洄煞着一张脸追上了游淼,拽住他的胳膊,拽紧了,快步走着,不管游淼的脚步能不能跟上,也不管他被拽的踉跄两步有些狼狈。
车子停在后门,自从那晚游淼说爱看后门这条马路上的灯,刑洄每次来接游淼就把车子停在医院后门。
从游淼工作的科室和病房到后门,距离跟前门差不多,步行七八分钟。
“你松开我!”游淼真的有些难过了,这个人口口声声说喜欢说爱,到头来却因为无中生有的小事拿枪对着他,于是愤怒道:“以前的周游一定是脑子有病才想要攀上你这种混蛋!但现在的周游一点不想跟你在一起!你这辈子都别想让我这个周游喜欢你!更不可能爱上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刑洄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不掩目光里的受伤,把游淼按在车门上,捏住他双颊:“没事,我不在乎,我就是把你留在我身边,所以你也死了离开我这条心吧,咱俩这辈子就这么着,看谁能耗过谁!”
他说完开车门,粗暴的把游淼塞车里,随即自己也坐了进去,把车门一锁,然后扯掉皮带。
游淼一怔,惊恐的目光投向他:“你要干什么?这是马路上!”
刑洄似乎完全没听见,蛮力的用皮带去绑游淼的双手,腿还压住游淼的双腿,阻止他挣扎,指纹解锁游淼的抑制手环。
这种行为游淼太熟了,他激烈挣扎起来,刑洄的力气真的大的惊人,他抵住游淼的下巴,怒目圆睁:“你如果想别人围观我干你,你尽管叫!尽管挣扎!”
又警告地说:“我甚至可以在大马路上干你!你试试我做不做得到!”
游淼不动了,眼里的光没了,任凭刑洄将他ba、光,shuang tui 分开,身体肆意被wan、nong。
刑洄是带着满腔怒火和醋火,所以游淼感受到的是痛。
痛的要命。
痛的眼泪流了一脸。
很狼狈,很难过。
像是身体里有一把滚烫的利刃,他被活生生的贯穿、撕裂。
心脏好像也被撕裂了。
游淼屈辱的想,痛死他得了。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莫名的想起大二那年的暑假,他又没回家,找了三份工作赚学费生活费。
那年的夏天特别热,学校不能住,他就租了个200块钱一个月的房子,就一间很小的屋子,就一张床,除了头顶那个小灯,没任何电器,窗户很小,里面跟蒸笼一样,根本没办法住。
他开着门又开着窗睡,有好几次差点以为要热死在里面。
可他撑过来了。
还有一回,他在雪天崴脚了,脚踝肿的很高,但他就是这么强撑着每天上课下课,大学的教学楼,这节课在那栋楼,那节课在这栋楼,有时候几个校区上课。
他咬牙撑下来了。
更有一次,他因为家里的情况,学业上的压力,长时间紧绷着,某天突然受不了了,喘不上气的那种,他不得不跑去学子广场的花园里哭。
那个时候,他想过死,但还是撑过来了。
游淼想,在他人生成长的路上,很多个艰难的时刻他都过来了。
现在,一个刑洄而已,他还能撑不过去吗?
外面的夜已深,行人渐渐少了,小商贩们也开始收摊,车子还在有频率的晃动着。
刑洄去索吻,但游淼已经没了意识,很可怜很乱糟糟的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很脆弱的像是一碰就碎。
刑洄突然就哭了,绷不住的那种,心脏痛得不行,要呼吸不过来似的,抱紧了游淼,闷闷的哭起来。
到家,刑洄抱着游淼给他清理身体的时候才发现游淼瘦了这么多,好像一下子整个人变薄了,仿佛在写着“轻拿轻放。”
他轻叹口气,心情发闷,后悔慢慢爬上心头,这种感觉很不好。
把游淼放到床上,刑洄出了卧室,看客厅里的装扮。
彩带、彩球、玫瑰花和百合花,还有生日蛋糕,一桌子的菜,还有酒,他还弄了条一条横幅上写着“祝老婆生日快乐。”
他亲手准备这一切,但此刻意识到又被自己亲手给毁了。
游淼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全身跟车轱辘碾过一样,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就牵扯全身都痛。
他皱了皱眉,缓了会儿,声音沙哑开口:“……水。”
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刑洄连忙端水送到嘴边,温柔地说:“慢点。”
游淼喝了小半杯就又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起了高烧,整个人烧迷糊的那种。
刑洄有经验了,细心照顾他,给他喂水喂药,又擦身子,游淼渐渐安静下来。
过了有一个小时,处于半睡半醒的游淼突然起身开始呕吐,吐到直不起腰的那种,像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等吐不出东西,刑洄伺候他漱口。
游淼没什么力气的靠在他身上,由着他抱他上床。
“吐出来是不是舒服点了?”刑洄一脸心疼的问。
游淼不理他,翻身,纤薄的背对着他。
小夜灯下微弱的光衬得游淼更像是易碎品,刑洄后悔死了,已经深刻知道自己今天过分了,于是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说对不起。
游淼闭着眼,心如死灰,又是这样,每次发完脾气就道歉,但下次还是如此,真没意思。
“小游,我……”刑洄心虚又理亏,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就紧了紧手臂,抱紧游淼,把脸埋在他颈处,闷闷地又说对不起。
游淼缓缓睁开眼,没什么焦距的盯着一处。
他的冷漠,他的不回应,让刑洄心里更没底,但也深知这一次他真的做的太过了。
哪有人拿枪口对着自己的老婆?
一想到这个刑洄拿枪毙了自己的心都有了,他再次开口:“老婆,我以后再也不乱吃醋了,真的,我答应你。”说完这样保证的话后,又小心翼翼地提要求:“那以后你可不可以别乱抱其他人?”
游淼突然轻笑了一声,说:“你不会改的。”又说:“你嘴上说着喜欢我爱我,却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他绝望似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刑洄的嘴抿紧了,心坠入暗无天日的深渊。
天快明的时候,游淼又发高烧了,很严重的那种。
刑洄不得不叫了贺川来。
贺川觉得刑洄是不是有性、、虐、、待,于是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只是看着全身低气压的刑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惹他,但还是忍不住说:“刑大少爷,就算是结婚了,在床上也不能这么弄,虽然他是alpha,但那里跟omega不一样……反正你不能这样粗暴,你得呵护,不然他怎么受得了啊,这发烧几回了,你不心疼吗?”
刑洄一张脸紧绷着,抿着唇,眼睛看着游淼,大脑一片空白。
他也不想的,但这个人就是有惹急他的本事,让他发疯,让他失去理智。
打了退烧针,两瓶盐水下去,但游淼的烧不仅没有退,反而体温更高,全身变得更烫,呼吸都是烫的,开始发出很细弱的哭声。
刑洄意识到不对劲,着急问贺川怎么回事。
贺川也知道游淼这种状况不对,仔细诊断一番后,脸色变得严肃:“刑洄,周游他不是简单的事后发烧。”
刑洄心头一跳:“那是什么?”
“烧没退,体温高的吓人,像是易感期,但是没有信息素散发出来,”贺川说着问,“我是beta,闻不到,你闻得到吗?”
听他这么一说,刑洄凑近闻了闻,还凑到游淼脖子处闻。
游淼哽咽着,不住的哭,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刑洄的心脏像是被谁捏住,他抱住游淼,这才听清游淼在喊妈妈。
贺川也才毕业一年,看这种状况一时间也没主意,于是建议叫军区医院的专家来,或者带游淼去医院。
刑洄稳了稳情绪:“叫专家来。”他知道游淼每次做完不想被外人看见,去医院,等清醒了肯定又不高兴。
“我叫吧。”贺川说着去了卧室外面打电话。
刑洄看着游淼布满泪水的脸,浓浓的哭腔喊着妈妈,心脏更痛了,后悔将他淹没,他抱紧了些,柔声说:“周游,对不起。”
游淼虽不清醒,但听到周游这个名字,他顿了下,接着纠正:“我……不叫……周游,我叫……游淼。”
他声音很轻,戴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完就有眼泪流出来。
“好好好,你叫游淼。”刑洄给他擦泪,他抚摸游淼的脸颊、脖子、嘴唇,每一处都烫到他的皮肤,他又去摸游淼的腺体,这让游淼惊叫了一声,紧接着像是肺里没了氧气,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仿佛下一秒要窒息一般。
“小游!”刑洄猝然一惊,“你怎么了?别吓我。”
游淼滚烫的身子贴向刑洄,却又在下一秒后皱眉推开,他哭道:“难闻,不喜欢……滚开。”
贺川打完电话了,回到卧室,脸色沉重:“刑洄,刚才专家问了周游的情况,我说了下,专家得出的结论是周游腺体受损,信息素紊乱,他需要……”话到这里,他停住。
刑洄皱眉看他:“需要什么,说啊。”
贺川看着他,知道这人醋罐子,但关系周游的身体,就强调似的,说:“需要找个omega给周游信息素安抚。”
第38章 第 38 章 读者宝们:看着老婆被别……
听到这话, 刑洄眸色一僵,肉眼可见的醋意上涌。
贺川卧槽一声,翻个白眼, 十分无语地说:“这种时候你还吃醋?腺体受损、信息素紊乱可不是小事, 大少爷,你成熟点行不行?”
刑洄看着床上的游淼:“去医院还是……”他皱紧眉头, “那个专家怎么说?”
“人家能怎么说,找不找是个人意愿,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去医院住院用药物治疗。”贺川真就无语至极, “不过我得提醒你, 药物治疗肯定没有信息素安抚效果好,反正你是周游合法对象, 你拿主意。”
他这话说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刑洄这个王八蛋会选择药物治疗, 贺川忍不住在心里骂刑洄有病。
到军区医院, 安排了VIP病房, 给游淼打了镇定剂,后挂上治疗信息素紊乱的吊瓶。
专家诊断后, 跟刑洄说以后好了, 行房事的话不要这么频繁的咬腺体, 更不要执迷灌入信息素, 两A相斥,很容易发生病变。
“刑少校,您的爱人是alpha, 您也是alpha, 是无法标记对方的,您不要过于执着标记这件事。”专家语重心长地说。
刑洄脸沉的要下雨,心情已经下暴雨, 强撑着问:“针药治疗是不是不如omega安抚信息素的效果好?”
“这是必然的,alpha和omega本身就是天生的结合者,一方腺体出现问题,另一方给予安抚信息素会起到非常好的治疗效果,痊愈率100%。”
刑洄心下了然,他不再吃什么醋了,看着游淼半瓶盐水下去脸颊还是通红,就知道他选择药物治疗的话,游淼会多受些罪。
“我们医院有专门释放安抚信息素的医务人员是不是?”他问。
专家点下头:“是的少校。”
刑洄深吸一口气,面露担心:“不会释放什么求爱之类的信息素吧?”
专家:“……呃?”
一旁听着的贺川直接白眼翻上天:“刑少校,医院的医护人员都是很具有专业性的,他们的职业就是安抚。”又科普似的,“联盟医护法律法规明确指出,安抚类医护人员如果私放其他类信息素侵犯患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刑洄满意点下头:“这还差不多。”
“……”
根据游淼信息素味道,找了个匹配度较高的omega医生来,治疗过程是要单独跟游淼待在一起,释放安抚信息素,这个过程一次大概需要十多分钟。
omega医生姓陆,年纪看起来跟游淼他们差不多大,他走进病房就看到除了病床上躺着个alpha,旁边还坐着个alpha,而且这个alpha看起来非常的不友善,攻击性已经显露出来。
陆医生不由有点紧张,疑惑的眼神看向身后的专家跟贺川。
贺川马上叫了刑洄一声,示意他出来。
刑洄看看床上昏睡的游淼,又看一眼这个omega医生,很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出了病房。
房门关上,刑洄就拿出手机看监控,VIP病房没有监控的,但刑洄立马安排,搞了个军用监控放里面了。
贺川有些震惊看他:“你至于吗?”
刑洄扯出一个酸涩的笑,只说:“我要是omega该多好。”
听了这话,贺川沉默了,他稍一偏头正好看见宋欲来了,后面还跟着沈亨。
“你真大嘴巴子。”贺川责怪似的。
沈亨开了口:“不怪你家宋欲,是我非要跟着来的。”
宋欲解释:“巧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一听他俩又吵架吵进医院了,才跟着来看看。”说着看向专注看监控的刑洄,问:“你家周游怎么样了?”
刑洄眉头皱着:“医生正在安抚治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就没从手机上面移开,看到那个陆医生抱起游淼,让他靠在他脖颈腺体处,当场脸色很臭,差点把手机摔了,气不顺的问贺川:“安抚就安抚,为什么要抱着?”他把手机递过去让他看,“你看,这专业吗?别是暗藏私心。”
“你……”贺川都给气笑了,“那个,你不要质疑你军区医院的专业性好吗?这是你们刑家严选。”
沈亨笑:“我说,你真该好好学学生理课了,释放安抚信息素最完美的姿势就是,一方抱着另一方,让其趴在脖颈腺体处,这样可以到达很好的效果。”
刑洄当然知道,他生理课学的不差,他就是小心眼而已。
呕死了。
醋死了。
烦死了。
刑洄的视线重新盯着手机,看着病恹恹的游淼靠在一个omega怀里,再次想,如果自己是omega该多好。
宋欲看着贺川,嘟囔:“你黑眼圈都出来了。”说着又嘟囔:“你都成刑家的家庭医生了。”
贺川摸自己的眼下:“真有黑眼圈了?”听他后面的话,忍不住叹口气:“不是我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沈亨在一旁搭腔:“你是军医出来的,还真属于我们刑少校家的。”
这话不假,联盟最大的军权就是刑家。
宋欲瞪他一眼,沈亨马上笑,并说:“你带你家贺川回去吧,我在这陪着。”
贺川朝刑洄手机上看了一眼,跟沈亨说了句:“那你看着点,别让这有病的醋坛子再打翻。”
沈亨笑出了声,宋欲则拉着贺川走了,贺川这人嘴特不饶人,有时候宋欲挺担心他这张嘴的。
大概有十五分钟左右,陆医生从病房出来了,刑洄拿刀子一样的眼神看他一眼,大步进了病房。
陆医生突然又紧张,感觉到这个alpha气质不简单,气场也可怕,能住特级vip病房,身份绝不简单。
沈亨安抚性地拍了下陆医生的肩膀:“帅哥,辛苦了。”
身为omega被个陌生alpha触碰,陆医生不由皱了下眉,看着沈亨知道这人身份也不简单,于是客气道:“这是我的职责。”说完快步离开了。
沈亨知道这时候不能进病房,又实在无聊,看这陆医生长的不赖,又是omega,就追了上去,够着跟人家搭腔。
“诶,帅哥,我姓沈,单名一个亨字,万事亨通的亨……”
“……我姓陆,单名康字,健康的康。”
omega的安抚信息素果然有作用,游淼的脸色这一刻肉眼可见的不泛红了,呼吸也平稳了不少,刑洄摸他的身子,也没那么滚烫了。
这一刻,刑洄深刻的意识到他作为伴侣,却在爱人这样的时刻没办法给予安抚。在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后,刑洄心里不由变得有些难过。
刑洄上了床,躺在游淼身边,盯着他的睡颜看,脸上病态的白,长睫毛被泪水沾湿,看着还是很脆弱可怜的样子。
他抬手摸游淼的脸,问:“安抚信息素的效果这么好吗?你现在有没有感觉舒服一些?”
紧闭着眼睛沉睡状态的游淼自然是不会回答他,刑洄忍着心中烦躁,把他抱怀里,闻见了那个omega留下的安抚信息素的味道,闻起来像是一种药味,有一丝甜,这个味道他家小游不排斥,不由想到游淼对他信息素味道极其排斥的反应,心脏处涌起一阵酸胀感。
这一天,陆医生一共进行了两次安抚,到晚上的时候还有一次,刑洄脸色沉着,坐在那不动,说不会打扰,说完盯着陆医生问:“你信息素什么味道的?”
陆康有点紧张地说:“茯神味的。”
刑洄没再说话,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亨走了进来,劝:“你一个alpha在这,人家小康医生怎么安抚治疗啊。”
刑洄觉得自己要被醋淹死了,目光想把沈亨连同这个陆康都捅成塞子,但再怎么吃醋,也知道这不是吃醋的时候。
他最后站起身跟沈亨一起出了病房。
坐在病房走廊椅子上,沈亨看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说:“人家是工作,你把他当成药,其实就是药。”
刑洄生硬地说:“我知道,他的信息素味道都是药。”
“是啊,天生的医生。”沈亨说,“爸妈还给起名健康。”
刑洄又开始讨厌自己的信息素了,为什么他的信息素是玫瑰花香?
三次安抚治疗,基本上信息素紊乱的患者都能睡个安稳的觉,症状能减轻一半以上。
这种结果,刑洄还算满意,他甚至希望能痊愈更好。
九点左右的时候游淼醒了一次,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去了趟洗手间,喝了几口粥就又睡了。
刑洄11点多才睡的,他上床搂游淼,才发现游淼的身体烫的厉害,并且在发抖,他止不住心头一震,忙呼叫值班医生。
输液加安抚双重治疗,弄到后半夜,游淼的症状都没有减轻,还出现了抽动状态,哭起来,喊着难受。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刑洄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抱住游淼,安抚性的轻拍他的后背,嘴里说着安抚的话。
“刑少校,这样……”
“嘘……”刑洄示意专家安静,因为怀里的人安静了。
游淼的确是安静了,他因着刑洄的姿势,脸顺势埋在他颈窝,不知道究竟是刑洄的怀抱还是抚摸或者言语,总之,游淼的身体在这一刻肉眼可见的平稳下来。
甚至他滚烫的身子又汲取似的贴紧刑洄,似乎在嗅刑洄的信息素。
于是刑洄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摘掉了自己的抑制手环,开始试探性的一点点的释放安抚信息素。
游淼像是溺水的人忽然吸入了氧气,呼吸正常了,渐渐区域平缓,抽泣声和痛苦声都没了,整个人安静下来,紧紧贴着刑洄。
专家这一刻是有些吃惊的,没想到一个信息素紊乱的alpha会寻求另一个alpha的安抚信息素,这的确是颠覆了同A排斥这个知识点,什么原因呢,难道因为两人相爱吗,专家不由心里做着猜测。
片刻后,他带着陆康和两个医生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陆康就不解地说:“主任,刑少校在释放安抚信息素,他跟他爱人都是alpha,信息素为什么不排斥?”
专家皱着眉,露出同样困惑的表情:“这个……应该属于特例……”事实上他也具体说不上来个一二,这确实有些超过他所学所见所经。
走在陆康旁右边的医生说:“咱们的医学书上写的同a排斥,现在看,教材得改了。”
“是啊。”另外一个跟着附和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刑洄感受到怀里人睡着了,他胳膊有点麻,这个姿势久了也累,就想着把人放在床上,但他稍微推开些,游淼就皱起眉头,发出很细微的不高兴的声音。
刑洄不敢动了,重新把游淼的脑袋拨到他颈窝处,垂眸看他,抬手抚摸他的侧脸,忍不住说:“你不是讨厌我的信息素吗?闻到就吐,熏的难受,讨厌的要命,现在怎么又喜欢闻了?”说着哼一声,“现在不仅喜欢闻我信息素的味道,还让我抱,一推开了还不高兴。”说着叹口气,露出拿游淼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无奈神情:“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我都快被你折磨疯了。”
他声音很轻的,但游淼却好像被说醒了,睫毛轻轻颤了两下,缓缓睁开了双眼,稍稍动了下脑袋,正好跟刑洄柔情的视线碰上。
刑洄的呼吸一滞,有点担心被游淼听到那话不高兴,两人又吵,就僵硬着动作,一句话不说,只跟游淼四目相对,等着他先开口。
但游淼好像还没从昏睡状态清醒,只是睁着哭红的双眼,茫然又迷瞪的看着刑洄。
片刻,他舒口气,重新靠回去,在刑洄怀里找了个很舒服的姿势,脸颊贴着刑洄的胸膛,重新闭上眼睛又睡了。
直到怀里人的呼吸平稳,进入梦乡,刑洄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忍不住笑了声,真的有被他家小游可爱到。
游淼像是一只流浪许久的小猫找到了一处安全之所,就缩在刑洄怀里睡的香甜,似乎到了这里,好久没睡过这样安慰的觉了。
刑洄找个舒服的姿势搂着游淼躺在床上,心口处被游淼的呼吸弄得暖烘烘的,心脏跟着麻麻的,整个人兴奋的没办法入睡。
今晚的游淼让他的心跳加快,他觉得自己要溺死在游淼这样的依靠中了。
刑洄想,如果能一辈子都被这样依靠多好。
游淼第二天十点左右清醒的,头发乱糟糟的,有几根支楞着,迷迷瞪瞪的揉着眼睛,平时冷淡的样子不见了,此刻就显得呆了。
不过等看到刑洄,眼神变了下,随即移开视线。
只这一眼,刑洄就知道昨天晚上的游淼不见了,那个对他抗拒冷漠的游淼回来了。
游淼的信息素紊乱是好了,但是他的腺体还没完全恢复,开了些药,在第五天的时候出院了。
他大病初愈,到家,第一件事却想要去浴室洗澡。
刑洄当即眉头一皱:“你刚好,现在身子还虚着,洗什么澡?这点常识你没有吗?”又说:“我在医院天天给你擦身子,你别这么洁癖行不行?”
游淼的身子确实虚,精神也不好,但没理会刑洄,去了趟洗手间,换了干净的家居服,去卧室躺着了。
自从那次之后,游淼变得很安静,一点不愿意跟刑洄说话。
沈亨他们几个来看望他,他也是沉默着,甚至在卧室待着不愿意出来见他们。
刑洄本以为几个朋友来游淼能搭理他一下,但完全没用。
游淼在出院到家的第三天准备去上班,却被刑洄告知不用去了。
游淼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变得很差:“是你给我辞职的?”不等刑洄回答就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懂不懂尊重我?那是我的工作,你有什么权利给我辞职?”
刑洄深吸了一口气,不回答,只说:“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适合出去工作。”
这句话叫游淼懂了,瞬间火气上冒:“你又要关着我?”
刑洄不想跟他吵架,就又说:“你身体还没恢复,等你好了再出去工作。”
“我身体好没好我自己清楚!”游淼觉得刑洄真的很讨厌,太让人窒息了,什么都要管着他,家里盯出门盯,一点不给他私人空间。
“你清楚什么?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刑洄也有点恼了,“你脸色很差,吃的又少,整天也不说话,你自己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好,你没发现吗?”他心里窝火的要命,到底要他怎么做才能让这个人不这么反感他,他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怎么到了这个人眼里仿佛是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一样。
他之所以给游淼辞职,是因为那个工作又累加班还多,整一个牛马,游淼还不让人知道他的身份,那更会被别人拿牛马使唤。而且现在的游淼看起来真的脆弱的不像样子,他得让他好好在家养一养,怎么也得养胖些,等身体完全好了,跟他商量商量找个轻松的工作。
结果人家不仅不领情,还跟他吵架。
刑洄真的要怄血,烦的要命。
“我在眼里一点好都没有是不是?”他忍不住问,声音里全是委屈,瞪着游淼。
游淼也瞪着他:“没人能受得了你,我要跟你离婚!”
这句话一出,刑洄仿佛当头一棒,将他砸懵,难以相信的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跟你离婚!”游淼的声音带了哭腔,“你刑少校有权有势总不能连婚都不让我离吧?我有权益,大不了你弄死我。”他嘴唇抖着,眼眶里含了一包泪,愤恨的看着刑洄。
刑洄真的受不了了,离婚这两个字仿佛捏住了他的命门,一下子喘不上气来,可看着游淼的眼泪,他就知道就是他死了也不舍得游淼死,可他是想要跟这个人白头到老的。
他在一阵窒息后,头脑发懵的,出于本能的上前抱游淼,抱紧了,不撒手的那种。
游淼抗拒的拍打他,骂他,一遍遍的说着离婚。
刑洄感觉自己的肩膀上一阵湿热,是游淼在流眼泪。
这天开始,游淼彻底跟刑洄进入冷战,不仅不说话,连一起吃饭都不愿意,睡一起也不肯。
刑洄不得不吃饭的时候去一边吃,睡觉的时候睡地板,这次他不会半夜在偷偷爬上床了,因为游淼这一次真的很抵触他。至于游淼不跟他说话,那他就跟游淼说,但一个人说话又有什么生意,最后索性他也不说了。
只要这个人还在身边,刑洄想,就总有软化的那一天。
刑洄早上吃过饭去部队,晚上晚饭前到家,白天他不在家那段时间,是游淼最放松的时刻。
虽然这次还是禁足,但手机、电脑都没没收,他会在刑洄不在家的时候跟周兆生、杜淮林交流。
除了手机上,平时游淼唯一能见到的人是王姨。
这天王姨来大扫除,游淼要帮忙,王姨连忙拒绝,这要是被刑洄知道了要不高兴的。
王姨在收拾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黑袋子,她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不得不去请示游淼这些是扔掉还是留着。
“小游啊,你来看看呀。”
然后游淼看到了刑洄给他准备的生日惊喜,有那个横幅,有生日礼物,还有彩带气球。
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最后说:“扔了吧。”
“哎哟,这个也扔吗?”王姨扒拉着,拿出横幅和礼物,“不扔啦,留着当纪念,你们小两口老了就能看看,多好。”
王姨擅自做主留了下来,只把彩带气球给扔了。
六月的一天,刑洄算算日子,游淼已经两个月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了。
虽然他们俩不说话,不一起吃饭,不一起睡觉,但是却会做、、爱。
自从那次信息素紊乱后,游淼居然不会再做、、爱后吐了,虽然他仍旧排斥这件事,但刑洄强行要了两次后,他除了冷漠处理,也没有其他极端行为,所以刑洄才大胆了些。
这晚到家,他喝了点酒就缠着游淼要他。
游淼在床上别过脸紧咬着双唇一声不吭,在刑洄吻他的时候也是木头一样不做任何回应。
做到最后刑洄觉得这样的爱有什么意思,就退了出来,抱紧汗津津的游淼,问:“你打算一辈子不跟我说话?”
游淼闭着眼睛,沉默。
好像真的有种一辈子不理他的决心。
刑洄心里钝痛,也不说话了。
不过有件事倒是有点欣慰,那就是这两个多月,游淼终于长了点肉,抱起来没那么硌人了。
又过了几天,周兆生居然来了。
游淼不敢相信的望着他,很快就明白是刑洄的作为,不过看到周兆生他还是很高兴的。
周兆生看到他也高兴,一见面就哇哇感叹到底找了个什么对象这么牛逼,住军区大院这么好的小别墅。
游淼没接话,关于刑洄的任何他都不想说。
“你对象到底谁啊?”周兆生很好奇,能住这里的都是军官,他觉得游淼像个有很多秘密的人,这么久没见,看起来更冷淡了,于是不等回答就问:“他对你好吗?”
游淼真不想提刑洄,但架不住周兆生总问,于是说:“不好。”
周兆生卧槽一声,立马横眉冷对:“他欺负你?打你?骂你?还是看不起你?不是,当军官了不起啊,当军官也不能欺负自己的老公啊。”
刑洄的身份地位是不会去见周兆生的,他只需安排下去就可,周兆生这边一直不知道游淼的对象是alpha,到此刻还是认为游淼跟个omega结婚了。
不过周兆生倒是有点注意到游淼的小身板加上身上透漏出来的一丝omega的气质,忍不住会在脑子里想,游淼在床上能干的了他爱人吗。
游淼觉得周兆生的话还是那么多,不由温和的笑了下。
周兆生立刻说:“你可算是笑了,从我进门你就不高兴,我看出来了。”说着问:“你真的过的不开心?你对象真的对你不好?”
游淼抿着唇沉默,许久才说:“不聊他。”说着问起小欣、周婶周叔陈叔徐姐,最后他问了房鑫宇。
不知道房鑫宇的病好了吗,又不知道究竟哪个alpha标记了房鑫宇。
是周兆生吗?游淼不由自主的猜想。
如果是,那要对人家负责,对人家好。
提起房鑫宇,周兆生面露苦恼:“他不理我。”
然后周兆生开始跟游淼说感情问题,说到最后一把鼻子一把泪的。
“我就差把心掏给他了,他还是拒绝我。”
“我什么招都使了,他直接不理我了。”
“你说我这样的找个omega不难吧,他怎么这么难追?”
“他真狠,像个冰块,捂不化的那种。”
“我可难受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话,游淼脑子里居然全是刑洄。
他试图赶跑脑子里的刑洄,但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
说到最后,周兆生叹口气:“我已经在考虑不追了,他那人有点不知好歹。”
游淼犹豫间还是说了:“他肯定有他的难处,他被别的alpha标记了,前段时间信息素紊乱住院了,很严重,很可怜。”
“什么?”周兆生一惊,“什么时候?”
“两个多月前。”游淼说着也叹口气,“所以他不接受你应该是有对象了。”
“他跟我说的他没有。”周兆生眉头紧皱,思想了下,“他是不是被渣男欺负了?”
游淼莫名心虚:“……我不知道。”
周兆生笃定的说一定是,然后他等不急似的,跟游淼告别,说要去找房鑫宇。
游淼追过去,问了句:“他被人标记你不在意吗?”
周兆生脚步一顿,然后说:“不在意,他就是被永久标记,只要他答应跟我好,我就带他去清洗标记,然后结婚。”说完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刑洄以为他叫来了周兆生,游淼会给他点好脸色,但没有,仍然冷冰冰的,真的像一个捂不化的冰块。
距离他们俩的结婚纪念日没几天了,刑洄想,总不能到那天还是冷战吧。
他开始变得焦虑,晚上,提醒的开口:“媳妇,快到我们俩的结婚纪念日了。”
游淼翻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刑洄:“……”
距离纪念日还有两天的时候,刑洄制定的礼物送到了,有一份礼物是用钻石镶嵌做的笔,他已经决定了,等天凉快些就让游淼出家门工作,他想做什么让他自己选。
这次送笔,是上次婚戒的钻石拿来做了几个笔送给游淼,没想到游淼要了,所以刑洄就想再送笔。
不过笔没在纪念日那天送出去,因为头一天接到通知,清水湾发水灾,非常严重,他所带领的部队要立刻前去救援。
夜里的时候刑洄就出了家门,等游淼醒来,看了新闻才知道清水湾受灾严重,又给周兆生打电话。
小欣接的,说他哥去了前线医疗支援,现在生死未卜,小丫头说着哭起来。
游淼面露担心,但还是准备安慰两句,还没开口,就听小欣说:“有个背景可厉害的alpha军官目前也生死未卜,听说他要是出事整个清水湾都得陪葬……”
游淼蓦地心下一沉。
第39章 第 39 章 小游:不是亲,是人工呼……
“……清水湾镇连续遭遇大范围强降水……多处发生泥石流、崩塌……多部门合力救援……”
客厅的电视上新闻不断播放着清水湾的灾情, 游淼在卧室收拾东西。
他给陈哥、刘叔他们都挨个打电话,确定大家都平安才算安心些,不过听着手机那头徐姐和小欣的哭声, 游淼眉头紧皱, 他没办法做到坐视不管。
更何况,穿越到这里, 在清水湾住的那段时间,是他最轻松最自由的一段时光, 交到了朋友, 感受到了温暖。
所以他要去清水湾。
但刑洄的人盯得紧, 肯定不会放他离开军区大院,游淼在思考之后, 给刑名远打了电话。
刑名远的手机号是刑洄存在他手机里的, 当时看到的时候, 游淼还觉得刑洄真是多此一举。
但现在竟庆幸那个王八蛋留了这个号码。
游淼在拨打这个号码之前, 有担心刑名远不会接,毕竟他那样的大人物, 看到陌生号码的话肯定不会接的。
抱着试试的心态, 游淼拨打了刑名远的电话, 没想到那边近乎秒接。
游淼有刹那的吃惊, 就听手机里传来刑名远略带严肃的声音:“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知道刑洄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吗?”
游淼皱眉:“……刚知道。”
刑名远站在窗边,眺望远方, 从他所在的高度, 这座城市都在他的脚下,可这一刻他觉得权利、名望、地位,不过尔尔,
当得知刑洄在前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刑名远的心脏撕开一个口子只觉血往外涌让他差点站不住,但表面还要维持情绪稳定。
倒是廖安一直在一旁哭天抢地的,吵的他脑袋疼。
廖安是看着刑洄长大的,在他眼里刑洄就跟自己亲儿子一样,刑洄但凡有一点不舒服,他都是恨不得替他受。
刑名远想到了刑洄那个所谓的爱人,在他这里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任何秘密能瞒得了他,那个爱人不爱刑洄他知道,刑洄怎么把人锁家里弄得不成样子他也知道,所以人家不给刑洄一点好脸,他这个当父亲的也说不着什么。
不过,现在刑洄生死未卜,这个周游什么反应呢,是拍手叫好还是……
刑名远是好奇的,他那个傻儿子前前后后跟人折腾两年了,也跟人家领了证做起夫妻了,在他生死未卜的状况下,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会有什么反应呢。
从凌晨接到前线的电话,刑名远派了两拨人前去,然后就等着这个周游的电话。
他想,只要这个孩子打个电话,他以后绝对拿这个孩子当儿子看待。
说到这个孩子的手机号码,还是刑洄当时存的。
“爸,你手机呢?”
刑名远看他一眼:“充着电呢。”
刑洄去拿了过来,存上了游淼的手机号,然后拿给刑名远看:“这是你儿媳妇的手机号,我给你存上了,你有事没事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他。”
“?”刑名远皱起眉,“我问候他?”
“你是长辈,他现在跟我领证了,是我们刑家的人了,我们父子俩当然要对他好。”刑洄理所当然,“而且他很害羞,不好意思主动联系你,你就主动联系他。”
刑名远眉头皱的更紧:“你这个长辈问候小辈道理,我是头一次听到。”又说:“他害羞?我看他是压根不把我们父子当一家人。”
刑洄坚持道:“他真的害羞。”
刑名远哼一声,不说话了。
刑洄留在他手机里的号码,他没有删除,当然也没有想过某天会跟这个孩子通电话。
“刚知道……”刑名远重复着游淼的话后,停顿了两秒钟,继续说:“所以,你这是刚知道就给我打电话了,那我这个当爸的倒是替他欣慰,也不枉他那么喜欢你。”
“刑司令……”游淼的后话卡了好一会儿,原本有一肚子的不痛快要说,但知道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于是跟刑名远说了他要去清水湾的事。
“刑洄把我关在家里,不许我出门,还派人盯着,我没办法去。”游淼说,“您能下命令吗?”
刑名远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问了句:“你去清水湾是因为刑洄还是因为别的?”
莫名的游淼喉咙里竟没办法立刻出声回答他,在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回答:“我在医院工作过,想去支援。”
听到这个答案后,刑名远轻笑了一声:“是吗?”
游淼恢复又冷又静的语气:“是。”
刑名远沉默了,过了有十多秒,他开口:“我不能前去,你代我去,如果刑洄他……”后面的话没再说出口,只道:“我会派人亲自护送你。”
游淼是下午两点半左右到的,刑名远派了一个连的兵护送他到达安全区。
在那,游淼见到了小欣,小欣也看到他了,见游淼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慌忙迎了上去:“小淼哥!”
“小欣。”游淼快步上前,“你怎么一个人?”
小欣一看到他又掉了泪,呜呜咽咽地:“小淼哥……我妈一听我哥生死未卜昏过去了,我爸照顾着呢……我偷偷跑出来看看……”
“你自己一个人这样很危险的。”游淼说,“你先回家,我去找你哥。”
“我跟你一块去。”
“听话,我让人送你回去。”
小欣看一眼游淼身后的人群,忍不住惊讶:“小淼哥,这些兵……你的人?”
游淼解释:“是上面派来支援的,我只是跟着来的。”
游淼安排了两个军人送小欣回家,后跟着大部队前往前线。
一路上,游淼心惊肉跳,他第一次亲临水灾现场,一个原本生机盎然的城市,一场暴雨,树倒屋塌,满目疮痍,叫人痛惜。
七拐八绕,军车停了,一名军官上前报告前面道路已经被堵,只能步行。
游淼没有丝毫犹豫下了车,但军官说游淼的安全很重要,不建议他跟着前去。
但游淼已经迈开了脚步,头也不回的朝前走着。
脚下的水已经漫过小腿,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什么地方,他们跟另一支部队汇合了。
“周先生,我们已经收到命令,务必要保护您的安全,所以您还是返回安全区,等刑少校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游淼想说他不是为了刑洄来的,但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只说自己要留下来支援,又强调他懂医疗也曾参与过救灾。
游淼所谓的参与救灾是他大学期间参与过一次火灾现场,还是演习的那种,反正也是参与,而且他们也不知道。
有刑司令的铁令在,都知道游淼是极其重要的人物,就没人敢说什么,只能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危。
从前线人员口中得知,刑洄是跳下水救一对落水的母子被突然暴涨的洪水冲走,同时连也要准备下水救人的周兆生冲走了。
“是被冲去了下游,已经派直升机和抗灾船去搜寻了。”
游淼把那点悲观的情绪压心底,绷紧嘴唇一言不发。
新闻里播报的远不如亲临现场的感受更直观更强烈,游淼微微皱眉,望着眼前这一片浑浊不堪的无情大水。
如果刑洄不幸遇难,那么他就自由了,这是游淼的第一反应,但怪异的是,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叫他的心情舒畅。
在灾情面前,他最坚定的是祈祷祝愿每一个人都平安。
包括在他这十恶不赦的刑洄。
又下大雨了,雨水把整个清水湾再次打湿,湍急的水流无情的朝着下流奔去,淹没一切。
游淼盯着面前的水流发呆,某个时刻,突然一声高呼。
“刑少校安全回来了!”
听到这一句,游淼莫名地心头一跳,紧接着心里莫名地就很安宁,就连那点悲观情绪也不见了踪影。
他悄悄吁出一口气,转身回了帐篷。
刑洄坐直升飞机来的,安排人把惊吓过度浑身湿透的母子送去安全区,转而跟周兆生聊了几句,又派人送他也去安全区。
“少校,我必须留下来。”周兆生钦佩的眼神看着他,却也不失自信,“作为一名医生,而且参与过多次救灾很有经验的医生,您不留下我,是您的损失。”
“你浑身湿透了,去安全区换身干净衣服。”刑洄公事公办地说:“所有百姓和动物都已经安全撤离,我们也要撤离了,你确定留下来?”
周兆生:“……”
装逼失败。
“少校,周先生来了,就在帐篷内。”
一道汇报的声音响起,没等话音落地,刑洄就不敢相信地问:“哪个帐篷?”
小军官手一指,刑洄就朝那跑了过去,很快的那种,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
“诶,少校!”周兆生很没有眼力见的喊,甚至要追过去,被小军官拦住了。
“我们少校要见他爱人,周医生,你还是先回安全区吧。”
周兆生立马好奇:“少校结婚了?”蓦地想起刑洄手上确实带着婚戒,于是又问:“他爱人也是军官?也来前线支援?”
小军官看着他,一本严肃地说:“那可是刑司令和刑少校的宝贝疙瘩,我可不敢乱说,我劝你也少打听。”
周兆生心里嘀咕宝贝疙瘩还上前线啊,他朝那帐篷望了一眼,收起好奇心走了。
雨不小,吹的帐篷噼里啪啦的响,游淼站的有些僵了,呼吸也快呼吸不过来了,刑洄已经抱着他吻了至少五分钟了。
他使劲推了刑洄一把,推开了,冷着一张脸埋怨:“你浑身湿透了,别碰我。”说完又嫌弃的擦嘴巴。
刑洄的心情很爽,爽的不行,竟不在意游淼的臭脸和擦嘴这种行为。
“媳妇,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他嘴角根本压不住,“你是不是很担心我?”说着就又要上手,被游淼去了一旁躲开。
刑洄低笑,伸手还是将他扯过来,揽进怀里:“你身上也是湿的。”顿了下,神情变得严肃:“你不该来的,这儿太危险了。”
“我不是为了你来的。”游淼神情很淡,语调很冷,确实不像是为他来的。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反正游淼是来了,刑洄就感到很幸福。
“是吗?”刑洄垂眸看着他,眼底笑意加深。
雨终于小了些,他们要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迅速撤离,去到安全区。
返回的路上,刑洄的眼神跟平常不一样,游淼第一次见他这种样子,像是上战场打胜仗一样,很有力量,让人很有安全感。
游淼被送到安全区,而刑洄跟部队留在第二线继续搜寻有没有遗留的百姓和小动物们。
周兆生从小欣口中得知游淼来了,等的正着急,一看到游淼就抱他个满怀:“够意思,一听我出事就立马来了,你这朋友没白交。”
游淼现在已经恐惧被男人抱,推开他,皱皱眉说:“我不是为你来的。”
周兆生笑:“别不好意思嘛。”随即又要搂他的肩膀。
游淼躲开,周兆生就说:“你恐同啊?”
游淼没回答,而是问:“你被冲到哪里了?怎么获救的?”
提到这个,周兆生立马激情高昂,开始跟游淼讲,他重点强调多亏刑少校,然后一口一句的刑少校多牛逼多厉害。
“不怕你笑话,一个急流过来,我当场被卷入水底两眼一黑要不省人事,他居然能在那么浑浊的水下把我捞出来,还要顾着已经吓昏过去的母子,”周兆生说着感叹,“他到底是不是人啊?我都严重怀疑了。”
游淼安静听着,并不接话岔。
“对了,我跟你说个秘密,”周兆生往周围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凑近了点,压低声音,“刑少校这个厉害啊,他的裤、裆得有千斤重,你说他爱人不得被顶到肺啊。”
游淼一张平静的脸瞬间红了,别扭的垂下头,不说话。
“真的,我一点不说假,”周兆生感叹,“我觉得我已经是清水湾第一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遇到个这么威猛的少校。”
游淼听不下去了,作出生气的样子:“你什么毛病?盯着人那里看?”
“谁盯着看了?他救人的时候我无意间瞥见的,职业性,你不知道吗,我原来看男科的。”
游淼不吭声,也不想再听了,就站起来要走,周兆生却拉住他:“我还没讲完呢。”
然后他继续讲刑洄的英勇事迹,讲到最后又提他的裤、裆,说:“目测他能有26,我才23呢,你……”说着眼神往下瞟,“撑死了也就20。”
“……”游淼真是无语了,刑洄哪有那么长,他再次站起身,冷着一张脸:“无聊。”
他刚走两步,小欣走了上来:“小淼哥你们聊什么呢?什么 23、20的?”
周兆生立马笑着接话:“年龄。”
“啊?”小欣惊讶,“哥,你都26了,怎么说自己23?扮什么嫩?”
周兆生噎了一下,含混地说:“喜欢,你管得着吗?”然后脸故作一沉:“去去去,别打扰我跟你小淼哥谈正事。”
“你自己谈吧,我累了。”游淼接话。
“诶诶诶,自己怎么谈?”周兆生再次拉住他,“我跟你说,刑少校的爱人也来了,跟我一个姓,不过我没见着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omega,也不知道做什么的,是来前线支援,还是只陪刑少校。”说着问,“你应该认识刑少校吧?他在新闻上出现过,他爱人没出现过,不知道长什么样?”
“你怎么对他这么好奇?”游淼不由皱眉。
“他是我救命恩人啊,听说是联盟军区总司令的儿子,大人物家的宝贝儿子抗洪前线救灾,”周兆生说着再次感叹,“这格局,真不简单,你看从古到今哪个大官舍得让自己儿子上前线。”
游淼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周兆生不在意他话少,从跟游淼认识这人就话少,重要的是这个人懂得倾听。
周兆生环顾四周,看没人,就又提刑洄的私生活:“看样他跟他老婆感情很好,老婆跑前线来陪他,他呢,手上戴着婚戒。”
话到这儿,周兆生不经意间瞥见了游淼手上的戒指,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立刻就认出来游淼的戒指跟刑洄的那个一模一样。
在震惊之后,他说:“游淼,你戒指怎么跟刑少校手上的一模一样?”
游淼的脸刚恢复正常,因这句再次变得绯红一片,幸好天黑,看不真切,他正思考怎么搪塞过去,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周先生,少校他溺水了!”
游淼和周兆生同时一惊,在游淼还没开口,周兆生先一步冲过去开了口:“在哪?快带我去!”
小军官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我找周先生。”
然后周兆生就看到小军官给游淼敬军礼,毕恭毕敬的态度叫他愕然在原地。
游淼恨透了刑洄,要死死远点,更恨透了自己,干嘛跑来这里。
天空又滴答雨了,他看着躺在泥泞里的刑洄,浑身湿透,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因雨而变,变得潮湿,变得可怜和脆弱。
周兆生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忙说:“赶紧心肺复苏!”
他说着就要上前,毕竟他是一名医生,这方面是专业的。
但有人抢先了他一步,是游淼。
游淼利落的跪在刑洄跟前,开始对他实施按压和人工呼吸综合急救措施。
游淼将刑洄的下颌托起,捏住鼻孔,深吸气口,紧贴对准刑洄的口,用力的将气吹入。
可当他这口气刚吹入,正要离开吸气进行下一口的时候,没想到一只手伸出搂住他的腰,一个蛮力强行把他压在身下。
猝不及防的,意想不到的,刑洄的吻落了下来,舌头顶入他的口腔。
游淼在呆了一瞬后,随即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但刑洄整个身体盖住他,他压根没办法使出全力,只得被迫感受这个过于热烈的深吻。
周兆生愣着神反应,周先生是游淼?
游淼姓游啊,不应该喊游先生吗?
就听到围着的人群传来欢呼声,起哄声,等他走近了,挤进去,看到的就是游淼被刑少校压在身下亲的没办法动弹。
周兆生一时震惊的做不出什么反应,就看着大庭广众下游淼被亲的软成一滩水。
卧槽!
游淼是那个周先生!
是刑少校的爱人!
他们是双A恋?!
刑洄的吻依依不舍的结束,对众人说今天是他跟爱人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游淼对众目睽睽下接吻这件事感到羞愤,整张脸涨的通红,感到一阵眩晕,不知道是接吻的原因还是单纯的想干脆原地昏过去得了。
刑洄兴奋急了,又扬声说:“在这天,我老婆亲我了!”
他像个没脸没皮的疯子,而游淼则像个已经没了任何知觉的红番茄。
因为游淼的人工呼吸,刑洄多年以后想起来都坚定那是游淼第一次主动亲他。
游淼却很无情地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跟他说:“不是亲,是人工呼吸。”然后他就会很羞涩的主动凑过去,“这才是亲。”随即笨拙的去吻刑洄的唇。
当然这都是多年以后的事了。
但现在,好像除了刑洄幸福的不像话,游淼的恨意都溢出眼底了。
他在这晚,他们的一周年领证结婚纪念日这天,对刑洄的厌烦更上一层楼。
灾情结束后,刑洄以为他跟游淼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但是等回到家,一切归于冰点,游淼的冷漠程度比之前更甚。
游淼又不跟他说话了,即使整天待在一起也不曾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不曾对他笑过。
这种沉默不讲话,冰着一张脸,就好像他们俩是仇人一样的日子让刑洄心烦意乱,几度想要发火,但硬生生忍住了。
直到天气渐凉,游淼才愿意跟他讲话,而讲话的原因是刑洄说他可以出门了,也可以去工作。
于是游淼就问:“真的?”
刑洄立马眉头一皱:“肯跟我说话了?”
游淼抿了抿唇,又不吱声了。
刑洄这时候像是从游淼又不跟他讲话就积压的怒气一下子点爆了:“我一说你可以出去了你才肯跟我说话!如果我一辈子把你关在家里,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跟我讲话?”
游淼看着他,负气一样:“是。”
刑洄深吸一口气,没了理智:“那你就别出去了!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一辈子不跟我讲话!”
听到这句,游淼的情绪瞬间被挑起:“你答应我的让我出去!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又痛批:“你这是违法!”
“在A市我就是法!”刑洄说完摔门而去。
第40章 第 40 章 小游第一次喊老公
刑洄出了家门, 脸上的怒气就消失了,逐渐冷静下来。
他想,要不就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关家里一辈子算了, 明明他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 偏偏还是这么不听话,甚至吃了亏遭了罪, 愣是不见有改一点。
所以,刑洄就想, 关着吧。
任凭他哭, 他闹, 他要跑要死要活的,也要关着他。
可在楼下走了一圈就又清醒了, 如果这样关下去, 他们俩的关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甚至可能会弄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到时候周游可能会恨死他。
刑洄抽了两根烟,深呼吸好几下, 给王姨打了电话, 让王姨早点来, 主要是看着游淼, 有什么情况要及时汇报,安排完,他才去了训练基地。
王姨到的时候, 游淼正在看医学书, 这让王姨忍不住说:“小游啊,你这都结婚了可还像个大学生,而且是医学生。”
游淼算了算, 如果没穿越的话,今年他研三了,他会继续深造读博,目标是研究免疫系统类的疾病,减轻妈妈的病痛。
但现在他却被个男人关在家里,每天不定时的挨操。
游淼心里呕的难受,他后悔刚才跟刑洄吵架了,他气昏了头,没控制住,那个人吃软不吃硬,如果真的关他一辈子怎么办?
想到这个可能性,游淼神色一变,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他真的不该惹那个混蛋的。
王姨是过来人,一看小两口就又闹过节了,做完手上的活,端了榴莲给游淼,开始跟他找话题聊,聊了几句就劝起来。
“你们这才结婚多久啊,不到两年,还是新婚期呢,正是磨合的时候,有个小吵小闹正常,但是呢,床头吵架床尾和……”
王姨絮絮叨叨的,拿游淼当自己孩子似的交代个没完。
游淼在她身上看到了他妈的影子,巧的是他妈妈也姓王,所以他对王姨很有亲切感。
说着说着王姨话锋一转就开始夸刑洄,这样的话术游淼都会背了,每次两人吵架,王姨是先劝他,后各种夸刑洄的优点。
游淼则安静听着,不会发表任何看法。
就算刑洄在王姨、在安叔还有沈亨包括刑名远等他们每个人那里的评价都很高,但在他这里,刑洄就是个恶人。
他恨刑洄。
可他却也决定,今天刑洄到家后,会主动跟他说话。
晚上八点半,刑洄到家的,往常他都是六点左右就到了,但是因为今天吵了架,他在训练基地多待了两个小时。
基本上每天的早饭和晚饭是刑洄做,午饭那顿是王姨做,今天刑洄安排王姨做好晚饭再走。
所以到家,他以为晚饭是王姨做的,就打算去厨房看生了什么热来吃。
但没想到,游淼在厨房,他穿着个围裙,在用微波炉热菜,见刑洄来了,就说:“马上好。”
刑洄是受宠若惊的,同时觉得不对劲,愣愣的,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一向冷冰冰的老婆在给他热菜?
刑洄想,菜里该不会下毒了吧?
可下一秒就想,就是下毒他也要全部吃光。
“傻站着干嘛?端菜。”游淼把热好的菜递过去。
刑洄伸手就接,差点给烫到。
清炒豆角和清水煮挂面,挂面坨了,这是晚饭。
刑洄本想质问王姨就给游淼做这样没营养的饭菜,但当听到游淼说是他做的,震惊的同时更受宠若惊了。
刑洄放在桌子下的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痛感清晰,不是梦也不是幻想。
他在内心告诉自己要高冷的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体贴老婆,但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一顿饭吃的心脏怦怦跳,嘴角都咧到后脑勺,整个人晕陶陶的,感觉很不真实。
但其实游淼只是想出去工作,不得不做了顿饭,又主动跟刑洄说话。
所以看到刑洄的表情,他抓住机会就提了这事。
“我天天待家里很闷……”游淼耷拉着眼皮,难得服软,“我想出去工作。”
吃的一滴不剩的刑洄正心满意足,听到这话,就立马懂为什么老婆突然温柔了。
可是,他都已经主动服软了,作为老公有什么理由拒绝,而且原本刑洄就是打算让游淼出家门的。
“我给你安排个工作怎么样?”他看着游淼建议道。
游淼抬起眼皮看他:“我想自己找。”
刑洄眉头一拧,用了几秒克制自己的表情,语调平和地说:“你没学历没资历还不肯让人知道你是我老婆,你找什么工作?找来找去都是累死累活的底层工作,跟你说实话,我不舍你做那样的工作,你是我刑洄的媳妇,你的身份地位要做就要做轻松的。”
游淼感到憋屈,可他知道好不容易这人松口,如果再不顺着,搞不好又不让他出门了。
不过,游淼是真的不想要刑洄安排的工作,十分抵触的那种。
刑洄一看他沉默,就有点担心游淼是不是又要不理他,又要跟他吵,这么想着就做出让步,语气尽量自然地说:“工作上你有头绪了?所以不要我安排?”
游淼听他这样说,便顺着他的话:“嗯。”
刑洄闷闷地不高兴:“你想做什么工作?”
“清水湾度过这次灾情,正在恢复建设中,灾后防病防疫很重要,我想去那里工作。”
“清水湾距离我们住的地方那么远,开车来回要两个小时,”刑洄眉头皱的更深,“再说了,上头早派人去了,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我不是去凑热闹,是想参与,再怎么说我在那住过一段时间,大家都对我很好……”游淼说着带点商量,“你让我去吧,我真的很想去。”
刑洄看着他,灯光照这游淼的眼睛,清澈明亮,睫毛微颤的打下来一道阴影,又显得很乖。
人都说,两个人过日子,胃里心里总要有一个满的。
现在,他胃里满了。
刑洄轻叹了口气,即使很不高兴,但还是同意了。
其实,前段时间所谓的关家里,是指游淼不许出军区大院,他可以自由的在军区大院活动。
所以,游淼就是在军区大院学会的开车,还是刑洄亲自教的。
虽然过程中两人有吵架,但最后是以一场车、、震结束吵架。
而游淼因为害怕再次在这里做这种事,以很快的速度学会了开车。
游淼两地来回奔波上班,刑洄跟着,因为他不放心别人送,就亲自护送。
这一年的冬来的似乎比去年晚,都已经十一月份了天还没有冷,不过早晚温差挺大的。
昨天晚上折腾的厉害,早上起晚了些,游淼着急出门,外套没拿就要出门,被刑洄拦住,拿了外套才牵着手一起出门。
已经上班快四个月了,刑洄头一次抱怨,说自从游淼上了这个破班,晚上做、爱的次数少了,时间也缩短了。
游淼坐在那,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不搭腔。
刑洄偏头看他,衬衫脖领处的两个扣子没扣,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上面是他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这一刻,他的心情又舒坦了。
游淼是在清水湾镇卫生院工作,跟镇政府挂钩,周兆生也被收了编的,但他拒绝了。
游淼劝他的时候,他笑游淼天真,又说游淼被老公保护的太好了,不知道官场险恶。
那时候游淼没懂,但如今在镇卫生院工作四个月,他开始懂为什么周兆生会说那些话了。
游淼刚换上白大褂,正要出诊,同事陶哥跟他说主任找他。
游淼微微皱下眉,去了院主任办公室。
是为了周兆生的事,游淼猜测,果然到了那,主任一见到游淼就说:“周游,你那个本家周兆生你到底去说了吗?院长那边等着呢,你今天就去,别推了。”
游淼说:“主任,我得上班。”
“上什么班?给你放假。”主任说,“工资照发,你现在就去。”
游淼神色肃然:“主任,院里组织给60岁以上老人免费体检是好事,但为什么体检后让他们去指定地点再花钱做检查?而且每个人还要买几千块钱的药?周兆生的父母两人光买药就花了三千多,他是医生,清楚自己的父母身体状况,他来讨要说法,我觉得没什么毛病,我们院给人家一个说法就是了,为什么说人家闹事,还让我去劝。”说到这儿,他问,“主任,请问你和院长让我劝什么?怎么劝?我不知道,麻烦你告诉我。”
主任给他这一通话噎了一下:“……他就是想讹钱!而且我院的工作是上面安排的,还能害了老百姓?”
“上面?”游淼轻笑一声,“哪个上面让60岁以上的老百姓花大几千块又是检查又是拿药的?主任,虽然我来这里时间短,但你不要拿我傻子。”
听了这话,主任当即脸色一沉:“周游,注意下你的言辞,上面,当然是你摸不着够不见的上面!”说着冷笑一声,“院长给你这个机会让你表现,你知道是多大的荣誉吗?你知道院长他上面有什么人吗?”哼一声,“说出来吓死你!”说着叹一口气,“好了,你小年轻的我知道有脾气,但是机会来了,你要抓住,难道你一想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小破镇上当个卫生院的小医生?吩咐你的事,别这么多问题,去做。”话到这里,忍不住白他一眼,目露嫌弃地说:“要不是看在你跟那个周兆生认识,你想做都轮不到你。”
游淼冷冷拒绝:“我不稀罕,你另请高明吧。”说完摔门走人。
主任给他气的破口大骂:“你以为院长留着你真重视你!不知好歹的蠢货!”
周兆生对卫生院其他人一律不见不理,只有周游能说得上话,所以院长才留着人,目的主要劝周兆生。
等把周兆生解决了,再让周游滚蛋是必定的。
主任这么一想,就歇了脾气,给医务科主任打电话,让他给周游放假。
自从游淼到这里,顺理成章的以周游的身份开始生活。
潜移默化的,他也开始把自己当成周游。
周兆生老跟他开玩笑说是本家兄弟,周叔周婶对他也特别好,特跟他亲,所以他们喊他小周、小游或者周游,游淼都欣然接受。
接到放假通知,游淼就知道是院办主任的意思,他拿上外套走人。
买了些礼品去看望周叔周婶,顺便给周兆生提个醒。
“我会怕他们?”周兆生嗤一声,“他们现在是怕我,所以才让你来劝我。”
“我不是来劝你的,我是让你小心点。”
“放心,我心里有数,怎么,他们还能弄死我不成?”周兆生说到这儿一笑,“再说了,有你这个刑少校的爱人罩着我,我更不怕。”
游淼的身份卫生院没人知道,这是他跟刑洄要求的,之前抗灾的时候,除了救援的部队,和周兆生他们,也都是瞒着所有人的,甚至连刑洄的身份也是一块瞒下来的。
当然灾情过后也传出来几种说法,有人说联盟军区来了个大官带着老婆一起来抗灾,有人说是带着情人来的,还有说是带着两个来的,更有的说真正的大官没来,来了两个小年轻充门面。
传闻各式各样,真正实打实的还真只有周兆生一清二楚。
毕竟刑洄救了他的命,他又亲眼目睹刑洄跟游淼接吻。
看到人家恩恩爱爱,小日子过得甜蜜,周兆生忍不住跟游淼请教,怎么把刑洄那样的人吃的死死的,把小日子过得这么甜蜜的。
游淼看傻瓜似的看他,眼神又好像在问周兆生从哪看出他跟刑洄甜蜜的。
周兆生等了一会儿,就说:“这么小气?传授一下经验都不肯?”
游淼有一瞬间的茫然,他跟刑洄压根不甜蜜。
周兆生看他还是不说,就带了央求:“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把他那样的人追到手行不行?”
游淼皱了下眉,否认:“我没追他。”
“得了吧,在我面前还不好意思,这事鑫宇早告诉我了,是你先追的人家。”
游淼不知道怎么说,就岔开话题问:“你跟房鑫宇怎么样了?”
“要是有进展我还请教你啊。”周兆生很苦恼的样子,这次换他沉默了。
周兆生看起来真的很为情所困,游淼也是真的不善于解决情感上的问题,最后只得讲:“我没有经验,而且我跟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周兆生想起之前游淼被禁止出家门这事,恍然的拍了拍脑袋,关心问:“他对你不好?”
游淼垂下眼眸,没回答。
周兆生啧一声:“说啊,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游淼抬起眼眸看他一眼,摇摇头:“没有。”
“那之前怎么不让你出家门?”
游淼坐在那,再次沉默,也再次垂下眼眸,半响说:“不知道。”
“不知道?”周兆生拔高音量,伸手扒拉他,这一下,他看到了游淼微微敞开的衣领下一些情、欲过后的痕迹,忙收回手,顿了顿,“你这人虽然没明说,但我确定了,他就是对你不好。”说着呸一声,“看错人了!还以为是什么好人,原来是欺负我兄弟的坏东西!”
游淼轻轻扯下嘴角:“不聊他了。”
“不行,必须得批判他!”周兆生愤愤道,“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这么差劲,其实你想啊,谁家好人起名字叫刑洄,跟行贿谐音,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卫生院那些混蛋一丘之貉!”
游淼抬眼看他:“……名字是人家爸妈起的,你不要乱说。”
“你还心疼他?”周兆生切一声,下一句就说:“其实我也就敢偷偷骂两句,就算想替你出气,估计我也使不上劲,他一声令下,能让人把我剁碎了。”
游淼笑了下:“出什么气,我挺好的,你别乱猜想。”说着转移话题,“饿了,我去看看婶子的馄饨包好了吗。”
到十二月份的时候,天终于冷了,还迎来了一场大雪。
游淼要起床去上班,被刑洄一把拽回被窝:“你要是去上班,我现在就开始干你。”他的手圈住游淼的腰。
两人都光着,真要做那事,分分钟的。
游淼反感的皱了下眉,但因为怕他真的做,就只得躺他怀里不动弹了。
跨年的时候,原本说的是回去跟刑名远吃顿饭,上次回家还是中秋节,但刑名远那边有要事,就没回去。
刑洄跟游淼过了二人世界,从早上做到晚上,一整天没下床。
等游淼再睁开眼,刑洄人不在,留了便条,说有个饭局。
虽然现在游淼不吐了,但心理上仍没办法接受,他的性取向不会因为被另一个男人上而改变。
游淼一动,就牵扯那里不适,他气的恨不得骂刑洄祖宗十八代,就没见过这么频繁做的禽兽。
既然禽兽不在家,游淼决定出去,周兆生实名举报了卫生院,牵扯出从上到下的医疗腐败,动静闹的不小。
他实在不放心,必须得去找周兆生。
游淼看着被打伤的周兆生,又听小欣说对方的势力有多厉害,有多惹不起,还说周兆生可能会坐牢,神色严肃。
关于他在卫生院工作的事,即使被领导穿小鞋,被同事孤立,游淼也不曾跟刑洄说过。而且刑洄派的人应该没有了解到这些,不然以那人的脾气早杀进卫生所了。
游淼的事能尽量不想跟刑洄有牵扯,但此刻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周兆生的事跟刑洄说说。
周婶跟游淼抱怨周兆生太能惹事:“小游啊,你是不知道,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毕业,医学生啊,一毕业就去了市医院,到了那看不惯科室主任收红包,就举报,你说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他举报人家,好,市医院干不下去了,去县医院,到了那没几天,又看不惯医生区别对待病人,跟人吵起来,最后留在咱镇上卫生所,我跟他爸天天交代,让他老老实实干,混个媳妇,好了,干了有三月,又惹事了,说卫生所欺骗中老年,当着院长的面,把桌子掀了,你说有他这么能作的吗?”
说到这,周婶叹口气,“那时候我跟他爸没到六十,现在六十了,轮到我们被骗了,骗就骗呗,又不是只骗咱们家,镇上六十岁以上的人多得去了,大家都被骗了,人家都不吭声,你说你逞什么能?”
周兆生听不下去了:“妈,你不懂别乱说!政府、医院从上到下联合起来忽悠60岁老人体检买药,这已经不是一家两家花个几千块钱的事了,多少年了,还这样!都腐败成什么样了?如果没人发声,他们只会更肆无忌惮,以后不知道还会想什么主意再从老百姓口袋里掏钱呢!”
他说着开始愤愤跟游淼说买的那些药,成本几块钱,卖给那些中老年,一盒药就好几百,贵的上千,一买就是三个月一疗程。
“周游,你在卫生院就真的一点不知道吗?”
游淼确实不知道,因为跟周兆生走得近,那些人怎么可能让他知道,自从上次拒绝主任,他就被整个卫生院孤立了。
“以前我确实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游淼说,“兆生,想让他们知道害怕,要让更上面的人知道,所以你放心,我回去就跟刑洄说。”
哪知说完这话,周兆生笑了声:“跟他说?哼,那我死的更快。”
游淼误以为他还在因为刑洄对他不好那事,就解释:“他对我没有不好,你……”
“他对你好不好,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我不管,也管不着!”周兆生语气很冲的打断他。
“哥,你朝小游哥撒什么气啊?”小欣听不下去了,“又不是小游哥参加饭局。”
周兆生哼一声:“那谁知道,他们两口子是不是一伙的?”
游淼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什么饭局?刑洄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跟他睡一个被窝能不知道?”周兆生还是很冲,看游淼就跟仇人似的。
“兆生!”周叔走了进来,呵斥,“你疯狗啊,逮谁咬谁!”
周兆生不说话了。
游淼理解,并不生气,但他疑惑,于是说:“兆生,这里面的事具体什么情况,我确实不知道,我只问一句,是不是刑洄参与了?”
周兆生看他一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今天晚上要请个大官,那个大官就是你对象。”
游淼从周家出来就给刑洄打电话,这期间刑洄有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他没理。
所以当他的电话拨过去,那边秒接。
“你怎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在哪呢?我看定位你又去清水湾了?”
一接通刑洄就一通抱怨。
游淼不答只问:“你在哪呢?”
“参加个饭局,”刑洄说着声音愉悦,“怎么?想你老公我了?”
游淼轻哼了声,情绪明显不悦:“你派人来我接我,我要见你。”
刑洄一顿,立马欣喜出声:“媳妇,那我去接你,咱回家。”
“不,我要去见你。”游淼说着提要求,“我到了那,你要先假装不认识我,可以吗?”
“你还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
“没有,”游淼打断他,放缓了语气,“刑洄,你答应我这一次行不行?”
刑洄当然答应,游淼肯用这样的语气喊他名字已经足够让他幸福了。
到了某高级会所,因为刑洄安排了人护送,所以游淼一路畅通无阻到包间。
一个偌大的圆桌,坐满了人。
游淼一眼锁定的是刑洄,后扫视一圈,其他人不认识,但卫生院的两位他知道。
院长和主任看到他都是一愣,主任立马狗仗人势的站起身呵斥:“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嗯?”刑洄脸一冷,刀子一样的眼看过去。
主任立马像只对主人敞开肚皮讨好的狗:“中校,这是我们卫生院的,就一刺头,这就让他滚蛋!”于是他继续狗仗人势让游淼滚蛋。
游淼无视他,朝刑洄走过去。
刑洄一看老婆来了,都想上手抱了,但答应了,只能忍着。
“诶,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让你滚!”主任走过来拦住他。
游淼说:“我来找人。”
“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一桌子有你能找的人吗?”主任横眉冷对,耀武扬威的。
刑洄差点拿枪崩了这老小子,居然这么跟游淼说话,他站起身正要开口,游淼先一步:“主任,我是来找我老公的。”说着手绕去刑洄的腰间,这样亲密的动作让在场所有人怔住,尤其院长和主任脸刷的没了血色。
刑洄因这一声老公被喊爽了,游淼又搂他腰,差点硬了,正要回抱,就见游淼掏出了他腰间那把枪,重新看向已经吓破胆的主任:“你一直说我没背景没关系,弄死我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不好意思,”说着枪口对准他脑门,“你们巴结的这个混蛋是我合法老公。”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