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第 61 章
民宿的美人榜单大屏幕和绿老师差不多高，更新的那一瞬间，其他人的排行消失，只剩下问号那张脸。
这次有的不仅是身份信息，还有一张新照片。
如果说，身份信息绿老师可以自我安慰有重名，那么看到照片，绿老师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新照片是穿着黑色T恤的上半身照片。
额前黑发微分，锁骨潮湿，眉眼间弥漫水汽。颊边湿润的碎发别到耳后，造物主偏爱的完美五官暴露无遗。
紫色眼瞳压着冷漠不耐，微微抬眼看向镜头。
表情还是绿老师最熟悉的叶宓式臭脸。
再看身份信息——
顾秦逸顿了顿，“什么新闻？”
这次，没人给世界静止的机会。
：臭脸小猫
呼吸急促、心跳也过快。
好吧，这不能怪叶宓。
“你看这个，是不是我眼花了，这个……”
真人比照片冲击力更大。毫无疑问的造物主宠儿，让人心惊的美丽。
资本家纪礼嫌弃地皱眉，什么老式板砖。
这事能怪叶宓吗？
即使脸有所差别，但给人的冷漠安心感始终相同。
顾希玉捞过手机，刚打开，铺天盖地的震动消息差点让他扔掉。
“啊啊啊好烦，问了好多家店，打印店排期已经排到一个月后了！打印好的也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发货。”
“幸好我手快提前买了，他真的好美，我要贴在天花板上争取一觉醒来就能看到这张脸。”
消息只看到一半，叶宓的手机彻底死机。
卧室门没有完全关闭，原本闷热的预备雷雨天气转变为大风，叶宓勉强回了一条温听棉的消息。
纪礼不悦地皱了皱眉，对自己方才的走神。叶宓的脸是很有冲击力，但他不至于两三分钟都没反应过来。
“绝对隐私的单人宿舍已经准备好，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入住。”
“会长去干嘛？怎么又回去了？”
叶宓很适合黑色。
：有没有联系方式？
绿老师的脸红成番茄，在叶宓的注视下后退了好几步，还碰到地上的盆栽，差点摔个底朝天。
这种标题这几天不知道出现几次了，每次都是博人关注的猜测式骗人，稿子还是AI润色写的。
裴斯越定在原地。
纪礼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重新回归，转头吩咐X去备车。
恰好，摄像离线，直播直接切成固定机位，也就是正对着美人榜单的机位。
脑海里同时浮现两张脸，戴眼镜和不戴眼镜的叶宓。
：这是在干嘛？节目组发疯？
美人榜？
他推开门，“尽快出来。”
温听棉：什么打算，别让我猜……
然后收到了温听棉狂轰滥炸后的冷静。
绿老师猛地蹲在沙发背后，脑袋已经成了蒸汽机。
“我看他走路都不利索，生病了？”
“今天天气也太糟糕了。”
嗓音艰涩道：“纪总，A-z大楼被围了，很多人堵在楼下，要求……”
裴斯越捕捉到关键信息，也看见了学生会拿着的最新海报。
A-z大楼门口乌泱泱一群人，全是闻着味过来想要见真人的狂热粉丝。
自动忽略掉第一条，顾希玉接着下滑，看到越来越多的论坛帖子，还有群里的消息。
这些都是写在合同里的，叶宓没有拒绝，他站起来，一直恍惚的X终于回过神，他先是低头看手机，最后又忍不住看叶宓。
“换部新的。”
心神摇晃，裴斯越深呼吸，又一次回到办公室。
民宿这边直播都是固定镜头拍摄，拍摄嘉宾有单独的摄像老师。
接近下午五点，学生会结束工作的时间。
消息实在是太多，打开手机都卡了三分钟。
绿老师挣扎地把脸埋进膝盖，无声呐喊。
冷漠疏离和极盛容颜的冲击，极易让人心生妄念。
又一次和顾希玉对视，两兄弟之间只剩下沉默。
叶宓把合同又往前推了推，提醒：“没问题的话，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
眼睛红了一片，说话也说不清楚。
这就是叶宓脱眼镜的样子？
原本喊裴斯越的学生有些奇怪。
锁骨附近打湿的黑色T恤，白色绳子吊着一枚浅金色戒指。照片里的人眼尾微微上挑，沾染水色的五官无法柔和本身冷淡的气质。
“哥……！！”
叶宓还没有回复他的消息，K握紧手机。
居然真的是叶宓。
……
：是叫叶宓吗，好小猫的名字
“……”
沙发外露出颗红番茄脑袋，绿老师在这个静止的世界缓慢移动，耳朵放大像天线一样竖起来。
A-z大楼，K还在工作间，美人榜单更新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办公室的电话已经被楼下安保打爆。
“就那个，叶宓，美人榜。”顾希玉急得不行，他恨不得把手机怼到顾秦逸脸上。
密密麻麻的消息，顾希玉突然意识到什么，滑动的手指一滞，终于点开第一条，曾经被他认为是博人眼球的新闻。
正在喝茶看报纸的顾秦逸听见楼上兵荒马乱的动静，他抬头，自家蠢弟弟拿着手机冲下来，屁滚尿流的样子就像是被人追杀。
发生什么了？丧尸爆发世界末日？还是第四天灾？
原本还疑惑绿老师怎么突然脸那么红的弹幕瞬间失声。
即使顾希玉对美人榜不感兴趣，但还是很烦这种博眼球的骗人标题。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叶宓：我有打算
莫名其妙的情绪已经完全盖过丢脸的羞耻感。
：是这个吗？[图片]，我好像遇到过他
绿老师的脸迅速泛红，他用手去挡，脸还是红得不行，美人榜单上的问号居然是身边再熟悉不过的、朝夕相处的人。
灰尘浮动，这间临时用来当做见面地点的卧室难免安静得过分。
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K神情远远没有先前的慌乱，他给叶宓发了消息，抬眼看向落地窗外，那块静止的大屏幕。
两个学生会成员兴奋地聊着天从眼前路过。
回想到情人节当天，家教良好的裴斯越从未做出过抢人舞伴这种事。一切似乎都是气氛促使，叶宓也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此时弹幕里大部分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楼底下，无数人仰望着这张照片。
“……”
“结束了？”
门外的人忙得热火朝天，有人抽空和裴斯越打招呼。
算了，工作哪有不累的。
纪家别墅。
……
————
叶宓欺骗了他的感情。
顾希玉刚玩的就是尸潮爆发的末日游戏，代入感太强，一时间还有些觉醒异能杀丧尸的兴奋。
整个直播间无一人打字，直播人数却蹭蹭蹭上涨，从五百万变成不能被计数的亿开头。
纪礼注视着眼前这张脸，压下汹涌的欲念。
温听棉：来我这里，别跟纪礼走
——A-z美人榜突然更新，问号身份曝光？！
叶宓多次否认自己不是问号。
他重新戴上了眼镜。
……
是叶宓。
这一举动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世界的喧嚣涌上。
似乎在叶宓面前，纪礼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像是一个笑话。
：？？
纪礼解开衬衫纽扣，随意：“随他们去。”
：最新消息，他是德尔曼学生
“嗯，猜的。美人榜单那么快又更新了？”
星网上铺天盖地的讨论，叶宓同款黑色T恤已经卖爆，那一枚戒指更是被一抢而空。
姓名：叶宓
为第一时间了解到事情真相，顾希玉先把最新的新闻读了一遍。
叶宓的眼睛很漂亮，透过屏幕直击绿老师心灵。
“美人榜能不能更新更多照片，孩子真的馋。”
裴斯越揉了揉眉心，伸手打开门。
没法再回复，叶宓走出卧室。
裴斯越靠在办公桌椅上，想到明天的工作又想叹气。
顾秦逸视线回到报纸上，却没有多少心思继续看。
突然，顾希玉意识到什么，慢慢变得安静。
顾希玉语无伦次，语气都在颤抖。
……
“嗨，会长，快过来帮忙！”
裴斯越再次看一眼门牌，确认他不是一打开门就来到一个爱上班的世界。
“……”
叶宓比他想象中的更有商业价值。
刚沉浸式打完全息游戏的顾希玉趴在床上，手边是许久没动过的手机。
原本沙发背面缓慢下沉的脑袋又探出来，绿老师又看到叶宓的脸。
：不是，有人说美人榜单更新了？
“哥，我，你看见了吗？那条新闻，”
美人榜单无预兆更新，问号那张脸再次霸占整个榜单屏幕，论坛的帖子疯了一样刷新。
年龄：18
走出一段，纪礼回头，发现叶宓还在摆弄他的手机。
平时敬业的摄像看绿老师后退，镜头跟着移过去，最后镜头也结实地摔了个底朝天。
X靠在墙边等他，“这边人已经全部清退。”
他咬牙：“哥，你早就知道了。”
雷声轰隆，乌云遮蔽的太阳光线变得静谧，昏暗的雷雨天气似乎就要来临。
机器人勉强维持秩序，安保没办法，动用大喇叭循环喊话，说明人不在这里，仍不能阻止这群疯狂的人。
可恶。
即使之前就有过猜测，猜测坐实的那一刻，裴斯越仍感觉不真实。
叶宓的手机已经卡得发烫，打开没一会儿就完全死机，动也动不了。
这种天气，也不知道叶宓在干什么，有没有想他。
纪礼凝神，“我送你回去。”
原本这时候应该下班的学生会自发地聚集了很多学生，其中还包括一些已经放假回家的部长。
——就在刚刚，A-z更新了美人榜单，问号的名字叫叶宓。
贪婪阴湿的视线黏在身上久久不散，叶宓面无表情地想。
什么打算？
当然是戳穿这个虚假世界的打算。
第 62 章 第 62 章
继A-z大楼被围得水泄不通，联盟时间八点四十分，德尔曼和塞弗西斯也相继沦陷。
【避雷！叶宓根本不在塞弗西斯！！】
：到底是谁在浑水摸鱼？这时候就不要骗人了好吗？？大家都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
：你们这种疯狂扒人信息的行为很可怕，他之前一直都没有露面，不就是不喜欢被人扒吗？
：现在再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信息都满天飞了，大家只是各凭本事而已
【别吵了，给大家看小叶戴眼镜的样子，也很萌ww】
……
下午四点开始的闷雷到现在，台风吹散闷热的空气，这场雨最终还是没有下起来。
非常真实的世界，然而世界观乃至身边的人，又荒谬地虚假。
心理咨询室和美人榜单几乎同步出现，迄今为止一共有30多位院长。
信息看起来乱且多，但所有信息都在往叶宓猜想的方向靠拢。
视线里，他离他的阿芙洛狄忒越来越近，月光下圣洁美好的脸庞，简直是世间最美艺术品。
这样礼貌的用语只能换来对方贪婪和更接近的道歉。他们看向他的眼神不仅仅有疯狂的喜欢，更有强烈黑暗的占有欲。
他拿出一把锋利的蝴蝶刀，伸手去割绳子，也不清楚威亚是粗制滥造还是蝴蝶刀太锋利，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绳子已经断了。
K忍不住提醒：“可以先去吹头发，不然明天容易头疼。”
叶宓却也同时开口：“你……”
叶宓没有摘下眼镜。
“…！总之就是改名了。”
“抱歉，我来这里，拍摄。”
不清楚K在忙什么，还戴着工作时候的半指手套，手背青筋，粗糙的指骨若隐若现。
：抱歉，中间手机死机没来得及回消息
叶宓仍旧没什么表情，“你想拍我摘下眼镜的样子？”
他会尽他所能去帮助叶宓，就算叶宓最后的选择是离开，也没有关系。
这群人对他的痴迷究竟源于什么，是写在代码里，还是对美疯狂追求的本能，对他的喜欢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慢吞吞拿起水杯，又慢吞吞喝水。没有完全擦干的头发水滴浸在毛巾上，掉到锁骨里，才又敷衍地擦一擦。
他不打算换手机，也不是因为钟情专一念旧，而是手机卡一点，可以多一点借口不回消息，减少一些没必要的社交。
叶宓无法将K讲述的人和他见到的绿老师联系起来。
不管他说什么，对方都会无条件答应。甚至他莫名其妙要他们去死，这群人也莫名其妙答应，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就像游戏里只要触发关键词就会弹出来的对话框。
喉结滚动，他在吞咽口水，“你好，能把窗户打开吗？”
“对了，”K把一个事实提出来，“我查了这些年心理咨询室的院长名单，”
叶宓也在看K，“你好像瘦了，”
比起纪礼查不到几句话的信息，绿老师的经历几乎是透明的，查起来很简单。
“不不不，”男人疯狂摇头，痴迷：“不摘眼镜也很美，”
所以K的消息也在最下面，叶宓用了搜索才找到。
叶宓仅仅思考三秒就停止，再想下去就要牵扯到人生三大哲学问题。
“最近训练强度有点大，”K碰了碰脸颊，解释。
K有点难为情，说不出那句比格脏话。
K：A-z那边有事，所以先挂了
K：事情怎么样？
K把目前查到的信息都发给叶宓。
“这样。”
K看向叶宓桌子上的空调控制器。
偌大公寓变得安静，叶宓看了眼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远处还能听到鸟叫。
换位思考，叶宓并不能觉得他做到和K一样，并且这还只是叶宓生活里被K照顾的一部分。
K还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露他的需求。叶宓有些惊讶，回复：当然可以。
叶宓已经很累，那些无关紧要的话还是留到下一次。
这是同一个人？绿老师这些年是被夺舍了吗？
“没事。”K看了眼叶宓的头发，“还在滴水，再擦一下。”
叶宓不是假人，谁对他好他能感觉到。温听棉看到的和他想的、说出来的完全是第三方视角。
叶宓打了个哈欠，睁着眼说瞎话：“已经快干了。”
K觉得叶宓对他很好，叶宓也同样认为K对他很好。
叶宓也没什么不能看的，点了接受。
叶宓：“……世袭制？”
“过分天才的大脑让他认为在学业上继续深耕也没意思，所以他接过当时父亲的位置，成为心理咨询室的院长。”
……
他和K已经很久没见。
男人愣了一下，旋即脸红脖子粗，气息逐渐变得疯狂。
叶宓收到一张图片，开头就是密密麻麻的绿字。
现有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叶宓画了关系图，又把重点标在某个人脑袋上。
男人晃神，神色渐渐疯狂：“阿芙洛狄忒…，打开窗户，”
心中最黑暗的欲念被勾起，他举起相机，缓慢地靠近窗户。
原本确实打算说真心话的K：“…。”
叶宓看着桌子上没喝完的水。
叶宓的表情让K最终把话咽了回去，“我要说的就这些。”
叶宓心里的厌恶控制不住地溢出，他转身，男人看见他即将离开的身影，更加疯狂地说：“你不信？”
这间公寓的装修风格和温听棉的黑白性冷淡风高度重合，室内格局也差不了太多。
叶宓看向几乎趴在窗户上，想要用相机破窗而入，结果失败的男人。
K转移话题，“上次的事…”
平时看起来很靠谱的叶宓，其实在生活上是微妙懒惰的性格。
K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也是这时候他才想明白叶宓当初对他说的话。
这群人似乎真的意识不到，大半夜吊着一根绳子出现在别人窗口，是一件冒犯且违法的事情。
纪礼送来的新手机躺在一边，叶宓刚洗完澡，浑身累得不想动弹，像一块纸片，软绵绵倒在沙发上。
叶宓思考：“你上次说，心理咨询室前身叫人类小样研究所，……”
叶宓：很顺利
幸运的是，叶宓在德尔曼被攻陷之前回到纪礼准备的公寓。
K训练的强度也不低，每天训练结束洗澡再跑去蛋糕店，搜罗周边好吃的食物。
男人痴迷地盯着叶宓的脸，却没有再动手中的相机，他绅士地想要得到叶宓的允许，“我可以，为你，拍摄吗？”
“我可以马上割断！马上！请等一等我，请你，”
叶宓一边思考一边用毛巾机械擦拭，等他再次回过神，K已经挂断通话，发过来一条消息。
一天过去，叶宓习惯性在备忘录里记录信息。
“他以前被誉为德尔曼天才，小学连跳三级到初中，一年时间完成初中学业再次跳级高中，高二那年保送德尔曼，十五岁完成硕士学业。”
不知道听过多少次的回答。
K已经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
第二个处理的消息，是之前没看完的温听棉信息。等叶宓全部回复完，已经是晚上十点。
“嗯。”
这样的反差，大抵只有K清楚。
：现在可以打电话吗？我想打电话
虽然各种身份信息已经被爆得差不多，叶宓还是习惯性戴着眼镜。
叶宓揉了揉眉心，“谢谢。”
“……？”
叶宓没说话，他放下水杯，也摘下眼镜。
有谁会闲着没事每天带那么多蛋糕饼干零食？
很可爱。
K点头：“大概率。”
K秒回。
“打扰你了。”
视频里，叶宓还戴着眼镜，慢吞吞得看起来像一块不爱动弹的Q弹果冻。
接通电话，K先是完完整整地看一遍叶宓，最后松一口气，又说：“你没事就好。”
绿老师坦荡得都没想过遮掩。
通话接受，K那边光线昏暗，只能模糊看清楚脸的轮廓。
原来是这句话。
窸窸窣窣的动静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一阵不加掩饰的闪光灯。
K愣了一下，叶宓反应比他快一点，“你先说。”
叶宓：“那你为我去死好了。”
恋爱世界，美人榜单、心理咨询室……
叶宓是帮了K开解情绪。但叶宓每天兼职、上课、训练三头跑，忙得吃不上饭或者吃饭时间缩减是常有的事，有K在，叶宓几乎没有饿过肚子。
K手指紧了紧，肩膀微微紧绷，模样稍显局促，“好，我先说。关于上次的事，”
叶宓站起身，接了杯水。
快要一个月没见，K瘦了不少，气质变得更成熟，脸部线条也更为瘦削凌厉，西装包裹下的漫画身材十分有资本。
K认真地说：“你对我很好，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查了那么多天，所有信息都在向[恋爱世界是虚假世界]靠拢。
“当初绿老师接手心理咨询室，认为人类小样研究所不好听，他觉得这群病人不像小样…”
如果所有人都是数据库里没有意义的一串绿码，那他的确不需要再对这些人有什么多余情绪。
“当然，亲爱的，”那张英俊的脸通红，还保持着现有的体面，急切道：“我什么都能为你做。”
[“温听棉觉得你对我不好，给我添了很多麻烦，事实上我根本没在意过这些，因为你也对我很好。”]
水流夹杂着窗外窸窣的动静。
不到一秒，通话弹了过来。不清楚是不是手滑，K打的视频通话。
不吹冷风的话，头发迟点干也没事。
“你很美，我可以为你拍摄纪录片吗？”
窗外夜色宁静，外界的喧嚣似乎都和这边无关。
之前温听棉和他说过，纪礼的父亲，也是一名[幻想症]病人。在心理咨询室接受治疗后转到私人医院，最终选择吞药结束生命。
暖色台灯点亮，K坐在床边，身上还是白天那身西装。
“你说话，非常好听。”
窸窸窣窣的动静，K站起来开灯。
“如果这是你的命令。这里是三十层，割断威亚的绳子，我很快就可以为你去死了，亲爱的……”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什么都能为你做，请为我打开窗户好吗？”
“嗯，”K进入状态，“我去查了，主张改名的是绿老师。”
也许是怕打扰他，K就算是再心急，也只有在下午美人榜单更新之后给他发的两条消息。
这简直是噩梦。
退出备忘录，手机的消息很多，叶宓先给K回复了。
叶宓终于看向窗外。
说真的，叶宓悄悄松一口气。被表白太多次，他已经本能应激。再也不想听到谁突然跑过来说一句，叶宓我喜欢你。
新手机就在一边，叶宓还是打开那块被人嫌弃的老式板砖。
吊着威压的男人很慌乱，一头金色卷毛，说的联盟话也不太标准。
：没事，你没事就好
私密性的确很好，叶宓目前还没发现跟踪的人。
绿老师16岁接手心理咨询室，目前在德尔曼官网上年龄是27岁。
：看见了请给我回复[小狗等待.jpg]
服从性测试第一步。
K：“你要说什么？”
即使没有全脸，他的缪斯仍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他语气平静道：“你喜欢我，什么都能为我做？”
以前他会不耐烦地说：“你打扰到我了，请离开。”
暗着，没开。
但是男人没有死。
三十层下面有个隐形平台，一直在楼下候着的保镖冲出来控制住了男人。
这是叶宓测试的第三次，很遗憾，结果依旧失败。
第 63 章 第 63 章
骚扰的男人被保镖扭送离开，送往联盟警局。
因着时间仓促，叶宓公寓在30层，并非单间。为了应对紧急情况，X和其他保镖都在29层轮流守夜，正好也看见了吊着威亚的人。
29层的透明防护平台，倒是在这时候发挥作用。
“嗯，事情都处理好了。楼下的保镖还在清场，发现的人并不多。”
X按了按耳机，给纪礼汇报叶宓情况，最终还是没有把其他事情说出去。
X从小在科切斯黑市长大，被灌输的三观并不正常，如果不是保镖这一身份的束缚，他会一枪蹦了那骚扰叶宓的男人。
纪礼基本了解情况之后就挂断电话，X看着手机新换的屏保。
那是叶宓的新照片。
他们只是陌生人。他想换个更熟悉的人在身边有什么问题？叶宓有时候根本无法理解恋爱世界里阴湿怪的脑回路。莫名其妙喜欢他，莫名其妙质问他。
摸鱼时间结束，心理咨询室慢慢来了几个病人，同事AB回到工作岗位，绿老师看着那一排排灯泡，开始思考如何让叶宓回归正常生活。
比格再次红温。
：谁先上桌？
“只要是这张脸，随便你说。”
纪礼看了眼窗外的X。车窗车门已经关闭，X的身影在视野里模糊成一个点。
他们很久没见了，即使昨天打过视频，K仍觉得这是他们一个月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叶宓没有戴眼镜，阳光下的紫色眼睛熠熠生辉，K替他打了把伞，“有点热，这个给你。”
被换掉的X。
X声音低哑，身上还散发着室外的热气。
叶宓真的受够了。
“手机怎么没换？”
群聊“我真没招了”已被管理员叶宓修改为“精神智障康复医院院长（包接送）”
【A-z拍新宣传片了？有没有知情人出来锤一下】
按照他了解的恋爱世界尿性，为避免出现盘子被人哄抢的情况，叶宓看向X，“我只吃前面这三个，剩下的撤走。”
[楼主回复：首先我见过真人，小叶的美貌毋庸置疑，但你那句话也太恶心了。以后小叶谈恋爱了你是不是还要说起码没谈恋爱的时候是属于我们的？和你们这些自恋牛头人说不通]
今天有叶宓的排班，但叶宓现在都没来。
倒带美人榜？只要有他一个人知道就够了，这样叶宓就能轻松回来上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X：“纪总说，你要换掉我。”
纪礼顺着视线过去，看见叶宓手边的那块板砖。
态度一点也没变，还是熟悉的叶宓。
“叫的快送，”K把叶宓塞进车里，生怕叶宓热坏了。
K微微弯身，看着车窗的那一条缝，确保声音能传到叶宓那里，他语速很快：“我和另一个同事换了，今天开始我在你身边。”
：谁先上桌？
叶宓抬了抬眼皮，“纪总连换个保镖都做不到，换不了我的手机也是情理之中。”
X还穿着同款黑色T恤，情绪收放自如，他收起手机。
X沉默，最后妥协。
绿老师抱着膝盖，他当着叶宓的面贴海报、他让叶宓为他跑腿买叶宓周边，
一个上午的拍摄时间，A-z已经准备好叶宓的新住处。
[楼主回复：小叶本人也不会喜欢你这种言论]
不会的。
1.塞进去；
纪礼语气隐隐不悦，他不喜欢叶宓不按照他的安排做事。
他想多看一会儿叶宓，但即使摄影棚完全清场，还是阻止不了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车辆稳稳停在拍摄基地前，纪礼时机掌握得非常好，叶宓拍摄也需要脱眼镜。
叶宓瞥他：“这也需要我问，纪总是不是太没用了点。”
绿老师义正言辞：“因为我让他居家办公了。”
论坛里再次盖起高楼。
[层主回复：因为大家都不想小叶被人提前看见，算是一点占有欲？那一刻，他是独属于我们的]
：你怎么进去的？天杀的A-z，下次这种事能不能提前招募？
拍摄结束的叶宓回到保姆车，车上的纪礼消失不见，叶宓看见另一个熟悉的人。
叶宓：1
K不和叶宓坐一辆车，车窗降下来一点，他能看见叶宓的眼睛。
【这世界一定是一本以叶宓为主角的恶俗狗血万人迷文】
经纪人：别管，已发疯
：真人更震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上班摸鱼也不妨碍经纪人在论坛浴血奋战，誓死捍卫叶宓塑料袋的性别——啊啊叶宓又能打又聪明，你们这群人不准嬷叶宓！！
没换他买的新手机。
“为什么换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K应该是被临时叫过来的，身上穿的不是和X一样的制服，而是简单的T恤，裸露的皮肤泛着蜜一样的光泽，手臂硬邦邦的。
“K？”
把叶宓塞进车里只需要两步。
纪礼手中的佛珠又回来了，微笑：“睡得好么，今天公司会给你找另一个公寓。”
纪礼手指微凉，陌生的指腹触感让叶宓忍不住皱眉。距离靠得太近，他甚至能感受到纪礼身上的温度。
两个人说话期间，办公室里的绿老师愣了又愣。经纪人也一言不发，回到位置上喝中药。
————
……
群聊“有眼不识泰山”已被管理员绿老师修改为“恭迎叶宓回宫”
手机震动一下，绿老师思索间拿起来，看见群聊里叶宓发了条消息。
他的表情很疑惑，似乎是真的想不明白，“所以让我过来问你。”
绿老师蜷缩成一个球，有声呐喊。
“叶宓，我很开心。”
原本低头看手机的叶宓被阴影笼罩，古龙冷香袭来，纪礼抬起他的下巴。
叶宓不习惯浪费食物。
2.关上车门。
K买了叶宓最喜欢的奶茶，还是德尔曼那一家。
那丑陋的黑框眼镜拿在手中，纪礼从原本的愠怒状态脱离，情绪甚至称得上愉悦。
叶宓的说话方式，他实在是不喜欢。
这样难听的啊啊啊已经持续了一早上。
“你这样，喜欢你的X会伤心呢。”
叶宓的早饭是X准备的，桌子上摆了很多种类的食物，叶宓接过机器人递过来的筷子。
纪礼转动佛珠，“K是温听棉那边的人，恐怕你还得问过温听棉，”
开贴的楼主是正在茶水间摸鱼的经纪人。
叶宓睡得并不好，一晚上都在做恶心的梦。
一觉醒来，不管叶宓愿不愿意接受，他都得承认恋爱世界主角彻底变成了他。
冷笑：“…你还挺会安慰自己。”
“是因为小叶的事情吧，小叶长得真的很好看。”
：……
叶宓无奈：“就这么一段路，我在摄影棚吹的也是空调。”
X：“这不太合适。”
同事A羞涩捧着脸，看着心理咨询室挂着的大画像，感慨：“真的很漂亮呢，工作能力也很强。”
论坛好几个升起来的高楼，整个世界已然陷入名为“叶宓”的万人迷病毒。
会有人觉得叶宓不对吗？
他们都没想到问号会是叶宓，昨天爆出来之后惊讶了一晚上，也很尊重叶宓，群聊里没怎么提这个。
叶宓有这张脸，做什么都会被溺爱。
没等叶宓做出反应，车窗关闭，车辆启动，K上了另一辆车。
……
想法出现的那一刻就被绿老师否决。
叶宓：“……”
群聊“恭迎叶宓回宫”已被管理员绿老师修改为“我真没招了”
：向来大漏勺的A-z这次居然一点风声没漏出来
纪礼看了眼手中的眼镜，轻笑，脾气还挺大。
“给我换个保镖。”叶宓的诉求很直白：“我要K。”
两个人视线交流，绿老师办公室传来一阵痛苦的werwer尖叫。
叶宓眼皮跳了一下，这个收拾可能并不是他想要的收拾。
不行，太危险了，叶宓影响力太大，这么多人的记忆他可动不得。
绿老师：“……”啊啊啊
X是纪礼身边的人，纪礼想把矛盾推到他这里？
[楼主回复：别咯噔了，小叶根本不记得你们叫什么]
门外，一群人看着绿老师站起来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X：“吃不完会有人收拾。”
黑发微微泛着紫色的闪，水色眉眼清晰映出冷倦。瞳孔深紫，皮肤极白，勾人心魄的美丽。
叶宓很直接：“那换个合适的人来。”
叶宓摘下眼镜，洗脸洗漱，手机弹出消息。
下午是约定好的拍摄时间，叶宓坐进车里，毫不意外车里还有一个纪礼。
同事B顿了顿，“他不会来上班了吧，早上我看到门口很多堵他的人。”
同事A也回过神来，有些遗憾：“对喔，那以后是不是很难才能见到他了？”
“以后会来的。”他绿老师想保的人，就没有保不住的。
叶宓起身，X一直低头看他，视线就像胶水，黏上了甩不开。
叶宓没什么要带的东西，倒在沙发上完全不想动，他喝了一杯凉白开，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
同事A欢呼：“哦哦！那太好啦！”
[层主回复：我咯噔什么？我说的只是大部分人内心的想法，你该不会是没见过真人破防了]
同事A：这是在干嘛？
“下次不需要准备那么多。”
叶宓先一步下车，头也不回地进了拍摄基地。
【大家可以开始期待了，小叶拍新照片了】
叶宓伸手，纪礼比他动作更快地摘下他的眼镜。
他的威严不复存在。
嘴巴挺利。
群聊“心理咨询室”已被管理员绿老师修改为“有眼不识泰山”
……
叶宓看向X，拍摄的衣服已经换下来，他穿着最家常的T恤黑裤，模样很惊讶，“你没和纪总争取么，”
X顿了顿，叶宓的眼睛仿佛有魔力，像是紫色漩涡。
“真遗憾，我还挺喜欢你的。”
第 64 章 第 64 章
X红着耳朵走了，看样子是去找纪礼算账去。
整个房子安静下来，叶宓总算能安静喝完一杯水。
桌子上时钟滴答，德尔曼时间15:25:34，A栋某个寝室。
“叶宓离开我们的39h46min，”云澜倒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一张纸，纸上洇出ToT的哭痕。
ToT
“没用的云卷，快想想办法。”
现在能见叶宓的只有一些手段极端的变态，要是云卷也是变态就好了，还是正常人的身份限制了他们。
ToT
云澜藏在绷带下的脸很失落，“抱歉。”
叶宓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毫无留恋地离开。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被跟踪，收拾完跟踪者也在定时换住处，这群人怎么找到他们的？
双子心灵感应，对视一眼又别开。
他的精神体白蛇及时卷住叶宓的身体，嘶嘶地吐着信子。
双子一人一边，把人围住了。
叶宓很瘦，长期受伤导致的营养不良让他几乎没什么困难地就被双子环抱。
世界安静，云卷继续肝ddl。
如果条件再好一点，叶宓的伤口就可以得到更好的救治。
松动石砖被踩过，一滩恶臭的积水飞溅，空气中夹杂着铁皮房的铁锈味，昏暗无光的地下街道正发生暴乱。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云澜捏住云卷的鼻子，同时屏住呼吸。
云卷“你拐走了他，他会讨厌你。”
云澜用精神体把地上的云卷卷起来，破窗跳下，结果又在楼下被围追堵截。
“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孩子？”
“老大！城南那边完全被攻破了！”
肌肉虬结的光头挥舞着手里的刀具，眼部鼻梁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口中不停谩骂。
最后撅着嘴倾情献唱：“没用的黑手党，”
云卷：“……”
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尖锐陌生的味道，这是双子从未见过的场景。
“老大要活人！”
“黑手党，黑手党，科切斯第一的黑手党，没用的黑手党，写作业的黑手党，”
全是这几天ddl积攒下来的，十份。
一黑一白身影轻巧落在屋檐。
“以后就知道爱情有多廉价。”
这场前往主星的逃亡旅程，双子轮流照顾受伤的叶宓，担心其他没有好全的伤口受到感染，绷带不能再用，他们给叶宓换了宽大的卫衣，多数时候把叶宓揽在怀里，用帽子挡住叶宓的脸。
最后是云卷按照记忆里见过的抱人姿势，僵硬地把叶宓整个抱在怀里，试图用体温温暖叶宓。
“让让、让让！能不能不要霸占公共通道，人都没法走！”
“这孩子呀，一直都挺犟，真是可惜那张脸了。原本很受欢迎的呢……”
云卷伸了个懒腰，“好了，今天的收尾工作到此结束。”
声音接近，云澜顾不得那么多，带着云卷跟上叶宓。
云卷：“他很有主见，想做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干涉的。”
五分钟后，云澜直直坐起身，从胸口和小腿附近拿出子弹，“好恶毒的枪法，走马灯都走了五分钟。”
老式星舰颠簸是常有的事。
……
除了部分痕迹深重的伤口，其他伤口以奇迹般的速度恢复着。双子手微微托着叶宓脑袋，看着绷带缓慢松开，露出完整的脸。
混混齐声：“是！”
叶宓在他们怀抱之间，双子并不会抱人，一个人抱着叶宓上半身，一个人抱着下半身，姿势十分别扭。
云澜：“心爱的人有了危险，还在这里写小组作业的黑手党只有你一个。”
云澜：“他也会讨厌躺尸的废物。”
叶宓打断：“我已经拒绝很多次。”
审判庭的工作口号还贴在他们胸口。
浑厚嘶哑的男声重击耳膜，云澜带着云卷躲在巷口，清晰听到急促的心跳呼吸声。
因为叶宓也同样是[覆面系]。
楼下。
时间紧急，云澜带走了叶宓，还有他的废物哥哥，借着流民的身份登上一艘破旧的民用星舰。
说完，云澜十分人机地哭了两声：“呜呜。”
……
狂扁胸口，可能性35%
房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快，再不走他们两个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他们被下套了。
少年双子在老谋深算的地头蛇面前终究略逊一筹。
酸臭的味道靠近，耳边只余震耳欲聋的心跳，双子呼吸几乎共振。他们紧紧抱着叶宓，一致把叶宓的脸藏在怀里。
“真的要更新了吗？啊啊啊这就是我偷渡去主星的动力，”
-那么让人难过的结果还是不要列出来了
自从两个活爹来了蓝星，云家每天都在领着人上门道歉赔偿。
明的不行，来阴的是吧。
掐人中，醒的可能性的5%
一个温润的声音劝道：“别这么说，那位朋友是受伤了，这样抱着也是避免二次伤害。”
几乎全身绑着绷带的人猫在地上，紫色眼瞳冷静，做口型：“跟我走。”
云澜看着躺尸的云卷，心里快速下判断。
叶宓现在在干嘛呢，云澜幽幽站在叶宓房间门口，即使那已经空了一天没人在。
流浪汉不屑：“藏得真严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绝世美人。”
星舰上人员混杂，双子既要照顾叶宓，也需要脱离眼目去联系云家。
“父亲，您吃一点吧，我们很快能找到医生。”
云卷和云澜在下一个转角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某栋破旧居民楼的三层。
云卷捉过旁边乱跑的精神体，“值得提一嘴的事，目前我们工作的群众投诉率是100%。”
心快跳到嗓子眼，云澜的袖子被扯了扯。
身体被严密包裹，叶宓听见箭雨破空的声音，有血滴在他的脸上，苍白的唇沾染血色，紧接着他的眼睛被捂住。
云澜思考：“电棍的温度，应该也算。”
一群脑袋五颜六色的人跑过巷口，光头提醒：“都给我找仔细点！找到了看我不敲碎他的脑袋！”
“叶宓叶宓，今天又收拾了一群人，很快这里就能恢复平静了。”
云卷掏出枪，砰砰两声，云澜胸口和腿中弹，木板一样倒在地上。白云在旁边转悠一圈，像是在挑选合适的位置，最后选择趴在云澜脑袋上cos懒羊羊的脑袋。
下城区爆炸声频频，窗户被震碎，云澜强撑着站起来，骂了句脏话。
三层的一栋住户灯仍然亮着，双子很有礼貌地敲门，门没开，双子继续有礼貌地敲门。
逃亡第四天，星舰停靠星球X-001，这也是双子和云家约好的接头地点。
云澜：“区区十份。”
科切斯自有一套完整的黑手党体系，为避免黑手党之间相互勾结，也为了解决黑手党之间的纷争，联盟和黑手党共同建立审判庭。
“攻破就攻破，赶紧让人回来。”
叶宓在后面打了一个x。
星舰里味道杂乱，血腥味汽油味，还有长时间不洗澡的酸臭味，混杂在一起十分酸爽。唯一好一点的是，像他们这样身份不明的人很多，蒙面的更是不少，他们的打扮并不算显眼。
流浪汉大声嚷嚷，他身上夹杂着酒气，没人想触他霉头，一个男人赔着笑脸：“抱歉抱歉，这就让开。”
云澜旁边跳出来一朵白云，跟着主人一起探头看向云卷的作业。
……
云卷忍了又忍，实在忍无可忍。
叶宓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他的身体非常不好，体温高得吓人，却又冷得发抖。
云澜客观评价：“他并不喜欢我们。”
蓝星地头蛇为非作歹、坏事做尽，这次审判庭和联盟想要一举剿灭，双子带着任务混进来历练。
审判庭成员皆为智械生命，且统一采用覆面机器人。也就是说，审判庭成员是多胞胎机器人。这个年纪的双子蒙个脸就能毫无痕迹地混进去。
让云澜写能喜提德尔曼挂科退学套餐。
敲到第三下暗号，门开了，双子像两只叽叽喳喳的麻雀挤了进去。
白天，年幼的精神体幻化成绷带，遮住叶宓的脸。晚上，双子一前一后把叶宓锁在怀里，听着叶宓微弱的呼吸声，双子前所未有地懊恼。
双子计划把叶宓带走，叶宓现在不答应没关系，后面他们会说服叶宓。
云澜找了出门前备的药，按照药效给叶宓服用。
又是这样。不管是多么严重的伤害，不出一周，他的身体也会自动复原，尤其是他的脸。
这份失落不能让他一人承受，云澜突然很想痛击队友。
客厅铺了地毯，中间坐着一个安静的男生。
简言之，双子一致认为今天的执法工作内容非常完美。
云卷：“闭眼行为无语的概率是25%，生病的概率75%。”
叶宓的冷静和理智已经超脱正常人，不管是初见还是现在，叶宓都没改变过。
……
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叶宓中途醒过一次，尚未好全的身体声音困倦沙哑：“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到时候和我们去主星怎么样？我们一起玩呀。”
事实证明跟着叶宓没错，五分钟后，他们脱离了地头蛇的追捕范围。
低头的双子没反应，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共同想法，这张脸，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云卷：？
他愣了一下，原本在考虑要怎么处理叶宓伤口的云卷也看过来。
这是街坊邻居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叶宓的毁容是全身永久性烧伤，蓝星的医疗水平有限，必须去主星才能得到好的治疗。
云卷补充：“他不喜欢任何人。”
“就剩这里没找！来几个人！”
“今日清扫计划完成。截至目前，蓝星地头蛇清扫进度58%，”
……
混乱的背景音里，一只黑色蜘蛛正在结网。蛛网之上，是它今天捕捉到的猎物。
他反应极快地抽出手枪，手枪反而以一种独特方式被扯袖子的人收缴。
他写下记录：三天后脸恢复，没有任何烧伤痕迹。
云卷：“专业课没上过几次，作业不会写的废物闭嘴。”
“这他妈的，刚刚的审判庭兔崽子跑哪儿了？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挖出来！真他妈晦气！”
云澜：“是的。”
记忆被时间拉回x年x月，蓝星地下城区。
一黑一白的斗篷分开，云卷抱着叶宓穿梭急行在破败的房屋之中。
然后他脑袋旁边插着一把亮着寒光的匕首。如果不是云澜微微偏了偏头，那把匕首就要正中眉心。
那找事的流浪汉路过，嗤笑：“小年轻，真是有情饮水饱。”
因为叶宓太嫌弃他们，双子只坐了五分钟就离开，距离他们离开蓝星还有三天，他们还有三天可以说服叶宓。
现在是晚上八点，本来就寂静的街道因为暴乱更加安静。
这是目前联盟政府标准的扶贫房。一室一厅带厨房独卫，不到50平米的房子干净整洁。
后来星舰上有人退房，舰长以拍卖的形式出售这间房，双子买下了。
有了密闭环境，叶宓的伤口恢复得更好，但清醒的时候还是很少，多数时候都只能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是他们，然后再闭上眼。
-说服叶宓的可能性是0.01%
白色云朵配音：“乌拉乌拉，”
听街坊邻居说，叶宓原本长得很好看，但在上个月的意外中毁容了，就一直像他们一样绑着绷带。
双子离开，叶宓仍旧坐在原来位置，他解开绑带，原本应该烧伤的脸毫发无伤。
因为不舍，云澜仍想目送叶宓离开，没想到叶宓走两步直接晕倒了。
在蓝星的最后一天，双子仍没有能够说服叶宓，他们也没来得及带走叶宓。
叶宓：“不去，离我远点。”
云卷在上星舰的时候醒了，两个人无措地抱着叶宓。
“你跟我们一起走…”
叶宓是双子来到蓝星遇到的一个人类，双子单方面地和他成为朋友。
就是因为这样，当初他们才会被叶宓吸引。
狂锤下-体，可能性70%（非危机情况不可取）
“仔细找！”
药都是液体，手忙脚乱地喂完药，双子身体也窘迫地被打湿一大半。
吃完药，叶宓还是没醒过来，但体温已经逐渐恢复正常。绷带还在渗血，云澜想替他更换绷带，却发现绷带下的皮肤完好无损。
“我草！！这两个兔崽子在这里！”
双子跳下屋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丝毫没有被地头蛇通缉的自觉。
云澜：“疑似情感掺杂导致计算错误，现将无语概率修改为75%，生病概率修改为25%。”
“……”
[情谊执法，让执法也带有温度。]
没有照片，双子想象不到有多好看。在蓝星的日子太无聊，他们[净化]地头蛇心灵时又总是遇到叶宓，一来二去就单方面成为朋友。
“听说了没？美人榜单又要更新了，”
因为长时间剧烈运动，叶宓的绷带已经微微渗血，他声音沙哑：“往东走，离开这里。”
叶宓拿出本子，上面记录了他尝试毁容的记录，最后一次停留在烧伤。
“……”
少年云澜身着黑衣，黑色绷带覆面，只露出双祖母绿眼睛，“52%的犯罪人员选择认罪，移送科切斯监狱。48%剩余人员不认罪的打一顿也认罪，扭送科切斯监狱。”
那时候的叶宓很神秘，话很少，身上总是带着伤口，第一次见面就能和他们打得有来有回。
云澜这**实在太碍眼，云卷抓了把黑云甩过去，云澜像海草一样躲避，嘴里还唱起来。
“别怕。”
云卷踩着黑雾破窗冲入一栋大楼，越来越多的血滴在身上，叶宓仍毫发无损，不管他问什么，得到的回答都只有一个。
“别怕，我带你离开。”
第 65 章 第 65 章
云卷抱得很紧，叶宓挣扎不开。
“怎么每次见面，你们都被追杀。”
伴随着疾戾的风声，叶宓近乎叹气的语调让云卷微微一僵。
逃亡这几天叶宓并不是全无意识，就像是游戏角色进入待机状态，大多数时候他都能听到双子的对话。
云家代代单传，云澜的存在是秘密，双子脸上从始至终绑着绷带，声音也是经过变声器处理。
叶宓只能看见两个声音难听的绷带怪人在他面前晃悠。
“他今天喝水了吗？”
“喝了一点，吃了草莓味的营养液，睁开眼睛一次。”
叶宓：“我是他养的金丝雀？”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叶宓视野有限，只能看见极速降落的树影，云卷用身体作为肉垫，减少了落地对叶宓的冲击。
叶宓用夹子把刘海别到一边，绿色衬得他更白，精致的五官完全展现，面无表情没有多余情绪。
叶宓站起来，X跟着他，在叶宓进卧室时停在门口。
叶宓在晚上八点，收到了X重新回来的消息。
叶宓真的很好奇，这个世界对他的容忍度究竟到什么地步，或者说，这个世界的真假。
纪礼嗓音含笑：“怎么，你不喜欢？”
叶宓就算不换手机，也逃不开的电话。
这是绝大多数时间叶宓能看到的场景。
叶宓被他这样模棱两可的暧昧态度无语到，看了眼通话时间，“没事我就挂了，”
联盟星系的好几股势力都在明里暗里的抢夺。恋爱世界里最不缺天才和霸总，温听棉已经和这群人周旋了几个来回。
特助推了推眼镜，“0。”
但现在，叶宓的脸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
X答应：“好，我给纪总打电话。”
————
坐在沙发或者倚靠在墙，漫不经心、慢条斯理、慵懒散漫，充斥着天龙人傲慢的随意。
A-z给叶宓安排的活动并不多，但跟踪的人太多，叶宓的正常生活根本无法进行。
字迹熟悉，甚至记录的方式也是温听棉熟悉的叶宓式记录。
目送车辆离开，X手心出了很多汗，他看着手机打过来的纪礼电话，毫不犹豫挂断了。
随手一截就是Wechat氛围感男头。
A-z大楼位于联盟人流量最大的市中心。
鼻翼轻扇，X闻到残留在空气中微不足道的体香。
原本说好的要上楼见面，温听棉看到在楼下巡逻的保镖。
直到在他们德尔曼再次遇见。
几个保镖止步，但仍有人想要上前，他们没有丧失语言功能，讨好地笑道：“这样出去有些危险，不如带上我们……”
一个美人的自毁行为足以让人心碎。
此时此刻，纪礼看着被挂断的第三个电话，似笑非笑地问新来的特助。
双子十分清楚，这是叶宓主动去做的事情。
几个高大的男人近乎卑躬屈膝，讨好地看向叶宓，回应他们的是关闭的电梯。
叶宓在这群人均一米九的人里，就像是误入狼群的猎物。
X在他面前就像一座小山，自从那天叶宓说要把他调走之后，X的阴湿目光收敛不少。
纪礼站起身，他本以为把作为麻烦的X丢过去让叶宓烦恼，结果真让叶宓策反了。
会变成这样，叶宓也算有所预料，去救双子那天，他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两分钟后，叶宓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X继续跟着他，外面候着的保镖看见门内的人出现，原本窸窣的说话声也消失了。
“待会儿我过来找你。”
车停在一栋公寓楼下，温听棉看着窗外，叶宓就在这栋楼里。
他几乎能想象纪礼说这几句话的表情姿态。
叶宓在这里约了人，车辆停在楼下，他打开车门。
篝火噼里啪啦燃烧，云卷看见身旁伸出一根树杈，拨弄树枝，火焰烧得更旺。
对上叶宓视线，X说：“我不打了。”
X把叶宓送进车里，车里的人看过来，“你不告诉纪礼？”
叶宓清楚这通电话不会是第一通，不接后面还会有其他电话。
上一次是尝试毁容，这一次，叶宓又想做什么？
短暂的对话，篝火映照着双方的脸，夜很安静。第二天，叶宓走得悄无声息，只留下一张纸条。
就在今天，他把K调回了叶宓身边。
叶宓点头：“好，明天我也要离开了。”
云澜：他怎么样？
就这样逃跑了一天，夜晚，云卷终于收到云澜消息。
为期半个月的毁容尝试，身体上的疤痕虽然恢复得很快，但疼痛却是固有的，不会随着皮肤的复原而消失。晕这么久，大概率是长期积累疼痛的身体在自我修复。
两颗脑袋靠在一起，停在上方，像是看珍稀保护动物那样，很小声地叽叽喳喳。
和天龙人没什么好讲，此时此刻叶宓非常认同温听棉对纪礼的称呼。他应都懒得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说，被不小心挂断的概率有多大？”
云卷：已经醒了。
这是他们刚下星舰就被追杀的原因。
叶宓按下电梯，X阻止了跟上来的保镖。
温家的底蕴、纪礼的狡猾，以及…科切斯黑手党放出的中二狠话，让这场谈话得以和平作为结尾。
俯瞰完全陌生的星球，在其中的叶宓和云卷仿佛两个像素小点。
让人窒息的美貌。
温听棉当然仔细看了，所以现在也没能忘记那些字眼。
“噢噢，他眼睛好像动了一下。”
云澜：审判庭出了内鬼，接头地点暴露
半分钟后，手机弹出另一个通话。
叶宓拒绝得很干脆：“不了。”
温听棉让电话挂断了。
温听棉。
叶宓戴上了眼镜，不再需要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去毁容遮掩容貌。
倒也不是烦，温听棉每天聊天都得以一句“我喜欢你”作为结尾，叶宓已经有些免疫温听棉的狂轰乱炸。这样危险的免疫心态非常容易掉进恋爱漩涡，所以叶宓这几天没怎么回复温听棉的消息。
车里的人对他笑了一下，X血液在那一刻停滞，随后疯狂鼓动。
温听棉手很痒，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却没有点燃。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就算是长辈去世、最难熬的那段时间，温听棉也没有染上烟瘾。
……
叶宓的味道。
他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
叶宓把麻烦丢过去，又被纪礼轻巧地丢回来。
这场为期九天的逃亡旅程最后以叶宓的离开告终。
叶宓：“不是说要出差？”
“多带几个人也是好的。”
云卷和云澜无声地靠着双子特有的心灵感应通讯。
对叶宓来说，疼痛一天天积累，也比每天遭受骚扰来得强。脸毁掉之后，除了某些特殊群体，他的确轻松不少。
这几天遇到的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棘手，盯着叶宓的人很多。
叶宓身体和体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他看向云卷：“你找到你的朋友了么？”
温听棉松开领带，窗外夜色飞驰，糟糕了一天的一天突然变得极好。
被迫待在公寓的第三天，叶宓看向X，“我要出去。”
温听棉把烟折断又收起来，对司机道：“走吧。”
云卷顿了顿，“嗯，明天过来接我。”
他们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叶宓。
滴下来的血越来越多，叶宓刚醒来，身体没什么力气，只能揪住云卷的衣襟，低声：“把我放下来，没我你能轻松很多。”
叶宓救了他们一回，又被他们救一回，算是扯平。
叶宓不清楚双子的来历，又看不清楚脸，只以为他们是朋友。
这本应该是一场很普通的交涉。如果不是他意外得知叶宓那段从未写在简历上的过往。
“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云卷：1
“嗯，应该。”
温听棉的回答是让保镖把人请了出去，再让人在他回家路上套了麻袋。
一开始双子并不能完全确认，只是隐隐熟悉，后面的相处中，云卷越来越确定这就是他们当初遇见的叶宓。
这是叶宓的原话。
晕倒的那一刻叶宓还在计算双子把他带走或者送回去的概率。
这句话意外得到一声悦耳的轻笑：“你把我发的消息看完了？”
“他的心理看起来并不健康。”蓝星代表说：“希望您能好好看看这本笔记。”
“我以为回复消息前把消息看完应该是最基本的礼貌？”
X受宠若惊：“不了，您不是他养的金丝雀。”
猜测终究是猜测，他需要更切实的证据。
然而紧接着的倒霉噩耗：他的脸会自动复原。他不涂药，不治疗，也只是推迟恢复时间而已。
但温听棉清楚叶宓并不需要人觉得他可怜，也许叶宓在这里，还要吐槽一句这是什么《万人迷抑郁以后》的神奇展开？
叶宓：“……”
笔记没有交由温听棉，蓝星的代表收了回去，表示有必要的时候会将笔记公开。
蓝星的代表找到一本遗落在救助屋的笔记，里面细致记录了当事人尝试毁容的几次记录。
“……”
冷静、狠绝，没有一丝犹豫。
耳边是刺耳的风声，他被抱得更紧，脸颊紧紧贴着对方的胸膛，沙哑电子音从头顶传来：“抓紧我。”
X回答得很快：“不是。”
祖母绿的眼睛微微低垂，叶宓能清晰看见对方眼睛里的自己。
“……”
不必要再产生什么三人修罗场。发生了那么多，叶宓需要睡个好觉。
“温，他的美丽不应由你们独占。”
所以他接了。
“很好。”
面前的洋人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美人属于世界。”
……
温听棉的声音比纪礼要来得顺耳，叶宓多了几分对话的耐心。
叶宓不需要这种自以为是的可怜，他是心理正常得不行的正常人。
纪礼声音散漫，伴随着喘息声，他刚从健身房里出来，T恤下精壮紧实的肌肉起伏，散发着荷尔蒙热气。
“嗯，我这里不缺人，他想回去，就让他回去了。”
温听棉很忙，但叶宓不回复他也照常发他该发的。
温听棉应该是坐在一辆疾驰的车上。
无法忽略心里不断弹出来的[挽留他]，云卷问：“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原以为还能继续见面，所以让叶宓离开的双子在那之后找不到叶宓的任何信息。
很遗憾的是，叶宓甚至不需要用什么手段，只需要看着那张脸，很多人都会无条件顺从。
纪礼走到窗外，像往日那样看向楼下，却意外看向熟悉的景象，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纪礼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第 66 章 第 66 章
这本来是停在A-z大楼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辆灰色保姆车。
和以前的保姆车没什么不同，蹲点A-z大楼的人难免有些失落。
“他还会来吗？”
同伴叹气：“A-z也把人藏得太严实，感觉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他了。”
就算开见面会，见面会的票也很难抢吧。
A-z大楼每天都固定刷新一群蹲叶宓的npc，慢慢的，叹气的人在增加。
有人小声：“是不是我们太变态了，吓到他了。”
论坛和A-z一直在呼吁留给叶宓更多私人空间，他们蹲楼下的行为固然变态，但还有比他们更变态的人存在。人总是对自己宽容，对比起来他们也没有那么变态。
叶宓依旧挂断。
仅仅是因为他的出现。
[惊！这群人为了蹲守叶宓竟然做出这种事？！]
“就算是假的，又能怎么样呢？”绿老师深呼吸，眼眶还是忍不住泛红，“你实在是，有点无情了。”
放在动物世界，他可能是迁徙带路的好手。
特助看了眼窗户外，仿佛蚂蚁的人影，回复：“是。”
叶宓有预感，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市中心的人都得给他带到德尔曼。
眼看着叶宓真的承认，绿老师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他沉默，把咖啡一口闷。
好像只要叶宓点头，他就会用叉车把叶宓叉回心理咨询室接受治疗。
事情急转直下，叶宓顿了顿，把桌子上的抽纸推过去，绿老师硬是咬牙没用，泪眼朦胧从口袋里翻出来自带的湿纸巾，指着叶宓控诉。
绿老师很想叹气。
只是绿老师出于对叶宓的了解，认为叶宓会戴，“可是你…”
荒谬。
沉闷压抑的空气里，机器人又上了两杯咖啡，叶宓碰都没碰到，全被绿老师喝完。
当然也可以解释为，论坛上口嗨的和现实生活中的人不重叠，但那栋楼盖了几百万层，每秒回复记录以千百计算。
绿老师像是被甩了，再也忍不住werwer哭起来，“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咖啡厅是全自动化，后厨和前台都是机器人，绿老师把之前点好的咖啡推过去，“你看看喜不喜欢。”
“……你看，这么多人。”
绿老师支支吾吾，叶宓抬了抬眼，“嗯？”
叶宓很安静地坐在那里，那张脸的杀伤力辐射整个餐厅，绿老师已经快躲到盆栽后面，老父亲一样劝道：“你应该更注意安全，以后不能这样了。”
叶宓将他的处境，完全暴露在绿老师面前。
就像是心理咨询室正常的咨询流程，叶宓开口：“你看过我的资料，应该也清楚我是政府资助长大的孤儿。”
绿老师又喝一口咖啡，往常吊儿郎当的态度消失，严肃道：“你这句话，是典型的[幻想症]病人语录，你精神出现问题了？”
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他的动作。
就算是绿老师情绪如此激动地控诉他没有感情，叶宓也只是在这场谈话里快速捕捉到一个信息——认为世界虚假，是判断[幻想症]的标准之一？
叶宓就像是被关在箱子里的人，坐在聚光灯中央，单方面的视角让他更清楚看见这些人抢夺、仰慕的丑态。
一片唉声叹气中，一个记者打了个哈欠，准备随便拍摄一组照片，再取个标题为今天的新闻收尾。
叶宓：。
美人榜单大屏幕还在循环播放叶宓新拍的pv。没有任何炫技，只有极致怼脸的美貌。
叶宓定定看着他，“这个世界是假的，你知道。”
叶宓毫无防备喝一口，皱眉：“怎么一股中药味…”
德尔曼时间10:08:05，人流量最大的市中心交通瘫痪。
绿老师一直都很清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这都是在他做好准备的情况下，现在他还没准备好，叶宓就这样无情。
绿老师不是木头人，他知道叶宓从约他出来开始就在计划着怎么从他嘴里套话，但他还是来了。
这是一个很理性的建议，也是目前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他说这句话时表情和语气都很淡，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我和你谈天说地，风花雪月那些时光，也是假的吗？”
“你别管，”绿老师是真被叶宓伤害，怎么有人能把离职说得那么像离婚？
叶宓清楚，暑假的心理咨询室很忙。他回去上班，带来的不仅是自身的麻烦，心理咨询室会被围得水泄不通，身边的同事也会被骚扰。
绿老师看叶宓中套，兴奋得不行，又变成之前的比格人格：“嘿嘿嘿嘿这是见面礼，还真是好久没见了，看你这两天好像睡得也不是太好，万人迷的初体验是不是有点糟糕？”
叶宓：“见面之前也没要求我戴眼镜。”
叶宓看向他身后，一个人趴在玻璃上，明知道这是单向玻璃，还是拼命想要往里面看。
【如果能看见他，你会对他说/做什么？】
记者的本能还在，不断按下快门。
绿老师希望叶宓能把问题思考得更透彻。
咖啡厅隔音和防护都很好，绿老师事先找人加固过，不用担心聊着聊着有人冲进来。
那么纪礼的父亲，同样的[幻想症]病人，也是因为认为世界是假的，无法接受而自杀吗？
叶宓走在几乎静止的世界里。
叶宓顺利抵达咖啡厅，坐在一脸惊恐的绿老师对面。
叶宓来找他，就是为了一个答案。
绿老师：？
他看着相机里保姆车车门打开，一双手扶在车门。
没有保镖，也没有任何经纪人随行，估计是哪个A-z的糊咖。
A-z对打工人还挺好的，糊咖也有保姆车。
绿老师哼哼：“我很宽容，像我这样的好领导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
其实只是买了应援棒。
咖啡厅的门开始摇晃，隐隐约约能听到门外疯狂的声音。
“叶宓，你遇到的我们，是假的吗？你总是觉得身边的人做出的事情离谱、不真实，但我们是假的吗？我们的相处是假的吗？”
绿老师：“别担心，我会治好你的。”
下一秒，车里的人探出身体。
……
叶宓蹙眉，每走一步，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便会多一分。
熬夜熬得大脑都要失去思考能力，记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不断涌出。
叶宓：“……这些词语不是这么用的。”
叶宓：“……”
帖子里群魔乱舞，什么变态发言都有，管理员忙了一早上才封完号。
叶宓：“……？”
叶宓本身就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无关紧要的都能被他抛下。
叶宓站在原地，忽视静止的人流和车流，看见纪礼给他发的消息。
绿老师这下不需要滴眼药水也能哭出来了。
想从这比格嘴里撬点话难如登天。
叶宓的视线让他沉默。
叶宓以前并不觉得，绿老师这样说，他也开始思考，“你说的这些，可能真的没错。”
他werwer哭了一会儿，叶宓看他眼泪越来越少，“你该不会就想这样转移话题。”
绿老师挠头：“啊？我不知道，你事先给我发消息了？”
绿老师拒绝回答，叶宓也早有预料，他没什么表情，拿出手机，打算让A-z过来疏通现场。
所以他放弃，喝完那杯咖啡，对今天不到十分钟的谈话做总结：“嗯，今天就到这里，谢谢你愿意出来见我。”
“你、你怎么不戴眼镜！”
咖啡厅是单向窗户，从里往外看，绿老师很清楚看到那些跟着叶宓过来的人，团团围住咖啡厅，四面八方都是人。
考虑到今天和叶宓见面，叶宓还坚持在这家咖啡厅，绿老师只好提前两天把整个咖啡厅买下来，今天还特地清场，目前咖啡厅只有绿老师和叶宓两个人。
记者漫无目的的镜头对准了那辆车。拍谁不是拍，那就随便拍拍。他的相机又不是被叶宓上了贞洁锁，呃，叶宓要上也不是不行。
叶宓移动，人群也不由自主跟着移动。
绿江论坛里前两天有个Hot帖。
绿老师：“……在你眼里，我就这样？”
十字路口中心人流、车流不断，灰色保姆车的车门打开。
因为熬夜不清醒的大脑霎时空白，相机虚化又重新对焦，聚集在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
叶宓看了眼手机时间，“如果我回去，麻烦会更多。”
然而等了几天都没什么结果。
世界再次静止，为他的缪斯。
叶宓点头：“嗯，不开心的话可以继续哭。”
[叶宓惊现A-z大楼下？！]
他的任务就是蹲在A-z楼下，等待叶宓出现然后拿下第一手新闻。
绿老师，就是叶宓调查结果里的关键人物。
比格手舞足蹈：“快点回来上班，顺便发我一百张自拍用来当心理咨询室画像，这样我可以不扣你工资。”
叶宓语气很淡：“我每天过的，就是这种生活。”
纪礼：抬头
记者对着大屏幕欣赏地拍了几张。
绿老师找了一下手机，嘀咕：“没有啊，我没看见。”
然而今天，本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却没有人敢上前。
绿老师还是不说话。
“……你，”
绿老师：“因为就是中药。”
他此刻看起来像一个28岁成熟成年人，“离职申请我不会批复，心理咨询室的岗位会一直为你保留。”
叶宓：…。
为了保护叶宓，他都这样了，叶宓居然对自己的影响力一无所知！
满杯的卡布奇诺也晃了晃，液体外溅。
其实只是新的立牌到了
叶宓：“不如解雇我，再重新找一个兼职的学生，晚点我会登陆德尔曼网页提交离职申请，到时候你批复一下。”
“从初中开始，我遇到的不正常人比例远远比正常人多。”
绿老师：“不要转移话题，你才是问题最大那一个，我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绿老师意识到了什么，缓慢地从盆栽移出来，慢吞吞坐回位置上。
咖啡厅隔音很好，舒适的温度，温暖的阳光，窗台角落的绿植，一切都那么平常，然而门外的[丧尸]已经开始躁动。
绿老师愣了一下，没想到叶宓那么快就放弃，嘴里的话咽了又咽，不想叶宓就这么离开，他紧急拿出个话题：“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大家都很想你。”
“那我明确回答你，目前的我给不了。”
纪礼转身，“下去，把他给我带上来。”
眼看话题越来越歪，叶宓不得不打断他，“别装傻，你知道我今天要说什么。”
绿老师从咖啡厅的全局监控可以看到门外越来越多的人，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比丧尸围城还要恐怖。
情感缺失，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高楼之上，纪礼转着佛珠，冷漠地将对话框里的消息删除，改成电话。
叶宓一直在抗拒接受这个世界的感情，就算是和关系最好的K，也仅仅能接受停留在友情阶段、随时准备抽离的态度。
“没什么必要。”
喝到第三杯，绿老师终于开口：“如果你来找我，是想要一个答案。”
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发酵，A-z派了机器人和保镖控场。
叶宓瞥他，“你应该清楚我今天的目的，也清楚我为什么不戴眼镜来见你。”
想到是没有流量的糊咖，记者不想拍了，他叹气，手不小心动了一下相机，相机画面虚化。
叶宓感觉再说下去，他还能确诊更多病症。
叶宓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疑问，但他清楚，今天的绿老师不会给他回答。
紫色眼眸让人头晕目眩，叶宓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绿老师脸红成番茄，连人带椅子后退好几步，深呼吸，开启比格模式嘟囔：“可是你不应该安全出行吗！”
纪礼大概率在楼上，叶宓没兴趣来个对视，他再次和绿老师确认见面时间地点，就像平时那样走在路上。
这些都是叶宓的日常。
很多事情叶宓想必已经猜到，猜到还要来找他确认，是不是代表着叶宓其实也不愿意相信那个猜测。
时间似乎静止，门外的人慢慢往后退。
绿老师收回手，语气像是为叶宓任性行为擦屁股的老父亲。
“只有三分钟，回去吧。”
第 67 章 第 67 章
叶宓回到A-z大楼，手机滴一声收到绿老师消息。
绿老师：等你想明白我今天说的话，也就能明白一切
故作深沉的比格有一丝神秘。叶宓回想，只能总结一句话——[就算这个世界是假的，我们的感情也是假的吗？]
绿老师说的大部分都在控诉他不懂爱。恋爱世界谈感情，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难道明白真相的代价是成为男同？
叶宓顿了顿，没回复。
没一会儿，绿老师又发过来一条。
绿老师：对了，刚刚我是不是帅爆了
纪礼叹道：“你真应该庆幸你有这张脸。”
叶宓这才想起来纪礼请来的新特助还在这里。
叶宓：“就是这样。”
叶宓抬眼，正好对上温听棉低头的视线。
休息室的门关上，叶宓才拿起那杯茶，他注视着悬浮的茶叶，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抓不住的想法。
纪礼一直以来伪装似的温润彻底消失，先前的退让都是基于叶宓的脸，即便是对温听棉，他也没有过如此忍耐度。
叶宓和温听棉说过，今天会和绿老师见面。虽然不清楚叶宓的计划，但在百分百的契合度下，温听棉隐隐能猜到，在叶宓的计划里，绿老师是关键人物。
温听棉也没说话，他揉了揉泛红的耳朵，垂眼。
叶宓表情很淡，桌子上的茶水一口没动，分明在他进来之前还喝水吃蛋糕。
温听棉放下手，漆黑眼瞳专注看着叶宓，“老师问我搭档在哪儿。”
叶宓看了他一眼，特助扶了扶眼镜，礼貌微笑回视。
帽子重回脑袋，叶宓新生赛打架都没心跳那么快。
纪礼敲了敲桌子，温润的神情有一丝压迫：“说吧，今天到底为什么这样，咖啡厅那边见的人是谁。”
特助想起方才刷到的帖子。
“看来挺喜欢这个口味。”
温听棉的体香彻底将叶宓包围，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叶宓没拒绝他的帽子，突兀地问了个和话题无关的问题：“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以前对于这种接近，叶宓都会直截了当地避免下一句话出现。
：原本盯着美人榜发呆，再往下看，真人出现在我眼前了
叶宓瞳孔放大，反应很快地想用手去捂住温听棉的唇，下一秒又想到有可能会被亲手心，手又抗拒地往后缩一下。
“……”现在。
眼前又放下一份甜品。
纪礼起身，“既然你如此有想法，那么签下的合同也应该履行。”
对峙间，茶几上放下来两杯茶，白瓷杯中茶叶直立，听说这是幸运的象征。
叶宓吃得很慢，即使没胃口，他也吃完最后一口才放下叉子，平静地开口：“你给他们开的工资，已经吝啬到不足以让他们自由选择后续生活的程度了？”
似乎是做了功课，牛奶被撤掉，换成温开水，甜品也是叶宓习惯的栗子口味。
叶宓：“……”
[等你想明白我今天说的话，也就能明白一切]
叶宓已经十分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男人保持着安全距离，视线也没有X那么打扰。
距离越来越近，情急之下，那只手放到了温听棉脸上。
把水喝完，司机已经发消息过来，提前五分钟在A-z的地下车库候着。叶宓起身，却发现温听棉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不轻不重的响声，算不上巴掌，暧昧得有点像爱-抚。
他一直在避免陷入恋爱漩涡。
特助：“现在楼下还有很多人堵着，不妨在这里休息片刻。”
叶宓被他看得没胃口，脑袋冒出来个问号。
然而他避免到现在，情况没有任何好转。
他看向桌子上那杯白开水，似笑非笑：“把你毒哑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楼主回复：你等着吧，反嬷战士已经在路上了]
叶宓没有喝那杯牛奶，微微低着头，那张脸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情绪。
似乎是很欣赏叶宓此刻的表情，纪礼又说：“他没什么本事，应当是回去科切斯继续打黑拳。”
：好后悔，我人还在工位上，突然一堆人跑到窗户那里，我还嘲笑他们傻，现在看来真正的傻逼是我
真相还没有完全明了，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熟悉霸道的气息快速接近，一如既往的冷淡黑眸让叶宓放松警惕，直到他的帽子被摘下，温听棉的唇压过来。
叶宓：…？
【统一人类审美的脸[内有大量生图]】
叶宓摇头：“算了，你当我没说。”
再炼化一下绿老师的回答，大抵绿老师认为，叶宓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特助声音冷静，没有任何欲念，只有社畜工作时极强的分寸感。
X攒了很多钱，说是老婆本。既然是攒的，以X的死脑筋，动用的可能性不大。
叶宓看着他，“纪总，你说话也挺难听的。”
问就是已经对温听棉说的喜欢麻木脱敏。
纪礼十分遗憾：“那可是要命的工作。”
“纪总在上面等您。”
纪礼转了转佛珠，低笑：“那倒没有。”
纪礼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看着叶宓进食。
喜欢是什么感情？
他真的给恋爱世界太多好脸色了。
绿老师：帅到你了是我的罪过
特助不动声色推了推眼镜，给纪礼回了消息。
栗子味蛋糕香甜，是叶宓经常吃的那家店。只是叶宓还没吃完蛋糕，本来说要他上去的纪礼下来了。
纪礼自认已经很给叶宓面子，但叶宓也丝毫不退让：“有什么回答的必要？我们只能在鄙视对方上达成共识。”
今天，纪礼的耐心消失殆尽。
温听棉手插兜微微侧身，他低头。
即使X在纪礼身边很多年，纪礼也能说弃就弃。
休息室拉着窗帘，吊顶灯明亮，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叶宓在备忘录里记下来目前所有线索，紧绷的大脑微微放松。
叶宓对比格的自恋无话可说，他收起手机，纪礼新来的特助从身后走来，放下一杯牛奶。
：真人其实更冷，脸更臭这是能说的吗，因为那么多人一直跟着，不耐烦的样子让人更喜欢了
他的手臂还在温听棉手里，源源不断的温度传递，温听棉黑色瞳孔只装着叶宓的影子。
温听棉似乎结束了繁忙的工作，换回德尔曼最正常不过的黑色学生制服。
有些事，叶宓不说不代表他查不到。
换一个人说出这种话，已经在接受纪礼保镖的亲切问候。
资本家又带着一口锅过来，叶宓真的非常不喜欢和天龙人交流。
休息室这一块已经清场，A-z大楼目前机器人比人还多。
叶宓的行为太反常，纪礼没有猜谜的兴趣，干脆来问本人。
原本血红干燥的唇染上水色，特助镜片闪过一丝亮光，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把足够的个人空间留给叶宓。
纪礼有着纪家人没有的克制，也继承了纪家人的傲慢。接收到叶宓的疑问，他才开口：“我辞退了X。被辞退前，他还问我你怎么样了，真不知道是忠心护主，还是个拎不清的。”
叶宓走过去，温听棉和他并肩，“得到答案了？”
温听棉：？
叶宓：“哦，别说，不想听。”
[楼主回复：命真好啊]
[层主回复：已畏惧，求放过]
搭档叶宓：。
经纪人这几天在论坛战绩累累，颇具盛名。
叶宓的确很累，他喝了口水，抿唇：“谢谢。”
不说难听的话，怕对方爽到。
换成以前，叶宓绝对不会对一个追求者说这种暧昧的话，也不会和追求者走在一起。
“……？”纪礼下来干什么。
乘坐电梯下车库，私密专用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
叶宓自认为精通恋爱世界的108种套路，已经很能看清楚感情，但绿老师想要的似乎不是这个。
不动手，怕对方爽到。
叶宓淡声：“如果没有，提前退休可以少一个小心眼的记仇雇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闪得太快，再回想也想不起来，叶宓没有勉强去想。
“没有答案，”叶宓说出一个非常非主流的结论：“他说我不懂爱。”
手被扯了一下，叶宓被迫和温听棉换了个身位。温听棉挡住玻璃门那边的视线，“下次记得戴眼镜，”
纪礼表情仍旧温润，“不听话的人就不应该再用，对吗。”
本来因为怜悯推迟的商务拍摄提上时间，纪礼和叶宓对上视线，冷淡：“希望你喜欢这份待遇。”
不过三秒，温听棉别过眼，叶宓脑袋上多了顶鸭舌帽。
“没有下毒，可以放心食用。”
“刚上完课。”
纪礼招手，特助来到身边，冷声：“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把他请来我办公室。”
没想到最后的走向会是这样，纪礼得不到想要的反应，心里已经不悦。
温听棉：“我挺想说的。”
问完，叶宓也觉得有点不对。这个问题和他的疑问没什么关系，实在是病急乱投医。
这句话似乎是在说，他能明白感情，融入恋爱世界，就能明白真相。
【pv播放量不到两天已经破百亿，A-z什么时候安排见面会？】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下，叶宓终于回过神来，“你有病？”
温听棉只是看他，淡声：
“这是你问的，我的感情。”
第 68 章 第 68 章
电梯打开，叶宓和温听棉之间的空气快要凝滞。
叶宓垂着脑袋，温听棉被他的手肘用力怼了三下。
“……你真的很Gay。”
叶宓话语间带着不可置信的抽气声。
察觉到温听棉想碰他的手，叶宓又咻一下缩回去，防御已经拉满。
温听棉：“不是你问的？”
叶宓看过去，温听棉和他对视，脸颊还有他手指的印子。
虽然没用上很大力气，但好歹也是一巴掌。
万人迷慌不择乱型：“怎么会在这时候发作，明明医生说…”
大脑的思考抵达极限，叶宓揉了揉手腕，手机再次弹出绿老师故作高深的消息。
特助握紧手中的创可贴，“不用，我的是小伤。”
绿老师让叶宓多想想感情的事，不管是不是明白真相就要成为男同，叶宓都把[世界是假的]可能性再次提高。
比起[幻想症]，心理咨询室还记录着更离谱的病例。
基于这个世界是假的猜测上，绿老师和[幻想症]，都是重要的锚点。
身为院长的绿老师，又是什么？有钱、天才，年纪轻轻接手心理咨询室，能救经纪人，还能给纪礼打电话，让纪礼放人。
美人榜的出现，扭曲了很多人的情感观念，容貌这一因素似乎占据大部分人择偶标准的重心。
每年夏天，心理咨询室都会接收一大批[幻想症]病人。
叶宓看不见纪礼，心情都好了不少。
绿老师口干舌燥说完最后一句话，叶宓开口：“给你买了点雪梨膏，待会儿签收一下。”
叶宓把手机放在一边，又喝了一杯冰水，确定他现在非常冷静，思想清楚后，才拿起手机回复。
叶宓看他胸前被踹了个印子，脖颈也被挠了好几下，鲜红的血滴顺着脉络往下流。
没人能对着那张脸说出诋毁的话。恋爱世界的畸形属性被激发，98%的人会在看见叶宓的脸之后，毫无道理地疯狂迷恋叶宓。
叶宓很冷静地梳理事件，脑海里闪过很多张脸、云卷、K、温听棉，绿老师、经纪人……
纪礼不来，叶宓保姆车的那个位置也没人敢坐，仍旧是空置状态。
绿老师：“啧，我的时间可是非常宝贵的。”
同事A当时还笑着打趣：“等你呆久了，你就清楚了。”
“总之，等你明白什么是喜欢，你就明白了世界的真谛。”
从蓝星到联盟主星，叶宓做过很多兼职，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的主角，也有各种各样的npc。
特助没再提起刚刚的事。
事情也许要从如何得到[恋爱世界是假的]推论说起。
车上，特助对着镜子，贴上创可贴，手机弹出来纪礼的消息。
特助解释：“抱歉，纪总那边忙不过来。”
“好。”
从掉马到现在，叶宓的目的一直很明确——他需要解决这张脸带来的麻烦。
唧唧长出意识替代主人大脑，由绝世好攻变成滥情渣攻（绿老师批注：这个病例，经纪人应该会感兴趣）
“没练过下次就不要下车打架。”
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绿老师啪一个电话打过来。
K看他拒绝，也没有多说什么。
叶宓：“是也不是。”
[幻想症]是世界观认知出错，纪礼的父亲，究竟是得知了什么才会产生认知错误？
主角和npc的概念，是叶宓对恋爱世界人群的分类概括。主角是恋爱世界里占据重要剧情的人群，身上的特质非常明显。npc则相反，如同一颗无关紧要的螺丝，精准运转在固定位置上。
认识到世界有可能是假的，就像是无意中捉住地上乱七八糟线团的线头，更多的疑问涌上，叶宓能做的只有继续寻找答案。
各攻桀桀桀围上来.jpg
因为纪礼的话，叶宓第二天工作变得忙碌，早中晚都排了工作。
在叶宓离开心理咨询室前，曾经询问过同事A关于[幻想症]的事情。
同事A：“你知道的嘛，性瘾、皮肤饥渴症、严重手控腿控、性无能……，这些较轻的恋爱症我们统称为对性的摸索认知。”
叶宓：重要，不辞职了
叶宓脸的曝光更是彻底放大美人榜单的负面影响。
车窗升起，特助能看到窗户映出他怔愣的表情。
——
一句冷漠的话，特助怀里被丢了一块创可贴。
“嗯，休息室每天都备有茶点，”特助推了推眼镜，“抱歉，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车窗降下来一道缝隙，叶宓微微偏头，能看见特助镜片后的茶色眼眸。
A-z还给叶宓申请了一个星网社交账号，温听棉也有，但温听棉从来不管，叶宓也不想管。
今天的谈话，绿老师有一点说得没错，叶宓的确无法融入这样的世界，也在抗拒谈恋爱的可能性。
第二天，休息室不仅有蛋糕茶水水果，还多了备用外套。
叶宓快速走出电梯回到车上没有给温听棉继续冲击他三观的机会。
特助告知情况：“刚刚是极端的私生饭，幸好您没下来。”
特助默默看着K做的这一切，镜片折射亮光。
目前绿老师不愿意说出真相，叶宓只能尝试从纪礼方面入手。
比格兴奋：“你想通啦？”
吃准了K和叶宓感情好，纪礼把账号交给了K打理，让K每天发一条。
绿老师：“你看，这就是喜欢。”
对于这些人来说，叶宓的情绪变得边缘，他的脸才最重要。
叶宓以为他没听清，重复：“雪梨膏。”
即使不清楚感情的定义，叶宓也知道他在心理咨询室获得了非常多的帮助。那段时间，是他人生里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刻。
A-z休息室，叶宓面前放下一张行程表。特助话语迅速、精准地报着接下来的行程，又给叶宓放下一杯茶和甜点。
绿老师：“嗯？”
绿老师：感情并不是只有爱情，难道我们对你来说，就一点也不重要吗？
关于[幻想症]的讨论告一段落，同事A的话并不能让叶宓对[幻想症]打消怀疑。
旺盛的分享欲让叶宓下车回到公寓，都感觉有只比格在他的沙发上不停刨刨刨。
并且，纪礼身上也有叶宓想要探寻的秘密。纪礼的父亲，[幻想症]精神患者，七年前自杀离世。
一直以来的生存经验告诉叶宓，坐以待毙没有用，与其被动地等待发现，不如他主动和纪礼签下合同，拿到更利好的条件。
叶宓顿了顿，尝试用香水覆盖，发现温听棉气息霸道得盖不住，遂放弃。
因为潜意识认为世界是假的，所以叶宓抵抗与人建立联系。
总之，心理咨询室多的是无法理解的疑难杂症。
种种幻想都表明，[幻想症]具体表现为对世界认知出错。
纯爱坦白型：“你好这是我的病理报告，我有xx病症，需要每天接触人，能麻烦你帮助我吗？”
绿老师才不，他拉着叶宓说了很多废话，包括不限于他捡了会发光的灯泡，经纪人最近不喝中药了，改喝蛋白粉。
保姆车里只有叶宓一个人，车辆驶向德尔曼，叶宓喝了两杯冰水，大脑慢慢冷静，终于有时间梳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这些病人当中，有幻想恋爱世界是一本书、恋爱世界是无限流逃生游戏、恋爱世界是虚假的，是快穿者和高位面生物的游乐场……
以上，是日常生活里引发怀疑的引子，真正让叶宓感知到世界的虚假，是在调查美人榜单内幕时，[幻想症]的出现。
特助仍是无知无觉的模样，和他汇报接下来行程。
正从外面进来的K也拿着一份蛋糕，疑惑：“已经买了吗？”
扣点钱而已，K这几年攒了不少钱。
“那你现在可以挂断。”
叶宓无情挂断电话。
似乎是真的想给叶宓“教训”，和之前出个门都要在叶宓保姆车上另一个座位扎根不同，忙碌的这几天，纪礼傲慢得见不着人影，叶宓几乎都是和纪礼新招的特助对接工作。
如果[幻想症]的幻想是事实，那么处理各种情感心理问题的心理咨询室，又在世界里扮演什么地位？
因为脸，叶宓的各种无理要求可以被满足；因为脸，很多人无条件对叶宓一见钟情；因为脸，叶宓性格恶劣的那一刻都会被认为是可爱。
叶宓一直以来觉得恋爱世界荒谬，不仅仅是因为恋爱世界离谱的情侣，更是因为恋爱世界对美的畸形追求，以及美人榜背后运行的逻辑。
叶宓车辆驶离，特助回到跟随的车辆，K拿着医疗箱给其他人包扎伤口，看见他，也起身：“你要不要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哦，再见。”
叶宓打断：“不用道歉。”
往日积攒的种种疑问堆积，最终指向一个答案：恋爱世界真的有问题。
叶宓：……？
心理咨询室，前身人类小样研究所，解决恋爱世界人类心理疾病的存在。
绿老师说的快半个小时，嗓子都有点哑。
……
说完，他快速离开，上了车。
那个私生带了刀，有个保镖被划伤了手臂。
K关上门，鼻尖沁着点汗，爽朗地笑笑：“没事，他吃不完我可以解决。”
K把手边的外套递给叶宓，说了几句话，退出去了。
A-z为了合理化美人榜单的存在而成立。
今天的行程并不顺利，中途被私生截停好几次，最后是特助和K下车，才得以解决。
他的手腕还全是温听棉的气息。
也就是说，心理咨询室把这一类症状理解为情侣之间恋爱play的一环。大部分病人来到这里，症状都只能抑制，不能彻底解决。心理咨询室充当的角色，就是主角需要时，适时发送病情报告的机器人。
同事A絮絮叨叨举例，“[幻想症]也只不过是这些离谱症状之一而已。”
接下来的行程原本需要纪礼一起去，但纪礼没来，来的是特助。
非常老狐狸的操作，但K没告诉叶宓，也没打算发。
尤其是温听棉告知叶宓，纪礼的父亲，A-z前任公司管理者，也是[幻想症]病人。
叶宓才不在乎纪礼来不来，纪礼不来他还乐得轻松。
喜欢男友却控制不住身体行为，总是忍不住向着另一个人。来到心理咨询室检查，发现脑子里住了个恶毒拆散系统。（绿老师批注：病毒高温油炸，香脆无比）
不知道绿老师想到什么，语气格外幽怨，像是在索要名分。
是解决？还是修正认知？
纪礼：他知道错了没有？
晾了叶宓那么多天，再不识趣也该知错了。
特助犹豫了一会儿，回复：没有
第 69 章 第 69 章
发出消息时，纪礼正在寺庙上香。
云顶寺是纪家每个继承人十八岁前固定修习寺庙，纪礼每年暑期都会回到这里待上几天。
时代变迁，相比其他琢磨灵气复苏和赛博修仙的寺庙，云顶寺是为数不多坚持传统、灵气复苏、赛博修仙三者结合的潮流寺庙。
纪礼虽皈依佛门，但远没有往任纪家家主的克己复礼，规矩在他这里不论多复杂都可以变通。
因此在其他纪家人大力反对云顶寺变革时，纪礼用钱表态，给云顶寺捐了好几百万，还把几个跳得欢的人聚在一起，软硬兼施，没人再敢说反对的话。
插香结束，寺庙主持在偏凉地方设置了休憩处，小僧领着纪礼前往。
好几年过去，寺庙扩建一倍，庙里多了不少生面孔。
凉亭珠帘，树影倾斜，流水潺潺。
云澜比了个大拇指。
手机被紧紧攥在手里，他为了保护叶宓，手臂被刀划了鲜血淋漓。然而这家伙，只是被打了几拳就能得到关心。
“……那么喜欢告密，你们都不得好死！”
：特助几乎取代了队长的工作
K心下一紧，原本慢下来的心跳再次提起来，他和叶宓对视。玄关处的声控灯早就灭了，客厅的灯有些灼眼，不清楚叶宓听见了多少，K率先低下头，滚了滚喉结，“饭已经买好了。”
K立马理解，抿唇笑：“好，还有吗？”
保镖看见了，创可贴是叶宓递给特助的。
叶宓脑子里适时想起绿老师说的那句话，[就算世界是假的，我们相处的感情也是假的吗？]
一米九的身高像一座小山，气息却微弱得不如一只猫。
他拿着手机靠在门边，视频里的云卷穿着睡衣，应该是刚洗完澡。
他需要冷静，只要周围所有人都对叶宓那么狂热，他的冷静便会更加突出。
他观察着，叶宓没有表现出反感。
“纪礼不是什么好东西，掌控欲强的傻逼，总以为运筹帷幄，迟早摔个大跟头！”
K沉默着擦了擦指骨的血液，回头关上门，却看见卧室门早就打开，叶宓不知道站在那儿多久。
：叶先生似乎很开心
K本来身上都是汗，现在手心和后背又出了一层，他停在玄关处，门没有完全关上。
冰冷的字映入眼帘，纪礼难得拉平了唇角，问随行的保镖问了今天发生的事。
K试图缓和气氛，喉咙里却和塞块石头没区别，每说一句话都带着声带的血腥味。
K点头，他浑身都是汗味，不好进客厅，看向叶宓：“你还要吃什么吗？我可以去买。”
门口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K一直知道这群保镖里有纪礼的内应，他手心出了点汗，“是你说的？”
这算是纪礼和顾秦逸的一个小赌约，每年看谁能在庙里待得久。
不是。
这是他们之间经常去的一家餐厅，因为有个数字，所以一直用数字代称。
叶宓还在消化刚才的对话，他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着热气，脸色一时之间也没有转变，还是一直板着的面无表情。
云卷看见叶宓又喝一杯水，然后镜头翻转，对准了室内地板。
叶宓迅速说出一句话：“如果你无意间得知最好的朋友喜欢你，你应该怎么办？”
K看他迟迟不动，视线也像是定住，一直吊着的心脏终于摔了个稀巴烂。
门关上，叶宓一直收敛的情绪外放，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情绪压下。
……
纪总不高兴？纪总为什么不高兴？？这群有钱人心思难猜，总会为了个无关紧要的理由开除他。
“……”
纪礼撩开珠帘，独弈的棋局刚好结束，棋盘散作一团，顾秦逸替他斟一杯茶，“年年都那么多规矩。”
顾秦逸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晾着叶宓，但这种事放别人身上很违和，在纪礼身上却完全不奇怪。
刚刚特助反复发消息问为什么，主管只有一句话，纪总不高兴。
特助放下一杯柠檬水，叶宓还在思考怎么才能从纪礼口中撬出更多信息。
同事按住挣扎的特助，回答：“小伤。”
他打开门，把人交给外面的保镖，看见是今天被划伤的同事，提醒：“你的手受伤了，换个人来。”
纪礼落座，淡定地喝一口茶，对于好友的抱怨并不言语。
参考去年，纪礼在庙里呆了一周，顾秦逸两天。几乎年年都是顾秦逸输，但赌约不大，顾秦逸输个清闲。
被云澜抓来做苦力的两朵云终于得以解脱——白色云朵充当白板，黑色云朵充当黑色粉笔。
“还有你们这群保镖，天天用那么恶心的视线盯着他，以为他感受不到吗？我站在他身边，感受到你们的目光都想吐了！”
“那就好。”
因此，当叶宓走进卧室，特助仍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冷静地在原地，视线都没有乱看一分。
叶宓的反应很正常，唯一一个可能，就是纪礼发现了。
特助声音平静又压抑，K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他贴好小纸条起身，疑惑：“你说什么？”
阴暗的嫉妒情绪不断涌出，保镖打字。
特助：没有
天花板晃动的光斑像是太阳耀斑，特助后背汗湿，迅速否决一个又一个想法。
“抱歉，”
K放下打包好的便当餐盒，把客厅温度调到适宜，给叶宓留了张纸条。
“你们迟早被解雇！！”
云卷：哦哦。
叶宓整理一下心绪，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去厨房接了杯水，温水下咽，总算能开口说话。
——你被解雇了。
行程表的工作强度和叶宓之前做的计划表没区别。德尔曼时间19:58，叶宓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公寓。
他为了这一天已经计划了太久，这一时刻更要镇静。
同事没回复，他垂着眼把人带出去，特助已经从一开始的发疯变成单纯的咒骂。
每说一个字，大脑都像是被碾压，K掐着掌心，挤出个笑容：“他说的都是真的。”
K想起上次X被辞退，叶宓让绿老师帮忙给X找了份工作。
纪礼点了点桌角，心里生出的愠怒扩大，反而又笑了起来。
叶宓：“………”
今天的确很热，叶宓下意识拿起特助准备的柠檬水，公寓门被推开，K手里也拿着一杯一模一样的柠檬水。
“……”
一个特助，取代K的工作？
叶宓摇头，K关上门，出去了。
云卷看着旁边举牌牌的云澜，照着上面的话读出来：“好久没见你了，有点想你。”
“他对我有目的，”纪礼拿过手机，似乎有十足的把握叶宓会低头。
被推着后退好几步，特助看着瘦高，力气还不小，K在拳头要到达他脸颊的那一刻把人按住，皱眉：“你发什么疯？”
顾秦逸：“这次打算待几天？”
“我，”
特助已经被扭送到门口，眼看要离开叶宓存在的公寓，他一时爆发出极大的力量，气息急促，毫无防备地尖声质问：“你不也喜欢他吗？为什么你不被解雇！！”
棋盘已经整理好，顾秦逸看纪礼短短两分钟变脸三次，不免疑惑，“怎么？发生什么了？”
长达一分半钟的沉默。
K眼眶有点红，还是点头，“嗯，记得吃饭，我先走了。”
镜头里，能看到叶宓的锁骨，单薄瘦削的，落了些水珠。
“不需要困扰，”K强调，声音却慢慢低下来，语无伦次：“我还是会帮助你，”
并不是那种“我把你当兄弟，而你却想上我”的震惊愤怒，而是更加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K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叶宓这里不应该发生争执。
“因为叶宓？”
那一刻，特助如坠冰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被叶宓发现了吗？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今年荷花开得比去年迟，如今接近八月天，花苞仍裹得严严实实。
言下之意，纪礼要翻车。
但特助很清楚叶宓厌恶别人无缘无故的热情，想要攻略叶宓，就不能操之过急。
完全的加密通话，特助紧了紧手指，大脑迅速思考附近带有数字的就餐地点。
特助推了推眼镜，“嗯，我提前拿了。”
他蹲在茶几边缘写字，身后落下一道鬼一样的影子。
方才只来得及发消息，没来得及看回复。
视频接通，叶宓按住混乱的思绪，他需要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这回纪礼倒是罕见回答：“看情况。”
人事主管冰冷的一句话。
和叶宓只有一个人的舒适保姆车不同，保镖的随行的车辆都是坐满人。
K垂下眼，“我喜欢你。”
队长指的是K。
叶宓清楚，K的感情很纯粹，也清楚K没有在说谎。
什么净手、取香，听着就觉得麻烦。好在顾秦逸只是应邀过来避暑，并不参与这种活动。
K一直低着头，他最近一直在特训，又为叶宓跑前跑后，好像又长高了点。
气氛有一丝古怪，K顿了顿，“柠檬水，大家都有。”
叶宓终于艰难开口，“抱歉，我需要单独的时间，处理一下。”
前一个是X，这一次是新招来的助理。
特助已经解开叶宓和K的加密通话，他很想说，比起十号餐厅，附近其实有一家更好吃的餐厅。
云卷：“叶宓，发生什么了吗？”
……
云澜赶紧把云卷推进画面，疯狂使眼色。
特助站在叶宓身后，和叶宓一起看向K。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需要烦恼。”
“原本想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在他一再追问下，主管终于说，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不太听话，晾了两天。”
被问话的保镖抬眼，能看到特助正低头，珍惜地摸了摸锁骨附近的创可贴。
纪礼向来是钱权大于感情。
顾秦逸和顾希玉也很久没见过叶宓。
纪礼神情冰冷，“没什么，晚上回去。”
叶宓感觉喉咙里哽得慌，原本扶着门框的手指已经红了一小块。
还剩一个人没辱骂，特助死死地看向K，“你也一定会被解雇，我都是学着你做的那些事，凭什么你没事？？”
云澜继续举牌子，云卷却比了个手势。
“今天比较热，解解暑。”
：路上遇到跟踪的私生
K买了东西回来，客厅只有特助一个人，卧室灯亮着，叶宓应该是洗澡去了。
一阵风吹过，珠帘清脆。
云卷：？
思绪混乱，叶宓拿过一旁的手机，正弹出来一个视频通话，叶宓不小心接通。
原本做好被拒绝准备的双子：？
“是你告密吗？”
“哦？那我岂不是有赢的可能？”
叶宓都听到了。
很好。
纪礼和顾秦逸的喂法不一样，顾秦逸喜欢照顾弱小的鱼，鱼池和和气气，纪礼更喜欢喂饱一次后晾着这群鱼，待到时机成熟再四处点火，饥饿的鱼群把鱼池搅得昏天暗地。
纪礼漫不经心地转着佛珠，也拿起一包鱼食。
他起身，身后的特助也从神游状态中脱离。
因为不是，所以叶宓更难表达现在的情绪。
短短两句话，在特助发疯的尖叫声里像是简单的闲聊。
顾秦逸划了一下手机，有些惊讶：“你给他安排那么多工作干什么？”
云卷打过那么多情感辩题的辩论赛，面对叶宓的问题也是信手拈来，他刚想说点什么，云澜朝他做了个口型。
stop，叶宓情绪不对。
叶宓很饿，他微微后仰，朝K比了个数字。
叶宓：“也就一周没见面。”
和其他人不一样，叶宓和K的感情远比其他人来得深。也正是因为这样，叶宓对K的坦白才会那么难以接受。
客厅安静，叶宓在备忘录写写删删，最后揉了揉眉心，决定先去洗澡清空一下大脑。
小僧收拾棋局，顾秦逸拿过一边的鱼食，一点点往鱼池里丢。
他看向叶宓的卧室，把人带离到门口，特助还在发疯：“不是你告诉纪礼，让他把我辞了吗？！！”
特助在心里打了个勾，他转身，想要为洗澡结束后的叶宓准备一杯温水，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什么？他没有表白啊。
“群里说，他被解雇了。”
K以为话一旦开头，后面的就没有那么难以启齿，然而事实是，他根本没办法面对叶宓的拒绝。
顾秦逸不动声色地问。就像是双子说的，这段时间能见到叶宓的，大概率只有发疯的变态。
云卷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但他的精神体黑色云朵已经在一边哭起来：凭什么最好的朋友不是他？
清醒一点，最好的朋友不是你。
云澜：？
顾秦逸顿了顿，“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吃这一套。”
一条小鱼跳起来抢食，顾秦逸便关照地往那边多丢了些鱼食。
“……”
云卷终于迟钝地发现。
叶宓要开窍了，但对象不是他们。
第 70 章 第 70 章
——[没用的东西]
云澜举牌。
云卷比了个中指。
因为视频没有挂断，所以双子的相互鄙视并没有持续太久。
叶宓还在喝水，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平复情绪。
云卷迅速思考着叶宓口中的“朋友”身份，最后锁定在“饭搭子战争”中的另一方：K。
对于这个结果，云卷并不意外，叶宓一直以来对K都很上心，K对叶宓也很好。
两个人似乎是双向奔赴的爱情。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要处理心上人的感情问题，甚至是感情启蒙的问题。
他哽咽：“你不来，我一会儿就走了，”他怕打扰叶宓，造成困扰，肯定不会待太久。
叶宓说话的声音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凌迟，云卷板着一张脸，云澜已经再次在沙发上盖着一张白纸，纸上洇出ToT的表情。
叶宓：“问你这种问题，会不会很奇怪？”
叶宓现在都无法理清楚方才的情绪。
遗书信息量太大，唯一能确定的是，所有信息都指向一个人：绿老师。
叶宓：感谢，帮大忙了
这部分每个人的口述都不同，为避免误导，K用问号替代。
叶宓有预感，他已经快要得到想要的结果。
叶宓刚洗完澡，很干净，他太脏了。
【我这辈子活得够久了，[幻想症]带来的幻象使我常常分不清我究竟处在???？，虚假和真实？？？
K秒回：QwQ
按照纪礼父亲当时的愿望，遗书内容并没有公开登报，只是在家族内传阅。纪家家规森严，敢议论家主遗书的人还是少数，管家同样对遗书内容避讳不谈。
现在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叶宓喜欢K”
“你对他有好感。”云卷一头磕在栏杆上，重击脑袋，“天老爷，能让我加入你们吗。”
云卷的心情就像是吃了机油一般苦涩。
：纪总叫我过去，稍后回复可能不及时
[完结撒花！]
K：冰箱里有饭后水果
“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叶宓叹气。
云卷也想上吊。
电话那边，K的语气很夸张：“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句话。”
叶宓有点无奈：“就是隔着摄像头抱，有点奇怪。”
最近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医生说，[幻想症]并不是疑难杂症，只要想得开没什么过不去。
“这个问题，”云卷：“是刚刚发生的吗？”
K弓着腰背，紧实有力的臂弯滚烫。
“…复杂。”
叶宓平时会回复一个1，现在…叶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和决定和平时一样回复。
叶宓点头：“是。”
直到叶宓那边再次传来声音：“我大概想清楚了，谢谢你。”
K又开始抬手擦眼泪了，脑袋趴在叶宓膝盖上，“谢谢。”
K说谎了，他一直在门口。客厅到门口也就几十步的距离，叶宓却感觉身体很热。
K把他抱进玄关，关上门，在沙发放下，声音沙哑：“先吃饭。”
云卷：“……”
然后隔着摄像头，叶宓被开玩笑似的搂住。云卷的声音好像在耳边：“这样，心情会不会放松一点？”
“瘦了。”
K还记得他说的话：“我在，去见纪总的路上。”
叶宓伸手，摸到K短粗扎手的头发，他试探地揉了揉，紧接着身体一轻，他被K抱了起来。
K好像是笑了一下，“那可以听我把话说完再吃吗？”
叶宓：“…。”
叶宓紧绷的大脑稍稍缓解，开口：“一开始只是觉得他和我一样，相处起来很轻松，”
K知道，叶宓在做一件很酷的事情，面前很多困难，但叶宓还是坚持在做。
“是。”叶宓并不擅长向别人倾诉私事，问这个问题也是一时间头脑发热，但说都说了，现在也没有撤回键。
治疗[幻想症]的方法是遗忘？绿老师能做到让人记忆消除？
K把脸埋进膝盖，声音很闷：“你对我很好，就算你的答案是拒绝，我的想法永远不会改变，我会一直帮你的，”
K还在无意识流眼泪，叶宓手心掉了一小滩眼泪，K往后退，“不要靠太近，我身上都是汗味。”
叶宓接收文档，一目十行看完遗书。
“好多了。”
K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正准备起身，一道亮光涌入，明亮的光线快要将他吞没。
云澜还在客厅（并不）冷静拔云朵。
云卷其实很贴心，不仅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也没有过多询问其他的事情。
……
不清楚K到底还会不会看手机，叶宓收拾了一下心情，斟酌地打字。
K对他很好，所以相对的，叶宓也回馈同等的情绪价值。就像当年双子在蓝星帮他收拾了很多跟踪的人，于是在双子出事当天，他冒着风险帮助双子逃跑。
K低低应了声，“嗯，你吃饭了吗？”
K：关于纪总父亲，我查到一点资料
视线交接，K看见叶宓眼里狼狈的自己，叶宓很认真。
“叶宓喜欢云卷”
——
长达半分钟的沉默，云卷终于开口：“现在心情怎么样？”
只有几百字内容，前段回忆这辈子糜烂混乱的生活，再提到罹患[幻想症]这几年受到的折磨，最后嘱咐儿子纪礼不要步他的后尘。
话题的转移的确让叶宓心情稍微放松，他终于放下水杯，手指被冰水冻红了一片。
Happy Ending
？？？？
叶宓接过筷子，无奈：“，你…”
电话那边沉默，云卷看了眼客厅，云澜已经用蜘蛛丝把自己吊起来了。
文档里就是纪礼父亲的遗书内容。
K花了几天时间跑到当初纪礼父亲治病的医院调查，才从几个老护士口中拼凑了遗书内容。
云卷：“如果我和你表白，…”
同为npc，叶宓和K的话题总是要多一点。叶宓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一样是npc的人，但那些人无法给他同频的感受。
新世界指的是什么？幻想中还有新世界？死了还能转生？
K前段时间回去一趟家里，才从管家口中得知这件事。
叶宓知道云卷打过很多情感辩题的辩论赛，也为这些问题熬夜头疼，此时此刻应该不太想负担朋友的情感问题。
：当年他因为[幻想症]自杀，留下一封遗书
叶宓点了一下头，好一会儿才想到，K看不到，才说：“你要说什么？”
白云做成的纸，攥一攥还能拧出眼泪。
叶宓摇头：“没有味道。”
“我很喜欢你，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了，一见钟情？还是在你和我说，我其实也很优秀的时候。”
桌子上的便当还在散发热气，叶宓把手机放在一边，开始打开便当盒，“现在吃。”
云卷：QAQ“不用谢。”
K眼泪已经止住，他背对着叶宓，声音很闷：“是我想得那个意思吗？”
叶宓顿了顿，视频里的云卷染了白发，祖母绿眼眸逐渐和多年前的初次见面重合。
这次不用云澜举牌子，云卷已经开口：“在蓝星的时候，我就不会拒绝你了。”
“叶宓喜欢云澜”
三句话来回转。
空荡的怀抱被塞满，叶宓的身体柔软温热，K的眼泪掉在叶宓脸颊、锁骨。
没等叶宓开口，云卷自言自语：“迟来的久别重逢，感觉现在应该抱一下。”
K能接住他有时候莫名其妙的脑电波，身边没有修罗场、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K热爱生活，感情永远那么纯粹。
K眼泪流得更凶，他把手放上去，轻轻一拉，叶宓跌在他怀里。
每次治疗结束，心里都会很舒服，但那种舒服让我恐惧，衰老带来的不仅是身体腐败，更是心态上的扭转。我抗拒治疗后带来的短暂遗忘，也许我已经病入膏肓。
叶宓走到他面前蹲下，“骗人，你在这里。”
结果K的电话打过来了。
【第一季完】
K：[小狗向日葵.jpg]
云卷：“不会。”
K：问号部分存疑
……
地上插着一块牌子：此人已死，有事也别烧纸。
今晚的事情算是一个契机，K彻底放下心结，做不成情侣，他们还会是很好的朋友。
德尔曼某栋寝室，多了两具上吊的尸体。
每个K都是不一样的，现在的K，是拥有叶宓的K。叶宓很好，一直看到他身为普通人的闪光点，就算他不是K，是ABCD，也一样会爱上叶宓。
K帮他把便当打开摆放整齐，又去冰箱把饭后水果拿出来，窗帘拉上，空调调到合适温度，放下一杯温水。
叶宓：“后来觉得是很好的朋友，”
叶宓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归属感，所以他并不习惯欠别人人情。温听棉控诉K一直在麻烦他，叶宓第一反应是计算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但和K之间，一件件一桩桩，已经牵扯不清、没办法计算。
叶宓打断他：“你在哪里？”
他又把手往前递了递，K退无可退，身体抵着墙面。
直来直去的思维似乎是目前的最优解，绿老师身上有着数不清的秘密。
叶宓在对抗这个世界，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守护在叶宓身边。
云卷：TAT
不必为我悲伤，如果我的幻想成真，死亡会带我前往新世界。】
整个过程迅速熟练，好像已经形成肌肉记忆。
“如果我不来，你就一直在这里吗，”叶宓微微偏头，怀抱被锁得更紧。
：[文档.doc]
手机应该是被拿起来，云卷换了个空间。
“一直以来我好像都在逃避，我想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对我们来说完美的时机，所以我迟迟不敢说出我的想法。”
叶宓从沙发上坐起来，他看向手机，试探：“K？”
今晚的第二个电话，叶宓手心沁出汗，他点了接通，电话那边只能听到K的呼吸声。
打了一通电话，叶宓才发现K给他发了条消息，和平常无异。
意识到这个世界有可能是假的之后，这份遗言有了特殊意义。
双子的共感几乎是让吃机油的苦涩心情双倍。尤其还谈不上绿不绿，叶宓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心意，他们也没在一起。
随后他抿唇笑：“你是第一个。”
“……”
“很多道理，都是你告诉我的。如果没有你，我或许不会是现在的我。”
他伸出手，看着K。
K不一样。
叶宓还在想回什么，怎么才能很好地传达他的心情，K已经迅速说起正事。
双子想过叶宓会找他们帮忙，但万万没想到是感情问题。
“是你太夸张了。”
[我就说第一个上桌的是K，黑子说话！]
[我操我操我操我操，下一话呢！？？]
[老贼，把第二季交出来！！]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