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我们拜堂吧


    房门落锁, 咔嚓一声,大少爷偏了下头,并没多说什么。


    露出半张侧脸的姿势可美, 奈宁心尖乱颤, 只知道嘿嘿嘿笑着了。


    待雾气散去了些,奈宁脑子也没那么膨胀了, 看得清楚了, 大少爷下半身是穿着裤子的。


    莫名有点泄气。


    真是看错了他,还以为他很勇呢,结果还要遮着。


    萧练理了理有些潮湿的头发。


    刚出水的男人, 看着更清新可口了。


    奈宁只感觉喉头发紧,往那边走去, 喃喃道:“我给你看看脚吧?”


    萧练只是摇头, 修长的手指落在裤头, 眼睫低垂, 轻声道:“你不是一直想看?”


    奈宁脸蛋瞬间涨红, 步也停了,说话都吞吞吐吐,说:“胡胡说, 我我哪里想看了?”


    对方指尖一动,奈宁赶紧捂住了眼睛, 过了一会又叉开指, 眼睛从指缝里露出。


    恰恰跟一直看着他动作的大少爷四目相对,脸蛋瞬间更红了,有点无地自容,低着头,扯着衣摆, 但时不时还要挑起眼帘看一下,生怕错过什么。


    萧练抿了抿唇,指尖轻动。


    奈宁咬着唇,忘了动作。


    裤带轻轻一扯。


    大少爷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大喇喇地垂下了裤子。


    别看他盯得多,叫他直视却是不敢,眼睛不知往哪里摆,时而落在大少爷脸上,时而看向别处,只知道傻愣愣的发笑。


    大少爷手臂还挽着衣服,迟疑片刻,也一并丢了去。


    拄着一根拐,很坦然地面对奈宁。


    不知过了多久,伟岸的男人拄着拐走过来,停在咫尺:“现在我们可以谈些别的了吧?”


    奈宁有点尴尬,这会看向哪里都觉得有火:“谈、谈什么,要不你先穿上?”


    太热情的大少爷叫人害怕呀,他还是适合做高岭之花,长在高不可攀的寒宫,静待人来调戏。


    萧练抿唇道:“我都如此了,还能跟你谈什么?”


    声音消沉,听着可委屈。


    少了那层薄薄的布料遮掩,男人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除了那股不可忽视的暖热,奈宁鼻尖还萦绕着男人沐浴过后的潮湿气息以及香皂的清香。


    那赤条条的身姿,在火光摇曳与雾气未散去的房间衬托下,更显暧昧。


    奈宁尴尬不已,喃喃道:“你想谈什么?”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拉住了他的手,奈宁被火烫到一样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手腕太细,男人稍稍用力就能将他牢牢禁锢。


    “昨晚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他凑过来,另一只手落在奈宁腰肢,将人拥进怀,在耳边轻轻说:“我们拜堂吧。”


    他箍得很紧,奈宁能听到他心脏的鼓动,浑身一个激灵,僵硬道:“拜、拜堂?现现在是七月,你你确定七月拜堂么,这不太吉利吧?之前你不还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萧练抿了抿唇,执拗道:“我那不是想让你深思熟虑么,事实上我并不介意这个。”


    奈宁:“呵呵呵呵。”


    萧练扶着他的肩,静静注视着他:“那你怎么样才肯,嫁给我?”


    奈宁浑身又是一抖,抬头看了看大少爷,恰好对上他黑沉的眼眸,眼眶发热,莫名有什么要溢出来,很快又垂下眼帘。


    萧练捧着他脸蛋,垂下头与他额角相抵,不给他闪躲机会,让他看着自己:“宁宁,嫁给我,你若是想要媒妁之言,我这就去请媒人,你若是想要父母之命……”


    他顿了顿:“我也可以到父母坟前请命。”


    奈宁吓了一跳,忙道:“那那那倒不必,但拜堂总要总要婚服吧,我们先把婚服做了吧?”


    说着他眼睛亮起来:“对,我们先把婚服做了!”


    他也不敢看萧练,想借此机会挣脱禁锢,把萧练的手从自己脸蛋上扯下来,转身就要出去,口中喃喃着:“对,做婚服做婚服!”


    还没走出一步,男人又一把将他圈进怀里。他缩着身子,男人也弓着背,脸蛋贴在他脑袋上,轻轻的蹭着,在他耳边道:“好。”


    声音温和低哑:“我们先把婚服给做了。”


    说归说,却没有放他走,而且逐渐不对劲儿,耳畔的喘息声一声比一声沉。


    奈宁越发紧张,心跳一下比一下沉。


    耳边男人喃喃道:“那现在怎么办呢?我都已经……”


    牙尖咬了咬奈宁的耳廓,□□道:“受不了了。”


    奈宁浑身血液都烧起来。


    大少爷一张俊脸也红了,蹭着奈宁:“宁宁,怎么办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住奈宁的手,喉结滚动:“你不是喜欢摸么?”


    接着被他掰转了过来。


    奈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大少爷躺在床上的,大少爷肯定是拄拐过去的,但是是一边摸一边过去的,还是……他不记得,满脑子混混沌沌,迷迷糊糊地想,这就是羊入虎口吧。


    一整晚都不能走,好不容易帮男人泻了火,被男人从身后抱住,后背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


    没过多久,又扬眉吐气起来,奈宁指尖紧紧揪着薄被,咬着唇,隔着衣料,它的存在不容忽视。


    奈宁被磨得浑身颤颤,喉间溢出轻碎声息。


    ……


    木板压过的糯米团像豆腐一样,手感跟豆腐却完全不同。


    萧练卷起袖子,将米袋里的糯米团取出来,都在瓷盘,搓圆按扁,把所有粉团都搓在一起,这便是揉。


    两人的手一起伸向一块糯米团,奈宁的手被烫到一样,赶紧又缩了回来,萧练冲他笑了笑。


    奈宁低着头,躲避着他的目光。


    昨天晚上大少爷挺猛的,奈宁的手被烫得不像是自己的。


    后面他自己乱蹭,又把人家的衣服弄脏。


    早晨起来奈宁精疲力尽,而大少爷一扫颓靡,眉眼难掩得意,做果子也很积极。


    他学着奈宁的样子,揪了一团糯米丢在油锅里,待炸熟后捞起来,撒上点糖。


    尝了一口,外酥里软,香香糯糯,好吃得很,萧练眼睛眯了眯,自己吃过了还要送到奈宁嘴边,看他不愿意吃,笑了一下,一口吃完。又捏了一个,先送奈宁嘴边,这回定要喂给他吃。


    等人家吃了一口,他又不喂人了,送到自己嘴边,把奈宁咬过的一口咬掉,又贱兮兮的送过去。


    对,奈宁在大少爷身上看到了贱兮兮的表情,今天可把他得意坏了!


    可以油炸也可以蒸。


    捏成一团一团,放锅里蒸熟,全部取下来,又放入石臼里锤一锤,一边加水一边翻面,锤到连着棍子取不下来,手沾了油,取一团抹点糖上去,也特别好吃。


    这个可费劲。


    奈宁看大少爷如此得瑟,非要折腾他一番。


    糍粑都丢到石臼里,拿了一根棍让他锤。


    萧练满脸是笑,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锤了两下,越锤越沉,他还不能站起来,他得坐着,只有奈宁翻面的时候,稍稍能喘一口气。


    等一锅糍粑锤完,萧练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白净的脸蛋染了红晕,唇瓣变得嫣红,薄唇微张,喘着粗气,性感极了。


    手上沾油将锤好的糍粑捏成团,沾上糖,便可以吃了。


    口感要比刚蒸熟的时候细腻许多。


    萧练捏了一块来吃,十分满意,递到奈宁嘴边,奈宁一口吃掉,顺带着他的手都咬了一口,逗得萧练哈哈直笑。


    奈宁头疼,大少爷今天也太精神了点。


    更可以做汤圆。


    手沾了油,再搓糯米团就不会粘手,往糯米团里面塞馅,可以放糖心,也可以炒碟菜塞进去。


    奈宁切蘑菇炒猪肉丁,又炒了一盘青菜,分别塞进去当馅。


    煮汤圆的水也落了红糖。


    他这种做法把只吃过糖心的萧练镇住了,但半句不敢多说,乖乖学着奈宁塞馅儿。


    汤圆咕噜咕噜出锅,萧练尝了一颗咸心的汤圆,笑一笑又拧一拧眉,有点怀疑味蕾。


    奈宁在旁边偷偷的笑,趁他不注意,把咬了半边的咸味汤圆送他嘴边。


    唇红齿白的男人俊得惊人,双眸如秋水,温柔缱绻,把汤圆卷进口腔时,笑容凝滞了。


    它并没有消失,只是转到了小哥儿脸上,奈宁抱腹哈哈笑。


    接着煮了饭又炒了菜,米果子跟饭菜都装进篮子里,还要带上酒水,得去祭拜先人。


    大少爷父母已落叶归根,当时传得沸沸扬扬,奈宁也有所耳闻。


    此刻跟着大少爷上山,难免害怕他神伤。


    毕竟他爹娘三个月前还是活人。


    奈宁带着萧练,先去祭拜了太叔公,这位名义上的爹,斟茶倒水的时候,时不时注意大少爷的神情。


    心中忐忑不安。


    这边拜完了,奈宁又去拜自己娘,娘亲的坟墓没人扫,就他会来看看,他对娘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低低说了声:“我有夫君了。”


    接着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扭头,大少爷已经在行跪拜礼了:“岳母在上,小婿会对宁宁好的。”


    奈宁抿着唇,还是抑制不住眼角的泪意,鼻尖一酸,赶紧扭过脸去。


    他也走过去,扑通一声跟着跪在大少爷旁边。


    两人对着坟包沉沉磕了三个头。


    起来的时候奈宁有点头晕眼花,萧练立刻伸手扶他,他摇摇晃晃地却对萧练笑,眼里噙着泪。


    第42章 第 42 章 做婚服


    萧家祖坟地里, 那两座新坟已跟其余旧坟无甚区别。


    萧练看着满坟的杂草,心里说不出滋味,艰难的蹲下来默默地拔草。


    奈宁也不知道说什么, 看大少爷这样子, 心里也难过,走过去, 蹲在旁边默默帮他拔草。


    两人把两座新坟的草都拔了一遍, 奈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没拨娘坟前的草。


    不过他娘坟草已经好多老树根深扎进去了,这边草嫩着, 但也是些锋利的草,一不小心就被割破掌心。


    扭头看大少爷的手心都有了血迹。


    都不知道痛的吗?


    他心里难受, 走过去执拗地握住男人的手, 摊开掌心一看就是大大小小的小割口。


    “拔草就拔草, 你也不小心一点!”


    说着将他冒血的手指头含进了嘴里。


    萧练心绪沉闷堵塞, 手掌被割伤也浑然不觉, 看着小哥儿关切的神情,暗沉的眼底氤氲开一层水雾,眉眼弯弯, 嘴角含着浅笑。


    两人对视,脸上都是笑意。


    萧练从奈宁伸出了手, 奈宁乖巧地将手心放在大少爷手上。


    祭品在坟前铺开, 两人跪在地上。


    斟了酒水,一起磕了三个头。


    萧练嗓音有点哑:“爹娘,这是宁哥儿,你们见过的,现在他是我夫郎了。”


    奈宁乖乖跪着又跟大少爷一块磕了三个头, 以为跪完了就可以起来了,谁知道大少爷扭过头来:“你有什么要跟爹娘说的?”


    奈宁一惊,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连连摇头。他不怀好意闯进去,把大少爷生米煮成熟饭了,怎么好意思跟人家爹娘说话。


    萧练笑了笑,抬手在他额头上抹了抹,都挂泥了。


    又乖巧又可爱,忍不住在他额角轻轻弹了一下,惹来他一阵恼怒的瞪视,萧练心里乐开了花。


    奈宁将萧练扶起,萧练宽厚的大手握在他手上,他不舍得分开,就一直握着下山。


    鲜少有人踏足的坟地,建在半山腰,绿树成荫,杂草翠绿,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野花,蝴蝶蜜蜂穿梭其中。


    此地视野开阔,往下看,可见错落的山村。


    他们家就隐在其中一角。


    几颗鲜红的野果子探出路来,叫人眼前一亮,口齿生津,奈宁扶着大少爷过去,专挑又大又饱满的,一人嘴里喂了几个。


    萧练回头看看身后。


    他爹娘说不幸又挺幸运,至少夫妻俩一直在一起。


    一扭头,夫郎就不见了,跑到人家坟头上摘那又大又饱满的捻子去了。


    萧练:“……”


    吃到果子的时候,只能说真甜。


    来都来了,奈宁便想多摘一些回去吃,在篮子里腾出个位置,把野莓跟捻子都放进去。


    还想再去摘,被大少爷握住了手:“我也摘。”


    两人像小孩子一样钻进草丛里。


    这一趟不算白走,还碰到几窝鸟蛋,奈宁一窝挑了两个,满载而归。


    吃着甜甜的果子,两人挽着手走,有说有笑,主要是奈宁在说,大少爷眉眼温和地听着,不时点头。


    坟在另一侧山林,穿过不少人家,看他们笑得甜蜜开心,在门口闲聊的人们打招呼道:“宁哥儿大少爷,祭祖回来了呀?”


    奈宁挽着大少爷的臂弯,心情颇好,扭过头来甜甜的应了声嗯。


    大家伙一下子激动起来,板凳都搬出来了:“进来坐一坐,喝杯茶,聊会天!”


    奈宁摇头笑道:“不了。”


    主人家道:“你们有没有买鸭子?没买来我家捉一只呗!”


    这家院子有鸡又鸭,一只只正是肥时。


    奈宁笑道:“多谢秀红婶,鸭就不用了,我们想买一只鸡。”


    秀红婶忙道:“我们家的鸡又肥又大,来看看呢。”


    奈宁就抛弃大少爷,进去抓鸡,萧练迟了一步没拉住人,站在门口笑着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进去。


    一堆人坐在门口,桌椅板凳都堵着,腿脚不便的大少爷进不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桌椅搬开,恨不得连门槛都拆了。


    萧练第一次捉鸡,看着夫郎有点愣。


    散养的鸡不好抓,奈宁追在屁股后面,刚扑上去就飞走了,从大少爷脚底下钻过去,大少爷愣愣伸手去抓,抓了一手鸡毛。


    秀红婶唤来子女围着帮忙抓鸡。


    一群人围堵着,把鸡往角落里赶。


    小孩子身姿矫健,完全不顾形象,直接就扑在泥地里,把鸡惊得直挣扎,被牢牢捆住了脚,这会儿才老实。


    奈宁掏出荷包:“多少钱?”


    秀红婶连忙摆手:“不要钱不要钱,大少爷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秀才公,能光临我们家,那叫什么蓬荜生辉啊?还要什么钱,能踏进我们家门都是福星高照,要是我家娃也能识几个字,那真是比什么都强!”


    在自己家里小孩也露怯,一个个钻进娘亲怀里,探出半个头来看大少爷,从来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人到自己家来。


    秀红婶满脸慈爱摸着自己子女的脑袋。


    奈宁笑了笑,按着镇上的价钱给了三十文,塞到小孩子手里。


    “都是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哪里能不要钱呢。”


    奈宁提着鸡刚要走,这边秀红婶跟在他们家聊天的几个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都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说。


    终于秀红婶开口了:“那个,宁哥儿啊。”


    奈宁道:“有什么事吗?”


    “明天要一起上山捡蘑菇么?”


    “我跟他一起去。”奈宁看了一眼旁边的萧练。


    “哦。”


    旁边春三婶见她半天没问到正途,忍不住开口道:“宁哥儿,你你家男人,咳,我是说大少爷他他现在腿还能好不了,还能不能考状元了?”


    这个问题,憋在整个村子里的人心头一个多月了。


    见大少爷的脸色黑了,这位婶子忙道:“哎呀,大少爷,你可是秀才公啊,千万别想不开,我们这些泥腿子看天吃饭,大水把稻谷淹了,养大的猪刚要出栏发瘟疫死了,我们都这么过来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他那个跛脚四,驾驴车掉到沟里,媳妇死了就剩他一个,也是跛了一条腿,不还是一拐一拐的下地种田吗?还要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闺女养大!”


    萧练:“……”


    “对呀,你学问这么好,听说你考了什么第一,官府又有赏银,家里又这么有钱,肯定不至于没饭吃,若是你嗯……你真掀不开锅了,随便当个夫子,教教学生几个字,十里八乡的谁不急着将孩子送上门来!大少爷,你好歹还是学富五车的大少爷,比我们这些泥腿子可好多了,可千万别想不开!”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爹娘看到你现在这样子得多伤心啊,定然希望你好好活着,现在你都跟宁哥儿成夫夫了,更要好好过日子,对宁哥儿好一点,他一个人挺不容易的,摊上那样的爹,你若离了他,说不定又要捉他去卖了!”


    萧练道:“多谢关心,不会的,谁也不能从我手上将宁宁抢走!”


    “你能想开就好了,婶子这有几个鸡蛋,要不你先带回家吃?”


    好一番推辞才能从秀红婶家走出来,虽然知道他们是想让大少爷教小孩读书写字,却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奈宁也还是开心,冲大少爷挤眉弄眼:“听到没有,你还可以当夫子!”


    “咱们这里没什么夫子,你若是开书塾,怕是十里八乡的人都要跑过来!”


    看着满脸是笑的奈宁,萧练心情也放松下来,笑道:“不止,镇上县城的都要过来!”


    把奈宁逗得哈哈笑。


    萧练捏了捏他脸颊:“你男人可厉害!”


    把奈宁羞得脸颊发烫,心脏怦怦乱跳,赶紧走了。


    这只鸡没有立刻宰杀,放在圈子里,今天有鸭子吃,先吃完鸭肉猪肉。


    奈宁自己炒了一顿鸭,大少爷就会学着他的样子炒,处理好的鸭肉直接下锅爆炒,炒干水分,表面煎至金黄,酱油姜蒜丢进去再放点酒,焖煮快熟之后落入辣椒葱段,大火翻炒,出锅。


    奈宁忍不住拿筷子尝了一块,这一碟炒鸭肉原本就酱色鲜艳,尝起来更是肉香浓郁。


    他窝在小板凳上,一边烧火一边拿手啃鸭骨头。


    萧练看他吃得这么香,舔了舔唇也忍不住夹了一块来吃。


    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块诱人的鸭肉,奈宁闻着味就过来了,萧练咬了一口,还是被他抢了去,挑衅的看着萧练。


    萧练嘴角弯起,俯身下去,都到了奈宁嘴边也被他咬了过来。


    嬉笑打闹之中,锅里传出肉香,不一会五花肉出锅了,再炒了点青菜蘑菇。


    桌子上满满都是菜,奈宁还倒了点酒,一人桌前一杯。


    祭祖用的小小酒杯,一口饮完,辣得奈宁吐出舌头,嘶哈嘶哈,脸蛋涨红。


    萧练笑了笑,也仰头一口抿完,红色瞬间在他脸蛋晕染开来。


    他自己也觉察到不对劲,笑容都呆了呆,看着酒杯说:“这酒好烈。”


    奈宁凑过来,在他嘴角吧唧亲了一口,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探出舌尖舔过大少爷的唇。


    萧练只觉得一股热流自下腹涌起,凑过去想亲小哥儿,后者却已退回去,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吃饭,脸颊微红,乖巧可爱。


    萧练舔了舔唇,压住心头邪火,先等他吃饱再说,但还是忍不住又捏了捏他脸蛋,将粉嫩唇瓣扯得变形,才咬着牙放过他。


    吃完饭奈宁早早洗完澡,天色还早,鸡鸭都还没有回笼,在地上啄米。


    他闲散的地坐在小板凳上乘凉,支着脑袋看着鸡鸭发呆。


    里屋传来一阵笃笃声音,刚刚洗完澡的萧练从房里出来,等了好久没见小哥儿入房,到他房走了一圈也没见人,下意识就往后院来,果然一眼看到了他,俊脸立刻绽开笑意。


    奈宁一抬头就看到了他,嘴角浅笑压不住,眼底闪着光,有些不意思地放下支着脑袋的手。


    沐浴过后的大少爷太好看了,清冷的长相越发美艳,温柔浅笑模样更是让人心里又甜又痒,似有小苗要破土而出。


    奈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萧练在旁边坐下,小板凳越拉越近,直到奈宁失笑,控制不住推他,又将板凳往后挪,轻声道:“别凑这么近了,不热么?”


    萧练笑道:“哪里热了,这不挺阴凉的么?”


    竹林有风,簌簌颤动,竹叶如蝶飘落,身侧之人满头青丝飘过来,落在脸蛋脖颈,夹着幽香,原本就心痒难耐,此刻越发控制不住,萧练尾指勾了勾奈宁手指:“要不我们先把婚服做了?”


    奈宁好似被烫了一下,低声说也好。


    做婚服就要量尺寸,奈宁拿出软尺,想到一会要做的事情,脸蛋滚烫,嘴角拢不住。


    他的手光明正大地圈过大少爷的腰,腰带将腰肢束得紧紧的,可以摸到上面紧绷的皮肉。他慢吞吞地,量得仔细认真,手掌擦过每一寸腰腹。


    萧练忍住那一股痒意,尽量将手张开,让他摸,眼眸嘴角都微微弯着。


    接着便是□□,从腿根处开始丈量,奈宁视线总控制不住撇向一旁,之后赶紧合上眼帘,笑容的弧度更大了些。


    所以说,这个时候大少爷怎么可能老实。


    一般量一边就行了,他磨磨蹭蹭连另一边也量,还是不愿意走,目光定向一处,低声道:“要不要也量量?”


    把萧练逗得仰头哈哈笑,道:“好啊!”


    奈宁羞答答的,拉着大少爷的手,把他拉进房里,砰的一下,把门关住了。


    第43章 第 43 章 不做好衣服,啥也不要想……


    奈宁转过头来, 跟大少爷四目相对,两人都不好意思,萧练先笑了笑, 奈宁也跟着傻笑起来, 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舍不得挪开。


    萧练轻咳一声:“要我自己脱吗?”


    真是羞耻死了, 奈宁紧张得掰着手指头不好意思说话。


    看着他乖巧可爱的模样, 萧练莫名喉头发紧,音色温柔嗓音却是哑的:“我脱了,可没那么容易穿上哦。”


    奈宁脸蛋爬上红晕, 却是连连点头,眼睛泛出星星:“好啊!”


    “哈哈。”萧练失笑。


    毕竟是大白天, 萧练还是知道羞耻, 将手放在腰带上, 又收了起来, 忍不住去检查门窗。


    那窗子开了又关, 正要转身,一具温软的身体贴了上来,柔软的双手落在腰间, 鲜少被人触碰到的地方一片酥痒,耳边是小哥儿撩人的声音:“大少爷。”


    黏黏腻腻的, 好似离不开他一般, 叫人心尖直颤,萧练盖着小哥儿落在自己腰间的手,偏过头来,声音越发温柔:“还叫大少爷?”


    奈宁将脸蛋贴在他的肩膀上,嘴角含着绵绵笑意, 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好喜欢这个时候,喜欢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着大少爷,心里安宁温暖。


    萧练呼吸一凝,不知不觉凑过去,小哥儿下意识往后躲,被他眼疾手快捏住下颌,生怕小哥儿又溜了似地,拉着他的手,转过身来,跟小哥儿额头相抵。


    粗沉气息打在脸蛋上,越逼越近,奈宁眼睑一颤一颤,不敢抬眸,好看的唇缓缓压下来,贴在他唇上,先是轻轻地磨蹭碾压,随着呼吸变沉,男人唇吻的力道越来越重。


    分明已经吻到了,却怎么都不够,胸膛越发空虚,如有火在烧,萧练将那微凉没什么味道的唇瓣含进口中,舌齿舔咬着,好像是什么美味一样,非要用力吸吮,非要尝出个咸淡。心头的火没有被浇灭,反而越烧越烈,只想做些更加凶残暴力的动作。


    他更进一步,将小哥儿抵在床角,卡着小哥儿下颌的手收紧,逼他张开唇,潮湿的舌尖撬开牙关,霸道地钻了进去。


    从来没有试过这个动作,触到那份柔软,下意识地去追逐缠绕,双唇牢牢地贴在一起。


    奈宁被迫张着嘴,任他吮吸掠夺,鼻尖空气越来越稀薄,男人的身体滚烫得厉害,越发压下来,呼吸也沉重起来,双手推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想要用力又怕他摔倒。


    喉间溢出委屈的声音,泪意在眼眸里氤氲开,即将要哭出来的时候,男人终于退了出来,但却还没有放过他。


    一口咬在他他尖尖的下颌上,挺拔的鼻尖将他下颌顶起,贪婪地吮吻着纤细的脖颈,舔咬精巧的小喉结。


    哥儿长相跟男人所差不多,介于女儿的柔美与男子刚猛之间,比最俊美的男子要更清丽几分,精巧漂亮的脸蛋加上带着男性特征微微凸起的喉结,更是摄人心魄。


    萧练呼吸越发粗沉,下腹的燥热越发难以抑制,牢牢地压制着小哥儿,恨不得将他融进血肉里。


    眼睛舍不得闭上,喜欢看他被自己欺负得眼眸含泪的模样,越发叫人想将他吞噬殆尽。


    奈宁眼尾绯红,浑身微微颤抖,双手无力的推拒,在男人宽阔的胸膛紧窄的腰腹上乱摸。


    萧练口干舌燥,心痒难耐,心里渴望又忐忑,不知道小哥儿什么时候就开始突然来一下。


    他也不阻挡,反而是鼓励的,动作放的轻缓了些,给留出操作余地。


    柔软的手摸到腹引起一阵燥热。


    再往下一点,他心里祈祷着,呼吸粗紧。


    那只手却又往上摸去,摸到了他的衣襟,探了进去。


    萧练闷哼一声,在小哥儿耳畔低喃:“继续!”


    奈宁浑身一颤,手上动作不自觉的加动,狠狠的抓了两把,硬邦邦又肉乎乎。


    萧练啊一声,伸手要抓他,做了坏事的小哥儿逃比谁都跑得快。


    萧练:“诶……”


    拉也拉不住,人就这么跑了出去。


    萧练失神地摸着自己的胸口,有点疼,酥酥麻麻的,触感久挥不去。


    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都能跑。


    奈宁摸着自己脸蛋,烫得很,心跳很快,有一种差点被吃了的感觉。


    等萧练出来,奈宁已经低着头开始裁衣服了,眉眼正经得不像刚刚乱摸过人。


    “需要我帮你量一下吗?”好听的声音钻入耳膜,伴随着一具温热的声音贴在后背。


    萧练从后面将他圈住,失去拐杖的支撑,瘸腿的男人将他牢牢压在桌子上。


    纤细的腰肢被他宽大的手掌捏了又捏,萧练喉结攥动:“怎么这么瘦?”


    说话就说话,偏要贴着人家的耳朵,粗哑的声音似沙砾磨过耳膜。


    敏感的位置被他捏在掌心,奈宁直忍不住笑,推桑之力都变得欲拒还迎。


    萧练黑眸深了深,捏了半天忘了拿尺子,等量到□□时,他捏着人家的腿,把人家搞得酥酥麻麻的。


    奈宁头皮发麻,双腿微微颤抖,害怕他突袭,紧张又刺激。


    大少爷也挺拼的,腿脚不便也要蹲下来给他量腿长。


    但很正经,没有乱摸,虽然盯了一会,喉间发出一声低笑。


    奈宁只觉一股热意自下腹涌起,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腥气息,越发难堪。


    脸蛋烫得要烧起,默默的去裁衣服,好像也不能怪大少爷不行,毕竟大少爷都没碰到他,他就不行了。


    奈宁很少做衣服,艰难比划半天,裁好之时沉沉松了一口气,好像要瘫下去。


    大少爷一直凑在他身边,虽然没有碰他,但偶尔触到一点衣料都叫他头皮发麻。


    看男人谈笑自若,奈宁莫名恼怒,把裁给他的那一套衣服塞到他怀里:“把自己的衣服裁好再说!”又小声嘟囔:“哪有哪有这种的,还没拜堂就动手动脚!”


    萧练都乐了,但看他这么凶又不好说,只弱弱道:“布不是已经裁好了吗?”


    小哥儿一张肿胀未消的脸蛋越发涨得红,越想越气不过,狠狠锤了他一拳。


    萧练哪里会缝衣服,拿着针线不时的探头过来看奈宁。


    天色渐暗,天边现出璀璨云霞,堂屋里,抱着大红布匹的两人越靠越近。


    萧练已经知道怎么缝了,但还要贴着小哥儿问。


    心神不宁,一句话问两遍:“这样缝啊?”


    奈宁被他垂下来的头发跟呵出来的气息撩得不行,推道:“你你认真点。”


    推了几次,他越发得劲,没有骨头一样挨下来,奈宁恼道:“不做好衣服,啥也不要想!”


    萧练含着笑的眼眸都凝了凝,迟疑道:“什么意思?”


    奈宁哼道:“就你想的意思,不要以为今天晚上就可以!”


    萧练一噎:“今天晚上不可以吗?”


    奈宁哼了声不理他。


    萧练只感觉天都塌了:“一定要先先把衣服做好吗?”


    不停地往这边乱凑的男人坐了回去,一头扎进红布里。


    这下子老实了,变得乖乖的,叫人莫名心动。


    奈宁笑了笑,也赶紧忙起手中的针线活。


    满心期待把衣服穿到身上的大少爷会是什么样子的,从那天起他们就真的是夫夫了。


    入夜奈宁要睡了,萧练还撑着灯,修长的手指捏着细针在红艳艳的布上翻飞,这会动作越发娴熟,神情越发专注,眼睛都不眨一下。


    喊了几声别绣了,要休息了,他都没听到。


    直到奈宁熄了灯,陷入黑暗,他啊了一声扎到了手,这才停下来。


    灯再亮起来,大少爷含着手指头,目光呆滞,奈宁嫣然一笑,捏了捏他脸颊:“睡觉了,明日再缝。”


    萧练哦了声,奈宁掌灯回房,到房门回头一看,大少爷还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目送他回房。


    大少爷半点没有要跟过来的意思。


    奈宁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好收回来,悻悻的关了门。


    所以说书呆子,他真就挺呆的。


    一夜相安无事,清晨奈宁看到大少爷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晚没见,大少爷好像被妖怪,吸光了精气。


    看到他出来,打着哈欠,将一套衣服递到他跟前:“这一套缝好了。”


    说着摇摇晃晃,又去拿另外一套。


    奈宁心头一哽:“你、昨晚一夜没睡么?”


    看他娴熟地穿针引线,抱着衣服又要开始缝,奈宁一把握住他的手。


    “单把衣服缝好了有什么用?乌帽与鞋子,难道就不用准备吗?”


    “啊?”


    他终于泄了气,一把倒在椅子上。


    “还有什么,尽管说出来吧!”


    奈宁:“……”


    疯了!


    “你先去睡一觉,我做完饭叫你。”奈宁心底一片柔软,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担心他不听,走出去又回头看一眼,男人果然又重新拿起针线,正要缝。


    奈宁跺脚道:“哼!”


    萧练立刻又躺了回去,衣服盖在脑袋上。


    奈宁过去把他的针线都收了起来,索性将他扶回房去,出来时把他拐杖带上,房门关上。


    忍不住弯了弯眉眼,好刺激,感觉藏了金丝雀。


    想了想,拐杖还是放在了门角。


    正要出去煮朝食,大门传来砰砰砰的声音,非常大声。


    奈宁心头一紧,这个时候谁会敲他们的门?


    出去之前,先拿了一柄刀。


    第44章 第 44 章 找上门来


    拍门声越发沉重, 砰砰砰的,招魂似的,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外头人声吵杂, 不止一两个人, 得是一大群人。


    奈宁握紧了柴刀,迟疑片刻, 还是拉开了门闩。


    锁刚打开, 都没等他拉门,外面的人就直接将门撞开了。


    奈宁赶紧退出一步,那些人没料到门突然开了, 踉跄扑进来。


    突然撞进来,他们又害怕, 赶紧退出去, 抬头一看, 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个小哥儿, 顿时又羞又怒。


    来者不是旁人, 正是萧练的那群堂叔伯兄弟。


    奈宁一愣,已经多久没看到他们在村子里活动了,没想到这会突然回来了。


    莫名有点害怕。


    这些人在他眼里就是另外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 不是害怕他们,而是一看到他们就会想到自己跟大少爷与生俱来的阶级天堑。


    奈宁很清楚地知道, 如果大少爷父母还健在, 他们俩是绝对不成的。


    他趁虚而入了。


    如果他已经为大少爷生儿育女,那他面对他们多少会有些底气。


    他强压着心头的忐忑,拧眉喝道:“你们想做什么,想要擅闯民宅吗!”


    谁知道这群姓萧的看到他尤为火大:“果然是你个不要脸的贱胚!”


    “定是你上床勾引他,不然他怎么会……”后面的话也不说, 觑一眼屋里面再没有其他人,喝道:“抓住他,将这种不要脸、上门乱勾搭男人的的浪蹄子浸猪笼!”


    说着不分青红皂白就过来拉奈宁,一下子拽住了他瘦弱的手腕,直接就要将他拽出门来,好几个人男男女女一起过来拖奈宁。


    奈宁惊恐叫道:“啊,救命啊,大少爷救命!”


    死死扒拉着门沿,从屋里大喊着。


    现在他万分后悔把大少爷的拐拿出去了。


    大少爷走得那么慢,等他赶出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沉塘了。


    这些人一听他在喊,比他还害怕,七手八脚过来捂他的嘴。


    奈宁被他们拽离,手指一点一点离开门沿,口鼻被堵住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甚至要窒息了。


    “诶,你们在干什么?放开他!他已经是大少爷的夫郎了!你们不能带他去浸猪笼!”


    “这是我们萧家的事,闲杂人等少来管!”


    几个男的甚至暴跳如雷:“滚开,给我滚开!”


    他们只想把人进了猪笼赶紧逃离,可别让里面那位主出来。


    突然一块砖头夹着泥土砸了出来,擦着边砸中跳得最高的那位堂伯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钻头力都还没消,继续往后砸,又中肩膀又中胸,一连又砸到好几个人。


    一道清淡愤怒的声音喝道:“放开他!”


    堂伯啊一声惨叫,捂着额头,鲜血染红了手。


    大家既被那鲜血震住,又被突然冒出来白衣的男子震慑到,好几个跌倒在地。


    青天白日,萧练却不太像人,满头乌发披散,脸色阴深,眼下发青,走到门檐下,那张俊美非凡的脸更加没有了光,死气沉沉地逼视在场的人。


    他分明瘸了一条腿,行走的速度却很快,眨眼就到了眼前。


    众人满脸惊愕,就像看着鬼突然瞬移到眼前一样。


    奈宁的手被松开了一些,趁此机会,赶紧挣脱开来,狠狠踹了几脚困住他的人,立刻就往萧练这边跑,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大少爷!”


    有人反应过来想要回手掏,已经迟了,抬头对上了萧练那双森寒的眼眸。


    萧练把手放在奈宁后背轻轻拍了拍:“没事。”


    又把人拉到了身后,面无表情地将拐杖横到跟前,忽然像拔剑那样拔出了拐杖,里面真藏着一柄寒光逼人的剑。


    另一边是个剑鞘的模样,依然可以当拐杖。


    他就这么拄着拐,飞奔过去砍人。


    非常怪异的动作,常人不可能如此走路,如此诡异的行径,更叫人心惊胆战,那寒刃逼到眼前,众人才反应过来,头皮阵阵发麻,四处开溜,跑得慢的,当场被划破了衣服血肉。


    一群人欺负他腿脚不便,远远地躲在一旁。


    奈宁那一个恨,捡起地上的柴刀也冲过去砍。


    眼眶酸涩,有眼泪从里面溢出来,这一群黑了心的,总是不让人安宁过日子!


    他手脚麻利得多,跑上去一个真能砍人,但那些人明显没那么怕他,堂哥反应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反手抢他的柴刀,萧练一剑逼下来砍到了他的手。


    一道刀伤翻开血肉,可惜没砍断。


    萧大伯的血跟这位萧堂哥的血流了满地,一个老妇人哭天腔地,想出来找萧练对峙,面对那深寒的冷刃,咬了牙目光发狠却骂不出来,拉着自个男人儿子像老鼠一样夹着尾巴跑远了。


    被人群阻挡住,这会才记得骂人天杀的狗娘养的。


    萧大伯骂骂咧咧,额上青筋暴起:“连大伯都打,连大伯都打,真是目无尊长,他爹的他娘的,白白费钱读这么多书,礼仪尊卑都一点都不知道了!”


    他骂得正起劲,口水四喷,旁人帮他压头上的伤口都压不及,青筋一暴,伤口又裂开,继续往下淌血。


    旁边给他按伤口的人七手八脚,着急忙慌,而他瞥到一道身影后,话音戛然而止,瞬间化为一个宽厚良善的老农。


    萧练握着刀,出现在他眼前,咫尺之地,刀刃一砍就下来了。


    奈宁在后头拉着萧练,怕他杀了人要以命赔命。


    他是恨透了这些人,想要他们死,但可不想大少爷因此丧命。


    曾经村子里人人夸赞的好阿伯跟好阿侄四目相对,真是叫人唏嘘。


    萧堂伯一行挣扎着又要逃,萧练出声了:“跑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脏了我的手!”


    萧堂伯的身影一下子僵在那里,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之前他在村子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如此狼狈,旁边一群人指指点点。


    “既然你们都来了,今日就把话说清楚。”


    所有人都看向他,只见他身姿笔直,面容冷肃,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不知不觉大家都凝神屏息,竖起耳朵细听。


    “我萧练并非娶了奈宁!”


    “嗯?”众人瞪大了眼睛。


    奈宁心头一颤,眼眶瞬间溢出泪来,看着大少爷,一脸不可置信。


    昨天晚上还圈着他,卿卿我我的男人,这么快就变了心!


    “乃是我入赘,萧练携带身家入赘,嫁给奈宁,以后我名下所有财产,都归我妻所有!”


    现场安静下来,奈宁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愣愣的看着大少爷。


    萧练也看着他,冲他一笑,将手上一串钥匙塞到他手中,声音都变得温柔了:“我爹娘生前最看重祖宅,总说落叶归根,人不要忘本,这套钥匙向来是我娘保管,现在归你了。”


    萧练握着奈宁的手将钥匙牢牢禁锢在他手掌心,钥匙冰冰凉凉的,奈宁却觉得又沉重又烫人,脑子乱糟糟的,大少爷说的话让他脑子都卡住了。


    “不可以!”萧唐伯的伤口刚刚包扎好,一声暴喝,立刻又涌出血来:“你既然去入赘,就不是萧家的人,萧家的家产由不得你来分!”


    萧练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先是呵呵冷笑了几声,最后是仰头大笑。


    “你如此有本事,那就到我手上来抢,先把我杀了,从我尸体上跨过去,来啊!”


    萧家亲戚纠结了好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眼前的这个少年,从小就天资过人,不但是个秀才公,更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大少爷。


    在他们眼前从来都是天堑一般的存在,即使平时有些不屑,看到他动怒,瞬间压制不住心头的那点卑微。


    以往他爹娘还在的时候,萧家亲戚谁不找借口往县城走,在他们家借宿。


    亲眼看到县令大人都到他们家坐。


    这回出事,县令大人第一时间上门了,听说他腿脚不能好了,摇摇头,吩咐他好生养伤,这才离开。


    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要下跪叩首的人物,萧练爹娘在时不知接待了多少。


    一开始出事那段时间,频频有人上来问,请了不少大夫,直到确认怕是不能好好走路了,来的人骤然减少。


    他们才后知后觉明白一件事,哦,这怕是科举之路中断了。


    本地的达官富贵觉得在他身上投资无望了,不会再管他了。


    他们家在心底的那股恶念这才得以滋长。


    他们倒是想斩草除根,但是县令大人临走之前说了什么,叫他好生养伤。


    只要他腿脚一天不好,他就都是那个没有用的人。


    他们就可以把他的财产占为己有,之前以好好养伤为名,把他送回老家,原本想就此将他蹉跎死,谁知中间蹦出个浪蹄子,上门去勾引他,又让他死灰复燃!


    他们只恨这么迟才得到消息,这个时候才过来阻止,什么都迟了。


    他们占了萧练在县城的房子,但是很奇怪,这个房子空空如也,不是说什么都没有,锅碗瓢盘还是有的。


    但名贵的字画陶瓷,一件不见!


    倒是还有两家店铺,其余说是都卖出去了,剩的这两家店铺的掌柜的也换了个人,一开始的两个月还给他们十两几两银子,但现在就是说资金周转不过来,要他们投钱进去。


    他们投了一笔二十两,回报得了五十两,现在又要他们继续投一百两进去。


    生意是挺有赚头,但他们钱没那么多呀!


    刚刚搬到县城,幻想自己也是那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变本加厉的花钱,刚给到的几两银子早就花出去了,哪里还有这么多钱投进去。


    这会儿又记起老宅子了,原本想问萧练死了没有,谁知他不光没死,还有了个夫郎!


    更过分的是,他们听说这老宅子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


    所以是把县城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回老宅子了么?


    别看他们敢嚷嚷着要把奈宁浸猪笼,把萧练弄死,却是没有人敢。


    萧练目光落在这些人身上,满脸嫌恶,以前爹娘说看开点,不要揪着旁人的一点不好不放。


    这些叔伯虽然贪财了些,但也是最亲的血缘了,以后凡事有个帮衬。


    殊不知是这样帮衬的,恨不得他早点死。


    现在看到这些人就讨厌,恨不得割清跟他们的一点点联系。


    一扭头,奈家的族长刚好就在现场。


    第45章 第 45 章 入赘


    萧练走到奈氏族长面前:“我要入族谱!”


    “我一切都是奈宁的, 我带着我所有的家产,嫁给奈宁,我不光要入赘, 我还要进奈族族谱!”


    奈宁瞪大了眼睛, 这什么惊天言论?


    族长尴尬道:“呃,可是外嫁女外嫁夫郎不入奈家族谱啊。”


    旁边奈家的人连忙扯族长的衣袖:“族长, 这个是秀才公啊, 秀才公!”


    族长万分为难道:“也没地儿写啊!”


    他们的族谱呈树状,父亲之下是子女,完全没给配偶留位置。


    一边说没地儿写, 另一边族长早差人回去将族谱拿了过来。


    萧练翻开族谱,指着奈宁名字的旁边道:“这不是还有挺大一块地儿吗?我的名字写在宁宁旁边即可。”


    奈宁惊回了神, 赶紧过来扯大少爷的衣袖:“你疯了, 你不认你爹娘了么!”


    萧练迟钝片刻, 又毅然决绝在上面落自己的名字:“我不是不认爹娘, 我是绝不给他们抢夺你财产的机会!宁宁, 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谁也不能抢!”


    奈宁:“呃……”


    事情发展怎么跟他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大少爷把自己跟家产一块打包卖给他了,还分文不取!


    萧家堂哥道:“你你已经不是萧家的人, 不能带着萧家的东西……”


    萧练冷然一眼扫过去:“今日来光临寒舍的各位,我记住了。”


    他冷冰冰的眼眸没什么表情:“以后定会一一奉还。”


    说罢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 拉着奈宁回去, 离开之前跟族长说了声:“之后我会到萧族宗祠消名。”


    回到家里,奈宁还是懵懵的,想不到就这么解决了。


    可能以后他们还会上来捣乱,但现在至少是没事了。


    奈宁把萧练推回房,让他继续睡觉去。


    大少爷看着他, 几次欲言又止。


    奈宁将他放倒在床上,盖上薄被,想想天气还热又掀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哄小孩那般低声道:“快点睡吧。”


    萧练拉住了他的手,终还是开口了:“之前,我们原本打算搬进郡城,不再住在县城。”


    奈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里的我们应该就是他跟他爹娘。


    “却在路中出了事。”他沉默了一会又道:“爹娘不善于经营,每每都是亏钱,是以将县城里的产业都卖光了,只剩一个空房子在那里,那房子的房契就在家里,明日我修书一封将空房子也卖掉。”


    “你要上县城吗?”


    “不必,届时到镇上送个信便好。”


    奈宁眉眼弯弯笑起来,大少爷这是借他人之手将驻虫赶出房子。


    待大少爷安分闭眼,奈宁转身回灶房做朝食,今日定要好好奖励大少爷。


    那些人的到来打搅了他们的生活,不过也不算是一桩坏事,以后他会硬气起来,毕竟大少爷把自己跟财产都一并入赘给他了。


    想想就很快乐,一边淘米下锅一边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等米洗到一半要下锅,他才想起要通灶灰了,锅底的黑炭最好也刮一刮。


    不过现在米都下锅了,锅底的黑炭只能等下次刮了。


    他们烧的是山上割下来的柴草,一个月了,没出几次灰。


    山上割的柴草就是火旺灰少,不知为何如此。


    乡下人都喜欢烧稻草,稻草烧出来的灰多,可以用来堆肥,许多菜种下去的时候都需要落灰,特别是番薯在快要结出果实时在雨天撒一把灰,给出的果实会更好更大。


    奈宁想在来年种块地,倒也想烧稻草堆些肥,奈何没有。


    一灶肚的灰看起来多,拿小铲子压一压就没了,一个簸箕都装不满。


    灶肚里面通得干干净净的,也叫人心情舒畅,大少爷第一次通灶肚的时候还挺开心,使劲地掏了半天,把边边角角的灰都给挖出来,差一点没将扫把伸进去扫。


    灶肚通畅,火都烧得旺了。


    烧柴炖了粥,又洗了把绿豆,另外起锅熬绿豆汤,还到后院把鸡抓回来宰了。


    撸起袖子一个人拔鸡毛,比昨日跟大少爷一起拔鸭毛快多了。


    鸡毛一般没什么用,村里人都直接倒在外面的大路上,踩踩变成泥。


    奈宁从里面挑出几根漂亮鲜艳的羽毛,扫了倒进堆肥的坑里。


    又去翻翻昨日晒的鸭毛。


    早就干了,立刻拿麻袋收起来,一只鸭子的鸭毛太少了,要想用来做些什么,不知道得吃多少只鸭子。


    忙完又赶紧去剁鸡肉。


    一半炖了鸡汤,洗些红枣枸杞放进去,再放些党参人参什么的,另一半鸡肉暂且先留着,晚上蘑菇炖小鸡,可香。


    奈宁美滋滋地想。


    做完一切,蹑手蹑脚地去寻大少爷。


    不知挑灯奋战了多久的男人,此刻睡得正酣,奈宁悄然躺在旁边,侧身而卧,看着男人俊美的容颜,止不住发笑。


    另一边,萧家堂叔伯兄弟被围观的村民被指指点点。


    “真是狼心狗肺,以前大少爷爹娘不知道帮助了他们多少,现在这样来对大少爷!”


    “难道我们没眼睛看吗?之前大少爷回来之前都想死了,现在活蹦乱跳的,他们肯定看不下去,想弄死宁宁,让大少爷继续想不开去死吧!”


    “怎么有人这么毒啊,白眼狼!”


    “怎么没有?天天看人家穿金戴银眼红的,早就巴不得人家死了,好把一屋子财产都夺过来!所以我跟你说呀,做人一定不要太大方,今日支援了邻居一顿,下一次你不给就恨不得你死,人的野心就是撑大的。若大老爷大太太一开始就像狗一样溜他们,高高在上地踩他们,说不定他们现在还知道乞尾求怜!就是对他们太好了,太敬重了,觉得自己可以爬到人家大少爷头上去!”


    “上次我脚不小心拐到了,遇到他们的马车,让我上去坐,我是记一世他们的好!有些人又吃又拿,就是不知道记人家的好,跟这种人住一个村子,不知几时就要在井里落毒,早些滚出村去吧!”


    惹了众怒,一群人夹着尾巴灰溜溜跑了。


    出了村子,萧堂伯又开始骂起来:“都是那个贱货,要不是他,萧练早就死了!”


    萧堂兄笑道:“爹别急,那贱货不是有一个好爹吗?”


    他们没有立刻回县城,堂兄弟几个跑镇上一趟,蹲到了彻夜未归的奈大壮。


    奈大壮输了钱,颓靡地走在大街上,忽然就被几个壮汉挡住了去路,捂着口鼻拖到了小巷上。


    牛二今日也输得精光,原本想找奈大壮合计一二,忽然目睹奈大壮强行被拐走。


    他吓得腿脚发软,想直接离开,转念又觉得这是可以捞钱的机会,悄悄地跟在后面。


    奈大壮吓得屎尿直流,双腿发软,直往地上跪去,额头磕得砰砰响:“各位好汉饶命饶命啊,你们想要什么我这就给你,只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萧家几个堂兄平素在村子最瞧不起这一家子,好整以暇看着他磕到额头都破了,这才笑着将人扶起:“大壮叔,你看看咱们是谁?”


    奈大壮几日没睡,熬得老眼昏花,此时定睛一看,原来是村里认识的,正是萧练那些堂兄弟,登时脸色一□□:“得金得银,有财招宝,找死啊,连你大壮叔都敢吓!”


    得金得银是堂伯的两个儿子,有财招宝是堂叔的两个儿子。


    今日不光是儿子回来,女儿女婿也跟着回来,一大家子浩浩荡荡,谁也不愿落了份子钱。


    得金也不想跟他多说,只问:“大壮叔,你想不想赚大钱?”


    说着拿出了一吊铜板。


    奈大壮输了几天,早就没钱赌了,在旁边眼巴巴看着,看得眼睛发红,叫人借点钱没一个借,叫旁人压注也没一个听,只恨没一个识趣的,眼睁睁看着看中的好几注就这么落了空,心神皆疲地出来,结果就遇了这一遭。


    正要发脾气,看到这钱,眼都绿了,伸手就要掏。


    得金嘿嘿笑着往后面放:“要钱可没这么容易,得帮我办一件事。”


    奈大壮看着那一吊钱,口水直流:“什么事?”


    得金面色一狠:“杀了你那个好儿子!”


    奈宁不知不觉也睡着了,七月天气再凉爽也是有些热的,但他却是越睡越靠近萧练,慢慢埋到男人怀里。


    睡醒时两人都是迷迷糊糊,萧练看清躺在自己怀里的人,笑逐颜开,靠得更近些,蹭了蹭奈宁的脸蛋。


    奈宁脸颊一烫,将人推开,小声道:“先吃饭。”


    汤炖得有点久了,一打开锅盖浓郁肉香扑鼻而来,这味道非常清新开胃,早晨胃口不好,吃着也香。


    萧练吃了碗粥垫肚子才去喝汤,汤鲜肉美,胃口佳,心情也变好,一连灌了两碗汤。


    虽是只炖了半边鸡,奈宁却是将两个鸡腿都剁了进去,自己碗里一个,大少爷碗里一个,一人捧一个大鸡腿吃,炖得软烂很容易脱骨,一口下去满满都是肉,吃得太美了。


    煮开的红枣也是甜甜的,党参煮久了,里面没什么味道,他也一起吃了,除了骨头跟核,汁都不剩。


    绿豆汤却还得再熬一阵,奈宁加了把柴进去,带大少爷刮锅底。


    即使只是烧草,日长天久,黑炭积在锅底,积成厚厚一层,柴火烧得再旺,锅也没有那么容易烧热,隔段日子就要将锅拿出来刮一刮灰。


    萧练竖起袖子,提了口锅出来刮,拿竹篾柴刀来刮都行,竹篾费劲还是柴刀方便,但得放轻点手脚。


    奈宁拿柴刀,萧练拿竹篾,奈宁特意给大少爷削的竹篾,把手那一端还是圆的,另一端才是削成竹篾模样。


    刮炭灰的声音不算悦耳,但也不算难听,两人目光对视上,总要愉悦笑一笑。


    奈宁发现大少爷很喜欢干这种活,就是掏灶肚刮炭灰,一刀一刀刮过去,把它刮得干干净净,他就笑得可灿烂。


    奈宁便留着给大少爷刮了,自己去洗灶台。


    绿豆汤总算熬熟了,落些糖进去清清甜甜。


    就是有些烫,若放凉了会更好吃。


    奈宁将绿豆汤倒盘中,放在桶里,把桶悬在水井,等等就能吃到冰冰凉凉的绿豆汤。


    忙完一切,萧练下意识就要回去缝衣服,奈宁拉住了他:“咱们出去放放鸭子。”


    萧练还不想去:“那婚服……”


    奈宁冲他微微一笑:“我要是不乐意,那婚服做得再怎么快又有什么用?”


    萧练:“……”


    看他魂都丢了,奈宁笑了笑,戳了戳他脸蛋:“要是你陪得我开心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可以。”


    说着眨巴眨巴了眼睛。


    第46章 第 46 章 进来


    从地狱到天庭也不过一瞬间, 萧练一时不知怎么形容自己心情,眼眸立刻弯起来,嘴角要翘不翘, 腼腆地挠着后脖梗:“嗯, 今晚今晚真可以么?”


    奈宁笑了声,不回答往工具房走去, 把一个斗笠扣在跟进来的大少爷脑门上。


    背着背篓又提了一个桶, 拿上柴刀出门。


    也不去远,就在后门旁边的小溪,削了根竹枝, 赶着几只小鸭子。


    小鸭子身子一摆一摆嘎嘎嘎地。


    奈宁回头看一眼大少爷,大少爷也是一拐一拐的, 看着莫名可爱。


    一看到水, 鸭子跑得更快了些, 扭着屁股扑通一声钻进水里去, 很快又钻出来, 在水里面游玩。


    奈宁笑着回头又看了看大少爷,可惜大少爷腿脚不便,不然一起寻个地方泅水玩耍多开心。


    大热天, 哥儿姑娘不像小子那么方便,随时随地就可以跳进水里玩耍, 除小时候在水里玩耍过, 长这么大都没玩过了。


    他卷起裤脚踩进水里,如此也舒服得一个激灵,热天玩水可舒爽。


    萧练站在岸边下不来,光看着他发愣。


    奈宁笑了笑又走回岸上,突然就往家的方向跑:“等一下!”


    萧练看看他又看看鸭子:“诶?”


    最后弃了鸭子拄着拐要跟他回去, 走到半路奈宁从屋里出来了,手里端着一只椅子,还提着一双木屐。


    椅子杵在水里,奈宁回头看着萧练,笑道:“走进来试试?”


    萧练看着他发呆,脱了鞋子踩着木屐卷起裤脚,一步一步走进水里,受伤的那只脚要抬起来,走进去的过程中,摇摇晃晃。


    奈宁小心地扶在他身后,生怕跌了,萧练嘴角含着浅笑,其实不中用,他要跌肯定把他也压下去,但他也不说,就任小哥儿笨拙地护在自己身侧。


    一切还算顺利,萧练稳稳当当的坐到水里,翘着一只脚,此番坐态有点大爷。


    但他年少,没有那种沉闷的气息,嘴角噙笑,眉眼间神采奕奕,好似志满意得。


    奈宁在水里割草摸田螺,拿石头将田螺敲开,喂了就近的一只鸭子,其余鸭子嘎嘎嘎游过来,争着吃田螺。


    萧练也伸手往淤泥里摸,这泥软腻腻的,他还没踩过这种泥,更没摸过,一时有些新鲜,不一会摸出一个田螺,他又要高兴半天,得意地跟奈宁炫耀。


    奈宁将桶往他跟前放,方便他将田螺丢进去。


    他却不,他也要寻一块石头来把田螺敲开,取肉。


    鸭子绕着两人游来游去,不一会连大鸡小鸡也跟着过来了,一块肉丢过去,双方都抢着吃。


    萧练在地里摸了一会,没螺了,不甘心只在浅处,借着拐杖的力道慢慢地挪到深处来,没多久被他摸出一条泥鳅来。


    他还是第一次摸到泥鳅,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一定要拿给奈宁看。


    看他玩得这么开心,奈宁恨不得搬块大石头来给他砸田螺。


    摸了半桶田螺,又割了一些草,回家剁碎了喂鸡喂鸭。


    奈宁又扛了个锄头出来,进竹林里挖几根竹笋。


    一根根长得老高,到膝盖那么高,还很粗。


    这种竹笋泡酸菜好吃。


    不知为何,村子里没啥人挖笋。


    奈宁扛着锄头到里面刚要挖,一转头,果然大少爷也从水里站起来了,一只脚抬起来,拐杖椅子一起扶,姿态怪异地从水里出来,但好歹没摔跤,也不需要人过去搀扶,目光对视上两个人都笑一笑。


    萧练将椅子放在竹林旁边:“不捉田螺了?”


    奈宁笑道:“你可以继续抓,我来挖两个笋。”


    萧练摇头:“我也挖笋。”


    奈宁将锄头递给他,看他站都站不稳,怎么挖笋。


    他拿着锄头弃了拐杖开始锄地,就有点摇晃了,刚用力锄下去就靠倒在一根竹上。


    奈宁笑道:“我来挖,你帮我剥壳吧。”


    竹林幽静,除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偶尔传来两声鸡啼,公鸡打鸣了。


    奈宁挖了一根高高的,看着很老,萧练将壳剥开,里面居然是嫩嫩的。


    奈宁不光挖了三个笋,还捡了一些竹壳,扫了一些竹叶,满载而归。


    回家萧练将螺尾剪掉,奈宁将竹壳竹叶倒进灶房里开始处理竹笋,切成片放在锅里焯水,水烧开后让它泡在那里,泡一两个时辰。


    其余两个笋也一并切了,放进瓮里,倒些酸醋进去,凉水没过笋,密封,用来做酸笋。


    这边忙完,那边萧练已经将田螺尾巴剪完了,这会儿他才记得一件事:“上次咱们不是还泡水吐泥吗,这次不用吐泥呀?”


    奈宁愣了一下,一看所有田螺都剪完了,哦吼,这下子好了,不用吐泥了。


    萧练尴尬道:“还能吃吗?”


    奈宁只能说:“泥鳅还能吃。”


    萧练:“……”


    奈宁去将井里的绿豆汤拿出来,一人捧一碗,坐在屋檐下,美美地吃了一顿凉凉的绿豆汤。


    这螺尾巴都剪了,肯定要立刻吃掉,没吐泥,鱼腥味重人吃不好,但还是可以喂鸡鸭。


    两人全部将田螺肉敲了出来,又炖煮了一番,拌些粥米,再切些野菜叶子。


    三只母鸡饭量都大,一个个把胃撑得饱圆。


    待吃完之后奈宁摸摸它们脖子之下胸口之上,结结实实的。


    原本打算自己吃的田螺就这么被干掉了。


    两人早早开始做昏食,奈宁特意留了两条泥鳅,明早吃个泥鳅粥,晚上还是要吃点硬菜,泥鳅拿油煎了之后放辣椒爆炒。


    另外半边鸡也跟蘑菇一块闷了。


    太阳没下山就吃饱了,之后又一起做了一会针线活,没缝两针,萧练殷勤地拄着拐去给奈宁提水洗澡,脸上的笑容没散过。


    等奈宁进去泡上澡了,他又小火慢熬几盏燕窝,这才提着水给自己洗澡。


    他洗得不快,慢条斯理地擦洗,但早就泡上澡的小哥儿却慢吞吞的没有动静,按往时早该来敲门了。


    太阳西沉,一落山天立刻就要暗下来,他越发无法淡定,加快了手上速度,等衣服都穿好了,天都黑完了,还是没听到半点动静,只能起身出门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在奈宁房门前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柔柔的一声:“进来。”


    萧练怔了怔,立刻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跟上一次他说的一样。


    他咳了一声,又敲了敲门,低声说:“那我进来了?”


    里面没有响应。


    萧练乐了一阵,整理衣襟,咬了几次唇,才将嘴角压下来些,开门时手都在抖,又偏过头朝门外笑了笑。


    好不容易打开门来,先往屋里扫了一圈,一惊,没有人,不由喊出声来:“宁宁?”


    床榻那边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萧练怔了怔,等反应过来什么,嘴角都要笑烂了,所以已经在床里等他了么?


    床榻上蚊帐合拢,影影绰绰一道玲珑身影。


    莫名想起上一次,他也是这般乖乖的在床上等人。


    想到上一次的情景,莫名口干舌燥,也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一样。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小哥儿的脑袋从蚊帐里探出来,身子都遮在蚊帐里,看不清楚。


    萧练冲他笑了笑。


    奈宁抿了抿唇,眉眼弯弯,看了一眼来人,也不说话,又钻回床里了。


    萧练魂都要被勾走了,拄着拐就往前走,越近床边心跳越快,伸手快要撩开蚊帐时,里面传来一声。


    “熄灯!”


    “哦,好!”萧练恍然,又赶紧撤回去,熄了灯。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萧练都没等瞳孔适应黑暗,就往床边走过去,不出意外地撞了床,闷哼一声,床里面传来一声轻笑。


    萧练心都要化了,喃喃地喊了声宁宁。


    床里伸出一只手在黑暗里乱摸,两个人的手够到,萧练再也不愿意分开,牢牢牵着,一路上了床,拐杖都没来得及放好,就先将人揽进了怀里。


    隔着衣料依然能感受到男人炙热的体温,奈宁被烫的一缩,心脏砰砰乱跳。


    揽到了人,萧练心里踏实起来,贴着奈宁的耳朵,低声道:“谢谢宁宁。”


    被他呵出来的温热气息灼烫着,奈宁莫名羞赧:“谢什么?”


    “没什么。”萧练笑道。


    心中暗暗决定,这次定要好好表现的。


    还没开始动作,奈宁就觉察到了他的精神气儿,被他揽着,分明哪哪都是□□之躯,就是觉得硬邦邦的,又烫又硬,像烙铁一样。


    看着老老实实的男人呼吸渐沉,先是轻轻咬着他的耳廓,将他咬得一颤一颤的,将他整个耳朵都含进口腔,奈宁嘴里溢出细碎的呻吟,立刻捂住嘴。


    男人的大手很快伸了过来,拉住他的手,五指嵌入进去,跟他十指相扣起来。


    男人掌心的温度也是烫得吓人,他的脑子也跟着烧起来,胡思乱想间,脸蛋被掰转了过去。


    萧练娴熟地吮吻他的唇。


    另一只空着的手也不闲着,探进他衣摆,奈宁闷哼一声。


    很快牙关被破开,男人的舌尖闯了进去,宽阔的胸膛牢牢贴着他,男人无处不在煽风点火。


    奈宁慢慢地被压到床榻上。


    第47章 第 47 章 夫君不太行


    奈宁身上的衣服不知不觉间被剥落, 刚感受到一点寒意,一具炙热的身体立刻压了上来,烫得人浑身发颤, 头皮阵阵发麻。


    男人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也除了去, 肌肤紧密相贴,奈宁忍不住呻吟出声, 沉甸甸的男人也哼了一声, 很快又吻上奈宁的脖子,流连到他耳根,带着喘息, 声音粗沉:“宁宁。”


    他想说自己会努力的,但不好意思说, 只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只稍稍提醒一句, 我开始了。


    这一次对准, 倒是比上次轻松许多。


    萧练自己也烫得面红耳赤, 明明只有一个入处, 上次为何摩蹭那许久?


    不过这次也磨蹭,只是此次是故意的。


    奈宁咬着唇,腰肢拱起抑制不住发出难耐的声音。


    萧练大手握着他的腰, 指腹轻轻摩擦,眼眸暗沉, 又细又柔软, 好似很容易折断那般。


    越是柔软越是触到心底的那份渴望,控制不住自己埋下身来,在奈宁脸蛋上亲了一口,又在耳边低声说那我开始了。


    都不知道他说多少次了。


    奈宁鼻尖发出一道缠绵婉转的嗯声,好像被欺负惨了一般, 藏着点委屈哭泣。


    萧练浑身颤了颤,狠狠地咬着牙,心跳很快,感觉自己要烧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对自己做了一道心理建设,慢慢推进。


    萧练牙关咬得很紧,额角青筋暴突,一分一寸呼吸凝滞。


    所幸丈夫的职责行使还算顺畅。


    但他依然不敢松懈,陌生的触感在他致命之处炸开,他以为上一次就已经舒服得叫人难以忍受,谁知道现在才是极乐。


    他紧紧咬着牙关,一刻都不敢松懈。


    两人喘息都粗沉得吓人。


    奈宁感受着这份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头皮阵阵发麻,抬起手来在黑暗中摸到男人的脸蛋,这一刻无比想贴在男人的怀抱里亲亲他,他撑着自己慢慢坐起来,能感受到男人轻微的颤动,声音都带着些激动,喃喃喊道:“夫君?”


    从今天起,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夫了。


    他有点激动的又喊了一声夫君,捧着男人的脸蛋轻轻啄吻男人的唇。


    然而绷得硬到微抖的男人忽然浑身一颤。


    奈宁眼睛眨了眨。


    好像还是有一点不对劲。


    周遭的空气瞬间凝滞了,陌生的感觉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阵奇怪的感觉——空虚。


    萧练僵在原地。


    他原本想要停歇一阵,调理好情绪,准备大干一番,结果小哥儿突然抱上来,柔软的身子,缠着他的胸膛。


    一声从未听过的夫君,他死死咬着牙浑身都在发抖,第二声实在绷不住了,瞬间失防。


    安静了许久,黑暗中终于传来小哥儿幽幽的一声:“又脏了呀?”


    语气中夹杂着一点稀奇。


    那一句这么快,奈宁没说出来。


    为什么,这么不同?


    明明他的手会很累,而现在他只是刚开始觉得不适应,也没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就……


    没有人说话,萧练的头差点没埋到地里去,默默收拾残局,起来点了灯。


    又捡起地上的拐杖,拄着出去,先提了一桶热水进来,又捧了两碗燕窝回来。


    整个过程,漂亮的唇都是往下塌的,俊美的脸蛋犹如一滩死水。


    在房间的桌子上吃燕窝,奈宁看他如此,好像丢了魂一样,手指在桌面上走着走着,慢慢的走到他碗前,尾指勾了勾他的手。


    大少爷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偏过头去,但手还摆在那里没有动。


    奈宁郁闷的又勾了一下他的手,男人又看了过来,眼眶已经红了,感觉下一瞬眼泪就要掉下来。


    奈宁脑子轰一下炸开,没想到这伤害如此之大,赶紧将椅子拖过去:“你你你你你怎么了?别哭啊……”


    手忙脚乱地摸大少爷的脸,萧练眼里的泪再也控制不住,一低头,伏在他肩膀上,肩膀都在颤抖,耳边是压抑不住的细碎啜泣声。


    大少爷这是真哭了!


    奈宁双手环在他后背轻轻地拍抚着,人与人的悲欢不相通,奈宁莫名觉得大少爷更可爱了,咧着嘴就笑起来。


    萧练无声地痛哭了好一阵。


    奈宁很努力地压着笑,脸蛋都鼓起来,嘴角都笑痛了。


    等大少爷好不容易哭完,眼睛红红的,奈宁赶紧将手帕塞给他。


    萧练看了一眼怎么都憋不住笑的奈宁,抿了抿唇,一副又要哭了的样子。


    奈宁忙道:“好了,我不笑了,我不笑了!”


    萧练擦了擦眼泪,一只手伸过来拉着奈宁,垂着眼眸也不说话,长长的眼睫上挂着泪珠,墨发凌乱,时不时要抽一下鼻子。


    衣服柔软,人也是柔软,经不起摧残的模样。


    奈宁忍不住伸手过来帮他擦去眼角的泪珠,他抬起眼眸:“因为你突然叫夫君,我、我……”


    他我不出来个所以然又偏脸,很快又转过来执拗地说:“你再喊一声!”


    “嗯,为什么?”奈宁刻意逗他,大少爷就是把自己很快的速度归到他身上来了?


    “你不已经喊过了吗?难道难道只有在那个时候才喊吗?”


    “对啊!”


    萧练张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不喜欢,那在那个时候我也不喊了!”


    “别!”萧练忙道,脸颊染上了些粉:“喊吧,但能不能等后面一些再喊?”


    感觉他又要哭了。


    奈宁心底一片柔软,凑过去轻轻地在萧练唇上亲了一口,低声喊夫君。


    萧练看他的眼神都痴了,自己也跟着低声喃喃道:“夫君,我有夫郎了!”


    说着把人揽进怀里。


    两人光明正大的躺到床上,奈宁有些不安分侧过身来,在萧练耳边小声说:“要不我帮你吧?”


    萧练偏过头,不争气的东西还在难受着,他却是不敢了。


    奈宁却没放过他,在他的耳边磨着他:“让我帮你吧,夫君?”


    手指不安分的在男人薄薄的腹肌上游走,走到禁区又被拖回来,如此反复。


    虽是隔着一层衣料,萧练也头皮发麻。


    奈宁咬了咬他的耳瓣:“我就用手,上次不是挺好的吗?”


    萧练浑身绷得紧紧的,控制不住抖了抖,声音染上了情欲:“好。”


    不行归不行,但还是想要的。


    脑子里满是前两次自己的不得意,手指紧紧的揪着薄被,不敢哼出声来。


    奈宁蹭在他耳边,吻着他的脖颈,压着嗓子说:“舒不舒服呀,大少爷?”


    萧练张了张嘴,唇间喘出一息,又赶紧闭上了,不太满意地哼了一声。


    奈宁偷偷地笑,就是缠着他,喊他大少爷。


    这晚最后还是挺愉快地度过,唯一不满的事,两人都不说。


    但奈宁是觉得挺满意的,有一点点进步就好了,不要对大少爷要求太高。


    虽然那事不太顺利,但一个晚上还是好生折腾,出门有些迟了。


    农闲时分,幽静的山林多了不少人,上次被石子砸走的人没遇到,倒是遇到秀红婶他们。


    秀红婶笑道:“这么早上山,今天挖些什么呢?”


    奈宁心情好,也是笑脸相迎,道:“随便上来看看。”


    村子附近的山,人太多,搞不到什么好货了,闲聊两句之后各自分开。


    他们继续前往之前挖松茸的地方,奈宁想着又有一段时日没来了,定有好多大蘑菇等着自己,这几日天气可好,雨水足,山林温暖,好好挖,说不准能挖两大背篓,赚个六两银子。


    现在农闲了,他也是有些担心这块地方被人寻到,毕竟大家都来挖,他们就挖不到这么多了。


    来到目的地,奈宁松了一口气,一眼就看到了好几朵又大又漂亮的蘑菇,有□□的,有没□□的。


    他开心得叫了一声,忍不住抱着大少爷亲一口。


    六两银子到手了!


    萧练刚刚爬上来,摇摇晃晃的,被他一亲,差点没摔倒,但嘴角都是笑容,眼睛弯弯温柔似水。


    他从小锦衣玉食,对钱财欲望不高,但看小夫郎开心,他也跟着开心。


    不出奈宁所料,这一趟真是非常幸运。


    一眼看过去都是又大又漂亮的松茸,更让奈宁惊喜的是,遇到了一颗跟脑袋一般大的松茸,破土长出来了,特别明显。


    奈宁一边开心一边有些难过,它长出来了,已经开伞了。


    他为难地看着萧练:“挖不挖?”


    “算了,咱们下次再来,说不定它的籽也能这么大。”


    一句话把奈宁说得开心了,扒拉了一把枯草落叶过来把它覆盖住。


    他现在挖蘑菇挖的满手都是泥,一点都不觉得脏,反而是快乐。


    枯叶枝上突然隆起一个包,大多数是藏有蘑菇,萧练扒开菇叶,露出大大的蘑菇给奈宁挖。


    萧练在前面翻,奈宁在后面无脑撬。


    一个个又大又漂亮,还一窝一窝地长,一个就能有大半斤那种,那手柄可粗,奈宁笑着握个不停,不住地冲大少爷挑眉。


    这会到他不中用了,才挖了大半背篓,手累了。


    接下来是他找,大少爷挖,男人有男人中用的地方,接下来都是他挖,也不见他喊累。


    就挑之前挖到的松茸窝翻,一翻一个准。


    没多久就将两个背篓装得满满的,上面铺了一层树叶,遮挡别人的视线。


    奈宁寻了个山溪,洗了手再洗把脸又舒服了,摘几个野果子,就着烙的饼吃。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是甜蜜。


    萧练轻轻摸了摸奈宁的脸蛋,看他笑得可口,刚要亲一口,他就偏过了脸,调皮地扬眉,就是不给亲,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萧练也不勉强,撇了撇嘴。


    奈宁看大少爷又蔫了吧唧了,嗔道:“刚出了汗,多脏呀!”


    萧练道:“更不是洗过脸了吗?”


    “山里的水不太干净,不能乱亲,说不准有蚂蝗呢?”


    萧练盯着他的唇,喃喃道:“亲个嘴,就亲个嘴。”


    第48章 第 48 章 我帮你按按肩颈


    回到家才过午, 后院里,母鸡咯咯咯叫个不停。


    这是刚刚下了蛋,得意地炫耀呢。


    奈宁到鸡窝一看, 乖乖, 两个窝三枚蛋,真是不亏昨日喂了这么多田螺, 三只母鸡都下蛋了。


    奈宁满脸是笑, 拿篮子将蛋捡起来,又拿了一把米撒在地上给它们吃,以后每日都可以出去挖点田螺来喂鸡。


    萧练将背篓放下, 刚要回后院,奈宁就过来了, 笑盈盈道:“之前咱们不是说要养小狗吗?之前听秀红婶他们闲聊说大宝叔家狗子生了两只狗崽, 咱们去把它定下来。”


    他顺便将昨日剩的骨头也一并打包过去。


    大宝叔家在村子另一头, 有点偏僻, 隔壁住了个寡妇, 带着一个三四岁的闺女一岁多的儿子,还有个阿婆。


    奈宁跟这家没什么来往,经过看了一眼, 拉着萧练径直往大宝叔家而去。


    一眼就看到了大宝叔家的母狗跟两只狗崽。


    两只黄毛狗子追着大狗要吃奶,把皮肉扯得长长的, 大狗叉着腿走, 呲牙汪汪叫,最后实在受不了,跳到高处跑了。


    两只小狗朝大狗汪汪叫着,还要追,精神气看着可真不错。


    看到有生人来, 狗子顾不上追奶吃,先冲他们叫开了,龇牙咧嘴奶凶奶凶的。


    奈宁还没看到狗主人,就先笑着跟萧练说:“就买它们了。”


    大宝叔听到他们来意,笑道:“我正想着过两日把它们挑到镇上去卖呢,刚好你们来也不收贵,三十文一只吧。”


    奈宁也不还价,笑着问:“大宝叔,我们想买些米,你们有多余的米可以卖一些给我们么,买谷子也可以的。”


    “自然是有的,这谷子刚刚晒干,你们要多少?我们帮你们送到家里去!”


    奈宁先买一包谷,他们养的鸡鸭多,也不需要脱壳,到时候谷子直接煮开喂鸡鸭,都不用拌谷糠,就是要多开一个灶,要是养猪就好了,炖猪食的时候直接把谷放猪食上面一块煮,又喂了鸡,又喂了猪。


    奈宁粗略算了一下,觉得养两只小猪也挺好的,挖蘑菇这一笔钱不是这么好赚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有了,特别是现在农闲,大家都有空上山。


    农人家多出来的米粮可以喂猪,但也可以卖钱,大家养猪花的钱是一样的,是以并没有没种地养猪花钱就多一点的说法。


    他正想着,突然大宝叔一声爆喝:“陈瘪三,你做甚呢!”


    奈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之前雨天想对他行不轨之事的那个恶心人爬在一棵树上,往寡妇屋里面偷看着。


    被大宝叔声音震住,陈瘪三从摔了下来,什么也顾不上慌张跑了。


    奈宁拧着眉,满脸恶心,大少爷竟然没有把他作恶的东西弄死吗?


    屋里面传出孩童哭喊的声音,接着年轻妇人提着棍冲出来:“陈瘪三,去死吧,青天白日上个茅厕你都不放过,你怎么不去死!”


    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奈宁大宝叔几个,愣了一下。


    大宝叔说:“刚刚跑了。”


    张寡妇就冲着陈瘪三家那边跑去了。


    他们几个也跟着一块过去。


    大老远就听到骂声。


    “没人要的死寡妇,早该随你男人去了,敢说我儿子能看得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衰样!”


    破泥屋前,张寡妇跟一个老妇人对峙着,老妇人握着扁担跳起来骂张寡妇:“你男人短命,你生的子女都是短命,你个跟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死寡妇,再乱来污蔑我儿子我捉你去浸猪笼信不信!”


    这老妇人正是陈瘪三他老娘,陈阿婆。


    老来得子可不珍贵着,她宝贝疙瘩做啥都是对的,没讨上贵门高女做媳妇就是旁人不识好歹。


    忽然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后面响起一道沧老恼怒的声音:“让开让开!”


    几人下意识偏过身去,一个老婆子从提着粪桶从他们中间跑过,猛地将一桶粪尿泼在破茅屋前老妇人身上。


    “满口喷粪的东西,吃屎去吧!”


    一股恶臭在空气中散开,奈宁没看多久,赶紧回家去了。


    回来路上遇到四处走卖的屠夫,有排骨,还有猪肝,今日赚了大钱,定是要好好吃一顿的。


    奈宁两样都买了。


    大宝叔还给他们送了些瓜果蔬菜,奈宁也不白拿,都给了钱。


    大宝叔拿了钱要走人的时候,两只狗子跟在屁股后面摇着尾巴跟着走。


    谁知下一刻门关了,狗洞也堵了,根本出不去,它们冲着门汪汪叫。


    奈宁笑了笑,也不管它们,先让它们自己慢慢适应家里。


    一篮子青菜里面有几根新鲜翠绿的黄瓜,奈宁洗了,打算凉拌黄瓜。


    黄瓜拍扁切块,又拍些辣椒跟蒜头,油盐酱醋拌一拌,一碗清爽的拍黄瓜,新鲜出炉。


    尝了一口,酸脆清爽。


    一扭头,那边大少爷在剁排骨。


    也夹了一块,给大少爷尝尝。


    “如何?”


    “不错。”


    奈宁开心地笑了:“若是有花生就更好了。”


    萧练道:“不是有吗?”


    “都是生的。”


    “那明日咱们到镇上买一些。”


    “好。”


    奈宁将切成小块的排骨焯水,用温水洗干净浮沫,热锅下油把冰糖炒出糖色,排骨倒下去,染上糖色,放入姜葱酱油盐巴还有醋冰糖,翻炒入味,一瓢热水,香叶八角,水开后小火焖煮,焖个两刻钟,大火收汁。


    炒出来的糖醋排骨,香喷喷的,酱色浓郁,一看就好吃。


    炒猪肝要先将猪肝处理好,切片,血水洗干净,油盐酱腌一腌。


    姜,蒜,葱,辣椒都要准备一下。


    大火将猪肝炒制变色,捞起。


    葱白、姜、蒜、辣椒爆香,刚炒过的猪肝倒进去,翻炒均匀,撒上葱花,稍稍翻炒一下就此出锅。


    挺久没吃松茸,也切了两个炒来吃。


    两个人,饭菜却是摆了满桌,人丁不旺,又烟火浓浓。


    奈宁就舀了一点点饭,跟大少爷一块大口吃菜,以往都不敢想能吃到这么多肉菜。


    他胃口好得很,半点不觉得腻味。


    连萧练也夸道:“谁教你炒的,这么好吃?”


    奈宁冲他咧嘴一笑:“每次看到人家家里办酒席,我都要停下来看几眼,就是看大厨们怎么炒菜,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萧练脑中莫名浮现一个瘦巴巴的小哥儿,背着比自己还要重的柴火,满额头都是汗水,看到人家家里做酒席,停下来观望。


    眼巴巴的,嘴里不知吞了多少口水。


    莫名心疼。


    他默默吃饭,只是不停地往奈宁碗里夹肉。


    两只狗子一改高贵冷艳,蹭到腿边,夹着嗓子汪汪叫,讨骨头吃,谄媚得很。


    奈宁心情愉悦,大少爷何尝不谄媚,给他提了水也不走了,话还没说出口,耳尖就红了:“嗯,今日,上山辛苦了,要不,我帮你按按肩颈?”


    奈宁好笑,知道大少爷不怀好意,心跳还是止不住加速,平时衣服一下子就解了,这会有点磨磨蹭蹭,脱下前还是先看了一眼大少爷。


    大少爷一直看着他,视线对上,两人脸蛋都更红了,笑容腼腆又炙热。


    奈宁笑了笑,垂下眼帘,衣服随之坠地。


    在萧练发怔的时候,哗啦一声,他踩进了浴桶里,一下子整个人都埋了进去,静静地窝在里面,不敢出来了,身心俱烫。


    萧练稳了许久心神,走过去还是撞了一下浴桶,撞到膝盖却是按了胸口。


    心里有说不出的愉悦,还没走到奈宁身边就觉得,就闻到一股幽香。


    情不自禁的俯身下去。


    连发丝都觉得诱人,喉结攥动。


    奈宁嘴巴以下都泡在水里,只觉得头发根麻麻的,不知道大少爷在做什么,一动不敢动。


    没多久男人的手探进水中,摸到了奈宁肩膀。


    水温原本就够热了,男人掌心的温度依然明显,奈宁又往水里埋了埋。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起来些。”


    这沉沉的一声压下来叫人浑身发颤,好似全身都被他笼罩了。


    想着昨晚他那沉重的身体,奈宁莫名有些害怕,大少爷看着萧条,却是极重,压得人喘不上气。


    昨晚找准地方比一开始顺利许多,但却故意磨人,叫人受不了四处扭腰,他却牢牢禁锢着别人腰肢,坏得很。


    没让他多想,男人的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就这么把他提上来了。


    他莫名羞窘,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酸痛的肩膀在男人大力揉按下得到舒展,揉脖颈力道也是轻缓得当,舒服得他头皮发麻,全身酥软,昏昏欲睡。


    谁知男人嗅了下来,温热鼻息烫着肩头肌肤:“夫郎好香啊。”


    奈宁一个激灵,瞬间梦醒,羞得又想埋水里。


    大少爷哪里是单纯地想给他按揉呢,看着想吃他来着。


    萧练拉出他手臂也要给他手臂揉揉,手指一根一根给他按,也不觉得费时费劲,反倒像对待什么珍宝,时不时冲奈宁笑笑,情意绵绵。


    按完手指尖也没消停,盯入水里,道:“要不也按按腿?”


    奈宁心里都要笑疯了,脸上却是烫得厉害,将大少爷推了出去。


    别看大少爷这会挺骚,上床后却是躺得平正。


    奈宁笑死了,圈着他的腰,脸蛋埋他怀里,蹭了两蹭,又用力捏了一把,这才停了。


    明日还得赶集,今天不闹他。


    萧练睁着眼睛不知熬了多久,睡着之前在想,明日到镇上定要买一本书,再如此下去,实在煎熬。


    第49章 第 49 章 想杀了他


    幽静的村庄传来鸡啼, 接着是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


    热闹又安静。


    狗子在院子里蹦蹦跳跳,一看到人出来就汪汪汪迎上前,跑前跑后。


    奈宁到后院淋菜, 把鸡鸭放出去, 又到溪流边摸几个田螺。


    鸡鸡鸭鸭都特别积极地跟在他后面,咯咯嘎嘎叫着, 讨肉吃来了。


    奈宁摸到田螺直接就砸开喂它们, 一只只跑得飞快,精神极了。


    逗逗鸡鸭还是挺开心的,正玩得高兴, 大少爷拄着拐过来了:“吃饭了。”


    “好!”奈宁赶紧洗洗手,抛弃鸡鸭, 跟男人一块回去吃饭。


    把家里的鸡鸭狗子都喂完, 两人背着货物早早去小镇。


    还是等驴车。


    这会儿路口那户人家终于没好多人在闲聊了, 就几个小孩在那玩。


    这块也没等到驴车, 等到的是牛车, 应该是出发的太早了,两人还是上了车。


    牛车速度慢,晃晃悠悠的, 上面老人居多。


    奈宁板板正正的坐着,大少爷撑着一柄伞, 另一只手也没空的, 伸过去拉住奈宁的手,紧紧握着,往自己膝盖上放。


    有个老头一脸嫌恶地啐了声,萧练没看到一样,反而将奈宁的手握得更紧了, 奈宁偏过头来冲大少爷笑笑,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


    还冲那老头得意地笑。


    若他真那么在意旁人的眼光,他跟大少爷根本走不到一处,而且大少爷这么俊,怎么说都是他赚到了。


    奈宁没想到的时候,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大少爷亲了过来。


    奈宁脸蛋一红,转过头来刚想说不要乱动,大少爷又亲了亲他的唇。


    奈宁没脸见人了,整张脸都埋在大少爷肩膀上。


    偷偷瞥了眼对面那老头,眼看他就要气死了。


    但也有不少心善之人,见大少爷拄着拐光,赶紧过来帮忙。


    又是搀扶,又是帮拿背篓。


    下了车,奈宁心情愉悦:“哈哈哈,你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了吗。”


    萧练笑了笑说嗯。


    他们蘑菇直接送到商店,那商人刚好在,看到他们就出来迎接,还满脸是笑,要请他们进去喝茶。


    两人跟着老板走到后院,把蘑菇倒在石案上给老板验货。


    依然都是柄跟朵差不多同宽的漂亮蘑菇,又大又饱满。


    老板连声说可以可以。


    两个背篓蘑菇上称,有五十三斤。


    老板给了他们六两三百六十文钱,还让他们随便挑货物,可以便宜些卖。


    这老板啥都卖一点,三个铺头都是他的,买卖挺齐全。


    奈宁谢过他的好意,家里暂时啥都不缺,但是换了十两银锭,上一次存了四两,这一次又有六两,刚好十两,可以买一亩良田。


    他们山村里面的田就没有这么贵,六七两可以买一亩了,当然前提是有人卖,这年头太平盛世,卖田地的人毕竟是少数。


    此番要给大少爷看腿,再抱两只猪崽回去。


    奈宁拉着大少爷满脸笑容离开店铺,谁知还没出门就遇到个恶心扫兴之人。


    奈大壮被店里的伙计挡在外面,看到奈宁出来,一张脸笑成菊花,冲奈宁直招手,像是看到中了状元的儿子:“出来了,出来了,宁儿,爹在这爹在这,我都说了,他是我儿子,还不放开我!”


    两个伙计满脸质疑,不知道放还不是放。


    被他们拦着不能入店的这个人,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头发衣着肮脏得不行,脸颊凹陷,双目猩红,看着没什么精神气,但又神经质般异常激动。


    不像人,更像是被操控了的傀儡。


    伙计看向奈宁,只见奈宁只当做没看到,一脸恶寒地往另一条路走。


    奈大壮连忙追上来:“宁宁啊,刚你卖了什么,老板这么好招待你,定是赚了不少钱吧,爹爹好几日没吃饭了,先来几百文给爹吃个饭吧!”


    这人走得近了一股馊臭味。


    奈宁冷声道:“想要我的钱呢?好啊,你死了我烧给你,其余时候给我死远点!”


    说着拉着大少爷就要走,奈大壮还想缠上来被萧练狠狠撞开。


    奈大壮就像个赖皮糖一样,死死纠缠着他们,中了邪似的眼睛,牢牢地套在奈宁腰间,看哪里有钱。


    萧练恶心透顶,举起拐杖,冲他脑门就砸下去:“滚开,否则报官!”


    奈大壮输得红眼睛都红了,正愁没钱翻盘,此刻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捉着萧练打过来的拐杖狠狠一拽,差点没将萧练拽倒在地,恶狠狠道:“你个死跛脚,别吓唬我,官府可不管这种事,他是我亲生儿子,官府来了也得让他孝敬老子,刚才赚的钱赶紧给老子交上来!”


    说着就要冲过来抢奈宁的荷包。


    萧练咬着牙看他,目光变得深寒,握着拐杖的指尖,攥得发白,想杀了他。


    摊上这种人,一世都不能解脱了么?


    萧练狠狠一脚踹过去,砰的一声自己也跟着倒在地上,他也不管自己另一条腿已经瘸了,爬起来,举着拐杖冲奈大壮狠狠地砸下去。


    “我现在就弄死你,待会立刻给你烧钱,让你到下面吃个饱赌个够!”


    几棍下去奈大壮身上条条起垄,拐杖把手磕破额头,鲜血直流。


    奈大壮像看到鬼一样,瞪着腿拼命往后退。


    萧练又猛地丢了拐杖,扑上来掐着奈大壮的脖子,死死不放。


    英俊秀美看着弱不禁风的书生,疯了一样,就是要杀他。


    奈大壮眼中尽是恐惧,想喊救命,都喊不出来,喉咙被卡住了,说不出声。


    所幸旁边游街的人还挺多,眼看就要出人命了,赶紧扑过来,拦住萧练,没一个能掰开他的手。


    奈宁被忽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只看到被大少爷掐着脖子的那个人脸色涨成猪肝色,眼睛可怜巴巴的向他求助。


    那一刻奈宁竟有一股恨不得他死了的快意,但是杀他者可是大少爷,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奈宁赶紧冲过去,拍着大少爷的手:“放手放手放手,不要杀他,不要杀他,你死了,我怎么办!”


    萧练终于松了手,头发衣冠都乱了,喘着粗气,眼睛猩红,扭头看着奈宁,也不说话,眼泪无声地掉落。


    奈宁心脏被狠狠地剜了一刀,一把将大少爷抱住了,眼泪争先恐后溢出来。


    奈大壮刚脱离虎口,才喘匀气就跳起来指着他们骂:“奸夫淫夫,狗杂种,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浸了猪笼,一出生就把你摔尿缸淹死!”


    旁观的人啧啧道:“这怎么回事?这书生要杀死这个乞丐,怎么反而是他们哭得惨?”


    “虽然我才刚到,但用屁股想都知道,这种人烂赌又烂饮,像牛皮糖一样缠着人家小夫夫,遇上这种爹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说不定这书生的家产就是被这个赌鬼给输光的,我见他日日流连在赌房里”


    “可怜,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他双眼无神好像要死一样,一看到这两个小夫夫进店铺,立刻回光返照,直接就跟过来了!”


    “啧啧啧,摊上这种爹可怎么办?”


    “不是我爹!”奈宁还搂着大少爷,听到别人在这里乱说,忍不住喝道:“他还要叫我叔的,不信你们可以到我们村子里问,他早就把我卖了,把我过给一个太祖,我的名字已经入了族谱,就在太祖名下,现在我是他叔!”


    民间向来有这种过继子女的事情,过过去了就要认另一家为祖,跟这一家彻底断了关系。


    这个是公认的,没有什么契书可言,谁要是不认,那就是要被大家所不齿的,在村子里头都无法立足。


    没道理人家辛苦养大的儿子就归了你。


    所谓生母不如养母恩,便是如此。


    大家戳着奈大壮的脊梁骨指指点点。


    “一个瘸腿的书生,明知人家站不稳,还要用力夺人家拐,把人欺负到这份上,也难怪这书生发狠插着他脖子不放!”


    “是啊,书生之所以拿拐打他,还是不是因为他来纠缠别人夫郎,但凡是个壮汉都不至于无能到这个地步,就是欺负人家书生瘸腿!”


    萧练没说话,那些话化成刀子一刀一刀地往他伤口里面扎,就是因为他瘸腿,人尽可欺,保护不了他的夫郎!


    他心底寒意溢长,喉咙下发出低低的笑,从哭变笑,感觉就要发疯了,奈宁捧住了他的脸蛋,轻轻吻了一口他的额角:“谁说大少爷无能,我看大少爷最是威猛。”


    “有几个人处于劣势时敢怒起反击,我的大少爷却是敢明知自己瘸了一条腿,还要踹人家一脚,都不怕摔跤,这份勇气几个人有?”


    “而且大少爷还打赢了!”


    “手脚健全又怎么样,哪哪都不如大少爷!而且我的大少爷最厉害的分明是读书写字,勇敢威猛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小优点!”


    小哥儿捧着他的脸蛋,眼睛都似有光。


    萧练看着他呆愣了许久,抵着他的额头,终于笑出来,低声喃喃:“虽说确实如此,但能不能别喊大少爷,不是该喊夫君么?”


    说着还有点委屈。


    之后奈大壮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了,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旁人帮着把拐捡回来,奈宁道了声谢,扶着萧练离开。


    奈大壮在身后喊得口干舌燥也没人理,恶狠狠放话道:“好,你真不认我这个爹,那就别怪我绝情!”


    奈宁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奈大壮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牙齿都咬碎了,喃喃道:“好啊,那就别怪他不念这点父子情意了!”


    今日就要弄死他。


    第50章 第 50 章 小黄书


    奈大壮骂骂咧咧, 头也不回的往一个方向走去,路上还撞了几个行人,被骂发疯。


    很快他来到一处为偏僻的商铺前, 周边商店都在开门, 独这家铺面关着门,他敲开了门, 一个中年妇人将他引了进去, 捏着鼻子关了门。


    萧得金萧得银借着说服奈大壮的由头,在镇上停留。


    又跟之前的相好的缠绵上了。


    还是镇上的小娘们得劲,不像县城里的狗眼看人低给他们脸色看, 这里的小娘子嘴里抹了蜜似的,赏了钱知道喊大少爷。


    奈大壮道:“两位少爷这可是杀人啊, 多给点钱才行!”


    萧得金道:“谁说不给你, 这一千文只是定金, 事成之后来要钱便是!”


    一千文给出去又收回来, 拆了一半先给五百文钱。


    奈大壮看着收回去的那五百文, 眼睛都要喷出毒来:“大少爷?你这个大少爷也太穷了些吧!如此大的事只有个五百文!”


    萧得金道:“上一次就给了你钱,也没把事办成,先让我看到些好处再说, 总之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奈大壮拿了钱,一会笑一会又满脸怨毒, 咬牙切齿走了, 梦想着等老子赢了大钱再如何如何。


    萧得金一脸嫌弃道:“白眼狼,不知感恩!”


    这边奈大壮拿了钱出来又遇到牛二,这回奈大壮看到牛二也是一脸恶寒了:“你又来做什么?没钱,滚!”


    “嘿嘿,大壮哥我来帮你搭把手啊,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我来帮你搭把手,里面那位给多少钱呀?”


    奈大壮远远避着牛二,将钱往一边收,几乎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


    牛二给奈大壮提意见道:“你杀儿子,还不如杀了萧练,儿子还可以再卖到青楼赚一笔!”


    奈大壮满脑子都是赢钱,哪有心思想这个,等输光了从赌坊出来,这才拉着牛二去寻思怎么搞大钱。


    这边奈宁拉着大少爷先去看腿,一个个医馆走下来,大夫都是摇头,所幸没一家收钱的了。


    奈宁心情沮丧,宁愿他们收钱好么,只要能把大少爷的腿治好,身上十两银都可以不要!


    大少爷在一边已经不说话了。


    他早知道会如此,之前在县城,连郡城的名医都请下来了,没有用。


    但是他看奈宁满脸关切,每看到一个医馆,眼里都有光,总归是有一点希望,他就陪着他走。


    现在他的腿伤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他不应该耻于面对。


    再也没看到医馆,奈宁终于有点气馁了:“算了,小镇上寻不到,咱们到别的地方寻,我就不信没有大夫看得好的,咱们先去买猪吧!”


    说着又开心起来,拉着大少爷要往牲畜圈走:“咱们一边挖蘑菇一边养猪赚钱,将来遇到好大夫不愁没钱治病!”


    谁知道大少爷不肯走,反过来拉他,眼神痴痴地看着一家书店。


    奈宁道:“要买书么?”


    他还挺开心的,大少爷原本就是书生,终于知道看书了,这是件好事,他赶紧翻开荷包给大少爷拿钱。


    他知道书贵,随索把整个茶包都给了大少爷。


    大大的十两银锭就躺在一堆铜铁了。


    萧练有些不忍心拿他钱,刚才换到十两银锭时,奈宁悄悄地掐了又掐,眼睛都亮亮的。


    但是现在床事不顺,不能一直如此下去,他要借书看看这到底正不正常。


    从前一心只读圣贤书,完全不知道这种事情。


    若不是奈宁摸他,他完全不知道光是摸就会有那种覆灭的感觉。


    如今遇到问题,他无处排解,只能看书,他只知道春宫图是专门教这个的。


    他往书店走,奈宁也跟在后面,走了两步,他脸颊有些烫,自己此行可不是正人君子之举,回头看着奈宁,欲言又止,不知说什么。


    奈宁有些伤心:“我不能进去吗?”


    萧练忙道:“怎么会!”


    于是把奈宁拉进去了,进去之后又不知怎么办才好,他去到哪里奈宁就跟到哪里,这叫他如何翻春宫?


    只能乱翻书。


    心跳却是越来越快,脸颊越来越烫,耳根都烧起来,书面都拿反了也不知,还是奈宁在旁边看到了,提醒道:“大少爷,你的书好像拿反了?这图案怎么是反着的?”


    还有什么东西是有图案,萧练蓦地惊醒,一看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一个绣花图案而已。


    松了一口气同时,又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他还没看呢,奈宁探身过去先瞧了,眨了眨眼睛又翻了一页,又眨了眨眼睛,就会更加迷惑了。


    “大少爷,这本书……他们在干什么呀?”


    两道白白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他正要再仔细看看,萧练看了一眼,大惊失色,赶紧抢了过来,塞进了怀里,脸颊发烫,话也不经头脑:“就就买这本吧!”


    说着扭头就去结账。


    奈宁有些想不明白,疑惑地嗯了一声。


    书店的伙计喊:“萧公子好久没来了,已经有夫郎了呀?”


    萧练付完钱,红着脸拉着夫郎赶紧走了。


    谁知出门还有令他更加羞涩的事情,奈宁在他耳边说:“大少爷刚才那本,是春宫吗?”


    萧练差点没平地摔死,硬着头皮道:“不,不是!”


    “我看到两个人没穿衣服,叠在一起。”


    “他们,”萧练差点没咬了自己舌头:“他们只是在友好交流。”


    奈宁捂着嘴偷偷笑,也没多说,只道:“好呀。”


    大少爷脸上色彩好不鲜艳,皮肤白里透粉,真是好看,奈宁忍不住捏了捏他脸蛋。


    还好没再说什么,两人一起去买猪崽,一个多月的猪崽,一人抱一个装进背篓里。


    两只小猪崽三百文,奈宁满心欢喜,果然有了钱就不一样,连猪崽都不觉得贵了。


    又拉着大少爷去买肉,今天想吃鸡肉,买了一些米粉,回去来个鸡肉盖浇粉。


    又买了些糕点小吃,上次买的绿豆饼红豆饼,还买了酱香饼。


    坐在驴车上,奈宁捧着热乎乎的酱香饼拿竹签插着吃,香辣酥软,小时候没什么零嘴,就贪这口重味的。


    萧练没这么爱重口,奈宁送过来他也吃,味道是不错,但不至于像奈宁这般吃得满脸陶醉,嘴上都是油光,吃了两口他就不吃了,笑着摇摇头,让奈宁自个吃。


    等奈宁吃完了,拿了个手帕给他擦嘴。


    后院猪圈鸡圈都是齐全的,小猪崽放进去,奈宁也不觉得累,背上背篓就要出去割草。


    溪流旁边湿地长着大片肥沃的马齿苋,之前他跟大少爷还没种菜,就经常吃马齿苋,这会儿可以用来喂猪。


    没多久就割了一大堆,在水里稍稍洗一下,切碎了放大锅里,再舀几勺谷子。


    以后鸡鸭就不跟他们吃一锅了,跟猪吃一锅,谷子也不需要费劲磨成米。


    他跟大少爷两个人吃不了多少米,一个月三十斤都不到,这么多鸡鸭吃的米都能拼上他们了。


    饭煮好奈宁都没顾上吃,先提了猪食兑了水去喂小猪。


    以后他们还得来个泔水缸,淘洗的米都倒到泔水缸里去。


    小猪胖嘟嘟的,吧嗒吧嗒出吃猪食的样子莫名可爱。


    奈宁捧着脸蛋想,养个一年,中元节刚刚好宰来吃肉,或者留八月十五也好。


    萧练不知道夫郎刚养猪就想杀猪了,只觉得空空的后院一下子热闹起来,又有菜又有鸡鸭还有猪。


    更重要的是还有夫郎。


    现在的日子叫他莫名心安。


    晚上吃的是辣子鸡盖浇粉,辣子鸡全场爆炒,呛得很。


    但吃的时候是真香,大少爷说晚上要吃点淡口味的,所以吃的是汤粉。


    奈宁是半点汤汁都不剩,把碗捧起来,汤底喝个精光。


    今日没背太久蘑菇,大少爷还是殷勤的给他按肩,这次奈宁赶他出去,他也不出了,转过身去说:“我不偷看!”


    奈宁羞得脸通红,等了一会,终于还是出水,一动就哇啦啦的水声,动静太大了,赶紧又埋进去。


    只见大少爷还是背着身,一动不动。


    要是奈宁凑近些看,会发现他耳尖都红了,这哇哇的水声叫他心头燥热。


    奈宁定了定心神,轻手轻脚探出水面,警觉的看着大少爷的背影,烛光幽暗,该看的都是能看清楚的,叫人好生羞涩。


    他侧过身来背对着大少爷,又忍不住偏头去看大少爷有没有回头偷看。


    紧张又刺激,既希望大少爷偷看,又害怕大少爷很好看。


    正是因为知道大少爷为人正直,不会偷看,所以更希望他能偷看。


    他不知道在他低着脑袋穿裤子的时候,萧练偏过头来了。


    不过只看到了一点点,又像被火烫了一样,赶紧偏过头去。


    只看到一道残影,更叫人口干舌燥,心跳快得快要蹦出胸口。


    萧练不敢再多看。


    奈宁将荷包里面的钱都倒到桌上,哗啦啦的,桌子满满都是钱。


    一本春宫没花多少钱,十两银锭还在。


    奈宁拿起来咬了又咬,爱不释手,好像比糕点还好吃,笑眯眯道:“真的诶真的,嘿嘿。”


    萧练也忍不住拿过来咬了咬,上面露出一个小小的牙印,他也哈哈笑了声。


    从他手里花出去的真金白银不知有多少,第一次对一枚小小银锭爱不释手。


    奈宁将它好好收起来,放在怀里又拍了拍。


    许久没给大少爷揉腿了,奈宁又心血来潮,打了盘热水进来捧起萧练的腿。


    还没开始动手呢,大少爷中间顶得老高。


    低着眼眸闷声不吭,好像在隐忍着些什么。


    见大少爷眼尾都泛红了,奈宁心里好笑,还是安分的帮大少爷的玩,又泡了热水,洗干净腿脚。


    把水泼了,自己手也洗干净,回来的时候大少爷蔫蔫的坐在那里。


    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的时候就怎么样,看到他,大少爷还闷闷的憋了憋嘴。


    委屈巴巴的。


    奈宁好笑地爬上床,手娴熟地探进去,一下子握住他的命根,在他耳边低声说:“大少爷,今晚要跟我友好交流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