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那我们晚上看
萧练只觉得浑身突然被熊熊大火烧了起来, 一时说不出哪里更难受一点。
夫郎知道他看的是什么书了!
天哪,真是丢死人了,尴尬的他不知如何自处。
索性偏过脸去。
奈宁手上用了点劲, 萧练一口咬住指节差点没吟出来。
奈宁的动作半点没停, 他最近娴熟了,可太知道怎么让大少爷舒服了。
大少爷眼神逐渐迷离, 薄唇张开, 喘息粗沉。
眼尾发红,已经受不了了,蹭到奈宁这边来, 贴着奈宁脖颈又亲又蹭。
舌尖探出来,舔着他的耳根, 奈宁浑身颤颤, 手脚发软, 不知如何是好。
好看的男人意乱情迷的模样, 原本就叫人心肚酥酥麻麻, 这回又勾又引,更是难受。
萧练道:“我也帮你吧。”嗓音性感的不像话,奈宁浑身激颤, 吓得赶紧推他:“不、不……”
缩着腿就要逃离,却被男人一下子揽进怀里。
他喘息声沉得叫人害怕。
奈宁努力的把自己护起来, 但男人的力道不是他能抵抗的, 大手伸过来一下子就将他的双手拉开了。
一只手将他脸蛋掰转过来亲,亲得他意乱情迷,另一只手握住了。
手掌宽大又很烫。
奈宁喉间溢出喘息声,但是被他堵住了唇。
没多久,大少爷的手脏了。
他笑大少爷, 但好像他自己比大少爷还不中用。
萧练眸光深沉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着一缕浅笑,出去打了盘热水进来。
奈宁蔫蔫地坐在床上,有点不想见人了。
萧练要帮他清理,他赶紧推开萧练:“我自己来。”
刚开口就吓了一跳,他声音也染上奇怪的味道。
他瘦瘦弱弱的,手都在发抖,刚才被亲到的脖颈留下了明显的痕迹,一副被欺负得狠了的模样,也有被吓到的成分吧,下床时差一点没跪倒。
萧练有点不忍心再伤他,听他的转过了身。
水声很轻,又很快没有了声音。
应该是在擦洗吧,萧练默默想。
床榻有轻微的动静,等他转过头来,小哥儿已经钻进被窝里了,把背留给他,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
萧练眉眼弯了弯,心底一片柔软,把灯熄了钻进床去,小哥儿不给他抱,他也一定要把他揽进怀里。
金黄晨曦洒在水面,波光粼粼。
割猪草应该是昨晚的事,一时忘记了,只割了一晚的猪草,早晨起来,猪圈里的两头小猪吭哧吭哧叫个不停。
奈宁赶紧丢了一些菜叶子进去,就过来割猪草了。
大少爷跟在后面,他不敢回头,心跳砰砰乱跳。
昨晚的感觉很陌生,光是想想就让人腿脚发软。
奈宁还在羞不想理萧练,但他走到哪,萧练跟到哪。
早晨在灶房烫饼的时候大少爷靠过来,阴影笼罩在身上,呼吸都凝滞了。
低低的声音从头顶压上来叫他大气都不敢出,头皮一阵阵发麻,腿脚差点软倒。
他莫名喜欢大少爷跟在背后的感觉,想起昨晚被男人牢牢束缚在怀里动弹不得,他竟不觉得危险,反而是安全可靠的感觉。
嘴角不由得露出个浅笑。
奈宁眉眼舒展,卷起裤脚下水,萧练颤颤巍巍地也是跟着下来。
“你下来做什么,等你走得过来,我都要走了。”
猪还小,一日喂三顿,稍微割多一点草。
割得差不多了,回头看看大少爷,大少爷撒开拐杖,正在拔一根笋,笋噗一声倒了,他自己也倒在地上。
奈宁赶紧偏过头,假装没看到大少爷如此尴尬的一幕,嘴角却是忍不住偷偷笑。
萧练脸一烫,往奈宁方向看,见他没看过来,松了一口气,赶紧爬起来,又去剥了些竹壳,捞了些竹叶。
奈宁也捞了些田螺,刚要上岸,大少爷拄着拐就伸手过来了,林柳眉眼弯了弯,握住大少爷的手。
上游旁边传来小孩儿欢笑声,扭头看见一群小孩,大老远就冲过来,扑通一下扑进水里,嘻嘻哈哈玩闹一阵,发现这边有两个人,顿时僵了。
奈宁笑着说声:“玩吧,我们要走了。”
拉着大少爷回家去,一人剁猪草,一人砸田螺。
大锅里先倒入猪草,小半桶清水,几瓢谷子,再放上田螺,甚至还可以放两个鸡蛋,
当然鸡蛋是给人吃的,水煮蛋。
乡下人经常在猪食锅里面煮番薯呢。
看奈宁喂过一次猪,萧练就知道怎么喂了。
刚煮熟的猪食舀出来,还烫得厉害,拌几瓢泔水,好好匀一会,等没这么烫了再去喂猪,第一瓢慢点放。
等猪食没这么烫了,可以直接倒下去。
两只小猪崽根本不知道猪食还烫着,只知道自己饿了,哼哧哼哧叫个不停,还过来拱人的腿。
现在还小,拱不动,要是大一些萧练怕是要被掀翻。
倒在猪圈里,那可尴尬了。
今日的猪圈有些不干净,过了一夜,小猪吃喝拉撒都在此,要清理。
趁着他们吃饭的时候,奈宁拿工具过来清理,又提了几桶水冲洗。
猪圈之所以是猪圈,就是有槽,方便冲洗。
猪崽其实是很爱干净的,不会像鸡鸭一样四处乱撒。
萧练赶紧把猪食倒到槽里,抢过扫把来清理,奈宁负责冲,他负责扫。
等处理完这些事,萧练完全没有了胃口,还想洗个澡。
奈宁好笑,掰了一块蛋清往大少爷嘴里塞,后者吃着吃着还挺香。
今日天气好,奈宁决定收拾一下房间。
趁大少爷去洗澡了,他先去收拾大少爷之前住的房子。
以后他们俩都住一室了,这个房子不会再住,用过的床铺棉被都要清洗一遍,收起来才不会有味。
将枕头掀开,奈宁看到了个回来后就消失不见的东西,那本春宫图册。
原来大少爷偷偷藏藏在这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功夫看了。
他坐在床上,翻开来看看。
一开始心情颇为悠哉,嘴角藏不住笑,看了两页,面红耳赤,再也不敢看了,一下子合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这春宫图册画得也太明晰了些,还有颜色,把那个地方画得明显。
不过他也就粗粗看了一眼,没有细看,莫名又好奇,原来交.合时是如此粗鄙肮脏的!
分明很旖旎之事……
他拧了拧眉,想起那晚大少爷脱光了跟他说话,他不敢直视,但好像确实是挺粗暴的。
忍不住再看一眼。
脸颊烧得越来越烫,一看就忍不住看久了。
往下翻了两页,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笃笃笃的声音渐行渐近,他也没发觉。
萧练还以为奈宁在做什么呢,如此专注,笑盈盈地走近一看他手里捧着的东西,俊脸烧到耳根,一口气吸进肚子,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奈宁正在看着,他都不知如何是好,满脑子乱了线,理不出头绪。
到底是把书抢过来呢,还是跟他一起看?
萧练喉结吞咽,莫名挺想跟他一起看的。
奈宁脸蛋含羞带怯,眼睛却发着光,身侧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都没发现,直到耳坠被亲了一下,一扭过头来看到微喘的男人,心脏一梗。
不是大少爷看春宫被他发现了,而是他看春宫被大少爷发现了!
他慌忙将书盖住,低声说:“我、我才看了两页!”
“嗯。”萧练指腹轻轻的磨蹭在他脸颊上,忍不住舔了舔唇,真可口啊。
但他不敢乱吃,生怕刚尝到味道就没了,书本都已经在了奈宁也已经看了,他低声诱惑道:“要不我们一起看?”
奈宁浑身剧烈颤抖,男人大手伸过来摸书时,他像是被烫到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大大白天的看什么书,先先……”
萧练亲了他一口。
奈宁一下子蔫了,心跳快得要跳出胸膛。
萧练看了他一眼,舔了下他的唇,低声说:“好,那我们晚上看。”
这声音性感好听得叫人腿软。
奈宁弱弱的说,好想到画里面的场景就忍不住脸红。画里面的那个小哥儿说不准是舒服还是难受,脸蛋都是皱着奇怪的表情。
接下来他干活都不专心了,满脑子都是晚上怎么办?
萧练心里有了指望,干活麻利,时不时凑。过来亲一亲发呆的奈宁。
房间里的蚊帐床单被褥竹席都抱了出去,萧练不能双手来抱,一只手抱,抱的不多,一趟一趟地来回,不厌其烦地打水,一桶又一桶。
皂叶搓出泡沫,一遍一遍搓洗衣服。
狗子追逐打闹,跑得累了,趴在屋檐下休息。
萧练终于将最后一件衣服也搭到衣秆上,抹了把汗水,满心欢喜,回头看一脸奈宁。
后者被烫到一样,很快偏过脸去,一开始是走得快,后面一路小跑回了堂屋,抱着婚服,胡乱地穿针引线,不敢看后面跟进来的男人。
线怎么都穿不过孔,萧练在旁边坐下,奈宁越发定不住心神。
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握住了他捏针线的指尖,轻轻地将针线抽走,拿过他怀里的衣服,娴熟地缝起来。
看着大少爷俊美的脸蛋,眼睫轻垂,神情认真,奈宁心底生出暖意,凑过去亲了亲男人的脸颊。
第52章 第 52 章 我们去买点肉吧,补补……
奈宁也不闲着, 跟大少爷一起缝婚服。
一人做一边,没什么技术含量,耗的都是功夫。
引线略有讲究, 单线合拢, 双线穿过针孔,拉长, 折叠, 形成四根线,不是四根线都缝进去。
针两端的双线不同长,线的末端打死结, 一路缝在布上,这一端要比另一端长, 要缝到四根线的时候, 针往线头那端移动。
如此, 一次穿针引线所能缝到的衣服就越多。
缝一段布之后再拉线, 熟练者每一段线都缝得漂亮好看, 不会凹凸不平。
大少爷现在的技术就很灵巧。
奈宁自己都自愧不如。
起针跟收针的时候是在布上打的结,大少爷一点就通,整件衣服不见线头, 针脚细密松弛有度,漂亮又整洁。
能工巧匠也不过如此。
到下午两人就将这一套衣服做完了。
萧练不知疲惫似地, 又要开始做帽子鞋子, 奈宁好笑地拉过他:“我不懂得做帽子呀。”
冬天年轻人基本都不戴帽子的,穷人家不戴,富贵人家也少戴,就老人家戴一戴,但奈宁家没老人。
“再说绣一天衣服了, 你不累么?咱们出去走走吧,顺便问一下帽子怎么做,花怎么绣。”说着他有些脸红,声音也变小了:“我想在婚服上绣点花。”
萧练心脏一软,这句话无法拒绝。
他们拿了一块白布,把针线放在篮子里,提着篮子出门。
奈宁也不知道谁的绣活干得好,反正就跟大少爷在村子里乱逛,哪里有人扎堆聊天说话就过去坐一会,这个看看那个瞧瞧,总有人能看出来。
萧练还是第一次扎堆这种热闹,乖乖地坐在奈宁旁边。
大家都好奇地看过来,年轻的媳妇哥儿还悄悄地偷笑。
奈宁也是第一次。
带个好看的男子出来就是不一样,大家都很乐意教。
奈宁看着也挺好笑,大少爷的手比他们村子最漂亮的姑娘的手还要白。
所以村子里最好看的人是谁呢,若是不分男女哥儿,定然是大少爷。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觉得生气,更不觉得吃醋。
可能大少爷学到一个技能,就要拿过来给他看一看,眉眼都是笑。
与旁人对视时,眉眼没什么笑,只能说彬彬有礼,会道谢。
看向奈宁时,眉眼间的爱意实在太明显了。
就算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一眼也要知道这定是他夫郎,姊妹之间都不是这么笑的。
太宠了,那眼神几乎要亲上去。
时不时脑袋还要凑在一起低声说话。
萧练学绣花学得认真,奈宁在那边跟旁人聊天说话,说得开心了,没顾上他,他抿着唇把手指勾过去,偏要将小哥儿的注意力拉过来,这才开心地给他看自己刚学到的技能。
奈宁小声地夸他:“大少爷就是聪明,好好学,学完了我们回去绣套很漂亮的婚服!”
萧练看他笑得开心的模样,心里痒痒,情不自禁就亲了上去。
他以为没有人看,其实所有人眼睛余光都往这边瞥。
奈宁脸颊发烫,心里是甜甜蜜蜜的。
没有人说话,只是悄悄对视一眼。
现在的大少爷变得有点奇怪,感觉正常之中透着一点不太正常,总之看到他这个模样,不觉得奇怪。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最基础的针法,萧练学完了,把布跟针线都收回篮子里,看奈宁还在跟别人说话,闷了一会,伸手把奈宁的手拉过来握在掌心,把玩他的手指又或者捏捏他的掌心。
奈宁也不是想跟旁人聊天的,主要是大家特别热情拉着他说话,他又不能像大少爷一样完全无视,像大少爷待他人这么随意,招之则来,弃之则去。
不过也是能理解,大少爷的叔伯在他出事的时候如此落井下石,他自然是没心思与邻交好的。
刚从这户人家出来要回家,立刻就有人兴冲冲的跑过来说:“快来看,快来看又有热闹看!”
奈宁还以为是什么,拉着大少爷去看,看到了他那个不人不鬼的父亲。
奈家门口,奈大壮跟牛二两个疯狂地往外面搬谷。
谭梨花哭喊着拉扯:“你把家里的谷都搬完了,那我们在家里吃什么?你个死男人什么都不干,就知道霍霍家里,以前还有点人样,现在半点人样都没有了,整个就是个鬼,瘟神!”
“你这个牛二,你怎么不去死,我这辈子造了什么孽,跟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沾上关系!”
奈宁跟着大家冷眼旁观。
真是有意思,因为太想把他高价卖出去,明知这种人不能深交,还要死死缠着,最后把自己整个家都给贴进去。
所以为何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家避之不及的人,他们凑上去。
奈大壮说:“我又不是搬去给自己吃,卖了赚钱,到时家里还会没钱吗!”
他一转眼就看到了奈宁,眼里有怨意,但对家里分文都没有的婆娘更有怨意,恶狠狠道:“旧时那衰货在时,家里每日还有几文钱入账,这会怎么一文钱都没有了,你不懂学学他上山拾点山货赚钱吗,一点用都没有!”
“那杂种也没半点用,赚那么多钱也不给一个老子花,早晚要弄死他!”
奈宁正看热闹出气呢,突然又提到自己,一脸恶寒,拉着萧练赶紧走了。
萧练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对上谭梨花看过来的恶毒目光,眼睛眯了眯,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他不怕他们跟着一起去采蘑菇,就怕不跟来,他一定会好好带他们采蘑菇的。
谭梨花一阵胆颤,忙收回目光。
奈宁走得快,萧练走快了两步,掌心探入他垂在一侧的手:“我们去买点肉吧,补补。”
奈宁回头看大少爷眉眼藏不住的笑意,心肝一颤,莫名觉得这话没好事,脸颊发烫,低声道:“村里哪里有肉卖啊,上次不过偶然撞到,哪有这么巧,次次都能碰到的?”
萧练笑道:“那我们去买别人家养的鸡?”
奈宁好笑,没等他回答,旁边有个人喊道:“你们要买鸡吗?我家卖啊!”
回头一看,正是张寡妇她婆婆:“我家有三只鸡,不知道你会要不要全部买完?”
奈宁笑道:“好啊!”
三只鸡不过百文,赚了钱就想多吃点肉。
张阿婆一边带他们回去一边道:“陈瘪三那发瘟日日来我们家偷鸡吃,还不如都卖了给你,我宁愿便宜些卖都不便宜那发瘟,这种发瘟什么时候才能死!”
快没落音,就看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翻墙进了她家去。
张阿婆大叫一声,捡了根棍子就冲过去。
奈宁将篮子塞到大少爷手中,捡了根棍跟着冲了上去,他早想弄死这个人了。
陈瘪三鬼鬼祟祟翻墙,原本就害怕,一声震喝,直接摔进院子里。
张阿婆开门要花点时间,陈瘪三又从院子里爬出来,刚跳下去被萧练一棍砸在地上,直接流出血,回头一眼看到萧练,像见了鬼一样,惨叫着抱头就跑。
三只鸡奈宁也没压张阿婆的价,按镇上的价格给她钱。
回去半边鸡肉炖了汤,半边爆炒,将鸡肉腌制过后,将锅烧热,下油,油滋滋滋乱溅,腌好的鸡肉倒进去,热油溅起来,烧火炒菜的两人一个比一个躲得快,萧练拿筛子挡了一下,不然炒个菜他都要摔。
爆炒出来的鸡肉就是香。
还炒了个酸辣土豆丝,土豆是大宝叔送来的,炒熟了,闻着味就香。
饭菜端上来,又是丰盛的一天。
人开心,狗子也开心,从他们杀鸡开始,狗子就摇着尾巴汪个不停。
每一道菜都很开胃,又相得益彰,这一顿吃得满足。
萧练洗得快,把书本放在怀里,嘴角含笑,一拐一拐地去找奈宁,进房之前不失礼貌得体地敲门。
敲一下门,嘴角的笑容就要更深一些。
一会要跟夫郎一起看书,光是想想就压不住嘴角。
里面传来低低的一声“进来”,萧练动作敏捷得不像瘸腿之人。
奈宁刚出了水,没穿衣服,就裹了一块布,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也有点湿润。
他竟然没穿衣服!
萧练眼睛都看直了,视线落在他露出来的锁骨还有小腿上。
白白净净,纤细漂亮,就太瘦了些,骨感美过盛,过分容易折断的感觉。
奈宁回头看了他一眼,红着脸赶紧钻床上去了,蚊帐很快拉下来。
萧练口干舌燥,声音哑得不像话:“那我我们不是要看书吗?”
里面传来低柔的声音:“你念给我听吧。”
萧练喉头发紧,提了个椅子坐在床边,油灯点在一侧,翻开了书本。
看到图了,他才发呆愣了愣,这是画又不是字,怎么念给他听?
跟他说,两人褪光衣物,此进入彼,彼包容此?
萧练心脏要被烧起来那般,自脸颊一路红到耳根,他探出手摸向床里面,也不开蚊帐,就这么一寸一寸的摸进去。
奈宁看着大少爷渐近的手,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腔,大气不敢出,但是一动不动,任男人的手慢慢靠近,握住了他的手。
萧练拉住他的手,嘴角翘起来,骤然用力,将人从床里拉出来:“还是我们一起看吧?”
第53章 第 53 章 顺利
奈宁一下子就撞入了他怀里, 身上的布料坠落下来,匆忙去扯。
萧练却先一步将他圈进怀里,顺势坐到了床上。
奈宁羞窘道:“布……”
萧练瞥了一眼, 只当没看到, 默默地将人圈向一侧,脸蛋蹭着他柔软的头发, 香香的。
奈宁挣扎着想要去拿布, 萧练说:“别动,一会撒了油。”
又将放着油灯的小几子拉近了些。
他也是第一次看这种书,还是跟夫郎一起看, 羞耻之余更多的是激动。
看完就可以按上面教的实践了。
他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低声哄着怀里的人继续往下看:“夫郎, 我们做的都是该做之事, 不必羞赧。”
炙热的气息喷在耳后根, 大手摁在书本上没有翻动, 柔软的唇瓣舔着他的耳廓,时不时包含进温热口腔里,又流连到脖颈, 或磨蹭或舔吻。
奈宁脸蛋烫得不知道往哪里消消热才好,大少爷比他还烫, 一直灼烧着他。
奈宁不敢动, 尽是□□的煎熬。
莫名懊恼起自己为何如此胆大,竟敢不穿衣服。
萧练亲了一阵,喉结滚动,咽住那股难耐,又开始翻页, 这会认真多了,不再乱动,但也一定要奈宁认真好好看。
奈宁如坐针毡,一走神萧练就把他的脸掰回去,一定要他看里面交叠的人。
那个小哥儿被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或面对面或背对着男人,脸上神情时痛苦时快乐,说不清楚。
□□画得狰狞,叫人害怕,可它就在身后,奈宁又莫名期待,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惹了它,但又有点不怕死地想要去逗逗。
内心挣扎又煎熬,想动又想起自己累得要死的手。
萧练看着看着突然不对劲,很多奇怪的姿势,但问题是,他连第一个姿势都没能成功,就给他其它奇奇怪怪的姿势,这对吗?
一个姿势几个画面,有进有出。
他晓得,但,这画本也没说,如何才能让自己克制住,不会早早收场呢?
他慌了,再也不能气定神闲地翻看画本,翻了一遍下去,又从末翻了一遍上来。
不敢相信地来回了三四次,心脏突然有点死了。
奈宁把手伸向后面的时候,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拐杖都没拿,一跛一跛冲到一角吹着冷风,继续翻着页。
每一个动作都是寥寥几个画面而已,萧练心底莫名焦躁,如果他没见过狗子,他就信了。
正在寒心之时,一具柔软的身躯贴了上来,偏过头去。
奈宁脑袋贴在他肩膀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蛋红扑扑的,羞涩又期待地看着他。
萧练喉结攥动。
现在真是骑虎难下。
他就像一个未经情事的小和尚,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夫郎,只听到身后的人软软地喊道:“夫君?”
萧练命根子都要爆了,满脑子思绪乱如麻。
在做与不做间徘徊挣扎。
不知道大少爷为何突然开始逃跑,奈宁红着脸蛋把他拉到床边,推到床上,按着书本学到的某些图案,把他摁倒在床上。
萧练死死闭着眼睛,他已经有画面,但不敢想象坐下去会怎么样。
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薄被,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两次,再来一次,他这辈子大抵都如此了。
奈宁有点好笑,抬起头只看到大少爷脸蛋偏向一旁,忍不住俯下身来亲亲他的脸,小声说不要担心不会弄疼你的。
萧练咬紧牙关,莫名有点想死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做不会弄疼他的?
好像他是被逼的那个。
奈宁坐下来,他大气都不敢出。
一切好像挺正常的。
坐到底时奈宁轻轻哼了声,随后停止了动作。
薄被在萧练手底下被抓皱,两人都屏住了呼吸萧练半点不敢松懈,依然不敢动,当小哥儿动作起来的时候,头皮阵阵发麻,会有冲动,但能克制。
他就这般屏气凝神,让小哥儿慢慢动作。
随着流时间流逝,他掩住脸,嘴角的笑容已经失控。
比想象中的顺利太多。
顺利过头了,时间有些久,奈宁受不住趴在他身上,想要就此睡觉。
刚尝到味道的男人哪里肯就此作罢,扶着他的腰,喃喃喊着夫郎,声音又哑又软,半点不给他逃脱机会。
……
一夜荒唐过去,奈宁腰酸腿疼,像做了上千个深蹲,一下床就腿脚发抖。
萧练默默地凑过来,从后面揽着他,弱弱地说:“昨晚辛苦夫郎了,这次我来。”
奈宁张了张嘴,满脸羞赧,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可受不住了,要休息!”
说着打开他作乱的手。
萧练立刻改口:“那晚上我来!”
“到晚上我们再好好探究一下那画本。”
奈宁:“……”
昨晚探得还不够吗?
今日的任务便是给婚服绣花。
奈宁扶着腰在院子里走动,不管是坐还是走都不得劲。
萧练绣着花,时不时抬头看看别扭走路的奈宁,好笑之余,心底生出些愧疚来。
都怪他不敢乱动,只能劳夫郎辛苦了,到后面时间实在有点久,他有动腰,从一开始缓缓而来,到后面渐重渐沉,把他自己也累得够呛。
他也得有个好体魄才行,如此想着放下针线活,过去拉着奈宁:“我们出去走走吧。”
奈宁道:“出去干嘛呢?”
现在走路姿势虽好了些,但还是让他觉得尴尬别扭,生怕旁人看出来。
萧练好像看穿他心事,笑道:“没事,旁人看不出来,带上钱,走吧。”
奈宁脸颊红扑扑的,任他拉着出门。
两人在村子里闲逛,遇到有闲聊的人,萧练比奈宁还主动,拉着奈宁过去,握着奈宁的手也不松开,眉目间沉郁一扫而光,温和地与人打招呼,好像又回到了当初那个风流恣意的少年。
他想在八月初一与奈宁大婚,请大家前来喝酒席。
还会跟别人解释一句:“之前钱不够,现在存了点钱,打算补办大婚,要堂堂正正把他娶进门!”
有个胆大的好笑道:“大少爷你忘记了,是你要入赘给他呀!”
萧练也不恼,反是满脸笑容道:“哦对,忘了,都一样,那他也得给我个名分。”
大家掩着嘴偷偷笑。
之后几天一直在家里忙着绣花,做帽子鞋子。
萧练没找到下手的机会,缠着奈宁问了几次,奈宁说还没消肿。
他一定要看看。
纠缠了几天奈宁终于给他看了。
两人都不懂,什么事情都没准备,他直接坐下去了。
奈宁小声抱怨道:“太大了。”
萧练不敢说话,低着头帮他揉揉,又拿来药膏要帮他上药。
奈宁羞得合拢双腿:“不!”
萧练大手放在他膝盖上,眼眸暗沉,眼底暗流汹涌,喉结滚动了下,低声哄道:“不一定要掰开给我看。”
他伸出二指:“这样便行。”
奈宁尴尬得脚趾直抓,浑身一颤,一路烧到脖子耳根。
萧练又凑近了些,声音柔柔道:“好嘛?”
连哄带骗,又用了点力气把半推半就的人拽到怀里,奈宁坐在他双腿上,他真不看,就跟奈宁面对面,双指沾了药往下摸去时,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竭力压制住,轻咳一声道:“里面也抹一下吧。”
奈宁羞窘的推拒,遇到他软绵绵的哄劝:“别躲别躲嘛。”
俊美的脸蛋贴过来,轻轻磨蹭着别人的嘴角耳根脖颈。
加上那铁笼般的力道,所有推拒都无济于事。
药微凉融化在男人指尖,随着药物融化,奈宁抑制不住哼出声来,立刻咬住了唇,脸颊红得像成熟的樱桃。
药上完了,两人都喘着粗气。
大少爷俊俏的脸颊白里透粉,漂亮的眼睛迷离,嫣红的唇微张,胸膛起伏不停。
好看得叫人想要犯罪,奈宁却狠狠一口咬在他作恶的手腕上,没什么力道,就留了一圈浅浅牙印子,就累得趴倒在床上。
萧练很快贴上去,宽阔的胸膛牢牢贴着他后背,大手轻轻磨蹭着他的肚子,低声说:“我不乱动。”
奈宁哭笑不得。
大少爷体贴入微,一日早中晚三次帮他上药,还想再多上点,奈宁不许了。
从一根手指到两根,三根还要再……
被奈宁一口咬在肩膀上,老老实实。
不是怕疼,而是兔子急了咬人,要安抚被欺负惨了的兔子。
如此细心照料下,终究还是好得快。
张阿婆家捉来的有一头鸡有点太瘦了,先养两天,萧练捉鸭回来炒,许是上次买了许多肉,那屠夫又挑肉来这边卖,他每次都买不少,一来二去屠夫来得更殷勤了,还会帮他带些旁的牛。
除了那处有些红肿未消,其余状态都颇佳,在家几日又长了肉又白了许多,奈宁闲不住,拉着大少爷又要上山去。
蘑菇再不摘又要长老了。
谁知一出门就遇到了谭梨花,还有她的三个好儿子。
奈宁拧了拧眉,这人不会真的想跟他上山摘蘑菇吧?
他是半点都不想帮衬奈家!
拿着萧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萧练目光深寒,嘴角却是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敢跟他去捡蘑菇,就不怕捡到毒蘑菇么?
整个山村的人都害怕蘑菇,觉得蘑菇有毒。
他们都要浸奈宁猪笼了,还敢如此相信自己会带他们去捡好蘑菇?
也不知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谭梨花也不想跟来的,但是家里的米粮都被奈大壮跟牛二那两个发瘟抢去卖了,没得半文钱回来。
奈大壮又赌输了,喝了点马尿,一脸邋遢地回到家里,倒头就睡,惹到他半点又是打又是骂。
骂一家都是瘟神,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输得精光,给钱也不给爽快点,明明说些好话就会赚个大的,偏没一句好话。
喝醉了嘴里也没个停,嘀嘀咕咕地说什么买毒药的钱都没了。
什么鬼买毒药?谭梨花吓得拉着三个儿子出了门,不知道去哪里找赚钱的门生,兜兜转转就又到了这边。
这回反倒是萧练拉着奈宁了,也不去摘什么松茸,就带着他专挑颜色鲜艳的蘑菇摘。
谭梨花再傻也知道这种蘑菇不能吃。
白白走了一日。
奈宁气的要死。
萧练确实好笑道:“别怕,咱们也算是带她认了一趟毒蘑菇,说不准她以后用得着呢。”
奈宁:“……”
不过要说谁更想奈大壮先死,怕是坛梨花吧。
赌鬼无可救药,把自己身上的钱赌输就算了还回来卖谷卖米去赌。
奈宁看看曾经的后娘,再看看那几个所谓的弟弟,才又隔了几日没见,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饿得面黄肌瘦。
他在的时候,谭梨花多么得瑟,白白胖胖,在家里就一张嘴厉害,现在也不见多废话了。
奈宁跟萧练提前回家,回到半路就见张阿婆提着只鸡过来:“他们说在山里看到你们,我就想定是要从这后门回家的。我闺女回来探亲,又给我捉了只鸡,你们还买不买,这只鸡可肥!”
萧练自然买,山里卖的肉不多,天天吃猪肉也不行,不如多囤点鸡。
旁边跟着回来的谭梨花跟她三个儿子一个个眼睛都绿了,不停地吞咽口水,他们已经多久没吃过鸡了。
萧练捡了毒蘑菇不敢碰鸡,叫张阿婆帮忙送回去,要洗了手再给钱。
萧家后门有一片竹林,把他们后门的方向跟大路的方向隔开,平时一片安逸。
而此时传来小孩子大喊的声音:“小偷小偷捉小偷!”
这里若是有小偷,偷的是哪家还用想么。
奈宁顾不上大少爷,赶紧追过去,只见一道身影扑通一声从围墙上掉下来,不管疼痛一拐一拐逃进了竹林。
后门吱呀一声开了,又一个人逃了出来。
墙上摔的那是奈大壮,从后门出来的,正是牛二。
两人一人逃得比一人快,都是空身,也不知道进去做了什么。
想到家里的两头猪,一群鸡鸭,奈宁心头一紧,眼眶一酸,差点没哭出来,快步往家里跑去。
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丢,猪还好好的,看到人还哼哧哼哧过来讨吃的。
独有一只鸡,倒在地上,撑着脖子瞪着腿,眼睛瞪得溜圆,眼看就要没气了。
正是在张阿婆家买的鸡。
第54章 第 54 章 婚前
先前在镇上遇到奈宁卖蘑菇那日, 奈大壮跟萧得金讨了钱,很快又输光了,跟牛二寻思怎么赚钱。
想半天光是异想天开去, 最后又找萧得金讨钱, 说要买砒霜。
萧得金骂了半日,踹了几脚, 给了五十文。
结果他们转身又进了赌坊, 输得干干净净。
买砒霜的钱没了,翻本的钱没有,吃饭的钱更没有。
在外面捡了几日垃圾吃, 围在旁边看别人赌,看得眼红受不了要入魔杖的时候终于回家, 看家里的谷晒干了, 赶紧搬出去卖。
比下山抢劫的土匪还狠, 一开始还留两包, 但隔段时间又搬两包出去, 没两日就搬完了,半点谷都不给家里留。
到米缸都没米的时候,只知道骂家里婆娘不中用。
谭梨花出去后也不知道奈大壮睡了多久, 牛二又摸过来了,笑嘻嘻地说搞到砒霜了, 拍着胸膛说:“保管是砒霜, 我看到主人家用来毒老鼠了,还舔了指头尝了一口,那味道不是人吃的,就尝一点点,肚子立刻就痛起来了。”
奈大壮很瞧不起地啧了声, 这牛二为何没有人与之打交道呢,除了又饭又赌之外,还是梁上君子。
奈大壮心里其实很瞧不起这种人的,但是很无奈,现在也只有这种人能帮自己干事,心里梦想着等把这一票干完了就戒赌,再也不碰这些有的没的。
嫌弃归嫌弃,牛二偷来的包子馒头他没一口少吃,狼吞虎咽吃完了才想起:“你刚才拿了砒霜不会又摸了这些食物吧?”
这种明知是砒霜还要舔指头去尝的人,真是神人。
两人吃完之后精神抖擞的去萧家,院墙高耸只能带梯子来爬上去。
要落毒的时候争论了大半天。
奈大壮说:“你是不是傻的?肯定是毒在这绑着的这只鸡,他们从张家买的,他们回来发现这只鸡死了,一定是要吃的,其它的肯定不要弄死呀,等他们死了这些都是咱们的,你胡乱下毒,到时谁知道他们在哪里掺了毒,咱们吃了不也死翘翘了!”
毒药刚塞进鸡嘴里,就听到有小孩叫了,奈大壮赶紧顺着猪圈爬出去,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倒了,扭头一看,他瞧不起的牛二跑去开门,他挂在墙头上不来下不去,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顾不上许多,直接从上面跳下来。
跑回了家奈大壮才觉得浑身都疼,躺在床上哼哼个不停,骂儿子,骂婆娘,骂遍祖宗十八代,总之没一个让他如意的。
而萧家这边三个人看着那只即将死去的鸡,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张阿婆先开了口:“这只鸡不能吃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萧练看了看奈宁,后者眼眶红红的,抽了抽鼻子。
萧练握紧了拐杖,咬紧牙关,想去寻人算账,谁知张阿婆说:“此事不宜声张,这只鸡还是给我帮你们埋了吧。”
萧练看张阿婆一脸狠色,突然想到什么,点了点头:“好,那麻烦张阿婆了。”
张阿婆把手里的鸡给了他们,拿了死鸡,放进篮子里,拿东西盖了盖,钱也不要了,转身就走。
回去之后她就把鸡脖子用柴刀给抹了脖子,捆着鸡脚鸡翅,丢在院子里,跟儿媳妇说了声,把两个娃娃都关在屋子里,哄着上床睡觉,静待有缘人。
陈瘪三早就看到张阿婆闺女回来送了只鸡,心里痒痒,偷偷一听屋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觉得机会来了,翻墙进去偷了鸡,一看鸡脖子都帮抹好了,喜不自禁,幸好来得及时,再晚来一点估计就要被他们家吃了。
回去水都没来得及烧,迫不及待把鸡毛烧了,剁了肉囫囵炒着吃,饿死鬼投胎那般,生怕有人半路过来抢了他的鸡吃。
奈宁在家里还难过着,第二天一早突然听到陈瘪三死了的消息,说他在家里躺着躺着,突然七窍流血而死。
陈瘪三他老娘哭天喊地,愣是找不着半点死因,就赖到张家说都是因为吃了他们家的鸡,可是到陈家半鸡毛都找不着。
而且偷人家鸡还有理了,挑粪从她家过的村民都要站在门口骂一顿。
萧练没管这些,将十两银锭剪了二两出来,在村子里买了一头猪,买鸡与鸭,说过两天八月初一就要办喜事,请大家来吃喝。
奈大壮在家里躺了一觉醒来,以为能听到好消息,结果听到陈瘪三好像吃鸡死了,陈婆子正在四处发疯,连忙将砒霜藏了起来,要是被他知道,砒霜是自己下的,估计全村人都要撕了自己。
他在家里惴惴不安,隔了两天出门,发现大家都提着鸡鸭往萧家那边走,站在人家屋脚底下偷听了两嘴才知道哦,原来八月初一他们要办大婚。
一想到他们有这么多钱买鸡买鸭还买猪,而自己却饿得肚子咕咕叫,越发愤愤不平,双眼都熬得红了。
扯了根藤条冲回去就往谭梨花身上抽。
谭梨花刚回娘家求得一点米,偷偷摸摸地做饭给几个小子吃,原还想幸好奈大壮不在,死在外头多好。
谁知道奈大壮冷不丁就冲进来,提着她胳膊,跳起来就抽,没一会整个人都站不起来。
几个小子被吓得懵了,或发呆或哇哇哭。
大的那个冲过去,对他爹又踢又咬:“放开我娘,放开我娘!”
被怒气上头的奈大壮一脚踹中腹部。
谭梨花几个儿子年纪小,连奈宁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一脚就飞出老远,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谭梨花眼睛立刻红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勇气,大喊着我的儿,扯着奈大壮的头发就撕。
奈大壮踢到儿子吐血都没见迟疑的,反手扯着谭梨花的头发,又扇了两巴掌,扇得她耳朵嗡嗡直鸣,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奈大壮瞥了一眼歪在地上的儿子,冷声道:“不禁爹娘的东西要来做什么?去死吧!”
说着冲他啐了一口。
谭梨花摇摇晃晃,冲过去抱着大儿子撕心裂肺地哭。
以前奈大壮看着她作贱前一个留下来的儿子,还以为是疼她,原来是见个儿子都不在乎!
涛天的恨意在他胸膛里翻涌,突然笑了声,拿出了高高挂在房梁上的那小半篓蘑菇。
她一直叮咛儿子们不要乱吃这些蘑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扔掉,而是藏了起来。
现在她目标清晰了。
这边萧家院子好不热闹,明日就是他们大婚之日,不过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大家一起过来帮忙布置婚宴。
经验老道的婆子阿婶进来一看,婚服乌纱帽团扇鞋子,啥都准备得妥妥当当,就是房间里没一床大红喜被。
大家说这怎么行呢?
赶紧要派人下山去买,不光要买一床大红喜被,还要买旁的东西,红蜡烛对联之类的。
桂芬婶道:“哎呀,想不起来了,看到什么要用的,你们就买什么。”
萧练道:“我自己会写对联。”
桂芳婶一拍脑子:“哦哦瞧我这记性。”
萧练又剪了二两银子出来,让他们挑贵的买,不必省着花。
大家都笑乐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多钱?”
他们家原本锅碗瓢盘都很多,上次卖了不少,现在办喜宴要去借了。
乡下都如此,还有专门租赁锅碗瓢盆的呢。
院子里一片繁华热闹,大人们在洗菜处理肉,小孩子跑来跑去。
奈宁有些拘谨,明日就是他跟大少爷的大婚之日,按村里习俗,他们不该见面的,但他们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一抬头大少爷不是在看着自己,就是在看着自己的路上。
总是感觉有好多目光随着大少爷的目光看过来,奈宁满脸羞窘,往后院走了。
后院安静许多,有鸡有鸭,还有他们的菜地,猪圈里两头小猪。
奈宁摘了些菜,喂鸡往地上一撒,它们四处跑着啄来吃。
往猪圈丢一些,两头猪也是哼哧哼哧的。
种出来的菜还是比外面的草好吃,奈宁还想种些番薯藤来喂猪,但现在都八月了,再过两个月霜能将番薯藤给冻死,但番薯藤至少要三个月才能长出番薯吧。
七月份种是最好的,现在种太晚了,若是只要番薯藤不要番薯,那就另讲。
奈宁想了想,就去找秀红婶,跟她说要买点番薯藤来种。
种番薯藤肯定要比种番薯芽长得快,秀红婶笑道:“给什么钱,直接去田里摘就是了。”
奈宁经常干活,那个田是谁家的他也认得,背着背篓直接就去了。
萧练忙拿了两个斗笠,拄着拐跟着出去。
大家笑着打趣说,新夫郎就是勤快,闲不住。
奈宁脸蛋烧得通红,走出好长一段路,脸还是烫着。
一个斗笠扣在他脑门上,偏过脸来是气息不稳的大少爷。
萧练道:“跑这么快做什么,斗笠都忘了拿,太阳还这么大!”
奈宁抿着唇,心尖轻轻颤动,暖洋洋的,他听到了大少爷的脚步声,知道大少爷在追着自己,知道自己会有斗笠的。
萧练之前出过田,但在田里劳作还是第一次。
秀红婶田里的番薯长得郁郁葱葱的,田里面有点泥泞。
奈宁落田萧练也要跟着去,只能提醒道:“小心滑。”
萧练还没卷好裤脚,一抬头,奈宁就已经将番薯藤摘好出田了。
“这么快?”
“摘菜,我不是教过你了么?”
不用洗,回去直接栽种,一个分支就是一根种。
种的时候要先在坑里撒一把灰,把藤放下去,埋上土,再浇一瓢水。
种的不多,就浅浅的一垄地,还是菜没长大就拔来吃完的地。
给两只小猪尝个鲜,等来年开拓荒地再多种一些,反正现在猪小,吃不了多少猪食。
忙完回去,那边开饭了。
大叔大婶们扯着嗓子喊:“开饭了,开饭了!”
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去呼朋唤友过来吃饭。
不是正席,大家围坐一团吃,一个桌子所有的空隙都围着满满当当的。
奈宁看一眼家里,多了很多红红绿绿的东西。
婶子们布碗筷,大叔们上菜。
大宝叔说:“秀才公一会吃了,咱们把对联写了,先贴上去。”
萧练道:“好。”
这个是旧宅子,新婚对联两三副就行。
大门口一副,堂屋一副,侧门一副,婚房可贴可不贴,一般不贴对联,就贴一方红纸,不知道是啥,反正不是对联。
可以在上面提字,一般都是四个字,比如新婚大吉,又或者早生贵子。
外面贴的对联,说什么佳偶天成,奈宁听不懂,但这种新婚大吉,早生贵子,他懂了,念一遍,脸颊又烧一烧。
才刚成亲就要早生贵子吗?
这种带字的红纸贴在门框上,每过一次门框,就得一次如此祝福。
连灶房也要贴,什么添丁发财。
除了门口两个对联是萧练自己想的之外,其余都是大叔大婶们要他写的。
添丁发财就添丁发财,他提笔往上面写。
不知道谁一拍大掌:“不对,人家是秀才公要高中状元不就是要添丁发!”
“你懂什么就乱说,现在添丁发是现在的事,高中状元是几年后的事 !”
一群人在那里说是啊是啊。
对联贴完了,新到的大红喜被赶紧洗了晾上,明日吉时之前铺上就好。
这房子正式有了新婚之房的样子。
大家坐着嗑瓜子闲聊,看萧练语气变得和善话也多了,有个大胆的婶子问:“你的腿,不去看看啊?”
萧练眼眸垂了下来,奈宁一下子拉住他的手,怕他要难过。
不过没多久,他眼睫又抬起来笑道:“看过了,暂时没找到好郎中。”
“是呀,我就说你在县城肯定看过的,多看几个,说不定就能治好呢,是吧,我家铁子之前一直流鼻血,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跑了所有的医馆吃了不知多少药都没用,后面都麻木了,直到在一个村郎中那里,才吃一副药就治好了!”
萧练看了婶子一眼,又看了一眼甚至怀里的铁子,一个五六岁的男娃,脸色红润活泼好动。
没说婶子家的铁子指不定就是药吃太多伤了身体,这才鼻血流个不停。
后来麻木了,药吃少了,身体自然而然好了。
奈宁听到有神医就来了精神:“哪条村子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萧练温和笑道:“都听你的。”
转眼入夜。
伤都已经好了,萧练指尖抹了药,一定要再给奈宁上一次药。
贴在奈宁耳边低声说:“还是再检查一次,以免误了明晚正事。”
第55章 第 55 章 早些睡
里面有没有事他自己不知道么, 每天都摸。
奈宁脸颊烫的厉害,脑袋埋到他肩膀上,男人手上力道用得大一些, 他就咬住了他肩上的衣料, 一套动作下来,奈宁气息不匀, 歪在床上。
萧练偏头看了眼自己肩膀, 上面潮湿一片,嘴角露出一点笑容。
早晨奈宁沐浴更衣完,乖乖坐在梳妆桌前, 让婶子们给自己装扮。
满脸羞涩之时,听到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奈大壮死了!
昨日奈家炒了一碟蘑菇, 奈大壮吃得最多, 过了一夜就死掉了。
奈宁想过很多次奈大壮死, 自己是什么表情。
现在发现, 什么表情都没有, 心里隐隐有些痛快。
说话的婶子看奈宁没有伤心,这才继续往下说:“你们知道谭梨花说啥吗?她说谁知道那些蘑菇有毒呢,都是奈大壮叫她到山上去摘的, 还说什么……”
停顿片刻,看了奈宁一眼:“她说奈大壮看到你到山上摘蘑菇赚钱了, 觉得自己也能赚, 硬是要她炒来吃,一家子都不敢吃,就他自己敢吃!”
以前村子里有户人家口口声声说有一种鹅膏菌能吃,说好吃,价钱又好卖, 一家老小都吃,后来怎么地,一家老小就吃那种蘑菇吃死掉了。
从那以后村子里的人更加不敢摘蘑菇,看到蘑菇就跟有毒这两个字连起来。
奈宁说了声哦,之前他们跟自己去摘蘑菇的事,肯定很多人都看到了,便又解释了声:“上次他们偷偷跟着我们上山摘蘑菇,我们遇到不熟悉的蘑菇都要挑三挑四,他们就敢直接吃了。”
“我小时候没得吃,才到山上摘蘑菇吃,都是命贱上天才没带走。”
一句话大家都不敢乱吱声。
是呀,但凡有点吃的,谁会上山捡蘑菇。
大喜之日呢,讨论这些不吉利,有个婶子了呸了几声:“大喜之日乱说什么死啊活啊的,今天要高高兴兴的!”
旁边房间,萧练穿戴整齐了,就等吉时夫郎来迎自己。
萧练第一次看到梳妆完毕的夫郎,有些移不开眼睛。
奈宁手持团扇款款出来。
一个大叔学着镇上大户人家,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萧练怔怔地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跟着奈宁转来转去,看奈宁弯腰了,他也不知道弯腰。
奈宁掩着唇偷偷笑。
旁边阿叔阿婶急得都恨不得亲自上去替他了。
连小孩都知道一拜高堂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
旁边的男女童子已经跟着学了。
奈宁扯了扯他衣袖,他才反应过来。
拜完高堂之后夫妻对拜,与新夫郎面对面,萧练嘴角忍不住咧起来。
深深鞠了三个弓,他身量颀长,却弯得比奈宁还要更低一些。
旁边人都拍手称好,高声喝彩。
奈宁脸颊发烫,用团扇挡着脸。
三拜之后送入洞房,奈宁的手先伸了出来,萧练愣了愣,呆呆看着他的手,把自己手放上去,心脏砰砰乱跳。
他珍而重之牵着夫郎的手,一步一顿,缓缓走向洞房。
大家围在门口看,这边入洞房要发喜糖,一时不知道谁应该在洞房里呆着发喜糖。
小孩子凑到奈宁身边讨喜糖吃,眼睛呆呆的看着奈宁舍不得移开。
奈宁不是没见过抹了胭脂水粉的自己,只觉得怪别扭的,脸蛋涂得煞白,眉毛描过,唇抹得红红的。
让他觉得不像自己。
大家在新婚房里吃着喜糖聊着天,外面有大叔喊:“开席啦。”
一群婶子忙出去布席,离开前跟奈宁说:“你们都不用出去,待会给你们送饭进来吃。”
原本是要跟亲人吃一桌的,这不是没亲人了吗。
就让他们小两口一起呆房里吃吧。
奈宁巴不得如此,不然说他夫君入赘,那他就是主人家,他得出去跟大家一起吃饭,多羞涩。
等饭菜端进来,留在房里的小孩也出去了,临出门前眼睛还是依依不舍的往这边看。
奈宁能听到他们说新夫郎好漂亮。
羞得无地自容。
送菜的大婶也走了出去,奈宁长长松了一口气,一扭头萧练看着他在傻笑。
奈宁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偏过脸去:“今日早上不是见过吗,一直看着做什么?”
萧练摇头道:“不同,现在特别好看。”
穿了宽袍的红色衣裳,精心打扮过的装扮,自然比往日好看太多。
又黑又瘦,五官不打眼,稍稍一打半,精致的五官凸显出来,直叫人移不开眼。
奈宁没说话,摸起了筷子,心中暖暖的,好像什么融化了,低声说:“快来吃饭吧。”
外面的阿叔阿婶吃完了饭,热热闹闹收拾台面,也不让小孩去打扰人家小两口了,自行把借的东西归还了去。
出门的时候,早上帮奈宁梳妆打扮的绳子忍不住说了:“豆花她娘,早上你怎么跟他说那种话,奈大壮死了关他什么事?奈大壮死了谭梨花眼角都没见一滴泪的,人家奈宁都分出去了,他死不死的,关人家什么事?”
豆花她娘话没经脑子就说出来了:“我这不是想让他高兴高兴吗?”
其他婶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哎,你这话说的,怎么说都是他生父,他怎么会笑出来呢?就当是一个路人,不管那家了,以后不需要在他家面前提那家子,特别是这种大喜日子!”
豆花她娘越想越羞得无地自容:“别说我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你们说我要不要登门跟他道个歉?”
“哎呀,你还来!”
这边热热闹闹的办喜宴,另一头,奈大壮死了,谭梨花将人卷了铺盖,就想拖着往深山里丢。
人命关天,族长带着郎中赶过来看,看到果然是蘑菇中毒,又在他们家背篓里翻出大大小小的毒蘑菇,郎中眉头皱个不停:“怎么都是毒蘑菇,就没一个好的!”
谭梨花昨日炒蘑菇加了好多油,怕毒不死,还把奈大壮剩下的砒霜都倒了进去,加了一堆辣子,家里剩的所有大料都倒进去了。
炒得又香又辣。
早早把两三个儿子关在房里,亲眼看着奈大壮吃下去,原本她坐在旁边等着奈大壮跟她说一起吃一起死,结果这个男人半点没有往日夫妻情意,自己吃完了一桌子饭菜!
看着他在床上翻滚,口鼻流出鲜血,大声喊着救命,谭梨花只觉得痛快,整张脸笑得面目狰狞,一夜没睡,等奈大壮彻底断了气,鸡啼了,杀了人的恐慌将她笼罩,她开始害怕了,缩在门角浑身瑟瑟发抖。
一咬牙打算将奈大壮拖出去先埋了,结果今日吃不好,力气不够大,掉了下来,被出田的汉子看到了,来了一村人。
谭梨花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解释:“我我这不是跟着我那个好大儿捡的吗?还、还是他让我跟着捡的!”
族长气急败坏道:“这不是胡闯么!”
奈大壮以前还有个体面,现在是人憎鬼厌,族长挑了几个汉子出来,拿草席将他一盖,扛到深山里丢了。
回来所有人跨了火盘换了衣服,一个个晦气不已。
谭梨花以为这件事就只过去了,谁知道回到家,家里收了贼一样,橱柜门窗都打开,赶到堂屋,只看到牛二翘着二郎腿在那里喝白水。
看到谭梨花进来了,牛二满脸通红,没喝酒就已有了几分醉意,抖着腿说:“我我我搜过你屋,没没看见了剩的那点砒霜,刚刚翻到后院找到了你那个盆子,我我舔了一口,肚子立刻痛起来!你个毒婆娘,砒霜都都倒里面去了!”
谭梨花吓得一个激灵,又把三个儿子都赶又赶回了房,浑身发抖道:“你、你想做什么!”
牛二摇摇晃晃起来,勾着她的下巴:“天、天冷了,我、我少个暖被窝的,你、你也没有了暖床的,我们俩凑合凑合!”
奈家发生的事奈宁不知道,奈宁这辈子都没有吃的如此斯文过,几乎一颗米一颗米的往嘴里送。
萧练殷勤的给他剥虾,螃蟹肉也取了出来,放他碗里。
奈宁第一次吃了螃蟹,吃到蟹黄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再也顾不上羞涩,仍然吃得小口,但已经比之前速度快了好多。
萧练把自己的蟹也拆了,蟹黄往他盘里送,自己吃螃蟹小腿,看夫郎吃得香,他也吃得香,嘴角抑制不住露出笑来。
他就知道夫郎会喜欢,也不枉他花这么大价钱买两只大螃蟹。
来吃席的人都没有,就两个。
奈宁快吃完了,才发现萧练咬着蟹小腿一点点肉啃,红着脸夹了一块蟹黄往大少爷嘴里送。
男人立刻就控制不住亲到他嘴上。
心里痒痒的,有些压制不住,等不到晚上。
等外面声音散尽,萧练迫不及待把门关了,回来看着夫郎,嘴角时不时翘起来,不知怎么办才好,白天好漫长啊!
“要不,我们先上床睡一觉?”
奈宁:“……”
真的是单单睡一觉吗?
萧练手放在唇边,虚虚打了个哈欠:“真是有些累了,今日起得太早了,夫郎你累不累?”
说着拉住了奈宁的手,往床上引。
第56章 第 56 章 大婚三日
青天白日的就要洞房了吗?奈宁心脏砰砰乱跳。
男人把他摁在床上, 坐在床边看着他出神。
奈宁不敢看他偏过脸又被他捏着下巴转了回来,唇很快被吻住。
虽然门窗都关了,但光线依然明亮。
什么东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大少爷肌肤很白, 奈宁脸蛋烫得厉害, 不敢去看,又无法避免。
萧练凑过来冲他笑道:“你之前不是喜欢……”
奈宁脸蛋要烧起来, 竖起双指堵住他的嘴:“别、别说了……”
萧练握过他的手, 亲了亲低声道:“那我、我们要不要再看会书?”
奈宁:“……不看书,你不行吗?”
这话都丢出来了,他敢说自己不行么, 一声不吭将奈宁放在床上。
这不光对奈宁是巨大的挑战,对他也是。
他比一开始熟悉多了, 知道先让夫郎高兴起来, 还用上了药, 就一点点。
等他指尖越来越潮湿时, 奈宁窝在他怀里直喘不上气。
他偏过头要去看, 被奈宁掰回脸蛋,巍巍颤颤地亲他的唇。
萧练也不着急,慢悠悠地与他亲吻着。
另一只手还有空闲, 轻轻抚摸夫郎的脸蛋,当然在此之前把夫郎的手先摁在紧要处, 低声与他说帮我。
奈宁很快受不住躺到床上。
一切丑陋狰狞在白天无所遁形。
萧练看着自己如何进去, 依然还是紧张,一分一寸慢慢地,还是顺利。
他松了一口气,不动弹,等缓过那一阵。
奈宁也不敢动, 脸蛋绯红,咬住了唇。
萧练看着他的神情痴迷,手伸过来掰开他的唇,奈宁尝到了一点不太好闻的味道,难堪地抿着唇。
男人看着他羞赧的样子低笑了声,含住了自己的手。
情之一事,一开始懵懵懂懂,如风拂柳絮,情到深处,如痴如醉,宛若狂风骤雨。
奈宁指尖抓皱了床单,被抱起时像小猫儿一样,十只手指牢牢抓着床单,铺得板板正正的大红床单被掀起。
被欺负得眼泪直流,手脚并用爬着,男人很快又从身后压下来,大手磨蹭在他纤细的腰肢,在他耳边蛊惑地喊道:“夫郎?”
将人脸蛋掰转过来,奈宁推拒着他的胸膛,颤着声音道:“不、不要了,太多了……”
男人捉着他纤细的手腕,从手肘处一直吻到掌心,手指头也一一含进嘴里,低声哄道:“夫郎,我们再看一会书吧?”
若是忽略他那低哑不像话的嗓音,真是温柔的不像样。
此刻这更像是妖魅在蛊惑人心一般。
奈宁受不住太过汹涌的情事,腿都有些麻了,抽了抽鼻子,说好。
萧练开心地亲了亲他,书本就放在旁边梳妆柜抽屉里,他舍不得出来,摸了摸奈宁小肚子:“不然我们一起去吧?”
奈宁红着脸说:“你快去快回。”
“哈哈哈。”萧练爽朗地笑了两声。
等他离开,好像有什么东西留不住跟着一块走,奈宁羞耻地偏过脸。
萧练踩下床跳着去拿书,奈宁偏头看他这副模样,咬着唇又忍不住笑。
萧练跳回来,捏着他的下巴狠狠亲了亲:“这么好笑吗?”
奈宁垂着眸子瞥了它一眼,话没能说出来又先笑了,忍不住又偏过脸去。
旁人要是笑他,他定是要恨之入骨,但夫郎,却是叫他心肝都软乎,而且这视线是往哪里看呢?
把夫郎脸蛋抬起来,视线却是越来越往下,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萧练心痒得厉害,又进去。
两人一起翻书,萧练神情变得凝重,好像在研究什么天文,要是他不动的话,真有那么一回事。
随着动作加重,奈宁紧紧握着他的手臂,终于忍不住道:“轻点!”
男人不听,他握着他结实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咬得摇摇晃晃的,牙齿印一会落在这,一会落在那。
男人好像跟他刚上的一样,头顶上方传来低低的笑声,性感得叫心脏都要跟着融化。
薄薄的书,他们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翻来覆去,寥寥的动作单调无趣,却是使人沉溺其中。
奈宁累得脱力,不知不觉睡着,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张开眼睛,不知今夕何年,恍恍惚惚,原本黏糊不得劲的身上已经干爽,但依然不得劲。
房间里点着油灯,看他醒了,萧练笑道:“刚好,泡个澡吧。”
拄着拐出去提水,奈宁看着他一身大红衣裳出神,等人消失在视线里,嘴角忍不住弯起来。
扶腰下床时,那点温柔消失,干干爽爽的身体,好像又有什么东西要流出,他一低头,淅淅沥沥流了一路。
擦干净了又没擦干净。
等萧练提着热水进来,便是皱着一张苦瓜脸的夫郎。
再看到旁边的痕迹,想笑又不敢笑。
赶紧清理掉。
洗完萧练赶紧端了饭进来,吃完奈宁就睡觉了,身子侧向床里面,借着生气的名义,不给他碰,更不想动弹。
萧练像个犯错的孩子,指尖在他肩臂上走来走去。
奈宁铁了心肠,这会理一下他,吃饱了肚子可再吃得下那么多东西。
不过傍晚睡得饱足,这会那么容易睡着,男人轻轻咬着他的耳低声喊夫郎,也不说什么,也不说什么,就一声比一声柔,叫得人心尖直颤。
奈宁不知不觉就被他忽悠着掰过来了。
不知不觉就进去了,不知不觉就又哭上了。
奈宁从来没起过这么晚,肚子咕咕叫,感觉都要前腹贴后背了,起来之时却不敢立刻动弹,立刻往下看,莫名松一口气。
旁边的男人得意地说:“我给你挤过肚子了。”
奈宁立刻听懂他说什么,想踢他,腿脚酸软得,不像自己的。
饿得乏力,下床都没力气走路。
早餐丰盛,满满一桌子的菜,比昨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更加精致昂贵些。
啊不对,应该说是午餐了。
新婚在甜蜜又煎熬之中度过,奈宁天天扶着腰下床,不由在想,没事做的男人真的好恐怖,得赶紧给他找点事做才行。
奈宁正着脸色把事情跟男人一提。
萧练笑道:“夫郎,我们大婚才三日,你就急不可耐,赶着我出去干活了?”
奈宁脸砸一烫,他日日浑浑噩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不知道过了几天。
萧练觉得也该是出门的时候了,这三日尝足了味,也是干点实事的时候了,他与夫郎之间的自己细水长流。
小两口坐下来讨论以后的计划,蘑菇好久没摘了,肯定要再去摘,这次大婚几乎花光了积蓄又要存钱买地。
奈宁担心捡蘑菇不是长久之计,萧练点了点他鼻头,笑道:“别怕,大不了我去当夫子教人读书写字,总能撑起我们的家。”
要是可以,他其实不想待在乡下,种地不是他的长处。
况且他瘸了一条腿,种地也不方便,要当夫子,还不如到郡城里当夫子。
奈宁迟疑道:“夫君之前说,你爹娘财产都卖光了,就没留点钱?”
他很好奇,想问很久了,现在都是夫夫了,问着应该没关系吧。
萧练道:“原本想着方便我读书科举,都存到郡城里去了,要不我们搬到郡城去住?”
奈宁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去了郡城人生地不熟先不说,感觉自己一个乡巴子跟大少爷又远了。
他还是更乐意待在这熟悉的小山村。
当然男人腿脚若是麻利,要科举读书,肯定也是要跟去的,但这不是还跛着吗。
他看了一眼萧练的腿:“等你的腿治好了,咱们再去,也不耽误你读书科举?”
萧练道:“郡上不更好给我找大夫么?”
一句话,好似给了奈宁当头一棍,是这个理。他有点坐立难安,难不成真要立刻去郡上吗?
萧练拍了拍他的手背:“先别想这么多,咱们去摘蘑菇吧。”
谁知还没出门,大门就砰砰砰拍响了,不用开门也知道是谁。
萧家叔伯撕心裂肺的声音吵耳得很:“县城那房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不是萧家的了?你们不是好好的在里面住了十几年了吗?”
“那两间铺子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了一群恶徒把我们从房子赶了出来?害我们露宿街头去那商铺讨钱,又被打了一顿!天杀的呀,还有没有天理!我们几百两银子都投进去了,他说我们是流民匪寇上店铺抢钱!”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联合外人,故意来坑蒙拐骗我们的钱!一定是你,那个掌柜的说什么你们已经把铺子卖给他们了,一定是骗我们的!把钱还给我们,几百两银子啊,那可是我们这些年攒的全身家呀!”
“萧练开门,你给我开门,别给我当缩头乌龟!”
萧练冷嗤一声,也不打算开门了,拉着夫郎就要往后门去。
门外的人好像听到了动静,吼道:“再不开门就把你这个破门给撞了!”
萧练冷冷一声:“撞吧,这破门也就几十两银子,有钱赔就赚,没钱赔就吃牢饭去吧!”
说着也不管他们听没听到,拉着奈宁就走了。
奈宁有些好奇,走得远了,忍不住出声道:“这门真的几十两银子呀?”
萧练笑道:“骗他们的!”
他想了想,确实不能现在就到郡城去,不然这个老宅岂不是又便宜了那群无耻之徒。
那些人怎么没把他们弄死呢?
一会去摘蘑菇,不知道他们要不要跟去,跟去就好了,好歹让他们见识一下毒蘑菇。
好久没上山了,八月正是农闲时,好多人上山,奈宁看着这些上山抢着砍柴的人,一棵棵鸡纵菇羊肚菌他们看都没看到一脚踩扁掉,抢着去争那不甚值钱的柴。
他们错过的那些蘑菇不知比柴贵多少!
山里的树林都是有主的,要想砍木就要到深山,砍柴可以砍,但这不是人多么。
奈宁摇了摇头,要是以后他跟大少爷搬到郡上去,那他就教大家采蘑菇,当然信不信由他们。
咦,又或者说他来收购蘑菇,做中间那个商人赚差价!
他双眼一亮,立刻拉着萧练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满山遍野的蘑菇,他跟瘸了腿的萧练摘不过来的。
就像现在都不知道多少天了才出发,不过从这之后他们就有闲工夫了,但是进入八月后,再过没多久,天气冷了,水也干了,蘑菇就不长了。
可以现在就带他们去摘蘑菇。
摘蘑菇都是奈宁教自己的,萧练自然由着他,没有不同意的,还夸他脑瓜子聪明。
把奈宁逗得笑呵呵的,一扫出门时被人找麻烦的沉闷,信步走向秀红婶他们。
“大家都在割草呀!”
“对呀,阿宁也来了。”
奈宁裂开嘴笑了笑:“各位婶子,你们想不想摘蘑菇赚钱?”
几日没见,他笑得越发甜了,眉眼弯弯的,但是村子里的人对蘑菇的惧怕根深蒂固,一听到立刻胆颤,倒吸一口冷气,不敢说话。
想到奈大壮的死,莫名觉得这笑容诡异。
奈宁笑道:“哈哈,我来说个方法,你们看行不行,你们摘蘑菇卖给我,不是让你们自己吃,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摘蘑菇。”
“上次那个,我们确实是故意带他们去摘的毒蘑菇,心里气不过。她平时恨不得我去死,我为何要带她赚钱?再说了,她能不知道我们带她去摘的是毒蘑菇吗?”
奈宁笑眯眯的转向桂芬婶:“桂芳婶,若是她带你去摘蘑菇,你敢不敢带回去吃?”
桂芬婶一脸恶寒:“自然不敢!”
他们跟谭梨花是邻居,矛盾可多,对方怕是巴不得他们死。
有人不敢,但也是有人敢的,秀红婶笑道:“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去摘蘑菇!”
有不少人跟着道:“我也去,我也去!”
之前大少爷都说没钱了,一转眼就办了这么风光的婚事。
奈宁直接捡起旁边被他们踩烂的鸡纵菇羊肚菌:“这两个蘑菇你们先帮我摘着,就是要这种品质的,但是要没坏的,一斤我给你们五文。”
大家一听眼睛都亮了,这种破不值钱的玩意,还能赚这么多钱?
五文钱都赶上一斤猪下水的价钱了。
桂芬婶原本还在犹豫,一听五文钱一斤毫不迟疑跟着走。
奈宁挑了块高处站上去道:“我带你们摘蘑菇赚钱,教你们辨别蘑菇也是要费心思的,也算是把我的技术传给你们,现在教了你们,以后我自己就没办法摘到这么多蘑菇了,懂吗?”
秀红婶满脸激动道:“懂懂懂,你就是我们的师父!原本你愿意教我们赚钱的本事,我们应该不收钱,免费帮你摘才对!”
旁边人也纷纷应是,还囔囔说,今天就不收钱,就是免费给他打工。
“宁哥儿你就说你要什么蘑菇,告诉我们,立刻就帮你摘得满满的,绝不藏私!”
“对对对,绝不藏私不藏私!”
奈宁好满意,那什么如子可教?
“不过我还是要给你们钱的!”
奈宁带着大家一起往松茸林那边去,好久没过来了,那些松茸都大得破开泥土出来了。
奈宁乐呵呵地跑上去摘:“这种蘑菇应该很好认,这个给贵些,我给你们二十文一斤!”
大家双眼都蹦出光来,眼睛尖的扭头就看到了好多个。
奈宁喊住蠢蠢欲动的大家:“你们先别急挖吧,我有要求。”
他对蘑菇的要求详细说了一遍。
然后放手让大家去挖。
第57章 第 57 章 夫郎坑我
奈宁说完了, 萧练才从底下爬上来,看大少爷气息不匀,拉着到旁边休息, 吃点瓜果, 喝点水。
看着大家在山林里忙碌,大钱都是自己赚的, 这感觉还挺好。
但莫名又有些愧疚。
他还想留个好名声, 扭头在大少爷身上打主意,大少爷不还说自己能当夫子吗,要不现在就让他当夫子教别人几个字, 那些帮摘蘑菇的人家可以免费送孩子来学习?
萧练喝了两口水,就发现奈宁看着自己眼睛都亮亮的, 有什么诡计在闪烁, 差点没呛到:“怎么了?”
奈宁商量道:“反正闲来也没事, 要不你现在就开始当夫子吧?”
萧练脑瓜子嗡了很久:“……我们大婚才三天?”
是要找点事做, 但不必如此着急。
奈宁轻轻扯了扯他衣袖:“我也想学字。”
萧练心弦被轻轻撩动, 看着他认真期待的表情,笑道:“好!”
奈宁看了眼萧练的腿:“那你可得紧着些教我,我有空还要出去帮你找大夫!”
萧练的手不安分地伸了过来, 把奈宁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轻轻摸着:“自然!”
奈宁立刻跳下来, 拉着萧练:“走, 咱们也去摘!”
太久没来,摘了好多蘑菇都大了烂了,奈宁可惜又不可惜,因为大少爷说过这些长烂了的蘑菇,将来会长出更多更大的蘑菇。
不过有可能就跟他没关系了。
好多人在林间穿梭寻找蘑菇, 但还是没有长年挖蘑菇的奈宁眼尖。
大家聊天说话,一片欢快。
奈宁时不时应两声,心思还是在蘑菇上。
萧练悄悄拉他的手,又发现一簇松茸窝。
其他人看到蘑菇还要拼一下手脚,发现他们这边有,却是不敢抢的。
下午,大家一块下山,背篓都是满的。
奈宁笑道:“大家帮我们摘蘑菇,我让大少爷教大家的娃娃学几个字。”
大家都没想到好事来得这么快,不由得庆幸,幸好与人和善,不然这么好的事哪里能轮得到他们呢?
又有钱赚又能教娃儿读书写字。
对他们这些住在山沟沟里面的人来说,山里面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就有些柴,木还是别人家的,不能乱伐。
奈宁带着大家往自己家里去,打开前门,想不到萧大伯他们还守在这里,不过还有好多村民在,两拨人僵侍着谁也不让。
看到萧练回来了,一家子怒气压不住,又冲了上来,萧大伯咆哮道:“萧练你个死小子,给我个说法!”
萧练看也不看一眼,偏头看向族长:“族长,我打算当夫子了,你看看谁家孩童要过来学字,明日一早可到我家来。”
“好好好,我我现在就去问问,不是,通通通知各家!”
一句话把老族长激动得乱了分寸,着急走了两步,又回头冲萧练那些个亲戚喝道:“不要再来惹事,否则将你们全族逐出村外!”
萧大伯咬牙切齿道:“还有没有皇法?骗人钱财还有理了!我要报官,把你们这群刁民都捉进牢里去!”
他咆哮怒吼也没有见个人搭理他,族长一个眼色,一群壮汉拿着锄头扁担过来将他们轰走了。
“之前不是挺嚣张,现在夹着尾巴回来了就要有个当狗的样,别到村子里四处乱吠,还给你们留个屋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萧练不言不语,冷眼看着他们像狗一般被赶走,顶着他们怨毒愤恨的目光,嘴角慢慢弯起一点笑来。
萧大伯心中莫名发寒,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堂侄不见了,变成了一个阴森狠毒的跛脚!
但转念又想想他都跛脚了,不能科举了,又能奈他们何!
他自甘堕落入赘奈家,这一支只配窝在山沟沟里的破落族。
他们只需请萧家宗族出手,稍稍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们捏死。
那些人走了,屋子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萧练转身摸进灶房。
各个妇人一阵唏嘘,那什么君子远灶房,家里男人做饭的少,这位大少爷竟然自己亲自下厨。
大家将蘑菇摊在屋檐下,跟着奈宁一块分拣,辨别哪些蘑菇是好的,哪些蘑菇是坏的。
奈宁带他们摘的都是些比较好区分的蘑菇,那羊肠菌都不太敢带他们摘了,毕竟有一些毒蘑菇长得像羊肠菌,但一开始已经摘了,只能教他们细细辨认。
还是反复提醒道:“见个蘑菇保存三分怀疑,不熟切勿乱摘,我都不敢说熟。”
想想那摘蘑菇口口声声说熟悉却死去的那一家,大家谨慎地点头。
桂芬婶道:“总之咱们摘了蘑菇都带来给宁哥儿看一看!”
秀红婶道:“本来就是给宁哥儿摘的,就是宁哥儿挑蘑菇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来学习学习,看看哪些是好的,哪些是不能要的。”
桂芬婶忙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
奈宁道:“可以的。”
他原本就没打算太昧良心,松茸二十文一斤还是要给的,毕竟这满地的蘑菇换成钱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能赚多少,粗略估算一下,十两是有的。
他带着大家挑了蘑菇就开始称重给钱,少的有一百多近两百,多的两三百。
一开始都说不要,但真收到这么多钱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一日进账过百文,一亩地水稻一季才多少钱?五百文!
这什么意思,一天就能赚半亩地水稻钱!
这简直不敢想啊!
之前奈宁跟他们说二十文一斤,他们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计算,但是真收到钱又是另一回事。
“这这烂山上的破蘑菇真有这么赚钱?宁哥儿你不会把你自己的钱都亏给我们了吧?这么多钱,我们怎么敢收?我我我只要个十文就够了!”
说着还真只捡了十文,要把剩下的钱退回给奈宁。
奈宁:“……”
他能跟他们说一斤松茸一百二十文么?
以后他们知道这价钱会不会把他砸死?
桂芬婶眼有泪花:“亏我还怀疑你,我真该死真该死!这次我不要钱,我家娃也要来读书,这这就当是他们的束脩吧?以后我来帮你摘蘑菇,你要什么蘑菇我们都给你摘!我全家老小都给你摘!”
秀红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收到最多钱,嘴唇一直在发抖,喃喃道:“给我们分这么多钱,宁哥儿真的不会亏吗?我说过不要钱的,这这你收回去吧?”
奈宁莫名尴尬:“给你们的就拿下吧。”
还是萧练过来帮他解围:“给的钱就收下,大家先回去,明日把孩子叫过来便可。”
奈宁也道:“快回去吧,以后闲暇多多帮我捡蘑菇。”
好不容易把人劝走了,一个个差点没给他跪下。
这时正是傍晚,卖猪肉的屠夫响亮的声音响彻山间。
一群妇人围过来的时候,屠夫吓了一跳。
再听她们一人要切两三斤肉的时候,更是吓得不轻,还以为是来抢钱呢。
真收到钱了,还愣了一会。
一担子猪肉很快卖了出去,不少婶子还折返,把猪肉提到奈宁家丢下就跑。
秀红婶觉得大家都给猪肉肯定吃不完,提着猪肉直接回家。
她家汉子看到又有骨头又有五花肉,还以为自家婆娘不想过日子了,谁知婆娘转头又去鸡圈捉了两只鸡,满脸春风出了门。
愁啊,这日子还怎么过?
再回来的时候把他喊到房里,一大堆铜板丢到桌上,突然来了一句:“今天赚的!”
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楚,但怎么合一起他就听不懂了:“什什么今天赚的?你是不是干什么缺德冒烟的事了!”
秀红婶一屁股坐在椅上,倒茶喝:“胡说什么,老娘今天跟宁哥儿一块上山捡蘑菇了,可累死我了,还不快来给老娘揉肩按腿!”
男人揉肩按背,看着桌子上的铜子喃喃道:“什么金子做的蘑菇值这么多钱?”
秀红婶眉眼都是得意:“你出去可别乱捡,这里头可大有学问,别忘了奈大壮是怎么死的,等我学成出来,再教你们怎么捡!”
男人缓过劲来,嘿嘿笑道:“你不知道我今天多机智,就知道他们婚事办了要出门定有正事干,萧大少爷腿脚不便,定是要当夫子教娃儿读书写字,我一看到萧家那些人过来闹事,立刻把族长喊来了!这次入学名额,咱们几个娃都有份,就是不知束脩要多少,唉。”
秀红婶得意道:“你这个算什么,我早就给咱们娃儿交了束脩!”
听她把话一说。
男人激动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好久才道:“这生活可真是越发有盼头了,先别说将来能不能科举当官吧,就多识几个字去当个掌柜的,或者又像宁哥儿知道什么蘑菇能卖钱,那也是顶好的!”
……
奈宁看着送完肉就跑的大家,无语失笑。
萧练不管这些,提着猪肉提着鸡,问夫郎要吃什么。
奈宁之前在镇上看到过那种用泥土裹着的鸡肉,敲开泥土香得很,现在也想试一试。
萧练笑道:“应该是叫花鸡。”
小两口一起忙碌,烧水拔鸡毛,奈宁生怕腥味重毁掉整个鸡肉,有些拿不准放什么调料。
萧练拄着拐回书房翻书,搬出个食谱,照着上面做调料,将鸡肉里里外外抹一遍,再裹上荷包,又在院子里挖泥土,冲水和匀,糊在荷叶上。
叫花鸡耗时长久,奈宁在火堆里丢了两个红薯,又熬了些绿豆汤吃,等待的过程萧练在奈宁掌心打圈儿。
“夫郎不会怪我乱出主意吧?”
奈宁抱着食谱,一心扑在叫花鸡上,一时不知夫君所云:“什么啊?”
“我跟族长说,明日可以将孩童叫来咱们家学字之事。”
奈宁笑道:“怎么会怪你呢?还是你想得周到,以后他们都会感激咱们的,咱们去了郡城他们也会好好帮咱们看管房子。”
“嗯。”萧练露出个灿烂笑容,没什么比夫夫同心更来得舒心。
叫花鸡熟时天都黑了,拿棍子将泥土敲开,香气溢出之时,奈宁顿时觉得折腾再久都值得,浓郁鸡肉香里透着荷叶清香,等剥开荷包,蒸腾香味溢出,更是将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奈宁抹了抹嘴角的哈喇子,真是没闻过的香味。
鸡肉原本就香滑,加上泥土荷叶将它的味道牢牢锁在肉的本身,蒸汽也溢不出去,肉质嫩滑还鲜美多汁。
奈宁吃完一个鸡腿的肉也不觉得腻,跟鸡汤的鸡腿一样嫩滑,肉味却更浓郁些,真是好吃得叫人难以忘怀。
两只小狗子也跟着饱足了口腹之欲。
新婚不久的男人情欲之事要重些,把奈宁圈在怀里,翻书学习,怕动作幅度过大泼了油,还点上了蜡烛。
奈宁不由怀疑,若不是大少爷腿脚不便,估计要将他按在桌上。
莫名脸蛋羞红,心里蠢蠢欲动,低声说:“靠床太近了,一会烧了床怎么办?咱们到那边桌上去吧?”
萧练摁着他的腰,眸光深沉也不拒绝。
等去了才发现不对劲,性感的声音杂着一缕幽怨:“夫郎坑我!”
奈宁想起他推磨,时不时发笑,现在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只是好歹没摔倒。
不过萧练也不蠢,搞了两下就知道怎么办了,将奈宁牢牢压在桌上,莫名还让他情绪高涨了些。
第58章 第 58 章 为夫教你写字
奈宁脸颊烫烫的, 这桌子的动静不对劲呀,吱呀吱呀,闹腾得厉害。
萧练牢牢压在他身上, 好像更喜欢这般, 咬着他耳畔低声说:“我教夫郎认字吧。”
他也不用手,在紧要处碾写, 奈宁能感觉到, 浑身烫得要烧起来,难堪得偏过脸去:“哪有这么教认字的。”
根本就不可能认出来!
萧练颇有耐心道:“没关系,我慢慢教。”
慢是慢了, 却是沉。
握着一本书,一本正经, 又一点不正经。
忽略他勾人夺魄的容颜, 蛊人心魄的嗓音, 真真是个有耐心的夫子, 这一教便到了夜深。
被他用来“写字”的地方阵阵发麻。
清晨萧练神清气爽地磨墨写字, 将纸装到信封里,回房看看夫郎,这会才醒, 温声笑道:“夫郎昨晚教的字,学会没有?”
奈宁脸蛋瞬间红透, 将他推开:“别说了。”
萧练拉着他的手出去:“我再教你写一次。”
奈宁一个颤栗, 感觉全身又要烧起来。
昨晚他写过之后让他跟着写一遍,他怎么写,他都不知道他怎么动的!
他胡乱动弹,男人一本正经地说不对,笔画不对。
这还能看出笔画吗?
萧练将他圈过来, 禁锢在书桌前,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一只手撑在桌上:“为夫教你写字。”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他还要再往下写,奈宁浑身发烫地推开他:“够了够了。”
前三个字都迷迷糊糊,不知所言。
“没关系,晚上为夫会陪夫郎慢慢温习。”
每一个字奈宁都觉得烫耳得很,艰难地说:“我也不知道,你在写什么……”
那狠狠地压着他的动作,粗暴的横撇竖勾,根本分不清楚!
萧练很有耐心:“没关系,我们慢慢练,总有一日能分出来。”
看着他舒朗正经的眉眼,奈宁羞得无地自容,这种不正经的话,怎么如此轻易说出口?
还脸不红心不跳。
要不是他顶不住,旁人或真要以为萧大少爷就是单纯地在教他读书写字而已。
这边刚吃完朝食,门外就有声音。
奈宁回房休息去,脸颊还在阵阵发烫,根本不能直视大少爷教人读书写字。
不过萧练出去并没多久,他只教了三个字:人之初。
拿了根树枝,在门口侧边大大地写着,写完棍子一丢,让族长在这里铺一层沙,方便写字。
今日他跟奈宁要到镇上去,卖蘑菇,昨天摘的蘑菇太多了,请族长帮忙租了牛车,学童的爹娘七手八脚帮着把蘑菇扛上车。
萧练回去把夫郎拉出来,这会儿的奈宁比新婚时还要羞涩,萧练往他脑袋上扣了个斗笠,系好带子,帽檐往下压了压,挡住大半张脸,心情愉悦的,给自己也带了个,拉着夫郎要去架牛车。
族长还想让大孙子跟着去,教了两下萧练自己就懂驱车,大言不惭地说:“就不麻烦大侄子了。”
那大孙子比他们两个年纪都见长,但确实该叫他们声叔,谁叫辈分升上去了呢。
一时哭笑不得。
奈宁见好多个妇人眼巴巴看着自己,不光有昨日跟着一起摘蘑菇的,还有新来的。
剪了几个蘑菇出去:“你们可以继续摘这几种蘑菇,千万别乱吃,等我回来再检查。”
大家有了事情干,笑得眼尾都起了皱纹,连声说好的好的。
萧练回头看看夫郎,又看看满车的货物,心中畅快,扬鞭启程。
出了村子道路变得宽阔,日头有些晒,一道阴影迎上来,偏头,入目是羞涩但眼睛明亮的夫郎,撑着一柄大红伞,头发衣袂随风飘扬,一缕香气钻入鼻间。
奈宁将萧练脑袋上的斗笠也除了开,萧练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清爽起来,斗笠戴在头顶上又沉又闷的。
奈宁坐在萧练身侧,不怎么说话,身子随着牛车的晃动挤在一起,心里灌了蜜似的。
路上有人喊,是不是到镇上。
萧练当没听到,一鞭子下去,牛跑得更快了些。
奈宁直止不住笑。
镇上的道路不算窄,牛车可以直接驶进去,伙计一看到他们,喊了声老板立刻冲出来,大家卷起袖子七手八脚地搬货。
老板一个劲地笑呵:“这一趟这么多,看着还挺新鲜!”
奈宁笑笑也不多说。
这一趟比想象中赚得多一些,有十七两,当然没除成本。
奈宁拉着夫君在街道上游走,难得这么开心悠闲,到处都要走走逛逛,还停下来买不少东西吃,路边摊子的钵仔糕,压榨出来的玉米汁,还有香喷喷的烤鸡腿,见个都买。
吃不完往大少爷嘴里塞,大少爷化身老黄牛,任劳任怨。
萧练拉着他往乡县衙那边走,投了一封信。
奈宁道:“上次你的信怎么寄出去的?”
萧练道:“找族长寄的。”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张贴告示的墙边,奈宁盯着上面的字看,夫君教了他几个字,看了半天没看到认识的,疑惑道:“这是什么?”
回头才发现夫君脸色不太好。
与夫郎目光对视上,萧练略微窘迫:“这是本届考上秀才名单。”
忽然又有些恍惚,喃喃道:“现在也该是考乡试的时候了。”
奈宁反应了好一阵才明白,乡试应该就是考举人,把手伸过来,悄悄捏了捏夫君的手:“没事的。”
他笑容明媚,萧练心中那点郁结不知不觉消散,也笑了出来:“我就是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快么?这才多久,你我都已经成夫夫了。”
“哈哈,那倒是。”
寻常人家提亲下聘到成亲,怎么说也要半年。
看到夫君笑出来,奈宁心里松了一口气。
萧练拉着奈宁坦然念上面的名字。
旁边有个摊贩笑道:“这都张贴好久了,你们才来看呀,有亲戚在榜上么?”
奈宁胆子莫名大起来,竖着拇指,朗声道:“我夫君早是秀才了,还是第一名,要不是他腿脚不好,这回就该是举人老爷了!”
萧练看着夫郎眉宇间的那点得意骄傲,心里不由得暖暖的。
就算现在这样子,依然还是夫郎的骄傲。
闻言,旁人都没有挖苦的反而是惊讶:“难道难道你就是那个萧大少爷?”
说完奈宁也脸烫,悄悄看了眼夫君,见夫君对自己笑,勇气莫名又鼓起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夫君正是萧练!”
萧练脸颊烫起来,但还是开心,低咳一声道:“正是我。”
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奈宁笑道:“我夫君打算在家里开一年半载的书塾,若是有愿意的,可以上门来跟我夫君学习!”
说完他拉着萧练就跑了,从人群里挤出去,一直跑到偏僻处才停歇,止不住哈哈哈笑。
“这不是没能考吗?先吹个牛!”
看着夫郎肆意飞扬的笑容,萧练忍俊不禁:“好的!”
莫名畅快。
谁知没走两步,前面又有一出好戏,竟然遇到萧得金,被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拿着棍子从屋子里赶出去:“有钱才有爱,没钱谈什么爱,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滚,下次再来,见一次打一次!”
萧得金愤愤道:“果然是婊子无情,我在你身上投了多少钱,你就这么对我!”
那女子啐了声:“没钱谁愿伺候你!”
一转眼就看到这边的奈宁萧练,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要是那位哥哥,让我贴钱我都愿意!”
萧得金回头看到萧练,眼底的愤恨几乎要喷出火来。
萧练拉着奈宁扭身就走,以前在学堂读书,不少同窗相约寻花问柳,他嫌索性连学堂都不去了。
风流才子柳花巷里遇佳人,他不懂也无法理解,更不想让自个夫郎知道这之间的肮脏。
萧得金追在后头骂:“你以为你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小白脸,瘸腿残疾!”
谁知转出转角,就一个群人迎过来,看到萧练满脸喜气:“在这里在这里,萧大少爷在这里!”
看到这么多人来,萧得金双腿立刻抖若筛糠,贴在墙壁不敢动弹。
“萧大少爷,你倒是说一声你的书塾开在哪里才是啊!”
“萧大少爷,你们怎么跑来这边来了?哎哟,这旮旯很多赌鬼酒鬼跑来,脏臭的很!可不兴来呀!”
坐着牛车回家奈宁心情还是愉悦的,哼着不知名的曲。
“你有没有看到刚才你堂哥的表情?哈哈,太精彩了!谁才是无用之人,还用说吗,哼!”
气得他哼哼,神情太精彩了,萧练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嘴角。
这会拉的是空车,路边好多人招手问他们拉不拉客呢。
奈宁推开人,脸蛋红扑扑的,低声说拉。
萧练瘪了嘴。
上来好多人,围在后面坐,还有人把买到的东西分着一起吃。
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奈宁心情颇好,看到有孩童教了他们早上夫君教的字:人之初。
奈宁担心教错了,跟夫君确认。
萧练掌心痒痒的点了头,夸夫郎有慧根,一教就会。
字写在手掌心看不到,但是小孩子有模有样地写出来,奈宁转头就把夫君夸自己的话夸到小孩子身上。
大家都乐了。
车里充满欢声笑语。
等到下车了,客人一定要给钱,笑道:“你们都什么时候出车,以后我们还要坐。”
奈宁就笑着挥挥手。
回家之后要给他发现一件稀奇的事,他看到牛二进了奈家,更让人稀奇的是,还有别的男人,不止一个两个,一个个眼眶凹陷,脚部虚浮。
奈大壮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有这种不三不四的男人进奈家。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跟着夫君开开心心走了。
第59章 第 59 章 谭梨花杀人了
看到他们回来, 大人小孩都很兴奋。
倒在院子里的蘑菇比奈宁想象中还多,竟然还有松茸,就是没有那么多。
奈宁正忙着挑蘑菇, 把一些毒蘑菇以及他不认识的蘑菇挑出来, 不认识的蘑菇他也不打算丢掉,到时候一块问问能不能卖。
陆陆续续有人背着蘑菇过来。
一直忙到傍晚。
这时忽然有人慌慌张张闯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没等他喘匀气, 一个惊天骇人的消息被丢了出来:“奈大壮家又又又死人了,谭梨花杀人了!”
大家赶过去,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谭梨花就在门口, 拿着柴刀浑身鲜血,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杀了人一样, 看着双手浑身都在颤抖。
门口躺着的人早就没动静了, 可以看出是往外逃跑的时候被砍死的, 细看正是牛二。
从门口往里面看, 院子里不只躺了一个人, 横七纵八,还有三个男人!
即使是看惯了杀猪的村人都觉得头皮发麻,那小孩子更是哇哇大哭。
不小妇人喊着作孽作孽, 赶紧把小孩拉走了。
更多的人还挺大胆在旁边看着,议论纷纷。
“今天晌午谭梨花将她几个孩子都赶到了外祖家, 她自己鬼鬼祟祟出来换酒, 我看她那样子,哎哟,可怜的哦,人不人鬼不鬼的,瘦巴巴的, 看着人都不太精神,也不太正常了!我瞧着就心里直嘀咕,果然出事了!”
“她怎么会跟牛二在一起了?”
“你不知道吧,牛二想做拉皮条生意,这种人之前一开始就有这种想法了,见个穷苦人家就劝人将哥儿姐儿卖窑里去!”
“难怪他之前要买宁哥儿,还肯出十两银子这么多!”
“这谭梨花也真是的,想把宁哥儿卖过去,就不知道这种人有什么歹毒心肠吗!”
“她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不在乎!”
“幸好宁哥儿跑了,轮到他们一家摊上这祸害,现在好了,家破人亡。以后她那三个孩子就有好日子过了,嘿嘿,这就叫做报应!”
桂芳婶说:“不瞒你们说,我早就见牛二进她了,还拿了几个不知哪里偷来的柿子跟我们家打招呼,说以后都是邻里邻居了,我男人直接拿柴刀来将他赶了出去!之后这一家子就没得安宁过,天天能听到她家传出哭声打骂声,我都不好意思说,经常三更半夜能听到,从她家传出那些不三不四的声音,那听着可凶残。牛二这发瘟半点不知道捡点,三更半夜闹那么大动静。哎呀,这日子过得可惨了,以前恨她又恨得入骨,之后看她又觉得怪可怜的。”
“这种人你还敢可怜她?你别忘了奈大壮怎么死的,我怀疑就是她故意毒死的。”
“把怀疑去掉!就是她毒死的,不然她怎么会跟牛二勾搭在一起,定是被牛二抓住了把柄!”
谭梨花也是长得有几分姿色的,最后跟了牛二这种猪憎狗嫌的老鳏夫,后者自己一个人享受不够,还拉这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上门。
估计谭梨花自己也恶心得不轻,冲着牛二那张脸狠狠又踩了几脚,拿菜刀将他砍的面目全非,突然开始吐起来,但她一日长长没什么东西落肚,吐出来的都是苦水。
那天被牛二握住了把柄,她太害怕了,在惊惧颤抖之中被牛二得了逞,之后牛二直接躺在她家,让三个儿子叫他爹。
一开始得了乐趣,牛二还有点人样,说会将她三个儿子视为己出,她咬咬就将就了。从来没跟过这么丑的男人,晚间做事的时候都要把脸深深埋在枕头里,看都不想看一眼。
奈大壮虽然不是人了些,年轻时也是有个好相貌的。谭梨花嫉妒奈宁他娘嫁了个好看的男人,后来奈宁他娘死了,她就迫不及待贴上门来,对奈宁非打即骂,把曾经对那个女人的怨恨嫉妒都撒到了奈宁身上。
她没有想到同一幕发生在她三个儿子身上。
一次两次牛二自己能寻到乐趣,后来嫌弃她像条死鱼,使着劲儿折腾她,还对她三个儿子非打即骂,恨他们是奈大壮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牛二连奈大壮都不如,猪狗不如,骗她说有赚钱快的法子,一问竟然是那种娼妓才做的事,她以为拒绝了就没有这种事了,日子还能忍着,结果今天牛二就把男人带上门来了,不是一个两个,还都是又丑又恶心的臭男人。
一个就够她恶心了,还有几个,完全不把她当人看,她能杀一个男人就能杀第二个……
那些毒蘑菇她从来没丢掉,牛二真以为她是用砒霜将那死男人给杀死了,砒霜只不过是担心他死的不够透。
等将他们全部毒倒后,她森森冷笑,先把那些肮脏的东西通通砍了,之前动手动脚这会知道跑了,一个个手脚都剁了干净。
……
周边人还在唏嘘:“所以说什么想要什么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可不是,做人可不能太缺德了。”
萧练看得头皮发麻,默默挡在夫郎身前。
奈宁看了一眼,看到斑驳鲜血就没有多看,一点也不伤心难过。
谭玲花打他骂他恨不得他的那张嘴脸,他没有那么大肚量可以原谅她。
如果不是他逃了出来,这个命运就该是他的。
现在只不过是轮流回施暴者身上。
他转身拉着夫君要走。
谁知这时人群突然响起惊慌失措的声音:“宁哥儿小心!”
一扭头,谭梨花疯了似地向他冲过来:“都是你都是你,你个狗杂种,你个狗杂种,要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破落成这个样子,啊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他逃跑,他们把他卖了,拿了钱干净了事,怎么会染上牛二这种瘟腥!
但她根本够不到奈宁,一村子汉子拿着扁担锄头赶过来架着她。
“我都说了,这种人值不得可怜,一点都不懂得反思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子的!”
“还不是因为自己黑了心肝,自己生的就当人,别人生的就不当人看!杀人偿命,等你死后你那几个孩子也要不被当人看了,到时候你等着在黄泉里乐呵!”
即使这么多人挡着她,她依然发疯,拿着柴刀乱砍,见个人都砍,眼睛红得要滴血,一定要冲到奈宁跟前去,一定要杀了奈宁。
组长跺脚喝道:“疯了疯了!你们这么多人还捉不住她一个疯婆娘吗,把她绑了,浸猪笼!”
大家都忌惮谭梨花手上还淌着鲜血的柴刀,好几个人被砍伤了,再迟疑不知道要伤多少人,围上来拦着她的人越来越多,不知谁把她手上的柴刀打掉,大家松了一口气,终于把她压到了地上。
这女人如此大能耐,大家都吓得脸色发白,额角流汗,这会儿压着她,她还像野猪一样挣扎咆哮不已。
“真疯了,真疯了,浸猪笼浸猪笼!”
一群人将她五花八绑,装进猪笼里去,拿竹篾将猪笼□□叉锁住,大头绳捆着猪笼几个汉子抬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河边去。
她歹毒的目光依然牢牢锁在奈宁身上:“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做了鬼也要上来把你拖下去,以后你到河边小心点,千万不要被我抓住了,我要你生不如死!”
萧练在奈宁跟前挡了挡道:“别怕,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奈宁将大少爷挡在自己身前的手掰开,笑道:“我知道,放心,我不怕,我要亲眼来看着她怎么死,看她以后怎么把我缠下去!”
他原本都要走了,这个女人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肯放过他,还要对他发如此恶毒的誓,他心情反而变得好起来,想要看看她怎么死。
上次浸猪笼萧练说官府会问责,这会却没挡,冷眼看着谭梨花被进冰冷的水,沉重的猪笼慢慢沉了下去。
谭梨花咆哮挣扎:“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们两个,不要以为你们有好日子过,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像你们爹娘一样早死,妻离子散,永世不得安宁!”
萧练磨着后槽牙,突然出声:“死了这么多人,官府定然会来问责,不如把她放了,等官府秋后处死。”
谭梨花人都没进去了,咕噜咕噜就要一命呜呼了,又被提了上来,正大口大口喘着气,一看到奈宁又要骂,那些人看她恶毒的样子,又浸下去淹了几回。
再提上来时半条命都没了,这回总算说不出话来了。
这种人真是恶毒得叫人难以想象。
组长派人去报官,萧练拉着奈宁回去了,任谭梨花咒骂。
萧练捏捏奈宁的手,提高声音说:“回去吃饭了,我做好吃的给夫郎吃!”
“好。”奈宁嘴角露出个笑来,心情没那般沉重了。
萧练一直想方设法吸引夫郎注意力,伤心地跟他说自己今天回到家差点没气死。
奈宁笑道:“怎么了?”
萧练道:“我出门不是教他们人之初么?回来检查功课,他们说人蜘蛛!”
“我教不了,让他们另请高明吧!”
大少爷直接就想撂挑子。
他真想,要不是被谭梨花那档子事扰乱,他早跟夫郎娇上了。
奈宁哭笑不得把人哄了回来:“你才教一遍,他们自然没这么好记性,你看你都教我好多遍!”
“那怎么同,你可是我夫郎,千遍万遍我都愿意教,再说,晚上我有的是时间教你慢慢学。”
说着,他脸上又扬起笑来,拉着奈宁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夫郎,今晚要不要学几个字啊?”
第60章 第 60 章 奈家灭绝
奈宁今天哪有这个心情啊, 摇了摇头。
萧练捏了捏他脸颊:“想什么呢?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真学字!”
说着将笔墨纸砚摆出来,有模有样地磨墨执笔, 嘴角含着一点浅笑, 一派风流书生模样:“夫郎?”
奈宁接过笔,大少爷的笔看着就很漂亮, 心情都换了换, 莫名有一股庄重感。
萧练另外拿了个笔,沾了墨在纸上写字,让夫郎跟着自己写。
第一次看到夫郎自己写成的字, 歪歪扭扭粗重不一,萧练笑道:“多练练就好。”
“嗯!”
别管写得好歹, 一路练下来, 奈宁心情是舒畅了。
萧练抱过来亲了亲奈宁脖子:“以后我每天都陪夫郎练一会字。”
奈宁笑道:“好!”
晚上大少爷体贴地将他圈在怀里。
奈宁蹭蹭大少爷, 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皂香, 叫人舒心。
说不乱动的人, 却是蠢蠢欲动,当做别人不知道那样,挤在缝间。
呼吸被压制着却越发沉, 趁别人不注意还是要动一动。
乖巧又可怜兮兮。
奈宁想了想奈家跟他有什么关系?身后的人才与自己息息相关,他们新婚, 没必要因为谁而终止了他们之间的幸福。
他忍着羞涩转过身来, 解开大少爷的衣襟。
萧练的嘴角立刻扬了起来。
熄了的灯又点起来,奈宁也不知道大少爷什么时候这种喜好,偏在这种时候点灯,还怂恿他扶着桌子。
“夫郎,我们温习一下刚学的字吧。”
奈宁脸涨得通红, 提高了声量:“别说话!”
“哦。”听声音还有些委屈。
奈宁心脏一片酸软,转过身来,男人像失去什么一样,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低低喊了声夫郎,叫得人浑身发软,奈宁很快贴上去,紧密相触,又被萧练搂的更紧了些,奈宁红着脸说:“我写给你看。”
“好。”萧练高兴得嘴角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奈宁一动,没有支撑的他差点要摔倒,只能牢牢的摁着桌子。
牙关咬紧,呼吸深沉,他的力道几乎都用在桌子上,手臂上的青筋爆起来,被牢牢禁锢在他身体里以及桌椅间的哥儿,身子柔柔的,力道也是软软的,像羽毛撩在心间,又像隔靴子止痒,舒服却也叫人越发难以忍受,忍得痛苦,额筋都跟着跳起来,忍不住出声道:“夫郎,能不能重一点?”
说着他自己示范了遍,沉沉地往前面一顶。
奈宁羞涩的将他推到桌上,他拧了拧眉,这不太对。
“咳,夫郎?”他拉着奈宁的手,不知怎么办,奈宁将他推倒在桌子上,随即自己也坐了上来,慢慢躺下去。
这时候的大少爷很好看,桌子略短,大少爷,半边脑袋无处着力,头发如布披散在桌沿,放弃挣扎的时候,脑袋搁在桌沿,露出明晰漂亮的下颌线,还有更加勾人夺魄的颈部线条。
奈宁亲了亲他漂亮的喉结,闻着萦绕在鼻尖的幽香,忘情不已。
夫郎再剧烈的动作都是轻描淡写的,但有别有滋味,萧练闭着眼睛,享受其中清甜酸涩。
舒服得头皮发麻,又难受得牙关紧咬。
夫郎蹭到他耳边,柔软的唇像湿漉漉的小动物一样蹭着他的耳廓,低声说:“夫君,你教我的字是这样写吗?”
突如其来一记重锤,萧练差点没失守。
第二天官府就来了,近些年太平盛世已经很久没出过死这么多人的案子了,还有很多被害人的家属,哭的没几个,有些还巴不得早些死,倒是有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哭得那一个可怜,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儿,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要我怎么活呀?”
在场的人没一个动容,大家麻目地看着,能跟牛二混在一起的,会是什么好人。
有的默默去收尸,有的说等一把火烧了吧。
族长令人把谭梨花押出来,她昨夜被关在猪圈,两个大汉看守着,浑身都臭烘烘的,这会刚出来,一看到奈宁,疯了似地往这边扑。
几个大汉扑上来牢牢架住她,萧练张开手护在奈宁跟前。
而奈宁,从大少爷身后露出半个身影,嘴角勾出一缕浅笑,眼眸弯弯看着谭梨花。
手放在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慢慢往下,撩开自己的衣襟,上面是早晨男人留在自己锁骨处的吻痕,娇红鲜艳,像一朵刚绽开的梅花,在一片雪白的肌肤上。
微风吹拂他柔软的乌发,红艳的嘴唇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消瘦的手抓了抓身前男人的手,萧练以为他害怕,靠得更近了些,偏过头说别怕。
他嘴角含着笑,在男人后脖梗轻轻印下一吻。
谭梨花看着他,脑子被无边的嫉妒烧疯了,啊啊啊啊啊叫个不停,疯狂地要冲过去。
捕快以为她要袭击,当机立断拔刀捅进她肚子里。
偏就是这个时候,在她嫉妒得要发疯的时候,一片聒噪声中,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阿娘,阿娘!”她那三个孩子。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低头先看到了没进肚子里的刀子,接着就是红色的。
等她转身看到三个奔跑而来的孩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手伸向那边,再没有了声息,眼睛没有闭上,那一刻,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都要死了,也不想点好!都是当娘的人了,也不对别人的孩子好一点,现在好了!”
村子里的人对着地上的谭梨花议论纷纷。
能在这里站着的,昨日都见过大世面了,这点血腥也没什么了。
最大那个孩子看着村子里的人,看着奈宁满眼露出恨意。
族长找了上来,狠狠一棍敲在他身上:“你还在看什么?你娘咎由自取,你若是还把恨意挂在别人身上,你此生就毁了!”
看着眼泡着泪珠胸膛起伏不停的小孩,族长摇摇头挥了挥手:“本村容不下你们,回你们外祖家去吧。”
那些没有人收拾的尸体都被丢进了奈家,村里人堆起柴草,一把火将奈家烧光了。
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一把扑到奈家三个小孩身上:“还我儿子,都是你们娘那□□,你们去跟她陪葬去。”
奈宁拉着萧练走了。
后来听说奈家大娃拉着那两个老人谢罪去了,奈家就剩下两个小的,一个八岁一个六岁。
他们说等那外祖家找人来领那两个小孩离开的时候,天都黑了,也不知饿了哭了多久的两个小孩,眼神都清澈了。
早晨,偏僻的屋子响起翠亮的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
在门前沙地写下几个字之后,萧练愣是要跟着奈宁一块进山。
山里的松茸捡的人太多不太好捡了,不过奈宁也没有伤心难过,反而是开心,因为大钱都进了他口袋,想想又很不好意思。
反正不用一年,他就要跟大少爷走了,到时候满山遍野的山货蘑菇都是大家的。
那些学徒出去拜师十几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学到技术,如此想想自己应该不算很坑吧。
也不知道收他蘑菇的那位大老板把蘑菇卖给谁,又卖多少钱?
等他跟大少爷离开的时候,定要带好多蘑菇,看郡城行情怎么样!
他甩甩脑袋,很快把这件事情甩到脑后,之后每捡到一颗好蘑菇都觉得是捡到宝。
自己捡的跟别人捡的,心情还是不一样的。
莫名又有些苦恼,果然自己还是不是赚大钱的料,要是大老板肯定心安理得了。
大家都知道蘑菇值钱,摘的人多了,很容易为一窝蘑菇吵起来。
于是就形成了一些默契。
大少爷发现了一窝大松茸,满脸笑容,一扭头却没看着奈宁,怕被别人摘了去,只能在旁边蹲守。
喊了几声也没听到有人应。
等得花都谢了,眉眼蔫蔫的,奈宁才姗姗来迟。
萧练道:“去哪里了,喊好久都没应我。”
看到大少爷为自己扒开草丛,露出满满一片松茸,在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奈宁心情激动上去捧着大少爷的脸颊亲了亲:“乖。”
又给他摸了摸头,就用手背蹭蹭他柔软的额发。
大少爷又开心起来了,道:“快撬吧。”
松茸长得深,撬起来的时候吧唧一声。
有一朵很漂亮,肥肥大大的,奈宁拍了拍伞,举到大少爷嘴边,不用他说,萧练张口就咬。
奈宁笑得眉眼弯弯:“什么味道?”
“中药味香脆微甜。”
奈宁看了几眼大少爷,越看越忍不住笑:“你就不怕有毒啊?”
“怎么会呢。”
“好多蘑菇没煮熟都会有毒哦!”
“你给我吃的,怎么会有毒。”
奈宁嘴角都合不拢:“这么相信我啊?”
萧练捏捏他发烫的耳垂,在他脸颊上迅速亲了一口:“相信你!”
大家笑容满满,几乎都是满载而归,就算蘑菇没摘满,也要捡点柴火。
一路有说有笑。
下还没到家就遇到张寡妇张阿婆两人,一个背着背篓,一个挑着扁担。
奈宁还没打招呼,张寡妇就先笑了起来,一把掀开盖在箩筐上的叶子:“宁哥儿,这些蘑菇收不收?”
奈宁走近一看,眼睛都睁大了。
“这么多松茸?”
“哈哈,我才知道这蘑菇值钱,我跟我婆婆天天在那里逛都不知道,带着小孩上山,小孩不懂事还往嘴里塞,吓死我们了!”
张阿婆也笑盈盈的:“以前都不知道踩烂了多少,直到看到大家说采蘑菇,一看采的还是这种蘑菇,我们婆媳俩一大早就上山去摘,摘了这么多。”
奈宁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嘴角扬着,眉头却是拧着,完了怎么办,现在跟她说二十文一斤是不是有点坑?
张寡妇把两个小孩推到跟前,笑道:“大家都帮摘蘑菇送小孩去秀才公那边读书,我们也想让小孩识两个字,不知小姑娘收不收?”
奈宁松了一口气笑道:“都来呗。”
别说两个小孩,两个大人来都没关系!
到家里一看,就数张寡妇这里的松茸最好,一个扁担两个箩筐,还有一个背篓。
不开玩笑,这要有一百斤,真是两个能干的女人,其他人眼睛都看直了。
奈宁给她数钱,多少钱来着?二两银子!
不对,一百二十文一斤多少钱来着?十二两银子!
他很不好意思,脸都羞红了,其他人还以为他是兴奋,他就是单纯的不好意思,羞羞答答的给了张寡妇二两银子,都没脸看人了,把张寡妇的两个孩子拉过来说:“练叔叔这两日教了人之初,性本善,六个字,你们好好学!”
萧练眉心突突直跳,什么练叔叔?
那边张寡妇捧着二两银子,手都在发抖,完全不敢相信这烂大山的玩意儿,一下子就给他赚了这么多钱,耕着那两亩薄地,一年到头都赚不到那么多。
她把钱捧给她婆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娘。”
婆媳俩抱头痛哭。
家里没个顶梁柱,其间的辛苦只有她们知道。
奈宁心脏越发不是滋味。
等其他人都走后,特意留下张寡妇,他不敢加太多,就加了二两银子,塞到张寡妇手中。
张寡妇一脸愣怔:“宁哥儿,这是什么意思?”
奈宁尴尬道:“你们日子过得不容易。”
张寡妇爽朗笑道:“以前不容易,以后就容易了,宁哥儿要不是你教大家摘蘑菇,我又怎么赚得到这么多钱?”
说着把钱塞回他手中,坚决不要,挑着空担子拉着两个小孩就走。
“大家都交束脩,我们也要交,一会夫子不肯好好教我们怎么办,哼!”
奈宁哭笑不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