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0 “我才不要……
沈一潇是怎么找这儿来的,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他在这里多久了……
这一瞬间,宋景邻的脑海闪过一连几个疑问。
但是短暂的慌乱和害怕之后, 他又迅速镇定下来。
月光如纱, alpha的轮廓在朦胧中显得格外锋利。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眉宇间的每一丝变化, 喉结微动, 正斟酌着开口的措辞。
忽然, alpha绷直的脊背像出鞘的利剑, 抱臂的双手倏然垂落, 脚踩一地月光, 径直向他逼近——
沈一潇步履从容地走到墨文轩与宋景邻之间。
他站定时目光如炬地望向宋景邻,周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场。这突如其来的介入让墨文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即使沈一潇沒有释放一丝信息素威压他。
宋景邻也禁不住后退了半步, 他心里发怵, 方才他与墨文轩的对话究竟让沈一潇偷听了多少去……
然而,他这后退半步的举动像一根鱼刺卡在沈一潇的喉咙里, 并让沈一潇心里直接泛起一阵焦灼的酸意。沈一潇下意识地就想把人抓回来, 抓回自己怀里。
但是……
宋景邻不想靠太近, 他想看着alpha的眼睛说话并且不想伸着脖子, 把头抬得太高。那样很累。但是,他刚后退一点点, 面前的alpha忽然凑过来,又前进了一点点。
他白退了。
他不信邪地又往后面退了一步, 但是alpha立即又往前走了一步, 接下来就是,只要他往后面退,alpha就往前步步相逼——
墨文轩站在原地, 不明所以地看着俩个人在月光下无帧起手,就跳起了华尔兹。
他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了。
“别往前了,”宋景邻终是忍无可忍,无可奈何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你再往前,我就要掉进湖里了。”
沈一潇依言停下了脚步,但眼神莫名有些黯然:“你别后退……好不好?”
“不好,”宋景邻又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微微仰着脸望着高大的alpha,眼神坚决:“就这个距离,你不许再往前了。”
沈一潇很是不满地扫了眼这大约半米长的距离,但是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把这不满憋在心里。然后,他把手伸进入了西装外套内衬里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张中药膏贴。
沈一潇眸光微敛,内心有些忐忑:“把左手伸出来,我帮你贴吧。”
未等宋景邻反应,他已抬手悬在半空,掌心向上,修长的手指微蜷着,腕骨线条凌厉分明。那姿态像是在执着地等候着,带着些许僵硬。
宋景邻也不知道他哪有时间弄来的中药膏贴,怎么弄来的,只是他还未想出问题的答案,就不自觉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腕,放在了alpha的掌心。
beta的素腕上,指印已消去了大半,只留下些许红肿的痕迹,但就是这一点痕迹在沈一潇眼里都是那么地扎眼。
他清楚知道beta的肌肤有多脆弱——那层看似温软的皮肉下没有alpha的韧劲,就像初春河面上将化未化的薄冰,稍一用力就会在指腹下绽开旖旎的红痕。
沈一潇撕开膏药贴的背胶,空气中顿时漫开一股苦涩的药香。他垂眸看着宋景邻伸出的手腕,然后将指腹压着膏药边缘缓缓贴上。
等宋景邻反应过来,他的手腕已经被贴上了膏药,暖暖的,倒是挺舒服的。只是,alpha握着他的手腕就是不撒手。
就在宋景邻想撤回指尖微凉的手时,沈一潇这一次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并道:
“对不起。”
他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宋景邻,眼里带着渴求信任的恳切:
“我以后绝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伤害你,还惹你生气,难过。”
说完,他缓缓垂下头,目光沉甸甸地坠在地上,像是在等待beta的审判,只是他死死抓着宋景邻的衣袖,又有一种说什么都不肯放手的执拗。
听到alpha带着愧意的真诚的道歉,宋景邻明净温柔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欣喜的微芒,然后,他唇瓣轻启,像初绽的花瓣稍着几分迟疑,和孩子气的柔软:
“那你要说到做到。”
“好,我说到做到。”
承诺方落,沈一潇的指尖便顺着宋景邻的手腕滑下,在肌肤相触处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修长的手指嵌入beta的指缝,缓缓收拢,直至十指严丝合缝地交缠在一起。
宋景邻的指尖微凉,却在交握的瞬间被他掌心的温度熨烫,被紧紧包裹在一层温暖里。
两人相扣的手在月光下投下交错的阴影,如同命运纠缠的脉络,纠缠不清却又难舍难分。
“我们走吧,”宋景邻抓着alpha的手轻轻摇了两下,他微微仰着脸,睫羽在月光下投岀浅浅的阴影,衬得眸光愈发柔软,语气温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这里冷死了。”
沈一潇呼吸一滞,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下。良久,才声音低哑:“……好。”
两人正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墨文轩不知何时仍站在原地,指尖局促地摩挲着西装袖扣,嘴角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弧度。
"呵,沈总好。"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干涩,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
沈一潇脚步微顿,侧首投去一瞥。alpha的视线冷般,如刀锋般自上而下扫过墨文轩,让空气瞬间凝滞。
迎着墨文轩悻悻然的目光,他的指腹有意无意地在宋景邻手背上亲呢地蹭了蹭,然后冷淡地回应:
"你好。"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墨文轩后颈一凉。
他僵在原地,脑海中不断闪回方才的画面——沈一潇低头时眉宇间的欣喜,指节小心翼翼地拢住宋景邻的指尖,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而宋景邻仰脸轻笑时眼尾漾起的弧度,撒娇时不自觉流露的依赖,每一帧都刺得他眼眶疼。
夜风卷着松叶擦过脚边,墨文轩突然觉得可笑。他算什么呢?他哪来的自信可以勾引到宋景邻,可以挖到沈一潇的墙角。就凭他比沈一潇多认识宋景邻三年吗?
认识宋景邻三年,他从未见过宋景邻今天这般模样。眼波流转间尽是柔软春水,刻入骨髓的淡漠疏离也软成了动人的风情,一副很信任依赖他面前alpha的模样。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却感觉不到疼。月光下那对璧人的剪影亲密交叠,渐行渐远,而他被孤零零地留在这里,像个蹩脚的多余角色。
——
“你忙完了?”
见沈一潇拉着他前去的不是别墅区域,而是庭院方向,宋景邻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忙完了,”沈一潇侧过脸,眼含笑意地望向宋景邻,唇角微勾,有些得意地:
“而且结果非常让人满意。”
宋景邻微微一笑:“那就好。”
如他预想的那般,目前一切进展都在他的设想中进行。
"这一任墨家家主墨文宇,"想起自己今晚的商谈,沈一潇忍不住向宋景邻吐槽起墨文宇:"表面老实和善,背地里阴招不少。且颇有野心,可惜少了几分真本事。”
见beta侧眸看他,沈一潇又立即收敛神色,只余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语气则轻描淡写:"且看墨家识不识相吧。若肯老老实实合作明年此时,白家的位置,就该换人坐了。"
沈一潇话音未落,宋景邻眼眸骤亮。
夜风阵阵袭来,深冬的风裹挟着冷冽的寒意,一寸一寸刮过他的脸,像是某种刻骨的恶意,穿过衣领袖口,在骨缝中侵袭,冻得人连骨隨都发疼。
但他的心却炙热得仿佛所有血肉都在被仇恨的火焰燃烧,每向前走一步,他心里那一份即将目标的欢喜雀跃就更甚一分。
——他要斩断白家这条肥虫所有的足肢,让它拖着残躯苟延残喘,最后致命一击让它毙命,死在寒冬。
宋景邻心里凝结着霜雪般阴冷的恨意,唇角却噙着温润的笑意:
“真好。”
沈一潇身形微顿,然后他凝视着beta的双眼,眸中翻涌的情愫如深潭下的暗流。他握着beta的手,手指情不自禁地摩挲着beta的手背:
“我答应你的事情正在一步一步兑现,等到完全实现的时候,”沈一潇忽然顿了一下,然后他的语气染上一分调戏似的笑意:“你就以身相许吧。”
夜风凛冽的冬夜,他眼底的执念却炽热得几乎要灼伤人。
听到alpha忽如其来,毫无前兆的情话,宋景邻立即羞得脸色涨红,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
看到beta雪白的脸皮染上的薄红,沈一潇调戏得愈发起劲儿:“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先不着急回家,先找个幽静僻远的地方……”
宋景邻忍不住开口:“我不行,我怕冷,我要回家。”
沈一潇忽然一本正经地:“我是想说先‘互诉衷肠’再‘私定终身’。你想哪儿去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宋景邻抬起头,气恼地瞟了眼又一脸坏笑,简直坏透了的alpha:
“我才不要把自己许给你这种人呢。”
第42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1 “我想现在……
听到beta羞恼的气话, 沈一潇眼底的笑意骤然一敛,眉峰微压,眸色沉了沉, 嗓音低沉:
“那我就抢。”
话音刚落, 他抓着beta的手, 猛然一拽——
宋景邻猝不及防, 整个人踉跄着跌进他怀里。沈一潇顺势收紧手臂, 将他紧紧锁在怀里。
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呼吸交缠。
寒夜的风割裂寂静, 袭卷而来, 扫去周身的温热。宋景邻冷得瑟缩了一下, 下意识往alpha怀里靠得更紧——alpha的胸膛宽厚而温暖,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沉稳有力, 带着鲜活的温度。
沈一潇不由地将手臂收紧, 把他整个人圈进怀中,两具身体如同庭院里那棵生长在一起的树木, 在黑夜里紧紧相依, 冷风再利, 也钻不进他们的方寸之地。
夜仍深, 风未止,但相贴的皮肤下, 血液奔流,心跳和体温渐趋同步。
皎洁的月光似一片被揉碎的雪色的头纱, 轻轻笼住beta清纯至极, 淡极生艳的脸上,瓷白的肌肤泛着泠泠冷光,睫羽低垂时落下温柔的淡影, 柔软的唇瓣边那一抹曼妙的弧度被月光描慕,轻柔而清晰的蛊惑。
沈一潇生生被这样的宋景邻掠走了魂,他想咬想亲beta,想进行一场暴烈地掠夺,想更加用力地扣住beta的腰,然后把beta揉进自己的怀里弄哭弄乱。
但是,尚存的一丝理智和清明还是让他做出了违背本性,正确的选择——
“我们回家吧。”
闻言,宋景邻微微愣住,随即,他垂下眼帘,有些闷闷地:“好。”
沈一潇咬了咬牙,猛地松开手,放开beta,但却在肌肤分离的瞬间产生了戒断反应,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直到他重新牵起beta的手,抓住beta的手指才停止了这种生理反应。
两个人踩在一片新雪似的月光上,一起走到车门边,沈一潇打开车门,先松开宋景邻的手,等宋景邻入坐后,他熟稔地扯起座位上的安全带绕过beta腰间然后牢牢扣上,最后把车门关好,他才绕到另一边,回到主驾驶座上。
车内顶灯一开,明亮的灯光顿时驱散迷雾似的幽暗,宋景邻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等适应好光线后,他下意识地往刚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的沈一潇望去——
alpha脖颈上裸露的皮肤上那一个类似于创口贴的东西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阻隔贴?!”
认岀这玩意儿后,他的声音猛然拨高了八度:
“你易感期到了?!”
难怪从刚才开始他就没有闻到alpha的信息素,他还以为alpha转了性子,开始有意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beta惊慌失措的声音落入耳中,沈一潇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像是在努力压制什么的,他声音低沉地承认了:
“是的,沒错,我的易感期到了。”
“那,那,那,那……”因为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而陷入了过度慌乱之中,宋景邻说话变得结结巴巴:“你打算怎么度过易感期?”
他只是一个没有信息素,安抚不了身处易感期而陷入狂暴期的alpha的……beta。
被宋景邻这么一问,沈一潇下意识地偏过脸,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景邻,喉结微动,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恍恍惚惚间,宋景邻感觉自己像是被林间野兽盯上了,他呼吸一滞,脊背发凉,手心紧张地开始冒冷汗。
——他未来一个星期能出门吗?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胡思乱想的时候,沈一潇忽然开口:“别担心,为了不伤害你,我会打一针保持冷静和理智,你只要帮我纾解欲望就好了。”
——
谎话。
alpha说的全是谎话。
昏暗的房间内,宋景邻俯卧在铺着玄色绸被的床榻间,半张脸陷进云堆般的鹅绒枕。随他呼吸起伏,与胸口衣料摩挲时便发出窸窣轻响,并逐渐激烈。
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给丝绸床缎镀了层青灰的釉,倒衬得他后颈一段肌肤白得发亮,宛如白瓷生晕。
……
“我想现在就结束。”
“不行。”
……
好美。
真是漂亮极了。
像雪白的栀子。
……
沈一潇五岁的时候在夏天时去南方城市见过这样的美景,如今这样的美景,就在他床上。
白桅花瓣雪白,却还沁着丝丝清新淡雅的绿意,袭满一身的雨珠,全身蒙上雨水的湿意与朦胧,是一种纯到极致的欲,同时白,又白得近乎透明,一副天真娇弱,惹人怜爱的模样。
被雨水浸透浇灌的桅子花的香气更是渗岀泠泠的冷调,蕊心泌出的香浓得能滴下蜜下。
让人闻之欲醉,欲罢不能。
……
——
别说岀门了,宋景邻已经三天沒有离开沈一潇的卧室了。
因为没有开灯,外面又是阴天的缘故,整个房间都是阴沉沉的,白兰地信息充斥在房间内各个角落,各个缝隙之间,夹杂着一种隐隐约约的香甜的气味。
宋景邻不着寸缕地躺在刚换好的干净整洁的床单上,他刚才睡梦中醒来,脑子还不大清醒,盯着天花板和窗帘看了许久,才呆呆地爬起身坐在床上。
这不起来还好,一起来,他就注意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像煮熟的河虾,像蒸透的螃蟹……
他饿了。
他缓缓地爬下床,光着脚踩在有些冰凉的地板上,抽着气,走姿有些怪异地踱步来到衣帽间,打开衣柜,他随意地找到一件长袖衬衣披在了身上。
已经三天没穿衣服了,现在皮肤碰到衣物都会敏感地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所以,他就没有穿其他衣物,就这样打开卧室的门,走岀房间去寻找冰箱了。
找到心心念念的冰箱,但是一打开,他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只有两个西红柿和一根黄瓜,还有一盒鲜鸡蛋和一袋面条……对了,冷冻层还有牛肉包子来着。
宋景邻想吃牛肉包子,但是现在的他饥肠辘辘,两眼发虚,只能洗个西红柿垫垫肚子。
等他把西红柿拿到手,大脑又慢悠悠地想起其实可以剥皮吃。
用厨房的饮水机里的热水烫过以后,于是他很干脆地跪坐在光滑冰凉地板上,剥起了西红柿的皮。
去玄关处拿外 卖,结果去卧室发现宋景邻不在,在500平的大平层好一通寻找,终于在厨房找到beta的沈一潇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beta跪坐在暗色地板上,全身只穿了一件雪白衬衣,裸露的双腿如丝绸覆雪舒展在地板上,衬衣下摆堪堪遮住莹润的大腿,却掩不住那些绯色印记——像瓷白肌肤里渗出的朵朵粉梅,沿着并拢的曲线一路绽放。
宋景邻垂着眼睫,纤长的素手捏起一颗熟透的西红柿,指尖在蒂部轻轻一旋,西红柿外皮便绽开一道裂痕。他剥得很耐心,直到整颗西红柿完全褪去外衣之后他低头咬了一口。
鲜红的浆液染上他的嘴角,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低头敛眸,喉结滚动,咽下那口酸甜浓烈的果肉。
——“怎么坐在地板上,地板上很凉。”
沈一潇有些突兀,不自然地声音响在静谧的空气里,惊了一下正跪在地上吃西红柿的宋景邻。
因为alpha,宋景邻一边将剩下的果肉塞进嘴里,并随意用雪白的手背抹了抹嘴角,眼神惊慌地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动作的扯动,白色的衬衫下摆微微晃荡着。
沈一潇挑眉,目光落在他光裸的脚上,语气关切道:"怎么连鞋也不穿。"
面对逐渐凑近的alpha,宋景邻低头敛眸,脚尖无意识地蹭了蹭纤尘不染的光滑地板,白皙的脚背在深色地板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对于沈一潇的问责,他解释又辩解道:
“没找到我的拖鞋……而且地板不凉,暖气开得很足。”
解释完,他仰起脸,上下打量着穿戴整齐,脖子上贴着阻隔贴的alpha,立马就知道alpha刚刚去干了什么——
“我饿了,外卖在哪儿?”
沈一潇:“客厅的桌子上。”
闻言,宋景邻立即往客厅的方向走去,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吃饭重要。
待他走到客厅,在橡木餐桌前缓缓落座。然后挑了一份有烫金的酒店徽标的精美包装的外卖。掀开食盒的刹那,食物的醇香扑面而来。
饥肠辘辘的宋景邻执起外套配送的竹筷,夹起一只皮薄得近乎透明,且馅料紧实的水晶虾饺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时,沈一潇从卧室的方向现身,手里拿着宋景邻没找到的拖鞋,然后,他走到餐桌边,并来到宋景邻身边,低头弯腰把拖鞋放在了宋景邻脚边。
傍晚时分,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隔着落地窗,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股潮湿的寒意正在逼近,等到云层的雨水细密而绵长的垂落,像无数根冰冷的银针,刺入城市的逢隙。
冬雨,寒潮又至。
第43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2 “半个小时……
雪粒像碎玻璃渣一样砸在工棚的塑料布上, 噼里啪啦,如顽童放鞭炮般作响。一个临时搭起,简陋稳固的档风棚下, 工人们蜷缩着身子, 围着一台绣迹斑斑的铁皮炉子, 炉膛里的煤块烧得通红, 但依然无法抵挡从四面八方渗进来的寒气。
“小丁, 这是你的盒饭。”
“谢谢叔。”
丁沫从承包工地盒饭的胖大叔手里拿过自己的午饭, 转而像其他工地工人一样蹲在档风棚的角落里开始享用盒饭。
米饭已经没多少余温, 红烧肥肉的油脂已经凝固在一起, 白菜梆子又老又硬……但这丝毫不影响所有工人在结束上午的辛苦劳作后大快朵颐。
远处,塔吊的影子斜斜地压在雪地上,像一具冻僵的人的骨架。
一辆黑色大奔碾过工地门口的泥泞, 溅起的污水在雪地上划出几道污浊的泪痕。车门一开, 随着一双擦得锃亮的鳄鱼皮鞋踏下来,一个身材似健美健练般倒三角, 肌肉线条夸张, 长得嘴歪眼斜, 气质流里流气的alpha岀现在了工地门口。
寒潮天气, 他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过工地,身后还跟着其他同样打着黑伞的工头, 远远看去,像一群乌鸦黑压压地袭来。
丁沫一眼认出了工头们里那个叫杜择明的alpha。
他像是看到了仇人似的,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憎恨。他立即抛下手里吃到一半, 却已完全冷掉的盒饭,然后不顾迎面刮来的严寒风雪,和湿滑危险的地面, 像只鲁莽小兽般飞奔到杜择明面前,并挡在所有工头的去路。
在杜择明愣神的工夫,他迅速切换一副虚假客气的笑脸,热络地打招呼:
“请问是杜总吗?我是新来的工人,我的工头说如果现在要签劳动合同和保险合同得要找您才算数。今天可算遇到您了,远远看着,可真是个气度不凡的大人物。”
虽然眼前的毛头小子拦路的举动有些鲁莽,不讨喜,但是那句“气度不凡的大人物”可真是吹到杜择明心坎里去了,逗得他嘴角一斜:
“要签劳动合同和保险合同是吧,等会儿,下午一点的时候到我办公室找我。”
眼见目的已达成,丁沫一边抹去黑色棉服上的雪屑,一边眉开眼笑地:“谢谢杜总。”
——
落地窗外,素雪纷飞,如絮如羽,在灰蓝色的天幕下织就一幅静谧的画卷。室内灯火融融,暖意流淌,与窗外的凛冽形成温柔的对照。
宋景邻端坐在电脑桌前,纤长的身影在台灯光晕中勾勒出一道清隽的剪影。他微微前倾着身子,屏幕的冷光在他清艳的面容上投下一层淡淡的蓝晕。那双沉静温柔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显示屏。
丁沫发来的文件图片在屏幕上清晰呈现,宋景邻纤长的手指时而轻敲键盘,时而停顿思索。
室内的温暖与窗外的寒意在这一方天地间形成微妙的对峙,而他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身影,仿佛成为了连接这两个世界的静谧支点。
完整地将所有图片审视一翻后,宋景邻随即飞速地敲击键盘:
[最值得注意地是,这份人身保险合同是无实名的。]
[无实名的人身保险合同,公司跟保险公司上报的员工人数与实际员工人数不一致,保险公司还是会依据实际员工人数进行赔付,也就是说实际赔付金额会少很多。]
[白氏建材这种行为可能涉嫌保险欺诈或违反保险合同约定的如实告知义务。如果保险公司发现人数不实是故意为之,可能会拒绝赔付,甚至追究公司的法律责任。白氏建材会想方设法地为自己脱罪,但是员工的利益一定会受损。]
……
宋景邻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句点,清脆的敲击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噼里啪啦地打完所有字,他向后仰了仰有些僵硬的脖颈,刚想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安宁。
手机屏幕在木质桌面上微微震动,亮起的来电显示映出"于小霜"三个字。宋景邻伸手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畔,听筒里立刻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他的嗓音里带着些许疲惫,却依然温和。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簌簌的落雪声与电话那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温暖的室内空间里轻轻回荡。
"小宋,最近在忙什么?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带带好兄弟啊?"
于小霜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宋景邻闻言,指尖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唇角却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巧了,"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意味深长,"还真有一条路子,你敢信么?"
"信!怎么不信?"于小霜原本只是随口一问,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有财一起发,有难也互相帮助的。\"
宋景邻目光落在窗外纷飞的雪上,声音温和而笃定:\"沈一潇即将和墨氏建材达成合作,消息还没放出去。等官宣之后,墨氏的股价——\"他顿了顿,"会涨得很漂亮。"
他的话音落下,电话那头短暂地静了一瞬,随即传来于小霜略带兴奋的呼吸声。室内的暖光映在宋景邻的侧脸上,衬得他的神情冷静而深邃,仿佛早已看透了这场金钱游戏的走向。
于小霜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味的调侃:“你这算是内部消息了吧。”
"算是吧。"宋景邻的嗓音柔和而平稳,像冬日里结冰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他的目光掠过窗外纷飞的雪幕,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叩,发出极轻的脆响。
台灯的光线斜斜地打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清隽明秀。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短暂的静默,良久,于小霜才慢悠悠地开口,尾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拖长:"说起来你和沈一潇,最近处得怎么样?"
宋景邻纤长的手指蓦地收紧。台灯暖黄的光晕里,能清晰看见他瓷白的耳廓渐渐染上一层薄红:
"还还行。"他下意识偏过头去,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窗外的雪不知何时下得更密了,簌簌的落雪声恰好掩去了他瞬间紊乱的呼吸。
于小霜在电话那头发出心领神会的轻笑,这笑声让宋景邻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细微的声响。宋景邻瞳孔微缩,指尖一颤,手机差点滑落。
"挂了,小霜哥。"他压低声音匆匆说完,指尖飞快划过屏幕挂断通话。电脑屏幕还泛着幽幽蓝光,他手忙脚乱地合上笔记本。
偌大的客厅内,柔软的羊毛拖鞋在地板上发出一阵急促的摩擦声。
宋景邻几乎是跌进沙发里的,随手抓过茶几上织到一半的毛巾就往怀里塞。银灰色的毛线针在他指间仓促地穿梭,却因为动作太急戳错了针脚。他抿着唇,强迫自己放缓呼吸,却掩不住泛红的耳尖和微微起伏的胸口。
alpha从玄关处走到客厅的脚步声格外清晰,有力。但他却垂下眼睫,假装专注地盯着手中歪歪扭扭的针脚。
直到alpha沉稳的脚步声停在身侧,宋景邻才像是刚注意到般抬起头来。
"回来了?"他仰起脸,眼角眉梢瞬间染上明净的笑意。
他指尖的动作微微一顿,手中的针线轻轻搁在膝头,半成品的围巾垂落下一段,在沙发边缘轻轻摇晃。
beta眼底漾开温柔波光,唇角不自觉扬起清浅的弧度,让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生动的暖意,连带着室内原本凝滞的空气都跟着流动起来。
沈一潇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带,喉结微微滚动,
“嗯,我回来了。”
沈一潇利落地扯开大衣纽扣,黑色大衣外套被他随意一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后,便随意地落在沙发靠背上。
他紧紧挨着宋景邻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掌不由分说地搭上beta单薄的肩膀,然后故意将下巴搁在宋景邻颈窝处,温热的呼吸拂过对方泛红的耳垂: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说着,他故意拉长声调,指尖挑起一截毛线,"织得这么漂亮——不如送我?"
宋景邻手中的银针轻轻一颤,他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几乎要融进窗外的雪声:"本来就是织给你的。"
他话音未落,alpha的轻笑就震动着从相贴的肌肤传来,烫得他耳尖那抹绯色一直蔓延到了衣领深处。半成品的围巾垂落在两人交叠的衣摆间,像一道温柔的羁绊。
沈一潇沉溺在那双beta的明净如风,温柔似水的眼眸里。他像只醉醺醺的蜂,被花蜜诱着往前探,鼻尖将将触到对方微凉的皮肤时又蓦地停住——呼吸交错成潮湿的网,但唇与唇之间悬着一线暧昧的距离。
宋景邻微微偏过头去,沈一潇的唇堪堪擦过他的耳际,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别闹,"他抬手抵在alpha逼近的胸膛上,声音低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晚上不是还有宴会吗?"
沈一潇却不依不饶,挑起他的下巴,嗓音里含着笑:"那又怎样?"
宋景邻眼尾微挑,眸光潋滟地斜睨他:“现在是下午五点左右,我洗澡,穿衣打扮要一个小时,开车的车程是二十分钟,晚上的宴会是七点,也就是说你最多只有半个小时。”
面对beta抛来的“数学题”,沈一潇信誓旦旦地:“半个小时其实挺充裕的。”
暮色渐沉,落地窗外华灯初上,霓虹光影透过纱帘在室内投下朦胧的色调。沈一潇将人困在沙发一角,那强势的气息强势凶悍地缠绕上来,像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包裹着沙发。
宋景邻的后颈抵在皮质沙发扶手上,微凉的触感让他轻轻战栗。
沈一潇的指尖穿过他柔软的发丝,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腰肢,他的体温如火焰般灼烧着他的皮肤,一阵心理愉悦达到顶峰的颤栗后,沈一潇碰上他的唇,这个吻开始得温柔克制,却在alpha本能驱使下逐渐加深。
一吻结束,窗外车水马龙的喧嚣渐渐远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逐渐失控的心跳,唇齿间缠绵的水声。宋景邻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沈一潇的衬衫前襟,将熨帖平整的衣料揉出暧昧的褶皱。alpha的头渐渐下移,在beta白皙的颈侧流连。
落地窗外,万千雪絮织就一张素白的网,将整座城市密不透风地笼罩。远处高楼轮廊渐渐模糊,像是被用尽的毛笔刷。
街道上的行人撑伞徐行,伞面上沾了薄絮似的雪,远远望去,像朵朵蒲公英。雪越下越密,商店橱窗的玻璃上凝洁着细小的水珠,将华丽的灯光折射成朦朦胧胧的梦幻模样。
整座城市正在被这场雪重新描慕,所有污秽的地方都被洁白掩盖,所有暄器嘈杂的声音都柔化在寂静之中。
“……嗯,五点四十了。”
宋景邻那双被潮湿的雾水沾湿的墨色眼眸映着白色墙壁上挂着的黑色的欧式风格的挂钟,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抵在沈一潇赤裸的肩膀上。
沈一潇听见了,但没有回答他。
客厅角落里摆放的的文竹,那纤纤翠羽自青花瓷盆中倾泻而下,新抽的嫩枝带着初春般的鹅黄,迎风细细摇晃,轻颤,叶脉间逐渐覆上喷洒的露珠。
宋景邻猛地挣开沈一潇的怀抱,alpha灼热的唇还停留在他的小臂上,在冷空气中骤然失去温度。他踉跄着踩进散落一地的衣物里,丝绸衬衫被踩出细微的摩擦声。
霓虹灯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斜切进来,将地板上的狼藉照得分明——领带像条蛇般蜿蜒在西装裤旁,金属皮带扣正冷冷反射着细光。
"够了。"他声音里带着未褪的情欲,尾音却带着微微的凉意。
“晚上的宴会可以不去。”
沈一潇意犹未尽地伸手想拉他,但是,他指尖悬在宋景邻腕间只有几寸的地方,宋景邻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淡淡的,有些无情地声音伴随着一阵渐渐远去的馨香散在充斥着白兰地信息素的空气里:
“不管去还是不去,都够了。”
盯着beta离去的身影,沈一潇蓦地起身,真皮沙发在他身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alpha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剪影,方才还缠绵的温度骤然抽离。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去,踩过满地狼藉的衣物。沙发下的羊绒地毯吸去摩擦声,但是掩不住信息素里翻涌的白兰地酒香——浓烈得几乎要在空气中灼出痕迹。
——
最终两个人还是去参加了林家小姐的订婚宴,虽然过程磨磨蹭蹭,有不少拉扯。但是在晚上七点左右,林家订婚宴的酒店大堂里,盛装出席的两个人向立在门口的beta侍者递上了邀请函。
鎏金雕花的宴会厅内,沈一潇虚扶着宋景邻的腰际,穿过衣香鬓影的人潮。
在指定的席位上入坐后,订婚宴即将开始之时,宋景邻整理了下衬衣衣领,然后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一圈,但在来来往往的宾客中,他一眼就扫到了时隔多日未见的白渝声。
这一眼,像是触到了什么肮脏的污秽之物,宋景邻嫌恶地迅速撤回目光,别过脸,假装没看见,假装不认识。
但是白渝声却还是因为这一眼敏锐地隔着密密麻麻的人流,精准地扫到了坐在席位上的宋景邻。
白渝声身上那套剪裁考究的西装在灯光中泛着矜贵的暗纹,可这副精心装扮的躯壳之上,那张清俊的面容却像幅被雨水泡皱的水墨画——眼球布满了血丝,眼睑泛着病态的青灰。
捕捉到人群中那一抹漂亮惹眼,端坐在席位上的身影,他踉跄着迈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拖出黏腻的声响,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启:
“邻邻。”
被酒精长期麻痹,反应已经变得迟钝吊滞的大脑在他下意识地对beta脱口而出那个亲密的称呼后,才让他后知后觉地想起:
宋景邻已经抛下他跟沈一潇在一起了。
这个冷漠薄情,自私自利的beta勾搭上了比他更有钱,比他更高更帅还健康正常的alpha,就义无反顾地抛弃了他。
阴鸷的妒火在白渝声胸腔翻涌,他的目光如淬毒的刀刃,一寸寸剜过灯光下beta莹白如雪的肌肤,那规矩的衣领间没有完全埋没的一丝不起眼的,暧昧的红痕像在白渝声溃烂的自尊上撒了把盐。
白渝声似一条吐信的蝮蛇,缓缓游向眼前的,已经被别人精心豢养,疼爱,呵护过的美丽珍卉。beta还是以前那张清纯柔美的脸,但是眼尾却洇开胭脂色的薄红,睫羽轻颤时抖落一片星子似的水光,玉琢般的雪肤更是透出蜜桃般的绒晕。
偏偏他低垂着脸,纤长的睫毛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温柔的阴影,神情纯稚近乎天真,微微抿起的唇瓣透着无辜的淡粉。
敏说地感觉到一股令人感到不适的气息传来,沈一潇眸光忽然转冷,凌厉的视线如利刃般斩断周围那些黏腻的窥探。
随即,沈一潇将自己的手覆在了beta搁在膝上的手上。
这一举动落在躲在暗中窥视的白渝声眼里,刺激得他眼睛发热,喉咙发烫,陡然窜起一股浓烈的嫉妒憎恶,如同滚烫的烙铁覆着在身,这一瞬间,让他阴暗扭曲的灵魂仿佛身处阿鼻地狱之间接受着最深层次的酷刑。
第44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3 “真不要脸……
在欢声笑语, 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沈一潇的指尖忽然拢住beta纤纤长长的手指,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引得beta撩起眼睫, 目光自下而上, 惊奇茫然地瞥向他。
未等宋景邻回神, 沈一潇已牵起那只手。beta温软的手背肌肤骤然暴露在灯光暖亮, 暗香浮动的空气中, 下一瞬, 一个滚烫的, 存在感强烈的吻便烙了下来。
那吻停留的瞬间, 像有细微的电流沿着神经末稍窜开,宋景邻呼吸微微窒住,奇异的暖意自手背被吻处悄然晕开, 混合着alpha身上那股暴烈香醇的信息素的气息, 无声侵入了他的感官,激起他的皮肤一阵酥麻。
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湿漉漉的眸子慌乱闪躲着, 却在触及alpha灼热直白的目光时, 蓦地泄了气。他垂下瞬间染红的脸, 纤长的睫毛轻颤着,连耳尖都染上淡淡的绯色, 似羞似恼。
……真不要脸。
正大光明地干完坏事,沈一潇英俊的面庞上, 嘴角绷得笔直, 一双浓密英气的剑眉却忍不住微微挑动了两下,尤其是在看到beta那一脸羞恼嗔怒的模样,他明亮眼眸中的笑意更甚。
就在俩个人默默地坐在一角暧昧不清时, 一双宛如毒蛇怨毒的眼睛正默默凝视着俩个人。
真不要脸。
白渝声憎怨嫉恨地瞪着沈一潇。
这个alpha不仅有着品级最高,质地最纯的信息素,随意释放一下信息素就能威压其他等级低的alpha;更是有一等一的商业头脑和眼光,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成为身家百亿的A市新贵;就连身上那种昂扬自信,从容不迫的气质都吊打他,甩他十条街。
这样的alpha,为什么要跟他抢老婆?
时而多日的今天,既使脑子再不灵光,白渝声也回过味来了。
沈一潇当初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投资,想帮助白家,而是就是冲着宋景邻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白渝声再也没了以往那种对沈一潇的感激敬佩之情,现在的他瞅着这个像是生来就是要吊打他而存在的alpha,只有憎恨和嫉恨,懊悔。
他当初就不该答应沈一潇的投资。如果他不答应的话……
白渝声把目光从该死的沈一潇的身上撤回,转而停在宋景邻身上,浓烈的后悔和不甘翻涌在他眼底,让他逐渐红了眼眶。
他坐在白家的席位上,在喜庆热闹,人声鼎沸的订婚宴上,望眼欲穿地盯着beta纤长清隽的背影,目光幽怨又黏腻地凝视着beta乌黑秀丽的头发,雪白清艳的脸庞,纤长白皙的脖颈,莹白泛红的耳朵……
就算他认为宋景邻不曾真心喜欢过他,认为这个beta颇有野心和心计,自私薄情,贪慕虚荣,随意放浪……有无数缺点,却也丝毫不影响——他认为他漂亮到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就在白渝声沉浸在一种“痴男怨夫”情结中无法自拨时,原本正在面对着宋景邻的沈一潇忽然侧过脸,锐利的目光狐疑地往白渝声这边扫过来——
当看到白渝声用一种带着令人恶心的黏腻与痴然的目光近乎忘我地盯着他身侧的beta时,沈一潇内心忽然浮上一抹像看到苍蝇生蛆的嫌恶。
他若早知道白渝声也会岀现在这里,他就不会告诉宋景邻林家小姐已经订婚的消息。
看到这个处处不如自己的alpha,沈一潇一脸鄙夷,不屑;但是一想到白渝声曾是宋景邻名正言顺的合法伴侣,沈一潇又很难不嫉妒。
尤其是在那一晚,宋景邻跟他说的那些关于他和白渝声“情真意切”“天作之合”的话,到现在,还像是一把利刃扎在他的胸口,让他炉火难消。
当沈一潇目光锐利咄人的看向白渝声时,白渝声也有所察觉地对上了沈一潇那双异常锋利的眼睛。
这一瞬间,白渝声面色一白,心惊肉跳,但是他很快又从沈一潇的威压下恢复镇定,像个胆大妄为又阴暗苟且的下水道生物继续恶心地凝视着宋景邻,并带着一丝隐隐的挑畔。
沈一潇咬了咬牙,完全陷入了自己珍视喜爱的所有被别人觊觎偷窥的震怒之中。他面色一沉,一把拉着自己的椅子来到宋景邻身边。
椅子腿狠狠地划过地板,发出一小阵刺耳的摩擦声。
在宋景邻略带困惑的目光中,那个alpha忽然迈步靠近,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在他身旁落座,然后一条结实的手臂已不由分说地环过他的肩头,带着灼人温度的掌心堪堪悬在他锁骨上方。
这个姿势,让他被alpha近乎圈占。
alpha健壮修长的手臂像条巨蟒吞食猎物紧紧环绕在beta纤长的脖颈,和清隽细削的肩膀,遮蔽得几近严丝合缝,彻底切断了白渝声那让人恶寒的凝视。
订婚席面上也有比较亲密的倩侣是并坐在一起的,但像他们两个这样不分场合的,有些黏糊地搂在一起就罕见了。
一时之间,面对别人传来的热切的目光和好奇打量的眼神,宋景邻略感窘迫地轻轻地咬了咬唇,然后他微微侧过脸,轻声地对沈一潇说:
“你这样……我有点热。”
酒店的暖气本来就开得很足,很暖和。
闻言,沈一潇别过脸,盯着宋景邻微红的脸和脖颈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
“你把西装外套脱了,我帮你拿着。”
让他脱衣服,都不愿意把手拿走是吗?
宋景邻这一次直接地跟沈一潇说:“你把你的手拿开好吗?”
宋景邻以为这只是一个小请求,但是却让沈一潇眸色骤冷,唇角那抹惯常的弧度倏然敛去,并道出一句冷硬的:"不好。"
alpha有些恶劣和霸道的态度让宋景邻不爽地别开脸,移开目光,失去想再跟alpha沟通的欲望,并不想再理会alpha了。
反正惹人注目的又不是他一个人。
随着订婚宴的吉时渐近,厅堂内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水晶吊灯洒下温柔的暖光,红毯两侧的座位渐次被填满;侍者们踩着地毯悄声游走,将香槟杯摆放成整齐的几何阵列;主桌上鎏金的喜糖盒微微反光,与中央的百合花束交相辉映。
林家小姐和叶家公子两个人身穿华服,亲密地挽在一起,同时进场,虽然是商业联姻,但是两个人也是有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所以,这并不是一场商会似的严肃刻板的订婚宴,而是两个心悦彼此的年轻人的订婚宴。
到了分发喜糖的时刻,宋景邻从beta侍者手里接过丝绒缎带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的鎏金雕花的喜糖礼盒。
他指尖抚过盒面上烫金的并蒂莲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下意识侧首望向身边的沈一潇——
然而沈一潇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然后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不过是一盒名牌酒心巧克力而己,叫什么喜糖?吃了只会长胖,并不会长福气。”
宋景邻指尖微顿,他这才想起——沈一潇是不婚主义者,并向来对婚姻制度嗤之以鼻。他纤长的手指托着那精致的礼盒,可笑意却渐渐凝在眼底。
沈一潇望着人群中盛装打扮的林家小姐,目光似看透了一切的锐利,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观:
“今天,她因为旁边的alpha笑得有多开心;明天,她就会因为这个alpha哭得有多悲惨。”
“我想去洗手间。”宋景邻放下礼盒,然后蓦然从座位上起身。见状,沈一潇也抽回自己的手臂。
兜兜转转了一圈,宋景邻终于在酒店找到了男Beta专用厕所。
他刚从洗手间出来,迎面便撞上一道阴鸷的目光。那双眼瞳里翻涌着淬毒的恨意,黏腻如毒蛇的信子,一寸寸绞紧他的咽喉,让他呼吸骤然一滞,指节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这一刻,仿佛走廊的灯光都在这逼视里暗了几分。
白渝声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懒洒地斜靠在走廊的白瓷墙壁上,但是轮廊颇为清俊的脸上,一双眼睑乌青,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如同幽魂般怨憎地凝视着宋景邻。
“宋景邻,”偏偏他唇角微微翘着,语调笑嘻嘻的,而透着一股自小便养尊处优的散漫:“好久不见啊。”
宋景邻闻到他身上那股似腐烂水果似的信息素,以及靡烂恶臭的酒气,嫌恶地连退好几步。时隔多日,他再面对白渝声这个人渣,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
他能不能去死啊。
瞥见beta眼里的嫌恶和憎恨,白渝声的心脏宛如被毒蛇生吞,强烈的酸意,不甘和气愤好像炸得他左胸腔内已经四分五裂。
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漫不经心的笑意凝固在嘴角,一双弥漫着血红血丝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beta清艳动人的脸:
“你讨厌我是吗?”白渝声猛地凑近,“你有什么资格讨厌我?如果不是我,像你这种beta,也勾搭不上沈一潇那种alpha不是吗?”
什么逻辑?
“你滚开,”面对alpha冒犯逼近,宋景邻姿态防备地后退,并企图撒腿就跑:“你再靠近,我就喊人报警了。”
然而白渝声却像是鬼藤般死缠着他,他一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并伸出一条腿拦住了宋景邻的去路,并继续污言秽语:
“天天被沈一潇那种S级alpha抱在怀里……应该把你爽死了是吧,毕竟你就是那种……”
他话未说完,一个如雷贯耳的响亮巴掌就甩在他仰起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扇得白渝声顿时眼冒金星,耳鸣阵阵,脑内嗡嗡作响,但是鼻尖却又蓦然萦绕着一丝清幽的香气。
宋景邻撤回打得生疼的,掌心的皮肉都微微红肿的手。因为陷入极致的愤怒,他忽然呼吸困难,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白净的脸皮泛着一片愤红。
面对白渝声的侮辱,他双眸含泪地愤怒地反击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白渝声,不要看到一个身体健康正常的人就嫉妒得眼晴发红。光是你岀卖我换来的钱就够你做一百次不举不育手术了!”
顿了一下后,他憎恨地望着alpha被打得有些懵然的脸,忍着心里翻涌的恶心,继续谩骂:
“就算你是白家长子,家里有几十个亿,几百个亿,你的养胃和无丨精丨症都是治不好的!”
听到beta的咒骂,白渝声的思绪从短暂的懵然中抽离,他死死地抓着宋景邻一只手臂不够,又忽然伸出另一只手强行抓着宋景邻另一只手腕。
他强迫宋景邻跟自己面对面,然后着了魔般大声控诉宋景邻:
“是,是,是!我养胃,我无精……我天生残缺!我是所有人都可以嘲笑的笑话!”
宋景邻被他抓得手腕生疼,他奋力挣扎着,但是白渝声却像发了疯,发了狂似的,死死地,像要把他捏碎似的抓着他,囚着他——
白渝声瞪着宋景邻那双温柔潋滟的漂亮的水杏眼,眼底的幽恨幽怨更甚几分:
“如果我在你眼里是那么地不堪,废物,那当初,那个夸赞我画画天赋高,说我会成为最年轻最有成就的青年油画家,说喜欢我,愿意跟我结婚,然后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beta是谁?!”
“他是谁?!他在哪儿?!”
最后一句,是白渝声嘶力竭的质问。
宋景邻生生被白渝声劈头盖脸地一顿吼得一个激灵,他的大脑空白了几秒,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像是胃里的酸液回流,他的口腔弥漫着酸味和苦涩。
面对白渝声的质问,他失去理智,怒吼回答:
“他被你这个无能,自卑,阴暗的蠢货人渣欺骗,背叛,然后被扼杀了!”
“到现在,他都在笑话自己当初怎么看走眼,跟了你这么一个已经烂透了的烂人!”
扯着嗓子吼完白渝声,宋景邻的眼泪已经蓄不住,一颗一颗如珍珠般从眼眶里涌出,一滴一滴地噼里啪啦地掉在胸前,掉在领带上……也摔在白渝声的手背上。
丝丝冰冰凉凉的触感融化在白渝声的手背,渗入他的皮肤表层,似乎也沿着神经,血管一直抵达了他的心脏。
白渝声的心脏猛然地抽抽了两下,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塞在他的喉咙里,让他暂时憋不出一句话。
他茫然地注视着beta那充盈着悲伤,委屈的泪水,又充斥着最为浓烈的恨意的眼睛,迟钝愚蠢的脑子反反复复琢磨着beta的话,不可置信地反问:
“宋景邻,你什么意思?你不要装出一副好像被我辜负了的样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搬出白家那段时日不知道背着我勾搭了多少野男人。”
——这又是哪里传来的谣言?
宋景邻雪白的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稍加思索后,他立马就想到是谁在造他的谣。
于是,他哽咽地问白渝声:
“白渝音告诉你的吗?他说他亲眼所见?还跟你说偷拍到所谓的照片,说我道德败坏婚内出轨,私生活不检点是吗?”
听到宋景邻不仅说对了,还把细节说得那么详细,原本十分坚定地相信自己亲弟弟的白渝声内心震动,动摇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仍然是不相信宋景邻,语气傲慢,恶意满满:
“是啊,沒错,怎么了?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上的beta难道不是你吗?”
“是你全家!”
面对蠢不自知还不信任自己,贬低,侮辱自己的白渝声,好脾气高素质,几乎从不用问候人家家人的宋景邻也忍不住爆粗口:
“是你爸让你妈怀上你这个智障的照片!”
事实证明,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被向来温温柔柔,显得没什么脾气的宋景邻“出口成脏”,白渝声整个人不由地微微一愣。
趁着他愣神的工夫,宋景邻抬起腿猛地发狠地踩向白渝声的脚尖!
“啊!”
脆弱的趾甲盖忽然被天降重力袭击,白渝声吃痛地惨叫了一声,抓着宋景邻手腕的力道轻了一些,宋景邻趁机猛地一挣,宛如兔蹬鹰般的机敏柔韧,彻底摆脱了白渝声的纠缠。
也顾不上身上那身私订西装的束缚,宋景邻撒开腿就是跑,向着订婚宴大堂的方向一路狂奔。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害怕白渝声。
白渝声吃痛地哼哼了两声后,他掀开眼皮,凝视着beta狂奔的背影,他愤怒地咬了咬牙垠,然后也踱开腿飞奔起来,这一次他还边跑边喊:
“宋景邻,你这个无情无义,冷心冷肺的beta……”
就在白渝声咬牙切齿,愤恨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内时,就当他距离宋景邻只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走廊转角,一道西装革履的高大英挺的身影如同紧张战状和局势的缓冲带般及时现身。
这一次,沈一潇无视所有阻力,一把接住撞进他怀里的宋景邻,再拢住一袭软玉馨香送入自己怀中。
再次在惊慌失措中嗅到那暴烈,张扬的烈酒型信息素,宋景邻立即卸下防备和戒心,像炸毛慢慢被抚平的小猫,任由alpha将他揽入怀中。
第45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4 “我爱你。……
就在沈一潇用一种担忧怜悯的目光审视今天盛装打扮, 笑容满面,即将步入婚姻的林家小姐时,宋景邻忽然起身:“我去洗手间。”
听到beta要去洗手间, 沈一潇赶紧撤回自己的手臂。随着beta一点一点离去, 他臂侧残留的beta的温度和气息也一点一点散去。
等到所有温度和气息都消失不见, 他坐在席位上又敏锐地感觉到身后那股让人黏腻恶心的视线似乎也消失了。
沈一潇立即转过头向白渝声扫去, 而座位上已空无一人。
然后就是——
他又一次即时赶到。
当他颤抖的手臂重新环住安然无恙的beta, 他所有悬而未决的忐忑骤然落地。
随着这个拥抱的逐渐加深, 怀中之人的温度和气息慢慢蔓延遍他周身, 逐渐消去了他心里的烦躁和不安。
沈一潇长叹一口气, 然后他缓缓抬眸,眼睑微眯,眼神凌厉如寒刃:
“白渝声, 今天的事情, 我会报警处理,以尾随骚扰的名义让你进去待一段时间, 让白家蒙羞。”
“呵呵呵, ”白渝声站在原地, 他那双眼睑乌青, 布满血丝的眼睛停滞在alpha那只搭在beta腰侧的手上,眼神怨毒:“沈一潇, 你装什么正派君子呢?我不算个东西,你也不算啥好鸟。”
他伸手, 指着沈一潇的鼻子骂道:
“其实你这个人才是最阴险的!我他嘛算是看出来了!当初, 你跟我说的好好的,一晚之后,就投资白家两个亿!可是呢, 你得手之后,就想方设法地拖延投资的事情,直到那天晚上,我跟宋景邻闹矛盾后,你才像个救世主似的提起投资的事情……”
白渝声越说越悲愤,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全都是狡猾阴险,居心叵测的沈一潇在算计他,欺骗他,而全世界就他一个老实人似的。
可是白渝声说的事实真相,宋景邻早就在当时就看出来了。
沈一潇心甘情愿地想帮他报复白渝声,帮他从白家这个深渊脱身,想当他的救世主,那他就让他当,反正对他百分百有利。
就算沈一潇不是真心的,报复完白家再回过头找沈一潇算账,对宋景邻而言,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当然,综上所述,一切问题的最优解,就是第一种情况。
宋景邻对一切心知肚明,但是还未等他开口,沈一潇就先他一步,毫不避讳,十分坦荡地承认了:
“是的,没错,我就是看上宋景邻了,喜欢他,想要得到他。但是——”
沈一潇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他眯起双眼,眸光锐利咄人:
“如果他跟你在一起幸福快乐,琴瑟和鸣,我还没有理由要破坏毁灭他的婚姻。可是,你这个浑蛋玩意儿,自以为是的蠢货,出卖自己伴侣换取利益的人渣!你根本就配不上他!而他值得更好的!”
说着,沈一潇牙关咬紧,凌厉的眼神几乎要穿透空气,将胸腔积蓄的怒意尽数宣泄而出:
“白家陷入资金周转紧张问题,明明就是你这个没用的白家家主的问题!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利要求让别人为你的无能,软弱造成的问题牺牲,买单!”
“更别说这个人还是你的伴侣!”
“白渝声,请问你有身为一个alpha的责任感,尊严,和廉耻吗?知道别人嘲笑,欺负,诋毁你的伴侣,就是在嘲笑,贬低,看不起你身为alpha的尊严吗?”
“白渝声,你这个人最让人瞧不起的,不是你的生理缺陷,不是你的低能,而是你沒有一个alpha的担当,尊严,责任!就算你家里有几个臭钱,但谁跟你这种alpha结婚生活都免不了吃苦,受气,受委屈,掉眼泪!”
沈一潇的斥责裹挟着雷霆之势倾泻而下,字字如淬了冰的寒铁,在空气中迸溅出尖锐的声响,劈头盖脸地砸向白渝声,将他困在这突如其来的风暴中心,连呼吸都变得滞涩沉重。
白渝声愣在原地,清俊的脸上双眼逐渐飘向某个虚空的点,瞳孔失焦涣散,下颌微垂着,嘴角的弧度僵硬着,整个人完全陷入了呆滞之中。
因为过于愤怒,沈一潇指尖微微发颤,终于松开了僵在原地的宋景邻。
然后他垂眸望着宋景邻指节泛白的手,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随后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探入,如同接住一片即将坠地的蝶翼,小心翼翼地将宋景邻的手拢进掌心。
“我承认,”沈一潇的声量忽然降了下来,带着一丝柔和:“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正人君子。我盯上的,看上的,只要瞅准机会,就要牢牢抓住手里,我喜欢的人也是。但是——”他的声量又逐渐升了上去:“这一切的前提是我有能力,有信心让喜欢的人过得幸福快乐。”
听到alpha绝对坦诚又真挚情深的声音,宋景邻立在原地,瞳孔不自觉地微微放大,本来就湿润的眼眸又逐渐升起一层水雾。
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抬起白皙的手背狠狠拭去眼下,脸上的泪水,然后他扭过头,面向白渝声,眼神透着泄不岀一丝情绪的死寂般的平静,语气更是好如同陈述事实般客观,理性,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白渝声,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我早就不在乎了,或者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地是,你先不信任,背叛,欺骗,辜负,侮辱,憎恨了我,那么我就应该也这么对你,让你和你的家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这就是公平。”
他复仇的目的可不是想看到白渝声和白家人后悔,痛哭流涕或者向他下跪低头,道歉认错,而是——
有人捅了他一刀,他自然就要捅回去。
就是这么简单。
他要的只是一场目的最纯粹简单,方式最酣畅淋漓,结果最大快人心的复仇。
说完,宋景邻指尖轻颤着环住沈一潇的手臂,整个人向沈一潇贴去,语气又温柔地:
“我想回家了。我们走吧。”
沈一潇垂眸凝着他和宋景邻交握在一起的手,喉结轻滚咽下千言万语,只郑重地点头:"好,我们回家。"
说着,两个人挽在一起,身影相偎相依,一步一步,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酒店走廊尽头,消失在白渝声眼里。
宋景邻他说他想回家了,沈一潇就说好,我们回家……
这两个人……
居然真的走到一起了。
空荡荡的酒店走廊,白渝声忽然嗤笑一声,然而在他轻笑岀声后,那双布满的血丝的眼睛越来越红,灯光一折就好像有碎玻璃埋在眼眶里,于是他痛苦地眨着眼睛,边眨边弯下腰。
最后他无力地跪趴在地上,任由泪水流了一地。
——
沈一潇牵着宋景邻的手疾步穿过酒店旋转门,刺骨寒风裹挟着细雨和雪粒劈面而来,将他单薄的西装外套吹得猎猎作响。
打开前车门让宋景邻入座,帮宋景邻系上安全带后,沈一潇反手扣上车门,然后绕至另一侧坐上主驾驶座。
他拧动钥匙启动引擎,暖黄顶灯应声亮起,在真皮座椅上映出两道颤抖的剪影。
空调出风口涌出的热气如雾霭漫开,却迟迟暖不透宋景邻苍白的侧脸——他睫毛上凝结的雨珠正顺着清隽明秀的下颌线滑落,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他眼底转瞬即逝的脆弱。
沈一潇指尖紧扣方向盘,油门深踩,引擎轰鸣声撕开夜色。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将路灯的光晕搅成细碎的流光。车窗外的霓虹与楼宇飞速倒退,化作模糊的色块,他紧绷的下颌线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凌厉异常,只想以最快速度将副驾上的宋景邻安全送抵家门。
有白渝声存在的酒店对他而言简直危险如魔窟。他恨不得一脚迈入家门,把宋景邻送回家再严严实实地关上房门,心里的所有不安和忐忑才能落地。
平常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他今天晚上只用了八分钟。
把车停在斐园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后,两个人纷纷下车,沈一潇生怕人跑了似的,脚一落地,就大步流星地奔向宋景邻,二话不说地抓起宋景邻的手腕就是往家门的方向赶。
门一开,宋景邻刚一进门,没迈出两步,沈一潇松开他的手,就是严合上门,把门锁上了。
灯火未亮,一片幽暗中,借着落地窗外几抹炫烂的霓虹灯的光射,以及不远处黑夜写字楼微弱的灯光,沈一潇如夜兽骤然发力,一把环住宋景邻的腰,将人箍进怀中。
alpha的呼吸裹挟着灼热的信息素汹涌扑来——
alpha狠狠地碾过beta颤抖的唇瓣,如野火肆虐般,贪婪地掠夺每一丝馨香,每一寸柔软。
这个几近窒息的缠绵的深吻后,宋景邻伏在沈一潇怀里一边急促地喘着气,一边甜软地直往下坠。沈一潇一把捞起似一捧柔若无骨的月光的beta,然后他屈指勾住beta腰下,又一把抱起。
宋景邻被裹挟在alpha炽热的气息里,alpha抱着他的手臂沉稳有力,一片暧昧不清的幽暗里,他感觉自己正在被alpha抱往卧室的方向。
卧室内是一片更深邃幽静的黑暗,一缕明澈的月光似是疏漏,映在坠满凌乱衣物的地板上。
挂在墙壁上的挂钟的分针大约跑了200多步,白兰地信息素如夏季中旬的热浪蔓延至素蓝绸缎窗帘,热息似吞吐的水汽黏在月光漫过的玻璃窗的内面,而玻璃窗的外面尽是冬夜冷雨袭过留下的淡淡水渍。
似一滩柔软的新雪似的月光,宋景邻绵软地陷在alpha滚烫的怀抱里,纤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垂落膝侧,湿红的脸颊贴在alpha湿热的胸膛上,alpha的掌心轻轻摩挲着纤柔的腰肢,一路向下吻过他的发间,耳廊,脖颈……
最后,alpha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臂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就在宋景邻模糊不清的意识渐渐恢复清明之时,一片散发着白兰地酒味的热息骤然拂过他的耳畔,alpha裹挟着将褪未尽的情欲的暗哑低沉的声音清晰地响在黑暗里:
“我爱你。”
宋景邻双眼闭阖,微微启唇,用有些沙哑的柔和的声音回应:
“我知道。”
——知道就别离开我。
沈一潇将怀中的beta锢得更紧,他低头垂眸,英挺的鼻梁若有似无擦过beta的雪肩,那沾着薄汗的肌肤触感像春末将融未融的雪,带着令人心颤的温软与潮湿。
他滚烫的呼吸灼着beta的皮肤,这个不可言说的渴望,被他死死吞咽在胸腔深处,在漫漫长夜中都未能宣之于口。
——
酒气裹挟着寒气在夜风里翻涌,白渝声歪斜着撞上周家大门,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
他沾着酒渍的衣襟半敞,凌乱发丝下通红的眼底烧着偏执的暗焰,他一遍又一遍砸着门,沙哑的呼唤混着浓重酒意:“白渝音”
在踉跄间,他险些摔倒,却又固执地撑着门框站稳,醉意朦胧的意识里,只剩下追求往事真相的执念反而愈加清明。
别墅的雕花铁门在吱呀声中缓缓裂开缝隙——
醉醺醺的白渝声跌进门内时,门卫垂首避让的动作带着三分迟疑,这个酒鬼alpha是他们家二少爷老婆白渝音的哥哥白渝声没错吧。
两个门卫确认白渝声的身份后,便搀扶着路都走不稳的白渝声迈入周家别墅大门。
白渝声怎么说是他们家二少爷周京琪的大舅哥,周家的beta保姆把醉酒的白渝声安置在正厅的沙发上后,便打电话联系了白渝声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的白渝音。
别墅二楼。
鎏金壁灯在丝绸帐幔上晕开朦胧光晕,房间的空气浮动着安神香的淡淡气息。
白渝音跪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指尖轻轻摇晃着雕花摇篮,月白色睡袍下摆垂落至地面。
摇篮里,他一岁的omega儿子白遇知在摇篮的轻柔缓慢摇动中陷入了沉睡。
这种时刻,白渝音清隽面容上,眼底盛满温柔的笑意。他每一段轻哼着的曲调,都裹着令人心醉的慈爱。
偏偏,在房间内一片安静详和的氛围中,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白渝音脸色铁青地抓过手机立即挂断了电话,转而向打电话的beta保姆发消息:
什么事情非要打电话,难道你不知道我在哄小知睡觉吗?
正厅内,面对醉卧在沙发上,嚷嚷着要见白渝音的白渝声的beta保姆看到白渝音的消息吓得立即噤声,然后立即给白渝声拍了张照片给白渝音发过去。
看到醉醺醺的白渝声倒在自家别墅的正厅里,白渝音揉了揉疲惫的眉眼,扫了眼刚睡着不久的儿子,然后,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并轻轻掩上门。
来到正厅,白渝音面对白渝声这个废物哥哥就没有那么温柔,有耐心了。他风风火火地走到白渝声面前,没有一句关切,只有冰冷的责备和数落:
“白渝声!你这个死酒鬼,早晚有一天要被自己喝死!三更半夜的一身酒气来我家干什么!你这样的废物,窝囊废舅舅可别带坏你亲侄子,我儿子小知——”
就在他气冲冲地嫌弃地责骂白渝声时,卧倒在沙发上的白渝声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微微的凉意:
“今天晚上,我在林家小姐的订婚宴上见着宋景邻了。”
听到宋景邻,白渝音骂得更欢了:
“那个心机深沉,贪慕虚荣的beta,见着了真是晦气。不过,你对着我说这个干嘛?”
白渝声睁开猩红的眼睛,眼底是一片浓浓的醉意却语出惊人:
“我想重新追回他。”
他的语气也带着几分醉意,让人分不清真假。
白渝音听了心里一震,脸上骤然失色:“你,你疯了吗?”因为心虚,他结结巴巴地:“他,他可是婚内出轨,先背叛你,给你戴绿帽子了啊。”
白渝声醉醺醺的眼睛死死盯着莫名有些结巴的白渝音,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清明:
“我已经不在乎了,只要他愿意重新回到我身边就好。”
见状,白渝音慌乱道:
“白渝声,你疯了吧!我看你真是喝酒喝糊涂了!咱们白家虽然现在落魄了,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顶尖豪门了,也是大富大贵人家。”
“你身为白家长子,当年不顾门第,不顾身份,把宋景邻那种小门小户出身的beta领进家门就已经够丢人了!之前,你因为识人不清,在他这种beta面前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对他宠溺无度,所以我还可以理解你。现在你不是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你为什么还……”
——我还爱着他。
白渝声眼眶泛红,喉结滚动溢出一声破碎的笑声:“呵呵,我还爱他,我忘不了他…… ”
——就算,他可能,也许,或者不是真心喜欢过我,我也确实真心喜欢过他。就算他现在已经有别人了,我还是……爱他。
一想到宋景邻被那个该死的沈一潇揽在怀中的模样,他不想承认,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嫉妒到发疯,嫉妒到快要窒息,嫉妒得快要死掉了。
沈一潇当初可是亲口对他说,自己对宋景邻只是玩一玩。
可是事实却是,沈一潇是来真的。这个腹黑精明,不择手段的alpha盯上宋景邻恐怕有一段时间了。
白渝声后悔自己没早点看清沈一潇,后悔自己为什么选择了沈一潇的抛出的2亿投资的巨大诱惑——
见故意抹黑抵毁宋景邻这招已经不管用了,白渝音眼里翻涌着无穷无尽的寒意:
“白渝声,你醒醒吧。宋景邻已经跟了沈一潇那种alpha,哪里会再瞧得上你。宋景邻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回到白家了。现在白家就只有你,我,还有我儿子白遇知。”
面对喝醉酒,一通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也许酒醒之后就不记得了自己说过什么话,干了什么事情的窝囊废白渝声,白渝音心神一懈,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喑芒。
他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野心,对着现在整日沉迷于酒精,已经沦为半个废人的白渝声道:
“爷爷他老人家可真是可笑,去世前,说什么宋景邻只要在白家待上三十年,为白家做事,就能获得白家三分之一的家产。还好,我把爷爷的遗嘱烧毁了,又花钱买通了律师,伪造了一份假遗嘱。”
“白家所有的一切,现在掌握在我手里,未来,将会全是我儿子白遇知的。”
大半年前,他先是趁着白渝声和宋景邻吵架分居,感情降至冰点的时候,费尽心思地找了个与宋景邻身材相似的beta拍下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造谣宋景邻婚内出轨,背叛白渝声。
让白渝声恨上宋景邻后,再怂恿白渝声惩罚报复宋景邻,把宋景邻永远困在白家,让宋景邻成为白家换取金钱投资的“交易品”。
既从根本上解决了宋景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又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从沈一潇那里拿到了两个亿的投资。
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白渝音嘴角缓缓勾起,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闷笑,像毒蛇在沙地上蜿蜒爬行。他缓缓低下头,戏谑地嗤笑着:
“白渝声,我亲爱的好哥哥,感谢你天生的缺陷,为你的亲侄子铺了一条好路。”
“以后,白遇知会好好孝敬你这个舅舅的,虽然你现在已经染上了嗜酒的毛病,可能也活不了那么久了。但是吧,为了你的侄子,你这辈子还是不要再结婚了,也休想从孤儿院那里领养一个野种来争抢分夺你侄子的继承权。”
“不然——呵呵呵……”
白渝音轻轻笑着,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可眼神却空洞得可怕,仿佛灵魂早已腐烂,只是一副人皮的恶鬼,让人毛骨悚然。
“只要你继续好好听我的话,你就还是我的好哥哥。”
白渝音垂眸凝视着熟睡的白渝声,眸中漾出一抹脉脉温情。他轻轻拂过羊毛毯的边缘,盖在已经陷入昏睡中的白渝声,动作轻柔得像是在照顾小婴儿睡觉。
灯火熄灭,脚步声渐渐消失,一片幽静的黑暗中,只听得见白渝声睡着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流淌进来,为沙发上的白渝声的轮廓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而他裸露在外的一只手忍不住地颤抖着。
——
深冬的夜,像一匹浸透墨汁的绸缎,沉沉地裹住整座城市。寒风在窗外呜咽,远处街道的灯火,每一盏都如被困在永夜里的萤火般固执地亮着。
夜色最浓时,连星光都瑟缩着隐去了。但东方天际线始终保持着某种隐忍的弧度,仿佛在积蓄破晓的力量。渐渐地,当第一缕天光刺穿云层时,整座城市都发出细微的震颤。
雪已停,晴日升。明媚的阳光为路边的积雪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清冷中又透着丝丝暖意。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卧室,宋景邻赤脚踩在毛绒地毯上,白色丝绸睡衣松垮地挂在肩头,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他的指尖触到沈一潇冰凉的衬衫领口时,alpha西装下紧绷的肌肉忽然颤了颤。
沈一潇垂眸,喉结在宋景邻指间滚动。深灰领带被修长手指反复缠绕,带着沐浴后的皂角香的发丝扫过他的下巴。
宋景邻睫毛低垂,在眼下凝成浅淡的温柔的阴影,专注的模样让沈一潇喉间发紧。
水晶吊灯微微摇晃的细碎光斑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将宋景邻睡衣边缘若隐若现的锁骨镀成浅绯色。沈一潇喉结再次滚动,伸手按住beta要松开的手腕,另一只手陡然按住beta雪白的后颈,西装袖口蹭过beta光裸的肩头。
宋景邻的睫毛剧烈颤动着,随着alpha越吻越深,他的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并深深陷入alpha领带的织面里。
双唇轻离之时,呼吸仍在交缠。
宋景邻被吻得双腿虚软,差点站不住,喉间溢出的气音带着丝丝颤意,急促的呼吸沾着情欲的温度,像是被阳光吞噬殆尽的雪水,瘫软在alpha怀里。
沈一潇带着侵略性的力道,将beta揽进自己怀里。西装布料摩擦着丝绸睡衣,白兰地信息素不知不觉蔓延遍两个人周身。这个拥抱充满了alpha强烈的眷恋与占有欲。
宋景邻趴在alpha怀里,水光潋滟的温柔眼眸盯着墙壁上的挂钟看了许久才声音柔和慵懒地提醒alpha:
“已经七点半了。”
沈一潇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臂,他一手抚在beta腰侧,另一只手探出,轻柔地捧着beta雪白细腻的脸,眼里翻涌的情愫和汹涌的占有欲悄然沉淀为小心翼翼的爱意和珍惜:
“我去上班了。”
话音未落,他浅淡的吻又落在beta的脸颊上。
宋景邻把手抵在alpha的肩膀上,他仰起沾着薄红的脸颊,语调轻柔:“记得中午回家,我们一起吃饭。”
“好,”沈一潇点头,缱绻地注视着眼前的beta:“我记下了。”
——
送走沈一潇后,宋景邻赶忙换衣服,穿衣服,把自己妥贴地收拾好后,在早上八点左右,他裹着厚厚的墨灰大衣,白皙纤长的脖颈围上一层保暖的白色的羊毛围巾,挎上斜肩小包后火急火燎地岀门了。
清晨的阳光将公寓楼的玻璃幕墙染成琥珀色时,宋景邻推开旋转门的瞬间,就察觉到两道裹挟着雪松与硝烟气息的信息素如实质般笼罩过来。
倚在五菱宏光旁边的两名alpha保镖直起身子,黑色衬衫下紧绷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张力十足,不怒自威,气势汹汹。
他们照例沉默地跟上宋景邻,只是还未走出几步,宋景邻就停下脚步,并悠悠转过身。
宋景邻转身时,纤长脖颈上的白色围巾如天鹅绒缎带轻扬,衬得他肤色雪白莹润。面向两个保镖,他粉唇微翘,漾开清浅温和的笑意。那双水润的杏眼盛满温柔,眸光流转间,仿佛周遭空气都变得柔软。
两名保镖下意识别开眼,喉结不自在地滚动。alpha天生的侵略性在beta纯净的气息前,竟生出几分莫名的局促。
就在这时,宋景邻忽然欺近,并从随身小包里取岀一张支票。他纤长的指尖夹着支票,眸中掠过一缕冷光:"一点心意。只要两位大哥今天不告诉我家先生,我今日的行踪即可。”
一个保镖大哥喉咙滚动着,瞄了眼支票上的数额后,被诱惑得又多看了几眼;另一个却面色铁青,忙不迭地摇头拒绝:
“宋先生,这不符合规矩。被发现的话,我们两个可是要丢工作的。”
“岀了什么问题,后果自然由我来承担。”然而,宋景邻今天是铁了心要“策反”两个保镖,他继续说服:
“今天,除了超市,我就去个新星书城。但是,我去见谁,干了什么,你们不能跟沈一潇说。你们可以说我一个人去那个书店看书,我还可以让你们拍几张照片糊弄沈一潇。”
“这样是不会被发现的。更何况,沈一潇今天上午跟墨氏建材还有个商会,他根本没有很多时间紧紧盯着我。”
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想得也很周到,但是两个保镖立即噤声,站在原地,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见状,宋景邻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他把支票重新塞回小皮包,就在两个保镖以为他终于放弃了的时候,他忽然又从小皮包里掏岀来了一柄水果刀。
对两个alpha保镖而言,比保护对象持刀试图刺向他们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保护对象拿刀对向了自己!
不锈钢刀刃在冷空气中折射出幽蓝的弧光后,锋利的刀面死死抵着beta纤细的腕骨。素白的肌肤被压出浅白的凹痕,刀刃边缘堪堪擦过淡青色的血管,只要再施加半分力道,beta纤弱的薄皮便会被刀割裂,最后鲜血将如同冲破桎梏的玫瑰绽放。
“宋先生,你千万别冲动!”
“别过来,你们前进一步,我就划一道口子,说到做到。”
宋景邻淡淡的声音散在冷冽的空气里。说完,他又忽然低下头,睫毛轻颤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泫然垂落在雪白的脸颊上,同时,他再次开口,声音像被揉皱的薄纸般委屈得轻轻发颤:
“我做错了什么呢?天天活得像一个干点什么都要被人盯稍的囚犯,一点人身自由和个人隐私都没有……我只不过是想见一见朋友,一起喝茶聊天而己,又不是要去出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步步紧逼呢?”
beta的话让两个方才还冷硬无情的alpha们不自觉软化了。按理说,他们身为专业保镖确实没有泄露他人信息隐私的“权利”,除非雇主另开高价。
但是,他们这个雇主又和其他的怀疑老婆出轨,转移资产,跑路国外……的雇主不一样,除了要求他们拍些日常照片,再三强调的还是要尽心尽力地保护beta的人身安全,不能让beta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哪怕beta身上划了一道小口子,说好的“加价”都要按照合同来扣除40%。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知道自己干的这件事情是见不得光的。两个保镖互相使了使眼色,眼神交流一番后,立马妥协:
“好,好,宋先生,就按你说的来,请你放下刀。”
“宋先生,今天就只破例这一回。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见目的已达成,宋景邻赶紧收回刀放回小皮包的夹层,然后,他再次取出那张支票,泛红的指尖挟着面额5位数的支票缓缓塞进其中一个alpha的牛仔裤口袋里——
“合作愉快。”
说完,他仰起白皙清艳的脸,水光潋滟的杏眼闪过一丝博奕成功的愉悦。
这世上大部分的事情,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沒有只有一次。
所以,策反成功。
——
新星书城,二楼的私人阅览室内。
因为今天来的是书店,他换了身干净衣服。身上的米白色的棉服是崭新的,内里的浅灰色毛衣带着羊绒特有的温润光泽,最底下那双黑色皮靴更是擦得锃亮,周身焕然一新的模样,似乎与其他在这里看书学习的普通学生无异。
刚才从一楼走到二楼,这里安静详和的,每个人都在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的氛围让他很是怀念自己过去去学校图书馆学习的时光。
独自在私人阅览室,他借了本书看,看了五六分钟,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宋景邻。
多日未见,眼前的beta褪去了医院时苍白病弱的模样,躲在白色围巾后面的脸有了莹润的光泽,举手投足间的色气感全然复苏。
一眼之后,丁沫颤电般飞快将视线移开,然后默默地抽气。
“抱歉,来晚了一点,没有让你等急吧——”
宋景邻在丁沫旁边的位子坐下,然后别过脸,目光落在卷毛小青年的脸上。
“没有。”感受到beta的视线,丁沫默默地端起书店的免费提供的白开水默默地喝了一口。
“那好,”简单客套的宣暄之后,宋景邻直奔主题:
“让你准备的证据和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说完,丁沫打开怀里的黑色背包,把这几天的努力成果全部放在了桌面上。
宋景邻眯了下眼睛,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审视的光芒,举手投足间整个人的气息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连带着环境氛围也变了,就好像他身处的这个地方不是普通的书店,而是一间家族企业的办公室。
半晌之后,他似是真心实意地夸赞丁沫:
“干得不错。你有成为一名能播报大新闻的著名记者的潜质。”
夸完丁沫,他一锤定音:“可以开始了。事成之后,我会额外给你好处。”
说完,他从小皮包的夹层中掏岀两张名片放在光滑干净的桌面上:
“这两张一个是律师名片,另一个是浪潮新闻社副社长的名片。”
丁沫指尖捏着烫金名片,将它妥帖收入内袋。眼见beta利落地起身,椅脚与地面轻擦的声响像是倒计时,他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终于破釜沉舟般抬起头:“宋先生,你为什么对白氏建材的很多东西知道得很清楚?如果不方便回答,就当我没问过吧——我只是……有点好奇。”
宋景邻听了,动作一顿,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他的唇角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双眼微微眯起,眼底寒光流转:
“因为我以前……算是白氏建材的高层之一吧。”
听到这个回答,丁沫瞳孔猛地收缩,下颌不受控制地微张,整个人僵滞地坐在原位。等他回过神,想再说一些什么,beta却已经转身离开。
第46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5 “看人的时……
一场温柔小雪之后, 接连几天又是寒潮冻雨天气,整座城市像被塞进了巨大的冰窖,无休无止阴冷的风像无数把细刃贴着皮肤刮过, 连羽绒服都挡不住这股寒气。
温暖如春的豪华包间内, 水晶吊灯洒下柔和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与顶级佳酿交织的气息。雕花圆桌中央, 冰桶里的香槟瓶身泛着冷光, 等待开启。
白渝音握着香槟酒瓶, 如同一只花蝴蝶忙碌地穿梭在穿着黑色的行政夹克, 一个个压迫感十足的alpha们中间。他素日清隽的脸, 今日特意浓妆艳抹了一番,再加上刻意做小伏低的姿态以及眉眼间流露的讨好的媚意,引得alpha们的大手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他的大腿摸去。
忙忙碌碌一下午, 终于伺候完这一帮大爷, 白渝音累倒在包间内的真皮沙发上,周身是一地狼藉,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 他的狗腿又来向他报信:
“二少爷, 你表叔他又来找你了——”
一句话却让躺在沙发上的白渝音炸了毛似的, 呲牙咧嘴地怒骂:
“不见!让他滚出去!隔三差五地来找老子要钱,把老子, 把白氏建材当成什么了?他的慈善养老院吗?”
“好的,二少爷。”
狗腿走后, 白渝音一个人躺在沙发上, 怒目睁着天花板,仿佛眼前浮现了一个个讨厌的讨债鬼的脸似的,越骂越起劲儿:
“都怪白渝声, 非要再去招惹宋景邻那个死beta,结果真被被姓沈的关进去了……害得老子这几天都只能一个人应付检委组派来的人,还要处理一堆那些时不时就来打秋风的讨债鬼亲戚……”
“真是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一帮讨债鬼!”
他气得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身,然后举起喝剩下的香槟酒瓶,一口气对嘴吹下,灯光的照耀下像软化的琉璃似的琼浆玉液沿着他的涂得猩红的嘴角淌下,又被他一袖子狠狠抹去。
吹完半瓶酒,在酒精猛烈的刺激下,他仰躺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疲惫不堪的灵魂好像一下冲到了九霄云外,一种酣畅淋漓的兴奋感瞬间扫去了他的紧张劳累。
……他忽然有点理解白渝声为什么会染上酒瘾了。
不过,他倒底不是白渝声,不是他的废物哥哥,酒在他眼里不过只是酒而己,不会成为他的精神寄托,从而让他上瘾。能让他上瘾的只有金钱与权力,只有将白家的一切牢牢抓在手里,然后为他的小知铺一条顺风顺水的路的野心与宏愿。
就在劳累了一下午的白渝音刚调整好状态,他手底下的人又闯了进来——
“二少爷,不好了……”
这句话,白渝音今天已经听了不下十次。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人生中所有倒霉的事情都聚集在了今天。今天还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呢,他的下葬日么。
“什么事?”
白渝音仰在沙发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语气有种淡淡的死感。
“大事不好了,”白氏建材的公关部副部长举着手机走到白渝音身边,“今天早上有个关于白氏建材的负面新闻病毒式在社交媒体上蔓延,发布该新闻的新闻媒体是[浪潮新闻]……二少爷,怎么办?花钱压下去吗?”
白渝音接过手机,扫了眼屏幕上的新闻标题:“……[清大高材生为父讨薪,剑指黑心企业白氏建材]!……我去!什么鬼玩意儿?!”
白渝音一边烦躁地抓着头发,一边心惊胆战地看着视频内容,然后,一番思索后,他把手机还给公关部副部长,像气疯了似的语气凶狠:“花钱压下去!无论多少钱,都给我压下去!买通浪潮新闻,买通那个什么清大高材生丁什么的……”
吩咐完手下后,白渝声又愤怒地骂骂咧咧:“这几天可是检委组例年巡查白氏建材的关键时期,究竟是谁算准了日子要害老子,要害白氏建材……”
因为他沤心沥血多日的成果差点,或者即将要被人毁于一旦,他眼睛带着近乎疯癫的猩红,愤怒地立起身,气喘吁吁地一把扫去桌面上的酒瓶——
伴随着酒瓶摔在大理石地板上一阵哗啦如流瀑似的爆响之后,白渝音狼狈不堪地瘫软在酒液浸染了一遍的羊毛毯上,彻底与满地狼藉融为一体。
——
何助理小心翼翼地举着自己新买的手机,生怕摔地板上了:“沈总,您还打算继续给这个新闻投钱吗?”
“继续加钱,”但偏偏沈一潇坐在办公桌上,埋首于桌面上的文件山,一眼都舍不得给他:“烧到白家火急火燎为止。”
——
真是比在家里窝着追剧无聊多了。
身穿剪裁精良贴身的私订西装的宋景邻端坐在牛皮沙发椅上,无聊到有些空洞的目光掠过茶歇桌上的五彩缤纷,甜到发腻的马卡龙,与制作费时费力的现磨咖啡,最后定格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折射出细碎灿烂的金光的层层叠叠的香槟塔上。
一群omega富太太们细碎的,欢快的声音在他耳边飘过:
“塞林工坊新出的3D刺绣工艺,可以把孔雀羽嵌入丝绸面料的肌理……”
“这是我给omega女儿订得晚礼服小裙子,怎么样?好看吗?光是试版就改了七次……”
“你们不知道,上个月我和我老公去M国度蜜月……”
午后的私人会所内,是一群富太太们的私人下午茶沙龙。
至于宋景邻为何会身处其中,是因为——
“宋先生,你与现在的沈总是如何相识的?”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长相颇具成熟风韵与妩媚风情,年龄大约三十出头,穿着昂贵的苏绣丝绸旗袍的女beta,她一脸八卦地注视着低头垂眸,似乎在思索的/宋景邻,探性询问的目光充满了好奇。
宋景邻低头垂眸,纤长疏朗的睫羽在雪白细腻的脸上投出一弯浅淡温柔的浅影,像极了秀丽雅致的仕女图上一抹妙笔生花的淡墨。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嘴角微翘,笑意清浅:
“我与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生日宴会上,他盯着我看了许久,而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哦,”苏夫人的少女心一下子泛滥了,生得妩媚的脸上漾起羞涩的红晕:“一见钟情是吗?真够浪漫的。”
“他对我是,但我对他不是。”宋景邻实话实说地解释了一嘴,然后他端起面前桌上的咖啡递到嘴边浅尝了一口。
“哦,”苏夫人点头,然后嘴角微扬,又好奇地问:“那么,你对沈总的第一印象如何?”
宋景邻捧着咖啡,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他忽然低头,唇角牵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那个alpha个子很高,五官深邃,轮廊锋利。"
他顿了顿,又垂下眼帘:“皮相很不错,偏偏生了双狼似的眼睛,不是凶,而是太直白。看人的时候简直像要剥皮拆骨似的。”
听到宋景邻描述的沈一潇,苏夫人噤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她不顾优雅形象,笑得前仰后合,眼角迸出泪花,银铃似的笑声回荡在茶桌前,但是旁人却好像早已习惯了她的笑声似的,不予理睬,而是继续各聊各的。
但是宋景邻却因为女beta过于欢乐的笑声羞涩地低垂着脸,视线慌张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耳尖逐渐染红。
“描述得太好了,太精准了,”苏夫人伸出涂了丹蔻的手指轻轻抹去眼角的眼泪:“宋先生真不愧是当过语文老师的。”说完,她又开玩笑似的又说:“沈总他听到你的描述应该会很高兴。”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只是在描述客观事实而己。
宋景邻眨了眨眼,眼底是一片茫然。
又和这位会所的主人,和沈一潇有生意往来的苏夫人多聊了几句后,眼见窗外天色渐晚,夜色如墨,宋景邻瞅了一眼素白手腕上的精巧腕表后,赶紧起身,与苏夫人告别:
“抱歉,时间到了,我得走了。今天跟您聊得很愉快。”
“这么着急回家是要跟沈总吃饭吗?”
就算宋景邻快要走了,苏夫人还不忘调侃宋景邻一句。
不是。
宋景邻喉间滚过未出口的腹诽,睫毛轻颤着掩去眼底转瞬即逝的情绪。但须臾之后,他的唇角已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并向苏夫人颔首致意。
走出明亮温暖的室内,外面的世界依然是阴雨绵绵,阴风阵阵的冷寒天气。他纤白指尖轻捻伞柄,小臂微曲,手腕轻旋,透明雨伞如同一个缓缓升起的泡泡被他举过头顶,映衬着墨灰色的天空,描慕着团团朵朵墨汁般的乌云,迎接着飘落的雨丝。
宋景邻踩着皮鞋,离开鎏金雕花的私人会所的大门,夜挟雨向他袭来,让他不由地裹紧了身上的大衣,索性他要去的酒店就距离私人会所几步之遥。
到了提前预订好的包间,宋景邻把湿漉漉的雨伞收好放在门口后,便走入包间内,天花板的吊灯倾泻而下的暖光内,张天扬已经坐好在等他,alpha抬起头,投来用温润的目光,然后嘴角微扬,笑意在眼底晕染开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宋景邻低头弯下腰,在alpha面前坐下。
张天扬注视着眼前的beta,眼尾染上温柔:“没晚。是我来早了。”
等到服务生把酒和菜都端上来,宋景邻皓腕微抬,红酒酒瓶在他手里倾斜出一个优雅的弧线,瓶中鲜红的酒液倾倒至高脚杯中,泛起细密的酒沫。他起身,浅笑着将斟满红酒的酒杯递到alpha面前的桌面:
“这一杯,是我敬张师兄的。”
张天扬喉结剧烈滚动,将红色酒液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意顺着喉管灼烧而下,却不及眼底翻涌的炽热。他微醺的目光如滚烫的烙铁,牢牢钉在面前肤白凝脂,眸如水杏的美人beta身上:
“小宋,虽然我帮你从来不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任何反馈,但是能被你约出来吃饭,与你见上一面,也是我的愧幸。”
“哪里的话,”宋景邻退回身坐下,面对alpha故意挑起的暧昧,他赶紧划清界限:“张师兄是我的学长校友,也是我的朋友,既帮了我的忙,我请吃个饭这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不然就是我不懂事了。”
闻言,张天扬眼睑微垂,然后他缓缓抬眸,脸上笑意更甚:
“你那个学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的事情可还没有着落呢。”
alpha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宋景邻眸光泛起清亮的涟渏,便立马觉察到alpha的意思:“张师兄是说这件事情已经开始了吗?”
“对,开始了,”张天扬凝视着眼前敏锐机敏的beta,喜欢之余还透着几分欣赏的意味:“至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这还得看你的了。”
“看我的话,”宋景邻眸光流转,裹着几分狡黠:“得看我的运气好不好,能不能一举抓住蛇的七寸。”
摇曳的烛光倒映着宋景邻眼底跃动的微光。
兴许是目前的每一步环节都严丝合缝地落入预设轨迹。他一高兴就破了戒,在这一顿饭中多喝了两杯酒。
酒液下肚,他的两颊泛起胭脂晕色,醉意顺着耳尖爬上眼尾,将原本清纯柔美的眉目浸染得旖旎生姿,眸光朦胧间褪去了素日的澄澈,似一池被揉碎的月光透着柔软媚意,撩动着面前alpha的每一根神经,让alpha眸色渐深。
忽然其来的眩晕感让宋景邻捏了捏太阳穴,他这才发觉这喝起来如同饮料似的红酒其实酒精度数远比他想得要高。
于是他着急忙慌地座位上站起身,并向张天扬告辞:“张师兄,今天我得先走了,不能再跟你喝了……”
说完,他捡起挎包,步履有些轻微摇晃地朝着包间门口走去。见状,张天扬实在是不放心地跟上了他,并道:
“小宋,还是我送你回家吧,你今天喝得有点多了……”
宋景邻绯红浸染的面颊凝着逞强的倔强,但他刚吐出个轻轻的“不”字,醉意便如潮水般向他袭来,让他踉踉跄跄,整个人跌进alpha提前张开的臂弯。
温和平稳的白松信息素的气息扑面而来,alpha温热掌心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稳稳托住。
他喝得真有点多了。不对,是那个酒的度数太高了……
但是宋景邻的意识还很清醒,他奋力从alpha怀里挣脱而出,然后捡起门口的伞,步伐还算平稳地向着酒店大门的方向走去。
张天扬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又舒展,方才触碰过的温软触感和残留的馨香,让他喉结重重滚动,垂眸时眼底暗潮汹涌。
转瞬,alpha墨色瞳仁泛起危险的幽光,然后疾步追向面前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的beta的身影。
就在宋景邻即将走下楼梯时,沈一潇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了过来:
“喂?一潇……”宋景邻尽力将咬字咬清楚,免得让生性多疑的alpha听出什么异样。
“景邻,”电话那头,alpha的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疲惫和一丝喜悦:“你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
“我现在在……”宋景邻抚着楼梯栏杆,脸颊洇着薄红的云晕,染着醉意的眼眸闪过一丝心虚:“苏夫人的私人会所,里面有趣的东西太多了,我看花了眼,玩了一个下午还没玩够呢。”
“那好,”沈一潇举着手机,俊朗的眉眼染上笑意:“我这儿还有个饭局,最多一个小时就结束。等我结束之后,我就去接你,你就在会所多待一会儿吧。”
“好。”宋景邻点头,并挂断电话。苏夫人的会所就在这个酒店旁边,走几步路就到了……沈一潇应该不会发现他其实是跟张天扬在酒店吃饭,至于那几个保镖他早就花钱打点好了。
把手机放回包里,他继续往前走,但是张天扬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侧与他并肩而行,并关切地问:
“小宋,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宋景邻又捏了捏太阳穴,“我男朋友会来接我的。”
就在两个人一边走下楼梯,一边拉扯的时候,楼梯的转角,又忽然涌出黑压压的身影——
一边把手机放回西装内衬的口袋里,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前迈进,就在沈一潇走到走廊尽头,楼梯转角处,他下意识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往楼梯间扫去——
几秒前刚与他通完电话,此时此刻本来应该在苏夫人会所的beta却僵硬地站在酒店楼梯上面,单手抚着栏杆,绯红浸染的脸颊上,一双水光潋滟,染着醉意的眼睛呆呆愣愣地盯着他看。
beta身旁还站着一个身材修长,温润俊朗的alpha,alpha张开双臂,似乎是想去扶beta,并且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目光依然定格在beta身上。
沈一潇?!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几秒前刚跟alpha撒完谎,不曾想几秒后就被狗血淋头地戳破了,宋景邻跟撞到了鬼似的,整个人吓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他惊讶茫然,害怕心虚的神情落入身材高大挺拔,面色逐渐阴沉的alpha眼里,alpha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暗潮翻涌。
第47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6 “可你偏要……
为什么要对他撒谎?
为什么还要跟这个叫张天扬的alpha接触?
为什么不在会所待着而是跟别的alpha岀现在酒店里?
为什么要跟别的alpha在一起喝酒?
为什么要在别的alpha面前把自己的脸喝得诱红?
为什么看见他会心虚会害怕?
为什么看见他会后退一步?
为什么……
沈一潇立在原地, 锐利如寒刃的目光凝在在beta和alpha身上,时间一毫一秒地流逝,他的心里的醋意如同凤眼莲扎水疯长着, 仿佛身上的每一寸神经都在灼痛翻涌着。
分不清状况的张天扬下意识地沿着宋景邻的目光向沈一潇瞥去, 但还等他认真仔细打量这个冒然出现在楼梯转角, 一出现就牵动着宋景邻心绪的alpha时, 站在他身侧的宋景邻忽然跌跌撞撞地扑进了这个alpha怀里——
许是那高度数红酒作的孽, 宋景邻脚下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发软地往沈一潇怀里扑去。
沈一潇的呼吸瞬间停滞, 喉咙卡着的尖锐的刺仿佛消失了, 心里酸涩与愤怒交织成的失控的潮水也瞬间停滞, 理智渐渐占据他的大脑。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亲昵熟稔地环住了beta的腰——
借着如涨潮般席卷全身的酒劲儿,宋景邻那被醺意侵染成诱红的柔软脸蛋贴在alpha的颈窝蹭了蹭, 然后他伏在高大挺拨alpha的怀里, 微微侧过脸,对着身后的张天扬道:
“张师兄, 不用你送我回家了, 我男朋友他已经来了。”
小宋他的男朋友……
张天扬目光平和, 却带着些审视的意思上上下下打量着一边搂紧beta, 一边居于下位却眼睛上挑用锋利审视的目光扫视他的高大alpha——私订的西装,名贵的领带, 腕表,皮鞋……一种金钱堆砌起来的贵气;锋利审视的目光则透着商人的精明算计, 如饥鹰掠食般扑向名利深渊的残暴。
沈一潇同时也在打量张天扬, 比起照片,本人看上去更严肃刻板些,年纪也更大些;板板正正, 一丝不苟的穿着打扮,气质气场,好像很喜欢因为一点儿小事儿钻牛角尖;唯有一双眼睛透着能平视任何人的温润,像一尊无情无欲的大佛,当然这只是假象,实则好色又虚伪,要不然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男朋友看?
就在气氛一时陷入僵沉之时,一个熟悉的alpha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
“小宋哥?”
走廊的方向又走来一帮黑压压的alpha,其中一个正是墨氏建材的二公子墨文轩。alpha青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打量着现场错综复杂的情况,然后像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语调暧昧的故意调戏起窝在沈一潇怀里一脸醉意的beta:
“你喝酒了吗?怎么不叫上我一个?”
面对墨文轩的“火上浇油”,宋景邻呼吸一滞,然后他相当无情地:
“我为什么要叫上你?我又沒有事情相求于你。”
他是有事情有求于张天扬才会请张天扬吃饭喝酒的。
宋景邻想既然已经被沈一潇撞见了,想必他想瞒也是瞒不过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算了,直接挑明吧,只是,不能被墨文轩这个心眼颇多的alpha知道——
于是,他转过醉醺醺的脸,抬起迷迷糊糊的眼睛向沈一潇望去,声音也粘粘糊糊的:“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回家再跟你解释清楚。现在,我要回去了,你继续跟墨氏建材的人商谈吧。”
说完,他整个人往后一仰,似乎是想要挣开alpha怀抱,但是又立即被alpha按在了怀里,同时,alpha那压迫感十足的声音响在他头顶:
“……醉成这副德行,你怎么回去?”
“我没醉……”宋景邻嘴硬地反驳,并在alpha怀里挣扎道:“我的脑子很清醒……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beta的声音透着一股无所谓和不以为然,沈一潇听了气得牙痒痒,他强硬地按住不老实地挣扎着beta,然后弯腰下蹲,一把抄起beta的双膝,最后双臂同时发力,熟稔地将人抱在自己怀里。
不胜酒力的绵软无力的身体忽然悬在半空,一下失去了重心导致没有安全感,宋景邻惊慌失措地细叫了一声:“嗯——”,声音带着明显的拖腔,且微微发颤,仿佛裹着蜜糖的丝线。
跟抱了只难驯难养的猫似的,沈一潇一边紧紧捆住beta扭动挣扎的身躯,一边还要调整姿势防止beta被他抱得不舒服。
等到宋景邻发现挣扎无济于事,抵抗也沒有用后,他又用力地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把红得更透的脸遮住,然后装死。
还知道丢人,他确实是清醒的。
“改明天晚上再谈吧,但是今天晚上的一切花销都由我买单,各位玩得尽兴些。”
沈一潇阴沉着脸,对着墨文轩以及其他墨氏建材的高层领导致歉。
“没事儿的沈总……我们明白。”
“谢谢沈总请客。”
墨氏建材的那些人客气地应了两声之后,目光依然带着求索的好奇,热切地凝视着alpha和beta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慢慢离开酒店走廊,走出酒店大门,最后相融于茫茫夜色。
雨小了些许,但仍在下。
风依然阴冷凛然地刮过,袭过每一尺,每一寸温暖之地。
被alpha轻轻放在车后座上之后,宋景邻直起身好好坐下,掩在脸上的围巾聋拉坠下,露出一张醉醺醺的白里透红的脸。
沈一潇坐在他旁边,沉着脸对着自己的专属司机:“小王,去斐园公寓。”
一路无言,对比沈一潇今晚冷峻得吓死人的脸,宋景邻沉默地靠坐在真皮后座上,抱着双臂,缩成了一团,小半张脸埋在白色的羊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水潋潋地,波横荡漾的眼睛,和一双匿于青丝间细长明秀的眉……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向旁边的alpha解释。
等到了家,宋景邻走进家门,打开玄关处的灯,又打开了客厅的灯,一片明亮中,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alpha踱步走到他面前,然后像审讯犯人似的站在他面前,压迫感十足地问他:
“为什么要撒谎?”
一大片阴影笼罩在宋景邻身上,脸上,他清亮水润的眸子颤了颤,然后他实话实说:
“因为我找张天扬的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你说,什么时候跟你说比较好。只能先瞒着你。”
沈一潇闻言在他旁边坐下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又问:“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给你办的?你找张天扬是要他帮你办什么事情?”
面对紧紧贴着他,逼问他的alpha,宋景邻不由地一旁的沙发空地挪了挪身体,有些慌乱的目光逐渐恢复了平静。
就在沈一潇期望着宋景邻会怎么回答他时,宋景邻忽然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你知道这几天是检委组巡查白氏建材的日子吗?”
检委组是干什么的,沈一潇自然是知道的。但检委组什么时候巡查白氏建材,这个消息估计只有白氏建材的高层知道,而是属于公司上层之间的机密消息。
但是宋景邻知道。
白渝声告诉他的么?沈一潇怀疑地想。
一般来说,只有真正参与到公司事务之中,并且是掌握了一定权力的高层才会知道这种消息吧。
明黄柔暖的灯光下,宋景邻那双明澈如水的眼睛一瞬间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
“白氏建材这些年都是依靠特殊手段来蒙混过关检委组的例行巡查的。”
所谓的特殊手段,自然是见不得光的钱和色的交易。白氏建材干这种徇私枉法,瞒上欺下的事情恰恰就是在白氏建材越来越衰落,每况愈下的时候。
但是,这也是白渝声告诉他的吗?沈一潇心里那片疑云越来越重了。
先不说宋景邻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他告诉自己这些……是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跟他找张天扬又有什么关系?
微微寒意沿着沈一潇的脊椎骨悄然攀附,越去思考这些问题,某种黏腻的预感如同梅雨季节的霉菌,在胸腔里无声无息地疯长,将他的心跳搅成一团乱麻。
“所以,”沈一潇垂眸凝视着宋景邻,眼底是不断翻涌的暗潮:“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宋景邻眼中的那抹平静仿佛岩层的磐石,透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凛然:“已经递交了白氏建材的违法证据,力求二次巡查白氏建材全部部门。”
说完这一切,宋景邻那双沉静如墨的眼瞳凝视着沈一潇,仿佛澄澈无波的深秋的湖面。
沈一潇顿时感觉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浸了冰水的棉絮,每一下呼吸都带着刺骨的钝痛,他不可置信地声音飘散在空气中:
“你知道你这么做……如果失败了,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宋景邻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会瞒着沈一潇。
下一秒,沈一潇怒不可遏地声音响彻整间屋子:
“诬告陷害罪!轻则三年以下,重则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沈一潇一把从沙发上站起,愤怒无力,难以置信,伤心欲绝,心疼怜惜……各样暴烈难捱的情绪激荡在他的胸腔,让他像疯了魔般质问宋景邻:
“我说过我会帮你报复白家!但你为什么非要赌上自己的前途,名誉,权利……现在就要跟白家拼个你死我活?!为什么?!你是不相信,不信任我吗?你是觉得我所说的话,所付给的承诺只是一句戏言吗?”
……
“太晚了……”
面对alpha疯魔抓狂,嘶歇底里的质问,宋景邻的声音如同脱力了般轻飘飘的:
“按你现在报复白家的手段和速度,白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遭到报应……所以说,那样太晚了。”
难道仅仅是因为这样,就要赌上自己的前途名誉,权利时间,甚至是性命吗?
沈一潇还是无法理解宋景邻的所做所为,他心里无比痛惜宋景邻这样不够“理智”,一时冲动的行为会给自己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伤害。
“不就两三年的时间吗……”沈一潇深吸一口气,道:“你给我两三年的时间,我一定会让白家上下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两三年而己……你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你都等不到吗?非要伤害自己……”
对比宋景邻的疯狂,他是那么地理智,但是——
“等不到!”
“我等不到!!!”
宋景邻仇恨至极,暴怒疯狂的声音震颤在空气里,弥漫着撒心裂肺,让人窒息的痛苦和绝望:
“跟白家有仇的人不是你!被白渝声欺骗背叛,被迫出卖身体的人不是你!被白渝音造谣抵毁,失去人格和尊严的人不是你!被白家其他人一起围剿,被死亡威胁,被侮辱欺凌的人不是你!”
“你可以等,我等不了……”
宋景邻攥着拳头,浑身都在颤抖,他所有的理智早就被仇恨熬成灰烬,只剩下一具被执念驱使的躯壳:
“他们那些人能平安快乐,幸福无忧地多活一天都是对我所遭遇的不幸,伤害,痛苦的最大的嘲讽!”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
凭什么我这么痛苦……他们却若无其事地快乐着……
说完,宋景邻仰起头,他仇恨的决然的目光与沈一潇狼狈的沉痛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交缠在一起,这一瞬间,所有惨烈和深沉的爱意和恨意都绞作一团,明明那样排斥互斥偏偏又纠缠不清,难舍难分。
这一刻,沈一潇终于反应过来,他终于意识到了,他的自以为是,他的愚蠢自大,他的私心私欲也给宋景邻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哪怕,他的初衷是……他想爱他。
所以——
“你也恨我,是吗?……不是吗?”
沈一潇的膝盖仿佛被突然抽走了骨头,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重重砸向地面。他匍匐在beta脚边,脊背弯成一张残破的弓,肩膀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凌乱的发丝下是逐渐空洞的眼睛。
——你也恨我,对吧。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过往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无限循环,像生锈的刀片反复划开旧伤。
——你恨我用残忍的方式逼你认清残酷的现实;
——你恨我利用你仇恨的心态让你对我投怀送抱;
——你恨我用强制的手段逼迫你接受我的爱。
……
一滴清泪晃如珠坠,在睫羽轻颤的瞬间滚出泛红的眼眶,倏忽从宋景邻瓷白明净的脸颊上垂落,逐渐蜿蜒出一道微小的细流。
“我也想恨你……”
他噙着泪,但声音却温柔得像春风拂絮,尾音微微垂落:
“可你偏要爱我。”
——你让我怎么恨。
听到宋景邻的声音,沈一潇的眼睫如惊飞的鸦群倏忽抬起,露出瞳孔里复燃的微芒。
他跪坐在beta的腿边,如捧一盏将熄的灯,拢一瓣将化的雪,小心翼翼地抓住beta的手,
“你不是喜欢当老师吗?我一直想着……在A市再办一个私立学校,让你当校长。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能再欺负得了你,没人能再给你脸色看……”
沈一潇的声音嘶哑而颤抖着:
“都怪我,没早点跟你说我这个打算,要不然你也不会——”
然而,宋景邻却轻轻地打断了沈一潇:
“自从我选择复仇,我就已经打算辞职,不再做老师了……只是我想教完这一学期之后……而现在提前结束了,也算是一件好事……我可以毫无顾虑地复仇了。”
beta最后一句话像是扎向沈一潇咽喉的刃,刺进他胸膛的刀,让他在微微颤栗中缓缓起身,然后带着侵略性和掠夺性而危险地逼近——
“唔!……”
宋景邻被alpha掐着下巴抵在沙发上承受着这个来势汹汹,山雨欲来的吻。
——什么叫毫无顾虑,那我算什么东西。
滚烫的爱意与锋利的恨意在沈一潇眼里如藤蔓交缠,让他粗暴地吮吸碾磨着beta的唇瓣,强硬地撬开beta的齿关,然后长驱直入,毫不留情地扫荡着每一寸柔软温香的领地。
宋景邻一开始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但当他的目光触到alpha眼里锋利的恨意时,他放弃了挣扎,随着alpha越来越凶狠地攻势,他死死地抓着alpha的衣襟,指节发白,像是溺死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落地窗外又下起了一场暴雨,阴冷的冻雨仿佛是天空的决堤,挟持着无穷无尽的怒意倾泻而下,势必要淹没这座城市。像一场温柔的暴风雪席卷而过,白色镜面爬满雾气,凝结着细密的微小的水珠,模模糊糊地映着交融交缠的潮湿的梦境。稠艳的绯意向下流淌,将雪做的beta蒸成了熟透了薄粉。空气稠得能拧岀水来,甜腻的暖香混着燥热的信息素,beta再也承受不住,并难以抑制喉咙中的哭泣呻吟——
“沈一潇,我、我恨你……恨你……嗯……”
“恨我就对了……恨我好过不在意我……最起码我在你心里不是什么都不是。”
身处狂风暴雨中,宋景邻晶莹的泪珠断了线似的顺着潮红的脸颊滚落。他低下头,贝齿深深陷进alpha肌肉贲张的肩膀,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却仍止不住喉间溢出的破碎呜咽。alpha被咬得闷哼一声,却放任他的撕咬,然后掐紧他纤细的腰肢……
夜幕之下,暴雨无歇。
街道在暴雨中扭曲,路灯的光晕被雨幕模糊,像一双朦胧的泪眼。
沈一潇将宋景邻从氤氲着水汽的浴室里抱出来时,宋景邻浑身发软,脸颊泛着湿艳的薄红,睫羽沾着湿漉漉的水珠,像是被雨水沾湿的蝶翼。
alpha的手臂稳稳地托着他,掌心贴着他的后腰,一路抱到卧室,轻轻放在床上。
沈一潇的指腹轻轻抚过宋景邻的肌肤,确认没有被浴室的瓷砖或门框磕碰出半点红痕后,他低下头,吻了吻宋景邻温软的脸颊。那吻很轻,却能感觉到beta肌肤上未散的水汽,微凉又湿润。
然后,他收紧手臂,将人牢牢地锁进怀中。
第48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7 “我可以帮……
天空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幕, 铅云低垂,层层叠叠地挤压着天际线。
阳光被彻底隔绝在外,偶尔有几滴细小的雨丝飘落, 像是天空在无声地叹息, 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惆怅, 整座城市都陷入一种静谧而又略显阴郁的氛围之中。
宽敞, 明亮, 温暖的卧室, 凌乱的浅色床铺上, 被身材高大, 肌肉紧绷的alpha锁在怀里的宋景邻睫毛轻颤着睁开朦胧睡眼。
那双沉静如墨的眼眸泛着层薄薄的水雾,明澄的眸光在水雾中氲氤流转;潮红未褪尽的脸上,冷瓷似的白浸出昳丽的绯色, 雨后海棠似的艳;几缕弯曲的墨色碎发凌乱地覆在莹白的耳畔, 再往下,则是缀了一个靡艳吻痕的纤长脖颈, 宛如一道美丽的裂痕缀在纤薄易碎的玉瓷表面。
更往下——
宋景邻眸中闪过一丝惊惶。
他缀满深浅不一的嫣红的白皙腿间还埋着alpha灼热的……
仿佛被揉碎的月光般失了方寸, 他连呼吸都浸着委屈的潮意。
短暂的惊惶之后, 他气愤地低头, 张开嫣红的唇,狠狠地咬在了alpha禁锢着他的结实的胳膊上——
“啊。”
皮肉的疼痛让沈一潇痛呼一声。这声惨将他从睡梦中狠狠拽回现实。
他下意识地抽回受伤的胳膊, 而没了禁锢的宋景邻也立即从他怀里躲到床的另一边去,并趁着他清醒的工夫快速地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意识刚从混沌中浮起, 朦胧的视线便撞进一团雪白。沈一潇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这才看清分明是用被子裹成糯米粽模样的宋景邻。后颈腺体突然泛起灼热的酥麻,他根据alpha的本能反应用力地一把扯过有些碍事的被子——
但是不扯还不要紧,一扯他就看到宋景邻趴在素白的鹅绒枕上哭了。
说是哭, 但其实是默默地流眼泪。
宋景邻将脸埋进柔软蓬松的枕面,雪白的肩膀微微地耸动着,一下一下,由急促而逐渐变缓,很快停止不动,但是枕面却被洇湿了一小片。
意识仍在浮沉,沈一潇望着眼前蜷缩的身影怔愣片刻。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他随手撩开碍事的被褥,然后伸手拂过beta颤抖的脊背,温热的呼吸扫过beta的发顶,并收紧手臂将人牢牢圈在怀中。
“对不起。我错了。”
“昨晚是我不对。”
“我不该那样凶你,还不太温柔地……”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不然就让雷电劈死我,让汽车把我撞死……”
……
沈一潇笨拙又耐心地哄着情绪突然失控的beta,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条又一条,最后无奈拿岀自己本来想留到最后的刹手锏:
“你不是喜欢雷克萨斯吗?我三天前也从喜欢收集古董车的富三代手里收了一辆98年的典藏版,虽然不是你喜欢的白色,但是银灰色也很漂亮的。现在那辆车就放在你的别墅的车库里……”
“开不开随你,就当作是你的收藏品放着。”
听到自己喜欢的雷克萨斯,宋景邻的心尖蓦地颤了颤,他伏在鹅绒枕上,垂着脑袋,眼睫上凝着未坠的泪珠,声音带着委屈的颤意:
“……你……你不是恨我么……为什么要送我喜欢的东西……”
听到beta委屈巴巴的声音,沈一潇的心尖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狠狠绞紧,他慌乱地解释道:
“我,我怎么可能会恨你……我只是……只是昨天晚上气过了头。”
听到alpha结结巴巴的解释,宋景邻泪眼婆娑地别过脸,下颌绷岀倔强的弧度,眼里翻涌的情绪凝成寒霜。他轻声质问alpha:
“可是你昨天晚上非要对着镜子……”昨晚,不断摇晃地爬满雾气的潮湿的镜面,向下流坠的稠艳,他垂敛躲闪的眼睛和湿红的眼尾,细细颤抖的纤颈……
一想到昨晚,他难堪地又将脸埋进了枕头,带着微微崩溃的哭腔道:“我恨你。”
偏偏alpha昨天晚上还凶悍霸道地说:“恨我就对了……”
这不是对仇人的羞辱是什么?
这是一个乌龙,误会。
沈一潇赶紧低头认错,向beta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你不喜欢对着镜子,以后咱们就不那样了。”
“只是昨天晚上你说什么‘毫无顾虑地复仇’,让我占有欲作崇了,让我失去了理智。我只是想让你心里在意我一点……”
随着他一声声的道歉和解释,也逐渐意识到这纯粹就是一个误会的宋景邻从湿了一片的枕头上逐渐仰起脸,眼睑轻抬,乌墨的瞳仁眸光闪烁着:
“我在意你的。”
沈一潇的嘴角刚扬起一丝弧度,还未来得及将那份窃喜抿进唇缝,就听见Beta含糊地嘟囔:“把被子还我……我要再睡一会儿。”
闻言,他一把捞过被自己嫌弃般甩到一旁的被子,手臂一展,将人严严实实地裹了进去,甚至还不自觉地掖了掖被角,生怕漏进一丝冷风。
——
过了晌午,把自己收拾干净,穿着整齐的宋景邻走岀卧室,走到客厅的餐桌旁,而一边等他一起吃饭,一边居家办公的沈一潇赶紧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然而宋景邻捧起饭碗,拿起筷子还没吃两口,对面的alpha就忽然假装不经意间地来了一句:
“你觉得那两个保镖怎么样?”
宋景邻凝视着摆在他面前的一盘蒜蓉烤生蚝,他夹着筷子随便挑了一个放在碗里,同时漫不经心地回答alpha:
“挺好的,我挺安全的,现在出门的话别人都不敢惹我。两个alpha大哥只作为保镖是很负责任的。”
“那好,”沈一潇眼睑微垂,又忽然抬眸,盯着宋景邻轻飘飘地来了句:“要不然再加两个保镖吧。”
“不要。”宋景邻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又话里有话:“无论多少个其实都是一样的。”
双人饭桌上,沈一潇沉默了很久,然而他又换了一个话题,宋景邻就知道他用支票贿赂保镖的事情就算彻底翻篇了,但同时另一个更严峻深刻的问题也开始了:
“你找的那个张天扬,他能帮你多少?”
当这个问题脱口而出时,他忽然抬眼,瞳孔里淬着暗芒,将宋景邻周身每寸细微反应都锁进眼底。
“这个说不好,”宋景邻捧着饭碗,低头垂眸,似乎是在思索:“毕竟是好几年前的旧交情了。”
他的话语冷静而公允,字字句句都透着客观理性,可听在沈一潇耳中,却莫名染上了岁月沉淀的温度——仿佛他们之间隔着经年的老交情,那些分寸得体的言辞,都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闻言,沈一潇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眼底凝着寒霜:"可是张天扬那双眼睛,一碰到你,就黏在你身上撕不下来了。"
但话刚脱口,他就猛地收住了声,可那些字句悬在半空,已是泼出去的水。
只见,宋景邻眼睫微掀,明澈的眼眸渐冷,语气轻柔:“吃饭最好不要讲话。”
空气骤然凝固,仿佛沈一潇连呼吸都成了罪过。
沈一潇琢磨着上午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所以不能再惹人生气了,于是便闭口不言,拿起碗筷,但是一想到张天扬那副虚伪至极的嘴脸,他就胸闷气短没胃口。
——
午后阴雨绵绵,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昏沉的睡意。宋景邻斜倚在床榻上,眼皮渐渐发沉,刚合上眼,身侧的床垫便陷了下去。沈一潇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手臂紧紧缠绕住他的腰身。
就在一片静谧安宁的氛围,沈一潇却忽然开口:"如果你去坐牢了"
宋景邻眉头微蹙,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他半睁开眼,瞥见窗外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更低了。他的嗓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睡意:"快下午两点了,你不去上班么?"
"你就这么不乐意我待在这儿?"沈一潇嗓音微沉,指尖轻轻掐了一下宋景邻的腰,随即报复似的咬上他的耳垂,齿尖不轻不重地磨了磨,温热的气息裹挟着淡淡的恼意。
宋景邻呼吸一滞,耳尖瞬间漫上一层薄红,却仍闭着眼,语气羞恼:“别闹了。”
窗外的雨声渐密,淅淅沥沥地敲在玻璃上,衬得屋内愈发静谧。沈一潇低笑一声,指腹缓缓摩挲着他的颈侧:"今天一整天你都要跟我待在一起,因为我今天是居家办公。"
说完,他凝视着beta凌乱铺散的墨发和泛着淡淡的绯色的脸颊,英气俊朗的眉眼染上笑意:
“继续刚才的话题,根本没有如果,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恰好宋景邻心里想的也是,根本没有这个可能。他手里的东西可是铁证。
沈一潇却又继续说:
“我可以帮你全部。”
这个全部,是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的。
雨滴轻轻叩击着窗玻璃,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沈一潇的手指在他睡衣的褶皱间游走,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宋景邻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白兰地信息素仿佛混合着雨天的潮湿,在鼻尖萦绕不去,紧紧包裹着他,再融进身体里,再也不能分开。
第49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8 永不回头的……
厚重的乌云如同被揉皱的灰幕, 严严实实罩住整片天空,连远处楼宇的轮廓都在雾霭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整个世界像被按下静音键,只有沉闷的灰调无声蔓延。
宽敞明亮, 温暖干净的室内, 白色的扫地机器人像只不知疲倦的机械甲虫在地板上轻盈地穿梭, 游走到客厅的真皮沙发上时, 不小心往宋景邻的脚边碰去。
宋景邻慵懒地抬起交叠的双腿, 他手里握着黑色摇控器, 拇指按压按键, 面前近百寸的巨屏电视画面如走马灯般切换——
“浪潮新闻为您播报, 近日,多位建筑承包商反映,使用白氏建材提供的一批钢材后, 建筑出现结构隐患。经专业检测机构鉴定, 该批钢材的强度和韧性均未达到国家标准,严重影响建筑安全。目前, 相关工程已暂停施工, 等待更换建材, 白氏建材面临巨额赔偿和信誉危机……”
“朝露新闻为您播报, 当地环保部门突击检查发现,白氏建材的生产车间粉尘排放严重超标, 且废水未经有效处理直接排放。这不仅对周边环境造成污染,还威胁居民健康。环保部门依法对白氏建材开出高额罚单, 并责令其停产整顿, 直至整改达标……”
“松山新闻为您播报,众多合作商纷纷投诉白氏建材,称其在签订供货合同后, 频繁出现延迟交货、货物短缺的情况,且拒绝承担违约责任。合作商们表示,白氏建材的行为导致工程进度延误,经济损失巨大,目前已联合向法院提起诉讼 ……”
冷白色的电视荧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得那双微微敛眸的墨色的眼睛更显晦暗,仿佛蒙着层看不透的雾。
一阵轻微的拖沓声后,家政阿姨系着藏青碎花围裙,双手交叠垂在身前,站在客厅门槛处微微颔首:"宋先生,午饭已经备好了,请您用餐。"
宋景邻闻声从沙发上起身,并把手里的摇控器放在茶几上。他转身向客厅门槛处走去,并对着beta家政阿姨道:“李阿姨,你陪我一起吃吧,我最近一个人吃饭都没什么胃口,也许两个人吃饭会让我的胃口好一点。”
李阿姨再次微微颔首:“好的,宋先生。”
然而,这一顿饭他还是没吃多少,看着那些从前最喜欢的家常菜,粉蒸肉,糖醋排骨,西红柿炒鸡蛋……不是觉得太干,太油,就是太甜……总之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放下筷子没多久,一阵强烈的困意又准时准点地袭来,宋景邻照常嘱咐李阿姨:
“李阿姨,我去卧室睡觉了,有什么事情请先敲门再跟我说。如果你下午要回家的话,记得把这里的门窗关好。”
“好的,我知道了,宋先生。”
家里养了两条巨型犬的李阿姨一边忙着打包桌子上的剩饭剩菜回家喂狗,一边笑着应道。
昏昏沉沉,一脸困倦地走到卧室,宋景邻一头栽倒在柔软宽敞的双人大床上,然后迷迷糊糊地想:
最近自己为什么总是习惯性犯困?
他翻了个身,眼角的余光往窗外的阴沉的天空望去,可能因为最近都是阴天吧。
他没多想,很快进入了梦乡。
挂在白色墙壁上的黑色挂钟的时针拖着沉重的身躯在一点一点地挪步中不知不觉走到了下午五点的位置上。寂静的卧室内,本来安静地躺在床头上的手机忽然响动,一阵音乐铃声响起,吵得意识还沉浸在睡梦里的宋景邻伸出手一把握住手机。
宋景邻按下接听键时,眼皮还沉甸甸地坠着。他将手机贴到耳边,喉结滚动间溢出一声沙哑的:"喂,张师兄"
听筒里传来alpha特有的温润声线:"恭喜你,成功了。"
……
晚上七点十五分,繁华的城市正浸泡在霓虹灯光与喧嚣的人声里。
夜幕之下,摩天楼群的玻璃幕墙倒映着车流的尾灯,像一条条猩红的血管在夜色中脉动。白氏建材白大厦前的广场上,西装革履的白领们还在谈笑着等车,咖啡香混着晚风里各种各样的信息素。
直到刺耳的刹车声撕裂夜色——
六辆黑色装甲车如猎豹般急刹,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尖锐的嘶鸣。广场上的人群瞬间凝固,举到唇边的咖啡杯悬在半空,映出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鱼贯而出的身影。
\"警方行动!所有人靠边!\"
扩音器的嗡鸣震碎了安宁愉快的夜晚的氛围。特警队员撞开旋转门时,浓妆艳抹的omega前台们纷纷惊慌失措地举起双手——
二十八层,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灯火。
财务部办公室虚掩的门突然被枪托抵开,一个个训练有素的特警队员纷纷闯入财务部内部。正在加班的白领们尖叫着举起双手,有人把手机滑进抽屉的动静,被红外瞄准器的红点精准锁定。
"别动。"
“举起手来!”
“都别动!”
……
财务总监办公室。
"破门!"
液压破门锤一声闷响,实木门应声而开。文件粉碎机还在嗡嗡运转,满地都是未完全销毁的纸质碎片。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手忙脚乱地往碎纸机里塞文件,抬头看见黑洞洞的枪口,脸色瞬间惨白。
……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我是浪潮新闻社的记者小越,小越为您播报,就在刚刚一个小时前,税A局的武装特警已经对白氏建材公司进行了暂时性的封锁,白氏建材现任的财务部部长白渝音,以及相关的财务部人事精英已经被依法实施逮捕……”
夜色中,刺目的警灯将公司招牌映得忽明忽暗。武装特警手持防暴盾牌,封锁了所有出入口,警戒线外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omega记者小越面对着镜头闸述现场情况:
"我们可以看到,现场仍有税务稽查人员进出,不断有文件箱和电子设备被押运上车。据知情人士透露,此次行动源于长达大半年的秘密调查,白氏建材涉嫌通过虚假交易、虚开发票等手段,隐匿巨额收入,逃避税款高达数十亿元……"
在一片喧嚣的混乱中,宋景邻微微低着头,像一尾游鱼般灵巧地穿梭于闪烁的镜头与攒动的人潮之间。终于,他在一处僻静偏远的角落驻足。
他仰起头时,脖颈拉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喉结在薄薄的皮肤下轻轻滑动。而眼前的光景便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瞳孔里。
和其他的来看热闹的群众一样,他高高举起的手机拍下了这种明明混乱不堪,却又异常振奋人心的一幕。
又站着欣赏了一会儿,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保镖大哥出声提醒他:
“宋先生,沈总他还在米歇餐厅等您呢。”
“知道了。”
宋景邻低低应了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他再次举起手机,镜头在夜色中微微一顿,随即按下快门。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眼底,转瞬即逝。他将照片存入那个加密相册,指尖在"确认"键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完成某个隐秘的仪式。
正当他转身欲离时,深冬的夜风裹着寒意掠过他的后颈。他忽然定在原地,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攫住了呼吸。
在霓虹与暗影交织的人潮中,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如刀锋般劈开混沌——那个alpha穿着单薄的黑色风衣,痴痴地,呆呆地立在人群,但在他的目光心有灵犀似的忽然向这边投来的瞬间,宋景邻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看守所待了十天,好不容易才出来的白渝声再次见到宋景邻,但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这一瞬间,也许是他混混沌沌,庸庸碌碌的人生中最漫长,也最无解的一瞬间——
他看见宋景邻向他走来,夜风拂乱了他的额发,却拂不散他唇边那抹温柔到近乎残忍的笑意。他的脚步声,但却好像响彻在他的脑海里。
“白渝声。”
他轻声唤道,嗓音低柔,像情人耳语,又像刀刃缓缓出鞘时那一声几不可闻的铮鸣:
“这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夜色如墨,街火通明,beta站在光影交界处,皮肤在暗处白得心惊,像深冬的雪落在身上。他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时,腕骨从大衣袖口滑出一截,白瓷般的皮肤下淡青的血管像隐现的冰纹。
暮色如墨,将白渝声的瞳孔染得幽邃。这迟来的清醒如同淬了毒的银针,刺破混沌的迷雾,让他隐隐约约触摸到真相——
“爷爷当年让你负责公司的财务,是不是……”
对于白渝声这个唯一蒙在鼓里,但现在难得聪明了一回的蠢货继承人,宋景邻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冷芒,随即,他一眼不眨地:
“白渝声,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了,我何曾帮白氏建材做过事?我领过白氏建材的一分薪资吗?我的名字在白氏建材的员工名单里吗?我大学本科学的是中文,又不是会计学。我对那些东西一窍不通。”
白渝声那十天未沾分毫酒液的脑神经此刻竟诡异地苏醒过来,记忆如同潮水般裹挟着尖锐的真相涌来,让这个夜晚的冷风阴寒刺骨,让人头皮发麻:
“难怪爷爷生前待你如亲孙,对你比对我还好,还再三嘱咐我和渝音一定要对你好,待你如家人。不仅如此,还给你和渝音同等份额的白氏建材的股份……”
提到白年松,宋景邻不由自主地冷笑:“家人?工具人才对吧。”
宋景邻这二十多年里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白渝声结婚,兴许在外人眼里,他是攀上了豪门,实现了阶级跨跃,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一脚踏进了龙潭虎穴。
两年前被老不死的白年松带着与白渝声一起参与白氏建材的生意的过程中,他意外地发现白氏建材高薪聘请的会计在做假账,他以为把这件事告诉白年松就沒事了,结果在那个下午,白年松把他带进了一个阴暗隐密的暗室,让他看见了白氏建材更多的陈年旧账。
这近两年,因为Z国的税务系统重新翻新了一次,白氏建材已经不再依靠旧系统的漏洞偷奸耍滑了,所以这两年,白氏建材又招了很多新会计。但是新会计们绞尽脑汁针对新系统做的账本却被宋景邻一眼识破其中的漏洞——
这让年过七十,一辈子为白家操心尽力的白年松同时看见了新的希望和新的危机。
聪明人都是难以掌控的。
当时摆在宋景邻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绝对服从,要么就是非自然死亡。
宋景邻自然选择第一条。
白年松活着的那两年,宋景邻每天既要对白渝声扮演死心塌地的痴情温柔的人妻人设,又要对白年松这个老不死的扮演软弱无助可以随意拿捏的工具人,总算获得了白年松的信任,还拿到了白氏建材的股份。
但是,白年松显然低估了白渝声的愚蠢程度,白渝音的贪婪程度,以及其他白家亲戚的无耻程度。
白年松一死,白家无人再坐镇大局,新任家主白渝声是个软蛋,又是需要收服人心,获得其他人认可的时候,宋景邻手里的股份被其他人盯上了就只能被“自愿转赠”了。
股份事小,性命攸关。
白年松一死,宋景邻怎么说也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每天双腿发软,提心吊胆地坐在那个昏暗狭窄的办公室里了。
白年松死了,也把这个秘密带进了棺材。他以为那些陈年旧账“平”了以后,白家从此彻底洗白了。
在他的筹划下,白渝声应该通过京山乐山这个项目让白家重新在A市这块地儿崛起了——
但就是现实就是事与愿违。
已经彻底从白家这个龙潭虎穴中成功脱身的宋景邻终于可以大声唾骂白年松,白渝声了:
“白年松那个老不死的再不死就真该我死了,还好,苍天有眼,天助我也,他死得突然,死得正好,只来不及把白家交到你手上,却来不及教你别的东西。”
“也许,”宋景邻眼神意味深长:“他也是希望白家从你这一代开始真正变白了。只是可惜——”他顿了顿,随即,皮笑肉不笑地:“你们不该惹我的。”
得知所有真相后,白渝声眼底的光一寸寸暗了下去,像是燃尽的烛芯,最后一丝青烟也消散在寒夜里。
难怪,难怪……
白年松临死前还对他说,“就算以后对宋景邻没感情了,也要用婚姻牢牢地栓住宋景邻,想方设法地让宋景邻永远地待在白家。宋景邻生只能是白家的人,死也只能是白家的鬼……宋景邻要是敢离婚,敢离开白家,敢背叛……你,你就要杀了他……”
白渝声之前一直以为这只是年过七十,卧病在床的白年松老糊涂说的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话……
而现在终于意识到真相的白渝声,无穷无尽的寒意顺着他的尾椎骨攀援而上,让他在冷风的吹拂中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一回想起记忆里慈眉善目的爷爷死前那形如枯木的身体,白渝声胃里忽然翻涌着令人作呕的恐惧,就连最轻微的声响都能让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恐惧牢笼紧紧困住,动弹不得。
恶鬼,他身边的每一个家人原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白渝音是的,爷爷是的,而他……
深陷在巨大的恐惧中的白渝声猛然跪地,膝盖重重摔在地上,并惊慌地惊叫了一声:“啊!”
夜色如墨,宋景邻立在阴冷的寒风中,眸如寒星,目光凌厉地俯视着白渝声这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并施以最后的讥讽:
“京山乐园已经建好了,明年这个时候将会是一棵揺钱树,但已经跟你,跟白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个白渝声重视到视为自己废物人生的翻身账的潜力项目,这棵可以让不断衰落的白家直接一举东山再起起的摇钱树,让他耗心耗力到走火入魔,费尽心机到丧心病狂,不惜岀卖曾是自己伴侣的宋景邻换取投资的魔鬼的心脏——
也会让因为这个项目而被榨干血汗的白家要面对政府罚缴巨额税款不得不以低价抛售其股份,把这个项目让渡给大股东之一的沈一潇,周氏地产,以及蓄势待发即将上位的墨氏建材。
现在的白氏建材上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个大项目了。
其余的和现在的白氏建材的继承人白渝声一样,一文不值。
而与白氏建材联姻的周氏地产是不可能岀手相助的,先不说周二少爷周京琪与白渝音感情状况如何,周氏地产在初期扶持白家进行这个项目,也不过是为了带动周边的地产升值而已。
如今,沈一潇和墨氏建材达到合作,将在A市周家的地盘附近开展一些新项目,周家的心到时候会偏向谁,自然不用多说。
白家就像一个不到半年却被一步一步斩断四肢的风烛残年的老人,躺在雪地上孤立无援,蛰伏长着新的四肢的时候,又被手握白家死亡机密的宋景邻又朝着胸口狠狠地刺了一刀!
白家从此将一蹶不振,彻底沦落。
白氏建材将会是白年松将死之际未能带进棺材的陪葬品,最后一任继承人白渝声后半生祭奠的永远的墓碑。
但至此,一切已然与宋景邻无缘,他已经完美地完成了他的复仇。
这是他与白渝声的最后一次见面,而他最后一次听到白渝声的消息是这个生性懦弱的alpha已经吞药自杀了……
而在这个夜晚,宋景邻说完他最后对白渝声这个仇人的讥讽后,他扭头转身,向着夜色深处走去,被他抛在身后的白渝声忽然疯疯癫癫地大叫:
“宋景邻你对我有过真心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给我停下……回头看看我……别抛下我……别丢下我一个人……宋景邻,宋景邻,宋景邻,宋景邻,宋景邻,宋景邻,宋景邻,宋景邻,宋景邻,宋景邻……求你了……宋景邻……”
这一次,永不回头的人是他。
这是永远的结束。
亦是一个新的开始。
——
也许碰见了白渝声,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产生了生理性厌恶,坐车去米歇餐厅的路上,宋景邻总想呕吐,胃里也是一阵恶心,像是晕车的症状,但他从不晕车的。
这种难以散去的恶心感等他到了米歇餐厅,见到老老实实地坐在餐厅里,等他许久的沈一潇又奇怪地好了。
不仅如此,这顿晚饭,宋景邻吃得比早餐和午餐加在一起还多。
沈一潇细心地发现了这个变化:“最近这两天,你的胃口好像变好了。”
“没有,”宋景邻想起中午剩了多么多东西,心里就有些浪费食物的愧疚,他放下筷子,垂眸思索:“可能是这家餐厅的菜比较合我的胃口吧。”
“那好,”沈一潇见宋景邻喜欢这家餐厅,便说:“你喜欢的话,我办张年卡,以后我们常来这里。”
听到alpha的最后一句话,宋景邻靠坐在座位上,忽然微微一笑,刹那间涟渏轻漾,波光潋滟,沈一潇只觉得脑子一嗡,然后整个人直接一愣。
beta坐在靠窗的位置,灯光从斜上方洒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的轮廓在暖黄色的光线下变得模糊而温柔。当他再次抬眼,目光穿过灯光的薄雾望向沈一潇时,眼底竟像是盛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既清晰又朦胧。
“你看了今天晚上的新闻了吗?”
面对宋景邻的忽然发问,沈一潇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看了……真是大快人心。”
宋景邻垂下眼睫,嘴角仍然噙着那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你说的是结果,但是你……不好奇过程吗?”
听到beta的试探,沈一潇忽然轻笑一声,眼中泛起几分锐利的光。他倾身向前,在暖黄的灯光下忽然捉住宋景邻雪白的手腕。那只手纤长如玉,此刻却在他掌中显出几分僵硬的凉意。
"有什么好好奇的。"他的拇指轻轻摩挲过beta腕间跳动的脉搏,声音压得又低又缓,语气带着暧昧不清的笑意:“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过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罢了。”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他分明感觉到掌中的手腕微微一颤。
宋景邻盯着他和alpha相握的手暗想,这半年来,他通过反水白家从墨氏建材换取了不少好处,最近墨氏建材的股票大涨……他又大赚了一笔,同时他也从沈一潇这里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而墨氏建材以后的发展自然不必多说,沈一潇日后也能通过京山乐园的项目的股份获得巨额利益,甚至连打酱油的周氏地产也能鸡犬升天了。
见beta低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沈一潇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然后将beta纤细的手腕扣进掌心,在beta瑟缩的瞬间,他忽然俯身,在那轻雪似的手背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突然的一点微烫的触感让宋景邻惊得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往周围扫视了一圈,然后嗔怪:“这里这么多人……”
沈一潇见状也往周围扫视了一周,然后不以为然地:“这算什么,还有感情好得在亲嘴的呢……”
听到还有亲嘴的,宋景邻又忍不住环视了一圈:“哪有?”
沈一潇默默地指了指斜对面那个僻静的位置:“在那儿……”
……
一回到家,门刚阖上的刹那,宋景邻还未来得及开灯便被裹挟着白兰地信息素的alpha抵在玄关墙面上。alpha炙热的掌心扣住他后颈,滚烫的吻便如暴雨倾盆落下。从微张的唇畔到泛红的耳垂,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将他所有未出口的惊呼都溺毙在齿间。
“一回家就耍流氓……”他喘息着别开脸,颈侧被啃噬的酥麻感沿着小腹蜿蜒而上。随即一阵潮湿的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廓,alpha嗓音低哑,混着急促喘息:“只对你一个人……”
就在alpha的指尖扫过他敏感的腰侧时,宋景邻的双手轻轻抵住alpha的肩膀,道:“先去洗澡。”说完,他又忍不住皱了眉:“你身上的味道好像混合了一点儿烟味,不太好闻。”
哪里是不太好闻,简直是闻了想呕吐。
沈一潇立即想到今天上午好像见了一位爱抽烟的客户,可能西装上不小心沾到了一点烟味。但他没想到这么细微的气味也能被宋景邻闻出来。他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怀里的beta:“那好,我去冲个澡。”
但是,等他冲完一个五分钟的澡来到主卧,说好换上睡袍等他的宋景邻却安静地侧躺在双人大床上,陷入了深眠。
在他的凝视下,beta的睡袍的衣带松散地垂在身侧,衣襟不觉滑开大半,露出纤长而优雅的肩颈线条,精致清隽的锁骨以及大片白皙的胸脯……那双雪白的腿随意地搭在被褥上,睡袍下摆凌乱地卷至腿根,修长紧致的线条在昏黄灯光下若隐若现。
可beta却浑然不觉,只是陷在沉沉的睡意里,呼吸绵长而平稳。
说来也怪,最近几天,宋景邻的睡眠也是好到出奇,几乎是一沾枕头就能秒睡。
沈一潇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走到床边俯下身轻轻亲了下beta的脸颊,然后立马关灯,轻轻爬上床,抱着beta相拥而眠。
第50章 落跑的人妻beta1 “放我下来。”……
年前这几天, 宋景邻忙得不可开交。
在他最后一次走出审讯室,所有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一直悬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刀化为乌有后, 他驱车十公里来到海园墓地, 在宋鹭的墓前献上了一束粉色的康乃馨。
靠近海的地方的风也会稍上海水咸涩潮腥的气息, 墓地一天无论来过多少人, 气氛也总是清冷沉寂的, 哪怕今天是个晴天, 哪怕有阳光的衬托, 这片宁静依旧无法被扰乱, 让深埋于地底的灵魂仍然安宁地长眠于此。
宋景邻凝望着墓碑上53岁的宋鹭的墓铭照,omega面对着一望无际的蔚蓝的海,眼里流淌着温柔的细流, 嘴角微扬却笑意灿烂, 仿佛并不知晓墓前之人眼里的遗憾和悲伤。
就在宋景邻在墓地前方的草地上蹲下,俯身想拭去墓碑上细微的灰垢时, 他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响铃。
像是早有预料似的, 宋景邻微微叹了口气, 从口袋里捞岀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alpha的声音夹着模糊不清的笑意:
“想我了吗?宝贝儿~”
宋景邻启唇, 语气平淡,却违心地说了今天第五次的:“想。”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把电话那头的alpha哄得乐得找不着北了, 于是宋景邻听到了alpha那毫无顾忌的笑声和一句让人猝不及防的荤话:
“想我的话,今天晚上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然后跟我打视频通话。”
在alpha说这句话的时候, 宋景邻无法想象, 也看不到的是——此刻在电话里的那头,被暮色浸透的酒店套房里,沈一潇正慵懒地倚靠着床头。
幽暗的光线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 暖黄的床头灯将阴影揉碎在他眼底,在明暗交织间,那双炯炯的眼睛泛着奇异的光。
欲望如烈焰在其中肆意燃烧,又渗透着丝丝缠绵温柔的爱意与眷恋,而那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则锋芒毕露。这复杂又炽热的情愫,将alpha困在其中,也将他的目光牢牢钉在虚空,仿佛要将电话那头温柔淡漠的beta恨不得现在就抱在怀里,然后拆吃入腹,最后吃干抹净。
面对出差三天已经打了五十多个电话,一打电话聊不到两句就开始“荤”言“荤”语的“流氓”alpha,宋景邻还是会有些无所适从。
墓地的冷风轻轻地吹拂着宋景邻有些发烫发热的脸,他略有些惊慌地抬眸,瞥了眼宋鹭的墓铭照,然后轻声拒绝了:
“……不行。”
然而,这个“不行”却像是情人之间欲拒还迎的调情,欲擒故纵的手段。尾音轻颤着,暧昧无声无息蔓延。
惹得原本慵懒靠坐在床头的沈一潇举着手机,猛然间直挺脊背,身子向前一倾,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前方,像只伺机而动的猎豹,周身散发出危险而野性的气息。
仿佛另一头,举着手机,跟他通话的beta就在站在他面前——那张雪白清艳的脸含羞地低下,明净似水的眸子也半掩在低垂的睫羽下,慌乱羞怯,又柔软勾人的模样近在眼前。
这样的浮想直接让正值鼎盛之年的alpha气血翻涌,喉结滚动,撑在床上的手臂的臂肌都裹着蛰伏的张力。
“怎么样才能‘行’呢?”
沈一潇声音突然暗哑,并特意强调了一下某个字眼。
听到alpha的声音,宋景邻愣了一下,并一边跪坐在草地上给宋鹭的墓扫灰,一边思索着拒绝:
“不行就是不行,怎么能……再说,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已经通过一次视频电话了……”他越说一声音越小,但是却被alpha打断了:
“昨天只是昨天,今天的我又不能回到昨天。”
沈一潇顿了一下,然后他反问beta:
“为什么今天不能像昨天一样呢?”
面对alpha的反问,宋景邻忍不住勾起唇角,故意地:
“可是我记性差,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了。”
alpha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果然沉默了一下,就在宋景邻以为alpha终于消停了,沒辙了,可以跳过这个话题时,alpha的声音又再次响在他耳边:
“忘记了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回忆。”沈一潇故意使坏:“昨天晚上,我们两个……”
“好了,打住。”宋景邻忍不住打断脑回路奇特,但是每一根粗犷的脑神经都通向不可说之地的alpha,“如果你实在没有别的事情,我要挂断电话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并没有立即挂断电话,而是等alpha说完。
“有,当然有,”像是生怕beta会挂电话,沈一潇的声音不免带上一分急促:“明天我就能回来了。”
“这么快?”宋景邻想起今天上午两个人的通话,疑问:“你不是说有个家具工厂的老板还打算跟你合作吗?这么快就谈好生意了?”
“我拒绝了他的合作,”沈一潇随意地吐槽了两句:“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我还没打算跟他合作呢,八字还没一撇,他上来就是要我接受他的利润分成。只有傻子才愿意跟他那种人合作呢。”
听到沈一潇吐槽那个家具工厂的老板是一个傻子,宋景邻失笑道:“那人估计是什么富三代被家里扔出来历练的。”
所以,难免跟沈一潇这种富一代气场不合。
“被你说对了,”沈一潇望着酒店落地窗外M国烂奢靡的夜景,“那人是早年从Z国迁至M国的那一批侨民富豪的长子,是纯血Z国人,但却说着一口流利的地道的M国英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中文姓氏应该是‘傅’。”
姓傅,M国侨民,富豪……
命运的丝线在此刻诡谲地交织,每一个罕见条件的叠加都如同精心设计的陷阱,将宋景邻逼入记忆的幽谷。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脑海中翻涌的唯有那个陌生的姓名——傅云琮,他生物学意义上的alpha父亲。
但他对傅云琮的全部认知,也仅限于名字和身份,他甚至不知道这个alpha长什么样子,但是能被他爸爸宋鹭喜欢,应该长得差不到哪里去。
至于那个沈一潇口中的傻子富三代,二十出头,年纪比他小,恐怕就是他同父但是异母的弟弟了。
命运像一位精于算计的棋手,悄然落子,不疾不徐地编织着因果,让看似无关的碎片在某一刻严丝合缝地拼合,最终露出精巧的全貌。
此刻,所有的偶然都化作必然,所有的巧合都成为宿命的注解。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让宋景邻从现在的恋人沈一潇口中第一次认识自己远在他国的血缘关系上的家人。
好在,沈一潇拒绝了这次合作,他跟傅家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了。
宋景邻手里攥着抹布,小心翼翼地拭去宋鹭碑上的灰土,避而不谈,转移话题地对沈一潇道:
“好,你明天回来的话,我去机场接机。”
——
隔日,宋景邻站在机场到达大厅的玻璃幕墙前,冷白的灯光将他纤长的身影拓印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
电子屏的蓝光在镜面中流动,航班信息不断刷新,像一场无声的倒计时。
他抬手看了眼精致的腕表后,接机口的人流忽然开始涌动,行李箱的滚轮声、广播的电子音、重逢的欢笑与呼唤,全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然后,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西装革履,高大英挺的alpha。
alpha的西装外还套了一件挺括的墨色风衣,肩线利落地收束出挺拔的轮廓,墨镜下的半张脸看不出情绪,却在目光相接的瞬间,嘴角勾起一个宋景邻熟悉的弧度——那种漫不经心又暧昧不清的笑。
沈一潇走到他面前,然后站定,身上还带着高空飞行后特有的冷冽气息。
宋景邻闻到了alpha身上张扬猛烈的酒香信息素,混合一丝航空舱特有的金属味。
“等很久了吗?”
沈一潇的墨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灼灼发亮的眼睛,牢牢钉在面前的beta身上,那目光有些过于锋利直白,并且肆无忌惮,像无形的指尖抚过beta的眼睛,喉结,琐骨,最后停留在beta微微发烫的耳尖。
“沒有。”
宋景邻话音未落,alpha的手掌便再已按捺不住地扣上他的腰侧,手指收拢的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感,掌心灼人的温度隔着衣料传来。
接机口的玻璃门外,暮色正在降临。最后一班机场快线的灯光划过他们之间的空隙,像一道转瞬即逝的银河。
两人刚一迈进家门,门都还未来得及关上,沈一潇突然收紧了扣在他腰间的手,另一只手已经穿过他的膝弯——天旋地转间,宋景邻的视野骤然拔高,整个人被稳稳托举起来。
"沈一潇!"
宋景邻下意识攥紧了alpha的风衣领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居高临下地对上alpha那双带着戏谑的眼睛,然而一瞬间沈一潇的眼晴却忽然暗得惊人。
"怕什么?"沈一潇低笑,抱着他向前走的步伐依然稳健,仿佛宋景邻的重量不值一提,"放心,不会摔了你。"他的拇指在宋景邻膝弯内侧轻轻摩挲,那触感透过衣料传来,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宋景邻的耳根烧得发烫,视线回避,咬了咬唇,可沈一潇明知他害羞却又故意将他往上颠了颠,逼得他不得不搂住对方的脖子保持平衡。
"放我下来。"他压低声音警告,却换来沈一潇变本加厉的回应——alpha突然偏头,温热的唇擦过他绷紧的手腕内侧:"晚了。"
下一秒,卧室的门被alpha粗暴地一脚踹开。
宋景邻被alpha轻轻放倒在床上后,alpha的膝盖便抵进床垫,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身下。纯白的床单在挣扎间皱起凌乱的波纹,像被风暴席卷的海面。温暖封闭的室内,白兰地信息素逐渐漫至每一处角落,伴随着支离破碎呼吸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窗外骤雨敲打着玻璃面,床头的香薰蜡烛爆开一朵烛花。宋景邻在眩晕中目光迷离地瞥见沈一潇垂落的额发扫过自己鼻尖,那双总是锋利的眼睛此时此刻倒映着自己绯红的脸,并被无边无际欲望的情愫浸润着,漫出一丝情动的柔和。
“我离开了多少天?”
alpha声音低沉,明知故问。
“……四、四天。”
宋景邻哑着嗓子应答。
“但怎么感觉跟过了半个月似的……”
alpha吐露心声,实话实说,语气坦然直接:“我在国外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忍不住要想你……”
“如果你跟我一起出差就好了。”
哪有人出差还要跟伴侣一起的?
宋景邻实在不理解沈一潇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并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在alpha腿上,并枕在了alpha的肩膀上:“你是去工作,我跟着去干什么?再说,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可以去旅游,四处游玩,”沈一潇紧紧地把beta锢在自己怀里,附在beta染红的耳廊:“重要的是,我可以陪你。”
到底是谁需要人陪……
宋景邻有些失笑,并含糊其词:“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