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赖哪里我没t.ian过?
露台处人不多,室外的凉风吹在脸上无比惬意舒适。如果此时能安静地吹会儿风该多好。
祝宥吟站在栏杆边,看了眼磨磨蹭蹭的人,“说吧。”
付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到祝宥吟面前,示意她拆开看看。
“这是什么?”
“前几天去伦敦给你带的礼物。”
祝宥吟没碰那盒子。
只是忽然背后发凉,有一种被注视的恐惧感,她下意识扭头却什么都看见。
付岸没发现她的异常,小心翼翼地开口,“马上放暑假了,咱们约上一些朋友,去哪里玩上几天?”
“你不是要准备申请研究生吗?”
“也要适当放松一下。”付岸见祝宥吟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把想说的话全部憋住,“里面太热了,我们吹吹风吧。”
祝宥吟往外挪动两步。
付岸又叫住她,抬手碰了一下鼻子,嘴角牵起勉强的笑容,“其实我们家的情况你清楚。我哥他从小就很优秀,我爷爷也很喜欢他。我小时候考试总是考不过他,长大了也总是落后他。我现在就想超越他,比他更……”
“你想说什么?”祝宥吟不想听他的故事。
付岸对上她狭长的眸子,那清冽的目光如溪水流过,带走所有的旖旎涟漪。他开始不确定,祝宥吟会不会理解自己。“我做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我们更好的未来。”
祝宥吟耐心被耗尽,站在风口处,“你说的决定,是指要和祝卉乐订婚的事情?”
付岸明显惶恐了一下,连忙解释,“订婚是家里的安排,我只能听爷爷的安排。不过,我和祝卉乐约定好了,等以后时机成熟,我们就会解除婚约。”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祝宥吟笑了笑,“进去吧。”
付岸拦住她,神情逐渐变得不安,极力解释,“我们家孩子太多了,我必须听从家里的安排,如果我不努力爷爷就看不到我。宥吟,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包括和祝卉乐订婚这个事情。但是你放心只要我以后拿到继承权,我就会……”
祝宥吟扬起脑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你说得对。付岸,那我希望你能成功。”
“……”
付岸一瞬间歇火,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宥吟,你别生我的气。”
“我没生气。”
祝宥吟看着他,“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这是你的选择。”
付岸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眶也泛起红,“都是因为我现在没能力,是我太懦弱太自私,我也不敢奢求你等我,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会改变这一切的。”
“所以你就应该去努力,付岸。”
有时候祝宥吟很讨厌付岸犹豫、不果断的性格,可她知道,性格的形成大多跟家庭有关,身为付家最小的男孩,付岸一直被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压着一头。他想得太多太复杂,做事总会拖泥带水。
如今的很多事情不是他们能掌控的,在那些利益面前,长辈的安排就变得尤为重要。他们无法反抗。但付岸、祝卉乐还有她自己,都可以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搏,没有人会说他们是自私的。
“你不是为了我,你做的这一切都该为自己。但也请你尊重这个决定,在你们婚约开始后,我们就没必要单独见面了。”
“我先进去了。”
祝宥吟说完,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宥吟”
祝宥吟的淡然,在付岸眼里就成了一种负担。宁愿女孩打他骂他,这样自己会好受些。
付岸没有抓住她的手,从来都没有。
出了露台,祝宥吟狠狠吐了口气。
风没吹舒服,反倒把自己搞出一身汗。
她缓缓神又觉得自己还没说完,于是转身想要折进去找付岸再把话说得清楚些。
可惜,才迈出两步脚,手腕就被人牵制住。
“还没聊够?”
低沉的男声响起来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
祝宥吟看到一张拉着的脸,抬手拍拍他的手臂,“你吓死我了。”
李叙随单手搂住她的腰肢,把人扯回了自己身边。不顾她的挣扎,托起她的大腿,直接把人抱起来离开了走廊。
祝宥吟今天穿的是一套米白色的连衣裙,卷边裙摆不短,摇摇晃晃,她不自觉踢踢腿,嘴里骂着他。
“你发什么神经,让我下来。”
李叙随迈大步往前走,“放你下下来,然后再去找他吗?”
“你!”
祝宥吟气呼呼捶打他,“我还有话要跟他说!”
李叙随大臂收紧,夹着她裙摆的边缘,把她不安分地手臂也紧紧捆绑。他停下来,看着她,“你就没话跟我说吗?”
“没有!”
“是吗?”
李叙随眯起眼,手臂往上抬了抬,这个动作使她因为惯性往下倒,他便趁此机会扬起脑袋,轻松找准她发声的部位。
祝宥吟太熟悉他这个举动,眼疾手快地用巴掌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说,“你想干嘛。”
李叙随的鼻腔里全是她身上的气息,她手掌的温热渡向自己,很难让他把持住。于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啊!”
湿濡的触感让祝宥吟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她连忙松开手,一个劲儿地把手擦在他的西服上。“恶心死了!”
李叙随腾出一只手,抓起她的腕扫了眼。
掌心都搓红了。
“恶心什么?你哪里我没t.ian过。”
“闭嘴!”
祝宥吟下意识又想去捂住他的嘴,还好及时刹住车。
李叙随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抱着她七拐八绕,站在一间屋子门口,踹开房门轻车熟路走进去,把她放在了沙发上。
祝宥吟拨开脸颊上的发丝,”李叙随,是你自己说的慢慢来,你现在又是在干嘛?
听见这话,李叙随眼底浮起散漫不羁的笑意。
“我反悔了还不行吗?”
“你连自己的承诺都做不到吗?”
李叙随俯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处将她圈住,“我们可以慢慢来,这是个建议。可我发现这个建议并不适用于我们俩,所以得及时做出一些调整。而之前你说要对我负责,这才叫
承诺。”
祝宥吟控诉,想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耍无赖!”
李叙随驳她:“我是耍无赖,那你也骗人了。”
祝宥吟:“我骗你什么了?”
李叙随:“你就是这样对我负责吗。”
局面又失控,僵持不下。屋子里没开灯,他们只能借着窗户外微弱的月光看着彼此的脸庞。
“祝宥吟你都不理我,也不回我的消息。你对我永远就是这个态度。还有,你哪里有那么多话要和他说?”
李叙随觉得自己已经很有耐心了。
换作是以前,他刚刚早就进露台把她抢走了,根本不会给付岸和她讲话的机会。
祝宥吟手扣在沙发边缘,不解地看着快要喷火的人。
有那么严重吗?不过是没怎么回复他消息。
真难缠啊李叙随。
“和谁说话那是我的事情。”
李叙随鼓着一口气,不是吵架,就是因为吃醋而开始无理取闹,“那你怎么从来没有话和我说?祝宥吟,只要我不找你,你就永远不会想起我,对不对,你就觉得我嘶——”
他话说到一半,祝宥吟忽然扑身上前,勾起他的脖子往下拉。
一口咬了上去,听见他的哼声又退开。
“你好吵啊。”
她的动作太突然,李叙随嘴皮被咬出了一点红晕。他疼得蹙眉,也闭上了嘴,抬手碰了碰,目光落在祝宥吟沁着水光的唇上。
他硬巴巴说,“你属狗的吗?”
“李叙随我们来捋捋啊,你那天说慢慢来,其实我挺赞同的,我们就是该像其他人一样从普通朋友的接触开始,循序渐进。”
祝宥吟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逐渐僵硬的表情,故意轻轻吐字,“可现在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从做陌生人开始。”
“我不要。”他板着脸。
祝宥吟:“这样的节奏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所以我说我反悔了。”
李叙随勾起她的下巴,晦暗的目光直视着她认真地说,“首先,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慢了就见不到你,我不喜欢这样。其次呢,我也试过放慢步伐,给你报备日常、找你聊天,可你好像都不喜欢。你说我怎么办?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现在很想亲你。”?
祝宥吟在他弯弯绕绕的一堆废话里艰难地抓住关键词,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就低头压在了自己的唇上。
“唔——”
为了报复刚才她的举动,李叙随悄悄用了点力气,研磨着她唇齿的味道。他手捧在她的脸侧,虎口卡在她的下巴处,分开了点距离让她喘息。
“张嘴。”
祝宥吟仰起脑袋,整个前庭都充斥着黏腻的雾气,他在接吻的时候总是没那么温柔,舌尖勾起她的神经系统,让她无法反击。
李叙随的反应来得很快,他的手掌抚摸上她后背镂空的地方,燥热瞬间被勾起。她细腻的皮肤很滑,他爱不释手。
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祝宥吟往后一靠,两个人跌落在沙发上。李叙随撑着身子,手掌隔着布料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果然听见她的一声娇.嗔,“不准!”
李叙随没动了,亲吻着她的脸侧,“我们俩得公平点。”
祝宥吟睁开眼睛,“嗯?”
“我刚刚说不准,你也没听我的啊。”
“反正你就是不准。”
李叙随闷闷笑了一声,“那我能不能”
“嘘!”
祝宥吟突然把指头抵在他唇边,竖起耳朵,“好像有人。”
李叙随的话卡在半道,动作也是憋了一半。不过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因为也听到了门口细碎的声音。
“应该就是这儿。”
“这儿?里面好像都没开灯。”
“难道是我看错了,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
是付岸和祝卉乐的声音。
李叙随蹙起眉,贴在祝宥吟耳边骂付岸,“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外面的付岸小声说,“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她?”
祝卉乐:“我就是不太确定,所以想看看啊。”
“你的意思是,你看见一男人把宥吟扛走了?可要真是那样,安保人员早听见动静了。”付岸语气淡淡,比起她的话更相信这会场强大的安保系统。
“我们才分开没多久,她估计在厕所?”
祝卉乐担心得跺脚,“反正我看着那个男人就像变态似的。”
“……”
外面的在低声议论着,里面的一动不动。
眼下不能发出声音,不然祝宥吟一定会放声嘲笑。李叙随捏了捏她的腰,“她眼神不好使啊?”
祝宥吟忍住情绪,还来不及蒙住他的嘴巴,就听见外面的人商量着进屋子里来看看。
紧接着,门把被转动。
祝宥吟猛地一哆嗦,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连推带踹把上身的人推搡在了地上。
“别出声。”
李叙随猝不及防从沙发上掉下去,脑袋磕到沙发脚,龇牙咧嘴地想起身,又被祝宥吟一脚踩到胸口处。
她一点都不怜惜地踩着他,不让他起来。
啧,从来没那么窝囊过。
脑袋疼,胸口也疼。
李叙随懒得挣扎了,在外面人开门的同时捉住了她细细的脚踝。
她好像总爱用脚踩他。以前是不着一缕的肌肤相贴,她烦了就抬脚抵住他,现在她穿着皮鞋还隔了一层西服。
他动动拇指,在肌肤上滑动两下。
劲儿可真大。
第32章 议论大变态在自己脚下呢
祝宥吟敏感的部位有很多,但膝盖往下几乎没有,或者说,那部分肌肤都已经完全脱敏。
在床上的时候,李叙随会抓着她脚踝防止她因为颠簸而撞到其他地方,这时候他会顺便亲一口,有时候是脚背,有时候是小腿。
一开始她会痒,习惯了以后也就不会挣扎。
他的吻像一串流星,在她的腿上留下亮晶晶的痕迹。
可毕竟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过亲密的接触了,这会儿被他猝不及防抓住脚,祝宥吟不自觉倏地绷紧了身子。
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让她心内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但无法甩开他,她就只能强装镇定地抬起头,与推门而入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付岸把灯打开。
“你没事吧。”祝卉乐看清祝宥吟完好无损的模样,终于放下心来。“我刚看见你被”
“我没事啊。”
祝宥吟打断她,“我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一会儿。”
祝卉乐小声嘀咕,“那就好,我以为你遇到变态了呢。”
祝宥吟扬着的笑容就快要僵硬。
确实遇见了,大变态在自己脚下呢。
李叙随这个混蛋,燥热的手掌动来动去,弄得她满身是汗。
她用了点力气甩开他的手,踩着平底鞋绕出沙发,“走吧,这里面太闷了。”
付岸细心地发现她唇边的口红晕了一半,盯着看了几秒,目光疑惑地又往屋子里绕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
总觉得那里不对,正欲走过去看看,祝宥吟就在门口叫住他,“走啊。”
“来了。”
付岸收回目光,跟着她们离开。
等门关上,沙发下的人也缓缓坐起身。
李叙随用干净的手掌根碰了碰额头,轻微的疼痛让他不禁挑起眉头。他坐了一会儿,屈腿起身,拍干净胸口的脚印才出了房间。
会场里正在进行拍卖环节。
祝宥吟迈着小步子回到座位上。刚才的一个插曲让她差点忘了父亲今天出席这次宴会的真正目的。
祝申年以祝卉乐的名义拍下了压轴的藏品,在会后又高调地宣布了祝、付两家即将订婚的消息。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过来的时候,祝宥吟不得不承认,父亲身上有着独属商人的极强功利性,他知道舆论喜欢什么,很会为祝家造势。而自己和祝卉乐,大多时候只需要站在他旁边发挥工具人的属性。
祝宥吟挤出人潮中站到了边上。今晚没她的事情,于是就漫无目的观察着在场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洋着笑,刻板且不真诚的表情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收回目光之前,她看到一个大高个慢条斯理地从门口进来。
他白洁的额头上有一小片明显的红印。
周围人显然也是看到了,都围过去。他
不知道说了什么,嘴角自然向上,漾出浅浅的笑意。
祝宥吟收回目光这样一对比,李叙随笑得顺眼多了。
祝卉乐被祝申年带到了靠中间的位置,她很讨厌被这样注视,不自然地扣起裙摆。直到蔡淑过来才渐渐放松下来。
她知道这段时间妈妈为了婚约的事情和父亲吵了不少架。
在她回到祝家的这几年,家里的氛围一直都很和谐平静,从没见父母起过争执。现在因为她,和谐的氛围不复存在,因此她会觉得内疚。
感觉到蔡淑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赶紧露出一个笑。
她可以接受这个婚约,只希望家人不要再因为她而费心。
祝卉乐和付岸要订婚的消息传开以后,祝宥吟有好几天都没能清静,因为她的名字同时被提及、被议论。
一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祝宥吟和付岸以前经常在一起玩,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可如今和付岸订婚的却是她姐姐,大家都少不了一番八卦。有人明里暗里地在打听,也有几个关系较好的朋友直接给她发消息问,“你还好吗?”
祝宥吟看着手机里的这几个字,无奈托腮。
她很好,非常好。难不成她还会因为这件事而死掉?
她回复了几条出于关心的问候,其他的八卦和试探一律不搭理。
临近毕业季,学院里有很多活动演出,她上完一天的课后又要去参加同系师姐的毕业晚会。一连几日的忙碌,等周五从学校音乐厅出来时,只剩下满身疲惫。
来接她的是夏叔,车上还有祝卉乐。
车开了大约半小时,停在了临江区的一个club门口。
道路两旁豪车云集,躁动的氛围环绕在空气中。
一下车,祝卉乐就紧紧贴着祝宥吟。
服务员带着她们进入二楼卡座,嘈杂的声音一下子钻进耳朵,祝卉乐被烟雾缭绕的气味呛得咳了几声,慌乱地拉了拉祝宥吟的衣袖,“是不是走错了?”
祝宥吟看到坐在沙发中间的女孩,“没错。”
今晚的聚会是易氏千金易雨珂组的局。易氏集团和祝家关系不错,祝宥吟与她就是因为长辈的关系才认识,相处几年,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包厢门口突然出现两个女生,易雨珂最先看见她们,连忙招手,“宥吟你们来了?快过来!”
DJ在舞池里晃动身躯,五彩的灯光晃得人眼神迷离,液体浅浅地滴落在盛看五光十色的酒杯中,酒精味道弥漫全身。
祝宥吟很少参加他们的聚会,坐了十几分钟就找个借口起身去了卫生间。剩下祝卉乐一个人,在心中偷偷后悔早知道不来了。
她低着脑袋时有人坐到了她身边,看见是付岸,又惊讶,“你怎么来了?”
付岸取了一杯酒,轻车熟路的模样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易雨珂组织的聚会了。他抽走祝卉乐手里捧着的杯子,“这个酒精度数高,你喝别的。宥吟呢?”
付岸的动作被旁人看在眼里,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打量,
祝卉乐更后悔了。
大家只顾着瞧那对互动的男女,而另一头角落处的男人却死死盯着厕所那头祝宥吟的身影。
见此刻她静静站着不动,视线却落在付岸那边。李叙随面无表情的捏了捏掌心。
祝宥吟被五彩的灯光包裹着,淡如水雾的五官没什么表情,散发出与四周不一样的寂寥,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她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李叙随的脸在光影之间忽明忽暗,他懒洋洋靠在沙发里,手臂搭在边缘,修长的指尖抬起又落下,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疏离感。
一群好友在旁边大声嚷嚷着,他恍若未闻,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注视着祝宥吟。
他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她,从她和祝卉乐一进来,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收入眼底。
李叙随捏起手抵在了自己的下颌处,试着去揣测她当下的心境。
难过、不甘还是觉得不堪?
这些词在他脑海里翻了一遍,最后不满地冷哼,收腿站起来。
霍谷彦看到他的动作问了句,“啊随?去哪。”
李叙随没搭理他,缓步朝前走。
他清楚,祝宥吟不喜欢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所以只要她露出一丝委屈的情绪,他可以立马她带离开这里,也可以顺便帮她处理掉那些闲言碎语。
可他才走了两步,祝宥吟那边就有了反应。
她神色淡然,擦干净手后走过去。
李叙随发现她走路喜欢迈大步子,笔直的腿带动身体,气势很足。这会儿走得不快,乌木色的发丝随着走路的姿势而晃动。
没几步就坦然地坐到了舆论的中心。
李叙随扬起脑袋站在了原地,他垂眼俯视,看着她笔直坚定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扯起嘴角。
他怎么能小瞧了祝宥吟。
她是会装得可怜,但绝不会胆怯。
聚会中所有的八卦和目光都明目张胆地围绕着祝家两姐妹。有人好奇这对姐妹关系是否融洽,也有人在怜悯祝宥吟,毕竟在他们眼里,她是个被抢走未婚夫的“养女”。
祝卉乐无意间听见了他们的议论,整个人都变得局促。她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聚会,现在更是无所适从。
简直是鸿门宴!她不安地缩起手。
祝宥吟就显得淡然多了。
她不知道何时走到了那群人面前,站在桌边微微俯身,笑着开口,“我和祝卉乐就在旁边,你们猜来猜去,不如直接来问我们。”
几个人尴尬地低下头,各自抓起酒杯。
祝宥吟看了他们一眼,走到祝卉乐身边的空位坐下,发现付岸跟着坐过来,于是往旁边挪了一下。
付岸对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可对方没有反应。
她没有正眼看过自己,这样漠视的行为让他升起不安。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扣住祝宥吟的手,语气有些着急,“宥吟,你别理那些人说的话,他们也就是八卦,你别难过”
“松开。”
他越界的动作让祝宥吟不太舒服,强硬地抽出自己的手腕,“你这是在干嘛付岸。是不是嫌八卦素材不够,想给大家添点乐子?”
“你误会我了。”
祝宥吟毫不客气地继续说,“我那天可能没说清楚,付岸,我不喜欢你。所以就算你没和姐姐订婚,我们两个人也没有可能。”
他为什么会自信地认为,自己会因为他而难过,他又有什么资格让她们姐妹周旋在他摇摆不定又自私的决定里。她降低了些声音,却也坚定,“请你以后注意自己的行为,尊重我和祝卉乐。”
祝宥吟说完就直接拨开人群,一屁股坐到了易雨珂身边。
易雨珂还在和旁边的人八卦着,见她突然过来立马不自然咧起嘴角,亲昵地叫了她一声,“谢谢你们今晚来我的聚会哦。”
祝宥吟双腿交叠随着音乐晃动脚尖,几秒之后直视她的目光,“应该是谢谢你邀请我们。”
易雨珂见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于是目光投向不远处,又凑近她道,“你和祝卉乐关系不好吧。”
祝宥吟漾起笑容,“你们觉得呢?”
“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随口问问,因为我觉得咱俩挺像的。”易雨珂无辜摇头,喝了一口啤酒道,“你知道的,我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姐姐,是我爸前妻的女儿她最近准备进我爸的公司。”
她用极为无奈的语气,诉说着自己曾经身为私生
女的苦楚。说罢,又挽上祝宥吟的胳膊,“我看祝卉乐呐,跟我那个姐差不多,表面柔柔弱弱,实际上可狠了……对付这种人我可在行了,我可以给你传授点经验。”
祝宥吟抽出自己的胳膊,眸子轻抬环视四周,“你今天的聚会挺热闹。”
“来的都是朋友嘛。”易雨珂笑笑。
祝宥吟轻轻吸口气,站起身居高临下瞧着这些人,眼里的锐利和直白冲散了往日的柔和,她说,“既然都是朋友,那麻烦你告诉大家,我和祝卉乐不是你们八卦的谈资。”
今天这场聚会的目的显而易见,所谓的朋友都是奔着八卦来的。所以祝宥吟当时没有拒绝邀请,还拉上了作为另一位主角的祝卉乐一起赴约。
祝宥吟很赞同蔡淑那晚说的话,不必在意别人的议论。
以前是她自己装作可怜地去对待那些人,现在看来,她真的变成了大家眼中的“可怜虫”。因为家里找到亲生闺女就被冷落,喜欢的人又成了姐姐的未婚夫,她的经历任谁听了都会心疼。
在他们的谈论中,和付岸订婚好像成了件值得骄傲的大事,大家都想看她和祝卉乐因此争得头破血流,她不理解也不认同,没和付岸订婚的那一个怎么就成了可怜人?
引发这一切的人是长辈,是父亲和大伯,放任这种局面发展的是付岸,为什么承受后果、被议论的却是她和祝卉乐。
真是烦死人了。
“易雨珂,咱俩也认识那么多年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不就行了。何必费劲儿组个局来八卦我呢?”
她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易雨珂有点招架不住,在她的记忆里,祝宥吟很少说话那么直白,更没有那么凶过。提起她总是用“乖”“温柔”“懂事”这些词来形容。
旁边一个女生打圆场,“哎呀你想多宥吟,今天、今天就只是个普通聚会而已。”
“最好是这样。”
祝宥吟脸上挂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那趁今天人多,我正好解释一下,我和我姐姐关系很好。而且我俩特别讨厌被别人蛐蛐,如果想说我坏话就躲在背后,不要让我听见。至于其他,比如订婚的事情,你们如果想知道的话,去问付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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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说完,她拉起旁边的祝卉了乐,丢下一句“你们玩得开心”后扬起脑袋往外走。
卡座处的气氛异常诡异,众人同时看向了角落的付岸。
易雨珂望着女孩离开的背影,有些尴尬地揉了揉手掌,看向旁边那群人,“你们也真是的,瞎嚼舌根……”
出了门,祝宥吟才停下脚步。
她回头,恶狠狠捏起拳头,“这帮无聊的家伙,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
吼完,她才想起来旁边还站着个人。
祝卉乐正在用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她抿抿唇,转头沉思,”我刚刚是不是太有礼貌了?”
过了几秒,没等到回答。
祝宥吟又说,“你下次要帮我啊!我一个人吵架很紧张的!”
“我不敢。”
“你怂什么,你是姐姐!”
祝宥吟恨铁不成钢,里面那帮公子哥大小姐她相处过很多年,深知道他们的品行,就只会逮着胆小的人欺负。
祝卉乐其实和那些人一样,从没见这样的祝宥吟。
她赶紧嗯了声,“不要生气下次我试试。”
“我没生你的气!”
祝卉乐一哆嗦,“哦。”
第33章 老巢他们把沙发弄湿过……
从club出来的时候才九点,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很久。
夏叔把车开过来,祝卉乐率先钻进后排,抬头看到祝宥吟站在门口不动,的视线望着另一边。
祝卉乐好奇地跟着探出头,往后只见几辆形态各异的跑车停在那边。
“怎么了?”
祝宥吟回头,弯腰对夏叔说,“先送姐姐回去吧,我待会儿自己回去。”
“可是先生说太晚了必须……”
“砰——”
夏叔话没说完,祝宥吟就把车门关上,隔着窗户摆手,“没事,门禁前我会回来的。”
夏叔只好点头,对后座的人说,“……那小姐我们先回去吧。”
祝卉乐应了一声,车子慢慢开走。
夏日的晚风是柔和的,吹散人心头的烦闷。
祝宥吟带着沾染上的酒气和香味走到汽车旁边,目光落在李叙随的额前。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卡其色T恤搭配工装裤,头发柔顺地垂下来,遮住了他的额头和眉毛。他一言不发,表情却像一只等主人疼爱的大型犬。
祝宥吟伸手抓起他的头发,把他的额头露在灯光下仔细检查。
“还疼吗?”
李叙随低头,看到她长睫毛落下的阴影,勾起嘴角,“疼啊。”
祝宥吟蹙起眉头,此刻对他还留有一丝愧疚,“下次不会了。”
他脸蛋较白,容易留痕,到现在还挂着以前受伤留下的疤痕。
以后不会把他狼狈地塞到沙发下了。
“有时候不小心碰到就可疼了。”
李叙随弯下腰,浅浅叹息,深情间露出一副幽怨的模样。
祝宥吟揉了揉他的头发,“去医院让医生处理一下?”
李叙随摇脑袋,“我不想去医院,以前受伤的时候经常去,我挺讨厌那个地方的。”
“那怎么办?”
“你亲一下就好了。”
“李叙随,我说正经事儿呢!”
他委屈,“我也是说正经的啊,你又是踩我又害我磕到脑袋,亲我一下怎么了?”
祝宥吟垂下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送我回家吗?”
李叙随立马直起腰,收起摇晃的尾巴为她拉开车门。等祝宥吟坐好,在系安全带的时候,他俯身建议,“现在还早,陪我去住处拿拿东西?”
“璃院?”
祝宥吟抬起头,“太远了。”
李叙随帮她把安全带卡扣按紧,“德法一号公馆。”
京桉在上世纪是贸易大都市,来往的欧洲商会有很多都在老城区有自己的商会办公室。发展到今日,这些老商会办公室人去楼空,翻新成了酒店。因其颇具欧洲古典风格,不少外国人来游玩的时候会选择下榻。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李叙随的手机响了起来,只是两秒钟,被他直接挂断,祝宥吟看到中控屏幕上的名字,是霍谷彦。
对方坚持不懈地再次打来。
她终于出声,“不接吗。”
李叙随将手搭在车窗边,一副悠闲的姿态,单手打着方向盘,“他们还在里面玩着,打电话来肯定是让我回去的。你帮我接?”
祝宥吟:“我接有什么用。”
“你就说是我女朋友呗,他们就不会来骚扰我了。”
“”
德法一号公馆现在是柏珩集团旗下的酒店产业之一,现在由集团准继承人李行之管理着。是李行之的,那自然也就是李叙随的。
到目的地,侍者都认识他,也认得祝宥吟。
管家上前接过车钥匙的时候,礼貌地问候,“祝小姐,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
看见管家熟悉友好的脸庞,祝宥吟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很快回神礼貌问候。
李叙随看着她的模样,忍俊不禁。
他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推着她自然往里走。祝宥吟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低声问,“你现在还住这儿?”
“我
一直住这儿啊,上学的时候才过去璃院。”
两个人边交流边往里走。
站在路边的管家把车钥匙递给泊车小哥,叮嘱他停到花园的单独车位上,而后又看了看年轻男女的背影。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管家摸摸下巴,他记得去年第一次见小李少带着这姑娘来的时候是在冬天,他俩一个人走前一人走后,隔着一段距离完全不说话。
每次离开也是沉默着并肩往前走。
他并不会去窥探老板们的私生活,只是这姑娘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影响。
小李少的套房在酒店一楼花园处,他平时偶尔过来住,对居住环节的要求也不苛刻,只需要每天打扫干净屋子就可以。
但他自从身边带着个姑娘以后,挑剔度直线上升。只要祝小姐要过来,小李少肯定得提前一天,亲自来督促保洁人员重新收拾屋子。
挂上白色的窗帘、米白的地毯,点上柚子味的香薰,毛毯也全部换成可爱的卡通款式,还摆满了女孩子的物品。
后来祝小姐没来以后,李少就不准别人随便动里面的东西。
那间房子几乎保持着原样。
管家看他俩这阵势,估摸着是不是又和好了。赶紧向客房部的工作人员提醒了一句。
祝宥吟跟着李叙随穿过花园,走到套房门口。
两人站定脚,都没有下一步动作,她扭头,“开门啊。”
“你开。”
祝宥吟看了眼密码锁,想也没想就说不知道密码。
李叙随碰碰她的脸颊,“你知道的。”
“忘了。”
“你生日才过,就忘了?”李叙随推推她的腰,从身后环住她,牵起她的手将数字一个一个按下。
“滴——”
房门打开,李叙随顺势扣住她的手,“记住了。”
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祝宥吟想往后缩。李叙随哪里会给她机会,牵着她就走到里面。
她有一种入侵者被降服的无力感。
其实李叙随璃院的屋子她经常进,但绝对不会有像现在一样被严密气息包裹的窒息感。这里就是他的领地,是她曾经踏足过的领地。
李叙随已经走进去了,刚把桌子上的电脑打开转头发现她还在原地打量,浅笑一声。
“喝水吗?”
他声音很低,灌进耳里痒痒的。
祝宥吟有点后悔跟着他来这地方。她视线每挪动一寸,都是充满回忆的画面,
“不了。你要拿什么快点拿,然后送我回家。”
“别着急。”
祝宥吟咬唇提醒,“门禁。”
“我看着时间呢。你别站着,坐沙发上等我一会儿。”李叙随抱起电脑,插入硬盘传输着资料。
祝宥吟屁股刚坐到沙发上,脑海里就不受控制想起一些暧昧的画面。
他们把沙发弄湿过
她猛地弹起来,自己之前来了就进浴室,结束拿着包就走,完全只把这个地方当作酒店,没想到李叙随居然是在这儿安了家。
她脸颊发烫,想赶紧离开于是走过去,看到他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探头问,“你在干嘛?”
李叙随:“田季找我要数据。催命一样。”
“田季,那个博士吗?之前我给他们录音的那个?”
“对。”李叙随坐在椅子上仰头,向她解释,“李渊让我跟着他们的体感仪项目。田季他这人是个急性子,我要是不赶紧传给他数据,待会儿能直接杀过来找我。”
“所以你是专门回来给他传数据啊。”
祝宥吟了然点头。说完,发现李叙随正盯着自己,眸子在昏黄的台灯下变得晦暗不明,“干、干嘛?”
她有时候挺怕李叙随这样不说话盯着她,感觉如同伏在暗处盯着猎物的野兽,那双眼睛里藏着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李叙随没说话,只是移开眼睛,神情淡然地在键盘上敲下几行字,点击回车,然后郑重地把电脑挪开。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椅子,正正面对着祝宥吟,“给他传数据只是顺带的。”
他往前俯身,抬手拉住了面前女孩的手掌。
“带你回来才是主要的。”
祝宥吟垂眼,看到他的小臂上经脉清晰,青色的血管一直蔓延到手。他将拇指按在自己手背上,慢慢摩挲着。
“带我回来?”
李叙随用了些力气,往后一仰将她扯进自己怀里。“这也算我们的老巢了,那么久没回家,你不想吗。”
祝宥吟的耳根发痒,按住他的嘴巴,“不想。”
李叙随低头,把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他的唇瓣碰到她暖融融的手掌心里,潮湿缠绵的碰触让两个人沉溺。
“可我想。”
“你……”祝宥吟想抽出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错愕地盯着李叙随,那湿漉漉触感非常明显,“你老t.ian我的手干嘛?不干净。”
李叙随只是笑笑,拿出抽屉里的湿纸巾帮她擦干净。“不舔了。”
他认真地帮她把一根根手指擦干净,然后放到嘴边亲了亲,“今晚是不是不开心?”
祝宥吟坐在他的腿上,沉思片刻,“也不是不开心,就有点生气。”
她扬起眼,“你以前说我只会对你发脾气、只对你态度不好。现在可不了,我今晚把那些人也教育了一顿。”
“你怎么说的?”
“我就是说我很讨厌他们嚼舌根。他们真的很过分,居然敢当面议论我和祝卉乐!”
李叙随抚抚她的背,“下次可以直接骂他们,用最难听的话去骂。不用害怕,反正我在呢,你要是不解气,让我去揍他们一顿也行。”
“你?”
“嗯,你让我揍谁都行。”
祝宥吟拉着他的手,开玩笑问,“你是我的保镖啊。”
李叙随似乎沉思了一下,然后和她拉开点距离,突然问,“如果有人问我是谁,你怎么介绍?”
祝宥吟顺着刚才的话答,“保镖?”
李叙随扯起唇,“认真点。”
祝宥吟淡声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不有人问的,我们又见不到别人。”
“…是啊,你藏得那么好,没人会看到我们。你就是怕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对不对。”
李叙随语气淡淡,片刻后他又说,“胆小鬼。”
算了,偷偷摸摸也行。
他稍稍眯起眼,抬着她的手又吻了上去。
密集的吻像羽毛般轻扫过她的皮肤,不停往上,一点点勾起燥热的气息。
祝宥吟感觉到后腰的滚烫,从她的角度,能看到李叙随后背起伏的节奏,他宽肩往下压,将她笼罩。
她扯住他的胳膊,“我要回家了……”
“嗯。”
他没什么动作,只是把脑袋放在她的肩窝处,埋在她的发丝里汲取着所有的清甜。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谁也没动。
最后是祝宥吟忍不住伸手,抱起他的脑袋。
“你有完没完。”
李叙随眼眶里有淡淡的血丝,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欠揍,“没完了。”
祝宥吟推开他,站起身往外走。
李叙随仰头靠在沙发缓了两秒,看了眼时间无奈闭眼,直到听见她开门的声音才起身跟着她出门。
折腾到祝宅,已经很晚了。
祝宥吟从李叙随车上下来,迎面碰上了祝卉乐。
祝宥吟很惊讶,走过去,“姐姐?夏叔不是早就送你回来了吗?”
“我、我刚刚看时间还早,就去找朋友了。”
祝卉乐解释完,看了一眼对面停着的车,驾驶座上的男人非常眼熟…她问祝宥吟,“谁送你回来的呀?”
“网约车。”
啊?
祝卉乐愣住,看了眼张扬的黑色跑车。
“开玩笑的。”
祝宥吟抿唇,朝她笑了一下,“是我男朋友。”
第34章 乐队“你喜欢他啊?”
因为从朋友聚会上提前离席,李叙随受到了谴责。
他们这群朋友向来是以他为中心,他是个随意洒脱的性子,不讲那些弯弯绕,对朋友也极为仗义。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忙公司项目,朋友们都理解。
可这晚的不告而别,还是引起了公愤。霍谷言不相信他有什么工作是非得大晚上去做。一番盘问,李叙随只蹦出几个字,“我找人去了。”
“谁?”
李叙随斜他一眼,“你不认识。”
霍谷言嘿了一声,看向兆格,“老兆,你来问。”
见他们完全是把自己当犯人去审,李叙随没耐心了,思索自己是不是脾气太好了。他站起身,不顾背后的嚷嚷走到外面。
他去找谁?这要怎么回答,祝宥吟也没给过个具体标准。
女朋友?老婆?她要是知道自己这样称呼她,估计又要气鼓鼓地骂他。那他能这么说?又不能把她名字报出来。
祝宥吟这边倒是异常顺利。因为和祝卉乐都是在凌晨一起进了家门,第二日就默契地向父母隐瞒了聚会后的行程。
祝申年并没有责备她们回来得那么晚,反而在看到祝卉乐开始融入同龄人的聚会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以后多去玩玩。”
祝卉乐点头,暗中观察着坐在旁边吃草莓的妹妹。
她认真看着平板上,唇瓣就和草莓尖尖一样红润,指尖纤细,抹了抹擦去水渍。
察觉到什么,她抬起眼睛。
祝卉乐与她对视上,赶紧露出浅笑,又看向别处。
祝宥吟吃完最后一口草莓,收起平板提起包,和家人道别去了学校。
等她离开客厅,祝卉乐就听见妈妈悄悄问自己,“宥吟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绷紧神经,僵硬地摇头,“有吗?不知道啊。”
“之前她生日那晚看到她穿了件男士外套。”
蔡淑也只是随口一问,没继续追究下去。
祝卉乐舒口气,今天没课只能溜回房间看书。可坐在书桌前,她始终心不在焉。
昨天晚上祝宥吟大方承认了自己有男朋友,这让她觉得心中有些难受。从小到大她都循规蹈矩地生活着,养父养母生活拮据,她小一点的时候只想着努力读书出人头地,后来就算回到了祝家,成为祝家大小姐,她也很听爸爸妈妈的话,认真做着学生该做的事情。
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就要和付岸订婚了。
父亲和大伯的安排,她无法反抗,大伯是祝家唯一的标准,全家人都必须牢牢依靠着他。
祝卉乐撑着脑袋,盯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字体,最后“啪”一下把书合上,盯着窗外。
正想得出神,手机在桌上震动了几下,她拿起来看到是一串熟悉的号码,她立马接了起来。
“小吴你终于接电话了!”
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沙哑无力,“你昨晚来找我了?”
祝卉乐握紧电话,“是的,我去了你的住处,但你不在。吴彩你在哪里上班?我们能不能见一面…”
“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吴彩是祝卉乐儿时的玩伴,他们在一个村庄长大。听闻她家最近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来了京桉打工,祝卉乐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她。可现下好友的语气太冷,让她不知如何开口,只是能小声说,“我就是想你了,我们见一面吧。”
吴彩停顿了一下,“等我忙完联系你。”
祝卉乐连忙点头,“好的。”
那边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祝卉乐听见忙音才把手机放下。
她收起思绪,打开课本继续复习。看了几分钟书,又控制不住想起祝宥吟、付岸,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她脑袋嗡嗡疼。
被人惦记着,祝宥吟在学校里上课总觉得耳根发烫。她揉了揉耳垂,发现身边的连歆睡着了,趁老师走下来之前,她轻拍了拍把人叫醒。
连歆迷蒙着双眼,往书本上一靠,“还没下课?”
“还有十分钟。”祝宥吟把笔记本推到她面前,“划一下重点。”
这节课是她们俩一起选的法语选修课最后一节复习课,是在下午,连歆便用来补觉。她揉揉眼抓起笔,照着祝宥吟的笔记本写写画画,
娟秀的字体和整齐的排版让人赏心悦目,她问,“这些内容老师讲过?”
祝宥吟摇头,“我自己补充的。”
连歆瞪大眼睛,“你还自学了?”
“嗯,不过是基础知识。”
祝宥吟笑笑,现在她要多学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下课以后她去图书馆待了两个小时,复习了一遍期末考试的内容,晚饭点才开车去了顾川直家。
他们家在老城区,祝宥吟到的时候麻辣螃蟹刚刚出锅,翁莉和戴艾这次是分头过来的,他们还在冷战。
顾川直想让气氛活跃一些,分享了自己带来的消息,“我一个朋友是做livehouse场地运营的,七月底有个拼盘演出,观众可能不超过七十个,很小的规模。到时候柚也放假了,你们想去吗?”
“有哪个乐队?”翁莉果然从沉默中抬起头,眼睛一亮。
“现在确定了是惯犯,咱们见过的。”
翁莉来了精神,惯犯乐队前段时间来京桉演出时,他们几个一起去看过,结束后还在酒吧里玩了一晚。“好啊好啊!”
祝宥吟不认识这个乐队的人,当时她在准备演奏会也没有参与聚会。但看朋友们都挺期待,于是也答应了。
和惯犯乐队不一样,祝宥吟她们从未在公开场合表演过,一开始凑在一起玩乐器也就只是单纯因为爱好,甚至人员配备都不齐全。
敲定了演出的计划后,顾川直去找了个键盘手来帮忙助阵,每个人都既期待又紧张,特别是戴艾,他对未知领域和陌生环境都感到恐惧。
为了让戴艾不畏惧,也为了让他和翁莉速速和好,顾川直和对方乐队的人联系上想要先聚一聚。
因为都是不出名的小乐队,约时间就很方便。惯犯乐队恰好收到京桉一个酒吧的表演邀请,大家一拍板就把见面约在了演出当天。
祝宥吟考完期末的最后一门课程就直奔目的地,到门口,是一个高个子男生来接他们。顾川直和对方寒暄几句,互相介绍,“这位是文尊,姓翟。惯犯的主唱。”
翟文尊长得非常漂亮,五官流畅阴柔,头发偏长扎在脑后。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背心,胸口挂着好几根链条。是一副女相却不显违和,耳垂上的钻石闪着,带着亲切的笑容朝他们问候。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祝宥吟眯眼笑笑。
晚上九点,惯犯的演出在酒吧开始,他们乐队五人在台上投入演出,把酒吧的气氛掀起小高潮。直到十点钟结束,大家都意犹未尽。
他们回到小包厢,翁莉带着气氛拍手称赞,戴艾也不那么紧张了。
因为两边的人都有相同的爱好,大家很快熟络起来,只是在光线不太好的环境下,祝宥吟只认清了他们乐队的文尊和鼓手阿娅。
“来你这儿躲个清净。”
翟文尊端了杯酒坐到祝宥吟身边,一双妖媚的眼睛里泛起涟漪。
他很漂亮,祝宥吟和他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被吸引,更别说周围蠢蠢欲动的人,大家都想往他身边凑。
“你还在上学吗?”他开启话题。
“对。”
“那么小?”翟文尊看着祝宥吟,露出笑容。
祝宥吟问,“你呢?”
“我26了。”
祝宥吟哦了一声,“看上去才成年。”
翟文尊笑出声,喝了口杯里的酒,“当你是夸我咯。”
祝宥吟没再接话,低头扫了眼自己的手机。
李叙随刚才给她打了几通电话,她嫌这里面吵,就没有接。
他现在又发了消息过来,简单两个字好像能看到他淡淡的情绪。
【在哪】
祝宥吟发了个定位给他,身边的人突然开口,“我之前看到川直发来的练习视频,你打鼓的样子挺帅的。”
她抬头见翟文尊眼里的笑意是带着欣赏,他又说,“有机会你可以和阿娅切磋切磋,她私下跟我夸过你。”
说着,两个人都看了眼那边的短发女生。
阿娅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扬起一个笑容。
祝宥吟收起手机,和他聊天,“阿娅是专业的,我就是个半吊子鼓手。”
“挺厉害的。”
祝宥吟说了声谢谢,“你们乐队组了多久了?”
“半年。”
“才半年?”祝宥吟有些惊讶。
“是啊。”翟
文尊往杯子里加冰块,“我们是临时组队的,上了几次台觉得默契度挺高,后来就一块儿玩了。”
翁莉听见后也凑过来问这问那。聊到后面,祝宥吟连话都插不上,撑着脑袋听他们聊天时,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人群里穿梭。
她目光一聚,立马起身追过去。
酒吧里人潮拥挤,弥散着酒精气味。
祝宥吟盯着那道身影,越过一层层的人去追赶她。可穿过走廊,那背影就消失在后门。
她只能站在原地,手扶在墙壁上。
是看错了吗,可那背影好像就是祝卉乐啊。
“怎么了?”男声从后面冒出来。
祝宥吟转身,看到是翟文尊后摇摇头,“我看错人了。”
“我就说你怎么急匆匆跑了。”
“回去吧。”
祝宥吟走之前又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看了眼。
两个人走回热闹的包厢,拉开门,文尊忽然叫住她,“我们加个微信吧,之后方便联系。”
“好啊。”祝宥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还没解锁,翁莉就在那边大叫,手指着角落,“柚!宥吟!”
祝宥吟闻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撞进一道深邃的视线里。她立即勾起嘴角,也忘了加微信这回事,收起手机小跑过去。
女孩离开得很快,翟文尊自然也看到角落多了个陌生男人。
那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隐在阴影下,长腿微敞开,随意坐在沙发上,修长指骨一顿一顿的敲在沙发边缘的扶手上。
祝宥吟跑过去以后他便慢慢抬起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让她坐到了身边。翟文尊看出他们关系不一般,于是走过去主动打招呼。
他一开口,那个男人突然动了动眉骨,动作自然地贴到祝宥吟耳边和她低语。
李叙随在看不见的地方搂着祝宥吟的后腰,把音量压到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大小,“这他妈是个男的?”
语气是惊讶的。
昏昏暗暗的环境下,还真容易把文尊的性别搞错。
祝宥吟不动声色,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然后对文尊说,“李叙随,我们乐队的后勤。这位是翟文尊,惯犯乐队的主唱老师。”
“叫我文尊就可以了。”
翟文尊笑起来,而李叙随却没有反应。祝宥吟一下子掐他,他才慢悠悠扬起嘴角,“你好。”
翁莉算有眼力见的,笑着把文尊拉到另一边玩游戏。等人离开视线祝宥吟才回头,抱起冰杯喝了一口,“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就在隔壁,兆格他表弟过生日。”李叙随把脚放下,往前取了张纸巾擦了擦祝宥吟指尖沾上的水渍,“玩得挺开心啊,都不接我电话。”
“是挺开心。”
祝宥吟如实回答,靠在他旁边翘起脚,“那刚你看他们乐队的演出了吗?”
李叙随一直在酒吧,但可没注意什么人在演出。
祝宥吟噘嘴,“真可惜,他们的歌可好听,我很喜欢的。”
李叙随捏着她柔软的手,用了点力气开始咬文嚼字,“你喜欢他啊?”
“谁?”
李叙随仗着两人正好挤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于是光明正大掐住她的脸,“长头发那位。”
翟文尊。
“毛病。”祝宥吟甩开他。
李叙随展开手臂,将她圈在自己的怀抱里。嗓音沙哑地蹭在她肩头,“我一会儿是保镖,一会儿是后勤。祝柚柚,你就这样和别人介绍我啊。”
祝宥吟今天心情好,耐心和他解释,“这个包厢里来的人都是乐队成员。你不打个招呼就过来,我不得给你安排个身份呐。而且我和他又不熟,没必要向他多介绍你。”
李叙随听见“不熟”二字终于满意,整个人舒展开来惬意地靠在沙发。祝宥吟和他离得近,身上热气腾腾的就推了推他,“你去玩你的。”
李叙随知道她在赶人,站起身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就离开了。
这只是简单的社交聚会,他不会过多介入,更没太在意那个长得比女生还漂亮的人。
可直到几天后,惯犯乐队的几人频繁出现在璃院工作室,李叙随才正眼留意起那个总是和祝宥吟说话的男人。
他取消了准备出门的计划,转而推开门走进工作室。
里面有喧哗的笑声和各种乐器的声响,其中一道男声最为刺耳。
“后勤来了。柚子老师,插板不是坏了吗?麻烦他去处理一下吧。”
李叙随眯起眼,与说话的翟文尊正正对视上。
第35章 卖力“让你舒服的事儿……”……
璃院之所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院子东西两间主屋的房顶都是由玻璃制成。
工作室的半边斜顶连着落地窗,阳光能从玻璃穿透下来,洒在小阳台上。
李叙随把这间屋子租给他们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认为祝宥吟很适合坐在这儿打架子鼓。光线穿透玻璃会变得轻盈,飘着如星球般的絮子,照射出她向上的生命力。
鼓棒挥动,阳光和她是最般配。
此刻,祝宥吟就被热烈的阳光包裹着。她原本坐在架子鼓前和阿娅在交谈着,听见翟文尊的话后抬起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听说后勤人员来了,有人又接话,“对了,还需要买点电池。制冰机也坏了,顺便帮我们买点冰块回来吧。谢啦!”
那人说完转头,发现所谓的“后勤”是个略带冷气的男人。
他的短发如刺猬般竖起,身上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腿。站在门口,微抬着脑袋,桃花眼漫不经心扫过众人,完全是一副主人气势。
大少爷哪里被这样使唤过,李叙随臭着张脸一动不动。
翁莉默默转身,旁边的戴艾还没摸清情况,只有顾川直站起身,“我去买吧。”
李叙随看向那头的祝宥吟。天气热她穿得清凉,脸上带了精致的妆,和素颜时候清冷的神态不同,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扬,显出一丝叛逆的味道。短衫加短裙,长发扎成双马尾垂在胸前。
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
他们无声对视,李叙随能读出她眼里的情绪。好像在说:你愣着干嘛。他脾气突然没了,把顾川直拦住,“不用,你们玩着。”
李叙随的后勤工作就是把祝宥吟伺候好,顺带把她的朋友们照顾好。当然,他个人只负责前者,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大剌剌坐到了沙发。
没多久,有人送来了新的插线板和制冰机,与此同时新鲜的果切、咖啡饮品、零食一同送达。
等大家都围在餐桌前分冷饮,他才起身走到祝宥吟面前。弯腰,目光紧紧打量着她,“满意吗?”
祝宥吟歪头眯眼,看着那边的一群人,“后勤保障很到位嘛。”
“有奖励么?”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祝宥吟大方挥手,“能力范围内的都可以。”
“那我得先留着。”李叙随双手环胸,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两人站在一起被翟文尊看见,他随手从桌子拿了一杯咖啡走过去,“柚子老师,你不喝咖啡吗?”
祝宥吟听见声音,从李叙随的身子前探出脑袋。
翟文尊将咖啡递过去,“拿铁。”
“谢”
李叙随转过身子接住了翟文尊手里的咖啡,仰头喝了一口,“柚子老师不喝拿铁。”
他咬字极重,祝宥吟听出带了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抱歉我不知道。”翟文尊露出歉意地笑。
“没事,去吃点水果吧。”祝宥吟推开李叙随,从他们旁边走过。
李叙随也不咸不淡瞥了眼旁边碍眼的人,迈脚离开了。
后勤小哥在他们排练的这几天都一直坚守自己的岗位,服务非常周到。稍微熟悉以后,惯犯乐队的人才知道他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后,也不太好意思让他继续帮忙。
刚放假的这段时间祝宥吟几乎都待在璃院,享受李叙随的服务。快月底的时候,她接到了卫斐的电话,他回国了。
他们约在一家咖啡馆,卫斐比之前黑了不少,头发长了人也瘦了,看上去非常成熟。他从西非带了咖啡和特产给她。许久未见,他们并未觉得尴尬,很快聊了起来。
卫斐这次回来主要是看望家人,其次是和非洲的合作伙伴一起过来找客户。祝宥吟经常能看到他在社交软件上更新的动态,对他的生活很感兴趣,再次听他聊起来,也觉得有趣。
当然,他们这次见面最主要的原因是祝宥吟有一些关于海外留学的问题想要咨询他。
“所以你以后不打算继续学习琵琶,想去申请法国的硕士吗?”卫斐听完她的陈述后问。
祝宥吟捧着杯子点点头,浅浅的笑容印在玻璃上,她的脸被咖啡的热晕笼罩着。
卫斐觉得她这个想法很大胆,眉头高高挑起来,“那祝叔叔和阿姨知道吗?”
祝宥吟再次摇头,“到目前为止,只有你知道。”
卫斐轻笑,并没有任何惊讶只是问,“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祝宥吟目光落在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她思索了片刻又看向卫斐,“卫斐哥,你为什么不留在京桉呢?”
卫斐说,“我本来也一直在国外念书,不想按部就班地生活,也不想照着爸对我未来的规划一步步走,想闯一闯。”
他说完总结了一下,“其实主要是对于我来说,留在这里没什么发展前景。”
祝宥吟耸肩,“我也差不多。”
自从生日演奏会结束以后她就已经清楚意识到,在将来,她不会从事琵琶演奏的相关行业,所以对于她来说,硕士留在京桉继续学琵琶没有任何意义。
她想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
“我有在欧洲工作的同学,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卫斐很乐意帮助祝宥吟,很快就把他四处打听来的消息和人脉提供给了她。为了能顺利实行这个计划,她暂时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其他人。
无论是精神和物质层面,她都不想依附于祝家。尽管自己的小金库充足,还是在课程学习、乐队排练之余,从以前的老师那里得到一个兼职工作。
总之,整个七月她忙得不行,有时候晚上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她一忙,就没时间想其他事情。
这让不知情的李叙随很不满,他琢磨着自己勤勤恳恳做了那么久后勤,眼看那个翟文尊和祝宥吟越走越近,自己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
于是找了祝宥吟休息的周末,把她带到了自己屋子里。
什么都没做,就是拉着她窝在沙发里看了一天的电影。电影放到高潮,他故作不经意地问那些人什么时候走。
祝宥吟看得入迷,“哪些人?”
“那个乐队的人。”
她哦了一下,说等演出结束。
李叙随一看时间,还有好几天他们才正式演出。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她和翟文尊都会经常在一起玩。
李叙随心里发涩,等电影到了尾声就开始耍赖不给她走。他搂着祝宥吟东拉西扯,说了半天没有意义的废话。
“你是有事要说吗?”
祝宥吟听到他开始谈论今天的天气时候,终于忍不住打断他。
李叙随看了眼她身上的裙子,诚实地说,“我想你陪我,好不好?”
屏幕上的电影还在播放,是主角在重逢的街头深情地拥吻,缠绵的音乐响起来。祝宥吟伸手推他,“很热,先放开我。”
“好不好。”
“今天吗,我等会儿还要去练习,文尊说”
“你忘了?上次说要给我奖励的。”
要留住一个人,对李叙随来说不是件难事,可他也不想从她嘴里听见其他人的名字。于是他主动堵住她的嘴,身体力行挽留她。
他把人抱到自己的怀里,“陪我。”
他鼻息的温热喷涌在自己脸颊上,祝宥吟闭了闭眼睛。
今天难得能放松一天,她抬起手环住了李叙随的脖子。
察觉到她并没有抗拒,李叙随便探进香甜的缝隙中,掠夺她的气息,吻得很小心,想让她舒服。
到最后,他后背湿了一片,祝宥吟被压在沙发上,发丝凌乱散落在边上。他克制着情绪,俯身靠过去说了两句话。
“嗯?”
祝宥吟没听明白,看向他。
李叙随有点受不了她这样直白的眼神,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皮,翻身站起来往浴室走,他们体型差异较大,祝宥吟腿大.腿被他轻松地挂在腰部。
等她到了浴室,听清他的话,不可置信地睁眼。
“你、你做梦呢?!”
李叙随俯身下来,把脸埋在肩窝里哄她,“很快的。”
“不可能!你凭什么?!”
她尖锐的声音在耳边,李叙随一下抬起脑袋,碰了碰自己差点聋掉的耳朵,面露不满,“嘶,别叫那么大声小祖宗。”
祝宥吟直接上手抓住他,“李叙随这种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恶心死了!”
“怎么就恶心了?”
李叙随把手撑在床边缘,盯着她,“让你舒服的事儿……”
后面的话没说完,祝宥吟就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表情慌张,“不许说!”
李叙随拉开她的手,眉眼间浮起涟漪。
他想让祝宥吟只和自己在一起。
可这太难了,至少到现在他还是没有个合理的身份能出现在祝宥吟身份,每次和她在一起都要像偷.情似的小心……
李叙随突然又吻上去,庆幸她穿了裙子,在她意识飘走的时候撩起那些束缚,情不自禁压低声音与她说话,可祝宥吟听后就一个劲儿摇头。
“不行!”
“你就歇着,我来。”李叙随边哄边亲。
他了解祝宥吟的喜好,以前让她来行动,没几分钟就哼着松开手,罢工不干了,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亲力亲为。
“脏死了!”
祝宥吟一激灵,他头发太短,碰到的那块皮肤像被扎了似的,是痒痒的,可身子动不了。也只能伸手去胡乱地抓。
浴室喷头的水流颤抖而晃动,她想停下。
可她的厉声毫无威力,带着颤音犹如悦耳的音乐传入了努力耕耘的男人耳而。他更加卖力,但又不太用力,甚至用高挺的鼻梁去磨。
祝宥吟又像以前一样用脚去踩他,忍不住哽咽起来,险些掉下去。被李叙随抱回到沙发上的时候,她才停止哭泣,还没缓两分钟,他又继续。
她的衣服又被穿回身上,房子里全是她细细的嗫嚅声音。
“别…别弄脏了衣服……”
祝宥吟咬住唇瓣终于妥协,无法控制地用力绷住脚背,余光瞥见他带着笑意的脸庞,嘴角挂着一丝透明的光泽。
水全部泼在沙发上,她的衣服一点没脏,反倒是李叙随的身上和裤子上,都湿了一大片。
全是她的杰作。
祝宥吟哭着踢人,这比以前还糟糕。
比刚才更大刺激让她无法再挣扎,只能抓住他的短短的头发。
李叙随真恶心!
等缓下来后,祝宥吟在他的怀里抽抽嗒嗒了很久,没精力也忘记了再去工作室找他们玩。李叙随得偿所愿,可不能次次都用这种办法留住她。
第二天,李叙随又开始挽留她,“和我一起吃饭吧。”
“我和他们都约好了……”
话没说完,她手机就响起来,是顾川直给她打电话。
李叙随就冷着个脸看她接电话。对面叽叽歪歪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概是在催她。
等挂断,祝宥吟才继续说,“都怪你
,耽误了那么久!”
李叙随扭头拉住她的手,故意磨了磨,“你不能陪陪我?”
祝宥吟没理他,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指尖就想起他埋在自己身上的举动,一阵腿软,赶紧掰开他的手。“我昨天不是陪你了吗?”
李叙随语气强硬,“今天也不准走。”
祝宥吟停下动作,“我今天本来就是和他们先约好的,能不能别闹了。”
她的语气平平,反倒是显得李叙随像个无理取闹的家伙。他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末了他松开手靠回座位上,“他们是多重要的人吗,那个翟什么的,你天天都去找他干嘛,我呢?一周总得留几天时间给我吧。”
他说这话是带了赌气的成分,他就是气祝宥吟不是赶他走,就是甩下他。
祝宥吟觉得他说话夹枪带棒的,于是直起腰睨着他,学着他的语气开口,“他们确实不是多重要的人,但与你有关系吗?我早说了,你不准管我的事情。”
不准管她的事情,只能听她的话。
李叙随记得可清楚了。
祝宥吟见他沉默,就哼了哼,“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说完她抱起手,等着李叙随说出“不见就不见”。结果他只是自嘲一笑,然后坐回沙发上,“我多管闲事行了吧。”
祝宥吟看了他一眼,拉好衣服起身离开
屋子里安静下来,留下李叙随和湿掉的纸团。他起身,用纸擦了擦沙发上留下的痕迹……
都这样了还是不能留下她。
以后应该再卖力点。
第36章 冷战祝宥吟还真把他当小宠物了?……
祝宥吟离开后,突如其来的冷战让李叙随烦躁了一段时间。
他有种莫名危机感,好像自己随时会被她舍弃。这次的矛盾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可怕,祝宥吟甚至都没有和他斗嘴争执,就撂下他、也不理他。
车逢从房子外面进来的时候,只见李叙随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他站得很直,袖口随意拉起,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像是陷入了沉思的状态。
不难揣测出他此时的心情,车逢放轻了脚步,提醒他车子到了。
李叙随抬手扯了一下领带,转身拿起西服外套,“你待会儿不用跟着了,去找李行之拿我要的合同。”
说完他越过车逢,离开了客厅。
花园里,胡以溪正和身边人说着话,看到自己儿子出来立马扬起笑,“阿随来了,你去和他坐一辆车吧。”
安娜点头,松开自己爸爸的胳膊,小跑到了李叙随身边,“哥哥我和你一起。”
李叙随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上了自己的车。
车逢见状上前,帮她拉开车门,“安小姐,请上车。”
安娜整理好表情,提着裙摆坐到了李叙随身边的座位上。
车上很安静,气氛也不太好。安娜说了大半天的话,对方只是淡淡睨了她一眼,让她安静点。直到抵达目的地,安娜才逃也似的跑到安东尼身边,她小声抱怨,“叙随哥哥似乎不欢迎我们来中国。”
“怎么会?”
这是安东尼第一次来到新婚妻子的家乡,现在要和她家族的成员见面,他不免有些紧张。听安娜说完,他拍拍女儿的脑袋安抚,“别想太多。”
安娜撇嘴。其实不止她察觉到了,胡以溪也明显发现儿子在今天晚宴上的情绪很阴沉。她走到李叙随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只看到了一棵大树。
她思忖道,“安娜考上了京桉音乐学院,就在京大附近。”
李叙随闻言,扭头看着胡以溪。
她抿唇微笑,继续说,“她来到京桉,对你来说不算家人也算客人,别吓到人家。”
李叙随把手搭在栏杆上,弓腰直视前方,“知道了。”
胡以溪问,“心情不好?怎么了。”
“没什么。”
她轻轻挑眉,带着笑意凑到李叙随面前,“怎么一副被伤了心的模样。”
她只是开玩笑,可没想到儿子的脸色更沉了。哦豁,说中了。
她收起玩笑的语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个比自己高出那么多的儿子,居然也有这一天。她看了眼李叙随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侧脸,认真问,“是因为女孩子吗?是什么样的女孩?很可爱吧。”
李叙随垂下眼,似乎是在思考。
半晌,他坚定开口,“不可爱。”
胡以溪嗅出赌气的味道,“看来你是被她伤透了。”
李叙随终于换了副表情,“没有。”
胡以溪语气上扬,“我觉得她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女孩。”
对上李叙随探究的目光,她继续说,“能把我儿子搞成这副模样,一定很有趣。我还有机会让我见到她吗?”
李叙随垂手,“当然。”
胡以溪轻笑出声,“如果觉得这聚会无聊,那你可以去找她。”
“不去。”
他们在冷战,凭什么他要主动低头。况且次次都是他,祝宥吟还真把他当小宠物了?
李叙随扬起脑袋环视四周,然后凑近胡以溪说,“我可不像李行之那家伙一样没礼貌,整天只知道忙工作,把妈妈一个人抛下。”
胡家今天的家族聚会是为了胡以溪而操办,迎接她和丈夫一家。李行之原本也要参加今天的宴会,但临时安排了个工作便没有出席。李叙随找到机会就贬他,在母亲面前说他的坏话。
胡以溪一听,眯眼笑出声,“那还是我们阿随好。”
李叙随从小就喜欢玩这招,让长辈们都围着自己转是他的本领。他长得漂亮性格外向,有点小脾气也不让人烦。
小一点的时候他需要人哄,大家也乐意给予他情绪价值。长大了他性子越来越淡,好脸色只留给亲近的人,就算是整天一副“少跟我废话”的臭脸,也有不少人为他前赴后继。
但在祝宥吟那里时时碰壁,无论什么脸色她都不领情。
然而李叙随的这些想法,祝宥吟不会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他们正在进行冷战?
没和李叙随联系是因为她最近很忙,排练只是她生活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上课、兼职。
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她就把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闲暇之余……她还发现最近的祝卉乐不太对劲。
自从前段时间开始,她就总觉着祝卉乐有些异常,说话紧紧张张的,只要稍微留意就会发现她有好几天晚上都偷偷出门。
一问她,就说是去找朋友。
可祝宥吟知道,她在京桉几乎没有朋友。
出于担心和好奇,祝宥吟一下课就在家门口等着。
果然,天一黑祝卉乐就出了门。
她身穿T恤和牛仔裤、背着双肩包,长得一副学生模样,一点也不像是来玩的,在门口还被保安拦住盘问。这时候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出来,说了几句便笑着把祝卉乐带了进去。
等她顺利进入会所,跟在后面的祝宥吟就突然没了兴趣。
祝卉乐向来内敛乖巧,在家人眼里她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孩,这种地方根本就不是她会来的,如果现在进去看到她正是在喝酒玩乐……
祝宥吟闭了闭眼睛,自己应该会是庆幸她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吧。
须臾,她又睁开眼睛,还是让司机靠边停车,拿起包包追上了朝娱乐会所里走的祝卉乐。
会所一楼是酒吧,喧闹的声音就冲击着耳膜,明明还没到午夜,这里已经热闹得不像话了。
祝宥吟一路往里走,她高挑的身形在人群中挺出众,有几个过来搭讪的男人被无视后依旧坚持不懈地跟着她。
直到祝宥吟上了二楼,他们才停下脚步。
这层楼不似下面那样嘈杂,只有会所的会员才能进到里面。祝宥吟也被拦了下来,她迅速联系了一个经常出入此类场所的朋友,得到认证后顺利进入。
她顺着往里走,玻璃的反射的光线晃得她双眼发酸,只能微微低头,避开摇晃的灯光。走到转角处才看到了祝卉乐的身影。
她面前站着个服务员,两人在说话。
祝宥吟有些好奇,可还没走过去,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
回头,看到周鸢笑吟吟的脸。
“宥吟,你也来玩吗?”
太久没见了,自从周家和李家合作之后,两家长辈的往来
就越来越少,孩子们自然也常不在一块儿玩。祝宥吟牵起笑容,“你回国了?”
“我小姨结婚嘛,我就回来一趟,过几天就走了。”周鸢将她打量一番,然后又邀请她,“跟我进去玩玩?都是些老朋友。”
祝宥吟眯着眼睛,笑意淡淡,“我还有朋友在那边。”
周鸢有些遗憾似的啊了一声,“那之后约吧,到时候叫上付……嗯,大家好久没见了。”
祝宥吟心不在焉,和她随意地搭话。
……
转角另一头的气氛有些僵硬。
祝卉乐拉住身穿制服的女孩,声音里满是急切,“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多少地方才找到你”
女孩抽出自己的手臂,语气僵硬,“我说了,别来找我,也别联系我了。”
“小吴,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祝卉乐咬唇,尽量让自己不要情绪激动,“你回家吧,叔叔阿姨肯定都担心坏了。”
“他们才不会担心呢。”女孩忽然冷笑。
祝卉乐摇头,“那你总得回学校上学吧,你在这种地方打工不安全的。”
对方抬起脑袋,眼里尽是讽刺。
“读书不要钱吗?敏敏,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祝小姐。我家的情况你应该最了解的。劝我回去,你不觉得可笑。”
祝卉乐一时哑声。女孩叫吴彩,是她小时候的邻居兼玩伴,比自己小了三岁,今年也才高三。
以前和养父母生活在偏远的乡村,日子过得非常拮据,可小吴比她更苦,家里还有个弟弟,从小就不受重视。加上今年维持生计的茶山收益不好,小吴的父母就不同意她继续读书了。
祝卉乐很清楚她家的情况,但她们是好朋友,看到她在四处打工,心里非常难受,“钱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给你。”
吴彩沉默片刻,红了眼睛,“我不需要你的钱,敏敏,我没有你幸运,就算有钱了,他们也不会让我去读书。”
“可是……”
“好了。”吴彩打断她,看了眼时间,抹掉眼泪,“这里挺乱的,你不要乱跑,快点回家吧,我要工作了。以后有空再联系吧。”
她说完,就被另一个制服男人叫走了。
祝卉乐无力地垂下手,她泪眼婆娑地吸吸鼻子,沮丧地捏着书包肩带往前走。
心里想着事情,也就忘了小吴的叮嘱。
直到被人拦住去路,才一下子精神起来。
对方是两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脸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满身酒气,询问她是否愿意去喝一杯。祝卉乐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整个人都傻在原地。
等他们伸手过来,吓得她惊呼起来。
幸好身后忽然有一道小力扯住她的胳膊,拉开她,避过了男人的触碰。祝卉乐惊魂未定,转头看到祝宥吟一张带着嫌弃的脸。
“宥、宥吟?”
祝宥吟没说话,拉着她就要走。可那两个男人却直接挡住了她们的道。“美女,你要把她带去哪里,我们还在聊天呢。”
“滚蛋。”
祝宥吟语气很凶,双眼上扬鄙夷地看着他们,挺腰往前把祝卉乐护在了自己身后。
“还是个小辣椒。”
男人互相对视,嘴里全是污言秽语,笑得更猥琐了。
祝宥吟心中毫无波澜,只是感觉到身后人在颤抖,于是带着她往后退了一步,发出警告,“让开,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我们又没干什么。”
说着,他们嘻嘻哈哈欺身上前,甚至动手去拉祝宥吟垂在身边的胳膊。
祝卉乐赶紧出声,“宥吟,小心!”
“滚开”
“啊——”
男人并未得逞,还发出一声尖叫。
他的手被人狠狠擒住了。
祝宥吟防备地抬头,看到是熟悉的人,瞬间暗暗舒了口气。
车逢几下把两个人甩开,全然不管身后的惨叫,礼貌地朝两个女生点头,“祝小姐,没事吧?”
祝宥吟这才松开手,看了看惊魂未定的祝卉乐,“还好吗?”
她僵硬摇头,“没、没事。”
车逢见两人相安无事,拿出手机背过她们打了个电话,没几分钟就有安保人员过来,把两个男人拖着带走。
“等一下。”
祝宥吟叫住他们。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那两个闹事的男人。
想起他们刚才的行为简直恶心得不行,要是她没在,那祝卉乐这个呆头鹅肯定可惜祝宥吟不会打人,就只能掀起袖子,用力踩上其中一个男人的咸猪手。
听到他的闷哼,她才松开脚回头,“你要来一下吗?”
祝卉乐连连摆手。
祝宥吟睨着那两个男人,面无表情地威胁,“再敢恶心人,我就让人把你们手砍了。”
她说完拍拍手,冷哼一声回头。
可在看到身后的人时又瞬间愣住。
走廊上多了一个男人。
他站在正中间,气质内敛而温和,衬衫与西裤一丝不苟,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方,是遮不住的矜贵。眉目深邃,高鼻薄唇,正瞧着祝宥吟。
太熟悉了。
祝宥吟也盯着他看。
这人眉眼间的神韵,简直和某人一模一样!不过他脸色是从没在李叙随身上见过的柔和,还带着一点笑容。
正分神,男人已经走过来,垂眸看了眼地上的人,沉声吩咐后面的人将他们带走。
祝宥吟久久没回神,直到和他目光撞在一起。
她有些惊讶,怎么会有人和李叙随长那么像?
男人从身后的助理手里接过名片,递过去给祝宥吟,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李行之。”
祝宥吟猛地瞪大眼睛。
李行之?李叙随的哥哥?!
“二位没事吧,需要去就近的医院检查一下吗?”
“…没事的。”
“那就好。“
李行之声音很稳重,看了眼旁边的人。车逢适时地走上前,“祝小姐,我送你们走吧。”
直到离开会所,祝宥吟才回神。
她在各种报道里见过李行之的照片,这会儿亲眼看见才发现这两兄弟,怎么那么像。
司机把车开来,祝宥吟才想起对祝卉乐说,“你胆子可真大!”
祝卉乐小声,“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是说,你居然还在和那些人联系。”祝宥吟叹气。
祝申年严禁命令过,让她回家以后不能再和那个地方的人有任何联系。
祝宥吟没继续说下去,今晚遭遇这样的事情,她看上去被吓得不轻。她要拉车门,就听见车逢叫住她,“祝小姐,李少马上就到了,请你等一下。”
祝宥吟动作顿住,“你跟他说了?”
车逢,“是的。”
“……”
对车逢的感激和好感瞬间消失,她噘起嘴,“姐姐你先回吧,我晚点回来。”
祝卉乐惊魂未定地离开。
祝宥吟问车逢,“李叙随今天在璃院吗?”
“他今天和胡总家人一起聚餐。”
祝宥吟懒洋洋问,“他妈妈回国了?”
“是的。”
一晚上进这间会所两次,这一次不是从一楼酒吧上来的,而是坐电梯直达二楼。一进门,她就看见李叙随已经站在了沙发边上。
他穿了身正装,只是外套没扣扣子,里侧的白衬衣隐约绷着他的胸膛。灯光昏暗,他眯着眼睛,好像是不太开心的模样。
祝宥吟几步走过去,叫他的名字。下意识地贴近他,然后拉起他的胳膊。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声音里带了一股黏糊劲儿。
可转眼就看见刚才那两个男人狼狈地蹲在旁边,吓一跳,“他们怎么在这里?”
李叙
随低头将她细细看了一圈,沉声回答,“你不是要把他们手砍了吗?”
祝宥吟瞪了眼车逢,然后在他耳边咬耳朵,”我那是威胁,李叙随你都不知道今晚”
李叙随感觉耳边发烫,冷着脸拉开她。
“站稳,好好说。”
撒什么娇,他们还没和好呢。
第37章 嫉妒祝宥吟你能不能对我认真点?……
祝宥吟不排斥和李叙随的亲密接触,他身上总是热腾腾的,那种严密的气息会将她全部包裹。
她站稳以后,又往前靠上去。
李叙随没看她,只是淡然直着身板让她倚靠。
祝宥吟正欲开口继续说话,门口就有人进来。她又下意识从他身边弹开,保持着距离。
李叙随本来已经把自己哄好了,可见她这个动作,不悦的气息瞬间溢出来。他直接抬手把祝宥吟圈进自己怀里,又揉了揉她的腰肢,“是我哥。”
“我知道。”
祝宥吟压声,从他旁边退开。
李行之迈步走进来,先是对着祝宥吟点了点头,接着语调清冷,朝地上的人开口,“过去道歉。”
两个男人鼻青脸肿地过来道歉,祝宥吟根本没听进去,只是下意识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李叙随反握住问,“不满意?”
“可以了。”
祝宥吟摇头,实在不想看到他们倒胃口的表情。
李行之站在对面,目光浅浅审视着李叙随和祝宥吟二人。后者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立马松开了手。尽管她极力隐藏,都不可磨灭他们之间丝丝缕缕的联系,甚至是那有些相似的气息。
李行之走过去,“祝小姐,人我带走了,会交警察处理。”
说罢,他看了眼自己弟弟,“阿随,先处理一下伤口。”
闻言,祝宥吟才发现李叙随的手关节处有淡淡血痕。
她一把抓起来,“你打他们了?”
李叙随没回答,只是冷着脸看了眼那两个男人,然后朝李行之仰头,“把监控录像一起交给警察。”
李行之没再多说什么,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等人走后,祝宥吟才长舒一口气。
当时面对那两个男人的时候她其实没有感觉恐惧,但这种事情后劲太大,回忆起来竟然觉得后背发凉,也不怪祝卉乐会吓成那样。
要是车缝他们没及时出现……
“害怕吗?”
李叙随突然问她。
她扭头看向李叙随,“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哥诶。”
他从气腔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嗯,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在桌子上。
祝宥吟跟着走过去,拿起水瓶喝了一口问,“你哥几岁了,我记得他是不是比你大四岁啊?”
李叙随半坐在桌子边缘,膝盖微屈,抬起手抹去她嘴角的水渍,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眸。
祝宥吟握着水瓶,睫毛不自觉颤了一下。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自己。
“怎么了?”
“为什么要关心别人的事情?”
祝宥吟放下水瓶,表示无辜,“他也不是别人啊,不是你哥吗?”
李叙随垂下手,在看不见的地方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指关节泛白。他笑了笑,“我哥又怎么,他就是别人。”
祝宥吟觉得他语气不太对劲,往前靠近,歪头一看才发现这人是一副假笑的样子。
在生气呢?
她故意说,“你哥比你有礼貌。”
李叙随皮笑肉不笑,“是吗。”
他扣住祝宥吟的腰肢,把她扯到自己的双腿之间,“他是比我大四岁,比我有礼貌也正常。”
“你干嘛说起你哥就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因为我烦他。”
“嗯?”
李叙随捏着她的手掌,“我俩小时候总打架。他下手可比我狠多了,每次都要打到流血才肯松手。你看他现在这副温润的模样,都是装的。不过我习惯了,大家从小就把他夸得更宝贝似的。”
“可你现在在我面前称赞他,我心里头很难受。除了嫉妒,更是因为今晚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李行之那家伙都比我有用,在我之前先到场。”
“这又不怪你。”祝宥吟握住他的手。
李叙随抬起眼皮,眼神里充斥着自责的情绪,他低声问,“如果今晚车逢没跟我说,你会想到我吗?”
祝宥吟听见他的话一下子顿住。
他轻嗤,“你不仅不会想到,还会说我不该管你的事情对吧。”
祝宥吟突然意识到,他还在纠结那晚上的自己说的话。她仰起脑袋,“我才不会这样说呢,今天这种突发情况,我当然是希望你在我身边。我说让你别管我的事情,是因为你前几天一直无理取闹缠着我,害我不能去做正事。”
李叙随听到她的前半句话,稍微缓了缓语气。
他抬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摸了摸,“今晚吓到了吧?”
“还好,我倒没怎么,祝卉乐可吓得不轻。”祝宥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靠近他的怀里。“你都不知道,那两个人有多过分!他们还想对祝卉乐动手动脚!”
李叙随听到她哼哼唧唧抱怨的声音,周身凛冽的气场逐渐弱下来。
“你在听我说话吗?!”
祝宥吟捶了一下他的后背。
“对不起。”
李叙随抬起手,按在她的腰肢上抱住她,他不想说自己刚才得知这消息后心跳得有多快,几乎要把那两个男人按在地上掐死。最后还是车逢阻止了他。
他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他们没碰到你吧?”
“没。”祝宥吟抬起脑袋。“你让警察查查那两个人以前有没有前科,做过什么坏事,最好让他们去蹲几天…”
她絮絮叨叨,在心里琢磨着有没有比这更狠的办法。
“听你的。”
李叙随扯住她的手肘,将她拉开,“那我们和好了吗?”
“和好?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吗。”祝宥吟愣愣看着他,想了想又问,“那天算吵架?”
李叙随倏地捏紧她的手腕。
感情就他一个人生了那么多天的闷气……
“祝宥吟,你能不能对我认真点?”
祝宥吟不解地看着他。
李叙随捏上她的小脸,指尖揉红了她软软的肌肤,“认真点,对我。”
“哪方面?”
态度、感情、行为。她其实是想问怎么才算做认真。
李叙随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转,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像是在努力平复着心底即将喷涌而出的冲动。他俯身,却又在即将触碰到她唇瓣的瞬间,停了下来。
他当然是要方方面面。
算了,这样是种奢望。
祝宥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停下来,磨磨蹭蹭这可不像李叙随。
他今天穿着手工定制的西服,完美地贴合着他修长的身材。板正的领子和整齐的线条给他添了几分禁欲。不像平时那样松散随意,绷着的神情比平时多了点淡淡的不满。
祝宥吟的视线落在他的唇瓣上,不小心出了神。
他微张口,“至少这种时候,你该认真一点。”
说完,低头吻上她的唇瓣。
祝宥吟闭起眼,脸颊绯红如霞,嘴唇微微张合,吐出的气息带着一丝香甜。他身上很热,气息将两人包裹得严丝合缝。
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这个吻很短暂,却足以让暧昧的氛围达到顶点,仿佛在那轻轻一触之间,周围的空气就已经停滞。
祝宥吟退开一点,仰头看着他,“李叙随。”
“嗯。”李叙随还是看着她,双眼像是一潭深水,见不到底只有涟漪浮起。
祝宥吟站稳,“我们乐队的演出你要来吗?”
李叙随轻轻扬起眉头,“终于舍得邀请我。”
她眯眼笑起来,“你自己买票进场啊。”
“……”
戴艾前段时间写的新歌歌名就是他们乐队的名字《垂直生长》,为了和理念贴合,其他歌曲吉他riff被设计为了螺旋上升的旋律线,海报也加上了藤蔓的元素。
祝宥吟看着笔记本上的几行文字,最后圈定了演出海报上的标语。
“钢筋浇灌的黑夜裂出光痕。
用脊柱作藤,不爬行只向上。”
海报做好那天,她带着效果
图去了戴艾工作的地方。
戴艾刚好招待完一位客人,听到祝宥吟的声音后立马走过来,“宥吟吗?”
祝宥吟给他递纸擦手,环顾四周发现店里满满当当都是人,“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不会!我刚好休息了。”
“行,那你给我按按。”
祝宥吟找了个空房间走进去,盘腿坐到椅子上。戴艾把崭新的毛巾垫在她的肩头,用胳膊肘开始打圈按摩肩颈。
他很专业地询问力度如何。
祝宥吟舒服得闭上眼。
戴艾说,“你肩膀有点僵硬,这几天是不是久坐太久了。”
“是啊,所以让戴老师帮我妙手回春。”
戴艾傻傻一笑,不小心加重了力道。翁莉进来的时候刚好听见祝宥吟的叫声和道歉声。
她连忙道。“诶!你别把人给伤了。”
祝宥吟睁开眼,幽幽道,“戴老师看着瘦瘦弱弱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翁莉笑起来,“力气不大怎么当按摩师?”
等按摩完肩颈,祝宥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盈了不少。她坐起身,把海报图拿给他们看。翁莉满脸欢喜,也不忘给身边看不见的人描述海报上的图画。
祝宥吟抱手坐在边上看他们俩交流,等离开按摩店,她感叹,“戴艾的性格和你完全不一样,你俩居然能在一起那么久。”
翁莉耸肩,“我和他有很多共同点啊,兴趣爱好也相同。”
“都喜欢音乐吗?”
“不止,还有很多,比如吃东西口味、一些小的生活习惯。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他这个人,所以在一起那么久。”
祝宥吟抿唇,“你不会觉得累吗?他有那么不方便的地方。像之前他生病了你还要忙前忙后照顾他。”
“还好吧,习惯了。”
祝宥吟又道,“你那么积极筹备这次演出,不就是为了让他开心。可他前几天还惹你生气了呢。我觉得你俩的感情不太对等。”
“对等?你的意思是我付出得比较多?”
“对。”
“那确实。”
祝宥吟又问,“如果有比现在更好的生活方式你还会选择他吗?”
“他确实是个累赘,但我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抛弃他。要是嫌弃他看不见,也就不会和他在一起了。”翁莉哇哇叫起来,“祝宥吟,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那不是心疼你嘛!”
祝宥吟伸手按住她,用手背碰了碰她的眼睛下方,“你看你,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眼袋都掉地上了。”
翁莉连忙掏出手机,看了看自己的脸。
“哪有!”
“你到底喜欢戴艾什么啊?如果我男朋友让我那么不省心,我一定一脚踹了他。”
她早就想说了,戴艾生病那段时间是翁莉一直在辛苦,以至于后来他们俩吵架的时候她有好几次都想去骂戴艾两句。平时生活中翁莉确实很照顾戴艾,就像刚才只是看一张海报,她都要用文字向戴艾描述。
祝宥吟替翁莉觉得累,站在朋友的角度,也有点看不上她的男友。
翁莉从口袋里翻出烟盒,捏了一支开始仔细思考。
“可能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俩只能相依为命吧。”
听见她这样说,祝宥吟突然沉默了。
她忘了翁莉和戴艾是从小一起在福利院里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她这个外人能评判的。
“对不起啊,我刚才的意思是”
“你道歉干嘛。你都说了你是心疼我嘛。柚柚,这个世界上除了戴艾就是你最关心我了。”翁莉认真地看着她。
说完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后翁莉咦了一声摸摸胳膊,起鸡皮疙瘩了。她问“你还说我呢,你和那房东怎么回事啊?”
“能怎么回事?”
“别给我打马虎眼啊。”翁莉掸掸烟灰,一脸担心地说,“李叙随大少爷脾气臭得要死,前两天我还听说他在一个会所里打了人,这是有暴力倾向啊。打人这事无从考证,但他那性格确实有点虽然之前我对他是有点改观了,但谈恋爱这个事又不是交朋友,万一他对你”
祝宥吟听她叽里呱啦说着,忽然意识到她口中的“打人事件”和自己有关,眼皮一跳,蓦然就想起那天在李叙随面前夸他哥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有点心虚,于是干笑着为他正名,“其实李叙随挺有礼貌的。”
“真好上了?”翁莉瞪着圆溜的眼睛,不自觉压低声音,“那你们家不是你爸妈能同意吗?”
祝宥吟抱着手臂往前走,“不需要他们同意,他们也不知道。”
“搞地下恋啊。”她更担忧了。
回到璃院,翁莉看见院子中间那棵树,心血来潮走过去一看,还真是柚子树。她站在树旁边,正好瞥见黑色的汽车开进来。
车子停好,李叙随从车上下来。他今天穿了身运动服,一手提着个黑色大包,一边接着电话用胳膊肘关上车门。
他的表情绷得很紧,神情间溢出浓郁的戾气。不难看出他心情不佳,骂起人来也非常难听,“你**别跟我在这儿瞎扯,数据错了你们团队不会重新做吗?艹田季你**脑袋不好使就用门夹夹,滚蛋。”
翁莉听见脏话含量极高的几句话,脸色变得凝重。
这叫有礼貌?
祝宥吟是不是疯了,看上他什么了啊?
第38章 合照这是你打的第几个巴掌了
演出的日子越来越临近,大家都在抓紧一切空闲时间来练习。可到了正式演出前一天,四人围坐在工作室的客厅里,不约而同地开始打退堂鼓。
“咱也不是为了出名,自己在家里玩玩得了。”
“是啊,别真上了舞台闹出笑话。”
翁莉和顾川直一唱一和。戴艾挠着脑袋,“川直,这件事是你起的头,你必须负责。”
“那当时也是大家一起决定的啊。”
“可是”
“行了。”祝宥吟重重放下手里的易拉罐,“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很期待去演出吗?”
戴艾举起手,“我紧张。”
“我也是。”翁莉跟着说。
“翁莉,你可是有粉丝的人。”祝宥吟扑身过去掐了掐她的脸,左右晃了一下,“我们这里面就数你最有经验,你得起带头作用。”
翁莉在社交软件上传过她唱的歌,确实有点小粉丝。但她抬起眼,“你不也有经验,演奏会都开过两场。”
“那能一样吗?”祝宥吟一鼓作气从地上站起身,“反正我们就是去体验一下,大不了你们也像我一样,把脸遮起来。”
“好主意,咱改名叫蒙面乐队。”
“去你的。”
翁莉一脚踢上戴艾,又问,“不过柚柚,你确定要戴口罩?”
“不知道。”
祝宥吟也有自己纠结的点,她打架子鼓这事儿是瞒着家里人的,为了防止被发现,她原本打算戴着口罩上台。
可到演出前一刻,她又决定摘下覆面的装备。
就他们这点规模的演出,怎么可能被发现。就算被发现她也不害怕,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能有什么错。
晚上八点,他们第二组上场。
戴艾写的歌词被翁莉用她那空灵的嗓音唱出来,便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心弦,动听的乐曲声盘旋在所有人的耳里,直到旋律到高潮,鼓点也逐渐变得密集。
上场前戴艾安慰大家就当作是这几年凑在一起玩乐队的汇报演出。他平时是最胆小的一个,这会儿反过来安慰他们,大家都笑出声。
到了舞台上每个人还是都拿出了最佳的精神状态。
祝宥吟手捏着鼓棒坐在后面,脊椎弓成月牙的弧度,踩镲开合间迸发出强力的锋响。她看着朋友们站在前方的背影,像是吃了一剂定心剂。
汗珠沿锁骨沟壑流淌,她的眼眸狭长上挑,锋利如剑。手臂随着乐声而挥舞。
不到一百人的livehouse里充斥着无数欢呼。
二楼的栏杆边上的人,在乐声中屹立不语。他目光聚焦在女孩的身上。好似看到那些自由的根茎从她尺骨与桡骨的裂缝暴长。
三首歌的时间而已,激烈的乐曲慢慢缓下来。嘈杂喧闹的环境里,她倏地抬起眼睛,穿过昏黄的光线与他对视。
只是一刻便成了李叙随魂牵梦萦的永恒。他脑海里无端闪过很多画面,她坐在璃院弹钢琴的模样、捏着新鼓棒仔细摩挲的模样要是一个人有自己乐意、喜爱去做的事情,那一定会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敲响最后一个尾音,他们的演出顺利结束。
祝宥吟喘息着,在光影交错中恍惚了一下。
她经历过大舞台,那种在聚光灯下的感觉并不舒服,像是将她放在无数人的目光中等待着被审视。她在台上机械地演奏着琵琶曲目,观察家人的反应后更加投入地演出,确保他们是满意的。
而现在却不一样,每个音符都投入了她百分之百的热情,下面观众的呐喊是一种动力,让她与音乐融为了一体。
汗水滑落,她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澎湃。
直到闪光灯亮起来,她才眯起眼睛回神。
“我们好棒啊!!”
到了后台,翁莉一个箭步扑上来抱住她的脖子。
这是他们四个人的第一次演出,顺利且完美收官。
惯犯乐队的几个人正准备登台,见他们下场以后纷纷开始道贺,翟文尊走到边上,把纸巾递给祝宥吟,“辛苦啦,你们今天的演出非常精彩。”
祝宥吟抽出一张纸,擦掉额前的细汗,笑吟吟回应,“你们加油。”
大家浅浅聊了几句,就各自去做准备。翁莉拉着略显局促的戴艾融入了观众席,顾川直也举着相机四处拍照。得了空闲,祝宥吟从后台的楼梯间往上,走到了二楼。
一开门,就落入一个怀抱。
李叙随从后面抱住她,亲昵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窝里。
“柚子老师,你今晚特别特别厉害。”他低沉的语气场馆里喧闹中异常清晰。
“那当然!”
李叙随反拉住她的手,抬头吻上她的掌心。
“诶,他们开始了。”
楼下响起轻柔的爵士乐曲,祝宥吟的注意力被吸引走,拍着李叙随的胳膊道,“快看快看,阿娅的表演可帅了。”
他往下一瞥,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站在正中间的男人,头发半束在脑后,交错的灯光下那张脸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李叙随收起目光,搂着祝宥吟闭上眼睛。
之前她怎么说自己来着?没品位还是品位差忘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现在他承认了。他根本没心思去欣赏别人的表演,除了祝宥吟,他谁也不感兴趣。
演出在九点钟正式结束。
一群人在楼下拍照,祝宥吟抱着她的拍立得也加入了大部队。落单的戴艾站在角落,努力和旁边的李叙随找话题,“你也去拍几张吧,留个纪念。”
“不爱拍。”李叙随弓腰撑在栏杆边,一双长腿微微弯曲。
“啊哈哈,我也是。”戴艾挠头,可早知道待在这里那么尴尬,他还不如去拍照。他又说,“不过顾川直拍照技术很好的,刚才他给宥吟和文尊老师拍的那组可好看了。”
李叙随直起身,“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好看?”
“我、我听见他们在夸。”
戴艾尴尬地摸摸鼻子,决定还是不再说话了。
李叙随闲着无聊反驳他,“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好不好看你光靠听,能听出几分真话。”
戴艾不服,“我相信顾川直的技术。”
“我说的是技术吗?我他妈说的是人。”李叙随喷他一句,眼瞅着那个男人离祝宥吟越来越近,心中烦得要死。
长头发、短眼睛、尖下巴的。
祝宥吟和他拍出来的照片能好看吗?
他轻嗤一声迈腿走过去,留下戴艾一脸懵。
翁莉说得对,好没素质一男的
顾川直拿着相机指挥得正欢,见李叙随过来就招手,“我帮你们拍一张。”
“不用谢谢。”
李叙随现在有点烦他。自顾自挤进祝宥吟和翟文尊中间,挂起不咸不淡的笑容,“柚子老师,我能和您单独拍一张吗?”
这人一本正经的奇怪模样,祝宥吟还没来得及反应,怀里的拍立得就被他高高举起来。李叙随弯下腰,用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胳膊,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
祝宥吟很配合地扬起嘴角。
“咔嚓——”
闪光灯亮起一瞬,他们俩的合照被打印了下来。
照片里的祝宥吟仰着脑袋,小脸被一只胳膊挤着,眼妆是亮晶晶的,眉眼中溢出笑意。旁边的男人则是侧着脑袋,鼻梁几乎快要碰到她。
李叙随捏着照片仔细端详他们二人。
这才叫作好看。
祝宥吟伸手朝他要照片,他不给,揣兜里,“你今晚和别人拍了那么多照片,这张归我了。”
所有流程结束后,李叙随提前把车开到了门口。
翁莉见到惹眼的跑车,撑着伞蹦起来,“李叙随你来得正好。”
“他们叫了辆货拉拉把这堆设备送到璃园,你是不是也要回璃院,他俩蹭你的车过去可以不?下雨不好打车。”她说着,拇指转了转,指向站在一边的翟文尊和阿娅。
李叙随环起手视线凝向旁边的祝宥吟。她眯眼笑着,盈盈的眸子让他想拒绝也不行。
“当然可以。”他笑。
大家伙儿分道扬镳,去璃院放设备的人上了李叙随的车,其他人去了吃夜宵的烧烤摊。
祝宥吟陪着阿娅坐后排,翟文尊坐在了副驾驶上。都是话不多的人,一上车就沉默住了,只有雨声在嘀嘀嗒嗒。
祝宥吟见状拿出手机翻起今晚拍的照片和阿娅一起分享,两个女生在后排找到共同话题便聊了起来。
李叙随专注地盯着前方,过了一个红绿灯他觉得浑身不得劲儿,于是放下车窗让清凉的雨滴飘进来几滴。
翟文尊也在这时候开口,“今晚谢啦,还麻烦你捎我们。”
李叙随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我本来也要接她走。”
翟文尊,“我们的庆功宴,你一起去吗?”
“你们乐队的聚会能带家属啊?”李叙随单手握着方向盘,侧头睨了他一眼。
“能啊。”翟文尊笑笑。
“那得问问柚子老师让不让我去。”李叙随挑眉。
翟文尊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就没再说什么,转头和后排两个姑娘聊起刚才的照片,看见合照他还夸了祝宥吟一句“很漂亮”。
车子开到璃院,和货拉拉同时一起抵达,雨也越下越大。
李叙随想着待会儿还要送祝宥吟去那个庆功宴,就把车随意停在门口,等看见她要冒雨上前帮忙,他不爽地拦住她,把人塞进自己车里。
“那是他们自己的东西,让他们去收拾,你在这儿待着就行。”
“下雨,我给他们送两把伞。”祝宥吟抽出纸巾擦擦雨水。
“门口那个桶里有伞,眼没瞎的话能看见。”
她顿住,“李叙随你今晚怎么”
“什么?”
祝宥吟没说出来,把纸团扔进废纸篓里,“你把车停好吧,谢谢你愿意载他们过来,待会儿”
“你谢什么,你还替他谢我啊?”
李叙随坐在她旁边突然有点委屈,他俯身把祝宥吟的脸掰向自己。“待会儿你们要去庆功宴,我可以滚了是不是?”
祝宥吟伸手推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李叙随你先别拉拉扯扯的,等下被看见不好。”
“怕什么?”李叙随讨厌这种憋屈窝囊的感觉,但还是克制着情绪哄着她,“车门关着,车窗也没打开,谁能看到。”
“那你也别在车上发疯。”
祝宥吟想去推开这个黏在自己身上的人。
可这一推,李叙随就更反骨了,铁钳似的手臂禁锢着她。她觉得腰上痒痒的就忍不住胡乱挣扎,结果推搡间手一颤,“啪”甩了他一巴掌,不偏不倚正好是脸颊,两个人都瞬间同时顿住。
她错愕地看到李叙随脸色浮现出异样的情绪。
她发誓,是不小心的。
可外面雷雨交加,这个誓言好像没有任何信服度。
车厢里昏昏暗暗的,她隐约看到男人脸色的红痕。
如果只是巴掌印还好,可上面还挂着两道指甲印。她为了今天的演出去做了新美甲,虽然是短款但也锋利。
李叙随老半天没动,他用舌尖轻抵了一下唇腔侧边,感受到陌生的麻胀。雨点打在玻璃上,雾气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他捏起祝宥吟的下颌,“你自己数数,从我们认识到现在,这是你打的第几个巴掌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祝宥吟脸颊生疼,不自觉去拉他的手,可扯了半天却纹丝不动。“是不是疼了,对不起”
对不起、谢谢。她今晚还真是有礼貌。
李叙随缓缓抬起眸子,“要道歉的话来点有诚意的。”
祝宥吟又看见了他脸颊的几道抓痕。
“什么有诚意的?”
李叙随指尖动了一下,在黑暗中随着窗外毫无节奏的雨滴声用力按住她的唇。
她的口红很快被抹花了,唇瓣红嫩充盈。
他视线黯了下来,沉声反问,“你觉得呢?”
第39章 继续“那你叫叫我的名字。”……
“真是不小心的。谁要你刚才一直按着我的腰,很痒的!”
祝宥吟来了个不诚意的笑,将指尖扣在他干燥的手掌里,轻轻一刮以示无辜。
“别闹了,先去消毒。”
李叙随拉起她的细手指,发现上面还真的有未干的血渍。
他不禁蹙起眉,后知后觉疼的。
祝宥吟打开车门大力把他拉扯出来,高举雨伞,“你那里有碘伏之类的东西吧。”
李叙随接过伞嗯了一声。
她不容拒绝地拉着他往璃院里面走去,越过工作室和花园进了屋子里。
给他消毒的时候才发现,脸确实红了大半。他一声不吭,耷拉眼皮靠在沙发里的模样居然还有些可怜。祝宥吟出了神,不小心按在伤口处,惹他眉峰动了动。
她扔掉棉棒,“好了,待会儿注意着点,别又抓到。”
李叙随看了眼腕表,站起身从架子上拿了一件夹克外套换上,“不早了,我送你们过去。”
“去哪?”祝宥吟问。
他拉起拉链,“不是有庆功宴?”
祝宥吟坐在沙发上,神情略微变化,“我没说我要去啊。”
李叙随不解地转头,“你不是要跟那两人一起过去?翁莉不是也在等你?”
“我和阿娅说了,让他们放完东西就自己打车过去,反正雨也小了。翁莉和戴艾吃完宵夜就回家了。”
“你呢?”
祝宥吟用他刚才的语气问,“你觉得呢?”
李叙随见她略微歪着的脑袋,看着自己的神情像是在笑。
艹。
他在心里骂一声,一方面觉得自己愚钝,跟她拉扯一晚上还被打了一巴掌,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太过了解她,现在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扯开拉链把外套甩在旁边,迅速走过去,一把捞起沙发上的女孩直接吻了上去。
祝宥吟总是能勾着他,把他变成急躁的毛头小子。他托着她的大腿防止她摔下来,从沙发亲到餐桌上,最后到大床边上。
祝宥吟气喘吁吁推他,“你别咬我啊。”
“我急。”李叙随松开唇埋到她的肩上,语气带着幽怨,“马上要到门禁了”
“我今晚不回家。”祝宥吟打断他。
李叙随抬头,似乎是在探究她话里的真伪,“不回家能行吗。”
祝宥吟勾着他的脖子,主动低头吻在他的眉眼上。
气温在一瞬间升高,李叙随得到她的允许便翻身压在了上面。这种事情他们都生疏了,可真正实践起来又得心应手。
特别是李叙随,本来只是想抱着亲一亲,现在可以往深处走,他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单手褪去上衣,手撑在柔软的棉被上,俯身亲吻上她的唇瓣。
正投入着,他突然停下来。祝宥吟的手抓在他硬邦邦的臂膀上,不得不把注意力拉回来。
“家里没套。”
李叙随低着脑袋说,大滴的汗珠顺着他的鼻梁滑下。
祝宥吟踢了他一脚,“你之前怎么不准备好!”
“我怎么知道今晚要用。”李叙随叫委屈。手上动作还没停,亲着她的脸安抚,“我去买,两分钟。”
祝宥吟看着他顶着雨出了院子,觉得这事有些滑稽。她赖在床上待了一会儿就起身去浴室洗澡,反正半道停下来就等于歇火了。
水温适宜,浴室蒸腾着雾气,她刚冲完泡沫就听见李叙随敲浴室门。
她裹上毛巾拉开门,见他手里捧着四五盒。
“你买那么多干嘛?”
“一起洗。”
李叙随侧身挤进浴室,身上还带着清凉的气息。外面雨不小,他发顶都湿了。三两下脱掉衣服,扯开她的浴巾抱起她就抵在浴室的墙边。
倾盆大雨完全不能浇灭他的气性,他刚一路上都心浮气躁的,还好便利店就在隔壁。
他抹了一把脸上温热的水渍,突然又感觉侧脸烧得疼。当她胡乱抬手的时候,才意识到刚刚她处理伤口时说的那句“待会儿注意着点,别又抓到”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扯起祝宥吟的手掌,放到嘴边,“你疼我也疼。”
不是疼。
祝宥吟憋着气似的,整张脸充盈着红润。她知道李叙随的习惯,先慢悠悠磨她,又趁她放松警惕的时候一鼓作气到底。可这次情况有点特殊,她觉得这家伙又变了。
就像他身上的肌肉,变得比以前更结实,她甚至推不开了,只能嗫嚅着胡乱抓拍他,让他慢点。
李叙随也难受得不行,又回到熟悉的地域,他四肢百骸都泛着酥麻的胀感,被她绞得发疼。他哑声哄着,“那你叫叫我的名字。”
祝宥吟指尖扣进他的肩膀留下无比深邃的痕迹,骂了一句,“李叙随,你烦死了!”
伏在上方的男人在沉沉笑出声,吻又如细雨般落下。
他的语气没变,腔调散漫一如既往地烦人,“继续。”
她力气全无,声音都打颤,“我、讨厌你!”
第二天下午,李叙随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是伤痕,脸上的痕迹不算奇怪,肩膀后背处才是重灾区。他浅浅挑眉,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罪魁祸首,弯腰把昨晚用剩的东西全部放到了柜子里。
那头祝宥吟看见照片的时候人已经到京郊度假区了。
今天一大早家里的阿姨就慌慌张张打电话来问她人在哪里,祝宥吟被一只胳膊肘压着小腹,声气都变得很柔,软绵绵地反问有什么事。阿姨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在房间,而是说祝申年临时决定要让她们去度假区玩两天,中午就出发。
祝宥吟头昏脑涨,心情不佳地把黏在自己身后的人踹开。收拾完以后,被李叙随不情不愿地送回家,上
了前往度假区的车。
蔡淑的美术馆有事情要晚些天到,祝申年便独自坐轿车走,祝卉乐和祝宥吟坐保姆车随后。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祝宥吟是困的,昨晚毕竟折腾到了三点多。祝卉乐是愁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小憩了二十多分钟,祝宥吟被一个颠簸晃醒了,转头看见自己姐姐丧着脸,随口问候了句。祝卉乐无精打采地解释,“爸爸让我准备去申请美国的研究生。”
“你不想去?”
祝卉乐摇头,“他想让我跟付岸一起去。”
她和付岸可能会在今年跨年订婚,家人是想让他们以未婚夫妻的名义一起出国留学。
“我想留在国内。”祝卉乐叹口气。
她们一个想出去、一个想留下。祝宥吟凑近她,“你要是先斩后奏考上了国内的研究生,他们也没办法逼你不是吗。”
“这倒是但和付岸订婚。”祝卉乐向祝宥吟吐出了心声,“我不想。”
“还早呢。距离你们订婚还有一段时间。”
祝宥吟安慰,“办法总会有。”
至于什么办法,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毕竟家里的这些事情,大伯和父亲一旦做了决定就无法改变。而眼下祝宥吟暂时也没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情。
到度假村相安无事玩了两天,她才明白父亲百忙之中带她来“度假”的原因。
这度假村是纵悦投资的新项目,他们公司董事长的太太是京桉交响乐团副团长,和祝宥吟算是同行。
韩太太见到她就眉开眼笑,“终于见到宥吟了。我和你们老师认识,她经常跟我夸你呢。”
这种场合祝宥吟只需要站在大人身边,附和着说些好听话就行。可吃饭的时候,韩太太把自己儿子韩荣恩安排在了她身边,饭桌上的话题,皆是围绕着自己和韩荣恩而进行,期间还聊起了大伯和公司项目。
祝宥吟捏紧筷子。
她算是明白了,这场饭局就是大伯给自己安排的相亲。
酒过三巡,祝申年让司机送东西进来,“宥吟,我让老夏把你的琵琶拿来了,你给叔叔阿姨弹一段。”
说话间,琵琶盒已经递过来。
祝宥吟坐在椅子上没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淡淡勾起嘴角,“可是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如果现在弹的话,一定不是我的最好水准……”
她的话没说完,被祝申年打断,“宥吟。”
气氛一下子凝固,她看着自己的父亲。
“理解理解。”
韩太太突然出声,像是找到了共鸣般点头,“我偶尔也会这样,没事的,祝总,等下次我们可以去现场亲眼看看宥吟的演出,肯定很精彩。”
祝申年笑着抬起酒杯,和两位碰了一下。
饭后,一行人移步会客厅。
韩太太还没喝够,说自己想喝葡萄酒,祝宥吟和韩恩荣便被长辈们差去取酒。
走在昏暗的过道上,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前面带路的服务员把门打开,另一位酒店管家又带着他们闯过大堂往楼下走。
一路无言到了一个小休息室。管家下地窖后,韩恩荣坐在沙发上突然开口问,“这儿是不是很闷?”
祝宥吟看向他。
韩恩荣双眼微抬,笑得略显别扭,“这地窖的装修是我设计的,没装空调。你喝点水吧。毕竟我们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
其实今晚祝宥吟一直没有认真留意过韩恩荣,这会儿她才发现,他有一只眼睛微微斜视。她下意识抓紧手机,“什么意思?”
“我妈妈挺喜欢你的。她会给我们制造机会,单独相处。不信,你现在去开门试试。”
祝宥吟起身去到门边,用力按下门把却无动于衷。
门被人锁上了。
她站在原地,手臂上泛起鸡皮疙瘩。
“放心,那不过是我妈的小把戏,只要我们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放我们出去。”
他的语气如此肯定,祝宥吟不知道是不是真话,只是又试了几次,然后拍打着小门。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把我们关在这里做什么?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进来?”
韩恩荣咧开唇,“因为我觉得你挺有趣的。”
祝宥吟不再与他对视,拿起手机给父亲拨去电话,结果没人接听。她又打了祝卉乐的,同样也没接。
“不用着急,就待到时间到就好啦。”
韩恩荣站起身,安慰她一样地走过来。
祝宥吟猛地后撤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她迅速在浏览器里打开度假村官网,找到了客服电话打过去。
把诉求说以后,那头的接线员称可能是锁坏了,承诺很快就会有人来。
不过几分钟,门就被维修人员打开。祝宥吟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让风吹走了刚才闷热的气息。
“你等等我。”
韩恩荣跟着她后面,不远不近的。
祝宥吟在走到大堂后终于停下来,转头看着他,“不管刚才是你妈的安排,还是你的恶作剧,都挺无聊的。我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请你和我保持距离。”
韩恩荣从管家手里取过酒,语气有些无奈,“长辈的安排嘛,我们得听……”
“宥吟。”
女声传来将韩恩荣的话挡住,祝宥吟回头看见蔡淑站在不远处叫自己。她松了一口气,小跑过去。
“妈妈,你终于来啦?”
蔡淑看了她一眼,“取个酒要那么长时间?”
“刚刚我被反锁在休息室里了。”祝宥吟委屈巴巴,伸手拉住蔡淑到手臂。
她冰冷的手碰到温暖,就不愿意撒开了。蔡淑反握住她的手,对那头的男人说,“恩荣?走吧,你妈妈在催这瓶酒了。”
韩恩荣走过来,礼貌地微笑。
“走吧蔡阿姨。”
祝宥吟一整晚都跟在蔡淑身边,经历了这一遭让她觉得对面韩太太的目光很奇怪,浑身上下都很难受。直到晚上休息,进了自己的房间都还觉得不舒服。
她没有换睡衣,也没有进浴室,而是坐在窗边发起呆,片刻后给祝卉乐发了条消息,让她晚上睡觉记得锁门。
刚发出去李叙的电话就弹出来。
他的声音略带慵懒,像是窝在舒服的椅子上,“终于舍得接我电话了?”
“一直和大人待在一起,都没怎么看手机。”她趴到床上,想起他前几天给自己发的那张惨不忍睹的照片,抿唇问,“你背上擦药了吗?”
“我一个人够不着,没管它。”李叙随听见她关心自己,说话的调调也没那么欠了。
祝宥吟捏捏指尖,“那怎么行。”
有几道还挺深的。
他笑着,“你帮我擦。”
“等我回来都结痂了。”
“那就现在啊。”
“嗯?”祝宥吟觉得他又在胡说八道。
李叙随笑了一声,“我在花园呢,你房间号多少?”
“你在度假村?”
“是啊。”他懒洋洋拖长尾音,等表扬似的说,“我下午就到了,看见你和家人在一起吃饭就没过去打扰。你在哪间,我现在上来。”
祝宥吟给他报了个房间号,挂断电话没多久房门就响起铃声。
她赤脚跑到门口,哐当拉开了门
门口的不是李叙随,是那张倒人胃口的脸。
韩恩荣端着笑容,手撑在门框处,“休息了吗?想不想下去吃夜宵?”
祝宥吟摇头,“我要休息了。”
她说完就立刻关上了门。
沉默一阵子,外面的人又再次敲响房门,像是疯了一样,毫无章法地胡乱敲着。
祝宥吟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房门。
“我说了我要休息了!”
“这破地方好绕。”
站在门边的两人同时开口,面面相觑。李叙随先抬起眉峰,漂亮的眼睛微微扬了起来,“你跟谁说?”
“一神经病。”
祝宥吟松开门把,往里走。
李叙随进房间,用脚踢上门,“吃饭的时候坐你旁边那人?”
“这你都看到了?”
“他眼睛都怼到你脸上了。”李叙随把自己的包放在桌上,走到她身后带着嫌弃地问。“他谁啊?大晚上还来找你了??”
“我的相亲对象。”
“什么玩意儿?!”
李叙随一听直接炸了毛。
祝宥吟耐心极好,又解释,“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我家人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见他,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吧。”
说完抬起头,看到满脸危险气息的男人正在边解衣袖的扣子边,转身往外走。“什么狗屁相亲对象,我没死就让他滚边儿去。”
祝宥吟眼疾手快拉住他,“干嘛。”
李叙随的手臂紧邦邦的,血管经脉突起可怖的痕迹,脸也是绷着的,“我找他去。”
祝宥吟卸下一口气,踩着拖鞋往大床边上走,顺带打了个哈欠,“不准去,我困了。”
李叙随一个人站在原地,听见她对自己说,“睡觉吧。”
须臾后才走过去从背面抱住她,赖赖唧唧地表达不满,“原来这几天没搭理我是有相亲对象陪着啊。”
第40章 过火“老婆。”
祝宥吟原本想帮他擦点药,可李叙随只是脱了衣服像小孩一样让她吹了吹。
他说早就结痂了,这点小抓痕不用管。于是顶着满肩的红痕去了浴室,水声响起来,祝宥吟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指甲边缘。
她换睡衣时,看到自己皮肤上零星的红痕时内疚感立刻消失了。
这都三天了还没消下去,他下口也挺重的。
讨厌。
等李叙随一身清爽出来,祝宥吟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把掉在旁边的手机放到桌上,拉起她的手掌塞到被子里。她睡觉的时候很乖,红润的唇瓣抿着,眉眼也无意识地蹙着。
他伸手按了一下她的眉眼,手掌贴着她的脸颊。
以前他可没见过这么乖乖睡在自己身边的祝宥吟,每次都是急急忙忙的,就算心里舍不得也还是要在时间到了以后放开她,心里被磨得难耐。
所以那晚有大把时间,他就有点过火了。
他记得一开始祝宥吟非要坐在上面,她以前就爱这样掌控局面,他也乐意随她胡闹。可她体力不好,没多久就趴着不动了。他只能撑起腿,让她用趴着的姿势承受自己的力气。站起来的时候她也耍赖,说腿疼、膝盖疼。他轻咬耳朵,怨她在胡说八道,“都没从后面呢。”
可眼睛往下一扫,看见缝隙间发红,还有清透的水渍往下流。他知道男女的差异可能会让她吃不消,又心疼了,只能抱着她坐下来。
他是抱着祝宥吟睡着的,早上醒来怀里多了个软乎乎的姑娘,他愣了很久也舍不得放开。
想到这,李叙随又不受控地有反应。
他低头亲了亲睡着的人,起身再次走进浴室
度假村的马场就在公园附近,在这里度假的最后一天,年轻人们带着整套的装备一起去骑马。
祝卉乐前年被安排上过几节马术课,后来实在没有兴趣就放弃了,这会儿在马场上她也是兴致缺缺,坐在椅子上目视在远处驰骋的人。
“宥吟技术比恩荣好。”
韩太太同样关注着那边的动静。
祝卉乐接话,“妈妈以前经常带着宥吟到马场玩。”
韩太太喝了口咖啡问,“她平时除了练琴,还喜欢做些什么?”
“挺多的。”
“那她谈过恋爱吗?”
祝卉乐顿了顿神,“不清楚。”
韩太太回头,“你不知道?”
“不知道。”
韩太太觉得没趣,两人没再说话,又看向马场。
两匹马同时向前冲刺,越过了木质的跨栏。坐在黑马上的女孩戴着帽子,笔直的双腿夹紧了马鞍,俯身拽起缰绳绕到了另一头。
韩恩荣见状,也转了个弯跟着她。“挺厉害嘛。”
祝宥吟没说话,挺起腰背看了眼休息区那边。
屋檐下的男人双手环胸站得笔直。他把墨镜推到了额头上,碎发落下来几缕。就算隔着很远也能看出他的表情,写着“不爽”两个大字。
见李叙随跟放哨似的盯着这边,祝宥吟就放下心来。尽管韩恩荣阴魂不散的,但她也不再有所顾忌,等玩尽兴了便甩下他,下马摘掉帽子递给旁边的人。
她走到休息区的吧台处拿了一杯水,正巧看到祝卉乐鬼鬼祟祟走出马场。喝了半杯水,跟着悄悄走出去。
祝卉乐一路穿过大堂来到了露天餐吧里,完全没发现身后跟着个人,她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小跑过去,坐在了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前。
“周先生。”
周誉华抬起头目光扫过她被烈阳晒得发红的脸庞,收起目光对旁边的助理吩咐,“leo,给祝小姐来杯柠檬气泡。”
“谢、谢谢周先生,你还是叫我敏敏就可以。”
祝卉乐声音很小,也不太敢直视他。一番踌躇,她还是抬起脑袋,“周先生,非常感谢你愿意帮助我们。”
周誉华背靠椅子,双手放在膝盖上,袖口的饰品正好折射在阳光之下。他没说话,目光审视着面前这个父亲曾经资助了多年的女孩。
回到祝家这几年她的模样变了很多,但胆怯依旧不变。
她问,“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周誉华沉思,她能为自己做什么?
一个小姑娘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鼓足了勇气。他淡淡扬起笑容,“我父亲一直都只是想让你能好好念书。如今条件变好了,希望你也不要松懈,认真完成学业就好。”
祝卉乐其实挺害怕周誉华的,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总是一副严肃老成的样子。
还没回到祝家之前,她是靠周家的资助才顺利进入高中念书,帮养父母减轻了很多负担。可现在呢?她居然在大学就要订婚,将来可能早早嫁人
现在自己又要请求他帮忙去资助好友吴彩,能让她继续回去读书。多种情愫的交织,她感到羞愧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您帮了我那么多次,我想要回报您。”
周誉华见她固执地想要做些什么,只能沉声回答,“我没想过要你回报,况且资助吴彩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紧张。”
说完看了眼时间,站起身让助理给她加了块小蛋糕。
祝卉乐见他要走,慌张站起来,“周先生……”
在他的目光下,她硬着头皮说,“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京桉?我、我请你吃饭。”
周誉华认真思索自己的日程安排,然后回答了个时间。
祝卉乐露出笑容,“嗯!到时候我联系您。”
目送走男人,笑意还未收起,视线就和对面的祝宥吟撞在了一起。
她身上还穿着马术服,高腰款的白色马裤包裹着她修长的双腿。扎成辫子的头发散落在肩侧,狭长的眼眸在周誉华身上徘徊,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容。也不知何时出现、听到了多少,
“谁啊姐姐?”
“嗯…一个朋友。”
“朋友?”
祝宥吟眯眼笑起,“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祝卉乐尴尬抿唇,“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她不会撒谎,说完发现自己前后的话太过矛盾,只好坦白,“他是周誉华,他的父亲是我以前的资助人。听说他刚好来这里开会,我们就见了一面。”
祝宥吟听到对方的身份,小声提醒,“别被爸爸看到你还在和他们联系。”
“我知道。但周先生他们一家都是好人,资助了我那么多年,我不可能回到祝家就和他们断联。”祝卉乐小声叹息,眼底泛起盈盈水光,“周先生他、他人也很好。”
祝宥吟拉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去里面休息一下,你刚脸特别红。”
“有吗?”祝卉乐一瞬间不自然地捧起脸,“是、是热的。”
祝宥吟狐疑地揶揄她一眼,“当然咯,这么热的天肯定是被晒红的啊,难不成是害羞的吗。”
“……”祝卉乐低下脑袋。
下午出了大太阳,一行人走在溪水林间,韩太太没见到祝家两个女孩便问,“宥吟呢?也不跟我们一块儿?”
蔡淑答,“她们玩累了,想自己休息休息。”
韩太太看了眼前面踩着水的儿子,略微有些惋惜
,“可惜了,下午这天气多好。”
溪水从山中穿流而下,一条长长的水道蔓延至整个度假村。水边的石头干净晶莹,有不少游客在边上戏水拍照。
韩恩荣举着长焦相机在旁边。他把相机对准溪水对岸,那的树枝下有一对男女相互依偎着。
男的身材高大,身上的T恤湿了一半,在阳光下透出他的腰线。他怀里圈着个姑娘,被他严严实实遮住大半,只看到她盘着丸子头有几缕湿发垂落。
韩恩荣抬起脑袋,觉得那女孩的身影实在眼熟,多看了几眼。
“那不是李家那个小儿子吗?怎么来这儿谈恋爱了。”
韩太太也看见了,露出八卦的表情。
盯着瞧了一会儿,往旁边走了两步,奈何那男人实在太高几乎是把女孩裹住。她嘟囔,“太像了。”
蔡淑问,“像什么?”
“没什么。”韩太太摇头,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
那女孩的身影太像祝宥吟了。
不过,她怎么可能出现在李家那位的身边。
蔡淑收回目光,对韩太太说,“天太热了,去楼上喝茶吧。”
韩太太点头,叫着儿子与她一起离开。
下午的太阳刺眼,闯过树木缝隙照射在溪面上,波光粼粼。
那头的李叙随被祝宥吟箍得难受,撩拨开湿漉漉的头发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边问,“他们还没走啊?”
祝宥吟嘘声,“你安静点。”
又过了两分钟,李叙随实在待不住了。
他身上跟冒火了似的,又热又闷。她软软的贴在自己的怀里,黏黏腻腻的难受极了。“我难受。”
祝宥吟听见他低哑的声音,终于抬起头看了看他,“再忍忍,我妈还没走远。”
李叙随一下放松下来,伸手扶住祝宥吟的腰肢,一把将她抱起,双手托住她白皙的大腿。
“呀—”
祝宥吟躲在他怀里,踢了踢腿,“我还没准你动呢!”
李叙随故意颠了一下她,往主道上走,“放心,他们看不见你的。”
祝宥吟撅起唇揽住他的脖子,走出一段距离后才问他,“李叙随,你觉不觉得刚才还挺刺激的,差点被他们看见了。”
刺激?
李叙随都快自燃了,哪里有空想什么刺不刺激的。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刺激?”
祝宥吟午觉起来就带着他来溪水边玩,没料到其他人也会在这个时间点来玩水。她把双腿盘在他腰上,像挂件一样攀着他,“你身上是水还是汗啊?”
“都有。”李叙随低头,看到她笑盈盈的模样,“嫌弃?”
祝宥吟没说话。
见她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李叙随停下脚步,抬着屁股把她往上一推,仰头亲到了她的嘴角边。这会儿她发丝的水珠掉在他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喉咙发紧。吃到她红润的唇瓣,像是冰棍一样解热。
他轻唤,声音慵懒,“柚柚。”
“宝贝。”
祝宥吟望向他的眼睛,“嗯?”
什么时候能不躲着?
李叙随没问出口只是亲了亲她的脸颊,抱着她一路回了房间。
晒了太久,祝宥吟脑袋都有点晕。李叙随给她倒了杯水塞到手里,“怎么脸红成这样?”
祝宥吟将杯壁贴在脸上想要以此降温。她抬起眼皮,湿漉漉的眸子扫过李叙随的面孔。“你的也很红啊。”
李叙随突然俯身,把脸贴在杯子的另一边,“那我也降降温。”
水杯晃了一下,里面的液体摇晃着泼出来,洒在他的侧脸上,又顺势滑落。祝宥吟啧了一声,往后挪开把杯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她抽出纸巾把自己的手擦干净,埋怨地抬起头,“你烦……”
话卡住,她看见李叙随垂下脸,迷蒙的双眼凝视着自己的,眼神里不似平常那般散漫,扑面而来的侵略感让她无法忽视。
祝宥吟鬼使神差抬手,用指尖擦去他脸上的水痕。
李叙随伸手捉住她的手,托举到了自己的唇瓣边上,在她的注视下亲了上去。
指尖的皮肤被他一点点吞噬。
痒意让她回退,她动手,“太热了。”
李叙随嗯了一声,扣住她的手掌,将她托起来放在桌子上坐着。
不等她反应,细密的吻落下。
祝宥吟扬起脑袋,随着他的动作而不断下滑身体。为了找到支点,她只能胡乱地攀住他的脖子。
李叙随停下,抬起通红的双眼看着她。
他平日里拍热,但不是爱出汗的体质,但和祝宥吟待在一起总是会出很多汗。水珠从锁骨处往下掉落,两个人都皆是一顿。
又顺着腹肌纹理滑下去。此时能看出彼此的皮肤因温度而潮红,呼吸急促,肩胛骨的肌肉线条也在起伏着。
相比之下,祝宥吟要镇定得多,除了口红花了,也没有任何异常。她双手撑着桌面上,抬脚抵住不让他靠近,“我要休息了。”
“嗯,你休息。”李叙随抱她转移位置。
祝宥吟感觉到异常,噌一下红了脸……她按住李叙随的肩膀。
“滚开,先洗澡。”
李叙随低低轻笑,抱着她进了浴室。
热水冲刷过皮肤,祝宥吟几乎要站不稳。回到大床上的时候,他又变得很有耐心,没有多余的废话,就一步步按照顺序从上到下……
祝宥吟抓住他,“不要弄了。”
李叙随头发丝被她揪得生疼,可也觉得来劲儿。他一边安抚着一边伸手去拿包里提前装好的东西,他当着她的面轻轻撕开。
贴在她的耳边,沙哑地开口,“老婆。”
祝宥吟根本不敢往下看,“你混蛋!”
混蛋就混蛋。
她骂得也不少,娇娇悄悄的声音把李叙随最后的防线击破。听见她呜咽的声音,立马缓下声音,“宝贝马上就好。”
他知道祝宥吟爱干净,上次弄得到处是汗,被她推搡着骂了许久。现在他只能低声哄着,尽量让汗水砸在床单上。
现在褪去了束缚,他在显得格外霸道。像以前吵了无数次架那样,他总是会咄咄逼人,把祝宥吟惹得发毛,可最后又是他先低头服软。
“我轻点。”
结实的后背起伏不定,让祝宥吟克制不住用力去抓,结果就是他的旧伤上添了新伤。
她心想明天一定要监督他擦药,这要是留了疤自己就成罪人了。不过她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连手掌都他抓着啃了几口。
她只能抗议说讨厌他。
李叙随咧开唇,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柚柚。
又抓起垂落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落下最后虔诚的一吻。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