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一念永恒(61)
洛明冉避开温以珩,带走《太上碎心诀》,在冰莲池畔,独自闭关修炼。
冰封荷塘,池畔静谧无声,风声雨声都被隔绝在外。
《太上碎心诀》,是无情道中的至高法门,宛如一道严苛的枷锁,横亘修行之途。
诀中所言,需摒弃一切人心杂念,将人性弱点弃如敝履,不仅要斩断潜藏于心底的柔软与眷恋,还要抛却所有的情感羁绊,以一种超脱的姿态,客观地看待世间万物,如同冷漠的旁观者,目睹这世间的悲欢离合,却不为所动。
洛明冉一袭素衣,静坐于蒲团之上。
他翻开《太上碎心诀》,将心神沉入其中,领悟无情道的真谛。
随着修炼的深入,他的气息逐渐变得冰冷而沉稳,眼神中的冷漠愈发深邃,温柔的面容仿佛被冰雪雕琢,竟凌厉了几分。
洛明冉渐渐触及这功法的核心。
冷漠无心,不问苍生,不过是人们对无情道的误读,无情道真正追求的,是一种心如止水、悲悯众生的至高境界。
无情道也并非摒弃了爱与情,而是将小爱升华至无垠的大爱。
修炼《太上碎心诀》的人,不会再因个体亲疏、种族差异而生出私心杂念,而是以一种无差别的目光去看待世间的一切生灵,人、妖、鬼、魔,世间万物,并无区别。
这份大爱,犹如广袤苍穹,包容万物,不因其美丑、善恶而有分别。
它是一种对苍生万物最纯粹的悲悯与关怀,不图回报,不求赞誉。
洛明冉在功法的引导下,灵魂逐渐挣脱尘世的琐碎束缚,飞向更为辽阔的慈悲之境。
他的心境如同平静的湖面,外界的纷纷扰扰无法再激起一丝涟漪。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世间万物和谐共生的景象,没有纷争,没有杀戮,每一个生命都在自己的轨迹上自由而安宁地生长。
这便是《太上碎心诀》所指引的方向——
为苍生谋福。
洛明冉沉浸在修炼中,每一次呼吸吐纳,都在与天地间的自然法则相融。
洛明冉正专心修炼,远处突然传来某人“上房揭瓦”的声响,那声音尖锐且杂乱,不断冲击着洛明冉平和的心境。
他微微皱眉,满心无奈,实在不想理会。
结果,又是一阵“拆家”的声音。
各种器物的碰撞声、瓦片的碎裂声响起,如同一场失控的闹剧。
洛明冉缓缓睁开眼睛,身形如同一缕轻烟,朝着喧闹的源头飞去。
只见他的便宜徒弟手持月潮剑,与幻蝶霜华剑酣畅对练。
幻蝶霜华剑,作为神器,早已拥有自己的意识,它就像一个俏皮的小蝴蝶,在对练中尽情嬉戏。
它身姿灵动,杀气四溢,将夏榆桑逼得节节败退,而后玩性大发,故意放水,诱使夏榆桑攻过来。
就在夏榆桑剑招递出的瞬间,幻蝶霜华剑再一次轻巧地躲开。
如此反复,夏榆桑的剑招很快失了章法,随着一个大力挥砍,月潮剑卷起一股劲风,带倒了一旁的大树。
大树轰然倒下,尘土飞扬。
夏榆桑收势不及,脚步踉跄间,踩碎了偏房的瓦,“哗啦”一声,瓦片纷纷坠落,声响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刺耳。
洛明冉及时扶住夏榆桑的背,让身形摇晃的小徒弟站稳。
夏榆桑一抬头,瞧见洛明冉,眼睛瞬间亮起:“师尊!”
洛明冉看着灰头土脸的夏榆桑,冷峻的面容不禁柔和了几分,沉声问道:“可有受伤?”
夏榆桑眼珠一转,立马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再用撒娇的口吻说:“当然有啊!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收尊若是不信,我回去脱衣服给师尊看!”
说着,还偷偷抬眼观察洛明冉的神色。
“师尊如果能帮我上药……”
“不是剑伤便好,”洛明冉点头,似是心中有数,“自己撞的,就多找找自己的问题,为什么每次躲闪都站不稳,是不是基本功不扎实。”
夏榆桑囧,瞥了眼幻蝶霜华剑。
【都怪你!】
【你怎么不把我打残!师尊都不心疼我了!】
幻蝶霜华剑轻轻颤动,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就像在嬉笑调侃。
【我要么玩你,要么打死你哦!】
洛明冉抬眸看向幻蝶霜华剑,剑身上灵动跳跃的光芒稍稍收敛了些,看起来很乖很无辜。
“休息一会,把院子打扫了,随后跟我下山。”
“好!”
一个时辰后,师徒二人走下凌霜峰。
“师尊,我们去哪?”夏榆桑好奇地问,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你不是一直想要那具灵傀儡吗?”洛明冉看了他一眼。
这么久了,他也该把以前的东西拿回来了。
洛明冉炼制的灵傀儡堪比半人,输入指令后能干很多活,丢给夏榆桑处理杂事刚刚好。
夏榆桑眼睛一亮,“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
“给你的奖励,”洛明冉淡淡道,“这两天进步很大,如果能少拆点家就更好了。”
夏榆桑有天赋,肯吃苦,能在幻蝶霜华剑的戏弄下坚持三个时辰,确实很不错。
该奖。
“多谢师尊。”
夏榆桑兴高采烈,嘴角咧得都快裂开了。
当然,他就算再高兴,也不会忘记恶人先告状。
“不过,灵傀儡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我本想替师尊收好灵傀儡,结果被沈容尘抢了去。”
洛明冉眼神一凛,“抢回来。”
“师尊,可以死伤不论吗?”
“随你。”洛明冉无所谓道,“这种小事,你可以自己拿主意,不用问过我。”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他尊重修真界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好。”夏榆桑的笑意更深了。
第482章 一念永恒(62)
沈容尘喜欢在海边修炼,夏榆桑没有出现之前,他总会带上洛明冉,美其名曰,让洛明冉摆脱其他师兄师姐的魔爪,暂时脱离苦海。
洛明冉和夏榆桑施展身法,化作两道流光,朝着海边飞去。
海风带来咸湿好闻的气息,不多时,那片熟悉的海域映入洛明冉的眼帘。
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白色的浪花,
两人稳稳降落,洛明冉的目光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回想起那些与沈容尘赶海的美好时光。
那时,阳光洒在海滩上,海面波光粼粼,他和沈容尘在沙滩上追逐海浪,用法术取出海浪里的贝壳和螃蟹,晚上煮一锅海鲜粥。
海鲜粥的味道,他已经记不清了。
洛明冉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正当他沉思的时候,一阵浓烈的腐臭味被海风推了过来,将那些回不去的曾经彻底破坏。
洛明冉蹙起墨眉,眼神瞬间锐利。
他心念一动,召唤出幻蝶霜华剑,握住剑柄,向前刺去。
一道强大的剑气迸发而出,绝美的海景如同脆弱的泡沫一般,开始融化、扭曲。
它的真容终于暴露在两人眼前。
湛蓝的海域被一层浓稠的黑色黏液覆盖,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上面漂浮着大片死鱼,海鸥的实体还保持着死前挣扎的样子,场面格外凄惨。
鸟鱼浮尸中,横着一具庞大的鲸鱼尸体。
鲸鱼的身躯无比臃肿,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就像被毒液浸泡过。它的眼睛圆睁着,空洞无神,又仿佛带着沉痛的悲伤。
在它大张的嘴巴里,参差不齐的牙齿间流淌出黑色的黏液,黏液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黑色的海面。
它的鳍耷拉在一旁,可窥见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曾徒劳地挣扎过。
鲸鱼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齿状剑伤,有些地方皮肉外翻,露出已经腐烂的血肉。
“师尊,是护海兽。”夏榆桑握紧手中的月潮剑。
护海兽,是严禁猎杀的特殊妖兽之一。
它们肩负着守卫海上边疆的重大使命,对维护东大陆海域的和平与稳定至关重要。
在漫长的岁月里,一代代护海兽恪尽职守,无数次阻止了西方船只的进犯。
曾经,西方海域的势力觊觎东大陆丰富的资源与广袤的海域,时常派遣船只越界侵扰,护海兽如同忠诚的卫士,矗立在东大陆海域的前沿,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让沿岸百姓安居乐业,海上贸易往来有序。
洛明冉神色凝重,幻蝶霜华剑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与战意。
护海兽遇害,意味着海上防御出现缺口,凶手置东大陆沿海万千百姓的安危于不顾,实在可恨!
洛明冉收剑,走近几步,查看鲸鱼身上的伤口。
这些伤口形状奇特,并非普通利器所伤,伤口边缘焦黑,呈现出不规则的炸裂状,应当是被高温炙烤过。在伤口的周围,隐隐有一圈细小的电纹残留,这些电纹如同蛛丝般细密,散发着微弱的雷电气息。
洛明冉心中一凛,“沈容尘……”
他太熟悉这种伤口的特征了,这些都是沈容尘的本命法器造成的剑伤。
炽雷剑蕴含强大的雷电之力,每次出剑,都会在击中目标时引发雷电连锁,留下独特的伤口。
夏榆桑见师尊神色不对,也凑近查看,当他看清伤口的瞬间,忍不住脱口而出:“他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如果沈容尘勾结海外势力,帮助他们偷渡,不就是叛国吗?
他疯了!
“不对,”洛明冉拧眉,“海域边境的结界并没有损坏。”
“如果结界损坏,父皇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派兵防守,”夏榆桑神情慎重地点头,疑惑道,“那就奇怪了,这个护海兽到底是哪个区域的?”
“幻海云渊。”洛明冉淡淡开口,夏榆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去掉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答案。
幻海云渊的护海兽被杀,西方势力可以从那个缺口直入东大陆。
“师尊……”夏榆桑咬紧牙,神色犹豫。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师尊务必小心,我很快回来。”夏榆桑不敢耽误,立刻赶回皇宫,向父皇禀告此事。
洛明冉望着死不瞑目的护海兽,双手快速结印,空气中的水汽迅速凝结,温度急剧下降。
眨眼间,一层厚厚的坚冰以鲸鱼尸体为中心迅速蔓延,将鲸鱼包裹在内,
急冻的坚冰晶莹剔透,透着彻骨的寒意,周围的海水都被冻结了几寸。
紧接着,洛明冉单掌向前推出,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咔嚓”声,被冰包裹的尸体瞬间粉碎,化作无数冰屑纷纷扬扬地落入海中。
鲸鱼的骨灰在冰屑的裹挟下,缓缓沉入深海。
洛明冉凝视着海面,眸色晦暗,光影都未落进半分。
片刻后,青年转身离开。
夏榆桑:???
师尊,你犯了遗弃小狗罪!
第483章 一念永恒(63)
在黏液附近的海面上,漂浮着一些奇怪的黑色粉末,洛明冉收集了一些,放在鼻尖轻嗅,难闻的腐臭中夹杂着淡淡的硫磺味。
他洛明冉皱了皱眉,脸色又差了几分。
洛明冉召唤出幻蝶霜华剑,将剑高举过头,剑身绽放出清冷的蓝光,光芒如细碎的星辰,沿着剑身蜿蜒流转。
青年默念“霜华清淤术”的口诀,周遭温度骤降,凛冽的寒风以他为中心呼啸而起,席卷的点点冰晶,宛如一片数不胜数的微小精灵在翩翩起舞。
洛明冉挥剑指向海面,一道磅礴的冰系灵力如洪流般从剑尖倾泻而出。
灵力所过之处,海水瞬间凝结,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幕以极快的速度在海面上蔓延,刹那间冰封十里,将黑色黏液完全覆盖。
冰幕之上,浮现出精美的霜花符文,闪烁着柔和的白色光芒,柔美、圣洁。
黑色黏液仿佛遇到了天敌,突然剧烈地翻腾起来。
黏液散发出阵阵黑烟,但在冰幕的压制下,黑烟无法升腾,只能在冰下做出扭曲的鬼脸。
符文的光芒愈发强盛,向下渗透进黑色黏液,如同冰蓝色的手,将黏液中的污秽一点点剥离、分解。
在符文光芒的净化下,黑色黏液逐渐清澈透明,冰幕也在此时缓缓融化,化作纯净的海水融入大海。
原本被污染的海面,终于焕然一新,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美不胜收。
海下的水草植物并未复苏,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来新的鱼虾和海鸥。
洛明冉感应到海水中有一丝特殊的能量波动,当即用灵犀觅踪咒将痕迹标注,水中很快出现一条暗金色的水纹。
“不是修真体系的能量。”
洛明冉压下眉头,眼里闪过愠色。
很好,这些西域人不是来夏朝走私货物的……
洛明冉召唤出龙蝶链剑,“把消息带给温以珩。”
龙蝶链剑幻化成黑红色的蝴蝶,蹭了蹭洛明冉冰凉的指尖,然后一溜烟飞走了。
温以珩在追查逆灵宗的下落,幻海云渊开启在即,为了避免幻海云渊变成绞肉机,他必须先一步把逆灵宗的人绞杀。
洛明冉念念有词,施展灵渊辟息诀,走入海中。
一层淡蓝色的灵力光晕在周身凝出一个透明的球形空间,将海水隔绝在外,同时源源不断地产生可供呼吸的清新空气。
他身形一动,顺着暗金色的能量波动,向深海潜去。
周围的光线愈发昏暗,幻蝶霜华剑飞在前面开路,散发出莹白色的剑光。
一刻钟后,洛明冉来到能量波动的尽头。
一艘破败不堪的沉船出现在眼前。
腐朽的海盗船布满了海草与贝类,散发着陈旧诡异的气息。
船身船帆是深沉的血红色,在深海中宛如恶魔舞动的披风。
船头耸立着一座海妖的骷髅雕像,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诡异的幽光,正冷冷地注视着这片被黑暗吞噬的海域。
克拉肯趴在船身上,它的身躯如小山般庞大,八根粗壮的触须紧紧吸附着船板,触须上布满了狰狞的吸盘。
它察觉到洛明冉的靠近,浑浊的巨大眼球陡然一转,充满敌意地锁定了他,随后挥动一根触须,如同挥起一根巨鞭,带着千钧之力向洛明冉抽来。
洛明冉眼神一凛,幻蝶霜华剑瞬间出鞘。
他身形一闪,避开了克拉肯的攻击,同时借助水流的推力,身影如鬼魅般欺身而上,挥剑朝着克拉肯的触须斩去。
只听一声闷响,坚韧无比的触须竟被轻易斩断,墨绿色的血液在海水中弥漫。
克拉肯吃痛,发出凄厉的嘶吼,剩余的触须疯狂舞动,朝洛明冉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
洛明冉剑法凌厉,身形飘忽,在密集的攻击中穿梭自如,手中剑如灵蝶飞舞,招招致命。
片刻之间,克拉肯便没了动静,变成铁板上的八爪鱼。
洛明冉看着断落在一旁的触须,抬手将其收入须弥芥子,准备拿给夏榆桑当食材。
那孩子好养,什么都吃。
(夏榆桑:……好吧,确实有点想吃章鱼小丸子!)
料理完海怪“克拉肯”,洛明冉转身走上海盗船。
在船舱摸索了一会后,洛明冉发现了幻海云渊的入口——
一面镶嵌着美杜莎头颅的落地镜。
镜面散发着幽冷的光泽,美杜莎的头颅栩栩如生,紧闭的双眼透露出死寂的气息。
就在当洛明冉靠近的瞬间,美杜莎的头颅睁开了眼睛,眼眸中燃烧着凶戾的火焰,仿佛要将闯入者撕咬成碎片。
头上的蛇头也纷纷昂起,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蠢蠢欲动。
“安分点,我不想欺负女孩子。”洛明冉冷冷开口。
声音透过灵渊辟息诀形成的空间,在海底船舱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美杜莎感应到似曾相识的气息,凶神恶煞的表情突然僵在脸上,眼中的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错愕地张了张口。
冰气……无情道……
是他吗?
片刻之后,美杜莎竟呜咽地哭泣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从镜面上一路流下来。
“小国师,是你来救我了吗?”
洛明冉无奈:我家小宝的朋友,都这么可怜吗?
他收起幻蝶霜华剑,口中念起晦涩难懂的咒文,双手结印,一道纯净的灵力从他指尖溢出,如同丝线般缠绕在美杜莎的头颅周围。
那些嘶嘶作响的蛇头,全部温顺地垂下头。
美杜莎微怔,那股溪流般的灵力,缓缓流入她的灵魂,腐蚀掉那些束缚她多年的枷锁。
美杜莎的头颅泛起奇异的光芒,光芒越来越强,将整个船舱都映照得亮如白昼。
光芒之中,美杜莎头上的蛇身,慢慢褪去鳞片,化为一缕缕青丝,魔镜也变回了少女的躯体。
少女肌肤胜雪,长发柔顺地垂落在双肩,身上是一件洁白的爱奥尼亚式希顿。
第484章 一念永恒(65) Nec
“多谢恩人,”美杜莎屈身行礼,眼中闪动着希翼的光,“是,是小国师来了吗?”
“我是小清的父亲,”洛明冉瞒下江晏清离开的消息,直入正题,“是谁将你封印在镜中?”
他心想,美杜莎以为江晏清还活着,这么看来,她在镜中已经被困了数十年。
美杜莎神情严肃,眼里溢出发狠的恨意。
“是银月教廷的教皇阿尔卡亚。”
“阿尔卡亚……”
洛明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将他从记忆里找了出来。江晏清的手书上,有这位教皇的资料。
不,确切来说。
应该是她。
布伦希尔德·冯·霍亨索伦。
霍亨索伦家族有一句格言,“Nec Aspera Terrent”,意为“不畏艰难”。
布伦希尔德·冯·霍亨索伦,是汉诺威帝国的公主,汉诺威帝国曾经无比辉煌,但在她出生时已显衰败之象。
在家族的培养下,布伦希尔德自小就有着超越常人的勇气,她成长于宫廷斗争的漩涡之中,目睹了权力带来的荣耀与毁灭,也因此滋生出为王的野心。
霍亨索伦家族无法限制教廷扩张,逐渐被银月教廷削弱王权,于是,国王将最聪明的小公主布伦希尔德送入教廷。
布伦希尔德进入银月教廷总部,凭借卓越的领导才能与政治手腕成为银月圣女,声望水涨船高,比肩教皇。
成年那天,她嫁给了一位颇具影响力的教会高层,此人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教皇,可婚后,她却发现丈夫的温和政策无法满足她对权力的渴望。
布伦希尔德不满足于幕后支持,她渴望站在权力的顶端。
于是,她利用丈夫的信任,逐步掌控对方的势力,然后链接教会中的保守势力与世俗贵族,编织自己的势力网。
待到时机成熟,布伦希尔德策划“月食事变”,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教皇,最终将教皇拉下权力的神坛,并在混乱中秘密将其杀害,再将丈夫推上教皇之位。
她的丈夫爱她如命,自然对她唯命是从,布伦希尔德将傀儡教皇拿捏在手中,成为银月教廷真正的主人。
布伦希尔德掌权后,开始大力整顿教会,清除异己,将教会的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同时积极扩充教会的军事力量,试图以宗教之名干涉各国政治,恢复家族荣耀,建立一个以银月教廷为核心的权力帝国,对那些反对势力,她毫不留情地实施镇压。
谁知,她的好父王竟然过河拆桥,命令她将教权归于皇权。
果然,比起她,父王还是更在乎她的废物哥哥。
她的废物哥哥朝三暮四,忘恩负义,与情人联手将戴安娜王妃置于死地,害她的嫂嫂痛失爱子。
如此垃圾,也配当一国之主,手握无上王权?
可笑!
布伦希尔德怜惜戴安娜的遭遇,私下派人搭救。
戴安娜本该和她一样骄傲、高贵,如果不是所爱非人,也不会是这个下场。
布伦希尔德派去的人晚了一步,戴安娜的棺材空空如也,再见面时,戴安娜重穿盛装,将罪人踩在脚下。
布伦希尔德异常欣慰,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和她共进退的知己,她们强强联合,一定能将这个国家掌控在手中。
但她又晚了一步。
戴安娜决定与夏朝皇帝夏云峥合作,将汉诺威帝国送给她的好友江晏清。
夏朝修士如神明降临,汉诺威帝国见到了真正的神,从此信仰崩塌,跪服东方。
半年后,夏朝修士解决了汉诺威帝国的霍乱,银月教廷彻底失去人心,很快分崩离析。
布伦希尔德再次一无所有,她的丈夫竟然觉得这样很好,还打算带她隐居古堡,远离纷争。
可她是鹰,不是笼中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布伦希尔德与逆灵宗的息尘上仙合作,逼迫丈夫和自己修炼《阴阳双生典》,吞噬了深爱她的丈夫,然后用阿尔卡亚教皇的身份重整银月教廷,阻碍夏云峥在西方的殖民计划。
她突然发现,当神比做人更令她感到舒适。
第485章 一念永恒(65)
美杜莎轻闭双眸,周身泛起一层幽蓝的光晕,纤细的手指如同灵动的蝴蝶在空中结印,一面魔镜凭空出现,魔镜上的禁制符文逐一亮起,发出柔和的光芒。
禁制解开的刹那,镜面变成一扇璀璨的光门,光门内云雾缭绕,隐隐传来空灵的仙乐之音。
美杜莎转过身,目光诚挚地看向洛明冉,轻声说道:“先生,此去幻海云渊,请务必小心。”
洛明冉点头,美杜莎抬手轻轻一挥,将对方送入光门之中。
待青年的身影完全消失,美杜莎神色一凛,身形如电,朝着血族禁域的方向疾掠而去,转瞬间消失在茫茫深海。
银月教廷意图入侵大夏,她要尽快把出入境的情况向戴安娜女王汇报。
洛明进入幻海云渊,只觉心脏一悬,身体突然从高空急速坠落。
这个秘境有一股强劲的力量,直接压制了他的修为,令他无法施展高阶的“冯虚御风”之术。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肆虐,他的发丝被吹得肆意飞扬,下方是层层阴云,还有深不见底的未知大地,
千钧一发之时,温以珩搜罗给他的法器陡然光芒大盛,自己从须弥芥子飞了出来。
“清晖渡厄莲”在半空中迅速变幻,化作一朵硕大的莲花,花瓣晶莹剔透,宝光四溢。
莲花稳稳地托住了洛明冉,减缓了坠落的势头。
接近地面的时候,莲花微微颤动,开始出现裂痕。
终于,在距离地面仅剩丈许之时,莲花“砰”地一声化作无数晶莹的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
沈容尘正在放置一块阵法石碑,听到身后的动静,男人回头一看,便见洛明冉轻盈落下。
一瞬间,沈容尘的呼吸都停滞了。
眼前的青年清冷出尘,五官俊朗矜贵,一头如雪的白发肆意飘散,宛如神祇降临。
青年眉目如画,面容冷峻,双眸深邃如渊,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沈容尘不免惊叹,世间竟有如此风姿卓绝之人。
几乎是下意识地,沈容尘张开双臂,将洛明冉接入怀中。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为之凝固。
洛明冉落入沈容尘的怀中,周身涌起一层森寒的冰雾,冰寒之气如有实质一般四散而来,将暧昧的气息凝结成细碎的冰晶。
“你……”沈容尘只觉一股透骨的寒意侵袭而来,似有千万根冰针刺入皮肤。
他松开手,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半步化神?
沈容尘心中大骇,难以置信地看向青年。
这么年轻的半步化神?
修真界何时出现了这样的妖孽?
在神隐剑宗,有此等天赋的人只有一个洛明冉,不过,洛明冉有他压着,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洛明冉没有时间认真修炼,因为他和其他同门会用各种各样的麻烦占满那孩子的时间,后来,师门来了一个暗中针对洛明冉的夏榆桑,那孩子的道心也快毁了。
他们的好师尊,玉虚上仙云吟萧,一边享受洛明冉的爱慕,一边将洛明冉玩弄于鼓掌之中,因为洛明冉对夏榆桑关照有加,一次次放纵夏榆桑陷害洛明冉,让他伤心难过。
终于,洛明冉被他们联手毁掉了。
洛明冉自毁灵根,一代天骄就此陨落。
他们以为斩断了洛明冉的羽翼,就能将人占为己有,可惜,洛明冉不需要灵根,也不再需要任何人。
一个伏黯上神,就抵掉了所有。
洛明冉的命数仿佛回到了正轨,好像他天生就该站在云端,俯瞰众生。
沈容尘不甘,不知是不甘没有把那人拉下神坛,还是不甘那人再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这时,沈容尘突然心境不稳,他抿紧唇,强行压下繁杂的思绪。
沈容尘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朝青年拱手道:“公子身手不凡,方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男人的目光专注,刻意收敛了玉虚峰首徒的锋芒,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神太过冒犯。
洛明冉:……没有认出来吗?
青年神色冷漠,冰寒之气并未消散。
他微微眯起双眸,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隐晦地打量着沈容尘。
杀死护海兽,勾结海外势力,帮助他们偷渡……
沈容尘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
在他的记忆中,大师兄沈容尘风光霁月,正直亲和,对师弟师妹呵护有加,没想到,此人内里竟然是这样一副光景……
也罢,他的碎魂看走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凌羽风、林若璃、叶逸飞、秦炎烈和夏榆桑,哪个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两面人,把他单纯的碎魂耍得团团转,他再晚一步,这枚碎魂就真的破碎了。
云吟萧能把这些人全部收为徒弟,还真是厉害。
洛明冉冷着脸,对沈容尘凑上来的热络劲视而不见。
他眸光微凝,一缕缕神识如蛛网般弥散开来,迅速朝四周蔓延、渗透。
神识所过之处,周遭的一切都置于显微镜下细细审视。
不过瞬息,洛明冉就发现了阵眼,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寒芒。
沈容尘布置的“血煞摄魂阵”,如同一张隐匿在黑暗中的渔网,遍布秘境。
那些阵石,或藏于花丛之下,或隐于怪石之后,或埋于尘土之中,但此刻,它们的位置都如同一颗颗被点燃的星火,清晰无误地浮现在洛明冉的视野里。
洛明冉拧起眉头,心中暗忖:好歹毒的阵法,沈容尘不怕遭天谴吗?
幻海云渊变成绞肉机都是轻的,沈容尘背后的那个人,只怕连坟场都嫌小,他分明是要将此地变成阴曹地府!
第486章 一念永恒(66)
等等——
血煞摄魂阵,阴曹地府……
洛明冉眼睛一眯,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血煞摄魂阵太次了,用混沌归元灭世阵吧。
混沌归元灭世阵,以混沌之力为根基,融合天地间各种元素之力。布阵时需要以无数珍稀的天材地宝为引,通过特殊的符文和咒语将元素之力萃取成混沌之力。
阵成之时,会形成一个巨大的混沌漩涡,吞噬一切进入其中的事物,将其在混沌之力的作用下分解、归元,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难以逃脱,空间和时间都会被扰乱,威力足以毁灭整个幻海云渊,远远超出了血煞摄魂阵的能力范畴。
那些图谋不轨的西方人,来了就不要走了。
洛明冉打定主意,走进一枚离他最近的阵石,抬手抹去原有的符文。
他的指尖凝着青芒,在布满血纹的阵石上重重划过。
那些由沈容尘用孩童鲜血绘制的猩红符文,在寒冰的净化下,发出凄厉的尖啸,如同冤魂最后的挣扎。
青年掌心翻转,掏出一枚用五种不同灵根打造的玉牌。
玉牌的原料,来自正邪大战陨落的侠士灵根,温以珩将五种灵魂融合,注入玉牌,玉牌从翡翠色变成五种元素的对应颜色。
洛明冉将玉牌嵌入地下,与大地融为一体,再隔空打上阵法的符文。
玉牌好像知道自己的作用,颜色由五彩合一,变成混沌的深褐色。
沈容尘在洛明冉的笔记中,见过这种符文。
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面上血色尽退,仿佛预见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混沌归元灭世阵,这个人要用混沌归元灭世阵!
启动这个阵法需要耗费海量的灵力,绝非一人之力能够达成。不仅如此,布阵之人需精准地找到天地灵力的节点,放置五灵玉为阵石,稍有差池,灵力反噬便会让布阵者灰飞烟灭。
混沌归元灭世阵消耗的材料极为罕见,需集齐上古神兽的精血、万年寒铁、九幽灵玉等奇珍异宝,每一样皆是有价无市,寻遍修真界也难觅踪迹。
即便材料凑齐,布阵过程也犹如在刀刃上跳舞,布阵者要在瞬息万变的幻海中,以超凡的意志力和精准的控制力,将各种材料在同一时间融入阵法,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导致布阵者生死道消。
沈容尘心急如焚,忍不住开口劝道:“公子,此阵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还望公子三思!”
“呱噪。”洛明冉眉头微皱,不耐烦地撇了沈容尘一眼。
他掌心光芒一闪,一枚通体血红、形如心脏的心傀蛊出现在手心。
心傀蛊在洛明冉的手心跳动,表面的脉络清晰可见,怪异地渗人。
洛明冉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掌,将心傀蛊径直朝着沈容尘的胸口印去。
沈容尘躲避不及,被这股气浪贯穿胸膛。
心傀蛊如入无人之境般钻入他的体内,贴上男人的心脏。
沈容尘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衫,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他的双腿失去了支撑力,不由自主地弯曲,整个人摇摇欲坠。
心傀蛊在他的体内肆虐,男人清澈明亮的眼眸,泛起暗紫色的幽光,肌肤上慢慢浮现出一道道妖异的紫色蛊文。
挣扎了片刻后,沈容尘终于安静下来,眼神中全然没了之前的清明与自持。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洛明冉,眼里是绝对的服从。
沈容尘白衣出尘,向来以性行高洁、朗月清风的形象示人,为众人所敬仰。
然而此刻,紫色的蛊文缠绕在他的肌肉上,让他凭空多了几分妖异之感。
一直隐藏在白衣之下的腹黑本质,彻底暴露无遗。
温润如玉的气质中,掺杂着阴寒的血气,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男人俯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机械而冰冷,眼底私欲澎湃。
“主人。”
第487章 一念永恒(67)
“……换个称呼。”洛明冉面容冷淡,禁欲又英气。
“宝宝想让我叫什么呢?”沈容尘揽过青年的细腰,低头凑近,吻在他的额头,“好想你,小洛。”
满载笑意的眼睛里,充斥着魅惑的询问。
洛·无情道修士·暧昧绝缘体·明冉微微一愣。
心傀蛊过期了吗?
心傀蛊是邪术蛊法中极为可怖的一种。它最为人知的效用,是操控被施蛊者的心智,使其对蛊主唯命是从,如同牵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洛明冉不知道,心傀蛊还藏着一个更为隐秘且特殊的附加作用:它能让被施蛊者将蛊主视为此生至爱之人,卸去一切假面,用最真实的状态面对蛊主。
这种情感转变并非简单的洗脑,而是深入到灵魂层面,剥离被施蛊者一切外在的伪装与防备。
无论被施蛊者平日里如何老谋深算、冷酷无情,或是道貌岸然、表里不一,在中蛊后,面对蛊主都会不由自主地展现出最纯粹、热烈的爱意,然后卸下所有的面具,将内心深处潜藏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
倘若被施蛊者已有心仪之人,无论蛊主是何种外貌,都会在被施蛊者的眼中,变成念念不忘的心上人。
沈容尘并没有认出洛明冉,他只是在心傀蛊的附加作用下,把眼前的白发青年当成了洛明冉。
男人的脸上挂着魅惑又深情的笑容,完全没了之前的冷峻自持,反而显得亲昵、大胆。
沈容尘轻轻叹了口气,饱含深情又略带委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不要推开师兄好吗?”
洛明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师兄”,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犹豫着今天杀还是明天杀。
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沈容尘的距离,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如何利用。
沈容尘见洛明冉往后退,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又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再次靠近,近乎恳求地说:“小洛,别躲着师兄。”
此刻的他,全然没了白衣修士的清冷高洁,仿佛变成了一个陷入热恋,对爱人纠缠不休的痴情人。
如果他的师尊云吟萧看到,估计要气得吐血三升。
“……总之,师兄先助我布阵,其余入夜再说。”
洛明冉不知道他这样的状态还能持续多久,但——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能榨干便榨干吧!
男人眼含秋波,狐狸一般的眼睛洇出明艳的笑意。
他忙不迭点头:“好,只要是小洛说的,我都照做。”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洛明冉,等待下一步指示。
洛明冉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怪异感,有条不紊地指挥沈容尘干活。
“师兄,我打下五灵玉后,需要你注入灵力,稳固节点。”
沈容尘二话不说,双手快速结印,一道精纯的灵力从他的掌心涌出,注入到节点中。
洛明冉这边也没有闲着,继续放置五灵玉,打上阵法符文,做完这些,再交由沈容尘注入灵力。
这期间,洛明冉全身心都投入到布阵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沈容尘看他的眼神。
沈容尘光明正大又放肆地看着他,千万情丝都在眼眶里温柔流转,却又交缠打结,覆盖住眼底的阴暗偏执。
在心傀蛊的作用下,男人内心深处的情感再也无法抑制,他看着布阵的洛明冉,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立刻将青年拥入怀中……
他想起过去和小师弟在师门的点点滴滴。
那时,年少的小师弟初入师门,身形单薄却坚毅顽强,沈容尘第一次见到他,便被少年倔强的气质吸引。
在之后的日子里,小师弟和他们一同生活,一起修炼,小日子平静又美好。
有一次,小师弟在修炼中遇到瓶颈,被师尊训斥,心情异样低落。
沈容尘花费大量时间翻阅古籍,为他寻找突破之法。
他将方法告知小师弟,对方眼中难得一见的惊喜,让沈容尘满心欢喜。
很久很久以后,沈容尘才看明白,小师弟高兴,是因为他没有让师尊失望。
自那之后,他越发关注这个小师弟,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少年的身影。
每次小师弟被其他师兄师姐差遣外出办事,沈容尘都要偷偷跟着,为他守夜,护他无恙。
小师弟一心扑在修炼和斩妖除魔上,对沈容尘这份隐晦的关照毫无所觉。
沈容尘也习惯了将心思隐藏,对师弟师妹一视同仁,只会在暗处默默地守护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感情在沈容尘的心里生根发芽,逐渐变得浓烈而偏执,他渴望小师弟能多看自己一眼,渴望能与他更加亲密……
这份渴望在日复一日的压抑中,慢慢染上了阴暗的冷色。
“那些人凭什么占据你的目光,真是碍眼。明明我才是对你最好的人。你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一个人呢?”
在夏榆桑到来后,沈容尘等到了这个机会。
夏榆桑向其他同门示好,很快跟那些人勾结在一起,一同针对、排挤小师弟,而他,总会在关键时候维护对方,为他疗伤。
小师弟果然开始依赖他了,这个倔强的少年,终于愿意在他的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
可这还不够。
他贪心,很贪心。
夏榆桑年龄小,小师弟总是对他多照顾一些,多纵容一些,某些过分的要求也全部答应,甚至愿意让出跟沈容尘出行的机会。
沈容尘不快,如他所愿,跟夏榆桑一同出行。
一路上,夏榆桑有意对他示好,他都照单全收。
回来后,沈容尘故意疏远小师弟,将“特殊关照”转移给了夏榆桑,希望引起小师弟的注意。
可小师弟不在意。
他竟然一点都不在意!
小师弟觉得,所有人都喜欢夏榆桑才正常,只要师尊喜欢他就好,他只想要师尊……
沈容尘郁气凝结,无处抒发。
直到夏榆桑把目标转移到云吟萧的身上,沈容尘才看到小师弟吃醋的样子。
吃醋对象竟然是他们那个光辉圣洁、清冷出尘的“谪仙”师尊。
小师弟恋慕的人,居然是云吟萧!
一个人要有多犯贱才能喜欢上云吟萧?
沈容尘算是见识到了。
哪怕云吟萧为了夏榆桑屡次漠视他,惩罚他,他都义无反顾地奉上最热烈的爱意。
沈容尘看着小师弟遍体鳞伤,逐渐麻木,郁结于心,修为难以精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逆灵宗的人请他品尝了“特级烟草”,沈容尘沉浸在迷醉的幻梦中,见到了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小师弟。
沈容尘越发上瘾,很快成为逆灵宗的一员。
他整日在外为逆灵宗办事,赚取“特级烟草”,宗门比试那天才不得不回来。
正是那一天,沈容尘见到了现实里的小师弟,也见到了完整的洛明冉。
洛明冉与云吟萧决裂,眼中再无半点情意。
第488章 一念永恒(68)
没有人比沈容尘更高兴,因为他等来了与他共修《阴阳双生典》的道侣。
他会给洛明冉最炙热的感情,然后吞噬对方,成就大道。
“该你了。”
洛明冉见沈容尘走神,开口唤回对方。
沈容尘如梦初醒,继续注入灵力,“很快就好。”
洛明冉眯起眼,长睫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入夜,墨蓝色的夜空沉甸甸地压下来。
洛明冉与沈容尘寻了一处僻静的山谷过夜,谷中弥漫着灰白的雾气,十步之外白茫茫一片。
“小心。”沈容尘一手牵着洛明冉,一手在谷口设下屏障。
太阳落山后,幻海云渊仿佛打开了恶魔的牢笼。
谷外,无数灵兽倾巢而出,嘶吼声在夜空中回荡。
这些灵兽散发着血腥的气息,在黑暗中,它们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幻海云渊封闭期间,内部资源紧缺,灵兽在有限的范围内极限生存,变得性情残暴,饥饿难耐,见什么就扑上去撕咬,有时为了饱腹,它们连同类都不放过,在这里,同类相食的场景屡见不鲜,场面残忍至极。
一根根染血的羽毛飘落下来,洛明冉仰起头,神识向上覆盖。
天空中,飞着一群长相怪异的鸟,这些变异生物的鸟身覆着冷色羽毛,尖锐的爪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能轻易撕裂任何猎物。
它们发出的啼鸣声尖锐刺耳,划破寂静的夜空,给夜幕增添了几分悚然。
沈容尘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洛明冉的身上,精神却留意着谷外动静,手按在剑柄上,以防不测。
谷外灵兽的嘶吼声不断传来,时远时近,似乎随时会冲破屏障,侵入他们的安全区。
洛明冉面色沉凝,召唤幻蝶霜华剑。
刹那间,寒意袭来,冰封千里。
与此同时,神器独有的威压轰然释放,空气都为之震颤。
周围疯狂嘶吼、四处乱窜的灵兽与怪鸟,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之下,全部瑟缩起来,空余寒风呼啸。
这时,一条白龙凭空现身,鳞片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白龙优雅地盘踞在山谷上方,守着主人入睡。
沈容尘从震惊中缓过神。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弟,竟然悄悄拥有了神器和神兽。
在他复杂的心思中,除了难以启齿的占有欲,又多了一丝嫉妒。
一直以来,他自认为对洛明冉十分了解,可眼前的一切让他觉得,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青年。
洛明冉究竟遇到了什么奇遇,才能获得如此强大的助力?
为什么不告诉师兄?
师兄是什么外人吗?
沈容尘唇线抿直,心里的嫉妒像盘踞的蛇,撕咬着为青年跳动的心脏。
男人的目光落在那柄神器上,眸中淬出一缕毒液。
他恋慕洛明冉不假,但他喜欢的是依赖他、需要他的小师弟,不是强到不可掌控的神器之主。
幻蝶霜华剑察觉到一抹恶意的视线,隐匿于暗处的觊觎无处遁形。
刹那间,剑身嗡鸣,如流光般疾射而出,带着凛冽剑气,径直刺向沈容尘。
剑刃宛如一道惊电,划破山谷中短暂的宁静。
“小幻回来。”洛明冉微微皱眉,无奈出声。
青年嗓音清朗,还叫着可爱的昵称。
幻蝶霜华剑在半空戛然停滞,剑身光华流转,化作一只小巧玲珑的莹白蝴蝶。
它扑扇着薄如蝉翼的翅膀,轻盈地飞到洛明冉的领口,亲昵地蹭着。
主人贴贴!
乖巧至极的模样,与方才凌厉的样子判若两剑。
寒气从蝶身溢出,在石壁之间穿梭缠绕,编织出一张白色的吊床。
洛明冉神色悠然,翻身上床,慵懒地倚躺其中,月光洒落身上,勾勒出几分清冷与随性。
沈容尘呼吸一沉,脚尖轻点地面,跃上旁边的树干,怀抱长剑坐下,柔声道:“小洛安心休息,师兄守夜。”
“这里谁能近我的身?”洛明冉毫不领情,语气冷淡,“比起外界的魑魅魍魉,师兄才是最大的威胁。”
他的声音清冷似冰,将周围的空气冻结。
沈容尘心中一紧,面露伤心之色,“师弟可是有什么误会?为何对师兄如此猜忌?”
洛明冉直直盯着沈容尘,“连护海兽都杀,师兄还有什么不敢做?”
青年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绞杀过来,洞穿沈容尘的心防。
“逆灵宗许了你什么好处?能让神隐剑宗未来的宗主甘心卖命?”
轻飘飘一句话,带着千钧之力砸在沈容尘的心头。
沈容尘顿住,眸光颤动,忽然笑出声,“不愧是我看重的人……”
阴冷的笑容,让他仿若从九幽地狱攀爬而出的恶鬼,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原本温润的面色大改,变得如铁石般冷峻,眉间尽是厉色,气息陡然阴暗冷酷,似有一层浓稠的黑雾从他的体内缓缓流出,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作茧自缚。
第489章 一念永恒(69)
男人周身黑雾翻涌,逆灵宗的功法在体内疯狂运转。
顷刻间,如雪的白衣被一股黑暗力量侵蚀,逐渐化为一袭深黑色的道袍。
他的眼神愈发阴鸷,双手如鬼魅般舞动,一缕缕黑色的灵力从他的手心射出,如同一群吐着信子的毒蛇,朝着洛明冉咬去。
而后身形一闪,身影有如黑色流光,出现在洛明冉的身后,试图在前后夹击中将人制服。
洛明冉眼神森冷地注视着他,脚下涌起磅礴的寒冰之气,仿佛要将整个山谷化作冰雪炼狱。
黑蛇在接触到寒冰之气的瞬间,便被冻结,“咔咔”作响,碎成冰屑散落一地。
沈容尘本人也被这股强大的冰气压制,男人身形一顿,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洛明冉漫不经心地向下挥手。
沈容尘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被威压狠狠按在地面,接触面都凹陷下去。
“不要在我准备睡觉的时候打扰我,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洛明冉的声音冰冷至极,带着令人心颤的威慑,还有焦灼凌厉的恐怖气息。
沈容尘眼神赤红,胸腔剧烈起伏,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好啊……我也很想被小洛弄得遍体鳞伤……”
“闭嘴!”洛明冉结印,地面上瞬间蹿出四条晶莹剔透的冰链,如蛟龙出海般朝着沈容尘攻去。
冰链眨眼间便将沈容尘的四肢缠绕捆绑,将他牢牢地束缚在原地。
洛明冉睡下,沈容尘试着挣扎了一下,冰链坚韧无比,每挣扎一下,只会让他被束缚得更紧。
链条持续收紧,沈容尘被迫跪在洛明冉的床前。
不知是因无力反抗,还是认了命,沈容尘竟安分了不少。
他微微抬起头,眼中的阴鸷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痴迷的贪恋。
黑稠绵密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洛明冉身上,唇齿间的血腥味能回味出蜂蜜的清甜。
在被对方完全掌控的状态下,他的心中竟然泛起一阵奇异的快感,灵魂陷入无法自拔的沉沦。
就在这时,沈容尘的“烟瘾”突然犯了。
男人心跳过速,呼吸急促,身体因寒热交替抖个不停,伴随着肌肉骨骼的剧痛,身上仿佛“冰锥钻孔”、“刀片刮骨”,“万蚁啃噬”,只有复吸和自缢方能解脱。
太痛苦了。
小洛,救救师兄。
小洛——
杀了我吧……
沈容尘咬紧牙关,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强行用意念抵抗凌迟的折磨。
逆灵宗的人不知道,他其实一直在“戒瘾”。
逆灵宗的成员团结友好,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亲如兄弟姐妹,对待落入山谷的沈容尘,也像对待家人一样体贴、细致,沈容尘很喜欢他们之间的氛围,慢慢融入其中。
起初,沈容尘以为逆灵宗是一个被正道排挤的可怜群体,只是行事与正道不同,对修士并无恶意。
直到他“染瘾”,受制于人,才看到人皮之下的枯骨。
逆灵宗活捉修士,将一个个修士拆开售卖,屠宰现场血腥无比,直接让沈容尘道心破碎。
沈容尘同那些人虚与委蛇,巧妙周旋,在将欺负洛明冉的外门弟子送入虎口后,成功晋升十大长老之位。
他逐步接近这个组织的核心,终于触及了逆灵宗的“教义”。
逆灵宗宗主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息尘上仙,他对关门弟子江晏清心生爱慕,因爱生恨,走火入魔。
他创立逆灵宗的初衷和夏朝皇帝夏云峥一样,都是为了毁灭修真界,让修士不再高人一等,将这方天地改造成一个只有普通人的平等世界。
为此,他不惜勾结银月教廷,引入异族杀尽修士。
沈容尘此行到幻海云渊,布置血煞摄魂阵谋害修士是假,用阵法绞杀息尘上仙是真。
息尘上仙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他没想到洛明冉会出现在这里,新的洛明冉实力逆天,又有神器神兽护身,把他的阴暗面都勾出来了。
沈容尘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清俊的面容上,心中对洛明冉的“瘾”慢慢将“烟瘾”压制下去。
在他心中,洛明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吸引着他,就连“惩处”都让他甘愿溺亡。
师兄不用担心你被人欺负了……
倒是你,有空欺负欺负师兄吧。
沈容尘知道自己病了。
他扭曲得像个阴湿的男鬼,在满是骸骨的深井中,不见天日,腐烂发臭。
洛明冉给他的甜也好,苦也罢,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到头来都是幻想,一碰就碎。
洛明冉侧卧在吊床上,眼皮掀起,冷冷地瞥了一眼跪在床前的沈容尘,沉思良久,缓缓闭上双眼。
沈容尘安静地跪在那里,目光未曾移开分毫。
一夜无梦。
第490章 一念永恒(70)
胸口上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洛明冉睁开眼睛,夏榆桑抬起头,“师尊,师尊,师尊~”
洛·起床气·明冉:哪里来的闹钟,丢掉!
洛明冉推开青年的脑袋,闷声道:“别吵。”
“我终于找到你了,不许再丢下我!”夏榆桑的眉眼鲜活明亮,捧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侧脸,笑着对他说,“师尊师尊,我的好师尊,你快答应我!”
洛明冉无奈:……捡来的徒徒一直响怎么办?
唉,现在退货也来不及了。
夏榆桑只在他的面前露出乖张狡黠的一面,牡丹般浓烈的五官在他的眼前盛开,让他想捏捏沾上晨露的的花瓣。
洛明冉捏住脸颊的软肉,“再吵把你砌墙里。”
“师尊,你不爱我了吗?可是我最爱师尊了!”
夏榆桑两眼泪汪汪,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洛明冉的腰不放。
“师尊香香,要抱~”
“下去。”洛明冉抿着唇,表情既严肃又冷淡,像个严师。
其实并不像,但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不下,我要在师尊上面~”
夏榆桑黏在身上像块融化的糖,他凑到洛明冉的颈窝,小狗一样黏糊又细碎地亲吻。
两人亲昵的画面,让沈容尘觉得刺目极了。
嫉妒就疯长的酢浆草,酸的他五脏六腑都在叫嚣,他根本做不到忽视。
洛明冉什么时候跟夏榆桑的关系这么好了?
夏榆桑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整天装可怜,蛊惑洛明冉出去找药,私底下挑拨离间,让同门孤立洛明冉,还驱使云吟萧将洛明冉逐出师门,这样的人都能呆在洛明冉的身边,凭什么他不行?
沈容尘控制不住自己,他做不到不去嫉妒,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会被装柔弱的夏榆桑钻空子,还不如一开始就把洛明冉带在身边,这些碍眼碍事的家伙一个都别想接近他的小洛。
他自虐地盯着两人,深色的眸子越发深谙,深谙之下翻涌着复杂晦涩的情绪。
夏榆桑闹着要为洛明冉更衣,小爪子跃跃欲试,准备为他的师尊宽衣解带,沈容尘终于忍无可忍。
“夏榆桑,你这样成何体统!”
沈容尘跪在地上,支起身子时把冰链一同带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夏榆桑蓦地转头,对上男人阴暗的目光,俊俏的脸顿时拉下来,阴沉得能滴出水,“我跟师尊亲热,你插什么嘴,破坏气氛!”
师尊这种高危职业,不就是给徒徒吸精气用的吗?
他趴在师尊身上吸吸怎么了?
又不会把师尊弄坏。
他最宝贝师尊了!
“伤风败俗!”沈容尘一脸嫌恶,表情阴森又难看,“男子和男子怎可如此亲密,叫外人说闲话。”
“谁敢说闲话,我拔了他的舌头!”
夏榆桑一脚踹在沈容尘的肩膀,张扬桀骜的眼里跳动着怒火。
“你自己就清白吗?少用那种恶心的眼神去看我的师尊!变态伪君子!”
在云吟萧的弟子中,他最最最讨厌沈容尘。
这个男人明明想把洛明冉据为己有,还一副宽容大方的样子,看似和事佬,实则搅屎棍,洛明冉能被其他弟子排挤,少不了沈容尘推波助澜。
垃圾垃圾垃圾!
滚出师尊的地界!
沈容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可置信地瞪着夏榆桑。
这个人现在装都不装了,洛明冉怎么能接受这么心机恶毒的人在自己身边,不怕养虎为患吗?
洛明冉无语望天。
一个人吃瓜看戏好无聊,要是温以珩在就好了……
不过,温以珩没有赶到他的身边,大抵是外界出事了。
这招调虎离山确实秒。
西方侵略势力将修士和百姓分开,一边借幻海云渊集中绞杀修士,一边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
可惜,他们机关算尽,都不会料到,温以珩能拦在幻海云渊的入口,凭一己之力阻止修士进入。
一缕掺杂着铁锈味的阴风袭来,不速之客终于到了。
“来了。”洛明冉望着天际线的黑点,脸色严肃下来。
夏榆桑回到洛明冉身边,月潮剑已然出鞘,眼眸漆黑,仇恨在眼中如同黑红的火焰。
他没有告诉师尊,大夏已经濒临沦陷。
幻海云渊的一天,是外界的七七四十九天,温以珩能封住幻海云渊的入口,但没有他,单靠那些吸食“特级烟草”、亏空了身子的修士,难以抵挡银月教廷的袭击。
银月教廷的信徒没有灵根,却能修炼逆灵宗的法术,他的父皇怀疑,是息尘上仙把自己当成媒介,帮助那些信徒把天地灵气转换为灵力。
夏榆桑双目赤红,周身杀气凛冽。
息尘上仙通敌卖国,名门宗派大门禁闭,修士退避三舍,反而是他大夏的百姓挺身而出,浴血奋战,以肉身之躯跟魑魅魍魉对垒,用鲜血和生命捍卫家国。
何其讽刺,何其悲壮!
第491章 一念永恒(71)
天空的黑点逐渐变大,轰鸣声由远及近,仿佛是天边滚来的沉闷雷暴,声音越来越大,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
待黑点清晰可见,夏榆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可能……”
这些黑点,竟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轰炸机!
庞大的机群犹如乌云蔽日,金属机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就像死神的眼眸,冰冷地威慑天下。
轰炸机群以整齐的阵列飞行,每一架飞机都散发着冰冷的机械质感,机翼下挂载的炸弹满满当当。
洛明冉估算着西方的工业化水平,眉头越来越深。
“洋人在你们眼皮底下造出这玩意,你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洛明冉无语了。
夏云峥控制西方,控制了一个寂寞。
西方势力秘密研发出如此规模的轰炸机部队,夏朝这边竟浑然不觉?!!
如果让这些轰炸机通过幻海云渊,飞到大夏王都的上空,整座城市都将毁于一旦!
无数百姓在睡梦中被夺走生命,繁华的宫殿楼阁瞬间化为废墟,夏朝的心脏将沦为一片焦土。
夏榆桑望着黑压压的机群,面色铁青,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鬓角。
沈容尘也愣在原地。
在他的认知里,力量源于自身的灵力修炼与法宝运用,面对这种依靠机械科技的战争武器,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修仙界的争斗虽然残酷,但大多是个体或小规模群体间的灵力对抗,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男人冷静自持的面容上,浮现出片刻的慌乱,仿佛眼前的一切仅仅是一场荒诞的噩梦,醒了就没事了。
洛明冉看着两人的反应,摇了摇头,“抓两个活口,到出口等我,别死了。”
“那你……”夏榆桑担忧道。
魔法伤害真的能和物理伤害抗衡吗?
他来自科技发达的现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钢铁巨兽的恐怖。
一战中,马克沁机枪让索姆河战役一天伤亡近6万人;二战南京大屠杀,日军枪炮致30万同胞遇难;广岛、长崎核弹爆炸超10万人丧生;两伊战争中化学武器致大量军民伤亡;叙利亚内战各类武器致数十万人死亡……
对现代武器深入骨髓的恐惧,也是夏榆桑拒绝让夏朝进入现代化的原因。
夏朝一边压制修仙界的势力,一边遏制本国科技的发展,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夏榆桑咬牙切齿:又被西方反超了!
可恨!
“无妨,”洛明冉按住夏榆桑的肩膀,嗓音低沉,“也就一战的水平。”
夏榆桑一怔,眼睛瞬间睁大。
师尊是穿越者!
(洛明冉:差不多,我是快穿者。)
“走了。”沈容尘拎起夏榆桑的衣领,将人提溜走。
轰炸机散开,如同饥饿的秃鹫,遍布幻海云渊的上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轰鸣声。
正午时分,机舱底部的舱门同时打开,一枚枚漆黑的炸弹如雨点般坠落。
炸弹划破空气,尖锐的呼啸声充斥了整个空间,仿佛是死神奏响的丧歌。
声音吵醒了沉睡的妖兽,但为时已晚。
洛明冉祭出火灵珠,将幻海云渊的灵力全部点燃,炼化尘封在内的天材地宝和逆天法器——
混沌归元灭世阵,启!
刹那间,天地间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光芒强烈而炽热,刺得人双眼生疼,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扭曲,天空与地面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强行颠倒。
坚实的土地失去重力的束缚,从天空中轰然落下,巨大的石块、泥土如同陨石般砸向下方。
被轰炸得千疮百孔的“地面”,如同一头觉醒的洪荒巨兽,张开血盆大口。
轰炸机群摇摇晃晃,掉下去几架。
洋人信心满满的突袭计划被打乱,飞行员惊恐地看着颠倒错乱的世界,拉起操纵杆抱头鼠窜,却分不清东南西北。
“地面”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裹挟着滚滚浓烟与火焰,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轰炸机群压去。
飞机被强大的气流和冲击力扭曲、变形,金属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地面”将轰炸机群硬生生地压入地心岩浆。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岩浆中炸响,炽热的火焰与滚烫的岩浆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世界。
幻海云渊被一片火海覆盖,震撼的场景,仿若世界末日降临,让人永生难忘。
热浪如同汹涌的怒潮,在幻海云渊中疯狂翻涌,不断扭曲着周围的空间,在这股强大力量的拉扯下,一个巨大的黑红色漩涡缓缓成型,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吞噬。
就在此时,被封印在岩浆深处的息尘上仙,从漩涡边缘冲天而出。
男人的黑色长发在风中飞扬,血色仙袍猎猎作响,宛如一朵盛开在血与火中的妖冶之花。
息尘上仙悬于半空,俯瞰下方混乱不堪的场景,眼中闪烁着疯狂与解脱的冷光。
他纵声大笑:“我终于自由了。”
笑声在幻海云渊回荡,透着重获新生的畅快。
面对息尘上仙的张狂,洛明冉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清冷的笑。
“你确定?”
第492章 一念永恒(72)
“你是谁?”息尘上仙的笑容僵在脸上,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待他看清来人后,顿时睁大双眼,“你怎么……”
这是……和清清相似的气息!
魂牵梦绕的气息就在身边,却让他心如刀绞。
这个人的气息与他心爱的清清如此相似,却又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我是江晏清的父亲。”洛明冉神色冷峻,脸上就像覆盖着万年不化的寒冰。
洛明冉抬起幻蝶霜华剑,修长的手指拂过剑身。
下一秒,青年眼神骤冷,眸光如同雪窟内闪烁的冰棱。
他微眯双眼,反手一剑。
法则之力从青年身上涌出,与剑气形成一股绝对压制的恐怖气场。
在高阶法则的笼罩下,息尘仿佛被巨塔压制,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剑身穿透自己的身体。
鲜血汩汩流出,滴入下方翻涌的岩浆,发出“滋滋”的声响。
息尘上仙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
洛明冉同样留手,他不会让这个男人轻易死去。
伤他爱子,殃及百姓,他要让息尘上仙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为什么不躲?”洛明冉抽出剑,鲜血顺着剑身滑落。
“这一剑是我该受的。”
息尘上仙捂着胸口的血洞,痛苦地抬起头,声音发颤,“对不起岳父,是我伤害了清清。”
洛明冉听到这话,额头上青筋直跳,怒火更盛,又是一剑刺去。
清清是你能叫的吗?
这个人在不要脸方面,跟夏云峥平分秋色。
息尘上仙吃痛,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与嘴角溢出的鲜血混在一起,看着格外凄惨。
如果清清还在,肯定心疼坏了。
息尘声音虚弱:“求岳父责罚,让我再见清清一面。”
江晏清的父亲或许和江晏清一样吃软不吃硬。
男人放低姿态,血瞳却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偏执。
洛明冉将剑向下一挥,把剑上的血水甩掉,“你勾结外邦,毁掉晏清的心血,也配见他?”
“只有这个办法,”息尘上仙神情悲苦,眼中暗含疯狂,“他在此间的使命已经完成,一旦离开就不会回来……”
“所以你就让这个位面崩坏,逼他回来收拾烂摊子?”
洛明冉脸色阴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是。”息尘上仙承认得干脆,眼里满是病态的疯狂,“能得到清清,献祭天下又何妨?”
洛明冉被气笑了。
江晏清身边怎么尽是这种奇葩人物?
历劫碰上这些神经病,他的乖宝宝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夏榆桑和沈容尘飞身而来,护在洛明冉两侧。
两人见到传说中清冷出尘的息尘上仙,心中皆是一怔。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无情仙尊,竟变成这副妖不妖鬼不鬼的邪魅模样。
情劫不渡,一念成魔。
为情堕落至此,真是可怕……
“师尊。”夏榆桑挽住洛明冉的手,“此人残害同族,祸乱苍生,让我杀了他吧。”
“不急。”
洛明冉冷眼看向息尘,“想见清清,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青年声音平静,让人捉摸不透。
息尘上仙原本黯淡的眼睛骤然一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万死不辞。”
只要能回到江晏清身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洛明冉侧头,声音冰冷至极。
“这位是夏朝太子夏榆桑,你随他屠杀银月教廷,不留活口。”
夏榆桑心头一颤,双眸瞬间火热,心底最隐秘的地方泛起难以抑制的兴奋。
师尊……这是让他将侵略者的老巢端了!
“是。”息尘上仙领命。
“师尊,我能借此机会,把西域并入大夏版图吗?”夏榆桑放开洛明冉的手,一脸认真地问。
银月教廷远征大夏,高等战力倾巢出动,现在正是他们内部空虚的时候,此时不屠,该等何时?
他这个人,睚眦必报,贪得无厌,西域人血洗中原,他定要血债血偿。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夏榆桑不仅要让他们有来无回,还要让他们回头看时——
家没了。
“可以。”洛明冉神情冷漠,仅仅两个字就给对方判了死刑。
“多谢师尊。”夏榆桑欣喜若狂,生怕洛明冉反悔似的,领着息尘上仙匆匆离开。
洛明冉看了眼下方的岩浆,带着沈容尘朝着反方向离去。
岩浆宛如愤怒的巨龙,在大地深处奔腾咆哮,将上古妖兽全部吞入腹中。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第493章 一念永恒(73)
洛明冉来到秘境入口,红色波纹状的屏障如同一层梦幻般的水幕,他的身体穿过之时,水幕泛起层层涟漪。
他不知道,这个屏障原本是蓝色。
青年落地后,眼前是一个肃杀冷然的背影,一柄吸饱鲜血的长剑。
温以珩背对着他,上身的仙袍破碎不堪,仿佛经历了无数场恶战,裸露在外的肌肉上,满是凝血的伤痕与刀疤。
那些伤口深浅不一,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洛明冉从身后抱住他,侧脸贴着男人的后背,“师尊,你流血了。”
温以珩的身体微微一僵,被心上人的触碰打乱了心跳,冷硬的表情不复存在。
他将剑插入地面,手掌覆盖住对方环在他腰上的手。
“小伤。”
简单的两个字,将所有的伤痛轻轻带过。
“师尊等我。”洛明冉眼睫颤动,哑声承诺,“等天下安宁,我们就回家……”
“好。”温以珩轻声应道,拉住他的手,转身将人拥入怀中,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生命。
他低低唤了声:“明冉……”
别离开我。
未出口的话语,在心中百转千回,终究无法诉诸于口。
在洛明冉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目光灼热又绵长,眼底藏着千言万语,仿佛是燃烧的火焰,又似深邃的海洋。
三天前的同一时间。
天地间风云变色,黑云笼罩皇城,两股磅礴的杀气翻涌如潮,席卷乾坤。
夏朝皇帝夏云峥与银月教廷的阿尔卡亚教皇对峙而立,狂风呼啸,将他们的衣袂掀起。
两人身上的威压越发凌冽,好似要将天地震裂。
夏云峥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身着一袭赤金色的龙纹帝袍,龙纹仿若活物,在袍间翻腾游走,彰显着无上的尊贵与威严。
他手持君临剑,此剑修长,通体散发着璀璨夺目的金光,宛如烈日高悬,剑身上,古老的符文若隐若现,每当剑气涌动,便有阵阵龙吟响彻天地。
他的眼眸深邃如渊,长发用金冠束起,手中的君临剑金芒闪烁,隐隐有撕裂苍穹之势。
对面的阿尔卡亚教皇,同样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他身披黑色的教皇长袍,长袍上用银色丝线绣着神秘的弯月符文。
他的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中,依稀可见一双幽绿色的眼睛。
教皇握着一根漆黑的法杖,法杖顶端是一个造型扭曲的银色弯月,透着令人心悸的邪异。
弯月之上,长了一双瘆人的红色眼睛。
这双眼睛仿佛拥有生命,不停转动,眼睛里囚禁着无数怨灵,不断传来痛苦的嘶吼,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惊雷炸响,决战一触即发,夏云峥身形一闪,金色流影划破长空,直逼阿尔卡亚教皇的咽喉。
君临剑挥下,一道金色的剑气涌出,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虚影奔腾而出,龙吟声震得空间嗡嗡作响,仿佛要将教皇撕碎。
阿尔卡亚教皇神色凝重,将银月法杖重重杵在脚下虚空,法杖上的眼睛血光大盛,疯狂吸收游离的冤魂。
刹那间,无数冤魂被卷入其中,化作一股浓郁的黑色魔力,从法杖顶端喷涌而出。
魔力如同一头狰狞的黑色巨兽,张牙舞爪,迎向金龙。
金龙与黑兽轰然相撞,轰鸣声震耳欲聋,响彻四方,气浪将都城的建筑群整个掀起,四散奔逃的百姓瞬间被废墟掩埋。
夏云峥杀气凌冽,脚踏虚空,身形在半空中闪烁,连续挥动君临剑。
一道道剑气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天空中出现了无数条金龙,它们咆哮着,向着教皇扑去,势要将其彻底湮灭。
阿尔卡亚将法杖高悬,吟唱咒词,法杖上的眼睛黑气暴涨,释放出一圈圈黑色的光环。
光环飞去,将金龙全部套住,龙吟与爆炸声此起彼伏,每一声都比雷声震撼,天地为之失色,乾坤为之颤抖。
在他们的脚下,大夏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染红,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夏朝的百姓,举起锄头和镰刀,怀着必死的决心,义无反顾地冲向教徒的刀枪。
他们眼中燃烧着怒火与不屈,以命换命,殊死一搏。
肉体凡胎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死亡的阴影无情地蔓延。
死的人越来越多,数不尽的冤魂被银月法杖吸纳,源源不断为教皇提供法力。
教皇周身的黑暗魔力愈发强盛,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更为恐怖的力量。
黑色的巨浪,朝着夏云峥压去。
夏云峥咬着牙,苦苦支撑,承受着一次次猛烈的攻击,他的身影在魔力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
他的身上布满伤口,鲜血不停地流淌,但他的眼中从未有过一丝退缩。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片土地上的活物越来越少,教皇的法力终于出现衰退的迹象。
夏云峥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悲从中来。
他没能护住江晏清的家国和百姓,无颜见他……
夏云峥万念俱灰,正要燃烧灵根,与教皇同归于尽时,两道黑影飞速赶来。
“去帮你儿子,这里交给我。”洛明冉神色冷峻,劈开一道时空裂缝,将夏云峥推了进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温以珩身形如电,手中长剑向着教皇挥去。
教皇在主神的威压下动弹不得,温以珩的剑已如飓风袭来,砍下教皇的头。
头颅从半空掉下去,眼中残留着未消散的惊恐。
温以珩耗散神魂,将残缺扭曲的尸体恢复如初,又将目光投向破败的建筑和山川,双手结印,一道道柔和的光芒从他的掌心溢出,所到之处,破损的建筑恢复原貌,山川重新焕发生机,满目疮痍被一一抚平。
洛明冉夺走银月法杖,将被困的冤魂释放出来,抬手抽走此间所有灵气,借此逆转生死法则。
百姓的魂魄回归躯体,缓缓睁开双眼。
他们茫然地看着四周,意识到自己复活后,不禁喜极而泣,与亲人拥抱在一起。
太阳感受到劫后重生的喜悦,阳光重新穿透厚重的乌云,洒在饱经苦难的大地上,给万物带来新的生机与希望。
洛明冉手持国师令牌,召集人员处理侵略者的尸体。
士兵们面色凝重,有条不紊地集合起来,与随行的御医一同投入到搬运尸体的工作中。
他们两两一组,抬起一具具尸体,送到西门集中,再运到荒山。
御医身着素色长袍,穿梭在士兵之间,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工具,仔细检查每一具尸体的腐坏程度。
这些尸体如果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引发疫病,带来二次灾难。
御医准备了大量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在搬运尸体的过程中,所有人都必须佩戴口罩,这些口罩是用多层厚实的棉布制成,紧紧贴合口鼻,尽可能减少吸入的病菌。
荒山那边,温以珩炸出了一个深坑,并在坑底铺上一层厚厚的生石灰。
随后,士兵将一具具尸体整齐地放入坑中,每放入一层,就撒上一层生石灰,如此反复,直到将所有尸体填入坑中。
洛明冉坐镇皇宫,很快收到西面传来的捷报。
第494章 一念永恒(74)
息尘上仙踏入西大陆的天空,周身的杀气向外释放,气浪荡天,瞬间将支援的轰炸机震落。
男人宛如从地狱深处走来的修罗,黑色长发肆意飞舞,气息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大地为之震颤。
原本湛蓝如洗的天空,再燃烧的敌机落下后,被一层压抑的阴霾笼罩。
银月教廷的剩余成员,匆忙向中心教堂跑去。
他们面色苍白,眼里写满惊恐和不安,教主们交头接耳,寻找应对之策,但每个人心中都明白,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个近乎无敌的存在。
这个人现在到底是敌是友?
多年前,息尘上仙以虚影传道,教他们把灵力转化为魔法,银月教廷人人皆可成神,但每个人都很平庸。
教皇将最平庸的那批人,丢去炼金部,逼他们把东大陆的火药改造成炸药。
“阿尔卡亚”教皇野心勃勃,日夜不休,实力比肩化神期的修士。
教皇继续韬光养晦,用法力迷惑夏云峥的监控,同时加大军备投资,与各国学府合作,共同研发出不需要法力控制的机械。
西方人没有仙缘,他们的技能点全点在科技树上,半个世纪的时间,西方科技跨越了一个时代。
先是蒸汽机横空出世,以蒸汽动力推动工业变革,随后火车问世,依靠铁轨实现高效运输,促进经济交流。之后飞机诞生,突破引力限制,开辟全新的交通领域。
随着科技成果不断涌现,军事领域也深受其益。
军事武器呈现出疯狂迭代的态势,轰炸机的出现成为军事变革中的关键标志。
轰炸机凭借远超传统作战装备的载弹量,以及出色的远程飞行能力,改写了战争的空间维度。
这一代的轰炸机能够深入敌方腹地,对战略目标实施大规模轰炸,给予敌方沉重打击,直接改变现有的战略布局与作战模式。
同一时期,夏云峥遏制修真界的发展,把修士变成“瘾君子”,各大宗派明争暗斗,一盘散沙。
阿尔卡亚教皇意识到,西方可以与东方一战了。
她要破开夏朝的贸易屏障,向东方倾销工业制成品,并获取廉价原材料,通过拓展殖民地,增强政治影响力与国际话语权,让所有国家向汉诺威帝国俯首称臣。
向她布伦希尔德·冯·霍亨索伦,俯首称臣!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夏云峥隔空取物,拿到教皇的头颅。
“蚍蜉撼大树,就是这个下场。”
他将头颅从空中扔下,砸在教徒的中间,感谢地心引力,一个倒霉鬼直接被砸死。
教徒大惊失色,四散奔逃,息尘上仙穿梭在银月教廷的建筑之间,一道道黑色的灵力从指尖飞出。
黑雾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教徒如木偶般倒飞出去,摔在地上,鲜血从他们的口鼻喷涌而出。
在教廷的广场上,一群教徒集结起来,手持银色长剑,口中念着晦涩的咒语,将法力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能量球。
夏云峥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身后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雷霆从云层中劈落,银色长剑被震得粉碎,教徒的身体在雷霆下化为齑粉,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土地。
夏榆桑深入教廷内部,每经过一个房间,每转过一个回廊,都会有可怜的炮灰倒下。
他的眼神冰冷决绝,没有丝毫怜悯,是洛明冉从未见过的样子。
夏榆桑路过一间密室,几个银月教廷的高层刚好在布置魔法阵。
就在他们为逃脱窃喜的时候,夏榆桑抬手一挥,一道水幕填满了整个密室,魔法阵的光芒在水幕下彻底黯淡。
几人在水中窒息,绝望地挣扎。
夏榆桑双手一合,这些人便在凄厉的惨叫中,被抽走体内的水分。
成年人体内的水分约占总体的百分之七十。
第495章 一念永恒(75)
惨叫声逐渐平息,教廷陷入一片死寂。
曾经辉煌的建筑变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
息尘上仙站在教廷的最高处,俯瞰这片被他屠戮殆尽的地方,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在这片弥漫着血腥气的土地上,他身影孤独又恐怖,仿佛是这片死亡之地的唯一主宰。
夏云峥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依次落在剩下的国家。
男人气势磅礴,金色的灵力如同汹涌的烈焰,在披风上翻涌奔腾,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
他来到M国,皇宫矗立在都城中央,前殿金碧辉煌,宛如黄金堡垒。
在夏云峥眼中,这里不过是藏污纳垢之地,每一块金砖下都有一具黑奴的尸体。
皇宫的守卫仰起头,突然瞪大了双眼。
夏云峥冷哼一声,君临剑光芒大盛,金色的剑气犹如风龙咆哮,朝着皇宫倾泻而下。
皇宫的城墙轰然崩塌,砖石飞溅,扬起漫天的尘土。
守卫转身奔逃,全部被压成热乎的肉饼。
夏云峥纵身一跃,落在皇宫的中庭,目光锁定皇室成员所在的宫殿。
宫殿内,皇室成员惊慌失措地聚集在一起,听到外面的动静,顿感大难临头。
国王的面色苍白如纸,双手颤抖着拿起燧发枪,皇后瘫倒在地上,泣不成声,王子和公主都吓得瑟瑟发抖。
宫殿的大门不堪一击,夏云峥踏入殿内,冷眼扫视一圈,
在国王射杀爱女之前,挥动君临剑。
一道璀璨的金色剑光闪过,国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拦腰斩断,鲜血溅射到一旁的墙壁上,脏了印象派大师的巨作。
皇后见状,惊恐地尖叫起来,但很快就被另一道剑气淹没,身体如花朵绽开,红色的花瓣铺了一地。
王子试图反抗,拿起佩剑朝着夏云峥冲去,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
夏云峥挽了一个剑花,手中剑影翻飞。
王子倒在花海中,永远地沉睡,只可惜,这次没有人能把他吻醒了,因为他的头就像红白混色的豆腐乳。
公主绝望地哭泣,夏云峥并未心生怜悯,手起剑落,破开西瓜,腥甜的汁水流了一地。
锡兰红茶还冒着烟,宫殿只剩下一人冒着气。
夏云峥站在血泊之中,金色仙袍沾染了血迹,却丝毫不减他的威严。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尸体,转身离去。
随后,夏云峥马不停蹄,前往剩下的国家,他每到一处,皆以雷霆之势,将皇室成员斩杀殆尽,从日出杀到日落。
这些国家的崛起,是以对原住民的奴役、屠杀、资源掠夺和系统性剥削为代价。
君临剑喝了“刽子手”的血竟然吐了?!!
夏云峥很好奇,这些国家的皇室到底干了什么,才会让自己的血脏成这样?
他翻开各国的编年史,蓦地愣在原地。
M国建立在屠杀原住民、掠夺土地、奴役黑人的基础上,并通过战争和干涉主义持续扩张领土与影响力。
Y国作为全球殖民帝国的核心,通过奴隶贸易、系统性掠夺殖民地资源、发动战争等手段积累财富,摧毁本土产业。
F国在各洲进行残酷的殖民征服与剥削,依赖奴隶制种植园经济,掠夺资源,压迫人民。
D国虽然殖民较晚,但在贫穷的地区实施种族灭绝,其军国主义与扩张野心,让敌对国横尸遍野。
X国是早期殖民掠夺的急先锋,通过征服战争、奴役原住民和疾病传播导致人口灾难,并疯狂攫取金银等贵金属。
P国开创并主导跨大洋奴隶贸易数百年,建立庞大奴隶制种植园经济,并在多个大洲进行殖民剥削。
H国凭借DYD公司等特许机构,进行残酷殖民统治、垄断贸易与强迫劳动,并积极参与奴隶贸易。
B国的国王进行私人殖民统治,实施强迫劳动、大规模酷刑与屠杀,以掠夺橡胶和象牙,造成骇人听闻的人道灾难。
……
夏云峥看完各国的编年史,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
种个烟草,还包吃包住,朝九晚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跟他一样善良的大国君主?
“父皇,我们该走了。”
夏榆桑拿起历史卷轴,和其他书籍一起放进须弥芥子。他的师尊喜欢看书,他要把西大陆的书都送给洛明冉。
夏云峥点头,跟夏榆桑兵分两路,摧毁各国的皇室建筑和军工厂。
西方国家一个接着一个沦陷,洛明冉对他们的效率很满意。
龚自珍说,“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
洛明冉要抹去西方国家的历史。
一个没有历史的国度,民族和社会的溃散比一缕硝烟还要快。
第496章 一念永恒(76)
洛明冉自从接手了代理皇帝的活儿,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整日埋在如山的奏折中。
一道道奏折,从四面八方涌来,堆满他的桌案,每一道奏折都关乎着夏朝的民生、政务、军事,容不得丝毫懈怠。
洛明冉常常在烛光下,一坐便是一整夜,时而皱眉深思,时而奋笔疾书,对每一个决策都慎之又慎。
温以珩默默守着,心疼不已。
终于,在次日深夜,温以珩把心上人强行拉走,半哄半劝地将他抱去休息。
洛明冉满心不情愿,但在温以珩恳求的目光下,只能妥协。
温以珩守着他入睡,独自坐在案前,帮洛明冉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政务。
洛明冉是闲不下来的性子,睡了短短几个时辰,就离开皇宫,前往各个宗门视察。
修真界灵力枯竭,辉煌的宗门大多衰微破败,门可罗雀。
洛明冉要对修真界占领的地盘统一收取土地税,但他也明白,这些宗门举步维艰,如此步步紧逼,容易引起诸多不满。
他思虑一番,决定把宗门改造成旅游胜地,若是他们配合,便可免除部分土地税。
在推行计划的过程中,自然不会一帆风顺,总有几个宗门高高在上,不服管教。
某些宗主自恃清高,不愿听从洛明冉的安排,甚至出言不逊。
洛明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对于这种冥顽不灵的宗门,他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他抬手一挥,携带冰晶的冷气席卷而来。
眨眼间,巍峨的楼阁、壮观的殿堂,便在一阵轰鸣中化为废墟。
谁说遗迹不是旅游资源呢?
只要合理开发,即便成了废墟,也能发挥它的价值。
洛明冉的最后一站,是神隐剑宗。
沈容尘忙忙碌碌,洛明冉远远看去,那人似乎在安顿一群肤色黑黄的农民。
洛明冉疑惑,随即飞身而下,落在沈容尘面前。
他认出这些人,蹙眉问:“他们怎么在这?”
这些人都是种植特级烟草的印安人,和沈容尘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被接到这来了?
沈容尘面色犹豫,眼神躲闪,说话也变得拐弯抹角起来。
“师尊把剑宗的弟子遣散了,这些房子刚好空下来……”
洛明冉冷淡地撇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沈容尘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空荡的心竟涌起一阵苦涩,眼眶和鼻尖都泛着酸。
洛明冉径直前往烟草种植园。
当他赶到时,只见云吟萧悬在半空,手中灵符燃烧,一道道火焰如狂龙般朝着烟草田扑去。
烟草田燃起熊熊大火,随风蔓延,将整片田野吞噬。
滚滚浓烟升腾而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云吟萧咬牙支撑,仙力终究如沙漏中的细沙,流至殆尽。
随着最后一丝仙力消散,他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朝着下方的火海坠去。
炽热的烈焰宛如一张贪婪的巨口,瞬间将他吞没,火焰舔舐着每一寸肌肤,发出“滋滋”的声响。
强烈的灼烧感刺入云吟萧的身体,化神期的仙体自动修复身上的伤口,被烧焦的皮肤逐渐剥落,新生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
还未等他从短暂的舒缓中回神,新一轮的灼烧再次降临。
火焰更加狂躁凶猛,将他复原的身体紧紧包裹。
剧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的身体又一次在烈火中扭曲、挣扎,皮肤和肌肉再次被烤得焦黑。
每一次灼伤带来的剧痛,都在他的灵魂深处刻下一道伤痕;每一次复原,又仿佛只是为了迎接下一轮更加残酷的折磨。
云吟萧适应了这种折磨,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如果能让洛明冉心疼,再痛都值得。
然而。
洛明冉面无表情地悬在上空,冷漠得像个旁观者。
清冷的眸子没有丝毫波澜,如同一片让人绝望的汪洋,凉薄到让人心惊。
在确认云吟萧并非做戏后,他终于抬起手,一道冰蓝色的灵力刺入云吟萧的身体,撬动对方体内的灵根,将灵根抽走。
云吟萧痛得倒抽一口气,头发褪成泛灰的银白色,宛若霜雪染白了青丝。
他睁开眼睛,看清上空的青年,瞳孔骤然紧缩。
为什么?
为什么……
云吟萧死死咬着下唇,眼尾不受控地泛红,心如刀割,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曾经爱他如命的青年,如今视他的痛苦如无物。
这种心痛的感觉,远比身上一次次被灼伤的剧痛还要强烈。
云吟萧的眸色黯淡下去,就像蒙了一层灰烬,不再莹润清透,惑人心神。
没了眼中的光,云吟萧本就苍白的脸色,少了最后一丝神采。
清绝俊逸的脸惨白如纸,毫无生气。
天空跟着灰暗下来。
“诺诺。”洛明冉平静地唤出系统。
云吟萧废了,夏榆桑受制于他,沈容尘好控制,夏云峥和息尘安分守己,其他上不得台面的人物死的死伤的伤——
世界法则该死心了,这个世界将由他重新建立规则。
一缕金光破云而出。
是神鸟迦楼罗飞向他的主人。
迦楼罗身形巨大,双翼遮天蔽日,浑身散发着神圣的金光。
诺诺俯冲而下,利爪紧紧扣住云吟萧的肩膀,将他如小鸡般提了起来,然后跟在洛明冉的身后,朝皇宫的方向飞去。
夕阳的余晖落下,为饱经沧桑的大地披上一层薄纱,远处山峦起伏,与天边彤云相映成画,诉说着劫后重生的宁静与希望。
在纵横交错的田埂间,辛勤耕耘的农民停下劳作,用粗糙的手掌拭去汗珠。
集市热闹的摊位旁,叫卖的摊贩也放下手中货物。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到神鸟裹挟着熠熠金光,如划破苍穹的祥瑞,朝着皇城的方向振翅翱翔。
那磅礴的气势、闪耀的光辉,就像一道炙热的火种,点燃了他们对未来的憧憬。
夏朝的未来必将如繁花盛开,铺满光明的坦途。
第497章 一念永恒(77)
洛明冉将云吟萧带回宫,软禁在偏殿,等他脱离这个世界,再让夏榆桑把人放出来。
这个世界的男主,都必须待在他的视线。
洛明冉把人丢给侍女,起身离开,云吟萧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别让她们碰我……我要小冉……”
只要小冉。
男人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眉眼依旧昳丽惊艳,清冷孤傲的气质,配上恰到好处的脆弱感,对洛明冉的身体将是绝杀。
洛明冉扣住他的下颌,将他的头抬起,静静端详这位美人。
云吟萧眼眸湿润,氤氲着水汽,眼尾都抹上一层绯红,乍一看惹人怜爱,再仔细看下去,心底的破坏欲都快被他勾了出来。
真是个魅魔。
洛明冉放缓了呼吸,感受着心脏剧烈跳动。
这句身体真的很喜欢云吟萧……
喜欢到即使没有情根,也会对云吟萧心动。
洛明冉的眼睛愈发深沉,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渊,唇角的冷笑又深了几分。
麻烦的东西,果然还是杀了吧。
温以珩不知道在门边站了多久,他满心欢喜地迎接心上人,结果就看到这样一幕。
血液在他的体内疯狂涌动,理智就像被什么东西压制到了极限,距离爆开就差最后一根羽毛。
温以珩侧过身,排出两口浊气,逼迫自己冷静大度,不要让自己和对方难堪。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对待感情必须更加理性、克制,歇斯底里这种事,不能做。
温以珩绷着脸,紧抿的薄唇没有一丝温度,神色越发冷漠,世间万物皆难入眼。
屋内,云吟萧被青年的气息环绕,肌肤被灼得发烫,血液被烧得沸腾,滚烫的热意蔓延全身,直冲下腹。
虞兮正里二
男人喉结滚动,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加重了呼吸,支起身子,向洛明冉靠得更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云吟萧将身上仅剩的中衣抖落,露出曲线优美的腰身,白皙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带着诱人的光泽。
“小冉,不想让我服侍你吗?”
云吟萧的声音跟钩子似的,撩动人心,摄人心魄。
洛明冉眼神一凛,长睫垂下,抬手抚上云吟萧的心口,将人按回床上,冰冷的灵力凝聚在掌心,即将穿透男人的心脏。
温以珩脸色骤变,从冷漠变为令人胆寒的恐怖。
男人的眼底一片猩红,裹挟着愤怒、嫉妒与疯狂,无法抑制的妒火化为黑色的风暴,将洛明冉卷走。
洛明冉来不及把人杀掉,身体就转移到了寝宫,被男人压到床上,眼神迷茫——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废掉的原男主,弄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云吟萧活得够久了,阳寿已尽的修士全都步入新的轮回,云吟萧凭什么搞特殊?
洛明冉想不通。
“为什么带他回来?”温以珩用指腹摩挲着洛明冉的唇瓣,眼底似有滚油在烧。
洛明冉的下一句话,直接在滚油里泼上水,油面瞬间沸腾。
“想看着他。”洛明冉如实道。
云吟萧这个疯子把烟草田烧了,让夏朝的税收减少了两成,他不看着怎么行?
温以珩的脑袋“嗡”的一下,理智的弦不断拉扯。
看他?
为什么喜欢看他?
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有那个人?
“怎么了?”洛明冉不明所以,“难道我不可以把他关起来?”
不给他杀掉就算了,还不让他关起来?
不会吧……
温以珩紧绷的弦终于断了,手锢在洛明冉的后颈,凶狠地吻下来。
这哪是吻,分明是带着惩罚意味的掠夺。
他的唇重重压下,牙齿不小心磕碰到洛明冉的嘴唇,一丝血腥气在两人的口中蔓延。
洛明冉微怔,清冷的眼眸瞬间睁大,双手抵在温以珩的胸前,下意识推开他。
温以珩钳住洛明冉的双手,举过头顶,让他无法躲避,舌头撬开洛明冉的牙关,长驱直入,在他的口腔中肆意地侵犯,近乎粗暴地掠夺,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洛明冉的挣扎渐渐无力,在男人暴雨般的吻下,气息逐渐紊乱。
温以珩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积攒的醋意和不安,都通过这个吻宣泄出来,他吻得急切,像是要将洛明冉彻底融入自己的身体,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不容任何人觊觎。
云吟萧拖着那副灵力尽失的身躯,一路摸索着来到洛明冉的寝宫外。
他脚步虚浮,身形摇摇欲坠,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
当他靠近寝宫时,里面传来的暧昧声响如同一把锐利的冰刃,直直刺入他的心脏。
云吟萧的身体骤然僵住,黯淡的双眼瞪大。
他木讷地站在门外,凉风拂面,却远不及内心的冰寒彻骨,他自虐地想象洛明冉与野男人亲密无间的画面,嫉妒如同冰雹坠落,将他彻底掩埋。
曾经,他才是洛明冉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那些共度的时光,那些温柔的话语,此刻都如尖锐的嘲讽,在脑海中不断回响。
可现在,洛明冉与别的男人在寝宫内共度良宵,他只能像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站在冰冷的门外,承受蚀骨之痛。
他紧紧捂住胸口,心脏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那种痛,不仅仅是灵根被抽离的创伤,更是心爱之人彻底离去的绝望。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呼喊洛明冉的名字,让对方再看他一眼,喉咙仿佛被枯草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原来……他爱上洛明冉了……
他怎么可以在对方不爱他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爱意。
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入地面。
他嫉妒那个男人。
他也恨。
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
他多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多希望能回到过去,回到洛明冉只对他情根深种的时候,可是,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云吟萧如坠冰窟,靠在墙上,继续被无尽的痛苦与嫉妒折磨,唇边溢出鲜血。
屋内,温以珩勾起爱人的小舌,汲取甘甜的蜜汁,一点一点搜刮干净,仍恋恋不舍地痴缠。
一个漫长的深吻结束,唇上牵出晶莹的细丝。
身下青年脸庞潮红,媚意横生,温以珩竭力忍耐,不敢把人伤得更深。
他俯身含住洛明冉的唇瓣,轻柔地哄着:“我不喜欢云吟萧,明冉不要他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洛明冉缓了口气,舌根泛着酸,唇瓣肿胀得厉害。
不理解师尊为什么误会,然后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师徒之间可以接吻吗?
好奇怪的感觉,但似乎……并不讨厌。
“你不喜欢云吟萧,为何还要阻止我杀他?”洛明冉语气平静,就像单纯的疑惑。
“嗯?”温以珩顿住,脑子突然宕机。
杀他?
明冉不喜欢云吟萧,是他无理取闹了。
温以珩心头一慌,立刻起身,把青年抱到腿上,柔声细语地道歉,“是我误会了,对不起,我不该没有问清楚,就对你……”
“对我做这种事?”洛明冉指了指自己充血的唇,一脸严肃地教育对方,“师徒之间这样是背德,师尊不可以亲我。”
温以珩心尖刺痛,一时无奈又悲伤。
他的心上人没有情根,又修了无情道,在情爱方面懵懵懂懂,青涩得可爱。
很好骗的样子。
这么单纯,这么无情,令人绝望的同时,又叫人想拉着他一起堕落。
然而,温以珩终究舍不得玷污这份纯白。
“对不起,师尊以后不会了。”温以珩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保证,“原谅师尊好不好?”
“师尊为什么忍耐?你明明很喜欢亲我?”洛明冉环住男人的脖子,声音干净清澈,“师徒之间不可以,但道侣可以。”
温以珩顿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炸得心脏停滞,浑身发麻。
“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的意志力濒临崩溃,额角青筋暴起,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
“知道,我在邀请师尊双修。”
洛明冉嫣然一笑,清冷的眉眼突然生动起来,就像勾魂的妖精。
“此间灵力耗竭,我的境界无法更进一步,师尊把体内的灵力给我吧。”
一瞬间,温以珩如坠冰窖。
男人的眸光渐渐暗了下去,心里酸胀到了极点,然后无声地裂开,在无人知晓的暗处痛彻心扉。
“好……”
温以珩将爱人的衣裳一件一件脱下,从眉心处一路向下,吻过洛明冉的鼻尖、唇瓣和下巴,再埋入脖颈间细细亲吻。
洛明冉承受着男人的爱意,一步步被他带入陌生的情潮,在浪涛中满足地低吟起来,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不到一秒,又被饿狼堵住。
温以珩毫不客气地撬开唇齿,灵活地探入,在里面攻城略地,搅动出啧啧的水声。
洛明冉毫无招架之力,在霸道的吞噬下溃不成军,仅剩的意识都用来运转禁术——阴阳双生典。
这是让主神存活的唯一方法。
第498章 一念永恒(78)
转移灵力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师尊,我不要了灵力,”洛明冉无助地摇头,嘴角溢出细碎的低吟,用气音求饶,“太多了。”
温以珩呼吸加重,安抚地亲吻他的耳垂,继续将灵力注入洛明冉的身体。
“宝宝,叫我的名字。”
“以珩……”洛明冉身体一颤,不由得惊呼出声,“啊!”
什么无情道?
温以珩这个混蛋像是修了无情道的样子吗!
男人咬着洛明冉的耳朵,声音磁性沙哑,“真好听。”
身下的青年黑发如瀑,肌肤嫩白细腻,在灵力的滋养下,雪肤比玉剔透,纹上红梅后更是香艳眩目。
温以珩的目光贪婪又炽热,一寸寸描摹爱人的眉眼。
洛明冉眯着眼,清冷的脸艳色逼人,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
“以珩……”
他的声音太欲了,一次次勾起男人的兽欲,让对方心底的暗火越烧越旺。
“宝宝不是想要我的灵力吗?”温以珩加快了动作,“这才刚到一成呢。”
“能不能……下次再……”洛明冉的双眼被泪水浸湿,嘴唇咬着发出沉闷的哼喘。
“可以。”温以珩温柔地轻啄脸颊,压着嗓子低低地哄着,“分十次,一百次都可以。”
洛明冉紧紧抓着被褥,指尖泛白,眼尾嫣红,“贪心。”
青年明媚的眼睛朦胧润湿,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栗,热气轻吐,浑身粉红。
天边微凉,身旁的青年沉沉睡去。
温以珩牵起他的手,放到唇边,用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亲吻他的指尖。
“我爱你,明冉。”
男人的眼睛里盛满了一种能将人溺毙的深情。
春宵苦短日高起。
洛明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往男人的怀里蹭了蹭
“师尊,几时了?”
“午时了。”温以珩环住他的腰,将人锁在身上,不留一丝缝隙。
“遭了!”洛明冉蓦地睁大眼睛,下意识起身,被男人手上的力道按回怀中。
温以珩的嘴角噙着一抹笑,语调轻松愉悦,“夏云峥回来了。”
洛明冉放松下来,靠在温以珩的身上,“不用卯时上早朝,真是太好了。”
“听夏云峥说,我们的儿子经常不睡觉,早朝总是第一个到。”
温以珩摸到洛明冉的腰部,有些粗糙的手顺着肌肉线轻柔地抚摸。
“小清一向勤勉。”
洛明冉无奈。
没有结婚的小朋友怎么可以熬夜,熬夜就是熬命啊!
“还是要有父亲在一边盯着,”温以珩的手在爱人的腹肌上画圈,“好好教育,慢慢引导,才不会被夏云峥那种坏男人利用。”
“有点难办,”洛明冉扭头看他,“按照神明的年龄来算,我只比小清大五岁,当父子不合适。那孩子性子清冷,怎么跟他沟通比较好呢……”
“别担心,小清是你的一部分,你们不需要磨合,顺其自然就好。”温以珩低笑,“对了,你真打算把息尘和夏云峥带回去?”
站在温以珩的角度,江晏清看人的眼光比洛明冉差了十万八千里,夏云峥腹黑深沉,息尘上仙阴毒扭曲,这两个人也值得儿子掏心掏肺?
“嗯,带回去给儿子处理,”洛明冉想到这个就头疼,“他们跟小清的缘分没有断干净,贸然斩断,我担心……”
温以珩忽然笑出声。
“嗯?”洛明冉按住他胡来的手。
“明明没有情根,我却觉得你有情,”温以珩喟叹一声,“放以前,这两个人必定活不过三日。”
他很喜欢这种“老夫老妻”的状态,喜欢和洛明冉一起谈论他们的孩子和未来,喜欢把爱人撩拨得面红脸赤……
只要是和洛明冉在一起,什么都喜欢。
洛明冉冷哼一声,“你的《太上碎心诀》变异了,谁家无情道能……能一晚上……”
真要命!
修无情道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欲望!
青年脸颊爆红,狼狈地移开视线,羞臊得脖颈都爬满红晕。
“从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它变异了。”温以珩失笑。
宝宝害羞的样子直戳心窝,他的心脏都快化成水了,甜腻的滋味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温以珩扶住他的腰,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侧坐,这样看得更清楚,又不会让对方太过羞赧。
“还说,”洛明冉睨了他一眼,“什么杀妻证道,都是话本里的故事,谁能下得了手?”
“有一个你认识的人,比杀妻更狠,”温以珩抱着他,慢慢说,“息尘上仙为了斩断尘缘,自诛九族。”
“自诛九族?”洛明冉愕然。
“这个世界没有天道,息尘上仙的行为并不会遭天谴,反而在功法的加持下,成功破除心魔,成为正道魁首。”
温以珩垂眸,看着怀中的青年。
他的明冉心怀大爱,悲天悯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国泰明安的美。
怜悯众生,心怀苍生,这才是真正的无情道。
修行者斩的尘缘,不该是妻子和族人,而是沉溺于一己悲欢的偏执。
他们目睹人间疾苦,没有感伤,唯有施救。
面对至亲离别,他们舍去生死执念,以守护苍生的决心,将这份牵挂升华为对万物存续的担当。
这份无情,超越了世俗情感的狭隘,以天道为尺、众生为念,用最冷酷的理性践行最炽热的慈悲——
若袖手能保大道不失,他们愿意背负万世骂名;若出手可护天下周全,他们甘愿燃尽最后一缕魂魄。
如此,无情道便能大成,人族便可比肩神明。
温以珩继续说:“不过后来,息尘遇到了第二个心魔。”
“是我的小清……”
洛明冉心脏揪疼,眸底的郁色阴沉涔涔。
他家宝贝已经不是遇人不淑的问题了,这完全是招惹神经病的体质!
温以珩安抚地揉揉他的腰,“那孩子,可能是愿意的。”
洛明冉按住额头,眼中杀气四溢,“愿意什么?愿意被息尘那个垃圾杀掉?”
“他是你的孩子,跟你一样喜欢死遁。”温以珩把人抱进怀里顺毛,“被息尘杀死,或许是他的计划。”
“……唉。”老父亲叹气。
温以珩的分析没有错。
江晏清死后,息尘和宋时序同时突破炼虚期,但宋时序技高一筹,先一步将人打入幻海云渊,炼成封魔阵眼,还三界太平。
牺牲江晏清一个,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真是好计策,除了自己不获利,其他人都受益了,到底是谁把他家小清清教坏的?
洛明冉扪心自问,他自己好像……也经常干这样的事,但同样一件事,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当父母的自然接受不了。
心系天下又如何,私心总是会偏向他爱的人。
洛明冉突然怔住,抬头看向温以珩,“你是不是知道了?”
“你在乎我,我很高兴,”温以珩点头,吻了吻他的眉心,“但是,我不能让你死在我的面前,我会疯的……”
洛明冉用《阴阳双生典》转走了他的灵力,再把神魂一片一片剜下来,偷偷放入他的体内,将主神濒临崩溃的神魂重新粘合在一起。
温以珩对洛明冉的爱细致入微,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洛明冉攥紧他的衣襟,声音沙哑,“我不想……不想和你分开。”
“我不是宋时序,你也不是江晏清,我们不需要走到那一步,”温以珩吻去他的眼泪,“相信我,我会和任何时候一样,永远陪在你身边。”
“好。”洛明冉放松地笑了,紧紧抱住他。
永远这个词很重,但他是温以珩。
第499章 一念永恒(79)
用完午膳,温以珩整理了一下衣衫,前往政事堂,跟夏云峥交接政务。
两人会面后,温以珩将卷宗一一递交给夏云峥,讲解各项事务的进展和关键。
夏云峥:我刚打完仗回来,能不能让我喘口气?你们两个工作狂!
尽管心里腹诽,面上依然全神贯注地倾听。
两人有条不紊地交接事务,将权力过渡处理得平稳有序。
交接完政务,夏云峥提出把洛明冉封为国舅爷,享有与内阁首辅同等的权力。
饶是温以珩活了上千年,也被夏云峥的“骚操作”惊呆了。
夏云峥这家伙,跟江晏清婚都没有结,就先把岳父定下,这是什么操作?!!
温以珩不置可否,转身前往西大陆。
抵达西大陆后,温以珩凭借深厚的修为与精湛的阵法造诣,在交通要塞建立传送阵,将夏朝与西大陆紧密相连,为日后的管控与通商奠定基础。
与此同时,洛明冉也在为西大陆的治理谋划布局。
他要在西方各国分别建立都护府。
都护府在这个位面,类似于现代的特别行政区。
它保留了西方国家的原有习俗、制度,维持一定的本土特色,同时接受夏朝统治,保障夏朝在西大陆的主权,并执行部分关键政策和法律。
他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将都护府的事务交由戴安娜和血族元老院分管。
戴安娜拥有卓越的领导才能与敏锐的政治眼光,血族元老院在西大陆有着深厚的根基,由他们负责,定能将都护府治理得井井有条。
作为交换,洛明冉抹去了吸血鬼血统的负面效果,让血族成为西方仅剩的贵族。
事已至此,夏朝真正实现了一统天下的宏伟大业。
曾经四分五裂、战火纷飞的大地,如今在夏朝的统治下,逐渐恢复了繁荣。
百姓们安居乐业,商路畅通无阻,各国之间的交流日益频繁。
整个天下呈现出万象更新、和谐稳定的景象,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有人欢喜有人愁。
比如一脸幽怨的夏榆桑。
“师尊,你怎么不看我?”夏榆桑脱去外衫,侧卧在案边。
俊秀的太子轻摇折扇,月白色的薄纱长袍被风撩起,纤细的腰肢格外惹眼,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
“很热?”
洛明冉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打了个响指,房间的气温顿时下降了五度。
夏榆桑停下手,打了个寒颤。
薄如蝉翼的纱衣贴着他的身体,夏榆桑搓了搓手臂,白皙的肌肤沁出了胭脂粉。
夏榆桑:师尊,你这个直男!
“我冷~”夏榆桑凑到青年的身边,挂着铃铛的胸链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蛇蝎美人长睫轻颤,眼眸湿润,碎发凌乱地垂落,更添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洛明冉:……
他这个傻徒徒怎么这么多事啊!
洛明冉轻轻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夏榆桑的身上,“再等我一会。”
外袍褪去,暴露出锁骨上的红痕,夏榆桑看清的那一刻,笑容瞬间消失,脚下一阵阵发冷,如坠寒潭。
“这是什么?”
夏榆桑握住他的手腕,漂亮的眼睛阴鸷冰冷,就像淬了毒的箭矢。
不可能,师尊没有情根,怎么会同旁人亲密。
不可能的。
一定是他多心了。
“什么?”洛明冉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里。”夏榆桑猛地伸出手,摩擦着红痕的位置,偏执地想把痕迹当成胭脂擦去。
为什么擦不掉?
为什么!
洛明冉一怔,瞬间脸颊滚烫,条件反射地打掉他的手,“别碰……”
夏榆桑脸色阴沉,随即攥紧了拳头,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压制着快要爆发的怒气。
洛明冉修了无情道,没有七情六欲,一定是那个男人强迫师尊。
“我去杀了他!”
夏榆桑语气凶狠,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就像喝了一肚子的醋和辣酱。
他蓦地起身,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阴狠的眼神让他像极了一只被激怒的恶狼。
“我默许的。”
洛明冉一句话,直接打断对方的愤怒值读条,让夏榆桑僵在当场。
夏榆桑思绪纷乱,不断强迫自己冷静。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生气也改变不了。
但他可以利用……
“他那么好吗?”夏榆桑红着眼圈,眼眶里闪动着委屈的水光,身体微微颤抖,喑哑地说,“比我还好吗?”
“我不知道……”
洛明冉避开他的目光,不想回忆温以珩的“热情”。
在徒弟面前脸红什么的,真是太羞耻了!
“师尊可以试试。”
夏榆桑小心翼翼地靠近,突破洛明冉的安全距离,声音越发魅惑勾人。
“炉鼎和硬邦邦的男人不一样。”
夏榆桑勾着洛明冉的脖子,眼眸含着春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用暗哑蛊惑的口吻,在洛明冉的耳边说,“炉鼎腰软肤嫩,主动又奔放,知道……怎么让他的男人爽。”
只要师尊试一次,他一定能让师尊食髓知味,戒不掉他。
什么温以珩,什么无情道,等他们共度良宵的时候,洛明冉哪还会记得这些。
上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体质,原来是为了让他用这种方法留下师尊吗?
他一定好好孝敬师尊,让师尊每天都快乐~
洛明冉一巴掌拍在夏榆桑的脑门上,又好气又好笑,“打了胜仗,就觉得翅膀硬了?师尊的玩笑也敢开?”
夏榆桑一呆,一下子被洛明冉弄懵了,努力把话题拐回来,但暧昧火热的气氛彻底没有了。
(洛明冉:什么时候有暧昧火热的气氛了,我怎么不知道?)
夏榆桑心里叫苦不迭,恶狠狠地瞅着他,“师尊,我是认真的!”
“认真什么?笨蛋。”洛明冉浅笑,“你刚刚摆脱命运的安排,就急着给自己套上枷锁吗?傻不傻啊?”
“师尊……”夏榆桑声线颤抖,带着几分质问与痛苦,“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接受我。”
“我可不要一个犯蠢的徒弟。”
洛明冉轻笑,捏住他脸颊的软肉。
“以前的夏榆桑困在皇宫和玉虚峰,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
洛明冉放下手,看着夏榆桑的眼睛说:“等你认真看过自己打下来的江山,再来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会认真考虑,要不要接受夏榆桑做我的徒弟。”
夏榆桑难受得窒息,心脏钝钝地发疼,澄澈的眸子闪过几分落寞,逐渐黯淡。
“好。”他鼻子一酸,喉咙仿佛被棉花堵住,声音干涩而沙哑,“我会努力当一个好皇帝。”
努力成为配得上师尊的人。
他终于理解了父皇追逐江晏清的心情……
“乖。”洛明冉从纳戒取出一堆灵根,放满屋子,然后把云吟萧的灵根递给他,“奖励,喜欢吗?”
洛明冉心情大好。
终于把纳戒腾空了!
修仙界现存的灵根几乎都在这里,除了鬼市的那一批。
云吟萧在烧毁烟草田之前,顺手将鬼市彻底冰封,鬼市的人人鬼鬼再也出不来了。
夏榆桑一囧,“喜欢。”
可是,这也太多了吧!!!
我的师尊大人,我也没有很喜欢收集灵根啊!
我只是想集齐七根灵根,为你炼制一盏幻彩琉璃灯而已,不是什么特殊癖好,你不要误会!
“我也有礼物~”
夏榆桑把收集的西方书卷取了出来,再将灵根收入须弥芥子。
洛明冉和无字天书很喜欢这份礼物。
夏榆桑没有多呆,匆匆离开。
他前往工部,让墨晚吟和公输堇为洛明冉打造一个放置幻彩琉璃灯的机关展台。
至于那套筹备到一半的十里红妆……
只能暂时搁置了。
就和父王为江晏清准备的一样,没能摆脱无主、落灰的命运。
墨晚吟和公输堇被招安后,联手重现墨家和公输家的辉煌。
墨家倡导“兼爱”“非攻”,主张节俭、尚贤,致力于消弭战争、维护和平,科技成果用于城防,增强了国家的防御力量。
公输家精于器械制造与工程技术,在军事上打造出了先进的武器装备,在民用领域推动了建筑等工程的发展。
二者从思想与技术层面为夏朝的稳定、安全与发展提供了助力。
在这之后的五年里,墨家与公输家作为科技探索的先锋,引领着夏朝在知识的海洋中破浪前行。
墨家在光学上发现小孔成像原理,在力学上对杠杆、滑轮等有深入研究,还发明连弩车、转射机等守城器械。
公输家以精湛木工技艺闻名,发明云梯用于攻城,还有墨斗、曲尺等工具,极大地推动了建筑、军事等领域的发展。
两家的科技成果各具特色,犹如双子星般交相辉映,在建筑、军事等诸多领域产生了深远影响,为夏朝的繁荣稳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但夏榆桑还是嫌慢。
思索再三后,他释放了一批西方科学家,再将书籍资料一并交给墨家与公输家。
这些来自西方的知识宝库,如同催化剂一般,加速了夏朝科技发展的进程。
在东西方知识的交融碰撞下,夏朝的科技发展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
夏朝学者夜以继日地研究、探索,将东西方的智慧精华融会贯通。
不出百年,夏朝便踏入电气时代。
曾经只能依靠烛光照明的夜晚,被明亮的电灯点亮,曾经依赖人力、畜力的生产运输,被电力驱动的机械取代。
夏朝在科技领域遥遥领先,通过填海造路、跨海搭桥,将两片隔海相望的大陆缝合在一起。
在重新融合的土地上,夏朝皇帝夏榆桑审时度势,做出了又一项具有深远意义的决策。
他正式下令将原本设立在西大陆的都护府变更为省会,从“一国多制”全面改为“夏制”,实现统一治理。
在推行“夏制”的过程中,夏朝政府充分尊重各民族的文化传统和风俗习惯,秉持着包容并蓄的态度,力求在统一的制度框架下,让各民族都能感受到平等与尊重。
政府大力倡导各民族之间相互学习、相互交流,鼓励不同民族的人们共同参与到国家的建设中。
随着“夏制”的逐步推行,全球2000多个民族,在共同的生活与工作中,增进了解,消除隔阂,形成“两千民族一家亲”的和谐局面。
在这个大家庭中,每个民族都是与众不同的星辰,共同闪耀在夏朝的夜空。
从此群星璀璨,夜如白昼。
每当午夜梦回,万籁俱寂。
年轻的皇帝总会想起那位故人,想起夏朝那位传奇的国舅爷。
“师尊,我是你的骄傲吗?”
夏榆桑轻声呢喃,声音在空荡的寝殿里回荡,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期许和忐忑。
明冉,能不能喜欢我一点,一点就好。
为了这一点喜欢,要他呕心沥血、肝脑涂地都可以。
可是,如今的你又在哪呢……
第500章 一念永恒(80)
最后一道传送符文亮起时,温以珩体内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
但是值得,因为西大陆将彻底纳入洛明冉的掌控范围。
边境的风裹挟着沙砾,抽打在男人苍白的脸上,细汗随之风干。
温以珩闭上眼,探查身体的状况,经脉中流淌的灵力已经稀薄如雾。
三日前离开皇宫后,他几乎没有停歇,一路沿着西大陆边境构建传送网络,每一座传送阵都需要消耗相当于普通修士五十年积累的灵力,但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完成爱人“旨意”的必要代价。
一个合格的伴侣不会等自己的爱人“下旨”,他会在命令下达前就完成一切。
“大人!”随行的侍卫长单膝跪在阵外,声音里带着担忧,“您已经不眠不休三天了,是否需要……”
“不必。”温以珩睁眼,取出一枚青玉令牌,递给侍卫长,“传令各区守将,七日内完成都护府的修建。”
侍卫长接过令牌时,注意到温以珩的手在颤抖。
但没有人敢质疑温以珩的决定——
就像没有人敢质疑那位大人的旨意。
回程的云舟上,温以珩站在船首,看着云层下连绵起伏的山脉,西大陆的疆域在他脚下延伸,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洛明冉的意志。
云舟降落在皇宫的玉台,夕阳已经西沉。
皇宫的夜色比西大陆更为深沉,温以珩将文书丢给夏云峥,回偏殿清洗干净后,穿过重重宫门。
守卫恭敬行礼。
这位上神的行踪向来诡秘,除了未来的国舅爷,无人敢过问。
洛明冉的寝殿位于皇宫最高处,四周环绕着终年不散的云雾。
温以珩刻意收敛了气息,想给爱人一个惊喜。
那人功法大成后,总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世间万物都激不起半点涟漪。
“大人……”守门的宫女刚要行礼,就被温以珩抬手制止。
温以珩推开雕花木门,一阵清冷的幽香扑面而来,如同高山之巅的雪莲,纯净而清新。
他的目光越过半透明的柔美纱幔,落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床上。
洛明冉斜靠在床榻上,手中捧着一卷古籍。
夜明珠为那张清冷的面容镀上一层冷色。
洛明冉清逸出尘,黑发如瀑,散落在锦缎被褥之上,有几缕垂落在书页间,就像洒落的墨痕。
他低垂着眼,浓长细密的睫毛垂落下来,于眼睑下方投出两弯极淡的弧影。
青年的神情静寂沉谧,如同供案上的冰雕玉偶,明明纤毫毕现,却只让人仰望那不属于凡尘的高度,不敢沾染一丝亵渎的温热。
温以珩忍不住欣喜,下一秒,瞳孔骤然紧缩。
幽香中混了一缕醉人的花香。
这是哪个狐狸精的味道?
“回来了?”洛明冉头也不抬,声音犹如檐下的风铃。
温以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缓步走近,靴底碾过波斯地毯的声响格外沉重。
随着距离缩短,那缕花香越发清晰,他的鼻翼不易察觉地翕动了一下。
雪白中衣松散地挂在洛明冉的肩上,露出一截精致诱人的锁骨,花香不仅缠绕在他的袖口,还渗进了发丝。
“今天有谁来过?”温以珩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闷雷。
洛明冉终于抬眼,琉璃般的眸子映着夜明珠的碎光。
“夏榆桑,我有事交代他。”洛明冉合上书卷,瓷白的手指按在书卷上,“你的灵力消耗太多,该先调息……”
调息?
男人双目赤红,胸腔里沸腾的醋意让他再难保持平静,一簇从心口蹿起的火苗瞬间燎原,将理智烧得灰飞烟灭。
温以珩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贴上洛明冉的颈侧,那里还残留着狐狸精的气味。
双眸深处仅存的克制轰然溃散,被一种近乎兽性的猩红取代。
“以珩?”洛明冉蹙眉,忽然有些不安。
下一秒,温以珩猛地欺身而上,将他按倒在床榻上,古籍从洛明冉的手中滑落,发出沉闷的响声。
温以珩一把扣住洛明冉的腰肢,将他桎梏在怀,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脑。
“温以珩!”
洛明冉的惊呼被炽热的唇舌堵回喉间。
温以珩的舌尖撬开他紧闭的牙关,长驱直入,近乎暴虐地扫过敏感的上颚,将每一寸柔软都打上标记,仿佛要借此抹去所有不属于他的气息。
洛明冉睁大了眼睛,淡漠的眸子盛满了慌乱,思绪被霸道的亲吻搅得七零八落。
他下意识地挣扎,双手抵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却如同蚍蜉撼树,温以珩的身体纹丝不动。
“唔…….放开……”
破碎的音节从洛明冉的齿间溢出,立刻被更深的吻吞噬,他的脸颊滚烫得像要烧起来。
炽热的气息将他包围,如同滚烫的潮水,从四周合拢围堵,将他所有的感官淹没。
洛明冉呼吸紊乱,抓紧男人的衣襟,布料在掌心中皱成一团。
“陛下招了哪位爱妃侍寝?”温以珩哑声开口,给洛明冉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按住青年紧绷的腰线,激起一阵战栗。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醋意,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洛明冉泛红的耳畔。
“我没有……嗯……”
洛明冉想要解释,再一次被吻住。
“是吗?”温以珩没有怀疑,手指插入爱人的指间,十指相扣地按在枕边,“陛下今夜是我的。”
温以珩的唇沿着下颌线一路向下,在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串串嫣红的印记,牙齿轻轻啃咬着敏感的喉结,听到爱人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才沿着颈侧亲吻。
洛明冉倒吸一口气,身体紧张地轻颤。
他修炼无情道,本该对情欲毫无反应,可是现在,他的身体背叛了道心。
床幔早已垂下,将两人与外界隔绝。
温以珩俯视身下的美人,那双清冷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尾泛着诱人的红晕。
忍不住低头亲吻他的眼角,心里一片柔软。
“慢一点。”洛明冉的声音细若蚊呐,却在寂静的寝殿中清晰可闻。
温以珩柔声安抚:“放松。”
洛明冉的睫毛颤了颤,像是风中振翅的蝶,他缓缓闭上眼睛,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里衣随之凌乱。
寝殿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当最后的障碍被去除时,洛明冉猛地睁开双眼,修长的手指抓紧床褥,想要借力避开,却被温以珩笑着捉住。
男人的声音温柔缱绻,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洛明冉瞳孔扩大,倒映着温以珩充满占有欲的面容,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清冷的假面终于碎裂,就像冰封的湖面被春风拂过时裂开的细纹。
这些细纹起初仍含蓄地收敛着,可下一秒便蔓延开来,纵横交错、细密如蛛网,仿佛急不可待地,正欲将冰封的囚牢尽数瓦解,声响细碎清亮,仿若禁锢的某个东西挣断了锁链、应声而碎。
夜色渐深,涛声久久不绝,奔腾的长河仿佛永不停歇,将溺水的鱼儿一次次卷入漩涡。
后半夜下起了雨。
檐角铁马在风中叮咚作响,掩盖了寝殿内的声音。
待温以珩终于餍足,洛明冉已经昏昏欲睡,像被抽去骨头的猫儿般蜷在男人怀里,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窗外雨声渐密,他听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那些翻涌的醋意全都化作绵长的疼惜。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床榻上。
温以珩早已醒来,指尖抚过那些暧昧的痕迹。
“明冉,我做不到……”温以珩低声呢喃,手指缠绕着爱人的发丝。
他心里清楚,只要他这个“正宫”松口,洛明冉的爱慕者都会成为后宫的一员。
温以珩神情黯然。
那些人可以和我一起爱你,侍奉你……
但我受不了。
一想到有人能触碰你,看到你动人的样子……
太痛苦了……
一幅幅刺目的画面,化作无数柄淬了剧毒的匕首,在他的心脏上疯狂搅动,深入骨髓的剧痛几乎要撕裂他的灵魂。
独占的欲念早已深入骨血,如何剜去?
洛明冉眯着眼睛,往他的颈窝里蹭了蹭。
这个动作让温以珩倏地愣住,他的明冉向来清冷自持,何曾有过这般亲昵的举动?
“不走,”洛明冉半梦半醒地呢喃,“我是你一个人的……”
温以珩的心脏猛地收缩,随即又膨胀到几乎炸裂,
他收紧手臂,将爱人牢牢锁在怀中,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
这些转瞬即逝的温存,足以让他成为神座下最虔诚的信徒。
幽香盖过所有陌生气息,只剩下彼此交融的体温,在春寒料峭的夜里暖得让人眼眶发烫。
寝殿外,晨风吹动檐角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晨光越来越盛,驱散了最后一缕夜色。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