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小叔是乔乔的前男友?……
“司予安?司予安你在吗?”
厕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司予安的思路。
司予安很无奈。
父亲生病后,母亲黏人极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躲在厕所里给乔乔发视频。
司予安想不明白,家里又不是没钱,却连个护工都不请。
父亲出这么大的事,司家就来过几个亲戚探望。
“司予安?”
敲门声越来越重,跟催命似的。
司予安太阳穴突突突地疼,应道:“别敲了,我这就出去。”
门一开,是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上下打量他一眼,说:“你就是司予安对吧,你妈妈喊你,说你爸不舒服,让你赶紧回病房。”
司予安深吸一口气,说:“知道了。”
男人嘀咕:“你赶紧去吧,你妈妈着急死了。”
司予安说:“好的,谢谢。”
司予安离开了厕所。
这几天以来,一直都是如此。
但凡他在厕所时间长了,覃金就喊人来叫他,说他爸不舒服,又或者是他低头玩手机,不超过两分钟,要么他妈不舒服,要么他爸不舒服。
司予安头疼欲裂。
他出国后和父母基本没联系,倒也不是他不联系,而是他父母对他算是放养了,一年到头说话的次数可能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他还知道两老现在还没死心,隔三差五就往国外跑为了做试管。
现在这么密集的相处,几乎二十四小时的随时待命,令他不适极了。
他觉得快窒息了,迫切地想要呼吸自由的空气。
可是孝道压在他的身上,他无法对父母不管不顾。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往病房走去,走到一半,头还是疼得厉害,又调头走去自动贩卖机买咖啡。
但凡父亲一喊不舒服,今晚就有得熬了。
晚上的医院静悄悄的。
病房走廊的灯也没有全开。
司予安心事重重地往病房走去,路经配药间,虚掩的磨砂玻璃门后隐约能见两道人影,里面有交谈声传出。
“101床的司先生今天说心绞痛?可监护仪数据明明正常啊……”
“嘘!别说了!人家可是付了十倍的vip服务费的,院长特地交代过要配合演出的……”
“这不是占用医疗资源吗?没病住什么院?”
“谁让人家有钱?再说了,这vip病房常年也是空着的……”护士偷笑声飘了出来:“我觉得他老婆才夸张,昨天还让我给她滴眼药水装哭,说儿子不孝顺呢。我看她儿子蛮孝顺的,这几天忙前忙后都没怎么合眼,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大过年的要被父母这么折腾。”
易拉罐上的手指倏然捏紧。
司予安的脸色难看到极致。
他的身体在颤抖着。
半晌,他才恢复平静,不动声色地往病房走去。
门一推开,他的视线就落在病床上的司景航身上。
司景航身旁的覃金红着眼眶叫道:“予安你总算来了,你爸说心口痛,你快来陪着。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怎么脑溢血还会心口痛?该不会有心脏病吧?”
也许是之前太慌张,又或许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父母,司予安现在才发现,每次母亲随口说父亲有什么病时,父亲神色总会很古怪,比如现在,就瞪了母亲一眼,仿佛在责怪她瞎说。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病床,盯着父亲的脸。
他把病房里的灯调到了最亮。
这才看清了父亲往日里苍白的脸疑似有一层浮粉。
“你开这么亮的灯干什么?司予安,你想让你爸爸的眼睛瞎了吗?医生昨天才叮嘱了,要静养!灯不能刺眼!你有没有好好将医生的话记在心里?你爸都成什么样了,你还这么不着调?换别人家的儿子,说不定你爸都不会脑溢血。他脑溢血分分钟就是被你气出来的。你才多大啊,没经我们同意就带个未婚妻回来。你知道什么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你就是纯心想气死我们俩。你早点跟乔晚意分手,你爸少气一点,少思虑一点,就能早点出院。”
覃金将灯光调暗,一扭头,只见司予安的脸色比她老公还苍白,不由一愣。
司景航也发现了,轻咳一声,说:“儿子这几天忙前忙后的,你没看见眼里吗?还说他做什么?予安,爸有点饿了,你给我出去买点吃的,这医院的餐食实在难以入嘴,我问了医生稍微吃点别的也是可以的。”
司予安垂眼,问:“吃什么?”
司景航说:“就医院对面那家炒粉店,给我买一盒炒粉,少油少盐别放辣椒就行。”
“好。”
司予安说完,转身就走。
不到一分钟,他又折返,耳朵贴在了病房门口。
他离开的时候,故意没彻底关上,留下了一条缝。
“你说你,儿子都这
么大了,还总对他说教做什么?”
“你没出息,他没出息,我说说怎么了?不发泄出来,迟早脑溢血的是我。”
“你也别老诅咒我,别装着装着我真得病了。”
……
司予安的眼底似有一场风暴在氤氲。
他仔细回想了过去,那些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他给乔乔发信息。
他给乔乔打视频。
……
只要他想做点什么跟乔乔有关的事情,他们就会阻止他。
原来装病就是不满意他找的女朋友,想拆散他们。
没有人能拆散他和乔乔。
他父母也不行!
他想见乔晚意。
现在就想!
司予安立马离开医院,打车前往乔晚意的家。
他心很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乔晚意略显冷淡的神色,敷衍的语气,还有父母作妖,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让他慌得手都在发抖。
出租车不能进入小区。
司予安走路进入。
他走得很快。
忽然,他的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迈巴赫上,车牌号也很眼熟。
是他小叔的车。
司予安并未多想。
他知道小叔房产多到在地图上拿飞镖随便一扎,说不定都能扎到他的房产。
他迈步走向乔晚意所在的楼栋,深吸了几口气,才让颤抖的手恢复平静。
他刷了电梯卡。
十九楼一到。
电梯门打开。
司予安没由来地有些紧张。
他输入密码,门应声而开。
屋里静悄悄的。
司予安知道乔晚意一定在书房里,她平时就喜欢在书房里工作。
司予安不敢去打扰乔晚意,尽管他此时此刻很想抱抱她,可他还是忍住了。
他悄无声息地去浴室冲了个澡,裹了一条浴巾出来。
书房的门仍然紧闭着。
司予安贴着门口站了一会儿,多次想敲门的手忍住了。
他穿过客厅,进入卧室。
他戴上乔晚意喜欢的猫耳朵,打算等身上彻底干了才坐到床上去,这样乔乔进卧室的时候就能第一眼见到他了。
忽然,司予安注意到了床头柜上的平板。
他的眼睫毛颤动了下。
下一刻,他走向了平板。
司予安知道乔晚意的锁屏密码。
当然了,这不是乔晚意告诉他的。
两人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输入密码这种事情根本不会防着对方,加上他有意查看,知道乔晚意的锁屏密码是她的生日。
他解开了平板。
他第一时间点开了乔晚意的社交账号,翻了一遍,没有任何骚里骚气的野男人勾搭乔乔。
他稍微松了口气。
他接着又去翻乔晚意的微信,重点排查了他觉得有危险性的几位男同事,聊天记录翻了一遍,危机解除。
司予安彻底松了口气。
正要退出的时候,乔晚意的微信来了一条新信息。
司予安瞥了眼,不由一愣。
那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微信名:S。
微信内容是:晚上有没有好好吃饭?
微信很快被读取了。
但是却乔乔却迟迟没有回复。
这条微信的口吻过于亲密,寻常同事,或者是好友都不会这么问,乔乔和家人关系也不好,微信上几乎没有联系,也不可能是家人。
司予安的心脏忽然跳得飞快。
趁他不在勾引乔乔的野男人,会是他吗?
司予安点进这个头像是一轮海中月的微信。
微信上,全都是这个人的信息,乔乔一条都没有回复。
S.:脚不能碰水。
S.:有事喊我,不要逞强,你一个人住晕倒了都不知道。只要你给我发信息,我会立马下楼。
S.:一定要三餐规律,要好好吃饭。
S.:晚意,你睡了吗?
S.:晚意,如果胃还是难受,不要硬撑着,医生给你开的药要记得吃。
S.:如果需要喊我就行,我随叫随到。
S.:以前是我不好,是我做错了,我没有好好珍惜你,晚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S.:晚意,我很想你,和你分开的每一个日子里,都在想念你。
S.:晚意。
……
司予安看到这里,岂会不明白,这个人就是晚意的前男友。
他暗想道:是他大意了,乔乔就是个香饽饽,前男友怎么可能会不惦记。
司予安几乎要将这个S.头像盯出个洞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前男友是什么货色。
司予安点开S.的头像,去看他的朋友圈。
朋友圈第一条:晚意,今天月色真美。
附图:一轮弯月。
朋友圈第二条:拍卖会上见到这条项链,想起你了,希望有一天能出现在它的主人身上。
附图:闪到眼瞎的满钻项链。
司予安似是想到什么,忽然放大了项链图,能看到照片一角的腕表。
他眯眯眼,总觉得腕表有些眼熟。
忽然,一个他觉得完全不可能的念头爬上心头。
他屏住呼吸,拿出自己的手机,
司予安在微信列表里翻到小叔的对话框,见到头像的时候,还微微松了口气。然而,当他点进去的那一瞬间,头像瞬间刷新,变成了一个海中月头像。
这一刻,他想起了那些被遗忘在记忆里的细枝末节。
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小叔是乔乔的前男友?
小叔明知乔乔是他未婚妻,竟然背着他想挖他墙角?
第42章 第42章绿茶
乔晚意的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划拉了两下,确保文件全部保存,并且备份发送到邮箱后,才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
经过一整天的高强度工作,玻璃里倒影出来的自己,眼下已经有淡淡的青影,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年后就要开始竞标蒙特勒腕表项目,新一年的工作要开始了。
她站起来,将书桌上的文件夹整理好。
每一个文件夹都用不同颜色标签分类标记着。
蓝色是市场调研数据。
红色是竞品分析报告。
黄色是创意方案草稿。
明天复工第一天的会议,全都用得上。
乔晚意伸了个懒腰,拿过手机,看了眼消息后,选择了必要的工作信息回复,还跟宋临夏调侃了两句,至于其他信息,她当作没看见。
她起身去洗澡。
离开书房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这个房子做了两个浴室,卧室里有一个单独的淋浴间,客厅也有一个。而此时此刻,她注意到客厅里的淋浴间布满了水气,仿佛刚被人使用过一样。
乔晚意微微眯眼,打开了手机。
打从年初一那天半夜,得知司景辰能开她的电梯,还能开她的门后,她就有些不安。但考虑到自己胃绞痛进医院,也是多亏了司景辰知道她房子的密码才能进来。
所以她没有改密码。
不过,乔晚意自己买了个不需要安装只需要设置蓝牙和联网的监控,放在了客厅里,能清楚地看见玄关处和客厅的一部分。
她悄无声息地退回书房,查看监控回放,见到司予安偷偷摸摸进来的身影后,才松了口气。
还好。
她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然而,下一秒她又觉得有些头疼。
她原本的计划里,是洗澡、睡觉,明天早起上班,她也在视频里跟司予安说了,让他晚上别过来了,他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吗?
但是一想到司予安家里生了变故,他在医院待了那么久,估摸着心里也不好受。
乔晚意又有些心软。
她叹了口气,先去冲了个澡,再走进卧室。
果不其然,进屋后,就见到在床上乖巧坐着的司予安。他只在下半身裹了一条浴巾,脑袋上还戴了一个猫耳朵发箍,一双狗狗眼眨呀眨:“乔乔。”
他轻声喊她。
乔晚意最吃司予安这一套了,每次见他像条大狗狗一样,心又软了几分。她上前摸他脑袋,问:“不是让你别过来了吗?”
司予安一把抱住乔晚意的腰,脑袋在她的身上蹭,说话也是黏黏糊糊的:“可是我很想你啊,我爸没事了,已经出院了,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我快要回学校了,我能不能在你家待着?就剩几天时间了。”
他垂着脑袋,眼帘也是垂着的,挡住了他复杂的神色。
他心里并不舒服。
这个新年发生太多事了。
父母装病骗他。
小叔也骗他。
就连乔乔也隐瞒了小叔是前男友的事实。
但是,乔乔又有什么错呢?
一定是小叔死缠难打。
这跟乔乔没有关系。
她连微信都没回他。
一想到小叔,司予安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
他忽然仰起头,隔着薄薄的睡裙,轻轻地吻乔晚意的腰窝,又一路向上,渐渐从坐着变成跪着,到脖颈的时候,乔晚意摁住他的脑袋,说:“不行,太晚了,我明天要早起上班。”
司予安眼巴巴地看着乔晚意,说:“真的吗?我保证你不用动,你就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干,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他伸出三根手指:“就三十分钟!”
他说着,又想去亲乔晚意的脖子。
他知道乔乔的脖子最敏感了,每次一亲,她的身体很快就会软下来。
乔晚意也知道这一点。
只是她今晚实在没心思做这个。
她的手挡住他的嘴唇,认真地说:“真的不行,我明天要早起。”
司予安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但很快的,他又打起精神来,在乔晚意的掌心亲了一下,说道:“好吧,那我就安安静静地抱着你睡觉,可以吗?”
乔晚意同意了。
司予安立马高兴起来,钻进被窝,又为乔晚意掀开被子的一角:“乔乔快来,我为你暖好床了。”
乔晚意进了被窝。
司予安立马贴了过来。
炙热的胸膛无不诉说着年轻人的阳刚之气。
乔晚意被烫得有些不舒服,稍微推了推司予安,说:“热。”
司予安立即拉开了半个拳头的距离。
乔晚意忙碌了一整天,这会儿确实困得不行了,脑袋一沾枕头,眼皮很快就合上了。她睡得沉,并未注意到司予安一直目不转睛地看她。
不过即便她睁开眼,见到司予安目不转睛地看她,估计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总喜欢看她。
早上看,中午看,晚上看,半夜看。
她要是问。
他就会一脸认真地说:“姐姐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司予安等乔晚意的呼吸变得缓慢绵长,睫毛也不再颤动后,才伸手将一侧的暖黄壁灯打开。灯光并不刺眼,只不过乔晚意在黑暗中猛然察觉到光亮,睫毛颤动了下,眉头微微轻拧。
司予安抚平她的眉头,又屏住呼吸,慢慢地靠近,贴上了乔晚意的脸后,他轻轻地亲了一下。
右手伸出被窝,高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司予安露出裸露的肩膀,怀里是睡得香甜的乔晚意。
他正亲吻着她的侧脸,两人姿势无比亲密。
拍完后,司予安欣赏了一会,又从不同角度来了几张,凑够八张后,他才把壁灯熄灭了,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
他坐在客厅里,把之前购买的计生用品撕开包装。
整整撕了九个,丢掉里面的套,他在桌上把九个包装袋摆成了爱心的形状,又拍了一张照片。
他编辑了一条朋友圈。
小别胜新婚。
八张亲密照,正中心的是计生用品的爱心照。
然后,他选择了仅小叔可见。
发送。
司予安把手机关机,轻手轻脚回到卧室,躺回乔晚意的身边。然而,躺下后,司予安却毫无睡意,今天的事属于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的那种。
司予安又把手机开机了,去查看朋友圈。
朋友圈毫无动静。
他冷笑一声。
这一回,直接在录了个视频,不过没有对准乔晚意,而是对着自己,只不过镜头微微晃时,隐约能扫到睡得香沉的乔晚意。
他给司景辰发送消息:小叔,我好像看到你的车了,你在静西华邸也有房子吗?好巧,我未婚妻也住在这里。小叔,你住在哪一栋呀?
他把刚刚录制的视频发了过去。
视频里的司予安笑得像个男绿茶。
他又发消息:小叔小叔,你睡了吗?明天我们三个一起吃早饭啊?
司予安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爸妈在郊区医院上演这么一出,阻止他和乔乔相处,而小叔又那么恰好地出现在乔乔这里。
是巧合吗?
鬼都不信!
司予安一想到小叔和爸妈联手来抢他未婚妻,心里就更气了,恨不得拉着乔晚意去小叔面前展示自己的所有权。
乔乔是他的。
谁也不许抢。
小叔更不行。
他那么老,怎么配得上乔乔?
第43章 第43章我们分手吧
夜深人静。
司景辰站在落地窗前,屋内一片漆黑,夜色吞没了他的轮廓。
他胸口有一股躁意。
他从未因任何人失态,可乔晚意总能让他破例。
想起她曾经在他怀里颤抖的模样,再对比司予安朋友圈里睡得毫无防备的模样……
嫉妒的滋味,酸涩又暴烈。
他仰脖喝下一大口威士忌,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泛白。
他几近自虐地重复查看那几张照片。
一张、两张、三张……
他跳过了计生用品的照片,最后目光落在乔晚意沉静的睡脸上。
电话忽然响起。
手机那头是他嫂子覃金的声音:“景辰啊,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予安怎么就跑了,你放心啊,我一定把他逮回来。”
司景航在电话那头嘀咕:“这臭小子,电话还关机了!”
司景辰灌下最后一口威士忌,烈酒在喉咙里燃烧。
他愈发烦躁。
那股躁意愈浓烈,盘踞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烈酒只能管用一刹那,仿佛只有醉得不省人事,才能彻底消除掉这股躁意。
他承认自己嫉妒得要命。
他甚至现在就告诉乔晚意,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不是分手后见到她有新欢才有的占有欲。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不是嫉妒自己的侄子拥有乔晚意,而是嫉妒自己的侄子竟然能让乔晚意睡得如此毫无防备。
那些过往的日日夜夜里,乔晚意夜里总是睡得很浅,他稍微动一下,她总会迷迷糊糊地睁眼,问他怎么了。
即便是睡着了,她也从未露出过这样毫无防备的神色。
似乎在他的身边,她无法安睡。
难道他就不如自己的侄子吗?
他无法给她安全感吗?
他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景辰?”手机那头迟疑地喊了一声,又说:“哎,你放心吧,我一定把那小子逮回来。”
“不必了。”司景辰忽道。
“啊?”
司景辰又说:“你们不需要再插手,答应你们的事情也不会食言。”
司景辰挂断了电话。
他的视线落在司予安的微信对话框上。
视频里的侄子笑得无比灿烂,眼角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挑衅。
司景辰看着这个自己素来疼
爱的侄子,太阳穴凸凸地跳着。
然而当他翻着司予安的微信信息,那股躁意却慢慢平息。
司景辰承认之前是被晚意有了新欢,新欢还是侄子这个场面蒙蔽了心智,才会做出哥哥嫂嫂去拆散他们的举动。
这明显是错误且幼稚的行为。
是他操之过急了。
不过为时不晚。
司予安和晚意本来就不可能长久的。
他也许并不够了解晚意,但是他这双眼睛从来都没有看错过人。
晚意野心勃勃。
她不会甘心止步于此。
她想要往上爬,予安就不可能是她的良人。
这天底下没有比他更适合她的男人了。
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
司景辰在回复司予安。
司予安愣了下。
他没想到小叔会回自己,然而怔楞很快变成了无名火。
司景辰回的是:你不知道我住哪一栋吗?你问问晚意?
这气定神闲的语气,搭配上小叔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司予安单单是脑补就气得要命,完全没法冷静下来。
什么意思?
问问晚意?
晚意是小叔这个老人能叫的吗?
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她在我身边睡着了,我不忍心叫醒她,她今晚运动得有点久,累坏了。
司景辰:你知道晚意前阵子胃绞痛进医院了吗?脚也崴着了。医生叮嘱不能运动,你怎么不拦着她?你果然还是年纪太小了,不会照顾人。
司予安:我会不会照顾人,她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司景辰:哦。
司予安看到这个“哦”字,火气蹭蹭蹭地上来了。
乔乔胃绞痛进医院,他没照顾到她,难道不是小叔的锅吗?要不是小叔联合他爸妈一起骗他,他一整天都陪着乔乔,乔乔根本不会胃绞痛,就算真的生病了,他也能第一时间照顾她。小叔哪里来的脸说他不会照顾人?
司予安冷笑一声,手指在手机屏幕飞快打字。
司予安:小叔,你认识我未婚妻的前男友吗?
司予安:我听乔乔说。
司予安:他人老,年纪大。
司予安:那方面又不行。
司予安:还大男子主义。
司予安:乔乔总说幸好遇到了我,不然这辈子都没法体验美好的夜生活。
司予安: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给乔乔幸福的。
司予安:毕竟她选择了我,还愿意当我的未婚妻。
司予安:等我到法定结婚年龄,我们就结婚。
他有一句说一句,速度快得像个ai。
他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场雄竞赛事当中,生怕慢了一点就会输掉,以至于有些口不择言。
但这会儿的司予安气在头上,根本考虑不到这么多。
他只有一个目标:气死小叔。
他太过专注了。
也因此并没有发现他激烈地戳手机屏幕声音吵醒了睡梦中的乔晚意,更没发现乔晚意已经坐了起来,探过脑袋,正在看他的手机屏幕。
而此时司予安正在对话框输入信息:说起来还得感谢小叔的红包,我们买套的钱还是小叔您付的……
字还没打完,司予安只觉手上一轻,手机被拿走了。
他一愣,红温的脸对上了乔晚意没什么表情的脸。
司予安一下子就心虚起来。
司予安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我……不……不是……”
他太过紧张,此时此刻连话都不会说。
刚刚和小叔吵得红温的脸瞬间降了温度。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乔晚意,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提醒他心率到达了148,嗡嗡嗡地振动了一下。
乔晚意平静地问他:“你在做什么?”
司予安不确定乔晚意有没有看到,半晌,才说:“我……在跟我小叔聊天。”
乔晚意说:“哦,是吗?聊什么?”
司予安也是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没必要慌,他逐渐硬气,问:“小叔是你的前男友,对不对?”
乔晚意说:“对。”
她并没有打算一直瞒下去,她是打算分手的那天告诉司予安的。
他人很好。
可惜是司景辰的侄子。
如果不是的话,她愿意跟他多谈半年的。
她承认得如此爽快,倒是让司予安有些不安,尤其是她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司予安顿时心慌起来,说:“我……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也没有说你隐瞒我的意思……”
乔晚意反问他:“我确实隐瞒了司景辰是我前男友这件事,只是你不也隐瞒我了吗?如果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是申城人,你并不是穷男大,我一定会问你认不认识司景辰。我并不会跟前男友的侄子谈恋爱。”
司予安说:“对不起,乔乔,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也是此时,司予安的手机振动了下。
司景辰发来一条信息。
手机屏幕并未锁上,页面还停留在两人的对话框上。
司景辰截图了司予安刚发不久的九宫格朋友圈,问他:你这么发,晚意知道吗?
乔晚意一低头就看到了。
司予安也见到了。
司予安的脸色瞬间变白。
“你……你听我解释……”
乔晚意看着他,眼神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冷意,她问:“我和司景辰的关系,是司景辰告诉你的吗?”
司予安的脸色更白了。
他下意识地想否认。
他知道乔乔并不喜欢别人翻她的手机。
他要是说出来,乔乔肯定更生气了。
司予安的心慌乱到极致,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无法冷静,心率还在飙升。也不知道是不是慌乱过头了,他只觉空气愈发稀薄,他开始觉得呼吸不过来,连嘴巴都在发麻,下半张脸麻麻的。
他尝试大口大口地喘气,可是根本没有用。
就在这个时候,乔晚意忽然在他的脑袋上套了个塑料袋,声音冷静地指挥:“听我的,深呼吸,一二三,深呼吸,一二三,深呼吸。”
薄薄的塑料袋随着他的呼吸忽胀忽缩,发出细微的声响。
袋内蒙上一层雾气。
司予安渐渐地能呼吸过来了。
他听见乔晚意问:“好了吗?”
司予安在塑料袋里虚弱地点头。
乔晚意才撤走了塑料袋,说道:“你是呼吸性碱中毒,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就套个袋子呼气吸气,知道了吗?”
司予安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他惶惶不安地问:“那你还在生气吗?”
乔晚意问:“气哪一件事?是你趁我睡觉偷拍发朋友圈?还是你翻看我的平板偷看我的微信消息的事情?”
她今晚工作的时候,电脑也是挂了微信的。
她本来就觉得有点怪,今天没有联系的同事怎么对话框就到前面去了?当时忙着工作也没多想,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司予安在房间里用了她的平板。
司予安说:“朋友圈仅对小叔可见!其他人都看不见的!”
他伸出三根手指,说:“看你手机是我的不对,我发誓以后不会再看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乔晚意摇摇头,她说:“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我们分手吧。”
第44章 第44章嘴角扯出一个恶狠狠的笑……
乔晚意并非意气用事。
谈感情,她有底线。
她允许他欺骗她,譬如装穷这种事。
但是,她个人边界感特别强,她不希望自己伴侣翻自己的手机,这样会让她感觉到被冒犯。
所以,她很平静地说出了分手的话。
她猜到司予安不会平静地接受,根据以往她对他的了解,他很可能会可怜兮兮地请求她不要分手。
乔晚意其实不是很能抵抗住这样的场景。
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为了抵抗住这样的场景,她在说出分手的那一刻,就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在脑子里排练如何强硬拒绝司予安。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司予安并没有开口请求她不要分手。
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接着一脸噩耗来临的模样,最后竟是一句话都没有开口,狗狗眼在瞬间就红了。
他竟然哭了。
乔晚意长这么大,哪里见过男人哭?
宋临夏倒是因为被老板剥削哭过一回,她安慰起临夏来都手忙脚乱的。
更别说此时此刻的司予安哭得像一只默默流泪的萨摩耶,黑得发亮的眼瞳湿漉漉的,就这般无声地看着她。
乔晚意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哎……你别哭。”
乔晚意去床头柜拽纸巾,递给司予安,说:“你先别哭,擦擦眼泪。”
她越说,司予安的眼泪掉得越凶,本来还只是在眼眶打转的泪珠,这会儿是成串成串地掉落。
乔晚意只好主动帮他擦眼泪,说:“予安,你还小,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很好的姑娘,其实我一点都不好,你爸妈不喜欢我,我还是你小叔的前女友,我对你也没有特别好,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
“时间”二字还未说出口,司予安忽然一把抱住了乔晚意。
他抱得很紧,也抱得很低。
她只觉腰肢被一个烫热的铁环箍住了一样,正在一点一点地收紧。
他的脑袋就埋在她的腰侧。
从她这个角度望去,正好能见到他绷紧的背脊,再到若隐若现的翘臀。
乔晚意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会有人连哭都像只小狗一样。
他抽抽搭搭地说:“我不要分手,我不要分手,姐姐,不要跟我分手,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绝对不会再翻你手机,也不会偷拍你发朋友圈仅小叔可见。你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求求你了。”
他在她的腰间拱来拱去,脑袋蹭得她的睡裙都皱巴巴了起来。
床褥本身就柔软。
乔晚意被他这么一拱,身子往后仰去,摔在了床褥上。
他顺势爬了上来,脑袋在她的胸口处蹭着,泪眼汪汪地说:“不要分手,我不要分手。”
乔晚意明显感受到属于年轻男孩的血气方刚。
他也感受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
司予安又泪眼汪汪地说:“姐姐你不要误会我,这是生理反应,你太香太软了,我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你不用理它,姐姐不要跟我分手。”
有那么一瞬间,乔晚意想答应了。
可是一想到他是司景辰的侄子,以后麻烦事肯定不少。要是他不是司景辰的侄子,她应该愿意再谈半年的。
想到这里,她狠下心肠,推开了司予安,刚要下床,他又扑了过来,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哭得撕心裂肺:“乔乔,我错了。”
乔晚意实则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从没见过哪个男人哭成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扒拉开他的手,低声说:“予安,我们好聚好散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今晚就睡这里,明早再离开吧。”
她狠下心来,走出了卧室。
房门一关,隔音效果好得完全听不见卧室里的嚎啕大哭了。
乔晚意又头疼又愧疚。
她长这么大还没把人弄哭过。
她在卧室门口静静地站了几分钟,才叹了一声,走去另外一个房间。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她明天早上七点多还得起床上班,实在没力气折腾了。
乔晚意沾床就睡。
她也没有想太多,经历过司景辰的情伤后,她就意识到女人不能把感情寄托在男人身上,与其去想一个男人爱不爱自己,还不如想想工作。
和司予安谈恋爱本来就是繁忙工作间隙的一味调剂,如今影响到工作和心情了,自然也该分手了。
第二天早上的闹钟在七点四十分准时响起。
乔晚意精神抖擞地下床,走出卧室时,一股令人食欲大增的香气飘来。
她不由一怔。
也是此时,穿着围裙的司予安从厨房走了过来,一手握着铲子,一手拿着个鸡蛋。他大抵是哭了一整夜,眼睛又红又肿,见到她,却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醒啦,我给你做了早餐,吃完你就能去上班了。”
见乔晚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又说:“你放心,我知道是我太幼稚了,昨天晚上我只是一时没有想通,我不会缠着你的,我不是那种死缠难打的人。你昨天约我吃饭,其实是为了跟我说分手吧,那今天这顿爱心早餐就当作是我们的分手饭吧,吃过饭后我就走……”
他顿了下,微微歪着脑袋,说:“要不是过年你跟我回了一趟家,其实我们过去几个月的恋爱体验还是挺不错的吧,你昨晚说好聚好散,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司予安仿佛在一夕之间长大了,从嚎啕大哭的男孩变成了成熟的大人。
乔晚意倒是不介意跟前任当朋友,毕竟她现在是单身,有交友自由。
她说:“可以。”
司予安说:“那太好了,我再煎个蛋,早餐就做好了,你先去洗漱,出来应该差不多了。”
乔晚意点点头。
司予安的早饭做得丰盛,全都是她爱吃的中式早餐,还搭配了一杯营养健康的豆浆。而司予安全程表现得稳重成熟,一直含着笑看她。
分手饭吃得很体面。
一顿早饭吃完,乔晚意也差不多该上班了。
她在玄关处换鞋。
司予安走过来蹲下,说:“我来帮你,最后一次了。”
这话听得乔晚意怪心酸的,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难免又有些心软,但最终还是败在了麻烦身上。
司予安为乔晚意穿上一双平底鞋,又将她的拖鞋摆回原位,才站起来,说:“乔乔,再见。”
乔晚意点点头:“嗯,再见了。”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乔晚意心底松了口气,倒不像是第一次分手后那么快乐,这一次多多少少有些遗憾和不舍。
从某种方面来说,司予安的服务意识真是太好了,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床上。
只可惜他是司景辰的侄子。
门一关,刚刚还笑得灿烂的司予安立马敛了笑容,红肿的眼眶再次泛起泪水,哭得好不伤心。
似是想起什么,他又小跑到落地窗前,眼巴巴地看了又看。
终于,他等到熟悉的车辆从地库里驶出。
他亲眼见到车辆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他咬紧牙关,暗自决定,他一定会把乔乔追回来的,就算追不回来,小叔也别想和乔乔在一起!
手机忽然来了电话。
他面上一喜,立马接通。
对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连骂。
“司予安,你胆子肥上天了,你竟然敢拉黑我和你爸……”
话还未说完,司予安又面无表情地挂断,拉黑。
又有新的陌生号码打来。
他这一次直接拉黑关机。
他从洗手间找出家务手套,把乔晚意的家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才把自己的衣服收拾整齐。临出门前,似是想到什么,他脚步一顿,又从行李箱里抽出一件上衣,还有一条内裤,顺便把猫耳朵发箍,毛茸茸的大狗狗尾巴一股脑地塞进一个乔晚意从不打开的衣柜深处。
他关上柜门,嘴角扯出一个恶狠狠的笑。
就算小叔真敢登堂入室,也得被他膈应到吐血!
第45章 第45章她非要和他算得这么清么……
距离蒙特纳腕表竞标日越来越近,刘建宏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内部消息,品牌方对李子墨青睐有加,认为李子墨的形象气质与腕表调性完美契合。
若能邀请其代言,竞标胜算将大增。
李子墨确实是个理想人选,他是新生代钢琴家,毕业于伯克利音乐学院,社交平台粉丝过千万,祖父又是有名的指挥家,三代艺术世家的底蕴,恰恰是蒙特纳这类百年腕表品牌最看重的文化背书。
只是李子墨向来清高,又不缺钱,代言邀约向来是看心情接的。
刘建宏搓着手问乔晚意认不认识李子墨。
乔晚意说:“你真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吗?”
刘建宏面不改色地说:“谁说乔总监是王八,我们乔总监分明是许愿女神,人美路子广,哪有您解决不了的事情?”
乔晚意当然不认识李子墨,不过在公关圈待了小一年,她的人脉早不是最初的实习
生乔晚意的人脉了。
乔晚意说:“给我点时间。”
刘建宏搓着手,期待地说:“好嘞。”
乔晚意在微信好友列表里翻看,找出了几个可能认识李子墨的音乐人,一一问了过去。
好友A:李子墨?他最近在闭关准备巡演,连他经纪人都找不到他。
好友B:别想了,他去年推掉了劳力士的邀约,蒙特纳?不可能的。
好友C:他爷爷身体最近好像不太好,他应该没什么心思接商业合作。
很快到了午休的时候。
办公室里的人翘首以盼,眼巴巴地看着公司门口。
就在一周前,他们乔总监的追求者天天让人送早饭和午饭过来。一到饭点,穿着得体的黑色西服管家就带着两个助理站在公司门口,给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送饭,还会嘱咐每个人说乔总监胃不好,一定要叮嘱她按时吃饭。
饭菜每天的口味都不同,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听那位姓周的管家说,都是家里的厨子做的,家里好几位厨子,哪国菜都会做。
刘建宏老早之前听别人说,乔晚意跟那位不可言说的司家接班人分手了,他还去问了乔晚意,乔晚意倒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他难道业绩是假的吗?
刘建宏当时听了,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只是乔晚意的专业能力实在突出,短短几个月硬是给他拿下好几个大项目。
刘建宏只认结果,也不去猜测了。
如今见这般大阵仗,消失已久的周川管家又冒出来了,刘建宏是个过来人,一看就知道之前指不定是小情侣闹别扭呢,都是情趣。
周川准时到达。
刘建宏盛了人一日两餐甚至偶尔还包下午茶的情,走过去笑眯眯地跟周川打招呼。
周川也客套地说:“刘总中午好。”
刘建宏说:“午好午好,司先生尽管放心,我们都看着乔晚意吃饭呢,早饭,午饭,都有好好吃。”
周川说:“那就好。”
周川从餐车里取出一个精美的饭盒,一看就知道和其他饭盒不一样,交给了刘建宏。刘建宏哪能不知道这是给乔晚意的,拍胸口表示:“放心,一定交到我们乔总监的手里。”
周川又拿出一个保温壶:“还有这一份。”
“好嘞。”
刘建宏左手饭盒右手保温壶进了乔晚意的办公室,说:“乔总监呐,您的午饭来了,你胃不好,好好吃饭,有什么工作都先放下,不着急,人是铁饭是钢,吃饱喝足才能好好工作。”
乔晚意沉默地看了眼刘建宏。
刘建宏话带到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吃不吃那就是乔晚意的事儿了。
门一带,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乔晚意有些头疼。
过年后复工也有小半个月了。
就在一周前,司景辰开始让周川来给她送早午餐,偶尔还带下午茶,晚餐则是由周川送到她的大平层楼下。
司景辰全程都没有露面,只是每天都会在微信里给她发消息。
乔晚意一条都没有回。
比起司景辰,他侄子反而克制得多,一周前学校开学后,只会在她下班的时间给她发消息,每次开头都是:“姐姐,我看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视频,转发给你。”然后就是他转发的视频。
乔晚意没有每一条都回,她确实很忙,隔几天才会回司予安一次。
她起初也拒绝过周川的送餐行为,但周川总是一副求求你不要为难我的表情。乔晚意如今一个人住,又没有司予安做饭,也懒得自己做饭和叫外卖了,索性接受了。
司景辰要送就让他送。
她给钱就是了。
她每天晚上都清算餐食价格,把同事的那些都算上了,今天正好是第七天。
乔晚意打开手机微信。
在一堆工作消息里,司景辰的微信主动地跳到了第一个对话框:午餐记得吃,如果有不喜欢吃的告诉我。
她的手指在屏幕划拉了下。
司景辰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有耐心和毅力。
这样的消息孜孜不倦地发了七天,从年初一那天算起,二十多天了,哪怕她没有回复,他也没有放弃。
乔晚意觉得他真的挺厉害的。
即便在她最喜欢司景辰的时候,她连发四五条信息,他没有回她,她就不会再发了。
她会觉得很没意思。
仔细想想,她和司景辰谈恋爱时,顶天也就难过委屈了一个月,之后心态转变,更多的是对老板的不满和埋怨吧。
不过司景辰当老板,却又大方得过分。
综合下来,也不算吃了多少苦。
乔晚意点开司景辰的对话框,打开转账页面,输入了五万块。
与此同时。
司景辰的办公室内。
他正在审阅一份并购案,钢笔尖悬在纸面上。
手机忽然响起。
笔尖一顿。
司景辰特地为乔晚意设置了不同的微信声响。
原本紧拧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他立即拿起手机。
乔晚意向你转账五万元。
钢笔尖猛地一顿,墨水在纸上散开一团漆黑的污渍。
他问:什么意思?
那边很快发来消息。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餐费。
他盯着这两个字看了许久,连并购案都没看得这么认真,久到手机自动息屏。
手指轻轻一划。
重新亮起的屏幕仍旧只有她冷冰冰的两个字:餐费。
司景辰忽然笑了声。
钢笔搁在文件上。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喉结滚动,像是咽下了什么苦涩的东西。
落地窗上倒映出他的身影。
一身昂贵的西装,一丝不苟的领带,连袖口都端正得近乎刻板。
可此时,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却因为五万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趁着司予安回京城上学,才让周川给乔晚意送餐食。
他偷偷摸摸的,像个见不得光的活在地下的男人。
乔晚意没有拒绝的行为,让他在漆黑的地下感到了一丝欣慰,他像是抓到了唯一的一丝亮光,在黑暗里苟活着。
他想为她做些什么。
可此时此刻这五万块把那一丝光亮也遮挡住了。
她非要和他算得这么清么?
林煜敲门进来,提醒司景辰。
“司先生,该吃……”
“午饭”二字还未出口,林煜就愣住了。
司景辰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分外孤寂。
他手里攥着手机,因为过于用力,指节微微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可见。
向来一丝不苟的司先生,不知何时扯开了领带,连袖扣也解开了,挽了起来。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不吃,出去。”
乔晚意办公室。
乔晚意见司景辰没有回她,放下了手机。
她打开黑檀木餐盒,拿出配套的筷子。
今天的午餐是清蒸银鳕鱼搭配山药泥,还有时令蔬菜塔,主食是松茸鸡丝粥和手工鲜虾云吞,保温盒里鲜炖燕窝。
每一道菜都很合乔晚意的口味。
转账后,她吃得心安理得,连胃部都泛起了久违的暖意。
第46章 第46章他的底线会是什么呢?
乔晚意一整个下午都在想办法联系李子墨,直到下班都没有联系上。
联系不上,乔晚意也没有气馁。
那就明天再说。
她跟同事们挥挥手。
“明天见。”
同事们眼巴巴地看着她,问:“乔姐不加会班吗?”
乔晚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个两个的胃口都被司景辰的厨子养刁了,笑说:“今天不加班,
你们想加班,可以问刘总,”一顿,又说:“不过你们要是想吃晚餐,也没问题……”
她喊了自己的助理过来:“佳怡,晚上如果聚餐记我账上,我就不去了。”
同事们欢呼:“乔姐万岁。”
乔晚意又挥挥手:“走了。”
她去停车库取车,坐在驾驶座上时,来了好几个工作信息,她一一回复后,目光忽然落在司景辰那条微信上。
他至今还没有收下她的转账。
乔晚意放下手机,驱车前往一家西餐厅。
前几天听公司的同事提起过,她记下了名字。
乔晚意一个人享用了晚餐,还喝了半杯红酒。
晚餐结束,乔晚意叫了代驾。
代驾离开后,乔晚意在车里待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车就停在地下车库。
车库里有电梯直达她的房子。
她走没几步,就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脚步一顿,她扭头看了一眼。瞧见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后,她没什么表情,仿佛见到一个陌生人一般,又收回了视线,往电梯口走去。
司景辰觉得自己真是犯贱。
他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要在这里受她的冷眼。
然而,见她一走,身体的控制住仿佛就不属于自己似的,抬步就跟着她走进电梯。
电梯里空间窄小。
他立马闻到了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气。
她在手提包里翻找着电梯卡,翻了半天没翻着,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司景辰就在电梯角落里看着她。
终于,她找到了电梯卡,刷了电梯楼层。
电梯无声地上升。
乔晚意手机响起,她接了电话,语气又乖又甜:“没有吗?哦,没关系的,谢谢你帮我,改天请你吃饭。”
她挂了电话。
电梯门此时也打开了。
她刚往前走了一步,身后猛然传来一股力道,拽住了她的手腕。下一刻,她身后是发热的胸膛,两条烙铁般的胳箍住了她的腰肢,一股炙热又危险的气息在她耳畔弥漫。
他声音沙哑。
“五万块是什么意思?”
乔晚意说:“餐……”
“费”字还未出口,她只觉天旋地转。
下一秒,她的背贴上了冰冷的电梯墙,嘴巴被一道温热堵住。
她愣了下。
他却趁她怔楞的功夫,撬开她的齿关,直驱而入。
久违的滋味袭来。
司景辰浑身上下拧成麻花的那根筋像是瞬间被解开了,种种酸痛、种种苦涩、种种钝疼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仿佛在沙漠中行走已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趴在湖边疯狂汲取水源。
在碰触到水源的那一刻,他突然间就释然了。
司景辰的吻如疾风暴雨,令乔晚意险些喘不过气来。
乔晚意用力捶打他。
“放……”
话还未出口,又被吞没。
乔晚意被亲得两颊泛红,双眼湿漉漉的。
终于,司景辰离开她的唇。
他发出心满意足的一声喟叹。
与此同时,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他的右脸上。
乔晚意用力推开他,小跑出电梯。
刚出电梯口,却又被追出来的司景辰拉住。
她那一巴掌甩得有些用力,在他的脸颊留下了鲜明的印痕。
乔晚意一见,莫名地心虚了一下,可是转眼一想,又硬气起来,仰着脑袋,瞪他:“怎么,还想再被我扇一巴掌吗?”
司景辰从小到大没被扇过巴掌。
像他这样的人,也自然没人敢扇他巴掌。
可是在被乔晚意扇了一巴掌后,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有些恼。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神色微冷。
乔晚意被他看得不自在,想要扭头,未料他又将她拉近。她只觉腰肢一紧,紧接着被抱上了柜子。
她为了方便,在门外打了两个柜子,放一些杂物。
柜子并不高。
她现在坐在柜子上,背抵着墙,前方是硬挤入她两腿间的司景辰。
他只比她矮半个头。
他仰着脸看她,双手禁锢住她的身子。
她压根儿没法离开。
她怒瞪他:“你想做什么?”
司景辰凑前去,又亲她。
这一次的吻依旧如同疾风暴雨,在她的嘴里攻城略池。
他松开她时,才说:“晚意,不能打人。”
话音未落,乔晚意又扬起手。
只是这一次,被司景辰捏住了。
他说:“打人不好。”
她一副不服气的模样,瞪着他。
忽然,她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了他的左脸一巴掌,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占我便宜,我就打你。”
司景辰僵住。
她打人很用力。
两颊的巴掌也很对称。
此刻,火辣辣地疼着。
司景辰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恼,尤其是见到她像只高傲的天鹅,扬着下巴,被亲过的嘴又红又水润。
他一下子不恼了。
“行。”
这下轮到乔晚意愣住了,她看着他,没想到他应得这么爽快。
她抿紧唇,说:“放开我,我要回家。”
司景辰没有动,仍旧将她禁锢在柜子上。
她冷漠地问:“司先生,您想做什么?”
她语气眼神一冷漠,说话像个陌生人时,司景辰心里就隐隐作痛。他一点儿都不想她这么跟他说话。
“两天后,陪我吃饭。”
乔晚意想也未想,就说:“不吃。”
司景辰问:“真不吃?”
乔晚意毫不犹豫地说:“不吃,我不想和你吃饭。”
司景辰说:“李子墨也来,你来吗?”
乔晚意一下子就僵住。
见她冷漠的神色褪去,司景辰心情愈发好,耐心十足地看着她,观察着她丰富多彩的纠结表情。
他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她了。
他十分后悔。
早知道自己离不开她,他当初就不该答应她分手的,平白无故给司予安一个插足的机会。
想到司予安,司景辰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要趁侄子去上学了,才敢偷偷摸摸地接近晚意。
尽管不够光明磊落,可那又怎么样?
不争不抢,晚意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身边?
乔晚意终于露出动摇的神色,问:“我要付出什么?”
她一副人情置换的模样,让司景辰的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他忍住太阳穴带来的钝痛,哑声道:“我让周川给你准备的一日三餐,你好好吃了,不要再跟我提餐费。”
乔晚意看起来有些意外:“就这样?”
司景辰说:“那你亲我一下。”
乔晚意往后缩了缩。
这一举动,让司景辰内心有些不舒服。
他又说:“不亲就算了,两天后,我发你地址。”
他将乔晚意抱了下来,说:“我看着你进去,我不跟着进。”
乔晚意乌黑的眼眸看了看他,输入了密码,头也没有回地进屋了。
司景辰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伸手触碰了下嘴角,刚刚激烈的接吻仍旧在脑海里回荡。
尽管心里仍旧是空荡荡的,可是这一回,却多了一丝暖意。
他低头看了眼,回二十层洗了个冷水澡。
乔晚意怔怔地站在玄关处,手提包仍在手里捏着,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思里。
直到手机振动了下,她才如梦初醒,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是宋临夏的声音。
“晚意?怎么刚刚突然让我用个陌生电话号码给你打电话?”
乔晚意说:“没事了,事情解决了。”
她挂了电话,低头看了眼手掌。
刚刚扇司景辰的力度并不轻,她的手现在还在疼。
她意外极了。
她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司景辰究竟能为她退让到什么地步,没想到司景辰那样的人,竟然能接受她扇他巴掌?
他没有底线的吗?
他的底线会是什么呢?
第47章 第47章他好像见到了不一样的晚……
第二天早上,周川来送早餐的时候,还进了她的办公室,轻轻地放下了一个礼盒,说:“乔小姐,司先生叮嘱我给您带来的。”
乔晚意微微拧眉,说:“我不要,你带回去,我可没说愿意收礼物。”
周川说:“不是礼物,司先生特地交代过了,是两天后跟李老师吃饭时需要用上的。您可能不太清楚,艺术家大多有些奇怪的癖好。”
乔晚意闻言,走过
去,打开了黑丝绒礼盒,呼吸微微一滞。
盒中静静躺着一枚钻石胸针。
主石椭圆形的祖母绿,未经任何优化处理,呈现出最纯粹的深绿色泽,像是一汪森林深处的湖水,配石是十八颗钻石,哪怕此时处于背光的位置,这一枚胸针折射出来的火彩也足以令人惊艳。
乔晚意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喜欢珠宝,尤其是昂贵的,漂亮的,闪闪发光的……单单是用眼睛欣赏着,就会觉得岁月静好。
周川又说:“司先生说,本来是该他亲自送来的,只是这两天他受了点伤,无法出门。”
乔晚意愣了下。
受伤?
询问的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她反应过来了。
她昨天晚上重重地甩了他两巴掌。
乔晚意慢慢地“哦”了声。
周川又说:“乔小姐,早饭记得吃,中午见。”
等到了中午,周川又来送饭,这一回又带了一个巴掌大的礼盒。盒里是一条跟祖母绿胸针搭配的手链,同样华光溢彩。
周川说辞还是一模一样。
等到了晚上,乔晚意回到家。
送饭的人变成了司景辰。
他就在地下车库里等她,左手饭盒,右手礼盒。
乔晚意的目光落在他巴掌印未消的脸上。
他坦然靠近她。
“我知道你没吃晚饭,你是想和我一起吃,还是想一个人吃?”
他说着,目光却绞在她的唇上。
有了前车之鉴,她后退了几步,防备地看着他,说:“你还想挨巴掌吗?”
司景辰扯扯唇,说:“我不是那样的人,要跟我一起吃饭吗?”
乔晚意:“不要。”
司景辰没有勉强她:“好,那你一个人吃。”
电梯上到十九层。
他跟着乔晚意出去,却也没多做什么,只是将饭盒和礼盒放在了柜子上。做完这一切,他跟乔晚意说:“晚意,晚安。”
乔晚意只觉意外,警惕地看着他,直到他进了电梯,身影彻底消失后,才松了口气。
晚上的礼盒如她所想那般,是配套的项链。
第二天,周川又来送餐食,又带了礼盒过来。
这一回也是配套的祖母绿耳坠和戒指。
临近中午,乔晚意不由有些好奇。
司景辰还能送她什么?
等到了中午,周川带来了午餐,以及一双华美精致的高跟鞋。
乔晚意问:“……这也是李老师的癖好?”
周川面不改色:“是的。”
乔晚意:“哦。”
等到了晚上,乔晚意又在地下车库见到了司景辰。
他脸上的巴掌印消得差不多了,估计明天就能彻底消除了。
他又送她上楼,将饭盒和礼袋放在柜子上,又温声跟她说:“晚意,晚安。”
这一回,乔晚意叫住他。
她问:“明天几点吃饭?是午饭,还是晚饭?”
司景辰说:“是晚饭,我到时候会来接你,是下班后的时间。”
乔晚意“哦”了声,看着他进了电梯。
她扯了扯唇,觉得怪有意思的。
男人不在意你的时候,你上班都得陪他吃饭,才不管你忙不忙,有没有自己的事情;男人在意你的时候,巴不得把你下一秒需要什么都考虑到位。
这就是卑劣的男人。
乔晚意拎着饭盒和礼袋,进入家门。
她也不着急拆开礼袋,慢条斯理吃了饭后,将司景辰这两天送的东西都摆在了一起。礼袋不用拆,她都能猜到是什么。
一定是件礼服。
她上前拆了礼袋,和她想的一模一样,果然是一件礼服。
是一条暗夜黑真丝礼服裙,没有多余的装饰,仅凭剪裁与面料本身的光泽便足够摄人心魄。
乔晚意穿上礼服,将其余配套的珠宝戴在身上。
镜中的女人珠光宝气,华贵美丽。
乔晚意心中微动。
好吧。
司景辰也没那么卑劣。
乔晚意第二天下午提前下了班,为了搭配礼服,她请了个妆造师过来。将近六点的时候,乔晚意接到司景辰的信息:晚意,来地下车库。
乔晚意选了个搭配的手包,才乘坐电梯去地下车库。
电梯门一开。
乔晚意就见到了司景辰。
他穿了一身黑色西服,袖口也是祖母绿的翡翠,看起来与她的妆造服饰十分登对。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道:“很漂亮。”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眼里从对美丽的欣赏,再到染上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暧昧青欲。
乔晚意看得分明,仿若未觉地问:“就你和我两个人去吗?”
司景辰问:“你还想谁去?”
乔晚意说:“王叔。”
司景辰明白过来,说:“我开车,今晚我是你的司机。”
乔晚意“哦”了声,打开车后座的车门,自己钻了进去,见司景辰愣在原地,她抬眼看他,说:“司机不关门吗?”
司景辰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靠前去将车门关上,随即才从驾驶座车门那儿坐了进去。透过后视镜,乔晚意正低头划拉着手机,俨然一副将他当司机的模样。
司景辰心中有些微妙,但转眼一想,她都扇他巴掌了,他都不介意,给她当司机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只是……
司景辰见她专心致志,也不知是在跟谁聊天。
一想到极大概率是司予安,心中又酸涩嫉妒极了。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卑微到尘埃里,只能趁侄子不在,才有机会接近她。
还不敢问她究竟在跟谁聊天。
毕竟他没有这个资格。
生怕问了惹得她反感,又要给他结算餐费。
司景辰抿紧唇,一脚踩上油门,驱车离开地库。
一路上,他安静得像个真司机。
乔晚意不知道司景辰丰富的内心活动,她在手机上翻看着这些时日准备的资料,等会就要见到李子墨了,尽管有司景辰帮忙牵桥搭线,可是最后还得靠自己去打动李子墨。
等下了车,乔晚意才发现司景辰带她去了一处私人音乐厅。
她愣了下,问:“不是吃饭吗?”
司景辰却伸出手:“进去就知道了。”
高跟鞋踩在音乐厅的拼花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直到司景辰推开一扇厚重的门,乔晚意不由愣在原地。
大厅中央,李子墨正坐在一架1912年的施坦威古董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色琴键上跃动。
琴身也不知用了什么木头制成,在灯光之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偌大的音乐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两把丝绒座椅。
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瞬间被吸了音。
李子墨忘情地弹奏,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进来了两人。
司景辰的五指插在她的指间,扣得很紧,一步一步地走到丝绒座椅前,才松开了手。乔晚意天生没有什么音乐细胞,饶是如此,却也被李子墨的琴声吸引,情不自禁地凝神静听。
司景辰看在眼里,却不由泛了酸。
巴不得能被乔晚意这么全神贯注盯着的人是自己。
一想到结束后,乔晚意回了家,他侄子指不定在视频里又会当个绿茶勾引乔晚意。司景辰内心的酸泡几近要冒出来了。
一场精彩绝伦的音乐会,司景辰无心欣赏,眼里全是乔晚意,心里全是嫉妒的酸楚。
这一家私人音乐厅,是司景辰的。
音乐厅旁边就是饭厅。
早已有管家和侍者备好了三人份的法餐。
司景辰为乔晚意引荐李子墨。
无需介绍身份,单单是司景辰全程对乔晚意的过多关注,李子墨
就知道乔晚意是什么人。
简单地握了个手后,便是乔晚意的主场。
这令司景辰有些意外。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晚意。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眼里却带着锐利的光,面对李子墨的刁钻提问,她也应答如流游刃有余。她精准把握品牌需求,数据信手拈来,提案逻辑严密,节奏掌控得当,举手投足间尽显公关人的老练,连措辞都专业得无可挑剔。
这和以往乖巧安静的乔晚意一点儿都不一样。
司景辰心想:原来她工作时是这样的模样,双眼有着他不曾见过的光亮,整个人都在熠熠生辉。
他好像见到了不一样的晚意。
第48章 第48章晚意,跟他分手
在李子墨爽快签下代言合约后的不久,乔晚意带领团队以压倒性优势赢得了蒙特纳腕表的年度公关代理权。
庆功宴选在外滩十八号的华尔道夫酒店,刘建宏大手笔包下了整层临江的宴会厅。
宴会上香槟开启的瞬间,刘建宏激动得差点打翻酒杯。
乔晚意含笑着举杯。
一袭红色礼服的她妆容明艳,美得令人屏息。
同在酒店的顶层。
裴让正在喝酒。
他一脸郁闷。
他当然知道楼下的刘氏公关在办庆功宴,瞧见刘建宏那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心里就来气,真当他拿下蒙特纳腕表是靠自己吗?靠的还不是乔晚意?得瑟什么,等哪天乔晚意被挖走了,看他拿什么得瑟。
他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后,才对坐在对面的司景辰说:“来一杯吗?”
司景辰神色淡淡的。
“我等会要开车。”
裴让:“你司机呢?”
司景辰说:“我就是司机。”
裴让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说:“你给乔晚意当司机?”
司景辰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不然我给谁当?”
裴让想了想,说:“也是,给女朋友当司机也是理所当然的。”
“还在追。”
裴让“啊”了声,问:“还没搞定吗?你都把蒙特纳项目亲自送到她手里了,她还没答应跟你复合啊。”
“还没分手。”
裴让又“啊”了声。
这个“啊”,先是楞楞的一声,随后似是意识到什么,声音尖锐起来:“啊!”
司景辰不满地道:“你声音太大了。”
不是……
这是声音大不大的问题吗?
所以,司景辰这是给侄子的女朋友白白送了个大项目,结果什么都没捞着?这符合他的行事风格吗?
啊,不对。
裴让欲言又止。
司景辰睨他一眼。
裴让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话还是明说比较好,他吞吞吐吐地说:“景辰,你有没有觉得乔晚意在吊着你啊?你就像一只羊,被她逮着,用高明手段疯狂薅你羊毛。”
司景辰沉下一张脸,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不希望以后会从任何人的嘴里听见这些话。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她想要的,也只有我能给,这不是雄性求偶的正常过程吗?没点实力,她凭什么跟我?更何况,”他看向裴让,“蒙特纳腕表项目,我只是引荐,她没有实力,蒙特纳不会选她,你没必要将所有功劳都推到我的身上,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裴让听得嗤之以鼻。
尽管乔晚意是有能力,可是要没司景辰的名头在,和她一样有能力的人多了去,蒙特纳腕表能看见乔晚意吗?
实力一流的大有人在。
但运气好的却没几个。
只不过裴让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司景辰现在像是走火入魔一样,说乔晚意一句不好等于触及他的逆鳞。
裴让觉得司景辰大概就是前半生过得太顺遂了,要什么有什么,老天爷还是公平的,所以派乔晚意来让他体验一下人生的低谷。
没多久,司景辰起身。
裴让问:“他们的庆功宴这么快结束了?”
司景辰说:“晚意喝多了,我去接她。”
裴让愕然:“刘建宏那公司有你的眼线?”
司景辰看他一眼,没回答,答案不言而喻。
裴让只觉不得了了,追个女人,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司景辰一进宴会厅,鹤立鸡群的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司家那一位掌权人在追乔晚意,只是从未见他露过面,今晚还是第一次。
过于优越的外形和气质,见过一眼就很难让人忘记。
刘建宏上前跟他打招呼:“司先生,她有点喝多了,现在在休息室里。”
司景辰微微颔首,径直往休息室走去。
他知道晚意酒量差,半杯红酒就能微醺,若是喝上两杯便已经是醉得迷迷糊糊了,脸蛋红扑扑的,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柔情似水地看他。
过去每逢这样的场合,她总会比平日更依赖他,指尖揪住他的袖口,发烫的脸颊在他颈窝处蹭,连呼吸都带着甜酒的芬芳。
这个念头刚起,司景辰便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领带结,下颚线紧绷。
搁在以往,司景辰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
可现在,他已经渐渐习以为常。
他已经接受了乔晚意总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变得反常的事实,以前还会试着反抗一下,现在是彻底不反抗了。
跟晚意有关,那就是正常的。
司景辰快步走进休息室,脚步在看见沙发上的身影时微不可察地一顿。
乔晚意斜倚在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上,红色礼服裙摆散开,像是一朵艳丽的花。黑色皮革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
沙发宽敞得足以容纳四五人,显得她的身形娇小玲珑。
她纤细的脚踝从裙摆下探出,高跟鞋不知何时已被踢落在一旁。
镶钻的细高跟带在灯光下闪烁着。
司景辰的视线从她微微起伏的胸口,移到垂落在沙发边缘的纤细手腕,再到她微红的脸蛋,还有紧闭的双眼。
细长如羽扇的睫毛投落下一片阴影。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他无声地上前,慢慢地蹲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在这一瞬间,司景辰更多的是心疼和恼怒。
心疼喝多的晚意。
恼怒那些人竟然让晚意喝了这么多。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看起来有些难受。
他轻声喊道:“晚意。”
乔晚意似乎没听见,又似乎听见了,眉头微微拧了下,又舒展开来。
司景辰说:“我带你回家。”
他横抱起乔晚意。
她的手也极其自然的,仿佛下意识的,就搂上他的脖子,脸蛋靠在他的肩上,小鸟依人的模样让司景辰觉得两人并没有分过手。
然而,柔情尚未溢出眼底,他就听乔晚意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予安。”
司景辰浑身僵住,血液也在刹那间冷了下来。
他猛然有种将乔晚意丢到沙发上,狠狠吻她,将她吵醒,让她看清楚自己是谁。
然而这样的冲动仅仅维持了三秒钟。
司景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资格。
他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罢了。
哦。
不是。
他连小三都不是。
他只是个阴暗卑劣的想翘侄子墙角的长辈而已。
“予安……”
她又叫了一声,声音黏黏糊糊的:“送我回家,帮我洗澡。”
司景辰止不住地去想象司予安帮乔晚意洗澡的画面,越想越嫉妒,仿佛有什么扼住他的喉咙,让他难以呼吸。
胃也开始疼了起来。
他沉着一张脸,将乔晚意带离酒店,塞进副驾驶座,替她系安全带时,她的脑袋像是没力气一般,垂了下来,贴在他的侧脸。
她的红唇带着酒气,却也有独
特的香气,在离他的嘴唇极近的地方流连。
司景辰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
他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一动不动。
地下车库的灯光斜斜地照进来,为她微启的红唇镀上一层莹润的光泽。
理智的弦在那一刻绷断。
他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带着几近自暴自弃的狠意吻了上去。这个吻充满了侵略性,像是要将所有隐忍的心思和渴望都倾注在这一刻。
他的牙齿不小心磕碰到她的唇瓣,尝到一丝铁锈味,却让他更加失控。
乔晚意无意识地回应着这个吻。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的身体一僵。
旋即更用力地加深这个吻。
他的手指深深陷入她散落的长发,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直到她因缺氧而微微挣扎,他才如梦初醒般松开。
看着乔晚意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和凌乱的发丝,就连红色礼服裙也……
司景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深邃而危险。
他脱下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走到驾驶座上,驱车回去。
车开得很快。
乔晚意醉得厉害,全程都没睁开过眼。
一想到,她这般毫无防备地信任着司予安。
司景辰的胃又难受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回到静西华邸,又将乔晚意从车内抱出,乘坐电梯上楼。他以为可以消化掉这些令他难受的信息,可是进屋后,见到那些成双成对的物品,无不提示着自己才是格格不入的第三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软绵绵地待在自己的怀里,像只任由人摆布的洋娃娃。
可是一想到她讲自己当成了司予安,才这般乖巧,他的心又酸涩极了,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嘴唇上,他喉结微微滚动,下一秒,贴了过去。
他又发了狠,亲得她发出嘤咛一声。
他的喘息声落在她的唇齿间,只听他低低地说:“晚意,跟他分手,只要你跟他分手,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诱骗她:“晚意乖,快说好。”
哪怕知道她醉了,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第二天醒来大概率会忘记今晚说的一切,可他还是想听她说一句:“好。”
哪怕只有一晚,他也认了。
他的吻温柔起来,在她唇边流连:“晚意,说好。”
乔晚意似乎听进去了,唇边溢出一句:“好。”
司景辰瞬间僵住。
他深邃的眼底骤然亮起骇人的光,像是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那些积压已久的嫉妒与痛苦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第49章 第49章俯首称臣
然而,这样的快乐并没有维持多久。
乔晚意又嘟囔着:“我要洗澡!”
她几乎是命令式的。
“司予安,我要洗澡!”
司景辰又哄骗她:“晚意乖,喊我司景辰。”
乔晚意皱了个眉,说:“他是前男友。”
司景辰说:“不是,司予安才是,你刚刚答应跟司予安分手了,所以现在司予安才是你的前男友。”
乔晚意似乎想睁眼,她的眼睫轻颤,刚想努力抬起眼皮,却被一双温暖宽厚的手盖住了。
他的掌心暖洋洋的。
乔晚意觉得很舒服,用力蹭了蹭。
司景辰温柔地看着她,又说:“晚意乖,喊我司景辰。”
未料乔晚意却忽然拧起眉头,紧皱的眉头蹙得高高的,在他的掌心下有了明显的弧度。
他心中暗叹。
提起他,她就这么不开心吗?
眉头皱成这样……
他试图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他极有耐心,动作很轻很轻,直到隆起的弧度全下去了,揪起的心也才跟着平复。而就在这个时候,乔晚意忽然说了句:“不可以的。”
他问:“什么不可以?”
乔晚意说:“他才不会给我洗澡,”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气嘟嘟地说:“他永远都高高在上,才不愿意给我洗澡,予安可以伺候我洗澡,他才不可以,他天生被人伺候惯了,才不会伺候人呢。”
她又说:“他连吹头发都不会!我和他谈恋爱的时候,都是我给他吹头发,吹头发的时候还要打扰我,吹完还兽性大发!我以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还是年轻的男孩子好,懂得伺候人。你不要提他,晦气!”
司景辰脸色又青又白。
在他的认知里,如果他谈了个对象,那必定是要乖巧懂事的,要能让他尽兴的,要能在生活起居让他舒服的。
他和乔晚意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现在想法改变了。
只要她高兴,她跟司予安分手,他可以委曲求全,当三都愿意了,他自是不会计较这些了。
他低声说:“晚意,我可以学。”
乔晚意说:“行,那你先说,奴才伺候娘娘洗澡,”一顿,又说:“不,我不是娘娘,才不要当娘娘,我要当女皇,你说,奴才伺候陛下洗澡。”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怪有气势的。
司景辰觉得她可爱极了,从善如流:“奴才伺候陛下洗澡。”
乔晚意说:“准了。”
司景辰走去浴室,一见到那些成双成对的洗漱用品,心里就跟有刺似的,索性眼不见为净,去了另外一个浴室。
他就住二十层,楼上布局和这里一模一样。
他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第二间浴室。
晚意似乎不常用这个浴室,里面连洗漱用品都没有,空荡荡的,但这正合他意。
他往浴缸放了热水。
司景辰倒也不是那种生活无法自理的富家子弟,只是生活上早已习惯了周围人的照顾,管家们总能精准捕捉他的喜好,像浴缸放水这种事,他在哪一处房产,哪一处的管家就会照顾好他的起居。
只是他真没伺候过人。
他只好打电话给周川,声音严肃得像是在谈一个亿的生意。
“周管家。”
电话那头的周川正襟危坐:“司先生您说。”
他屏息。
从未听过司先生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对他说话,该不会是他最近哪里没做好,想辞退他吧?
司景辰问:“给醉酒的女士放洗澡水,水温多少度合适?”
周川差点把手机摔了,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确认不是做梦后,才说:“给女士……”
话还未说完,司景辰又打断:“还有,如何照顾喝多的人?”
浴室里的热水哗啦啦地放着,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面。
司景辰发现自己并不反感主动去照顾乔晚意这件事,并且想做到最好。司予安再会照顾人,他也不是专业的。
司景辰又说:“把所有注意事项发我微信,另外去找个专业的家政,要擅长照顾女性的……”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钟,小心翼翼地确认:“您是说……月嫂?”
“不是。”司景辰皱眉,说:“要能教人系统学习照顾女性的,从生理期到醉酒护理都要涵盖。”
“您是说女性健康管理师吗?还是高级生活管家培训师?”电光火石间,周川领悟过来了,说道:“我明白了,司先生,我认识一位优秀的管家,她很擅长照顾富豪的妻子。”
“三天内找到合适的人选,让林煜重新排我的日程表,把课程安排在每天下午四点后。”
周川应声。
没多久,司景辰收到周川发的注意事项。
司景辰学习能力向来惊人,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水温计,在周川的远程指导下,将浴缸水温重新调整到了38度,比他自己习惯的温度高出了整整3度。
司景辰也是在此时此刻才知道女性体感温度比男性高这么多。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过去从未在意过这样的细节,现在却因为这样一个微小的温度差,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了解原来如此匮乏,连她洗澡的温度都不了解。
司景辰将乔晚意抱进浴缸,目光扫过水下曼妙的身体,眼神不由深邃了几分。
他伸手轻轻触碰她。
肌肤滑嫩,所经之处,指尖像是有电流似的。
浴缸里闭着双眼的乔晚意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
她忽然探出一只脚,说:“给我捏脚。”
司景辰愣了下,乔晚意直接将脚伸到他的胸口前,命令说
:“予安,快点!”
听到这个名字,司景辰的脸色立马沉下,捏住她湿润的脚踝。
他说:“我是谁?”
乔晚意说:“予安。”
司景辰说:“不是。”
乔晚意咯咯地笑:“行吧,那你是司景辰,反正现在我是女皇,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司景辰深吸一口气,说:“行,您是女皇,我……”
乔晚意说:“你要自称奴才。”
司景辰摩挲着她的脚心,问:“奴才是谁?”
“司景辰吧。”
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司景辰突然俯身,在她的脚背上咬出一个浅浅的牙印。他咬得很轻,并没有弄疼乔晚意。
乔晚意绷紧了脚背,脚趾头也微微蜷缩。
酥酥麻麻的。
怪舒服的。
还有点痒。
她想缩回脚,司景辰却不让,手腕微微发紧,禁锢住她的脚踝。
乔晚意不乐意了,用力挣扎。
最后还是没挣脱开来。
她不开心地胡乱泼水,浴室里满地都是水迹。
司景辰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湿了。
他生怕她在浴缸里滑倒,只好松开她的脚踝,未料这一松,她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脸上,明明闭着眼,却高傲地像个女皇:“司景辰,让我舒服。”
司景辰长这么大,从没被谁踩在脚底下过。
这些时日来,晚意总是一步一步地挑战他的底线。
司景辰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耐心,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在她给他甩脸的那一刻,他就放弃了。偏偏她不是其他人,是晚意。
他很快说服了自己。
他都愿意委曲求全当三了,被踩在脚底下,那又如何?
他接住她的脚,怕她没力气摔在浴缸边沿上,侧首去亲她。
大抵是认栽了。
司景辰不抵抗了。
乔晚意命令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醉后的晚意兴致也高,她指挥着司景辰服务自己,直到舒坦了,她才懒洋洋地说:“抱我上床。”
司景辰的身体难受得要命,指尖,舌头都是滑腻腻的。
他给她擦干身体,抱她上床,身体不受控制地贴过去。
“晚意……”
话还未说完,乔晚意一脚就踹开了司景辰,她嘟囔说:“我要睡觉,不要烦我,今晚的伺候到此结束。”
司景辰:“……”
他无奈极了,偏偏这个时候,他也不敢碰她,天知道他刚刚多怕她叫出司予安的名字。他心想:司予安就是这么伺候晚意的吗?他也会。
他问:“谁伺候你舒服?我还是司予安?”
床上的乔晚意似乎累极了,已经沉沉睡去。
得不到答案的司景辰心有不甘,又凑前去,想亲亲她,可见到她睡得香沉,最后还是没有忍心吵醒她,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自己去浴室纾解了。
只开了一盏小夜灯的卧室里,乔晚意缓缓地睁开了眼。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哪有半分醉酒的模样?
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当然没醉。
庆功宴上,她就喝了半杯香槟酒,怎么可能醉?
她只是觉得,酒都喝了,不装醉试探司景辰能为她退让到哪一步未免有些浪费了。
都说女人三分醉演到男人流泪。
她有些诧异。
司景辰对她没有底线的吗?
连当小三都能接受?
他还不知道她跟司予安分手了吗?
今晚的每一次触碰都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回放。
……那个骄傲到骨子里的男人,居然真的愿意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第50章 第50章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
司景辰从浴室里出来后,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乔晚意的家里并没有他换洗的衣服。
他并不想打开衣柜,见到属于司予安的衣服挂在里面。
他索性不穿了,等身上彻底晾干后,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从背后拥住乔晚意的那一刹那,他空荡荡的心仿佛瞬间被填满了,再也不是那些充满猜疑、不安、彷徨、无助的时日了。
他不敢闭上眼,生怕闭眼睁眼后,这只是一场梦。
司景辰一夜未睡。
乔晚意倒是睡得不错,她并没有想太多,躺在床上惊愕了一会,原本想等司景辰出来看看他还想做点什么,只可惜太困了,还没等到他出来就睡着了。
她起初睡得很浅。
司景辰一来抱她,她就醒了。
她知道司景辰有抱着她睡觉的习惯,不仅仅他有,司予安也有。这叔侄俩在某些方面的习惯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不过现在也不是当初和司景辰谈恋爱那会了,现在的乔晚意谈恋爱主体性很强,她想干嘛就干嘛,不想干嘛就不想干嘛,行就继续谈下去,不行就分手,绝对不内耗。
她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睡,就算身高一米九、八块腹肌、声音好听、样貌一流、富可敌国……
哦,司景辰就是。
那也不行。
乔晚意伸手去推司景辰。
没推开。
她换成脚。
踹了他两脚。
司景辰还是不愿意松手。
乔晚意嫌弃地推他的脸,说:“热,别贴着我。”
司景辰这才松开了她。
乔晚意转身,留了个后脑勺给司景辰,抱着被子一角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如今的晚意气性大得很,司景辰也敢强迫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后脑勺。直到半夜两点多,他心猿意马的,在四月的季节里将空调调到了十六度。
乔晚意睡得迷迷糊糊,半夜只觉浑身冷飕飕的,下意识地寻找热源,这才主动贴上了司景辰。
司景辰心满意足地看着怀里的乔晚意,胸腔微微震动,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次日是周六,乔晚意不用上班。
她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十点。
她侧首看向枕边,早已没了人影。
昨天喝得不多,大概是睡足了,夜里又有人伺候,她醒来时可谓是精神抖擞,半点宿醉的感觉都没有。
乔晚意有些诧异。
她睡得浅,竟然不知道司景辰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慢吞吞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忽然,一道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
司景辰穿着一身家居服,眉眼温和地说:“晚意,你醒了,吃早饭吗?”
他注视着她。
她半坐在床上,及腰长发微微凌乱,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还翘了起来。
司景辰是越看越觉得她可爱。
以前他是怎么舍得早早去上班的?
连看他的模样也是呆呆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司景辰往前迈了几步,更靠近乔晚意,随后又在床榻坐下,伸手去够她的脸颊,还未碰触到那瓷白的肌肤,她似乎反应过来了,伸手“啪”的一声,用力打掉他的手。
她往后挪了两下,眉头皱起来,一脸不悦地瞪他。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你……我……”
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迅速低头看被子下的身体,旋即抬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说:“我们昨晚做……”
司景辰说:“做了。”
他又说:“九次。”
一说到这里,他就不可避免地想起司予安发的朋友圈,那九个拆开的计生用品至今仍然让他耿耿于怀。
他不愿认输,改口:“不,是十次,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一进门就开始做,”他低头看腕表,无比认真地说:“最后一次是在浴室里,差点忘了,你还记得吗?你让我喊你女皇陛下,让我自称奴才伺候你……”
醉酒的人大多没什么印象,只会对特定的关键词有点记忆。
司景辰巧妙地混淆乔晚意的记忆。
要是乔晚意真醉了,说不定就被骗过去了,毕竟司景辰这人在那方面确实强得离谱。只是她昨晚根本没醉。
……骗子。
乔晚意没有拆穿他。
大家都是骗
子。
半斤八两。
她抿紧唇,伸手去揉太阳穴,露出一副烦恼兼头疼的模样。
司景辰探前身子,想替她揉太阳穴,还是被她躲开了。
她脸上写满了防备。
此时的司景辰有点怀念昨天夜里对他颐指气使的晚意,那么生动,那么鲜活,跟现在冷漠的她截然不同。
乔晚意说:“我们忘了这件事。”
司景辰坐在床沿,离她很近,目光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流连,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令空气变得稀薄。
“我可以忘了,你也可以忘了,予安能忘吗?”
乔晚意张张嘴。
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司景辰淡淡地说:“还是说,你不说我不说,就当这件事不知道了?我的良心能过得去,你的良心能过得去吗?”
乔晚意抿紧了唇,问他:“你想说什么?”
司景辰说:“跟他分手,和我复合。”
乔晚意愣住。
司景辰说:“我知道你不愿承认,比起司予安,我们更合适,不是吗?你说他伺候你更舒服,他能做的我也能做,他不能做的,无法做到的,我也能做,从任何角度考量,你的身体,你的事业追求,甚至是最世俗的物质保障,我都是比他更完美的选择,我能给你更极致的欢愉,更成熟的理解,更广阔的平台,以及永远不会让你为事业皱眉的底气。司予安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他能给你什么?青涩的冲动,幼稚的承诺,还是心理层面上需要你的包容?”
他又伸手去触碰她,只不过这回没有碰她的肌肤,而是抚过她散落的发丝,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昨晚你就很舒服,你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
他循循善诱:“晚意,跟他分手,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他甚至说:“你要想要裴让的奥光公关,我也可以给你。”
“那是别人的公司……”她似是意识到什么,话音戛然而止,说:“我不要。”
“那我给你投一个,你喜欢做什么,我就支持你做什么,替你扫平一切障碍,以前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事业需求,但以后不会了,我会事事以你的需求为先。晚意,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自己。”
“好吗?”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往上,即将触碰到她的脸颊时,她伸手打掉他的手。
她说:“不好,我承认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误了事,是我做了对不起予安的事情,我会跟他坦白一切。我不是那种一脚踏两船的女人,尤其是你们还是叔侄的身份。我做错了事情,我不会逃避……”
司景辰的手僵住了,面色顿变。
“你就这么在意他吗?”
乔晚意想也未想,就说:“我在意自己的男朋友,不是应该的吗?你是前男友,他是现男友。”
她从另一侧下床,低声说:“我和予安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我不想让他难过……至于你,以后不要再来我这里了……”
她赤脚踩上地毯,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她低垂着眉眼。
心里数着。
三。
二。
一。
背后传来一股温热。
司景辰从背后抱住了她,并未看见她因为了若指掌而翘起的唇。
他说:“他要上学,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照顾得了你,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我不会打扰你和他。”
他察觉到她的惊愕。
她似乎很诧异。
她转过身,一脸不可思议地打量他,说:“司景辰,你在说什么?你是说,你要当我和予安的小三吗?你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说:“我可以,你不信,给我一个试用期。”
乔晚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往后退了半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仿佛在看外星人似的。
她说:“你知道当小三是什么意思吗?比如过阵子是五月二十日,这种情人节,我只能跟他过,我不会跟你过,我每天的时间有限,工作之余,我会优先考虑到他,只有极其少数的时间才会考虑到你。你是他小叔,你也能接受吗?”
他说:“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就能接受。”
乔晚意仍然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他。
他声音诚恳认真:“晚意,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我就想离你近一点……哪怕是当小三。”
乔晚意却忽然笑了,仿佛他说的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她不以为意地说:“行啊,你想当就当,我看你究竟想跟我玩到什么时候。”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