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征服美丽少女:狂轰滥炸你的双休搭子……
她睡得很沉,如果不是放这个基础课助眠,她可能睡得还没这么沉。
清九身子滑落,半枕在晏七大腿上的瞬间,他的肌肉瞬间绷紧,心中的那根神经也绷紧了。他尝试着轻推开她,推回原位,试了好几次皆是徒劳,只好认栽。
他镇定地仰着头,微微侧过身伸出手,想着去够她的被褥,拉上来为她盖好,勉强熬过这一夜。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做法。
雁还山上分两种剑修,一种,是已经被合欢宗吃掉的。一种,是即将被合欢宗吃掉的。
剑修之美味不仅在于他们常年刻苦修炼而练就的挺拔身姿与肌肉,更在于对剑道日复一日,心无旁骛地至臻追求下,所致的过分纯粹,不通人事之灵妙,故而也常被称为纯情剑修。
纯情,但有一把子力气。
不管是煎炒烹炸,都各有其美妙。
闭关一百七十年的晏七更是美味中的美味。
没见过世面的纯情剑修晏七知道被褥是柔软的,她的肌肤也是柔软的,却不知道那里可以那么软。他手臂蹭过的瞬间,心脏跌撞到头皮轰然发麻的那一刻,才慌乱地扯住真被褥,为她拉紧盖严实。
一节基础课程时间并不长,在两个小人演练完,又互相抱拳行礼时,他终于松了口气,拍拍她露出来的半截手臂,问是否能离开了。
清九迷迷瞪瞪地醒了,含混不清地说:“一整套呢,反正你也不睡觉,慢慢看吧。”
说罢,翻了个身,抱着他的腰接着睡了。
第二节教程也很简单。是在第一节的基础上丰富了一些动作姿势,同时增加了一些法诀帮助彼此更好地采补,吸纳精气。
剑修学习态度很端正,虽然坐立难安,但也权当是不同宗门之间文化交流了。
课程越往后,法诀越诘诎聱牙,动作越复杂,知识与姿势越超出他的认知,颠覆他的三观。
他躁动的食指不安地摩挲着她的发髻,滑过柔顺的发丝,四指慢慢皆嵌入其里,有意无意地拨弄抚摸着,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才洗过头发的缘故,发根不仅沾上她的体温,还带着微微的湿润。
月移星斜,雪庐外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片,双修基础课程他很快就看完了,自动跳转到了进阶教程,场景也随机转换了。
自认已经接受过基础课程高强度洗礼的晏七颇是自信,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一无所知。
她睡觉不太老实,东踢踢西踹踹,在他短暂自信的这会儿工夫,自己一个人裹着被子缩去最里头睡了。
新一轮“道友,请赐教!”的背景音响起,他小心翼翼地朝里头挪了挪,手掌托起她的脑袋,枕回自己的腿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将半醒的人又哄睡着了。
她很喜欢被拍拍背,这个发现说来有点苦涩。几月前在药庐,他便是亲眼看着衡岐仙君这般安抚她的。如今,也终于是他了。
进阶课程花样海了去了,他一个分神,再看过去,这俩灵气小人怎么就这样玩起来了,一会儿在假山上,一会儿在水池边,身侧还散乱了一地的道具。
不同于双修基础课程的专注灵力提升,双修进阶课程更侧重于双修的质量与趣味性,是给学有余力的弟子选修使用,不作考核。
清九是有心无力的那一类,且目的性很强,不考核代表可以不学,这套选修课程她只是从前吃饭的时候拿来下饭用,草草看过一遍。对她这个万年倒一来说,能把基础课程实践一遍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晏七扶额,眼睛透过手指缝隙瞄了一眼画面,又合上,再瞄一眼,再合上。
隔宗如隔山。
她真的要他把这些都用上吗……
他叹息。
放下手,一边学,一边在识海中做着笔记。
天际渐渐泛白,进阶课程播放完毕。
晏七觉得自己现在强得可怕。
清九还在睡着,他凝望着她沉静的睡颜,俯下身子在她面颊上轻吻了一下,心中前所未有的满足。无论她从前与谁好过,同门也好,宗主也罢,她如今在他怀里,是他的。
而后,她会在最爱他的那一刻,去往最怀念的地方,永远怀念他,而非旁人。
念及此,不知还能相守几何,他也轻手轻脚钻进了被窝,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安稳地靠着自己的胸膛。他低头,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的发顶,额头,吻着她的眉眼,鼻梁,吻她的嘴唇,越吻,呼吸越粗重,直到将她吻醒了。她烦躁无意识地骂一声“你戳我腰干嘛啊”,转过身,熟练地团起被子,裹成粽子,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继续睡。
他怀里空空的,身上也空空的,看天已大亮,正要断了玉符的连接,起床去煮粥,墙上投影的一个avi引起了他的注意。
《课后练一练(男修版):怎样征服美丽少女》
征……服?
他鬼使神差地注入灵气点开。
白光一闪,
剑修再一次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晏七……晏七……”
清九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揉着眼睛找了两圈也没见着人,桌上安安静静躺着一张纸条。
她扫了两眼,大约是说他有事外出,三日后回来,煮好的粥在锅里,还温着。
这是晏七学到的《征服美丽少女》第一式:欲迎先拒之。
简而言之,小别胜新婚。先突然消失,在她伤心欲绝之际华丽登场,在她喜极而泣之时,一举将其拿下。
她嘀咕了一声又搞什么鬼,盛了一碗粥,边吃边回玉符里的未读消息。
【小师叔(胜天半子):小九,你是不是跟你的美味剑修在雁还山?】
【AAA灵符批发:是,咋啦?(呲溜)】
【小师叔(胜天半子):你发挥一下特长,把雁还山炸了,总之能让道吾回去就行,什么法子都行。】
【AAA灵符批发:……(掉筷子)】
【AAA灵符批发:小师叔我是芳心纵火犯,不是真纵火犯。(捡筷子)】
【AAA灵符批发:为啥赶人走呀?嘿嘿,是不是肾不好啦?那就把他踢掉。(呲溜)】
【小师叔(胜天半子):道吾把我关在云海雾池了。不,不是关,是囚禁。】
【AAA灵符批发:啊?!我们报警吧。报到九州仙舫。】
【AAA灵符批发:好像不行,道吾真君就是舫主。】
【AAA灵符批发:他为什么要关你啊,太过分了,剑修占有欲这么强吗?】
【小师叔(胜天半子):一言难尽。罢了,你帮不了我什么,还是别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清九心里慌慌的,她大概猜测到是道吾真君为渡情劫如此为之。只不过,别人不好说,姬无心绝不可能爱上他,必然无法成为他证道的垫脚石,不会有性命之忧。想到这儿,她心中也安稳了点。
晏七并非如纸条上所言外出三日,不过一日便回到了雪庐。他抵达时清九正在雪地里蹦跶画图,他在天上御剑俯瞰了好久,才看出来她蹦了个竖中指的图案,直
指雁还山。
意思大概是,她要干翻雁还山吧。
他理了理额前垂散的刘海,挡着视线还有些不习惯,灵剑收于灵府,翩然落地。
一淡淡竹青衣袍男子从天而降,乌发松松半挽,飘飘乎如谪仙。
清九嗅嗅,眼前一亮:“好像闻到了元阳的味道!”
这是晏七学到的《征服美丽少女》第二式:改头换面。
顾名思义,没有丑男人,只有懒男人,精心打扮的男人才配被爱。给对方提供与众不同的新鲜感,将其迷得神魂颠倒之际,一举将其拿下。
她一个大漂移在雪地中划出一道白迹,优雅出场。
捋着一绺头发,缓缓回首一个媚眼电过去,娇羞嫣然一笑:“帅哥,你哪位?雪原孤寂,小女子一人独居在此,好生凄楚。”
晏七:……
我是走了,不是死了。
“你的双修搭子来了。”
清九看清来人后,尴尬一笑:“诶呦,晏道友,人家跟你玩点小情趣嘛,这么不上道呢,破坏气氛。”
晏七:行吧,又成我的错了。
清九目不转睛盯着闪闪发光,仙气飘飘的晏七,又问:“你去哪儿了啊?招呼都不打就走。不会是去合欢宗找百里万前辈弄了个时兴的发型吧?”
晏七平淡道:“去凡间集市买了些菜,而已。回来迟了些。”
晏七从头到尾都大换了个血,整个人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惹得清九心花盛开,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诶呀,你穿这么骚包又不出声,我远远一看,还以为流清商来了。”
晏七走停了,看着她。
清九自知失言,又觍着脸道:“不是,我不是说以为你是流清商才迎接你,我是说你打扮得像姑洗宫的弟子。”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精心打扮的这身像姑洗宫校服,我是说你今天气质超群,让人眼前一亮,根本不像雁还山的剑修。”
晏七终于淡淡开口了:“剑修也有气质很超群的,无需打扮。”
清九立刻逢迎:“啊对对对,你们剑修独有一股气质,你的几个师弟气质都超棒的。”
晏七:“我的师弟,你似乎只见过珩衍。”
清九:……今天不宜说话。
晏七这身竹青衣袍极是风雅,交叠的衣襟开得很低,胸口冷白的肌肤半遮半露。原本以粗布高束的头发如今垂散,以轻纱玉簪半挽脑后,少了冷毅,却也添了两分初雪般的清冷气质,勾得她色心大起。
她拉着他的手,指尖有意无意摸索着他指节突起的筋骨:“晏道友呀,看你一路奔波也累了,要不要去我房里坐坐呀,我们今天深入交流一下昨天的学习心得好不啦?”
很明显,她在向他发出双修邀请。
晏七熟练运用第一式,坚持抑下去,道:“不必。”
又从芥子袋中取出采购的时令蔬菜,各种肉,鸡蛋,还有一些灵网强推的蜜饯糕点,交给她便回房了。
晏七坐在书案前,一个人沉默。
他接了两趟滴滴打剑和biubiu打人的单子赚了点灵石,去集市换成铜板银锭买了吃食,还给自己买了一条新剑穗,又去合欢宗找百里万弄了个时兴的发型打扮,本是想捱到第三天再回来,可心里总是生出不安,想着珩衍看她的眼神不清白,觉着后院要起火。
好嘛,珩衍没出手,自己出手把自己给绿了。
这才一天啊!
前两式失败,这第三式,还要不要用呢?
他心绪不宁,没个方向,以往修行剑术从未如此困顿过。
书案上,前两日她给的课外教辅进阶话本还摊开着,看过进阶视频教程后,这话本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他扫了一眼摊开的这一页,前后翻了翻,大致是说这个修行合欢道的女主隐藏身份拜入剑宗,目的是窃取某样法器光复合欢宗。女修先向大师兄倾吐衷肠以利用他,而正人君子的大师兄虽然动心,却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发生婚前性行为,结果女修被心机深沉的师弟利诱,捷足先登了,那一幕正好被大师兄撞见,于是怒而夹心。
什么破话本!
他啪地合上了。
不能再等了。
他掠出门外,敲了两声清九的房门,径直推开。
清九正吃着糕点,趴在床上跷着脚丫逛灵网搜禁制相关的旧闻,回过头来诧异地看他,唇边还沾着碎屑。
“你……有何贵干啊,”她上下打量一下,“气质超群的……剑修?”
他合上门,一字一顿:
“清九道友,我要和你双修。”
《征服美丽少女》第三式:狂轰滥炸。
第72章 吃掉剑修禁制破除
她爬起身,以为他吃错了什么药,话还没说出口,被他拦腰一抱,又扔去床上。铺天盖地的吻如疾风骤雨。
“晏七你!”
呼吸灼热,视线错乱,他的声音晦暗如将夜:“清九道友,你违背我们的约定了。”
他这副模样她没见过,有点儿慌,还有点儿怕。
下一秒,他伏在她身上,喘着粗气,托起她的后脑,用充满乞求的眼神,欲求不满地竭力索取她的吻,挺拔的身躯因陷入不可拔的情欲而过分颤抖着。
要怎么样,才能夺走她此生所有的吻。才能永远拥有,占有,独占。
“爱我。”
不容她回答,他替她说了好,声音闷在她的口腔里回荡。他的吻太急太重,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汹涌,她只觉自己的舌头被吮吸得发麻发木,几乎快要不是她的了。
她试着反抗了几次这种不理智的情欲,换来的只是更强烈无礼的禁锢。
“晏七……”
她像条脱水的鱼虚脱地唤他,胸脯像鱼鳃翕张那样急促起伏。
“轻,轻些……”
她的眼睛半睁半合着,氤氲着潮气,被他扣在身下,可怜巴巴的。
她装的。
课代表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清九是极其期待这场双修的,但他总不能还没开始就把她亲昏过去了吧?
身为课代表,她深谙双修讲求一个起承转合,时间分配得当,他在“起”这儿耗费太多功夫,必然是只有狗尾来续貂了。
卖惨。卖惨她也是擅长的。
“好疼啊……”
一滴眼泪划过面颊,隐入散乱乌发。她侧过脸,如一朵风中飘摇的小白花,咬紧下唇,肩头半露引诱道:“晏道友,来吧。”
浓紫的腰带已被抽散,莲花纹鲛纱抹胸鼓鼓囊囊,两个人都衣衫凌乱。他悬在她腰侧捻着最后一根系带的两指动了动,最终松开,愧疚地抹掉了她挤出的眼泪。
他!真!该!死!啊!
他怎么可以因为一个破话本而迁怒于她?什么师兄师弟的,那都是话本夸大其词!无论从前如何,现在开始她就是他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我想起来……今天剑还没练……”他局促地说着就要起身。
清九立刻精神了,缠住他的腰,意识到不妥后又恢复了方才的娇柔之态。
“晏道友,我想先洗个澡……”
“鼎在我芥子袋里。”
够明显了吧?够明显了吧?
今天你不修也得修!
他按照她的吩咐取出鼎和浴巾,用灵力加热,试过水温后,他自觉地去关门。
门是关上了,人在门外。
清九:
“回来!”
他又推开门,还因着方才的虎狼行为而不安,一脸真诚愧疚问:“还缺什么吗?”
她想了想:“我手脚都软了,帮我脱衣裳,好不好?”
晏七一脸真挚:“你就剩条抹胸了。”
清九:“我够不到嘛。”
晏七一脸疑惑:“那你怎么穿的?”
清九咬牙:“过来帮人家脱嘛~”
晏七站在门前,动动手指,她背后的系带便松了。
“好了。”
清九恨不得把他撕了。他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机智啊?
“我没有力气,你把我抱进去吧。”她嗲声嗲气撒娇。下一秒吼道:“把你那两根破手指头给我收起来!人过来!长那么长,不只是用来掐法诀的!”
晏七只好听从,替她解了衣带,心脏砰砰乱跳着将人横抱起,放入温热的洗澡水中,慌乱道:
“我出去了。”
“老娘让你进来!”
她忍无可忍,怎么看了那么多话本和教程还是一副不开窍的德性,方才不还亲得挺激烈的吗?拿出那副弄死人不偿命的架势来双修啊!
他顺从而艰难地褪去衣衫,背对着她下了水。
然后面壁。
清九:毁灭吧……
水温被灵力维系在微烫的程度,屋子里很快缭绕起湿润朦胧的水汽。
这口鼎,一人泡嫌大,两人泡嫌小,他煎熬地泡在水里,任由她各种骚操作掀起的水花或轻或重拍打着他的背肌。水珠汇聚,顺着紧致流畅的线条流淌。
而他,杵在鼎里,只起到了一个加热棒的作用。
腰间忽然被什么环上,是她的手,在水中轻柔异常,他的心跃到了嗓子眼儿。
坚实的背肌也被什么更加柔软的东西覆盖上,像云像雾像水,是她在背后松松抱着他,脸颊侧贴在他潮湿裸露的背脊上。
“晏道友,你答应把元阳给我的,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她的声音也像雾一样轻。
“我吓到你了,是不是?”他的喉结艰涩地滚了滚,“我……怕我那样,不好看,你会厌恶我。不……爱我。”
“我会爱你的,只爱你一个。”
她想自己也是什么鬼话都编得出来了,她才不爱他,她爱元阳,她要毕业。
“骗人……”他声音低低的,“你只爱元阳。”
小心思被捉到,清九有点儿尴尬,只好老实说:“虽然我现在有点儿烦你,但是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我会好好把你放在心里的。”
“你的心里……有多少人啊?我根本填不满你的心……”他苦笑着慢慢转过身,在水中与她赤裎相对。
他单手环住她的腰,向前漂了些,让她的后背紧紧贴在鼎沿,前面紧紧贴着他,不余一丝空隙,他轻轻地吻她:“那就只能填满你的身体了。”
温柔的水面波动起伏,他呼吸愈发急促,逡巡无法进。
拜禁制所赐,此刻痛如万箭穿心。他已然习惯吻她时的痛度,可更加亲密的轻蹭让这份痛烧得如地狱鬼火般旺盛。
他痛苦地看了她一眼,便紧紧闭上了眼,明明是出水芙蓉熏红了腮,却好似罗刹恶鬼惹人恨。
他被无边无际的憎恶与厌倦所裹挟。
清九看他三过家门而不入,抱着他的脸认真说教起来:“诶,晏道友,你这样就不对了。我知道,你是修行无情道的冷酷小剑修,排斥我们合欢道,但是存在即合理。阴阳相合为天行之常,由此繁衍万物生生不息,甚至可以说,我们合欢道乃是万物生存之本,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啊——”
质感艰涩,她毫无防备绵延一声痛叫。
他本是想按照基础课程里教习的一步一步来,先做足了准备再循序渐进,可坚固的禁制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他脑海里飘过无数个声音,这些声音环绕着他,尖叫着咆哮着几乎要踩到他脸上,说她是那样自私歹毒,虚伪阴狠,她从一开始就在骗你!她会毁了你!你应该恨她!恨她毁了你的道心!让你成为她的裙下臣,让你抛弃你的苍生大义!说!你恨她!
他慢慢堕入无尽的深渊。他的唇艰难嗫嚅着,那一丝光线就要熄灭。
最后一丝理智被侵吞之时,他拼尽全力占据了她。
“我……爱你。”他颤抖着声音抱紧她。
他终于说得出这三个字了,他艰难地,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
说一句,水面激荡两下,飞溅出的水花泼在地上,洇开成星星点点的黑,而后连成了一片黑。
她抽抽嗒嗒地哭,搞个屁啊,不是说这事儿是很舒服的吗,除了胀和疼以外没别的感觉了,她都快要死了。什么合欢道,欢在哪儿了,改名叫合胀道吧!怪不得九州境的修士大多都不婚不育。合欢宗那群骗子,肯定是拿这个当噱头骗人修道,她还学得那么认真,想着以后穿回去了也能派上用场。
想到这儿,她越哭越大声。
终究是,白学了啊!
元阴与元阳交融,不分你我。她体内似乎有什么啪的一声碎了,灵府内金丹渐渐成形。
他神志霎时清明。看她哭成这样,一时慌了神,立刻停了动作,二人周身萦绕的灵气也停止了流转。
她哭停了:“你干嘛,继续。”
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他戳戳她的脸颊,好像第一次看清她一般,深深注视着她。
喜欢她。
好喜欢。
啊,喜欢死了喜欢死了喜欢死了喜欢死了!
怎么看都喜欢,三百六十度喜欢。
拥有了爱她的能力,他欣喜若狂地亲吻她,将彻夜学习的那些技巧抛诸脑后,全凭借着本能与一把子力气去爱她。水花清脆响声中,她又一声声哭了起来。一会儿骂他两声,一会儿骂合欢道两声,一会儿又骂起了系统。
随着一声隐忍的喘息,她体内金丹凝成实质,水面也渐渐平息,他抱着她出了鼎,掐诀烘干水珠,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天边飘来云雷,劈在结界上不痛不痒。
清九破境金丹了。
她原本蜷缩着,还痛得厉害,感觉人要被劈成两半了,破境的刹那周身轻盈,经络舒畅,腰不酸腿不疼,又活了过来。
她光着屁屁,起身欲逃。
晏七动作敏捷,又欺身压来,单手握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扣住,轻轻咬弄着她红肿的唇珠:“我的元阳,没有了。你要负责。”
清九:“啊哈哈,恭喜晏道友,你再也不是纯情小处男了,你是纯情小非处,多谢晏道友赠元阳,合作愉快,再见。”
晏七双目如平静的海面,实则暗流汹涌,在她耳边低声问:“这就是你的屋子啊,你要去哪儿呢?”
不容她狡辩,他将头埋了下去。
进阶课程之前戏1,进阶课程之前戏2,进阶课程之前戏3456789……
雪庐小院里积雪丰盈,鼓起的雪丘被日光晒化,覆上了一层潮湿的光泽,亮晶晶的。烈风刮过,松枝在风里时轻时重地颤抖。
被翻红浪,纤细的手指攥紧了被褥,几乎要陷进去。屋子里渐渐回荡起甜腻的低吟,间或着低沉的喘息。
有了充分的情动时间,她渐渐咂摸出了些味道。见正反馈不错,他尝试着将更多理论知识运用于实践,与她心有灵犀地共同探索着合欢二字。
剑修经年苦修,耐力极强,不知疲倦,面不改色地配合她所有的要求,看她从好奇,到兴致勃勃,到疲倦,到求饶。素来不苟言笑的人偏生出了坏心眼儿,学着进阶教程里的,说:“好啊,数到三百。”
他应给尽给,灵气在两人的体内周转了不知多少个来回,引发了多少场山崩地裂,洪水侵袭,宇宙爆炸。
合体期修士的灵气本就汹涌,元阳更是滋补,灌入她的灵府时几乎要将她掀翻过去,若非她是一个能打十个的灵墟体,承纳、吸收、恢复能力极强,必然灵府受损。
屋外的天色黑了又亮,床塌了又被修复好,在合体期修士毫无节制的劲腰下,她接连突破了两个小境界,来到了破境元婴的边缘。
她不记得最后是怎么睡着的了,只记得最后一回,他让她数她有多少个前任,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设防地数了七百多个出来,可能也有重复的,最后……
大致就又挨了那么多下吧。
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了。
清九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靠在床头,清醒了一会儿后要去洗脸,晏七正好端着热粥进来,见她醒了便将粥端到了床头,小心吹了一口喂她吃。
清九脖子向后一
缩:“不至于吧?”
她掀开被褥,坚持要起来洗脸梳头发后再吃早饭。晏七挺直身躯,将她堵在了门内,却说不出个为什么。
清九想起姬无心所言,心头升起了惶恐,他不会是怕自己跑了,渡不了情劫吧?
“你不会是要把我……囚禁在这儿吧?”
晏七脱口而出:“我绝无此意!”
“只是……只是……”
她心中古怪,用头撞开晏七,向房外走去,晏七紧追其后。
打开松木门的瞬间,轰轰烈烈的元阳气息铺天盖地。
结界外站满了男修,排到了雁还山外,风雅的风雅,清冷的清冷,健硕的健硕,手捧天材地宝与鲜花,拉着横幅。
前任们,找上门了!
第73章 前任们全都堵上门酸七打前任啦。
她一露面,结界外喊声震天。
清九听不清,但大为震撼。
天爷啊,这是什么鬼热闹!
网暴走进现实了?
他们是来讨伐她的吗?
还是她在灵网上到处接惊喜腹肌男,腹肌男送货上门了?
她腿一软,差点跪下来。
直到眼珠子从白花花的腹肌们上挪开,她才看清横幅上的字。
“小九放心飞,药渣永相随。”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老婆。”
“九州境断层第一美。”
“左扔用来忘记你,右扔用来回忆你。”
清九仰着头,捂紧鼻子:“你,你们先把衣服穿起来!”
众男修齐声道:“不!好男人不包二乃!”
众男修修为至少是元婴起步,大多是化神与合体境,齐声高呼下,喊声直冲雁还山。
清九:“前任们——收!”
众男修乖乖听话。
她心虚地看向晏七,正要说她会处理,晏七先自责地开了口:“是我不好,本想在你醒来前解决掉他们,还是打扰到你了。”
清九呃了一声:“你要怎么处理他们?不能随便杀人啊。”
晏七拍拍她的肩:“你回去吃早饭吧,吃完再睡会儿,这里交给我。”
他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话说得很让人安心,她看一眼外头白花花的男修们,和他们头顶满满的百分百好感度,遁逃似地溜回了房。
清九擦了把鼻血:【小肚小肚,这什么情况啊!我被腹肌包围了,四面肌歌,八面环扔啊!】
系统:【宿主,我只能按实显示他们对你的好感度,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呢。还有哦宿主,你已经破境金丹了,即将毕业,完成主线任务了呢。】
清九猜想这大概是禁制破除的作用吧,道:【我要再等一段时间,再回去。】
【好的呢宿主,随时听候你的召唤。啾啾。】系统的电流音竟听起来有几分雀跃。
没有遭到系统的拒绝,也没有像077那样被强制送回,而是得到干脆的回应,清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她一直怀疑寄生她与077的是同一个系统,至少,是同事吧?
如今看来,似乎不是。
她抱着粥碗一口一口地吃,透过窗子悄悄看晏七怎么应付那些前任。
外头的男修们见清九进门了,立刻将衣裳穿得齐齐整整,换了另一副嘴脸,排在最前面的修士对晏七道:“交出小九,释放人质,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晏七半倚在一棵高大的覆雪松树下,用粗布擦拭着灵剑上的血,神色淡漠:“阁下何人,报上名来。”
男修立刻迈一阔步,祭出法器。虽只小小一颗珠子,却散发着绝品灵宝的辉光:
“在下天玄宗宗主,步篙行是也。”
晏七略颔首:“我记得,你是一百九十六号。”
天玄宗宗主:“什么一百九十六号?她什么时候说的?我是她的唯一!”
晏七抬目,淡淡一笑:“昨晚。”
准确来说,是后半夜。
挥出一道剑气,他头也不抬:
“下一个。”
天玄宗宗主被抬走。
一粉衣男修妖娆行了一礼:“在下万花谷花妖梅透瑙,蝉联三届九州境第一美男子,是也。这位仁兄,你穿得如此朴素,如何能入我们小九的眼啊,还是识相些,将人交出来,我们自然会好好伺候她。”
晏七扫了他一眼:“既如此,那我就专打脸了。”
两道剑气挥过。
“下一个。”
被抬出雁还山的人一个接一个,来松林寻她的人越来越多。眼看队伍越来越长,晏七看一眼日头,轻叹一声:“诸位一起上吧,我还等着给夫人做午饭。”
清九明白了,死剑修拿她打窝呢!
以前是四处找人决斗,现在是坐在家里就有整个九州境的高手送上门来与他决斗,种类丰富,境界不低,真是把他爽到了。
她不高兴地躺回床上,钻回被褥里,四处摸玉符。
“奇怪了,玉符呢?昨晚就放这儿的啊。”她正找着,听见房门咔哒一声,是晏七单挑前任们速通归来。
他敲敲门,走进来,看她翻箱倒柜,晏七坦然道:“玉符在我这儿。”
在清九疑惑的眼神中,他又说:“你这几日还是不要用玉符为好,一切交由我来解决。”
她不高兴了:“玉符不让玩,门不让出,你这和软禁我有什么区别?我讨厌死你了!”
晏七全没想到她会这样看自己,迟疑地取出她的玉符,投影在墙上,落寞道:“你自己看吧。”
开屏的九州悬赏令已然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她的照片,周围簇拥着鲜花,下面一排小字:
玄天赐x清九
长长久久
清九:……
自家开灵网的就是好。
开屏结束,自动跳转出一段留影,是玄天赐站在祖天师像下的深情告白。
【小九,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细细的命线相牵,
是那,诡谲的命数纠缠,
……
愿得小九心,白首不相离!】
镜头拉远拉高,他自信走出大殿,八名道士紧随其后,与他一道仰望振臂高呼:
【小九,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
清九嘴角抽了抽。
他疯了,他绝对疯了。
晏七又翻开了九州闲话广场上的今日热帖,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关于她。有高调示爱的,有寻人的,有为她反黑的。
最近联系人那里不停地跳动,不停地有新消息翻上来,她几乎完全无法操作,只能看到零星几个字,大约是“你在哪儿?”,“我昨夜梦见你了”,“爱是一种冲动”,“爱是忧伤”,“爱是克制”,“叫哥哥,命都给你!”,“女人你竟该死的甜美!”,“你点的火自己灭”,“欲擒故纵?”,“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女人”,“我还没有尝试过被拒绝的滋味”……
她随手点开一条,蹦出一条语音:
【丫……头……(气泡音)让我再宠你一次,好……嘛……】
她惨叫一声,像触电般丢了玉符。
“还讨厌我吗?”晏七看她先摇头,又点头,问,“讨厌我哪里?”
清九看了一眼窗外,门前又陆陆续续地排起了队。
虽然她延毕了这么多年,但她找元阳的标准从没降低过。衡岐仙君所说的三不找并不完全正确,在她这儿是:丑的不找,身材不好的不找,小的不找。故而这支由前任男嘉宾组成的队伍里是各有风骚,正暗戳戳互相攀比着,谁的境界高,谁的相貌好,谁与她说过的话多,谁从灵魂到身体都处得不能再处。
清九头疼不已:“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吧,我感觉我被网暴了。”
晏七拍拍她的手背:“我还有一个办法。”
清九不置可否地望向他。
雪庐的门又开了,晏七牵着清九的手走出结界,十指紧扣。
见她出面,众男修队也不排了,蜂拥上前,凌空的凌空,遁地的遁地。
清九亮出与晏七紧紧相扣的手,道:“各位大佬,你们来的不巧,我已经有道侣了。”
晏七背脊更挺了些:“正是鄙人。”
一片痛心疾首惊呼中,一妖艳男修道:“有道侣怎么了?合欢宗人均几
十个道侣,我们不介意给你做小。”
另一儒雅男修道:“我也可以给你做外室的。”
先前的天玄宗宗主被人抬了回来:“我可以不要名份!”
“我可以做狗!”
兔子精眼圈红红:“姐姐,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我可以给你做灵宠,你别不要我。”
清九焦急传音:“怎么办啊!你说的这招不管用啊。”
晏七波澜不惊:“亲我。”
清九:“啊?这么多人呢。”
晏七:“你想解决掉这些人,就照做。”
清九:( ̄3 ̄)
啵了他脸颊一下。
几个心理素质不好的男修已经厥了过去。
晏七传音:“还有嘴。”
清九忸怩地噘起嘴凑了过去,毕竟当着这么多前任男嘉宾的面呢。
晏七单手捞过她的后颈,侧过头旁若无人地激吻,另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好让她与他亲密无间。
离得近的甚至还能听到他吞咽的水声。
又厥过去一大半。
有几个心理素质过硬的男修掏出玉符录了段留影,又拍了两张照,将晏七的脸换成自己的,泪洒雪庐:“小九,我们今生无缘,以此相思!”
几个脾气不好的合体修士,祭出法器便要来杀他,想着先合力对付掉他,再内部竞争。
灵剑飞出,挥出一道金光,几人重伤落地,法器瞬时黯淡无光。
灵剑在两人身前左摇右摇:“哼,你们谁都别想抢走我的妈妈!我妈妈是天底下坠好的妈妈!”
晏七吻罢,众目睽睽之下又横抱起晕乎的她,朝屋里走去:“诸位,我们家要开饭了,就不留各位了。”
雪庐外的人散了些,也有不死心的就地取材,砍了几棵松树搭起简易木屋,住下了。
清九透过窗偷偷观察他们,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就成立了护九协会,有序见九,文明见九。白天蹲守,晚上巡逻,不让任何私生前任靠近雪庐。
晏七煮了米饭,又跟着灵网上的菜谱学着炒了一个青菜,一盘肉片,一碗豆腐汤。
清九看他端上来的菜,难以启齿道:“就,真做饭啊?”
晏七将洗净的筷子递给她:“什么?”
“没事没事!”清九连连摆手,又叹一口气道,“这叫什么事啊。”
腰间的玉符泛起彩光,是她设置的特别提醒。她躲着晏七,投射在识海里。
【衡岐仙君:【图片】小九,我今日看到一株人形灵草,长得很像你,我是说……我很想你。】
她想,衡岐仙君应当也不受禁制操控了,他与外头那些萍水相逢的自然是不同的。
思及过些日子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她心里有些不舍,于是回:【确实神似。我也想你了。你灵府恢复得怎么样?我过几日去看看你吧,我现在快元婴了,可以帮你梳理灵气了。】
晏七看她抿着唇微笑,不悦道:“你我神识共享,我看得见。”
清九立刻埋头扒饭。
【衡岐仙君:过几日忙完药仙阁的事,我来寻你。】
她似乎感受到晏七的目光有如利刃,刺得她加紧扒拉。
晏七坐在她对面,声音冷冷的:“今日想来不该煮米饭。”
“别妄自菲薄,你做的米饭特别好,真的,”她立刻抬头,大加赞赏,“特别香,不愧是你煮的!你煮的米比别人的都要管饱,撑死我了胀死我了,不愧是你啊哈哈哈哈。”
他勾起她的双腿抱起,手合拢在她腰后,朝屋子里走去:“今日,该煮粥。”
“你知道,粥怎么煮吗?”
“那不就多放点儿水吗?”清九被放到床上平躺,试图爬起来,“吃饱了就午休啊,影响消化的,我起来遛一遛。”
“对,”他无视她的话,握住她的脚踝向近侧一拉,目光晦暗阴沉,“要多放一点,才好。”
他埋下头去。
第74章 彻夜双修并不足够,我要与你做很多很多^^……
云海雾池。
红衣女修单手托腮,对着棋局,手中冰冷的白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搭着,见道吾真君白衣溅血归来,冷声道:
“道吾真君以身助我双修疗伤,姬无心很感激,只是如今我身子近愈,真君将我拘在此处又是何意?”
“无心道友,你的命数早该尽了。”道吾真君平静地坐在她对面,二人间只隔一棋盘。
姬无心反而笑了:“是么,洗耳恭听。”
道吾真君下一枚黑子:“你本该因情劫殒身魔域。可有人逆天而为,破了你的情劫,而今天数有变,云海下你的旧情人接踵,皆为寻你证道,我若放你出去,必是死路一条。”
姬无心大仇得报,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逆天而为?是真君那一缕神魂,还是指你的徒弟为我的师侄堕了魔?”
道吾真君并不回答:“无心道友该爱惜这条性命。”
姬无心冷觑着道吾真君:“真君护着我,不过是怕我先死在别人手中,无法为你所用,何必要故作情深呢?若真心悦于我,难道不该躲我至死么?”
道吾真君捻着棋子的手悬空,凝视着她,许久许久后轻声道:“我躲了你五百年,我以为……我躲得了你。”
姬无心容色一滞,而后绽出个放肆的嗤笑:“怎么,难道真君要说五百年前是为了我,举全宗之力将整座雁还山与灵脉搬去极北冰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道吾真君没有说话,只是落了一子,啪嗒清脆一声,小屋里寂静至极,而后姬无心也沉寂了。
屋子里只余下落子声,直到姬无心将手里的白子一抛,承认道:“我输了,再来。”
棋局自动归位,道吾真君缓缓落子:“无心道友,没有人可以胜天半子。你,我,都是天道注视下,被拨弄的一枚棋子。”-
雪庐。
天色渐渐暗了,雪一直下,松林下多了一排雪人。
即便大雪无法穿透结界,他还是紧紧合上了窗,而后躺在她身侧看她的睡颜。
她才合眼一会儿,睡得并不沉,口中还断断续续念着炼化精气的法诀,浩瀚的灵府内灵力流转。
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探入她脖颈下,他小心将人抱在怀里,轻拍拍,极其满足。
他的动作足够轻,却还是惊醒了她。
她揉揉眼睛,推搡着他的胸膛,又踢了他一脚,赶人走。
“你回你自己屋子去啊,我们只是双修搭子的关系,谁让你留我这儿了。”
这是他第二回听见这句话了。
昨夜第一次双修,到了第三回合,她做了逃兵中途小睡了会儿,也是这般赶他。那时正是她升金丹中期的关键时候,他便不许她睡了,抱去鼎缘上坐着,摇摇欲坠地修到了天亮。
晏七看她皱着眉闭着眼睛睡得迷迷糊糊,却很不高兴的样子,只好替她拉好被褥,披上衣裳走了,回到房里,辗转反侧。
他的确与她彻夜双修过,拥有过别人不曾抵达的最近距离,却无法与她共枕而眠。
话本中说,寻常凡人夫妻炊烟起一日三餐,日暮落相拥而眠。他渴望短暂拥有的,正是这样寻常的一夫一妻平凡生活。
他想,作为一个修士,备受瞩目的雁还山大师兄,他是不堪的。
他辜负了师尊大道无情的期许,他渡不过这场情劫,他自私善妒,无一分容人雅量,只想做她唯一的夫君。她余下生命的每一分他都想完完全全地占有。
他贪心,也没那么贪心,只想占有她短暂的一段时光,然后在没有她的九州境,受天殛,静静走向他的凋亡。
“所以,这就是你要留宿在我屋子的理由?”清九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抱着被褥,站在床前的晏七,“概括来说,就是你的剑穗们占满了你的屋子,你没处落脚,是这样吗,晏道友?”
晏七抱着被褥点点头。
清九:“可是,你不是入定不睡觉吗?”
晏七:“以前没睡过觉,昨晚睡了半个时辰,躺着……挺舒服的。”
清九伸手去够抹胸,在被褥里穿好,又穿上寝衣:“那你打个地铺,睡地上吧。”
晏七顺从地照办。
清九一沾上枕头就神志不清了,晏七枕着手臂开了口:“你平时不是不穿衣裳睡吗?”
清九把头埋在被褥里,声音闷闷的:“我不喜欢,也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觉。”
晏七:“我是别人?”
清九:“除了我以外的统称别人。”
晏七:“你这样还怎么爱上我呢,清九道友?我的元阳已经给你了,你如今是我的道侣,我的夫人
,你不能言而无信。”
清九掀开被褥,清醒了:
“你提醒我了,你不要总说什么我是你夫人这种话。白天是为了应付他们,但你自己心里分明清楚,双修是双修,夫妻是夫妻。前者为利,后者为情,不能混淆,我们因利而合,与后者无关。”
晏七沉默地望着阴翳下的松木房梁,清九也望着那处,毫无睡意了,二人沉默很久。
“可以跟我说说你那个世界吗?清九道友。”
清九翻了个身,望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北风呼啸,松枝不堪其重,咔嚓一声折断了。
“你想听什么?”
“在你的那个世界,男女也会双修吗?”
清九披着被褥,像一座小山,坐望窗外万里千山飘渺,道:“在那个世界,男女之间的这种事,不叫双修,叫做.爱。”
晏七:“做……爱?”
清九:“是,在那个世界,两个人因为爱而一起生活,因为爱而交.配。叫做.爱。纯粹的爱。这件事,与修行无关,与灵力无关,与境界无关,与灵根的滋养互补无关,只与爱有关。”
晏七有些理解,又好像不理解:“双修,和做.爱,是不一样的,是吗?”
清九嗯了一声。
晏七声音很低,在寂静的雪夜却格外突出:“我想和你做.爱,做很多很多的爱。”
清九侧过脸看他,雪光照出她半边的清丽容颜,有如天人般不可攀。
她睫毛垂下,唇微微动了动,将被褥一扯:“下雪天骑人,闲着也是闲着。”
淡淡的雪光将她浅灰的影子投在白墙上,发髻散乱,急促起伏。
她想,她可是合欢宗理论第一的课代表,竟然被这个毫无经验,临时抱佛脚突击的纯情剑修牵制了两回,太丢人啦!
今日,她便要找回自己的场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剑修天生就该被合欢宗骑!
他承受着她肆无忌惮的挑衅,肆无忌惮的技巧,从芥子袋中取出一瓶百里万给的小孩嗝屁药,服下,待丹药在腹中化开,才迎合着她,任她索取。
灵墟体吸纳精气之能极强,她的体力却有限。屋外雪下了又止,止了又飘,没完没了,最后一回扬起脖颈后便伏在他身上,精疲力竭睡着了。
他静静地躺在她身下,一动不动,维持着,睁着双目,感受着她的体温。
安心。
那些打不完的情债是个麻烦。他注入灵气,打开玉符,在识海中略过99+的【韭黄群】,找到篱篱。
【187,剑很帅:篱篱,别跟鸡较劲了。师兄给你找了人练手。】
雪地总是寂静,一头狼来了又去,谁也没注意到。只有雪地里深深的爪印,不久后也被新雪覆盖。
她醒来时已经被抱去床上独自睡了,地铺被他收好,整个屋子里干干净净,几乎没有他昨夜来过的痕迹。
窗外剑光闪闪,少了许多人。她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习惯性地摸了玉符来玩,点开最近联系人,将他的备注改成了【18.7,剑很帅】。
向下划拉划拉,那些昨天还哭天喊地要给她做狗的男嘉宾们,集体哑火,只有十多个还坚持不懈着。
她心生古怪,定睛一看,从半个时辰前到两个时辰前,自己竟然给他们挨个发了一条消息:
【谢谢,我现在和我的道侣——雁还山的剑修大师兄,剑很帅,人很强的晏七在一起很幸福,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祝福。(如果来骚扰我,他会把你扎成筛子,让你知道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临渊自然也收到了这条消息,回了个问号。
【AAA灵符批发:拉黑了哈。^_^】
【魔菇头(188,疯子):退订。】
【AAA灵符批发:已拉黑,此条为自动回复。】
【魔菇头(188,疯子):别装,晏七是你吧?】
【AAA灵符批发:你怎么知道?】
【魔菇头(188,疯子):她从来不回我消息。】
【AAA灵符批发:^_^好可怜。】
【魔菇头(188,疯子):休要猖狂,我已与道吾签订止战合约,如今有资格留在她身边的不止你一个,预备着迎接本君大驾吧。】
【AAA灵符批发:你以为你是皇帝?退订。】
她笑了两下,暗暗骂了一声幼稚。
将玉符一丢,穿好衣裳预备起床吃早饭,忽然听得结界外一女声痛叫,立刻冲出门去,唢呐刚好接住被击飞的篱篱。
篱篱手背渗血,随便一抹,爬起来提着剑就要再干一场,被清九拉住,关切问道:
“你怎么来了,你大师兄呢?”
篱篱剑逢对手战意正浓,毫不含糊。
随手一指:“那儿呢!大师兄说过了,元婴化神的我打,合体境的大师兄打,不出三日便都打完了。我就是你们的爱情保镖。”
清九替她拍了拍身上雪,扫了一眼站在结界外的来人,一身黄袍,极为浮夸。
她扶额道:“回去,我帮你上点药吧,这个人打不得。”
晏七的神识已然察觉此处异样,飞身而来,与来人战了起来。
清九与篱篱关上门的那刻,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穿透结界:
“大胆!竟敢与朕抢女人!”
篱篱:……明白了。
于是乖巧坐着,任清九给自己上药:“大师嫂~,我想听你的情史。”
第75章 雄竞吧,竞点儿好啊你的元阳没有了,……
清九单腿踩在椅子上,一拍桌子,取出一把折扇唰地一甩:“话说在那九州境南境合欢宗,有一个大美女,叫清九……”
……
数十年前。
清九搞元阳未遂被天玄宗追杀,不慎坠崖,醒来被一只蜘蛛精吊在洞穴里,身边大大小小还倒吊了十几个,只剩一个还有气儿,正蛄蛹着荡来荡去。
衣摆倒垂下,盖住他的脸,隐约可见龙姿凤质,元阳气息浓烈。
不管在什么境遇下,清九都秉承着搞元阳才是头等大事的原则,套近乎道:“好巧啊道友,你也在这儿倒立不让眼泪流下来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
那人荡着大喊道:“放肆!见到朕还不跪拜!”
清九:疯子。
九州境什么走火入魔的精神病都有,她懒得计较。四周没有蜘蛛精的气息,唢呐绞烂了蛛丝,她稳稳落地,拔腿就跑。
“大胆刁民!还不速速前来护驾!”
她迈出去的步子止住了,叉着腰走到那倒吊人的面前,拿唢呐抽他屁股:“刁民!我叫你刁民!叫我仙女!”
那人一阵恶龙咆哮,清九出了气,头也不回朝外走。
“大胆仙女!还不速速护驾!”
蛛丝斩断,那人结结实实摔了个屁墩,一瘸一拐跟着她死里逃生,走到她前头说:
“朕感念你护驾有功,待朕夺回王位,便封你为妃。这样吧,你虽言行无状,但
勇猛护驾,朕赐你两个封号,勇妃和猛妃,你选一个。”
清九:……果然是疯子。
“家里几亩地啊,你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不知者无罪,朕就不把你拖出去斩了。”那人站在高耸的悬崖上,指着远远的凡间城池,大手一挥,“看看,这都是朕为自己打下的江山。”
清九眯着眼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远眺,想起近些日子是听闻凡间动荡,新皇即位被胞弟夺位的消息。再看这疯子,虽衣衫破漏,却难掩威严,衣料也是上等,试探问道:
“你姓轩辕?”
那人甩甩袖子:“自然,朕乃真龙天子,身负龙气,既是嫡子,又是贵子,这一身王霸之气,岂是凡人能有的!猛妃,你既知晓朕身份,还不行跪拜之礼!”
清九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能着你了。我可听闻那位新帝不理朝政,一心寻仙问道才被夺了权,对仙女能是你这种态度?”
那人勃然大怒:“你又踹朕龙腚!放肆!来人,将她给朕拖出去砍了!”
一声怒吼,那人头晕目眩,已经三日粒米未进了。他肚子发出咕咕的响声,还打了三个转。
清九:“我就是这唯一的人,唯一的仙女。你要是想活下来,就老老实实听仙女的话。”
让那人服软很难,他不吭声已然算是低头了。她从芥子袋里掏了一包自制魔芋爽递给他。
那人皱眉:“这便是今日的御膳?”
清九收回。
那人:“放肆!竟敢戏弄朕!你自己将自己拖出去砍了!”
清九:不陪疯子玩。
她跨上唢呐就走,那人亲眼得见唢呐瞬间变作几倍大,双目放光,握着唢呐碗口:“竟有此宝物,猛妃你果然是仙女!”
“松手!松手!”清九拿魔芋爽打他的手,“你看脸就该知道我是仙女了!”
“请仙女助朕夺回皇位。”那人跪了下来,行礼道,“奸人篡位,民不聊生,朕来九州境正是为求仙人授仙术,谁料侍卫为奸人收买,竟敢弑君。”
清九:“说吧,你想骗我点什么。”
“请仙女授朕仙术。”他肚子又叫了两下。
这两声仙女听得她怪开心的。她挠挠头,把魔芋爽丢给他,又给了点儿别的吃的。
打架的法术,她不会。她只会合欢功法和魅术,总不能让他去勾引自己兄弟夺权吧?那也太可怕了。
虽然他看起来还是很有资本的。
她骑着唢呐载着他在天上转悠,听他在后面斯文用膳,辣得嘶哈嘶哈的。
“术法嘛,我是没法儿教了,看到云下的宗门了吗,”她掏了五十灵石出来给后头以袖掩口嘶哈嘶哈的人,“这是报名费,我叫清九,待你夺回皇位封我当女王就行。”
“仙女——,朕一定会回来的!”
篱篱打小在雁还山上长大,虽然跟着师兄师姐们下山历练过几回,可感情上几乎是个白痴,听得如痴如醉,手捧着脸,满眼冒星星。
“好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好感人啊。”
清九:……
清九给篱篱包扎好,透过窗子和她一同看向仍在打斗中的晏七和凡间帝王,也是怪了,以他的修为竟能与晏七对战这样久。
篱篱:“他叫什么名字啊?”
清九皱皱眉,随口道:“他说他行四,让我叫他四郎,那就轩辕肆吧。管他呢,你大师兄一会儿就会把他打得嗷嗷哭。”
晏七神识笼罩整片松林,自然听见了二人的对话,挥一道剑光,轩辕肆不敌,在雪地中向后滑出一道白痕。
清九挽着篱篱的手臂:“你看,他马上就要说:大胆,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身为帝王,一贯前呼后拥的轩辕肆哪里受过这等气,果然大怒:“大胆,来人!把他拖出去阉了!”
篱篱:……
又拉着清九的手摇摇:“大师嫂,我今天不想回山上了,输给外人太丢人了,肯定会被师兄师姐嘲笑的,我想等手上的伤好了再回去,好不好?”
清九想都没想便一口应下。“好啊,正好我给你换药,不出两三日也就好了。”
话音才落,晏七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衣裳划破了好些口子,唇边挂着血,神情憔悴,雪庐的结界依旧牢固,无人能入。
清九与篱篱诧异远远大过担忧。
三人听得结界外喊话:“猛妃,朕下了早朝便来寻你了!你与朕回去,朕便不将他拖出去阉了。你若不回,朕明日下了早朝还来!”
篱篱不解:“大师兄,你怎么会受伤,他不过化神修为啊。”
晏七坐下,一直望着清九:“或许他身上有真龙之气,天道护佑吧。”
篱篱坚持道:“那也绝不可能!你得了师尊真传,是我们雁还山最善战的剑修啊。”
晏七抵着额角,眉头微蹙:“有些体力不支,我回房休憩一会儿。对了,我那间屋子被剑穗占满了,你不介意我去你的屋子养伤吧,我可以照旧睡地上。”
清九还没来得及接话,篱篱毅然道:“既然大师兄伤得这样严重,那正好,我今日留下来和大师嫂一道照顾师兄。”
晏七看篱篱一眼:“石墩子,不正好。”
清九:“篱篱今晚要住下,你将剑穗先收起来,腾出一个房间来吧。”
篱篱:“那正正好好,我和大师嫂一起睡。”
晏七字咬得很重:“石墩子,不正正好好!”
清九察觉到这师兄妹二人快要掐起来了,推着晏七先回了房。
“我看看你伤着哪里了。”她扶他靠在床头。
晏七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这里,受了一掌,有些痛。”
清九心中大致知晓伤在何处,在芥子袋里翻找着对症的药丸。
晏七看似无事般道:“明日还要与人对战,是否有什么法子能好得快些?”
清九翻出药瓶,才倒出一粒在手心里,听他这话,露出个玩味的笑:“晏道友,法子是有的,只是你伤重,不好动吧?”
晏七咳了一声:“你昨夜不是……”
清九没说话,只是微微笑着,看视野中他的脸越靠越近,呵出一缕灵气。
吱呀一声,门开了,篱篱露出个脑袋:“大师嫂,你们家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渡灵气被打断,晏七不悦,苛责道:“篱篱,你乃修行之人,不思如何增进修为,破境修道,竟每日沉迷吃喝,如何肩负起匡扶正义,除魔卫道之责。”
篱篱被一通数落,看着清九,垂头委屈道:“我当然无所谓啦,我是想着大师嫂不辟谷,如今晌午了,她应该饿了。”
晏七掀开被褥起身:“我去做饭。”
清九关切地按着他的双肩:“你不是伤重嘛?薛定谔的伤啊?躺着,我去做吧。”
晏七镇定自若道:“篱篱许久没吃过我做的饭了,让篱篱尝尝我的手艺吧。”
晏七的动作很快,四菜一汤,外加一个新学的银耳甜汤热腾腾上了桌,篱篱扒拉得也很快,一边吃一边夸赞。
清九心里想着禁制的事,总还是想找出那个幕后之人,故而食不甘味。
眼看甜汤便要被识货的篱篱喝见了底,他给她盛了一碗,提醒道:“清九道友,凉了就不稠了。”
清九道一声谢,正要入口,看篱篱盯着她手里的汤,推给了她:“多谢你来助我解决这些人,多喝一些吧。”
“大师嫂你怎么这样说呢,我最喜欢打架了,雁还山上没人陪我真打架,我平时都是跟灵雉打,能有这样的机会我……”篱篱正要笑纳甜汤,看晏七目光冷冷扫来,脖子一缩,又推回给清九,“我不爱喝甜汤。”
清九又推给晏七:“晏道友你喝吧,补补身体。”
晏七推还:“还是清九道友喝吧,我辟谷。”
汤碗冒着热气,在桌上推来推去,篱篱目光一直盯着,最后吞一口口水,道:“要不,我喝吧?”
午后,清九倚着窗,看篱篱又与人打了起来。
松林外搭起了越来越多的临时木屋,轩辕肆也派侍从在此圈地,搭了几间豪华的,还命人传话道他就在此批阅奏折,每日清晨回去上朝,退朝后便来此处等她回去做大女王,还说什么他的江山有她一半功劳。
她目光虽落窗外,却一直盯着篱篱,而非那些前任男嘉宾,她发觉这姑娘是真爱打架,而且非胜不可,越战越勇,极有韧劲,是个极其合格的剑修,只
是心思太过天真单纯,总被人当枪使。
想来,晏七闭关的这些年,珩衍与其他师兄从未将她正经培养过,才耽误了修为。
她静静地坐在落雪的明窗边,晏七靠着床头透过半掩的门看她,她容色沉静的样子很美,泛着神性的光辉。
与她双修过后,拥有了最亲密的关系,晏七心里反而愈发没底。他握着玉符,看韭黄群里99+的未读。
这个群在三月之前,还叫做【拿什么拯救你,我的铁子】,简称【拿铁群】,是那时几个元阳为从魔皇手中救出她,方便联络而建。
如今被玄天赐修改成了【韭黄群】,谐音:九皇。
未读消息最末一句是玄天赐发的:
【姓晏的,你与她双修过了又如何?没有元阳的你于她而言还有何用?别忘了,我们的元阳,都还在。】
第76章 谁允许你窥伺我的道侣行吧,我又睡中……
晏七捏着玉符,对着明窗边的清九拍了一张,含着淡淡的笑意凝视了许久,而后发到韭黄群里——
爱韭护韭,韭黄永存(8)
【唯一官方认定道侣(187,剑很帅):图片】
一盏茶的时间后。
【唯一官方认定道侣(187,剑很帅):撤回图片。】
【继承者(玄天赐):?信不信我把你雁还山网断了!】
【继承者(玄天赐):你问她,我怎么还没收到她回我的消息,是不是你们那太偏,网不好?可我查了雁还山的灵网覆盖是正常的,我还免费给升级了套餐,提了个速。】
【唯一官方认定道侣(187,剑很帅):^_^你说呢?】
【唯一官方认定道侣(187,剑很帅):送不出去的元阳,再多又有何益?】
【刀了个刀(李随意):恁咋这样说话,俺们几个木惹你吧?】
【刀了个刀(李随意):俺都木说,俺知道妮儿破境了,这心里可难受可难受了,可堵可堵了,俺都自己个儿忍着。恁啥人啊专往人伤口撒盐!恁还不如拿大宝剑攮死俺算球!】
【离火:端不好位置的正宫,是德不配位的正宫。墙倒众人推啊。】
【玉罗刹:赞成推墙。】
【阿飘玉罗刹:赞成推墙。】
【流清商|九州境巡演中:我来增加士气。】
【唯一官方认定道侣(187,剑很帅):无心扫射,抱歉。我是说,诸位都是过客。】
【继承者(玄天赐):你们对天结下道侣契了吗?没有吧?她不过是将你玩玩就丢掉而已,合欢宗一贯如此,你别自作多情了。】
【唯一官方认定道侣(187,剑很帅):结道侣之日,我夫妻二人请你吃灵酒。】
【临渊】邀请【我这药多好】进群。
【临渊:@187,剑很帅。晏七,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了。】
【我这药多好(衡岐仙君):好多人啊。】
【我这药多好(衡岐仙君):诸位道友万请以和为贵。一家不宁则天下不宁。】
【继承者(玄天赐):(竖拇指)大格局,我只服你。】
【玉罗刹:不服,但可以接受。】
【阿飘玉罗刹:我只服你。】
【流清商|九州境巡演中:我只服你。】
【刀了个刀(李随意):俺也只服恁。】
【唯一官方认定道侣(187,剑很帅):发来一段留影。】
众人点开看。
一段立体幻象出现在识海中。
【松林下站满乌泱泱的男修,清九与晏七十指紧扣:“各位大佬,你们来的不巧,我已经有道侣了。”晏七:“正是鄙人。”
众男修你一言我一语中,清九( ̄3 ̄)了晏七脸颊一下,而后又啵了嘴。
最后的画面是晏七抱着她回屋。】
正是前几日的留影。
……
【刀了个刀(李随意):咋都不说话了?】
【刀了个刀(李随意):?】
【刀了个刀(李随意):都上路咧?那俺也来咧。】——
“晏七,你干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清九见晏七一直握着玉符,似乎正在识海中逛灵网,坐下来擦了擦他额头的汗,“看来是真的伤很重,我帮你好好看看吧?”
她说着就要为他诊脉,被他仓促按下。
晏七唇色苍白,背后起了薄汗:“无妨,只是有些头疼罢了。”
清九:“啊,那你就是玩玉符玩的,别玩了。”
晏七:“都听你的。”
清九看他欲言又止,脸色极其难看,问:“怎么了,还有什么话与我说吗?”
“我……我想,将这些人赶走后,我们将那株松苗寻一处好地方种下,好不好?”
清九的手无意识地捏了捏芥子袋,垂下双目:“你说那个啊,那什么……我种什么死什么,那株苗子早死在魔域了,我给扔了。”
晏七追着她的目光:“既如此……那我们对天结下道侣契吧。”
清九抬起诧异的目光,转折这么生硬吗?
晏七解释道:“只是渡情劫中必不可少的环节而已,让天道知晓你我情笃,仅此。”
她短暂地迟疑了片刻。
在这场交易中,他已经全盘托出,交出了她唯一想要,他唯一能给的元阳,她若毁约,随时可以离开。
不剩一张底牌,没有人会这样做交易。
结下道侣契并不能将她留在这个世界,他或许只是想要一个保障?求一点心理安慰?
这个要求,也不算太过分。她是个很讲诚信的生意人。
“好,择日吧。”她点点头。
“可以按照你那个世界的方式吗?”他问。
她默许了。
晏七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好,我去给你做晚饭。”
“才吃的中饭啊?”
“午饭都被石墩子吃干净了,我去给你做点儿甜食。”他起身揉揉她的头发。
“你不是伤重吗?”
“给道侣亲手做一顿饭的力气不会没有。”
她靠在门框边,看他从芥子袋中取出新买的锅碗瓢盆和食材,将灵网上的教程投射在墙上,依着照做起来,忽然觉出几分温馨。
她晃了晃脑袋,将这种思想赶出脑子。
她当然知道他的伤是装的,好博得她的同情,换取她早日爱上他。她也知道他所有的呵护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至于没日没夜的双修,更是为了提升修为,为了证道,为了飞升。
他就是个学贼而已。
他的情早已随着人造人077的粉碎而消散,留下的只有一颗会伪装的铁石心肠。
一盘荷花卷,一盘莲子酥端上桌时,篱篱也打够今日的份额,闻着味儿回来了,说是颇有收获,想必不日便要破境了。
篱篱伸手来抢,晏七推了一盘早备下的桂花米糕给她,说是宝宝辅食,让她找回童年的味道,说罢,便将人赶回了屋子。
篱篱关上门,边吃边数落晏七嫌她碍眼,不带她玩。她蹬掉鞋子,不高兴地往清九的床上一躺,清九璀璨多姿的情史她还没听完,她今天还真就不走了。
她撑着脸,边吃边玩玉符,珩衍的通讯邀请进来了。
珩衍的幻象出现在屋子里。
【珩衍声音亲切:“篱篱,夜深了,灵雉都点卯回窝了,你怎么还没回宗门?门规森严,不可破。”
又看看屋子里的陈设,问:“这是何处?”
篱篱嚼一口米糕:“这是大师嫂的屋子啊。我今晚跟大师嫂睡,不回来了。”
珩衍慢慢重复了一
遍篱篱的话。
“大——师——嫂?”
“大师兄肯让你留下来?”
篱篱不明白珩衍话里有话,举着桂花米糕给他看:“二师兄你看,大师兄拿东西堵我嘴了就赶我走,现在兴许正抱着大师嫂亲吧,反正他亲够了得还我,今晚我是不会把大师嫂让给他的。”
珩衍脸色阴沉了一瞬,依旧维持着温柔的笑:“篱篱,大师嫂与大师兄是一直这样吗?”
篱篱:“哪样?”
珩衍:“就是你说的……一直亲。”
篱篱嚼嚼米糕,摇头:“不是啊。”
珩衍微微颔首,心里舒服了些。
篱篱满不在乎地伸手又取一块米糕:
“他俩还一起睡觉呢。”
“我早上来时,大师兄才从大师嫂屋子里出来,还扶着腰,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是睡地上硌的。”
珩衍沉寂了很久:“那你大师嫂呢,可有不适?”
篱篱:“二师兄你不是找我吗,怎么总问大师嫂啊?”
“诶,我知道二师兄你不喜欢大师嫂,因为她是合欢宗的嘛。最开始我也很讨厌她,可是相处下来,我才发现她真的很好啊,又大方,知道的东西又多,而且她好香好漂亮啊,二师兄你没事多来见见大师嫂嘛,你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既然大师嫂这么好,是天上地下的妙人,那你便待她好些。”珩衍的幻象再度打量了这间寻常简单的屋子,道,“雪庐地冷生寒,你芥子袋里有条狼毛毯,是幼时师兄所赠,拿出来垫在床铺上,别冻着她。还有这窗子也漏了缝,你用灵力封好。还有这屋子里的光线也太暗了……”
“记下了记下了,”篱篱吃完最后一块米糕,打了个嗝。
珩衍交代最后一句:“总之,今晚你切莫要回宗门。”
篱篱:?
好像最开始不是这样起的头吧?】
门外传来脚步声,篱篱放下玉符:“知道了,二师兄,你挂吧,我要抱着大师嫂听她的几百段情史了。”
清九推门而入,晏七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前,怀里抱着一床被褥。
“石墩子,出去。”
“去哪儿?”
“隔壁,与剑穗们一道打坐入定。”
篱篱:“那你呢?你怎么不跟剑穗睡!”
晏七:“我与你大师嫂要探讨剑法。”
篱篱:“我要听情史。”
晏七:“你大师嫂晚上睡觉不穿衣裳。”
篱篱:“我要听情史。”
眼看师兄妹又要掐起来,
清九听得生无可恋:行吧,我又睡中间。
清九已经脱了外衣鞋袜上床,拉上被褥,正想安静地好好玩会玉符,发话道:“晏七,你睡隔壁去。”
晏七看看得意洋洋的篱篱,心知自己今日是引狼入室了,只好对清九道:“那你睡觉把衣裳穿好啊。”
清九:……
晏七:“穿全套。”
清九:什么时候变这么啰嗦了……
晏七将被褥向边上一放,拿起她备下的新袜子,给她穿上:“这也要穿好。”
清九:又疯一个。
“晏道友,我不系拉拉呀。我答应了爱你就会爱你一个人,不会移情别恋的。”
晏七凝望着她,忽然微微蹙眉,拿了篱篱身侧正对着清九的玉符就走,留下一句:“听你的情史去吧,切莫玩玉符丧志。”
关上门,他踏出雪庐,将玉符掷出,挥出一道凌厉剑气,逼得珩衍的幻象无处遁形,出现在他眼前。
“谁允许你窥伺我的道侣!”
他可以无视珩衍的刁难,明刀暗枪,那些都是琐碎俗事,不该引他烦忧。唯此一点,绝不可忍。
珩衍神色温和,被那头的烛火照亮笑颜,在雪夜里显得格外阴森:“修为高,却留不住道侣的心,大师兄,你那样高高在上,从不屑于看我一眼,原来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自以为样样不如你,可今日我也有了胜过你的机会,真是太好,太妙了。上苍也不总是只偏爱于你的。”
珩衍的声音越来越冷,在雪地里几乎快要凝结成冰锥,唇角却依旧勾着笑:
“一天,两天,很多天。我会亲眼看着你失去她,被所有人唾弃。”
“我总有一日,会踩断你的脊梁。我亲爱的大师兄。”
第77章 兄弟阋墙道吾真君的手札
晏七抽剑出鞘,雪夜中冷芒一掠,果决道:“既然你与我积怨已久,不若来一场决斗。”
那头,珩衍缓缓起身,幽幽的烛火移到面下,拖出一片阴翳,身后高瘦的黑影也摇着,整个人愈发可怖起来。
他音色如冷寂冰川下涌动的暗流:“上驷对下驷,你以为我蠢吗?”
“我有的东西,你没有,你我应当比比这个。”
晏七:“又是一个身怀元阳便妄图勾引她的无耻之辈。”
珩衍愣了一瞬,大笑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拥有的资本仅仅是这些吗,他以为自己对他的恨仅仅是夺妻之仇吗!
你还真是雁还山上最纯洁的一朵冰霜之花。
我的冰原,我的母亲,我失去的一切你唾手可得!却还用那种“这些东西都是自己送到我手里”的口吻与眼神勉为其难接纳,真是好无辜,好纯洁,好为难啊!
你不就是靠着这副纯洁模样勾引到她的吗!
大师兄,不该你得到的东西,你该一件一件,统统还回来。
他带着余笑的唇一张一合的:“师兄,你真是太天真了。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她,而是你。”
“因为她,本来就是我的。”
见晏七依旧听不懂他的意思,他索性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看来嫂夫人从没与师兄提过,我与她相识比你早得多。你拥抱过的每一寸肌肤,我也曾拥抱过,在很多很多的夜晚。她所有的习惯,我比你要了解得多。”
“怎么,不信吗?她洗澡的那只鼎上铭刻了一个九字,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柔似柳条拂面的笑如鞭子抽在晏七身上。
“那你猜猜,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晏七依旧镇定:“她的前任我都知晓,并无你这一号,少挑拨离间。”
“是啊,几百段情史你都曾听过,那么……”珩衍语调一转,一双狼目直勾勾地盯着他,“她是为什么不告诉你,我与她的关系呢?我亲爱的大师兄?我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他试图在晏七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即便是假的,无法生根发芽,令她与他心生嫌隙,也足以让这位无情道修士心境大乱。
晏七直直看着珩衍:“真好笑,因为她把你忘了呗,你还自豪起来了?”
烛火颤抖,是珩衍扶着的桌子被手臂带着一道战栗起来,他面上的阴翳与身后高瘦的影子也随之颤动起来。
“大师兄,你是真纯还是真蠢啊!啊——”
珩衍愤恨地拂袖掀去烛火,忽然大叫一声,摔去地上。
是灵剑不知何时偷偷飞上了雁还山,自背后狠狠戳了珩衍一剑。
“让你抢我妈妈!坏人!大坏蛋!”
“你从第一天就不安好心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嘛!”
“爸爸闭关炼化我的时候,每月都有人送弟子的份例灵石来,后来白头发的师爷爷把宗门交给你管理,灵石就断了,你以为我不说话就是不知道吗!”
“你害得我喝了爸爸一百多年的血才长大,要不是我感应到了妈妈从天上飞过,突然就醒了,我现在还在睡觉呢!我戳死你这个大坏蛋!”
珩衍挨了好几下,在地上滚了两遭,拔出腰佩灵剑还击,已无方才的得意。
灵剑不依不饶道:“你还敢拔剑,信不信我喊一声万剑归宗,你的灵剑也要戳你屁股!”
珩衍看看剑拔弩张的灵剑,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晏七,咽下一口气,更加愤恨道:“我原还想过放你一条生路,你既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且看你如何登高跌重!”
说罢,便狼狈离去了。
晏七站在雪庐的小院里,仰头看漫天的碎琼乱玉打在透明的结界上,消散成烟。
他这
一生太过简单,活在道吾真君为他设下的罩子里,除了习剑修道便是入定,人情世故他分毫不染,而珩衍的培养之路却与他截然相反。
他试图回忆起第一次见珩衍的场景,记不太清了,似乎只是匆匆一面。道吾真君身侧的小珩衍恭恭敬敬地向他鞠躬行礼,他只是抱了一拳便转身去演武场与长老们练剑去了。
是为什么呢,他似乎从一开始便对这个需要自己照拂的师弟极为冷漠。
合目,化作心剑,再睁开双目,便已在雁还山上了,眼前是藏经阁。
弟子名录,宗门大事,功法秘籍皆藏于此。
他推门而入。
夜色下的九州仙舫高高悬在空中,像一座高高在上的孤岛。穿破云雾,珩衍御剑抵达仙舫甲板。
替道吾真君跑了一百多年的腿,仙舫值夜的修士无不与他相熟,立刻上前行礼:“是霄云剑宗的珩衍师兄啊,怎的今夜来此?有什么事玉符中说一声便是。”
珩衍谦和回礼:“怎好劳烦二位兄台。近日九州境异动频发,不少前辈渡劫失败,师尊忧心得很,我替师尊来看一看关押的囚犯们可都还安生。”
值守修士面露难色,道:“那还请珩衍师兄出示一下符令。”
珩衍从芥子袋中取出符令,华光溢彩得炫目:“自然有的,不会叫二位为难。”
另一值守修士立刻道:“你也太过小心,谁人不知珩衍师兄五舫主会议都参加得,还能弄个假的符令给你不成?”
珩衍作揖道:“察验符令本就是职责所在,仙舫有二位这般尽心值守的同道,实乃九州之幸,珩衍定向师尊多多美言。”
两个修士胸膛都挺起来了,也没细看符令,领着珩衍便进了监牢。
九州仙舫的深牢中镇压的大多是为祸作乱的上古邪兽,邪修等。每一间幽暗狭小的囚室皆是一个小洞天,会根据囚徒们一生最恐惧之物而演化,囚犯们被符咒镇住灵魄命门,关在洞天之中受尽刑罚,直至灵魄衰弱而死。
珩衍三两句遣走值守修士后,走到关押琴无涯的那一间前,止住了脚步。
琴无涯蓬头垢面地坐在囚室正中,被施加了术法的玄铁链锁得毫无尊严可言。
珩衍念动法咒,将琴无涯从炼狱中拉回。
琴无涯艰难地睁开眼睛,横平竖直的栅栏前,立着衣冠齐整的珩衍,正温和友好地笑着。
“琴宫主,还好受吗?”
“很恨吧,我也是。”
—
藏经阁从外看是平平无奇一座小楼,内里却是放目无垠,浩瀚无涯。晏七沉浸其中不知疲倦,仿佛翻找了几百年,门外的线香才落了一段灰。
藏经阁的书籍他再熟悉不过。可细查之下,对应书册中珩衍入门那一年相关的记录都消失了。
仿佛被人刻意抹去。
谁有这样的资格与本事?
他坐在藏经阁正中,凝神将强大的神识浩浩荡荡铺陈开来。
灰暗里,一本角落里毛损的册子泛出异样的光辉。
是道吾真君从前的手札,搁置在一隅的书案上,似乎是遗落于此,从灰尘厚度上来看,大约已有百年。
晏七随手拂去灰尘,对着洒落的清泠月华,掀开薄册。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不想收弟子,烦。】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庭宣啊庭宣,师尊老头竟然想让你继任掌门,当掌门就是天下第一等好事?烦。】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当上掌门了,忐忑,烦。】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跟人说话,烦。】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当掌门要装高深,烦。】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不想收弟子,烦。】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问世间情为何物。】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问世间情为何物。】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问世间情为何物。】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当掌门果然非天下第一等好事。烦。】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我可以离她很远。】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没睁开眼的小狼崽吃什么呢?】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去凡间收了个小东西,才两岁,眼睛滴溜溜的,张嘴就说他爹妈在他出生以前就死了,可爱,起什么名字好呢?】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这小东西真难养,天天喊饿,辟谷吧,真想一脚踹下山,烦死了。】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收弟子真有意思啊,让这个小东西也尝尝带小孩的痛苦哈哈。】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弟子+1,弟子+1,弟子+1,收弟子真有意思啊。】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最小的那个小东西无伤滚到山下去了,哈哈。】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今天去调解了琴无涯和妖王,见到她了。烦啊……她怎么看得上这种人。】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问世间情为何物。】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问世间情为何物。】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问世间情为何物。】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小东西也问了我这个问题,问世间情为何物。忘记比记得好,小东西。】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小东西在雪庐炼化本命剑有两年了,如果他知道为师的打算只是让他为珩衍让路,会不会恨我?诶,当掌门,哪怕是九州境第一人也未必是天下第一得意事,小东西。】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庭宣,你推衍百遍,还是逃不掉,躲不过。天命如此,当真无可更改吗。】
【九州纪年某月某日,我找到办法了。】
……
晏七背后生出一阵阵冷汗,将手札放回原位时,天已经大亮了。
他御剑飞还雪庐,悬于高空垂目望向松林,怪哉,前几日雪庐前排成长队的追随者竟悉数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院落里深深浅浅的雪脚印。
他的结界破了。
第78章 大佬们全都吻了上来做女人难,做好女……
踏满整座小院的是更加杂乱的灵气。
灵修魔修,以及妖修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他踏入雪泥里时几乎足下不稳,才奔入院子中便听见哭喊声。
是男人的。
清九正扶额坐在饭桌前,有点儿死了,被架着像个青天大女王一般升堂,一左一右,分别立着篱篱与抱着唢呐的李随意。
衡岐仙君去了后院做饭,离火在打理家务,其余人皆列旁听席,井井有条。
玄天赐一个滑跪跪在堂前:“小九,忠言逆耳,你就听哥哥们一句劝吧!”
清九头疼得厉害,早晨天还没亮,外头便一片杀伐之声,她差点儿收拾灵石化妆品跑路了。还是篱篱眼尖,看见两只虫子正在暴打她的追随者,她才没捻灵符跑路。
不得不说,人多就是效率高,天才亮,松林下便只剩下这几位男嘉宾了。
几人协力破了结界,见了她,先是依次发表了爱的宣言,而后便要带她走,甚至,无论她跟谁走都行,就是不能留在雪庐,留在晏七身边。
她向衡岐仙君递去求救的目光,可连衡岐仙君都跟着他们胡闹,只是淡淡笑着说爱这种情感如潮水,不可堵,只能疏,某位妒夫堵得结结实实,自然是大水淹后院了。
这种被元阳们包围的场景若是放在从前,她定会吞一口口水,猥琐地笑着说她要打十个,可如今境遇不同了,她指不定哪日便要离开九州境,总不能睡完了拍拍屁股就走,留下一堆怨夫吧?
她还是很有责任心和同情心的。
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熟读话本,里头多的是攻略一完成,弃夫们全都跨越各世界追上来的剧情,其混乱场面,三千字能口口掉两千五。
这种事情不要啊!
她揉揉胀痛的额角,摆摆手,示意玄天赐说下去。
玄天赐一擦眼泪,立刻站起来,用桃木剑指着灵气凝结的面板,中气十足设问道:“这个男人,能嫁吗?”
面板上的个人信息一目了然:
【姓名:晏七
年龄:约190岁
身高:187
修为:合体境中期
职业:雁还山无情道剑修
收入:按内门弟子份例计算:200上品灵石/月,滴滴打剑高级司剑师(傅)
房产:一院两室一厅山景木质结构平房
车产:一把仙品灵剑
家庭背景:孤儿
教育背景:师尊道吾真君,名校毕业
性格:老实人,痴迷剑道】
篱篱对清九耳边说:“这样看起来,我大师兄条件很好呀,这人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玄天赐点点面板,咳了一声:“看起来条件很好,是不是?实则都是破绽。”
“190岁,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比你大一半,一个字老,过。”
“身高187,这个就很有疑点了。一个天天说自己187的男人,还把自己的灵网昵称特地改成187的男人,目的就是为了给别人留下他187的印象,实际上他的身高应该接近但达不到187,根据过5-4的规律,我推测在183左右。”
“我可以光脚量。”晏七在门外听了半晌,终于踏入门槛,微微垂目望着玄天赐。
玄天赐不自在地踮起脚,敲着灵气凝结的界面,继续说了下去:“合体境中期。乍一看修为非常高,是个优势,但是我们都知道,修为越高破境难度越大,到了合体境破境时,能活下来的几乎是百里挑一,也就是说,小九你如果选择他,很快就要当寡妇了,就算他能一路顺利破境,飞升了,也是留你一个人在九州境,守活寡。”
“所以这个寡妇我非当不可了?”
“非也非也,”玄天赐抱着桃木剑认真道,“这个要结合下一条来分析。他的职业是雁还山无情道剑修,无情道剑修飞升前需得斩掉最钟爱之物——也就是你,来证道,所以你跟他在一起很可能寡妇都没得当。”
“下一条,收入。200上品灵石加上御剑外快收入,看起来不算低,当然了,跟我家完全没法儿比。但是我们不能只考虑他的收入,不考虑开销,他的灵剑每月保养就得这个数,你这不是和他结为道侣,是扶贫,你还怎么维持你精致的生活和优雅的品味。据我所知,你和他在一起后,他和他的剑一直花的是你的灵石,你说说,这个男人能嫁吗?”
篱篱被说动了,戳戳她,小声道:“大师嫂,我也感觉师兄不能嫁了……”
玄天赐看晏七脸色冷得怕人,说着愈发得意:“房产车产就一块说了,虽然你这是山景房,但本质上属于雁还山集体所有,等于是廉租房。车产,他就一把剑,承载有限,我们玄天奇门的法阵可是承包九州境一半以上大宗物流运输的。”
“家庭背景和教育背景,修仙拼的就是家底,据我所知,他无父无母,师尊压根不管他,他与散修何异?”
篱篱不高兴了:“那最后一条,你总没什么可说的了吧,我大师兄他性格老实,专注剑道,扶危济困,人品整个九州境都有目共睹的。”
玄天赐抱着桃木剑,双手交叉在胸前:“错,最后一点,恰恰是他最大的短板。”
众人皆侧耳听他能翻出来什么花。
“性格老实,一个人只有没有任何优点了,才会被用老实人来概括。另外,老实,说明他无趣,没有生活情调,小九,你可是合欢宗的,这样一个木讷的人怎么让你幸福快乐?”
篱篱完全听进去了,小声对清九说:“大师嫂,如果是这样,我也支持你踢掉大师兄。”
清九趴在桌子上,没言语,头疼且困,像听了一堂早读。
晏七环顾众男修,最后将目光落在玄天赐身上:“诸位说完了吗?那该我了。趁我不在时闯入我家中,勾引我的道侣,天底下怎会有尔等厚颜无耻之人!”
他拔剑出鞘,闪着寒芒的剑尖指向玄天赐:“你,败家纨绔罢了,仗着年轻几岁,清九道友还愿意看你两眼便不知天高地厚。”
指着流清商:“你,整日溜着头发没半点正经男人模样!”
指着两个玉罗刹:“你两人来历不明,先弄清楚谁是谁再来与我相争!”
指着离火:“你掉毛。”
指着李随意:“不是只有你一人擅长带孩子。这算什么优点?”
指着端着汤碗进来的衡岐仙君:“还有你,不能解决他们惹她烦忧,毫无作为!还在我家用我的汤碗与炊具!”
指着临渊:“你。”
他顿了一顿,用极轻的语气道:“呵,怪不得她那样说你。”
临渊:?
“她说我什么了?你说啊!她说我什么了!”
晏七并不理发怒的临渊,最后指着篱篱:“你,白眼狼,回山上去!”
几人顿时围攻上来,你一言我一语,这个说他与她爱如海深,那个说与她爱如火烈,这个说情根深种,那个说情不知所起,这个要当大房,那个甘愿为妾,更有甚者说什么名分都不要,只要她的爱,吵得清九脑瓜仁子疼,捂着脸高声喊道:
“诸位——”
众人安静下来,等她后半句话,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清九叉着腰,摆出一副当家的姿态:“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们就——”
晏七凝望着她,心头生出无边无际的恐慌。想起那个雨夜,他躺在合欢宗听见【无情合欢宗,还我元阳】和他心爱之人的对话。难道,她当真要入乡随俗,实行一妻一夫夫夫夫夫夫夫制吗?
清九振臂一呼:“先开饭吧!”
篱篱拍手:“好耶!”
看晏七不善的目光扫来,扁扁地缩在清九身后。
众男修静默片刻,忽然有条不紊地分工,拿筷子的拿筷子,端盘子的端盘子,盛饭的盛饭,抢着干活,一点儿术法也不肯用,三步路要走出千山万水的架势来。
而后辟谷的众男修挨挨挤挤地围坐一圈,事关尊严,事关今后的家庭地位,谁都不愿被挤下桌,个个桌上容色沉定,桌下暗中较劲。四人座的方桌硬是塞下了十个人。
清九站在一边,端着碗:请问我呢?
玄天赐眼尖嘴快,立马站起身:“小九,我给你占的位置,快来坐这儿。”
流清商:“九儿姑娘不若坐小生此处,小生在一旁为诸位献上一曲助兴吧。”
清九嘴角抽抽:几天没见,他又进化了。
晏七望着她,撩开衣摆,露出肌肉紧实的大腿:“坐这儿。”
临渊对他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一拍桌子,碗盘响得叮当:“你怎么不让她坐你头上!”
“坐脸上又未尝不可?”
众男修又吵起来了,篱篱被众人挤在中间,一个劲儿地飞快夹菜吃。
衡岐仙君起身行了一礼:“诸位慢用。”
拉着清九离开大堂,拂袖在院落中央幻化出一张二人方桌与石凳:
“小九,我另外单独做了我们二人的饭菜,都是你喜欢的。在此处与你听风观雪,别有意趣。”
清九:“仙君……”
衡岐仙君:“小九……”
临渊大怒:“来时说好了公平竞争,你竟单独与她调情!”
玄天赐扒着门缝后知后觉:“我们被他给算计了!”
一场午饭,众修士食不甘味,篱篱打了饱嗝。
太好吃了,真是太好吃了!大师兄的手艺与衡岐仙君的相比,简直就是毫无吸引力的老实人!是食堂水准对战魔芋爽,小学生白斩鸡身材对战八块腹肌大扔子。
饭后,在众人期待而急切的目光里,清九呼吸急促,被逼着做出了那个艰难的决定。
一边是与自己签订协议的晏七,一边是风流债,清九深感做女人难,做好女人男上加男。
她呜呜哭了两声,挥着淡紫手帕擦擦眼泪:“各位,从前是我不好,释放着该死的魅力勾引大家,换来了今天大家勾引我的下场。对此,我深表遗憾并在脑海中做出了激烈的批评与自我批评。”
“为了补偿大家,我做出了一个违背宗门的决定,那就是——让我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孤的胜,你们都见识过了,孤的败。”①
她泪洒当场,挥着手帕就要跑路。
众男修急眼了,追上去
,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开口:“小九,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这样逼你!”
“我们不逼你了,不逼你一定要选谁出来,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小九。”
清九以帕掩面,挤两滴泪水出来:“不!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害得你们为我争风吃醋,我真该死啊,让我孤独终老,坐享,啊不坐受无边寂寞是对我最好的惩罚呜呜。”
“我就在雪庐外住下了,等你愿意接受我的那天!”
“我也是,我再也不逼你了,我会在雪庐外一直等着你,直到你愿意!”
众人都这样说,只有晏七默不作声。
清九一边哭一边偷笑:“嘤嘤桀桀嘤你们真是太好了,不行了,哭得头好晕,我回去躺一下,都不要跟过来啊。”
第79章 雄性为角逐交配权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清九得偿所愿回房间讨清静,篱篱也跟着进去,趴在窗框边问个不停。
“大师嫂,那个穿得像红毛孔雀一样的是谁啊?”
清九躺在床上玩玉符:“那是九尾狐离火。”
“那身边围着两个虫子的呢?”
“那是第一杀手玉罗刹。”
“还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一直站在松树下的呢?”
清九迟疑了片刻,她追玉罗刹那会儿没听说他有什么鬼修双胞胎兄弟啊,眼下不好接近任何人,还是改日再问一问他在搞什么鬼名堂,于是道:“你就叫他玉罗刹二号吧。”
篱篱哦了一声,扒拉着窗框看:“大师嫂,他们在拿法器砍树呢。”
清九不以为意,往下翻着未读消息:“篱篱,他们干什么是他们的自由,只要不非法闯入他人住宅,非要向我上交元阳,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篱篱蹙起两条弯弯的眉:“他们现在在拿砍下来的树造房子呢。好奇怪啊,按理说他们这种高境界的修士是可以自己幻化出小洞天的,怎么还需要屋子呢?”
清九坐起来看向窗外,只见众男修围绕着雪庐各自圈了块地,用砍下的松木搭起爱巢。
清九掐着嗓子,摇头晃脑道:“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雄性为角逐交配权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与较量。一座精心构筑的巢穴,一身绚丽的羽毛,正是它们向雌性发出的求偶信号。”
篱篱似懂非懂地接着看窗外,这些手腕翻覆间可腾山倒海的男修精心雕琢自己的小屋。
最先动手的是衡岐仙君,一比一复刻了药庐,打的是怀旧牌。
玄天赐向来不落人后,迅速追上,就地画了几张基建符纸贴在木头上,木材便像长了眼自己依次乖乖搭好,又精心设下隔音法阵。
而后其余男修也都根据自己的审美设计起了屋子,只有临渊站在一边冷觑众人,道:“无趣。”
男修们默默搭得更快了,只有李随意好心跟他说:“恁是不傻?妮儿万一召恁侍寝,恁连个屋子都木有,大雪地里的拿什么侍?”
临渊沉默了片刻,把整座松林全砍了。
窗内的篱篱撑着脸颊道:“没意思。”
清九正在向师姐们讨求生经验,握着玉符问:“什么没意思?”
篱篱:“他们修为这么高,却不思进取,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没意思。”
清九笑了:“喜欢一个人,把时间花在这些上面,不会觉得浪费。你也喜欢过一个人,应该理解的呀。”
篱篱不假思索道:“才不是。我喜欢大师兄是因为大师兄修为高,剑术精妙,而且只有他愿意陪我一直练剑,和他结为道侣肯定能得到很多剑术上的指点。”
清九:……
“就因为这个?”
篱篱点头:“剑术高就是好。”
清九:还真是一宗有一宗的门风,我只听过大就是好……
篱篱又自顾自道:“可惜了,大师兄喜欢你,只能和你每晚探讨剑法了。”
清九:“我……”
她话堵在嘴里,好半晌后才挤出来:“你从前天天说要给孩子起名晏思篱,你知道孩子从哪儿来的吗?”
篱篱不高兴地说:“我会不知道这个?当然是男女修士彻夜不眠探讨剑法后,天道感念你诚心……”
“第二天在山门下就能捡到了啊。二师兄说我们都是这么来的。”
清九愈发疑惑,篱篱比她年长些,灵根资质也绝对不差,可心智见识却比她要浅上许多,晏七不在的这些年,珩衍这位当家管事的师兄是如何教习她的?
正思虑着,屋外又传来熟悉的一声呼唤,是皇帝下朝了,他无视搭建爱巢的男修,对着雪庐传音道:“猛妃!今日上朝,朕力排众议,已册你为后。你以后不再是朕的猛妃了,而是朕的猛后了!朕的江山分你一半!”
清九枕头蒙脸,发出一声长长哀嚎:“让我死吧。”
篱篱拍拍清九,替她犯愁道:“诶,太有魅力,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事呢。还好我没有像你这样无穷无尽地散发魅力,连呼吸都能勾引到别人。”
屋内噫吁嚱,屋外乒乒乓乓。
晏七站在大雪里看了好一会儿,在雪庐外重新御起更坚固的结界后,默默无闻地用灵剑搬了些木材来,将雪庐的院墙加高。原先不过半人高的木栅栏硬生生抬到了一人多高。
看不见那些妖艳货色,她总不会被勾引到了。
男修们的木屋围着雪庐前院排成了扇形,晏七便在雪庐靠近悬崖那一侧开了个后门,扩了半个小院。如此一来,再没人能打扰雪庐的清静了。
夜里。
清九点了香,本就吃饱睡熟的篱篱在药香作用下睡得更沉了。
她推了推篱篱,确认毫无反应,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后,又蹑手蹑脚地翻下床,走去晏七房门前,透过门缝熏了好一会儿药香,轻唤了他两声。
见半晌无人应门,她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屋内静得很,晏七伏在书案上,侧脸埋在臂弯里,像是沉沉睡去。床榻上被褥整齐,正央只放着一条淡紫的剑穗。
她不由察出一丝异样,这就是他说的屋子被剑穗们占满了?
他那么多条剑穗呢?
她清楚记得,他素来不讲究衣着,除去初次双修那日孔雀开屏了一回,平日里总是一身素简。可他对那柄灵剑却格外上心,剑穗必得日日换新,从无间断。可这些天,他剑上的穗子始终是旧的,竟再没换过。
“晏道友?晏道友?”
无人应答,她吹灭药香,关好门扇,披上晏七的外衣以掩去气息,探头探脑地摸出了雪庐。
她站在结界边凝神细听,确认周遭无人察觉,她才纵身飞窜,闪身进了衡岐仙君的药庐木屋。
一进门便是新鲜的松木气息,衡岐仙君正在蒲团上合目端坐,早已等候多时了,见她来了,不惊不喜淡然唤她:“小九。”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她褪下晏七的外衣搁在一旁,往摇椅上一靠,大喘着气:“来一趟跟做贼似的,太难受了。”
衡岐仙君走去桌边斟一杯热茶,握在手里用灵力温了温才递给她:“嫁了人,被夫君管着了?”
她一口闷下,又顺手递还:“打住!没有嫁娶,没有结为道侣,我和他就是合作关系而已。”
衡岐仙君又添了杯新的,搁在桌上:“我看倒不像。”
她吐槽了晏七好一会儿,才切入正题:“仙君,上回托你替我查的禁制可有眉目了?”
衡岐仙君颔首道:“药仙阁与九州仙舫所藏的上古禁制典籍,我已尽数查阅过。只是你身上这禁制究竟属哪一类,还需以灵气细细探察方能辨认。”
她赶紧道:“那来吧来吧,回去迟了晏七与篱篱要醒了。”
衡岐仙君与她面对面坐下,宽大的衣袖抬起,缓缓注入灵气。
温和的灵气沿着她的经脉游走,漫无目的地走遍每一处分支,却都是徒劳无功。
衡岐仙君再度凝神运气,搜索一遍后蹙起眉头:“藏得太深了,那禁制像是活的,好像抓到了些什么,又很快溜走了。”
“再来一回,”清九承受不住合体境修士这般神识深入探查,咬牙道,“此物害得我苦寻元阳百年,我怎么可能这样不明不白放过他!”
衡岐仙君为她补了些灵气护住心脉,灵气再一次在经脉中游走。
灵力流转,在二人周身散发着淡淡光辉,衡岐仙君忽然睁开双目:“抓到了。”
而后猝然喷出一口鲜血,跌坐在地,清九赶忙上前去扶他,取出丹药喂他服下:“怎么会这样?”
衡岐仙君反而欣然一笑:“无妨。我窥探到那禁制一角了。”
“禁制已破,故而残留的灵力已然十分微弱了,可饶是如此,我只是窥探到一瞬便心神震荡……”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清九明白他的意思,试探问道:“所以……下禁制者修为必然极高。是大乘境?”
衡岐仙君只是望着她,没言语,清九背后发冷。
“比大乘境还要高……”
“是天神吗?”
衡岐仙君:“小九,禁制既已破除,或许不追查下去,会更好。”
清九固执地摇头:“没有人可以随意拨弄我的命运,天也不行。”
衡岐仙君不愿她踏入未知之域,走到自己护不住她的那一步,加紧追问:“倘若就是天呢!”
清九凝望着他的双目,只看到了满目忧心,认真道:“那我就去问一问天。”
衡岐仙君见她如此坚持,只好道:“我在你的体内看到了一片混沌。灵气与魔气混杂不清的混沌,还听到了一个声音,以我的修为与资历尚不能破解。不过依据九州仙舫的上古禁制藏书来看,这个声音或许正是你体内禁制的咒语。”
清九纳罕:“我体内为什么会有上古禁制?我才一百岁出头啊。”
衡岐仙君:“我明日再回一趟九州仙舫查阅些上古残籍。你不必忧心,如今我新任五舫主之一,这些不是难事。”
清九点点头:“劳烦仙君。”
衡岐仙君只是柔和地说:“小九,为你,山海可平。”
雪夜凄冷,烛火昏黄,透过木窗晕出温暖的色调。长而平直的睫毛合作一片,他慢慢闭上眼睛,清俊的面容渐渐靠近她的脸。
他的动作很慢,意在给她足够的考虑时间。
浅浅的呼吸拍在她的脸上,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她心跳乱了,忽然站起身:“仙君,我,我先走了。他醒了就不好了。”
他睁开眼睛,苦笑一声,扶着地起身:“好,雪地湿滑,回去慢一些,你从不爱看路。”
她慌张地点头,披上晏七的外衣,闯入狂风暴雪里,回头看看药庐半开的屋门,漾出一片暖黄,清九鞠了一躬,而后小跑着回了雪庐。
她在雪中踩出一串脚印,小心地施法抹去痕迹,才大喘着气合上门。背靠在木门上,在漆黑一片的寂静里,心跳得比方才还要猛烈。
“回来了?”
他坐在无边昏暗里,抬起眼眸。
第80章 爱我,会将我迷晕,去会旧人?我就喜……
万里冰原,屋外的狂风卷着暴雪,凄厉地呼啸,屋里的空气却还要冷三分。灵剑散发出金光,照亮屋子,一声也不敢出。
晏七坐在他平时看她吃饭的桌边,一只手搭在桌上,指尖僵木,瞳仁乌黑,眼神空洞洞的,像暴雨前的海面。
清九心脏跳漏半拍,迅速镇定下来。
她将他迷晕不过是怕他多事,追在自己身后念叨什么交易交易的。
如今被发现了,也没什么。
她只要践诺爱上他就好了,这也是她与他之间唯一的锁链。
她还披着他的衣裳,双手背在身后,贴着冰冷的门板,开口:“我会爱你的。”
“爱我……”他低声重复两遍,面无血色的脸上破开个惨淡的笑,“爱我,会将我迷晕,去会旧人?”
清九看他脸色不好,扯下他的外衣,丢给他,掠过他朝卧房里走:“总之我会践诺。其余的,你管不着我。”
他握住她的手腕,注入灵气深探她经脉,里里外外都是旁人灵气途经的气息,每一寸,每一分。
灵气探入愈深,他手愈颤抖:“你与他,是双修了,还是做.爱了?”
清九甩开他的钳制:“你有病啊!我只答应了爱你,没答应过人身自由也受你管束!”
晏七双目颤动着望向她,喉头一哽:
“你的药香对我不起作用,你踏出雪庐的那一刻,我就在窗边看着,看着你披着我的衣裳进了别人的屋子。看你在那儿待了两刻又半盏茶的工夫。我没有管你,你是自由的。”
她不说话了。
他垂下眼睛,抱起他的外衣朝屋子里走去:“罢了,交易作废。我不强求了,你的心也该是自由的,想爱谁,便爱谁吧。”
她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忽然不忍,脚步停在他的房门前。
他坐在书案边,案上还摊开着那两册话本。
她声音软了:“你不是说,屋子里被剑穗占满了你没处落脚……才去我那打地铺吗?怎么就这一条剑穗?”
晏七望着她,坦然道:“因为我想和你做很多很多的爱,我想你爱我,只爱我。想填满你整颗心,整个灵府。”
“很可笑吧。”
清九垂头,一下一下抠着透明的指甲:“我……我会爱你的。你给我点时间。我既然拿了你的元阳,不会言而无信。我是做灵符批发发家的生意人,信誉度……很好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话本前,凝望着她,窗隙卷进来一丝冷风,吹翻书页,停在了他看得最多的那一章——师弟争宠跃寒潭,师妹不忍以身暖。
清九低声:“他受伤了,我明天还要去看他一次,跟你先说一声,不要多想。”
他望着她的背影,声音低低的:“如果是我受伤,你会关心我吗?”
清九没有回头:“如果你以自伤为筹码来要挟我,我不会理你分毫,反而会讨厌你,憎恶你。”
“我知道,你吃软不吃硬,”他从芥子袋里取出一只药瓶,“但我今天偏想试试!”
她听见药瓶塞子拔出啵的一声,他倒入手心一颗药丸,不够,又倒了两颗,当着她的面吞了下去。
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淡然而稀松平常,很快,他面颊泛红,喘起粗重的气。
清九:“你吃了什么?”
“还不……明显吗?”他喘息着,嗓音低哑,像是强忍着什么,“合欢宗……最多的东西,你不认识?”
“我爆体而亡,与你的交易就此一笔勾销。清九道友,你自由了。”
清九翻找出解药,着急地往他嘴里塞,他却只是死死抿着唇。
“你吃药啊!”
“我不想吃药,”晏七克制地抱着她的腰,微微摇头,“你就是我的药。”
清九恼了,抬手推开他:“你自己解决!死了也与我无关,我得清闲!”
噔噔走掉。
他两手垂着仰躺在靠椅上,喘着气,轻笑一声闭上眼睛。
片刻后,她噔噔折返回来:“你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关上门,解开他的衣带,扯开被压住的裙摆,跨坐在他腰上。
他扶住她,阻止她吞下他。
“不必……勉强。”
清九大声:“我就喜欢骑人!你管得着么?”
他松手,头颅向后垂靠着,微微抬起下颌,仰望着她:“是爱我的吧?”
她一鼓作气到底,扬起脖颈,喉间不受控地溢出一声半痛半柔的轻哼,答不出半个字。
她的脚够不着地,只能将重心挪到上半身,靠在他胸前,足尖勉强点着地面,借着这丁点儿支撑用力。
饶是如此竭力,却还是重心不稳,止不住地跌晃,像雨后泥泞小道上颠簸的车马,在深一脚浅一脚的辙痕坎坷里跌跌撞撞,像暴风雨的海面上,被狂浪抛得忽高忽低的飘摇小船。
在未知中跌宕,在失重中起落。
她更加紧地攀住他的脖颈,很快被抛至浪尖。
他始终垂着双手,无动于衷。
她眼睛里还氤氲着焦急的水汽:“你干嘛啊,快点啊,你想死不成?”
雪光透过窗棂,被她的背影遮去大半,他的面颊一半落在阴翳下,一半被照得冷白。
像一尊木雕,没有表情地望着她。
“你没有与他双修,为什么不否认?”
清九:“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他的视线一直平平的停在她脸上,捕捉着情欲中慢慢升起的焦急,担忧,以此为食。
“你是爱我的。”
他的语调也很平,正经得过了头,显得有些冷清。
他抱着她坐得更直些,两条腿垂立地面。一声卷曲的旖旎惊呼中,她危如累卵,摇摇欲坠,足尖够不着地,只能支在他腰上,完完全全地依赖赖以维系的那一处了。
他是故意的,还用这样一本正经的眼神看她。明明两个人衣衫都穿得齐整,掩盖下却胶合密不可分。正如此刻,天寒地冻的万里冰原上,一间木屋薄薄的门扇掩藏着满溢的欢愉,也匿于唇齿。
他要她说出来。
她只是抿紧嘴唇。
他叹一声:“那好,到我了。”
衣裳被扯开,她细白的肌肤裸露在冷空气中,瞬间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他端坐着,高挺坚硬的鼻梁嵌入雪丘,蹭了蹭,吻她咬她,用她教过的方式取悦她。
“说爱我。”
她所有的话都被婉转喘吟切割得细碎,他明明知道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却偏要在加紧动作时问她。像是人前的清冷磊落正人君子,私下不为人知的恶趣味。
她最后咬着牙骂他:“我恨死你了!”
他微微笑着:“我知道你爱我了。”
“恨你!”
“恨也是爱。”
“不是!”
“就是。”
他托住她抱坐在书案上,她背靠在冰冷的木窗上,缩了一下,他用手隔开。
两个人彼此平视,交错的炽热视线里有道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涌动。
“毒解了,你出去啊。”
“我吃了三颗,一次不够。”
“我才不管你,你暴毙去吧。”
“今夜助你破境元婴,好不好?”
她推搡着他的劲腰,惊慌道:“不行不行,你师妹还在,他们也都在呢,我一渡劫,天雷来了他们就都知道了!”
“我们是道侣,有什么可藏着掖着?双修亦是正经修行之法,谁敢指摘你?”
她低声威胁着:“你总不想明天又看到耀祖在雪地里滑跪过来,大喊不不不吧?”
他故作认真思考之色,道:“言之有理。”
拿起散落的外衣将她一裹,抱紧道:“所以我们换个地方。”
他早就选好一处无人之境,可逗她是很有趣的,和她在一起体验了无数情感,最终也尝了尝小小的恶。
他动作利索地就如此与她御剑飞去。
那是雁还山副峰的一处洞穴,副峰有道吾真君设下的结界抵挡,她渡劫也会容易许多。
世界被染成山雪的颜色,像朝露晨雾浑然不清,像天地之初鸿蒙未开,唯只静谧的洞穴里两人交缠,献祭理智与记忆,任凭爱欲操纵。
破境元婴的劫雷粗壮耀目,与破境金丹之日所见绝非同等量级,劈在道吾真君留下的结界上,纹丝不动,叫嚣着退去。
破境元婴后,本精疲力竭的她神智清明,疲乏尽消,立刻反身迎男而上,绞住他双手,占据主导权,肆意作弄,扳回一局。
硕大火红的朝阳从地平线拉起,山林的轮廓在灰蒙中渐渐清晰,千万雪点子斜扫过洞口,洞穴里也渐渐平息下来。
她靠在他臂膀上,埋头躲掉他一个吻:“你这个人,说是正道修士,心眼儿比魔头还要坏。”
“何以见得?”
清九略带恼火:“你压根儿就没有吃药。”
他轻松笑笑:“被你猜到了。”
解释道:“我不知药性如何,作用如何,万一神志不清,伤着你怎么办?”
“呸,你是怕我见死不救,不敢真吃药吧?”
“你不会见死不救。”他揽她入怀,温热裸露的肌肤相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因为你从前好像短暂地爱过我。”
她心中咯噔一下,嘀咕道:“自作多情。我们只是双修搭子的关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合欢宗是不可能爱上某一个人的,你当了我的毕设,我也大发善心来当你的毕设,努力来爱你,已经是个违背祖师的决定了。”
“好吧,我等你来爱上我,”他垂目看她往下挪了挪,在他胸膛上认真地嘬了一口,又一口,“你可以爱得很慢,爱得很淡,但是只可以爱我。”
她嘬出一长条红痕来,一边很有目标地嘬,一边说:“那你也不可以(嘬嘬)干涉我的自由(嘬嘬),我还有些个人事业要搞一搞(嘬嘬嘬)。”
他被嘬痛了,低头看她在自己胸前嘬了个大大的爱心,把他健硕的二扔包了进去,故而是立体的,正在乐此不疲地往里头嘬着填上红色,哭笑不得道:“好,信你。”
又道:“我师尊道吾真君已失联多日,我有很要紧的事得即刻外出寻他。你留在家中让篱篱陪着,若有要事用玉符传讯于我。”
清九嘬停了,抬头看他:“呃……我好像知道他在哪。”
晏七将清九送回雪庐,便御剑飞往云海雾池。玄天赐早在门前候着了,发觉清九已破境元婴后,他终于还是在流清商的玉笛声中,悲痛地跪在大雪里大声喊出了那句预言台词。
“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元婴了!”他撕心裂肺,“是和他双修了吗!”
“不!”
“不——”
“不!!!!!”
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封了神识。
玄天奇门推衍术果然精准。
她坐在雪庐门前,看篱篱找李随意切磋,衡岐仙君在药庐里煲汤,香气四溢;临渊对着玉符处理魔域事务;流清商带着自己新组的乐队练习曲子;玉罗刹的屋子很别致,他挖了个洞,造了口棺材,此刻站在棺材边沉默地看着她。
很显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孔雀开屏。
离火不知从哪儿采了一捧鲜艳的草花,穿着骚粉的轻纱衣衫,梳得齐整深情款款走来。
清九接下他手里的花,闻了闻:“你哪儿弄的?”
离火极为绅士道:“北境长冬而我心为你常开,花开一瞬而我爱永存,漫天纷纷飘落不是雪,而是我的思念。美丽的姑娘,在下可否邀请你跳一支舞?”
清九:“我有老寒腿。”
玄天赐不甘人后,也捧了一束鲜艳的毒蘑菇来,捧到她眼下:“美丽的姑娘……”
清九脖子一缩,瞪着他没好气儿道:“我偷你钱了?杀你全家了?拔你网线了?走开!”
玄天赐失落地往爱巢走,坐在屋子前抱着腿:“我知道错了,把你关进井里,在灵网通缉你,找你麻烦,都是我不好,可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怎么就鬼使神差的那般了,你要打要骂都好,不高兴了踢我两脚也行,别不理我,赶我走啊。”
他垂着头,任由纷纷大雪落满身。吭哧吭哧的脚步声响动,淡紫衣裙一步步迈入视野:
“我还真有一事找你。”
玄天赐立刻站起来,拍拍衣裳和头顶的积雪,十分殷勤。
清九:“临渊竖着的小耳朵别偷听了,你也过来。”
临渊不自然地走近:“只是恰好间歇而已。”
她看着两人,极为严肃:“仙泉,还有归寂壑下的矿脉,究竟从何而来?”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