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小镇
因为起床之前又磨蹭了一会儿,待得二人起床,准备下山出发之时,却在摇光峰的出口处,见到了其余的六人。
哪怕是距离隔得有些远,那头的动静,依旧是清晰出来。
“都这个时间了,七师弟和小师弟,应该是已经下山了。”
“昨晚闹腾得这么迟,也不知道他们二人酒劲散了没有。”
正感叹着,他们就见被讨论的两个人,才从后方姗姗来迟。
六人:“……”
梦惟渝、祁不知:“……”
八人齐聚一堂,仿佛是凑齐了什么场景,昨日还无话不谈的人,都是同时静默着。
饶是如此,其余人的余光,依旧是忍不住地卷飘。
最终,秦伍律这个勇士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算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了,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他转向隋逸的方向,关切道:“大师兄,昨晚回去,你可还好?”
“还好啊。”隋逸顿了一下,也是笑了笑。
他性子本就随遇而安,如今事情暴露,他也很快就认下了,接受得十分坦然,同时还看向花肆:“四师弟,你屁股还疼吗?我这儿有些药……”
花肆可不如他那般接受这自爆的现实,耳朵瞬间爆红,咬牙切齿道:“大师兄,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其余人见状,也是会心忍笑,而后看向隋逸,打趣道:“大师兄什么时候和它结为连理,我们这些师弟师妹,可都还等着喝喜酒呢。”
“五师兄你急什么。”梦惟渝则是故作不满地道,“我和师兄才要下山呢,这就催大师兄请喜酒,这太过分了吧?”
“哪有你们过分,昨晚偷偷喝交杯酒不带我们就算了。”花肆接过话头,故意要臊他,“如今啊,还要私奔下山。”
其余人也是道:“就是,你们两个,简直可恶!”
在这般打趣下,原本该显得有些伤感的分别,也是被冲淡了许多,欢声笑语不断。
最终还是姬无双道:“天色不早了,二位师弟,是该下山了。”
梦惟渝和祁不知皆是点头,和他们告别一声,又转向长青峰主所在的竹屋方位拜别,而后身形一闪,便是一齐飞掠而出。
*
这是一条贯穿山林间的空旷官道,有着两道身影行走于上。
此时的天边,方出现了一抹鱼肚白,晨光熹微,整片山林,甚至于官道之上,都有着一层蒙蒙白雾缭绕。
然而即便是在如此光亮不足的情况下,这二人一无火把,也无其他照明之物,行走山间,却依旧步履轻快,健步如飞。
他们身形皆是修长出色,左边者要高上一些,身着白袍,另外一人的外袍于左边的人相同,外衫之外,则又另套了一件天青色的纱衣。
两人手中,皆是握着一柄长剑,好似行走江湖,潇洒不羁的剑客。
这二人,自然便是下山历练的梦惟渝和祁不知。
离开紫微山之后,他们并未自紫微山附近的地方开始游历,而是飞掠了不知多少里后,这才下落。
以修士的眼力,眼下的情景,和天亮没什么区别,所以两人行走起来,自然是毫不费力。
大概是因为时候过早,此时的山林间,倒是颇为清净,只有清脆的鸟鸣声交织起伏,倒也是别有一番乐趣与享受。
沿着暂无人迹的官道行走片刻,天边也是愈发明亮,在两人的视线尽头,也是出现了一座城镇的轮廓。
“诶,前面有一座小镇,真是太好了,连续走了这么一夜,可把我给饿坏了,正好可以坐下,好好地饱餐一顿。”梦惟渝乐道。
祁不知瞥了眼身旁的小朋友。
下山之后,他们二人便是约好了要隐藏身份,伪装成凡人。
虽然此时无旁人在侧,不过小朋友这番,倒是依旧演得很是起劲,乐在其中。
祁不知配合地笑了下:“是啊,终于能有个地落脚歇息了。”
梦惟渝已经在畅想了:“我待会儿要吃小笼包,三屉!”
祁不知:“多少屉都可以。”
笑谈间,两人也是逐渐地接近了小镇。
此时的天边,也是有着第一缕阳光照射了下来,原本还只有公鸡打鸣的小镇,仿佛也是在一刻,逐渐地苏醒过来,各个房子的烟囱中,也是有着一缕缕的炊烟袅袅升起,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许是在紫微山这等仙气飘飘的地方待久,如今见得这般古代版本的生活气息,梦惟渝一时间,也是有些新奇。
待他们二人走到小镇,镇上的街道,也是有着居民行走,只是并不算多,除此之外,各种早餐铺子,倒是已经早早开张,招呼着往来的人。
梦惟渝和祁不知的到来,自然也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为了不让自己的外形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此时的两人,皆是在身上设下了障眼法,在寻常人眼中,并不会看到他们额间的印记,身上的衣物,也是那种最为普通的布料,甚至容貌,都和原本的容貌有所差距。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并没有特意扮丑,所以这稍作改变之后的两张脸,依旧是格外瞩目。
瞧得这单手持剑,周身气度格外不凡的这两个年轻人,不少人的眼中,也是掠过一点意外。
他们这城镇虽小,却也是官道必经之路,素日里来往经过的人,也并不算少,如今这份意外,还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容貌气度,过分出色,让人不自觉的生出关注。
虽说这些人打量的动作很隐晦,可以梦惟渝和祁不知的能耐,自然是早有觉察。
“……我们不是已经施了障眼法吗?为什么这些人还盯着我们看啊?”梦惟渝郁闷地和祁不知传音道。
祁不知稍作思量:“障眼法应当是没问题的,不然的话,他们的反应,应当不至于如此。”
“说得也是。”梦惟渝赞同道,“不是因为印记,那想来就是因为我们的容貌,还是太不低调了。”
祁不知:“你说的有理。”
“啊——”
两人说话间,忽有着一道尖锐的惊叫声响起。
梦惟渝循声望去,便是瞧见一头体型硕大的吊睛白额猛虎,此时的这头老虎,正将一个中年男人的大腿狠狠撕咬着,有着鲜红的血液,不断自猛虎的口中流出。
中年男子满脸的惊惧,明明手中拿着东西,却是不敢动这老虎的分毫,只能是徒劳地叫嚷着饶命。
他已然被撂倒在地,猛虎咬着他的腿,就像是抓捕到了自己心仪的猎物一般,直接将人给拖拽着,就要离去。
梦惟渝瞳孔微微一凝,这般和谐的小镇上,怎么会忽然有猛虎出来袭伤人?
眼下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想那么多,瞧了眼祁不知。
祁不知心领神会,拾起一枚石头,屈指一弹。
石头飞射而出,打在猛虎的脑门上,便是将猛虎揍得松开了口,整个倒飞而出,而后重重地落在地上,仿佛是遭受重击,蜷缩着发出呜呜的悲鸣声。
“爹!”
一名娇小的女子赶紧扑上前去,将中年男人扶起,而后又看向了梦惟渝和祁不知的方向,感激涕零道:“多谢二位大侠出手相助,只是那头老虎牵涉过多,两位还是赶紧走吧。”
“呵,打了本少爷的跟宠还想走?”
一道中气不足的男子声音响起,那娇小女人和中年男人的脸色顿时浑身一僵,面色发白。
梦惟渝抬目望去,就见那不远处,有着一锦衣华服的青年,在一群衣着漆黑的护卫之下,众星拱月般行进而来。
看其身上衣物的精致程度,倒是与这古朴的小镇有些格格不入,像是P进来似的。
梦惟渝瞬间就明白了许多,冷笑道:“那头老虎既是你养的,你如此放任其恶意伤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锦衣少爷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在这片土地上,少爷我就是王法!”
话音落下,那跟在他身后的那群护卫,也是谄媚地开口:“哪来的乡巴佬混小子,不仅对刘少的老虎出手,还敢如此怠慢刘少!”
“你们可知,得罪刘少,是什么下场吗?!”
刘少被吹捧得舒坦了,笑道:“罢了,看在你二人面生,出来乍到的份上,你们恭恭敬敬地和本少爷道个歉,本少爷可以既往不咎。”
“要我们道歉,你也配?”梦惟渝挑了挑眉,简直无语至极,“什么刘少?照我看啊,就你们这般霸道欺人的土霸王行径,叫二流子都是侮辱二流子了。”
被当着护卫们的面如此讥讽,刘少的脸色微僵,不过方才那一击就让老虎重伤倒地的实力,也是让得他有些投鼠忌器,当下深吸了口气:“牙尖嘴利的小子,我知道你们有些本事,在你们后悔之前,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么老老实实地跪下,给本少爷舔干净鞋子求饶,要么,就死!”
这傻逼东西,哪来的底气这么狂?
梦惟渝彻底无语了,冷笑道:“要不这样吧,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这位姑娘和他父亲道谢,要么就等着被人抬回去吧。”
刘少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看来你们二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都给我上,将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给我教训一顿!”
那些护卫得了命令,便是一窝蜂地上了,唯有着其中数人,却是有些踌躇。
先前那白衣青年一石头砸飞老虎,他们也是看在眼中的。
能够有此身手,其武功应当很是不凡。
只是这道命令,是刘少下的,他们也不敢不从,只能是硬着头皮跟上了。
瞧得这群家伙冲了过来,梦惟渝下意识看向祁不知:“师兄,怎么办?我们要动手吗?”
“动手。”祁不知说,“只要不是用法术法诀等攻击凡人,是不会牵扯到因果的。”
梦惟渝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这群护卫便是被梦惟渝和祁不知彻底给揍趴在地。
虽然看着人多,可他们到底是不入流的,即便是不动用法术法诀等,甚至手上的剑都没出鞘,以梦惟渝那三脚猫到不能再三脚猫的功夫,对付这些家伙,依旧是信手拈来,绰绰有余。
将这群护卫打得落花流水,梦惟渝和祁不知相视一笑,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看向那满面惊恐的刘少:“接下来,就该你。”
刘少一脸的恐慌,色厉内荏道:“我爹可是这方圆百里的先天高手!你们若是敢对我动手,一定会后悔的!”
梦惟渝嘴角一抽,眼睛逐渐睁大了许多,眼神之中,也是有几分茫然。
先天高手……是什么水平的来着?
作者有话说:
真·降维打击
第162章 土霸王刘家
也不怪梦惟渝对此完全不了解,虽然他也算是这方世界的本土居民,可幼时处在深宫中,后来便是被长青峰到了紫微山上,直接接触了大道。
当初看小说的时候,小说又是以修真界为主,所以梦惟渝对这修者之下的……应该是叫武者的境界划分,压根不了解,只是依稀记得,别的文中似乎有提到过一嘴,什么先天后天高手的。
梦惟渝看向祁不知,传音征询道:“师兄,这先天高手,在凡间是哪一种境界的?”
祁不知:“我也不知。”
他记事起,便是在深山老林中,基本没和人接触,后来被接到紫微山,对这凡间境界的划分,同样不是很了解。
“……算了,管他是先天高手还是后天的高手,既没入道,总归不是什么厉害的。”梦惟渝也不纠结了,随意地道。
修者的身躯,因为有灵力时时淬炼,即便没有如同体修那般有极强的肉/身,可那也是放在修真界中同向对比的,放在这人间界,依旧是碾压式的降维打击。
只怕他站着不动让那所谓的凡间高手打,那人都破不了他的防。
眼看着梦惟渝和祁不知互相对视之后便没了什么举动,那头的刘少以为这两个家伙是被自己的背景震慑住,终于害怕了,顿时得意起来:“知道害怕了吧?本少爷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
“聒噪。”祁不知一抬手,手中的剑顿时被甩了出去,正中地砸在那刘少的胸膛上,直接是将人震得“噗嗤”吐出一口鲜血,而后倒飞而出,倒地不起。
“少、少爷!”周围那些被打趴的护卫们赶紧忍着疼痛,对着刘少扑了过去。
身为刘少的护卫,若是让得这位在这儿出了什么事,只怕回去之后,他们也是讨不了好。
在检测那刘少的经脉,发现他只是昏厥过去之后,一群人也是松了口气,不敢在这儿多留,着急忙慌地架起人,灰溜溜地逃了。
梦惟渝和祁不知都没有出手阻拦。
先前祁不知的那一下,看似简单,实则将那刘少给彻底打成了重伤,只怕未来的一段时间,都得窝着养伤了。
“多谢两位大侠,出手相助。”就在这时,被梦惟渝和祁不知救下的那对父女,满是感激地对着二人不停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梦惟渝笑了笑,“你这腿伤得不轻,还是赶紧找大夫看看,擦药包扎吧,不然拖得久了,可能会落下病根。”
“大侠说的是。”又是一番感激后,女子扶着中年男子离去。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祁不知上前去取回剑,梦惟渝则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而后往四下里一看。
原本在四周围观的其余人见状,也都是各自散开。
顺手解决了小麻烦,梦惟渝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视线一扫,便是瞧见了不远处的一家包子铺。
包子铺门口,随意地支着几张桌子,架子上的蒸笼里,白气袅袅,伴随着阵阵的香气,扑鼻而来。
梦惟渝眼睛一亮,抓住了祁不知的手腕,拽着人一块在包子铺的椅子上坐下:“老板,给我们来上三屉小笼包……”
他顿了一下,又看向祁不知:“师兄,你要吃什么?”
祁不知:“同你一般。”
梦惟渝直接改口:“先给我们来六屉小笼包!”
包子铺的老板却面色微白,抖得和筛糠一样,他看着那坐在自己店铺上的两个年轻人,笑得比哭还难看:“二位少侠,要不……你们还是趁那刘少没回到家,赶紧离去吧,我这小小包子铺,可实在是招待不起二位啊。”
梦惟渝挑了下眉,有些不满道:“人做生意都是讲究和气生财,怎的你还非要把客人往外撵呢?”
老板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再一想到这二人方才的身手,自认是招惹不起,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梦惟渝不解皱眉,心说我和师兄刚刚是行侠仗义,见义勇为,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老板的态度,至于对我们这么避如蛇蝎么?!
祁不知已经看出来了,淡淡道:“你怕招待我们二人,会招来方才那人的报复?”
“大侠明鉴啊!”老板顿时如蒙大赦,“若是让那刘家人知道我招待了二位,只怕从今往后,我家这日子就不好过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实在经受不起折腾啊!还请二位大侠放我一马。”
瞧得这老板卑躬屈膝的态度,梦惟渝和祁不知互相对视一眼,看来刚刚那所谓的刘少,背景似乎还挺不简单的啊。
梦惟渝问道:“我们只是在你这儿吃包子,那是钱货两讫的交易,又不是说你白给我们吃,那什么劳什子的刘家,就如此霸道蛮横,连这都要牵连到你们不成?”
“是啊!以往镇上也不是没有外来的侠客,因为动手得罪了刘家的少爷,而后又在镇上的一家客栈留宿,后来那几个人就被刘家的人给、给……”
说到这儿,老板似是想起了什么极可怕的事,脸色都是更白了几分,声音也哆嗦起来:“不仅是他们,就连那客栈,也是因此被迁怒,遭了殃。”
他顺手一指:“喏,那客栈就在那儿呢,如今已经是关门好几年了,因为那刘家的人还有护卫总去找事,后来甚至一伙一伙地去吃霸王餐,老板为了避祸,不得不带着全家老小离开了相思镇。”
梦惟渝顺着老板指的一瞧,就见那街道的尽头,确实有着一家客栈,只是看其铺面,已然是年久失修,破了个大洞的蜘蛛网都还挂着,灰扑扑的,一看就是许久未有人开门了。
“本来那家客栈的生意,还是很好的,毕竟我们相思镇是官道必经之路,寻常也会有不少路过往来的客人商户,可惜啊。”那头的老板依旧在喋喋不休地唏嘘着。
等感叹完了他才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透露了太多,赶紧捂住嘴,而后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动弹的两个年轻人,赶紧告饶道:“所以二位,我这儿实在是真不敢招待你们,而且得罪了刘家的人,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
“我奉劝你们,为了保命,还是趁着刘家的人没过来那么快,赶紧离开的好。”
话到后面,他已经是将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是说太大声了,会引来什么杀身之祸似的。
梦惟渝瞧着他这幅担惊受怕的模样,忍不住道:“我们既然敢出手,自然是有底气不惧那刘家的威势。”
老板苦着张脸,急得直跺脚:“你们这二人,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是我怕呀,若是被那刘家迁怒,我家可就……全完了!”
一边说,他也是愁眉苦脸地叹气:“算我求你们了,快走吧。”
梦惟渝依旧没有起身的打算,看向祁不知,传音道:“倒是没想到,我们不过是下趟山,这才一出来,就遇到这等事,随手救人了,还疑似牵扯出事端来。”
祁不知:“既如此,我们便再等等吧,等处理好了再走。”
梦惟渝点点头。
若是他们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晓,那这事,定然是要管到底了。
反正也就是顺手的事,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梦惟渝冲着那老板笑了笑:“这镇上有那么多人看着,说不准这其中,还有着那刘家的探子,知道我们在你这儿坐下了,照你刚刚那么说,即便是坐坐,那刘家的人,说不定也会迁怒于你。”
老板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梦惟渝继续道:“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横竖都要被报复,你还不如老老实实做生意,好歹还能多挣一笔钱。”
老板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觉得这天青色的少年说得很是有道理。
他看着那气定神闲,仿佛无论面对什么事,都能怡然不惧的这两个年轻人,一时间,竟是生出来几分的希望。
这两位如此的镇定,说不定,真的有办法彻底的解决掉这件事呢?
但很快,老板就又回过神,目光从那两人过分年轻的脸上扫过,只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很是荒谬。
看这二人的模样,年纪并没有大到哪去,就算是练武奇才,可面对刘家的人多势众,依旧是讨不着好。
更何况,那刘家的背后,可是还有着……
似是想到了什么,老板打了个哆嗦,不过还是依言把小笼包给这二人给端上了。
看着面前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梦惟渝顿时胃口大开,正要伸手向筷筒,一双干净的筷子已经递到了面前。
“已经清洁过。”祁不知的传音响起。
梦惟渝嘿嘿一笑,接过筷子后夹了个包子放入口中。
一边吃“早餐”,梦惟渝也是不忘和老板打探消息:“老板,那刘家到底什么来历,不如也和我们说说呗?”
“啊?”老板脸都有些绿了,“我刚刚和你们透露了那么多,传出去就已经十分得罪刘家了,若是……”
“是啊,反正都得罪了,横竖不都是同一个结果,你还纠结什么?”梦惟渝再度把之前的话术给用上了。
老板瞠目结舌,无话可说。
理是这么个理,可人在害怕的时候,哪还顾得上思虑那么多?不都是下意识地退缩吗?
最终他深吸了口气,咬咬牙,还是说:“这刘家……放我们这儿,也和土皇帝没什么区别了,那刘家的少爷们,个个嚣张跋扈,欺男霸女,放任自己的宠兽随意伤人,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这刘家的人,做出如此种种恶劣行径,还真是一方土霸王啊,早知道这样,看来刚刚就不该放那个玩意儿回去的。”梦惟渝皱着眉,和祁不知悄声吐槽道。
祁不知轻嗯了声。
梦惟渝又冲老板问道:“这刘家的人如此欺人,难道报官也不管用吗?”
“哎呦,何止是报官不管用,就是朝廷大官,只怕都不敢轻易得罪刘家,对刘家下手。”老板压低了声音道。
梦惟渝既意外又疑惑:“怎么,难不成这刘家,还是什么皇亲国戚不成?”
“也算是吧,这刘家人才济济,实力强盛,在我们大梁国,那可都是极强大的势力,这刘家当家家主,也是有着数位女儿,要么加入皇家为妃,要么嫁给了王公贵族,甚至这刘家的子侄,亦有不少为朝廷文官武将!”
“再加上此处离京都极远,朝廷那边,对这儿的事基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管的。”
梦惟渝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不无讥讽地道:“原来如此,难怪这刘家的人,如此的霸道,合着是仗着天高皇帝远,山中无老虎,猴子自然能当大王。”
老板一时语塞,看着这大放厥词的年轻人,一时间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真的有极强的背景,还是就口头上耍耍威风。
梦惟渝压根就没留意到老板微妙的脸色,继续问道:“这朝廷对刘家放任至此,难道就不怕养虎为患,哪天这刘家有了异心,这整个大梁,就改姓刘了吗?”
“朝廷自然是怕的,可有什么办法呢,这刘家的背后,可是有着天大的来头,即便是朝廷对刘家有所忌惮,却也丝毫不敢对其动手啊!”老板说。
天大的来头?
梦惟渝和祁不知依旧神色自若。
虽然这老板说得极为夸张,却依旧难以在他们二人心中掀起一丝的波澜。
这大梁国离紫微山虽远,到底也是在紫微山的统率的地域之内,若真要论及背景,他们还真不怕谁。
不过这老板都这么说了,梦惟渝也是升起了几分好奇:“这刘家到底是背靠着什么,竟能有如此的来头。”
老板重重地叹了口气,话语之中,既是恐惧又是带着几分的艳羡:“那刘家家主的其中一子,因为有仙缘,如今已是成仙了!”
梦惟渝眼神微微一凝,这凡人眼中的成仙,和修真界的飞升成仙还是不一样的,但凡是修者,哪怕是最低层次的炼气期,在他们眼中便是仙人了。
不过既然这老板都这么说了,这刘家的背后,想必是有修者为其撑腰。
梦惟渝又问:“我听闻,但凡成仙者,可大都是要斩断尘缘,不能过多插手人间事的,那成仙的刘家子,难道一直都在刘家,为他们撑腰?”
老板点头:“是啊。”
梦惟渝:“……”
不得不说,那刘家修者的目光,是真的有些短浅。
哪怕是得道,他为刘家撑腰,那刘家借其势所作的恶,牵扯的因果太多,终究是要一一回馈到他身上。
如此,简直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这凡间的天地灵气斑驳而稀薄,一直待在这儿,若无足够的灵石支撑,只怕也是不好修炼。
梦惟渝轻嗤一声:“那刘家人如此趾高气昂的,吆五喝六的,还以为是什么牛逼轰轰的背景呢,就这啊?”
“呃。”那老板眼中,闪过一抹愕然,而后目光惊诧地看着二人,“莫非两位,也都是仙人?”
“家中有长辈为仙。”祁不知面不改色地答道。
见他如此一本正经地开口,梦惟渝在一旁忍笑,本想趁机打趣一番,转念一想,他师兄这话明面上并没有否认撒谎,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只是这话中的内容,容易让人误会成否认了问题而已。
那边的老板顿时肃然起敬,而后又开始唉声叹气:“话是这么说,可那刘家的儿子,如今就是被那统管着一切的紫微仙山,给收为了弟子!也正是因为这道背景,即便是朝廷那边,虽然有成仙的族人,却也是投鼠忌器,不敢乱来,你们家里的长辈若是没有如此背景,到底还是要吃亏。”
梦惟渝嘴角微微一抽,忍不住和祁不知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意外。
说到底,那刘家的背景,原来就是他们紫微山啊?
话是如此说,梦惟渝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反而有些怒火。
他们紫微山向来约束弟子,不可仗着身为紫微山的弟子,就到处作威作福,更不可过多干扰凡间事。
那刘家的人倒好,打着紫微山的名号,来给他的家族添势,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任由家族中人行种种恶劣之事!
眼下这事,要么就是有弟子明知故犯,要么就是那刘家的人并非紫微山的弟子,而是故意伪装,借他们紫微山的势。
也不知道负责这一派区域的弟子是如何镇守的,有人仗着紫微山的名号,到处欺压凡人,却是不管不顾,也没有向上报。
莫非,那刘家的修者,便是这一块的主事人不成?
将自己心中的顾虑和祁不知说了一遍,祁不知眸中,同样泛着冷意,说:“既如此,我们便在此等候,好好地会一会那刘家的人吧。”
梦惟渝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并未离去,而是依旧坐在椅子上,边闲聊边等着。
那刘家的少爷吃了那么大的亏,回去之后,以刘家的行事做派,势必不肯咽下这口气,会派人前来,他们在这儿等着便是。
那包子铺的老板见这两人还真就在这待上了,一时有些发愁,而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关门走人了。
梦惟渝和祁不知也并未强留下他,毕竟眼界不一样,那老板留在这里,多半也是要担惊受怕。
在那老板跑路之前,梦惟渝又买下了几屉小笼包。
而就在梦惟渝和祁不知慢条斯理地便聊天边吃包子的同时,忽有一道破空声响起,而后一把飞刀,自远处飞掠而来,不偏不倚地扎在了桌子上,刀刃的尾巴,还在微微颤抖着。
与此同时,一道粗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你们这两个小子倒是惬意,得罪了我刘家,重伤了我儿子,还敢如此停留在这,看来是不把我刘家放在眼力啊!”
梦惟渝循声望去就见那街道之外,有着一身影魁梧的男子,带着一大群手持刀剑的护卫,呼啦啦地对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其中还有着数人抬着一副担架,那担架之上,正是那被重伤的刘少,此时他正强撑着坐起,大声叫嚷着:“爹!您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祁不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来刚刚的那一下,没让你长教训。”
被他这淡漠平静,仿佛在看什么蝼蚁一般的眼神扫过,那些跟着刘家家主而来的护卫,甚至刘家家主自己,都是不由得浑身发凉。
梦惟渝也是轻笑一声,讥讽出声:“二流子少爷,你这不仅仅是自己挨了一顿揍,还将自己的父亲和一大帮人也叫了过来,是先让他们和你一般,半身不遂吗?”
这话一出,那刘家人的脸庞,都是忍不住地扭曲了一瞬。
这小子,说话是真的难听!
那刘家家主眼神阴鸷,不过能做到这个位置上,除了儿女之外,他也并非什么莽夫,对着梦惟渝和祁不知抱拳一行礼:“二位,若是你们能够拿出让我信服的身份背景,我刘家今日,就算是认栽了,你们伤我儿子之事,也可既往不咎。”
梦惟渝挑了下眉,这刘家家主,倒是能屈能伸,难怪能坐稳家主的位置。
不过……眼下这事,不仅仅是地头蛇欺压平民百姓之事,更是牵涉到他们紫微山的名誉,为了钓出那刘家儿子,梦惟渝悠悠说道:“我二人并无什么背景,只是单纯的看不惯你们刘家的行事做派。”
“我刘家如何,也不是你们区区一介草民可以指指点点的!”刘家家主怒喝一声,“随我一起上,擒住他们二人!”
他话音刚落,眼前忽然一花,而后便是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一个照面便是被揍飞,刘家的护卫们,皆是满目茫然。
那担架上的刘少,更是惊骇万分。
“若你们只有这点本事,今日,便都死在这吧。”祁不知冷声道。
梦惟渝:“……”
不是,师兄,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动手了?
我都还没趁机好好的耍耍帅呢!!!
眼下这最强的刘家家主被一下就揍飞了,跟着他而来的刘家护卫们,自然都是被杀鸡儆猴,彻底地震慑住了,仿佛脚上灌了铅似的,一步也不动。
失去了动武机会的梦惟渝也是略显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讽刺道:“唉,还以为这先天高手有多厉害呢,都不是我师兄的一合之将。”
所有人都是面容扭曲。
远处,那刘家家主也是吐了口鲜血,眼神之中,满是狠色,不过他也知道眼前的青年,自己的确不是对手,当机立断地取出了一块玉牌,将其掰断。
同时冷笑道:“你们的确很厉害,却也没什么可张狂的!你们若是敢对我下杀手,等我那成仙的儿子来了,定要将你们二人给我陪葬!”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就是等你儿子来呢。
梦惟渝心下好笑,倒也没说什么。
祁不知同样如此,站在梦惟渝的身旁,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瞧得他们二人这般反应,那刘家家主也是冷笑一声。
这两个小子,说到底还是太嫩了,这才一句话,就这么被震慑住了。
不过他到底不蠢,为防止出声刺激到这两人鱼死网破,他只是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在刘家家主掰断玉牌之后,不多时,梦惟渝和祁不知便是感知到一道人影,自小镇之外飞掠而来。
见得这般形迹,那些刘家家主人都是忍不住地当即跪伏而下,看着那道人影的眼神之中,满是狂热。
小镇上,周遭的门户中,同样有着不少人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眼神之中,也是带上了一份恐惧。
能够凭空而飞的仙人,在他们眼中,的确是不可招惹的存在。
场中也就唯有着祁不知神色不变。
因为此时的梦惟渝,已经是满脸的古怪。
那在其他人眼中气势如虹的“仙人”,实则……不过只是一个筑基初期的修者罢了。
而且还是实力不怎么样的那种。
别看这家伙这会飞得似乎很是神气,落在梦惟渝眼中,简直就是慢得惊人。
而且,这家伙体内的灵力,也同样不雄厚,可能是为了节省灵力,他甚至都不是一开始就飞过来的,而是到了小镇的外面之后,这才腾空飞来。
对此,梦惟渝忍不住和祁不知吐槽道:“这家伙,真真是又菜又爱装逼。”
经过梦惟渝之前的“科普”,祁不知对一些词汇也是有所了解,弯了弯唇。
梦惟渝忽然心生一计,袖袍中的手略微掐了道法诀,在那青年的飞行途经中设下一道无形的障碍。
一旁的祁不知感知到了梦惟渝的小动作,眉头微挑。
小朋友又开始皮了。
那青年到底是和梦惟渝的实力差距太大了,果然是没有丝毫的察觉,直接是被他设下的壁障给绊倒了。
不过他只是踉跄了一下,便将将地稳住了身形。
预料中的场景没出现,梦惟渝略挑了下眉。
这家伙的反应倒挺快。
祁不知瞥见梦惟渝的神色,暗中捏绝,又给那青年背后补了一下。
于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此前姿态从容的青年,便是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空中狼狈地跌落而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嗷!”
作者有话说:
今天字数多些,就迟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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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柳浩
这嘹亮的一嗓门落下,这一整片都是静默下来。
那些因为这青年的到来而满脸神气,志得意满的刘家之人,表情都是凝固在了脸上,目瞪口呆。
在整个刘家中,也就这位少爷最有出息,本事最厉害。
那腾空而行的本事,可比那些武者的轻功,要高得多了!
在他们心中,这位少爷,已经是类似于他们整个刘家的顶梁柱,定海神针。
这些年以来,正是因为这位少爷撑腰,他们刘家这才能够自无数的势力中脱颖而出,滚雪球一般地愈发壮大,在这大梁的东北区域,如日中天。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这才知晓,一个家族中有人得道成仙,究竟是何等的幸事!
然而如今这位向来无往不利,一出面就凭借御空飞行的法术镇住对手的少爷,如今竟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直接从空中跌落,摔了个狗吃屎,这无疑是让得这位少爷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有些崩塌。
不少刘家护卫忍不住互相对视,虽然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可眼神之中,到底是带着几分古怪。
听闻他们家的这位少爷十分好色,成天成夜的……难不成,这是直接被掏空了不成?
不止是刘家人,就是那些正躲在家中暗中观察的镇上居民,此时也是满脸的愕然。
仙人二字,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座大山一般沉重,是惹不起的存在,结果刘家这位仙人的表现,倒是……十分出乎他们的意料。
“噗嗤。”
在一片沉寂中,忽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那些刘家的人回过神来,皆是看向那一袭天青色的少年,顿时回过神来,怒目相向。
即便是被这么多人瞪着,梦惟渝依旧不慌不慌,不仅笑出了声,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哎呀,你们刘家的这位仙人,似乎是有些水分啊?我们家的仙人长辈,可就从未有过飞着飞着,就忽然一头摔下来的。”
被这么明着嘲讽,刘家人顿时更气了,那被祁不知一击重伤的刘家家主更是气得又吐了一口血。
对于他们刘家而言,这位仙人儿子便是整个刘家对外的颜面,这小子如此轻慢,无疑是在这整个小镇所有人的眼皮底下,狠狠地打了他们刘家的脸!
就在这时,那一头摔落下来的刘家青年,也是自地上一个翻身而起,他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身上的灰,这才疾行而来,看向梦惟渝和祁不知,眼神之中隐约带着几分的打量。
先前他飞得好好的,冥冥中却仿佛被什么给使了绊子,这才狼狈跌落。
只可惜,他自身的实力,到底和梦惟渝祁不知都相差甚远,在二人都有意隐藏自己气息的前提下,他自然是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只觉得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不过是颇有本事的凡人。
刚刚那般,应当是什么别的意外,若是有人暗中动手,他至少能感应到灵力波动才对。
确认之后,青年的脸色,也是有些阴沉,他是极好面子之人,刚刚那青衣服的小子那番话,无疑是当着他的面,狠狠地奚落他,下了他的面子。
他深吸了口气,淡淡地道:“在下刘家刘惊涛,不知二位小友所说的家中仙人长辈,是何方人物,说不得我也是认识呢,若是因此小事而伤了和气,终归是得不偿失。”
梦惟渝一听就明白这家伙是在探他和师兄的底,因为他还想钓鱼执法,当下道:“家中长辈向来闲云野鹤,隐居山林,并不过多参与尘世纷争。”
“哦?照这么说,你们的长辈,不过是一介散仙罢了,竟敢当面如此辱我!”刘惊涛的语气,顿时冷了下来,同时一股惊人的威势,也是自他体内散发而出。
周围的那些刘家人见状,都是高声欢呼雀跃起来:“少爷威武!”
“好好地展现仙人的威慑力,教训一下这小子!”
“哥!你可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们!给我出气报仇啊!”
听着那些人的狂欢呐喊,梦惟渝嘴角微抽,心说就你们这少爷筑基的威压,也就能吓唬吓唬没有灵力的凡人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佯装皱眉,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我家长辈也是仙人!你若敢对我出手,我长辈若是计较起来,你也讨不了好!”
一旁的祁不知看着他这般表演,一时也是有些无奈。
小朋友的演技,到底是生涩了些,这么浮夸的表现,只怕是瞒不过人。
祁不知:“我听长辈所言,为仙者不可轻易用法术干涉参与人间事,你若对我们动手,那可是违反规定。”
“规则?在这一带,我刘惊涛的话,就是规则!”刘惊涛哈哈大笑起来,“本来你们二人背后,也有修者撑腰,我也不打算过多追究,可谁让你们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便替你们的长辈,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话音落下,刘惊涛一踏地面,便是以极快的速度,闪掠至梦惟渝和祁不知的身前。
正暗中观察注视着他的镇上居民脸色瞬间一变,这就是仙人的实力和速度吗?他们竟然完全捕捉不到那刘惊涛是如何行动的!
而就在他们惊骇间,一道痛呼声忽然响彻,而后他们便是瞧见一道模糊的人影倒飞而出,最后自地上滚落了不知道多少圈,这才彻底止住。
嘶——
刘家人集体倒吸了口凉气。
那被打飞的人,竟然是率先出手的刘惊涛!!
这怎么可能?!他们家少爷明明是仙人的……
“咳咳……”
刘惊涛连咳了两口鲜血,捂着胸口,看向祁不知的眼神之中,满是惊骇和不敢置信:“你、你竟然也是修者?!”
这话一出,那刘家所有人的脸色,都是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这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青年,竟然和刘惊涛一般,也是仙人?!
而且看这情况,这个青年的实力,似乎远比他们家的少爷,都还要强得多!
想到这,刘家人都是不由得一阵恐慌惊惧,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们刘家这回,似乎是踢到了铁板了!
祁不知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冷眼看着他。
“你们……你们不可以杀我!我是紫微山的弟子!”刘惊涛大声地嚷道,“紫微山你们应该听说过吧?这片地域……可都是在紫微山的统辖之下,若是真杀了我,紫微山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边说着,他也是挣扎想要起身,却完全做不到,只能是拖着重伤的身躯,一点点地往后退着,无疑是把色厉内荏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说是紫微山的弟子,难道就真的是紫微山的弟子啊?谁知道是不是狐假虎威,借着紫微山的威势呢?”梦惟渝嗤笑一声,悠悠开口。
刘惊涛闻言,赶紧在身上摸索出一道令牌,而后像是将令牌高高举起:“有令牌为证!我的的确确是紫微山的弟子!”
梦惟渝瞧着那令牌,忍不住皱眉,和祁不知传音道:“师兄,这真的是我们紫微山的弟子令牌吗?我怎么看着不是很像呢?”
为了区别各类弟子,在紫微山内,不同身份的弟子,所拥有的弟子令牌也是不一样的。
纵观整个紫微山的弟子令牌,梦惟渝还真没见过这种款式的。
“这的确是紫微山弟子的令牌。”祁不知解释道,“只不过……是记名弟子的令牌。”
梦惟渝:“……”
这所谓的记名弟子,便是连外门弟子都当不了,只是挂靠了个名字,严格说起来,其实并不能算真正的紫微山弟子。
外门弟子,好歹是能够在紫微山下方的山脉之中有住所,可以在那儿修行,平日也会有俸禄和修炼资源下发,以及外门执事或长老的指点,还可以通过做任务获得紫微令,换取各种东西。
而记名弟子,则是连这些待遇,都没法享受到的。
他们更多是因为天资不足,却又对紫微山做出相应的贡献,比如协助紫微山外放的弟子镇守人间等,这才下发的名号。
“看这家伙拽得和天王老子似的,还以为这家伙背景有多大呢。”梦惟渝嘀咕道。
祁不知:“若是真弟子,也不至于想不开,成日待在凡间。”
“说的也是。”梦惟渝赞同道,“不过这家伙明明不过是个记名弟子,却能在这一块地带借着紫微山的名声作威作福,这其中没有负责坐镇这块区域的弟子的默许纵容,我是不信的。”
听得他这般碎碎念,祁不知弯了弯唇:“等收拾了他,我们再找镇守此地的弟子问个清楚。”
梦惟渝点了点头,直接揭穿了那刘惊涛:“区区一名记名弟子,借着紫微山的名号耍威风这么厉害,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他笑了笑,一丝威势缓缓地自体内流露而出:“就算我们真的动手杀了你,你觉得紫微山真的会为了一名记名弟子,而大动干戈,为你报仇吗?”
感受着那股冲着自己而来的灵力威压,那刘惊涛顿时大惊,慌乱道:“我虽只是记名弟子,说到底也是拜在紫微山的门下,你们敢对我动手,无疑是在打紫微山的脸!”
“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身为修者,却以法术等干扰凡人间的事,对凡人动手,本就不合规矩,明知故犯,更是罪加一等,紫微山怕是巴不得亲自清理门户,哪还会怪罪我们。”梦惟渝笑了笑,也不再多言,直接上前一步。
刘惊涛顿时被吓了一跳,张了张嘴,有心要说什么,可他心知自己方才的举动,就已经是坐实了此事,根本没法为自己辩白,只能急声道:“我虽只是记名弟子,却也是有两三好友的,二位真的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行啊,那你叫吧,让我看看你这人脉,到底有多厉害。”梦惟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皮,慢条斯理地道。
事情闹到了这份上,他已经不觉得以这家伙的修为,能够结识到什么厉害人物了。
就算真有那个万一,他这儿到底有师父的分神保底,还会怕这家伙不成?
刘惊涛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一咬牙,取出一块令牌掰断了。
梦惟渝和祁不知好整以暇,甚至凭空拉过先前包子铺的椅子,就这么坐下了。
看他们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不论是刘家的其余人,还是那刘惊涛,心都是有些吊了起来,七上八下的。
难道这两人的背后,真的有什么天大的背景不成?
不,这不可能。
刘惊涛深吸了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所结识的那几位师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紫微山弟子,即便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再怎么有背景,也不至于能厉害得过紫微山!
因为双方一时皆是无话可说,这整个小镇,反而是逐渐地变成一片死寂。
刘惊涛依旧趴在地上,再起不能,看向梦惟渝和祁不知时,眼神之中,满是怨毒之色。
恰好今日,他设宴邀请了诸位师兄和好友,此时人就在刘家,来这儿并不用多久。
这两个人,现在表现得这么厉害,待会真对上了紫微山正儿八经的弟子,看你们还怎么保持这幅姿态。
光是一想到待会儿这两人对着紫微山的弟子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模样,刘惊涛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报复性的快意。
梦惟渝本来正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斜倚在椅子上和祁不知聊着天,结果这刘惊涛十分不知死活,非要瞪人,忍不住道:“你若再这么瞪着我,这双眼睛就不用要了。”
“呵呵,这位道友,看你一眼就要坏人眼睛,这是否过分了点?”
一道声音遥遥而来,同时几道裹挟着灵力威压的身影,自天边飞快赶来。
感受道那股熟悉的灵力威压,刘惊涛眼中顿时浮现一抹狂喜之色,放下心来。
梦惟渝则是眯了眯眼。
从那来者的灵力威压来看,那正往这儿来的四道人影中,一个金丹后期,其余的三人,也不过筑基圆满。
“果然,我就知道,以这刘惊涛的实力,应当是没什么机会结识到太多厉害的人的。”梦惟渝不无感慨地和祁不知传音道。
祁不知瞧着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弯了弯唇:“看来接下来的事,不必我出手了。”
梦惟渝嘿嘿一笑:“就交给我来吧。”
两人说话间,那四人也是自天际飞掠而来,而后径直落下。
为首一人,是一个面容普通的青年,余下的三人,身上都是穿着紫微山外门弟子的袍服。
“柳师兄!你们可算来了!”那刘惊涛顿时出声道,“这两个人胆大妄为,轻视我紫微山,诸位师兄可千万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啊!”
那被称为柳师兄的青年先是看了那倒在地上的刘惊涛,皱了皱眉,转而看向梦惟渝和祁不知:“二位道友在我紫微山的统辖之下,还敢如此重伤我紫微山的弟子,未免也太不把我紫微山放在眼里了吧?”
“你少拿紫微山的名号来说事,此事明明是他率先招惹,我们也是出于无奈,这才反击,你听了他的一面之词,就直接来寻我们的不是,未免也太拉偏架了吧?”梦惟渝皱了皱眉,讥讽道。
“轰——”
一股气势自那柳师兄的体内弥漫而出,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梦惟渝:“你在教我做人?”
不论是周遭的刘家人,还是镇上的居民,感受着那股惊人的压迫感,都是浑身发颤。
这就是仙人的力量吗?果然不是他们常人所能匹敌的!
梦惟渝同样愣神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这人到了此处之后,竟然如此的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对着他们问责施压了!
本来还想和他们仔细掰扯掰扯,讲讲道理的,眼下看来,也是不必了。
“哼。”梦惟渝低哼了一声,一股气势同样自体内席卷而出,而后将那柳师兄身上的气势,一点一点地给压制得节节败退,最后生生逼回到了其体内。
虽然同为金丹后期,可梦惟渝的灵力,不知道要比这柳师兄要雄厚多少,收拾起来,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那头的柳师兄,包括他身后的几人,脸色都是在此时大变。
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恐怖了!
连他们都尚且如此,更逞论那些刘家的护卫等人?
此时的他们,皆是恨不得就地昏死过去,如此才能免去那无边的恐惧和内心的折磨。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用灵力威压将这群人给彻底镇住,梦惟渝这才道。
“这位道友。”柳师兄的额头上,沁出了一点冷汗,急忙抱拳道,“在下紫微山内门弟子,柳浩,乃是紫微山外放而出,负责镇守此地的弟子。”
梦惟渝挑了下眉,和祁不知对视一眼。
本来他和师兄还想着此事了了之后,便找这片区域的负责弟子问询一番,如今这家伙送上门来,倒是省得他们再跑一趟了。
梦惟渝开口:“既然是负责这一片区域的紫微山弟子,处事合该公平公正,你刚刚那番举动,却是有些不理智啊。”
“我那也是误信了我那师弟的话,以为你们出手欺负了他,关心则乱,这才……实在抱歉。”柳浩一改刚刚的狂傲,态度恭谨地道,“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知二位可否说一说?”
见他和方才判若两人的态度,梦惟渝心中也是有些无语。
这柳浩,倒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玩意儿。
好好地讲道理不要,非要挨收拾了才知道收敛换一副嘴脸,也是贱得慌。
在心里吐槽一句,梦惟渝将这事一五一十地与他说了一遍。
随着他一字一句地将事情说出,那刘惊涛的表情,也是愈发苍白,急声道:“我没有!柳师兄,他们在污蔑我!”
柳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梦惟渝:“这……你们双方各执一词,实在是有些难处理。”
梦惟渝忍不住地皱眉,听这柳浩的意思,总不能为了这对错的真相,还要再掰扯一轮吧?那得多费事啊?
“若真如此,你敢以道心起誓吗?”一旁的祁不知忽然开口。
还在叫嚷冤枉的刘惊涛顿时卡住,半个屁都放不出来了。
梦惟渝恍然大悟,笑着给祁不知比了个大拇指。
真不愧是师兄,真是快狠准,直接一击致命。
与此同时,他也是笑着补了一刀:“我敢对天起誓,方才所说,句句属实,刘惊涛你敢吗?”
刘惊涛彻底闭嘴了。
“……原来如此。”柳浩唇角很轻地扯动了一下,瞥了眼刘惊涛,再度抱拳道,“此事倒的确是我这师弟的不是,我在此替他给二位道个歉,待回去之后,我定会狠狠责罚警告他,同时也会给受牵连的父老乡亲们一个交代。”
梦惟渝没有直接应声。
若是放在之前,这柳浩说这话,他倒还能信几分,可经历了刚刚那一出,他是愈发的确信,这刘惊涛能如此兴风作浪,少不了这柳浩的纵容。
不过……
“师兄,接下来该怎么办?”梦惟渝传音问祁不知。
这柳浩无论是说辞还是办事态度,倒是一派的天衣无缝,无可挑剔,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了。
祁不知:“倒也不难,这欺压之事,定不是一日两日,说不得,其余人的心中,也是颇有怨言。”
梦惟渝一点即通,话音自整个小镇上传开:“诸位父老乡亲,可都听到了吧?负责镇守这片区域的仙长如今贵临此处,你们往日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啊,以这位仙长的公正严明,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这话落下,那柳浩的面庞便是猛地扭曲了一下。
而小镇之上,却依旧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一个人走出来。
这般反常的现象,让梦惟渝挑了下眉:“大家为何都不出来,莫非……这往日欺压你们的,并不只是那刘家,刘惊涛,还有眼前的这数位仙长?”
“这位道友!我是看在你的实力,这才敬你三分!”柳浩拳头紧握,急声道,“你却空口无凭地污蔑我!简直欺人太甚,当我紫微山是泥捏的不成!”
“是不是污蔑,还是两说呢。”梦惟渝轻哂道。
“此地乃是我紫微山所统辖,其间之事,自然也归我等负责治理,轮不到你们这些外来修士越俎代庖,指手画脚!”柳浩深吸了口气,想到自己可能打不过眼前的二人,“方才之事,我也是给了二位交代,二位的事已有了结,便请离去吧,若是再滋事胡搅蛮缠,我可要传信请来门内长老,将你们二人擒下了。”
见这家伙又把紫微山挂在嘴边试图给人施压,梦惟渝有些无语地看向祁不知:“师兄,你说我们还有这么一直隐姓埋名做好事的必要吗?”
祁不知微微摇头:“事已至此,也没必要一直藏着了。”
梦惟渝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柳浩,脸上忽然掀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本来是打算随便出手,解决一下恶人,而后就此离去,深藏功与名,可惜这柳浩的言行举止,实在是越看越不正常。
“你这话对别人或许有用,对我们二人,却无半点威慑力。”梦惟渝悠悠一笑。
“因为……我们二人正好也是紫微山的弟子。”一边说着,梦惟渝和祁不知也是同时卸下了障眼法,露出了真容。
他静静地看着那表情僵硬,呆若木鸡的柳浩:“你尽管传信把长老请来,我倒要看看,长老是敢不敢抓我和师兄了。”
第164章 真言咒
“梦、梦师弟?!祁师弟?!”
看着眼前这显露出真面目的青年和少年,那柳浩和见了鬼似的,一张脸唰一下变得比纸还白。
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回过神来的同时,他已经扑通一声一屁股瘫软在地,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梦惟渝真没想到,自己露个脸还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顿时不满地挑起眉:“怎么,难道我和师兄是什么怪物不成?见到我们就吓成这鬼样。”
“当、当然不是。”柳浩当即满头大汗,吞吞吐吐地答道。
真要说起来,其实梦惟渝的长相令人惊艳,灵动而少年感十足,并不具备什么攻击性,看着就天然的给人以一种亲切感。
可谁让他身旁,还有祁不知这么个冷面活阎王在坐镇着呢?
光是被祁不知那双幽深而不掺丝毫情感的眼睛淡淡地看着,柳浩就已经感觉到一种没由来的压迫感和窒息感。
再加上自己方才的那一通举动把两人给得罪了等一系列的因素加持下,可不就被吓得够呛。
不只柳浩一人,就是那三个跟在他身后,同仇敌忾瞪着梦惟渝和祁不知的弟子,也都是在此时哆嗦起来。
梦惟渝倒也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地上的柳浩,催促道:“言归正传,你不是说要传信通知长老吗?倒是传啊。”
柳浩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梦师弟说笑了,方才……是因为我不知道是二位师弟亲临,只以为是非要多管闲事的外人散修,这才如此,此时再叫来长老,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图闹笑话。”
“只怕是再借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真叫来长老吧。”梦惟渝讥讽道。
柳浩本就僵硬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梦师弟这是何意。”
“都到这份上了,还要装傻不明白吗?”梦惟渝冷笑一声,“这刘家如此多人来找我们二人麻烦,那时候我们还是凡人身份,可那刘惊涛,都是不顾身份,以修者之力对凡人出手,干预凡间事,这些事,莫非只是头一遭?还正好让我和师兄给碰上了不成?”
“我和师兄可都是有所耳闻,这些年来,这刘家借着刘惊涛的威势,打着紫微山的名号,那可是无恶不作!在这儿当土皇帝!欺男霸女!”
一边说着,他的视线,也是一一扫过那另外的三名外门弟子:“你们身为这片地域的掌事弟子,难道竟是无一人知情,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少年的目光虽然平静,可在实力和气势的衬托下,依旧是颇具威严。
被他看过的那三个外门弟子,无一不是面色惨白地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那柳浩倒是试图辩解,脑子却早在得知梦惟渝和祁不知身份的时候起,便是一片混乱,面色难看得如丧考妣。
若是在别的时候,他倒还有着机会给自己争取辩解一下,可眼下这个情况,眼前的梦惟渝和祁不知显然已经是察觉到了什么。
回想起自己所做下的事,柳浩的脑袋便空白无一物,只剩下一个想法——完了。
因为他们四人无一人吭声,皆是一言不发,这片区域,便是再度静了下来。
而在这静谧之中,不仅柳浩等紫微山弟子如坐针毡,就是那刘家人,眼神之中,同样满是惊恐和绝望。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在那仙山是怎么个身份地位,可从那柳浩等人一改先前的耀武扬威,唯唯诺诺的表现,大体可以推测出来。
——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份,大有来头,即便是在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柳浩等人,都是无可比拟的!
想到这,所有刘家人的神色,都是一片的晦暗,踢到这么一块铁板,他们刘家这回,恐怕是没什么好下场了。
而在刘家人中,又当属那担架上的那位刘少最为惧怕难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若不是他的老虎故意伤人,他也不至于招惹到这两个人,从而把整个刘家,都一并牵扯了进来!
想到此处,他的内心深处,也是泛起了一抹极深的悔意。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该招惹这两个人的!
当然,如今这一块地方中,后悔的人,不只刘少一人,就是他父亲,他那位成仙的兄长,甚至于那柳浩等人,都是如出一辙的心态,只是悔意的程度,稍有不同而已。
然而在后悔之时,他们却是忘了,此事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太过嚣张跋扈,从不把其他的人放在眼里,肆意妄为。
即便今日不是遇到梦惟渝和祁不知,可就这么无法无天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因为招惹到其他不该招惹的人而翻车,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以为不回话,便是让我们无从下手了么?”梦惟渝等了片刻也没等来任何一个声音,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忽有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小仙长大人,您真的可以为我们主持公道吗?”
梦惟渝顺着声音望去,便是瞧见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小娃娃,他笑了笑:“这是自然。”
“也能保证我们不会遭受到恶意报复吗?”小娃娃又问。
虽说已经早有预料,可听得此话,梦惟渝和祁不知的眼神都是微微一凝。
“当然。”梦惟渝回道。
小娃娃立马和得了保命金牌一般,小脸涨红,指着刘惊涛道:“那、那个王八蛋,强行掳走了我姐姐,还坏了她的清白,逼得她自尽而亡。”
一边说着,他的眼泪,也是自眼眶中流出:“我爹娘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倾家荡产托人找了关系,联系上了一位仙长,投告了那刘仙人的所作所为,结、结果那仙长表现说着会对刘家的那人有所处置,转头却没什么惩罚,反而是我们家的面馆,被刘家的人各种找茬,最后开不下去……我爹爹更是被打断了一条腿,成了残废!”
梦惟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光是听这描述,他就已经感觉有些气不顺了,这特么的,都是些什么畜生行径?
他目光如炬地看向那刘惊涛。
刘惊涛顿时一个哆嗦,也和柳浩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许是瞧见这一派的数人都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又有了领头的人,很快,小镇上又涌出了一些人来,高声呼道。
“仙长!我这儿也有冤要申!”
“我们家也是!”
“二位师弟!”就在这时,那柳浩忽然开口了,“这刘家作恶之事,我们的确是一无所知,并不知情,这算是我们的失职,可我们并无他们所说的那般包庇偏护,蓄意报复!”
“凡事都讲究证据,你们总不能只偏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吧?这块区域的这些凡人,对我们本就心存不满,如今有了一个突破口,自然是想要借此做文章,对我们落井下石,而且他们人多,自然是声势浩大,若是他们选择添油加醋地聚众诬告我等怎么办?”
他也是摸清了梦惟渝的侠义心肠:“难道你们只考虑到凡人会被冤屈,不考虑我们也可能是被人诬告,受到冤枉吗?”
这柳浩倒也机灵,他心中是知晓,若是真让梦惟渝和祁不知继续问责下去,只怕他们这儿的几个人,怕是都落不着什么好下场,现如今唯一的出路,也就是把水搅浑,一口咬定他们是遭凡人诬陷。
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哪怕是双方吵得再厉害,也不至于能判下什么结果来。
至于那刘家,他们作恶正好作到了梦惟渝和祁不知头上,被逮了个正着,倒是无从抵赖,只能是将他们舍下,断尾求生。
有了他开口,那其余的几名弟子也是如梦方醒,咬牙跟上。
“是啊,我们的确对刘家事不知情,就算是有错,那也是办事不利的罪过,不能代表我们就包庇刘家啊,总不能谁叫得大声会卖惨,就谁有理吧?”
“这儿的凡人们真是欺人太甚,恨不得什么事都要找我们帮忙处理,我们只是负责维护凡间稳定,又不是官府衙门,要替他们处理各种麻烦事务,结果这群人就对我们怀恨在心。”
“官府办案都得拿到确凿证据呢,你让他们拿出实质的证据来,不然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我们可不认。”
这话一出,那些冲过来的那些镇民便是齐齐哑口无言。
毕竟对面的那几个人,放在素日里,可都是高不可攀的仙长,若是得罪了他们,只怕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可让他们就这么放弃,他们内心,又是十分的不甘心。
长期以来受到的种种欺压,本就让得不少人内心憋屈又窝火,可他们又不富庶,不能随意地搬迁走人,而对方的力量,又过于强大,他们连个鱼死网破的机会都没有,有口难言。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看上去还算可靠,可以整治那些人的仙长,这叫他们如何能忍?
“他娘的,今日就算拼了老命,我也要状告这群和刘家沆瀣一气的仙人!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会把自己给窝囊死!”
短暂的安静之后,不知道是谁开的口,而后余下的那些镇民也是受到了鼓舞,面色涨红,直接是怒骂了起来。
“明明就是你们有心纵容那刘家,助纣为虐,证据也都被你们给销毁了!害得我们报官无门,如今又来说要证据?”
“真是太不要脸了,那刘家明明就是欺负人的,我们也的确有人找过,结果刘家什么事都没有,反而是那几家都又被陆陆续续地报复,现在还有脸委屈上了!仙长,您可要明察秋毫,替我们做主啊!”
“我敢以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发誓!这柳仙长和刘家之间,定有猫腻!”
……
梦惟渝被这双方吵得那叫一个头两个大。
其实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一切的确是柳浩等人更有嫌疑,可如今对方这么摆明铁了心要证据,不然不认,反而是让他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虽说他这也算是经历不少事,可在明是非,判对错这方面,依旧是有所欠缺。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完美的万能机器,做什么都能无师自通。
更何况,即便是他和祁不知,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也是不得随意对同门动手用刑的。
甚至严格来说,这种违规弟子,一般都要交给执法殿的人来处理。
“师兄,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啊?”梦惟渝选择直接传音问祁不知。
祁不知:“我对这等事,同样不了解。”
“啊?可要这样的话,他们如今各执一词,又吵得不可开交,总不能各打五十大板而后无事发生吧?如果就这么草草收场,那可真是办事不利,丢人丢到家了。”梦惟渝一边分析着,又是忍不住感叹,“果然啊,从古至今,这青天大老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祁不知略做思量,忽然弯了弯唇:“我这倒是有一计。”
梦惟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什么?”
祁不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取一枚留影石,激活它。”
师兄这是打算要刻录证据口供?
梦惟渝虽然不解,却还是照做了,留影石这玩意儿他压根就没特意准备过,所幸下山之前,花肆所赠的那些东西里,就是附带了些留影石。
准备好的同时,梦惟渝控诉道:“师兄,你这神神秘秘的,究竟打算干嘛啊,我们什么关系,至于还要和我卖关子吗?!”
祁不知果然很吃他这一套:“你既看过我的上一世,应当知晓‘真言咒’吧。”
梦惟渝瞬间就记起来了。
这道所谓的真言咒,乃是一种失传的绝学之一,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让人口吐真言的。
小说中,这玩意儿是到了比较后期的时候,祁不知才学会的,而且因为其需要实力远超他人的时候,才百分百有效,而那之后的剧情,已经是各种强敌到处飞了,所以这真言咒,祁不知只是走剧情的时候用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提到过了。
正因为如此,这道技能的存在感,相对就低了很多,要不是祁不知提醒,梦惟渝都没记起来。
想到这儿,梦惟渝也是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之前一直不知道师兄是重生的,不然的话,在当时那种没有恢复记忆的情况下,光是一个真言咒的存在,就足够让他提心吊胆了。
呃,好像有些扯远了。
梦惟渝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掰回到眼前的正轨上。
眼下这在原著中并不起眼的小技能,可就派上用场了。
“你们都先静一静!”梦惟渝出声制止道。
如今的他,还是十分有威势的,随着他话音落下,那正互相争吵的双方,便是逐渐静了下来。
将隐于袖袍中的留影石激活之后,梦惟渝看向那柳浩等人:“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这种事情,究竟谁对谁错,我和师兄就两个人两双眼,的确是有些难以看个明白。不过我和师兄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们。”
听得这话,那边的镇民们脸色顿时大变,而柳浩等人,则是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得意和轻蔑。
眼前的这位梦师弟和祁师弟,虽然天赋极出众,可到底是太过年轻,为人处世之道还是太过稚嫩,做起事来,也是有些天真。
不过于他们而言,这倒算是件好事。
心中盘算着,柳浩笑了笑,他心知这种时候,需要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当下便是大包大揽地道:“两位师弟有何事情,我们必定知无不答,不敢有一丝的隐瞒。”
“好,这可是你说的,知无不答,不会隐瞒。”见这人还真敢顺着自己的话说,梦惟渝地笑了笑,青色火焰闪掠而出,俏皮地在手上跳动着,“若是让我发现你们是在骗我,你们就等着挨收拾吧。”
柳浩的笑容微微一滞,正觉得哪儿不对劲呢,梦惟渝却已经没再看他,而是有些期待地看向祁不知,催促道:“师兄,可以开始了。”
祁不知轻嗯了声,薄唇微启,一道略显古怪的咒语自他口中传出。
梦惟渝听着倒是没什么感觉,可那不远处的柳浩等四人,瞳孔却是猛地一缩,脸色大变。
就在那道咒语落下的瞬间,他们便是感觉到,自己的唇舌,似乎……失去了知觉,仿佛是在此时脱离了控制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他们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的同时,祁不知淡淡开口:“接下来,我问的问题,你们都要如实回答。”
再然后,柳浩等人便是感受到自己的嘴有些不受控制,违背自己的意愿,异口同声地应下:“是。”
意识到了某种可能,这四人的脸都是在此时,变得青白交替起来,十分精彩。
瞧着这略显神奇的一幕,那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有些目瞪口呆。
梦惟渝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他倒要看看,这几个家伙的嘴巴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祁不知上来的第一个问题,便是直入重点:“刘家以及刘惊涛等人借着紫微山的名义欺压凡人之事,你们可知晓。”
柳浩等人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比纸还要白,他们拼了命地想要阻止自己,却依旧还是只能听到自己的嘴巴张口回答:“知晓。”
这话一出,那周遭的镇民,便是掀起了一片哗然声。
梦惟渝见状,虽然明白他们此刻内心的激动,但为了让“录像”清晰,也不得不暂时给他们下了一道禁言术。
祁不知又问:“那你们,是如何思量,又是如何处置的?”
“不过就是些凡人而已,再怎么也掀不起什么浪,我们基本都全当作不知晓,就这样,还是有些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的家伙,打着弯找上门来,我们口头敷衍打发了回去,然后就将事情转告给了刘惊涛,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感受着这些字从自己的嘴巴一个一个地往外蹦,那柳浩脸色有些狰狞,简直想当场割掉自己的舌头。
祁不知:“你们为何如此偏向刘家和刘惊涛。”
“嗐,这当然是因为刘惊涛这蠢货好利用,会做人啊,我们平日享用的各种女人,全是以刘惊涛这小子进献给我们的,还有各种东西,也都是刘家扫掠抢夺回来之后,上供给我们的,他都这么卑躬屈膝地伺候着我们,我们……便也给了他一些便利。”
梦惟渝听到这儿,简直就要活活气死了。
好么,原先还以为,那霸女之事,只是那刘惊涛一人所为,原来这几个垃圾,也都是有一份啊。
身旁的祁不知似乎知晓他的情绪,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了一下。
梦惟渝这才心绪平复了些,神色不善地盯着那柳浩等人。
柳浩等人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嘴上的语气,却还是十分欢快的:“当然,还是刘惊涛那小子蠢,以他名义掠夺来的女人,以刘家掠夺来的资源等,那可都是和刘惊涛还有刘家沾染极大的因果,就算真有什么事,他们首当其冲。”
那头的刘惊涛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也狰狞起来:“你们平时口口声声地说把我当朋友,当兄弟,结果就是这么利用我的?!你他娘的……”
“我和师兄正审讯呢,有你什么事?”梦惟渝被他聒噪得皱眉,又是一发禁言术打出。
结果那真言咒似乎效果极佳,无论是谁的话都会回,那头的柳浩已经是讥讽地道:“和我们称兄道弟,就你也配?!不过一个靠走关系才得到一个记名弟子身份的人,能和我们打交道,就算是你高攀了。”
梦惟渝:“……”
都这份上了还能看到狗咬狗,精彩,真是精彩。
之后,祁不知又是陆续地问了几个问题。
那这问题都太过尖锐,直击要害,那柳浩似乎撑不住压力了,动身就想逃。
可惜在梦惟渝和祁不知的面前,以他这金丹后期的实力,哪有逃脱的机会,这才一动身,便是被梦惟渝一箭射伤,狼狈摔倒在地。
那余下的三名外门弟子,更是被杀鸡儆猴得一哆嗦,当即跪伏而下,冲着两人哐哐地开始磕起头来。
“你们不该跪我们,该跪该磕头的,是那些被你们所瞧不起的凡人们。”梦惟渝屈指一弹,那三人便是直接转了个向,朝向那些镇上的居民。
那三人的动作,当即是立马止住了。
让他们跪梦惟渝和祁不知,他们心里还能接受,毕竟这二人本就比他们要强大许多,给强者磕头,他们也不算丢份。
可真要对着那这些往日在他们眼中如草芥蝼蚁一般的凡人跪下磕头,他们却是完全做不到。
自得道起,他们便是自觉和这些凡人有所不同了,更何况,在这儿数年,向来只有别人求他们的份,他们便也是生出了几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如今再叫他们对着这些凡人跪下,这无疑是比直接杀了他们还难受。
“怎么,你们是之前在这儿当土皇帝,作威作福惯了,便自觉高人一等了是吗?”梦惟渝也是看出了端倪,冷嗤一声。
“当初门内外放你们至此,一则给了你们相应的俸禄贴补,二则是让你们庇佑一方的安宁,必要时维护凡间秩序,你们倒好,瞒上欺下,仗着紫微山的名义,到处欺负压榨凡人,搞得这里人心失稳,怨声载道。”
“如此为祸人间,败坏我紫微山的名声,称你们是罪人也不为过!”
“当日事,今日果,你们几人,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对着这一方土地上的人们,好好跪下赎罪吧!”梦惟渝话音落下,一旁的祁不知默契地屈指一弹,几道灵力匹练飞掠而出,直接将几人的灵力给彻底封锁,而后强摁着这几人的脑袋,对着另一侧的镇民,低落了下去。
第165章 事了
“咚!咚!咚……”
柳浩四人被镇压跪伏着,脑门狠狠地磕在地板上,发出一道道闷响,此起彼伏。
“哦,差点把你也给忘了。”梦惟渝视线扫过那刘惊涛,隔空随手一握,便是将这个家伙也一并拽到了磕头四人组中,成了新的成员。
“师弟、二位师弟,饶命啊,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被如此逼迫着给凡人下跪磕头,再加上真言咒被撤回,这几人恢复了说话自主权,忙不迭地开口道。
梦惟渝被嚷嚷得那叫一个烦心,皱了皱眉。
“聒噪。”祁不知淡淡道,“你们没讨价还价的余地。”
说着,他便一发禁言术让这几个家伙通通闭嘴了,只能是闷头持续不断地跪拜着。
“这……小仙长……”那被五人同时跪拜的镇民们都没料到,这两位年轻仙长会如此的有魄力,干脆利落,说罚就罚,而且一上来,就直接摁着这几个作孽的人冲着他们磕头!
这般场景,他们是想都没想过,甚至是想都不敢想。
在他们心中,能够超脱凡人的“仙人”,已经是凌驾在皇权之上,高高在上,俯瞰众生,有仙人能公平公正地替他们出头鸣不平,就已经是一件极难得的事了。
如今面对这般场景,不少人一时间心里是既受宠若惊,又万分复杂。
诚然这些罪恶滔天的恶人冲着他们跪下赎罪了,可他们被这几个人所造成的伤害,依旧是不可挽回,难以释怀。
原本他们是不敢过多奢望的,可眼下这二位年轻仙长的态度,却是给予了他们更多的希望。
他们望着梦惟渝和祁不知的眼中,也是不自觉地带上了浓浓的感激,以及几分希冀。
那最先冒出来的小男孩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小仙长大人,这些人的惩罚,可不可以再重一些?这样还是太便宜他们了!”
“扑通!”
余下的镇民们,也都是在此时冲着梦惟渝和祁不知跪下,大声道:“还望二位仙长,能加重惩处,若如此,我们便是粉身碎骨,也死而无憾了!”
梦惟渝一愣,即便是他这不太能读得懂眼神的人,都是在这些人的眼中,看到了鲜明的恨意与不甘。
显然,这些年来,他们也是饱受欺凌,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此。
不过回想着这几个滚蛋做过的混账事,梦惟渝也是明白了他们的想法,幽幽地叹了口气。
而就在他走神间,祁不知已经是一挥袖袍,一股柔劲将那些人都给扶了起来。
“诸位的怨气我都知晓,这份跪拜,也只是一时之计,难以和他们所对你们造成的伤害一笔勾销。”梦惟渝也是回过神,面上十分条理清晰地安抚道,实际暗地里已经开始传音求助于祁不知了。
“师兄师兄师兄,接下来该怎么做啊?”
见这小家伙装模作样地端着一副严肃端正的面孔,实际却着急忙慌地找自己拿主意,祁不知唇角微不可察地掀动了一下,分析道:“此地所受欺压之人不少,牵涉甚广,只怕冤案不少,若要一一为他们主持公道……”
梦惟渝立马心领神会,嘴角抽了抽:“这么下来,我们要耽搁上好一段时日。”
祁不知赞许道:“没错。”
“除此之外,具体处罚,也得将这几人的罪行都统计好,确定罪名了才能处置。”祁不知继续道。
梦惟渝顺着他的话略一思考,更头疼了。
从如今这情况管中窥豹,被这几个家伙欺压的人定然不在少数,真要一一统计并核实,只怕就要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祁不知又道:“且无论处罚如何,这几人是断断不能用了,这新的负责弟子,也得让门内调新的过来接手。”
他略一停顿:“除此之外,还有着后续如何安抚平复受害者的怨恨,补偿等一系列事。”
听完祁不知的分析,梦惟渝已经开始无语地瞪大了眼睛:“照师兄这么说,这后续岂不是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去处理操办?”
祁不知:“是。”
梦惟渝深吸了口气,瞪了眼那几个家伙,没好气地道:“这几个家伙,真是成心给人添堵的!”
祁不知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打算全照做啊?”
梦惟渝一愣:“那不然还能怎么办,解决掉这几个家伙后,对这块区域的凡人们就放任不管了?”
“管自然是要管的,但不一定要我们来管。”祁不知回道。
梦惟渝有些没跟上,呆呆地问:“那要谁来管?”
祁不知:“直接传信回山,让执法殿的人来接手吧。”
梦惟渝瞬间瞪大了眼:“直接叫执法殿来吗?”
祁不知微微颔首:“就如人间的官府衙门,执法殿本就负责这些事,合该由他们出面解决。”
梦惟渝顿时乐了起来:“也是,这样的事情,还是让执法殿的人头疼去吧,我们只是出来历练游玩的,总不可能大部分时间都耗在这里。”
一边说着,他也是兴冲冲的,很快又冷静下来:“可我们现在。该怎么联系门内执法殿啊?”
话音落下,他就感觉到祁不知从对戒中取走了一样东西。
正是四师兄给他们准备的那份礼物中的一样。
梦惟渝偏过头,就见祁不知手中捏着一张黑色的符箓,如玉一般无暇的修长手指和那黑色的符纸,形成了巨大的色彩冲突,格外抓人眼球。
他的视线,只是在那张符箓上停顿了一下,就不自觉地转移到了祁不知的手上。
“这种符箓,可以传信给执法殿,联系他们让人来处理事务。”祁不知随口解释道。
梦惟渝眨了眨眼,若有所思:“这符箓的作用,倒挺像妖妖灵或者幺幺久的。”
祁不知一愣:“你说的那个,是什么?”
梦惟渝大致地给他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祁不知弯了弯唇,从善如流,“既然如此,那咱们便报警吧。”
梦惟渝点了点头。
一边传信交流着,祁不知也是将灵力注入到了符箓之中,很快这张符箓就愈发明亮起来,而后逐渐方大,变成了张白纸。
祁不知瞥了眼一边的镇民们:“我们如今所在,为何处?要具体一些。”
镇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这位仙长问他们这个做什么。
还是那小孩反应最快,脆生生地道:“我们这儿是大梁国东山郡武啸城下的相思镇。”
祁不知微微颔首:“有劳。”
梦惟渝在一边看着,就见那白纸之上,忽然开始笔走龙蛇地出现了文字。
将这些文字写下之后,祁不知又在末尾落款自己的名字,而后再次打入一道灵力匹练。
霎时间,那张白纸上的字迹,忽然向外散发出金光,而后逐渐隐没而去。
而这张白纸,也是逐渐消解掉了。
梦惟渝将这过程全看在眼中,有些好奇:“这就完了。”
祁不知:“嗯,执法殿安排人赶至此处,应当还需要个几日,我们便暂时留在此地吧。”
梦惟渝对此倒是没丝毫的异议,这儿的事不解决好,他也实在不放心。
后续的事情有了着落,梦惟渝也是冲着那些镇民道:“各位,我们方才已经联系了门内的执法殿,不日他们便是会赶至此处,替大家主持公道。”
“执法殿”三字一出,那柳浩等人的身子,便是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执法殿向来以严苛而得名,若是他们落入到执法殿手中……
一念至此,他们本就恐慌的内心,就更是无措起来,却因为被下了禁言术,无法说出一句求饶的话。
“二位仙长是打算离开了吗?”有人问道。
梦惟渝摇头:“在执法殿的人来之前,我们二人,都是会在此停留,所以大家不用担心。”
所有人都是安心下来。
若是这两个年轻的仙长直接离开,那以他们的力量,压根无法和那几个“仙人”对抗。
安抚完这些凡人,梦惟渝瞥了眼那正哐哐磕头的五人,依旧有些不解气。
这些家伙作了这么大的孽,到头来还得是他和师兄正好来此历练,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如若不然,不知道要多早晚才能发现这腌臜事。
真到了那一步,这一块区域里,紫微山的名气,算是彻底臭了,甚至还会随着人口流动而逐渐宣扬出去。
若是这事恰好被别的门派的修士路过发现,大肆宣扬出去,紫微山就更是丢面,如今自查自纠自罚,倒还在可控范围内,就算传出去,到底还有转圜的余地,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这几个狗屎做下的事,对于底下的凡人们,是无妄之灾,而对于他们紫微山,同样也是十分晦气的一件事。
梦惟渝越想越气,忍不住磨了磨牙,和祁不知抱怨道:“这群王八蛋真是可恶!我们在外面打生打死,给紫微山挣荣耀和名声,这群家伙就在背后做出这么败坏紫微山名声的事,这不就是在拖我们的后腿吗?典型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祁不知点了点头,眼神也是微冷,虽然他个人感情比较淡,可于他而言,紫微山便是他们的家。
他俯视着那几个跪拜不停的弟子,一抬手,那几人便是停了下来。
因为修者的体质和凡人有所不同,磕头了这么一阵,这几人的脑门,依旧是完好无损。
祁不知轻声道:“虽然后续的事,需要执法殿的人负责,可在执法殿到来之前的惩处,也是要有的。”
柳浩等五人顿时抖得和筛糠似的。
祁不知转而看向那些镇民:“你们去取些绳子来,将他们捆起来,挂至最高处。”
梦惟渝也是心生一计,补充道:“把他们挂起来之后,你们若是不解气,就把他们当成罪人,砸臭鸡蛋还是烂菜叶,都随你们,让他们被千人看,万人嘲,好好尝一尝被人欺凌却又无从反抗的无力感。”
——以这些家伙所做下的恶事,光是做这些,其实依旧不足弥补一二。
这些凡人的怨气,本就他们种下的因,如今也不过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得了允准之后,立马就有几个大汉忙不迭地取来了绳子。
柳浩等五人被封锁了灵力,又在梦惟渝和祁不知的虎视眈眈之下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很顺利地就给捆了起来,而后被挂在了小镇最中心的一棵高大的老木之上。
暂时解决了柳浩等人,这件事,也就暂时告一段落。
不过看得出来,这镇上的人们,似乎都对象和刘家深恶痛绝,如今大仇得报,他们对梦惟渝和祁不知,更是感激涕零,小镇上如今唯一的客栈,更是将那最好的房间腾出来,专门给他们二人居住。
梦惟渝和祁不知倒也没拒绝。
而在这之后,先前的那位包子铺的老板,也是找上来,死活要把之前收下的钱还给梦惟渝。
梦惟渝最终没拗过他,暂时也把钱都收下了。
不过他们二人,还是有些低估了镇上居民的热情,接下来的这几日,每日都会有大妈大叔给他们捎带东西,要么是各种蔬菜瓜果,要么是各种番薯之类的。
除此之外,也是有着不少小孩子,几乎是成天蹲守在客栈外面。
因为这些镇民太过热情,梦惟渝和祁不知也就不好再露面了,大多时候都是窝在屋内,出门的时候,也是打了隐身潜伏而出。
与此同时,这座相思镇上发生的事,也是以极快的速度向附近的城镇传递而出,短短数日,便是有不少人赶至相思镇。
他们之中,除了专程赶来看热闹的,也有不少是被刘家欺负过的,如今听闻刘家和刘家上头的仙人们沆瀣一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甚至还特意买上了臭鸡蛋和烂菜叶等东西。
就在祁不知传出消息的第六日,他们二人正窝在房内下棋,忽然感觉到数道气息,正飞云掣电地对着相思镇赶来。
梦惟渝和祁不知相视一眼:“看来是执法殿的人到了。”
祁不知轻嗯一声。
梦惟渝立马站起身道:“既然他们到了,那我们也出去吧。”
祁不知忽地轻笑一声:“这么急着出去,莫不是你发现这局棋又是死局,想趁势抵赖不成?”
被这么明着揭穿了小心思,梦惟渝耳朵微热,辩驳道:“师兄,你怎的空口污人清白,我们出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这盘棋就摆在这儿,它还能跑了不成?”
“罢了,残局续下没什么趣味。”祁不知笑笑,指尖一点棋盘,上面的黑白子便漂浮而起,各自归入棋篓中,“这局便算你赢了。”
梦惟渝眼睛顿时一亮,弯着唇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这局算我赢了!”
瞧得他这幅喜上眉梢的模样,祁不知无奈地笑笑:“就是普通下棋,又没什么彩头,高兴成这样?”
“下棋赢了师兄,我就高兴,不行吗!”梦惟渝十分理直气壮地道。
“行,你说了算。”祁不知好笑地答了一句,顺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走吧,出去迎接一下执法殿来人。”
梦惟渝和他一块出去,同时心中也是冒出一个念头——要不以后,就把捏脸当作下棋的彩头?
下一瞬,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行,绝对不行。
照他和师兄下棋的胜率来看,十有八九是他挨捏脸。
这要是放现代社会,玩那种比较刺激的输者脱衣的玩法,只怕他早就裤衩子都给输光了!
祁不知和祁不知一道自客栈的窗户飞出去,便是看见了那停留在相思镇上的灵舟。
出乎梦惟渝意料的事,那领头之人,身负一杆血红色长/枪,竟是有些眼熟。
正是那执法殿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严从律。
这般事务,竟也能够劳动这位亲自出马?
梦惟渝意外了一下,很快就恍然大悟。
毕竟这位严从律,对他师兄也是有些好感的,之前传信回去的时候,是他师兄署的名,会招来这位,倒也不奇怪了。
“祁师弟,梦师弟。”见到他们二人,严从律便是率先迎了上来,“兹事体大,为了调整人马,这才来迟了,让二位久等了。”
祁不知态度依旧平淡:“无妨。”
梦惟渝倒是顺着严从律的话往灵舟上瞧了眼,发现这回的队伍之中,竟是来了不下十人,便放下心来:“没事,既然眼下严师兄到了,这儿的事,便麻烦你们处置了。”
严从律微微点头:“此事本就在我们的分内之事,不算麻烦。”
一边说着,他也是转而看向下方那乌泱泱的人群,朗声道:“诸位,我是紫微山的执法殿的人,大家有什么冤苦,便说与我们听,我们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而后,他又是取出一面镜子:“当然,为保公正严明,我手上的这面镜子,可以照出你们的记忆,所以凡事如实告知即可。”
说完一个,他一招手,镜子便是落向了那灵舟那儿,而灵舟的执法殿弟子们,也是落下。
还不等他们站稳呢,那侯在一侧的凡人们便一拥而上。
严从律又是看向那被挂在树上的那几人。
经过这连着几日的臭鸡蛋和烂菜叶的攻击,此时的五人,无疑都是狼狈不堪,臭不可闻。
想起这几人犯下的事,严从律略微皱眉。
虽然眼下事情还没具体着落,可光是祁不知传信回去的消息,就足以让他动怒了。
若不是不合规矩,这等败坏紫微山名声的家伙,早被他一枪给挑了。
心中厌恶的同时,严从律的声音,也是冷了几分:“坦白从宽,若你们老老实实地道出自己所做下的种种事,或许惩处还能轻一些。”
话音落下,那刘惊涛便率先高声叫嚷起来:“我我,我这儿有柳师兄他们近些年犯下的种种恶事以及证据……!”
“刘惊涛,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边的柳浩暴怒道,“若不是我们平日可怜你,分给你一些修炼资源和丹药扶持你,凭你这连外门弟子都入选不了的天资,也能到筑基境?!”
话音落下,一杆长/枪便是插在了柳浩的脑门附近,吓得他顿时收声。
“我没兴趣听你们之间的各种恩怨。”严从律脸色阴沉道,“挑重点的说!”
另一边,将事情转交给执法殿的人,梦惟渝和祁不知顿时落了一身轻,不过他们也没当即离开,而是跟着看了一阵。
梦惟渝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一面镜子,此物乃是执法殿的一道极为重要的灵器,可以映照出人的记忆,端的是神奇无比,如今竟是让严从律给带出来了!
看来紫微山内部,对这边的事也是十分重视。
想到此处,梦惟渝和祁不知便是都放心下来。
梦惟渝和祁不知在相思镇多留了半日。
这才短短半日下来,那关于刘家,以及刘惊涛等人的事,也是随着凡人们的诉苦,一一被记录在册。
更惊人的事,在那面镜子的照测之下,这些人所言,皆是实话!
除此之外,据刘惊涛所交代出来的种种,也都是实话!
柳浩等人之罪,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事情已然有了结果,梦惟渝和祁不知也没再继续多留。
不过在离去之前,他还是找上了严从律,和他建议道:“严师兄,此次事了回去之后,你还是和执法殿的长老们说一声,让他们安排一些弟子或者人手,专门负责监督这些外放的弟子,没有外在的监督约束,一些人并不会真的循规蹈矩。”
严从律眼中浮现出一抹欣赏:“看不出来,你还挺在乎我们紫微山的名声的。”
梦惟渝摇了摇头:“我这也不只是为了紫微山的名声,也是为了这凡间的凡人们。”
他目光下落在那些人群身上,轻声道:“凡人的一生,本就可能历经各种苦难,其他方面我们不好插手,总不能再让得修者的存在,也成了他们苦难中的一环。”
严从律微微一愣,而后眼神也是逐渐凝重起来,郑重道:“梦师弟所言极是,我会将此事,与长老说明的。”
将这些事彻底了断,梦惟渝和祁不知便也不再多留,化作一道灵光,潇洒离去。
下方的人群之中,本就还有着不少人在看着梦惟渝和祁不知,眼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皆是心怀着感激地跪下,冲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行了一礼。
在经过一天的纷扰之后,包子铺的老板,以及客栈的掌柜,也都是在各自的铺面和柜台上,发现了一个钱袋子。
里面装着的,正是这些天,梦惟渝和祁不知的开销。
*
自相思镇离开之后,接下来的几日,梦惟渝和祁不知也是轻松惬意了许多,两人一块走走停停,白日游山玩水,晚上修行,日子倒也不亦乐乎。
不过就这么几日下来,梦惟渝发现,祁不知皱眉的次数,好像变得多了起来。
在祁不知又一次皱眉之后,梦惟渝忍不住地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时不时地皱眉,难道是……身子不舒服?”
祁不知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都看你皱眉好多次了,还说没什么!”梦惟渝和他面对面的站着,凑近了看他,有些不满地眯了眯眼,“师兄,你就这么把我当外人吗?”
祁不知:“没把你当外人。”
“那你现在是有什么事,非要瞒着我不可吗?”梦惟渝挑了下眉,不依不饶地问道。
祁不知定定地看着他,少年的眼中,满是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数息之后,他叹息一声,无奈地道:“真没什么大碍,只是时不时的,有种要突破的感觉。”
第166章 双人闭关
梦惟渝先是一愣:“……突破的感觉,这不是好事吗?”
祁不知说:“是好事。”
“是好事你还这么愁眉苦脸的!”梦惟渝放下心来,忍不住没好气地抱怨道,“害得我以为是怎么了呢,真是白担心了。”
祁不知:“金丹突破至元婴,所需要的时间不短,我可能需要闭关一阵,就不能陪你了。”
“没事啊,既然有了突破的预兆和感觉,那就顺势而为呗,你之前压级压了这么久,难道现在还要继续压?”梦惟渝倒是无所谓,劝说道,“更何况,我们这才下山没多久,后续还有好几年呢,你总不能压着五年都不突破吧?”
祁不知想了想:“确实如此。”
梦惟渝:“……?”
梦惟渝:“这是什么需要思考片刻才能给出来的答案吗?”
“我考虑的不是这个。”祁不知低叹了口气,“我在闭关突破期间,没法抽出空来,可放你独自一人,我也不放心。”
梦惟渝本想说我已经长大了,不至于这么的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吧,可转念一想——
可能是天道见他这个气运之子回归了,所以也要给予他和师兄一般的主角待遇吧。
之前他独自一人外出,总能遇上奇奇怪怪的事不说,好几回要不是师兄及时赶到,他只怕是凶多吉少,顿时闭嘴了。
不过很快梦惟渝就有了主意:“这事还不简单,我和师兄一起闭关修炼就好了!”
祁不知轻挑了下眉:“你真打算与我一同闭关?”
梦惟渝理所应当地点头:“对啊,这样一来,我和师兄待在一块,师兄总不至于还要担心我了吧?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我还能帮师兄……”
话到一半他又觉得这话像是在咒人,赶紧改口:“呸呸呸!我的意思是,师兄闭关的时候,我还能顺便帮师兄护法望风。”
祁不知:“也好。”
事情就这么定下,只不过凡间基本没什么好地儿适合闭关,两人一同钻进了罕有人迹的深山老林中,搜寻了一阵,最终选了个有瀑布遮掩的水帘洞做为闭关的密室。
在布置下好几重结界,确保万无一失之后,祁不知又取出大量灵石,构造了一道规模庞大的灵阵。
凡间天地灵气稀薄而杂乱,寻常修炼的时候都得倚靠灵石来补足灵气,更逞论满足金丹突破至元婴所需的庞大的灵气。
若是寻常的修者从金丹突破至元婴,或许还用不上这么多灵石,可谁让他们二人都不是寻常金丹。
他们能够在金丹之时打下的无双根基,无论是修炼还是突破之时所需的灵气,自然也是远超常人所需。
当然,条件虽然是苛刻了许多,可这对他们自身而言,却是大有裨益。
梦惟渝在一旁看着祁不知布下灵阵,见他最终取出绝品灵石充做阵眼,忍不住问道:“师兄,这座灵阵,就是那九华升灵阵吧?”
祁不知:“正是。”
这九华升灵阵,乃是祁不知上辈子所习得的特殊阵法之一,此阵法并无太多特殊功能,但其特性,依旧是其余无可比拟。
正常而言,每种品质的灵石,其中所含的灵气量都在一个范围内,若是直接使用灵石,那所能汲取的灵气,就是所用的灵石中蕴含的灵气数量的总和。
而这道九华升灵阵,却是能够以同等数量的灵石,获得的灵气数量比直接使用灵石要多上几成,堪称是以小博大。
若是以绝品灵石为阵眼,甚至还可以构造出一个短期内生生不息灵气循环的环境!
梦惟渝清点了一下所用的灵石数量,有些肉疼:“既然都布置下九华升灵阵了,还用上这么多的灵石,会不会太浪费了些?”
“不至于,跨阶突破非比寻常,需要的灵气本就不少。”祁不知解释道,“更何况,此处又不是只我一人闭关。”
“我这只是寻常修炼,又不是和师兄似的要突破,用不了太多灵气吧。”梦惟渝说。
祁不知却忽然道:“手给我。”
梦惟渝有了一瞬的茫然:“干嘛?”
“手伸出来就是了。”祁不知弯了弯唇,“怎么问题这么多。”
见他这么神神秘秘的,梦惟渝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段回忆,下意识地道:“谁知道师兄是不是又想往我手里塞虫子呢?”
小时候的祁不知,也是这么神神秘秘的,然后在他满怀期待下,往他手里塞了一只虫子。
祁不知挑了下眉,眉眼带笑地看着他:“明明是你想要养萤火虫,我这才费劲心思抓了一只给你……”
想起后续的梦惟渝:“……”
淦,我为什么要自己主动提及黑历史?!
那头祁不知已经把话说下去了,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结果你这小朋友,叶公好虫,直接被吓哭了,差点把虫扔我嘴里,还嚷嚷着我欺负你。”
略顿了一下,祁不知总结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那萤火虫飞得那么漂亮,我哪知道它们长那个模样啊。”梦惟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找补道,“那时候我还小,可不就得被吓到了嘛!”
见他耳垂微红,祁不知也不在这话题上过多停留,转而道:“放心吧,我保证,这回的是好东西。”
梦惟渝依言将手伸给他。
祁不知将手往他手里一放,梦惟渝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手心静静地躺着一枚圆滚滚的丹药。
丹药整体为金色,和个小金珠似的,但那金色之外,似乎还有着一层薄薄的琉璃般的外皮。
“这是……琉璃金丹?”凭借着过人的丹药知识储备,梦惟渝一眼就从这特征辨认出丹药的种类。
祁不知微微颔首。
琉璃金丹,乃是三品丹药中的一种,作用就是能让金丹期的修士在修为上突破。
下山之前,梦惟渝也是有心想要给自己弄一颗,只可惜这种能让人突破的丹药,实在太过抢手,别说是绝品品质的了,就是那下品品质的,丹殿之内都没怎么见有卖。
身为丹修,梦惟渝对自己用的丹药还是有讲究的,既然暂时买不到想要的,干脆就不要了。
而如今他手上的这颗琉璃金丹,却是绝品品质的。
梦惟渝有些意喜地看着这丹药,问道:“师兄,这丹药,你是何时弄来的?”
“下山之前买的。”祁不知说,“只是前阵子一直没机会给你,如今我们都闭关,倒是正好。”
梦惟渝微微一愣。
下山之前买的……
也就是说,他的修炼,师兄早就替他提前筹谋规划好了。
梦惟渝心头一暖,也不和祁不知客气,收下丹药,嘿嘿一笑,投桃报李地夸赞道:“师兄,你真好。”
祁不知:“怎么还客气上了。”
“我这是给师兄的回礼,怎么能算是客气呢!”梦惟渝据理力争。
祁不知没否认,转而道:“只有这份口头的回礼么。”
“那师兄还想要什么回礼?”梦惟渝问。
祁不知弯了弯唇,捏了一把他的脸蛋:“这样便够了。”
梦惟渝:“……”
师兄,你要的回礼可真是简单。
两人说话间,这片结界之内的灵气,也是逐渐变得浓郁了许多,甚至凝结成了淡淡的灵雾。
“我先去闭关修炼了。”祁不知低声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知道啦。”听着祁不知这家长有事外出叮嘱小孩似的语气,梦惟渝也是有些黑线,应了一声。
祁不知长腿一迈,人已经是到了山洞内的另外一侧,而后于蒲团上坐下,开始盘腿闭关。
梦惟渝看了祁不知一会儿,直到结界内的灵雾越发的浓郁,最后白茫茫的一片,那道白衣身影彻底融入其中,再也看不清分毫,这才慢悠悠地回过头来。
感受到结界内部的灵气,开始被祁不知逐渐吸拢而去,知道他是开始修炼突破了,梦惟渝也是有些感慨。
等闭关结束,师兄就能晋入元婴,到时候最为适配他的,就该是四品丹药了!
而他目前的炼丹水准却还是停留在二品……
梦惟渝叹了口气。
这说到底,还是师兄这升级太快了。
不过……等再熟悉熟悉,梦惟渝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尝试炼三品丹药了。
一边感叹着,梦惟渝在祁不知给他准备的蒲团上坐好。
在调整好自身的状态之后,他直接将那枚琉璃金丹一口吞了。
他没料到的是,这丹药竟是入口即化,梦惟渝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便是在他喉咙处化为滚滚能量。
这股能量极为精纯雄厚,犹如决堤的涛涛江河,又如奔腾不息的水龙,带着沉吟怒吼奔涌而下,直接是灌注到了体内的经脉中!
这种助人突破的丹药药力都是十分刚猛的,只是一瞬间,梦惟渝便是感觉到体内的经脉被丹药之中所释放出来的巨大能量给撑得有些疼。
他低低地闷哼一声,面色紧绷,当下也不敢任由它乱来,赶紧绷紧精神调动起自身的灵力,在经脉处结成了一层薄薄的防护,同时将那药力牵引着这股雄浑的力量沿着体内灵力运转的周天路径行走,开始炼化起来。
“呼呼……”
饶是如此,这股药力却还是太庞大了,磅礴的能量自体内经脉流转而过之时,依旧是将梦惟渝的经脉给撑开些许,带来细微的痛意。
梦惟渝的额头,很快便沁出了一层薄汗。
他紧抿着唇,要紧牙关深吸了口气。
眼下这般情况,并非什么变故,而是绝品的琉璃金丹,自带着帮人拓宽经脉和清理体内杂质的作用。
以他的先天灵体的资质,体内倒是精纯无比,没有杂质,可这般拓宽经脉的效果,对于他的好处和提升,无疑是十分巨大的!
在梦惟渝炼化并适应这股能量的同时,他的体内,也是陡然爆发出一股吸扯力,将周遭的略显浓郁的灵气给吸扯而去。
因为九华升灵阵的作用,此时阵中的灵气,早已浓郁成宛若一片云海,而在云海之中,也是有两道吸扯力,最终将那“云海”给吸扯出了两道漩涡的形状。
时间在两人的闭关静修中,一点一滴地流逝。
半个月后。
那股自梦惟渝体内爆发出来的吸扯力逐渐消退,最终平息而下,一股雄厚的气势,也是自盘坐于蒲团的梦惟渝体内,爆发而起!
但这爆发只持续了一瞬,便是彻底缩回到了体内。
与此同时,梦惟渝也是赶忙睁开眼,往祁不知的方向看了眼。
因为两个人这段时间以来恐怖的消耗,此时阵中的灵气,倒是没有之前的那般浓郁了,在缭绕的灵雾间,梦惟渝看清了祁不知。
对方依旧是端正地盘坐,面不改色,那股自他体内爆发出来的对灵气的汲取,同样未曾有丝毫的改变。
见祁不知并没有被自己刚刚突破时爆发的气息所干扰,梦惟渝松了口气,这才饶有兴致地感受了一□□内的情况。
此时的丹田处的那枚滴溜溜转个不停“金丹”,已然是变成了青翠之色,那丹丸之上,也是有着一道漂亮的碧绿色图腾。
金丹彻底变色,并出现相应的属性,这代表着,如今的梦惟渝,已经是彻底晋入了金丹圆满!
虽然只是从金丹后期突破到圆满,可梦惟渝总觉得,如今的自己,能打不知道多少个金丹后期的自己!
这还是拿他自己做比较,若是其他的丹修……那就更没得比了。
除了体内的灵力变得远比之前要雄厚之外,梦惟渝也是清晰地看到,自己体内的经脉,相比突破之前,已然拓宽了不少,也变得更坚韧了些。
就连体内灵力运转之时,相比于之前,也是变得更为流畅通透。
对比了一下突破前后的自己之后,梦惟渝大为满意,他伸了个懒腰,自蒲团上起身,原地走动了一下。
保持着这么一个姿势坐了半个月,对于梦惟渝来说,到底还是有些憋闷得慌。
做完这一切后,梦惟渝也是再度看了看祁不知,这才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做下。
随着他突破退出了修炼,此时这九华升灵阵中的灵气,便只剩祁不知一人消耗,这结界内的灵雾,则是又飞快地变得浓郁起来。
眼看着灵雾再度逐渐将祁不知给掩盖,梦惟渝也是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看师兄这有条不紊的架势,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够突破到元婴,接下来的这阵子,怕是有得等了。
摇了摇头,梦惟渝又深吸了口气,而后取出了炼丹炉。
——既然师兄的闭关还有一段时日,梦惟渝也不打算闲着,就决定趁着这功夫,好好的炼炼丹好了。
梦惟渝将这段时间的炼丹任务,分为了两个,一个是普通的炼丹,另一个么,就是开始着手炼制爆爆丹了。
梦惟渝先是炼了几炉丹药试手。
在他如今的炼丹次数和经验的累积下,梦惟渝对于炼丹,倒也是信手拈来,稳中有序地进步着,偶有炸炉。
连着炼制了好几炉改良版的生生聚灵丹,梦惟渝开始把目标转向了他期待已久的爆爆丹。
这爆爆丹的试手,依旧是从二阶药材试起。
至于这药材的选择么……梦惟渝选择用除秽草和天线草。
这两种药材,都是炼制筑基丹所需的主药材。
这筑基丹,乃是二品丹药中助人突破的丹药,至于梦惟渝为什么会选择用这个做试验,有两个方面的考量。
一则是他炼制爆爆丹,是为了战斗,自然是要考虑其威力的,所选的药材之间药力的冲突越大,那炼制出来的爆爆丹威力才大;
二则是筑基丹这种让人突破的丹药,药性之所以刚猛,正是因为除秽草和天线草的药性之间有极强的冲突,只是因为有另外的药材中和,才能成丹。
无论怎么看,这两种药材,便是梦惟渝目前所能提炼的药性之中,最为适配的了。
只要不加别的药材,只单纯地将这两种药混杂在一起,将其成功制成丹药,那便是成了!
带着几分殷切的期盼和兴奋,梦惟渝开始了他的爆爆丹的炼制。
第一炉,因为对药材不熟悉,梦惟渝损失了好几份除秽草。
好在他早有准备,在比翼花仙蝶和天翡灵木蜂它们服下灵兽血脉果之前,提前让它们培养出了不少的药材,如今倒是不怎么缺。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烧毁了几回灵草之后,梦惟渝也是逐渐摸清楚提炼之法,顺当地将除秽草的药性提炼了出来。
接下来,便是轮到了那天线草。
和除秽草类似的步骤和过程,梦惟渝很快也是逐渐地能提炼出天线草的药性来。
瞧着炼丹炉中泾渭分明飘浮在两端的药液和药末,梦惟渝深吸了口气。
在灵魂力量的操控下,药液和药末之中,也是迅速地各自分出了一小份——
因为爆爆丹本就是梦惟渝无中生有的产物,可不像普通炼丹那样有丹方的指导;
而且没了中和的药材在其中“搭桥牵线”,这两类极冲的药材直接揉在一块,那失败率会远远高于炼丹。
在这种前提下,梦惟渝自然是以稳为主,不敢直接将成分的药材全部聚合在一起。
一次拿出如此数量的药液去试错,这不是太冤种了吗?!
再度深吸了一口气,梦惟渝操控着那两小份药。
在他略显紧张地目光中,药液和药性各自互相靠近,最终……碰在了一起。
在接触在一起的那一霎,这两份原本还算平和的药液和药末,顿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冲突,“轰”的一声直接炸了!
随着这番爆炸,一股极强的能量波动,自爆炸处席卷而出,而后扩散开来,对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出,最后扫在炼丹炉的内壁上,发出一道闷响。
梦惟渝用的是无心掌教给他的那鼎七品炼丹炉,可以屏蔽炉内的动静,所以他倒是不用担心会打扰到祁不知闭关。
虽然这第一轮尝试失败了,可梦惟渝却丝毫没有受到打击,反而是眼睛一亮,有些兴奋。
这两种药材之间的冲突所产生出来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些!
这说明,他的设想是正确的!
这还只是两种二阶药材,就能产生如此威力,若是换做更高阶、更多种类的药材呢?!
这么一想,梦惟渝顿时更激动了,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眼下这两种药材的“爆爆丹”他都没能成功,就在这开始妄想着以后,未免也太好高骛远了些!
暂时收了收心,梦惟渝继续尝试着将这两种药材融合。
“嘭!”失败!
“嘭!”失败!!
“嘭!”还是失败!!!
……
很快,梦惟渝提炼出来的药材便耗光了,而他也是陷入了提炼药材——尝试融合——用光药液——提炼药材的循环之中。
不知不觉间,梦惟渝已经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
对比他自己炼丹的成就,这般进展,无疑是逊色了不知道多少分。
可梦惟渝却依旧没什么挫败感。
他炼丹能有如此成就,是因为他当初炼丹之时,走的是不知道多少前辈所走过的,最为安稳的路子。
而这爆爆丹的设想,却是一条其余丹修从未走过的路,如今他独自摸索着前行,注定是会遇到很多的困难和失败。
人总有着对未知领域探索挑战的渴望,就如同现代社会,各个方向的科研,又如同这方世界中,那些当初第一个开创出某种丹药的丹修。
他们之前摸索之中,定然也不是一蹴而就,更多的是靠失败的堆积,逐渐积攒经验,不断进步,最终获得了成功。
所以哪怕失败极多,可这种走出既定路线,尝试着走出自己的道的这一过程,依旧让人热血沸腾,慷慨激昂。
炼丹,乃是丹修的道,而每个丹修,前期或许要照着前辈的路走,待得成长之后,都会试图创造出全新的丹药来。
爆爆丹,便是他梦惟渝自丹道之上脱胎而出的,属于他自己的道!
即便是经历成百上千次的失败,他也不会因此而动摇!
在这般信念的支撑下,梦惟渝越挫越勇,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在这般经验的积累下,他也是逐渐地从失败中受到了启发。
——那两股药力彼此之间十分的排斥冲突,想要成功,就得在极端互斥的两种药力之中,找出那一丝能让它们在保持互斥的同时,也能同时稳住不炸的“平衡”。
这道平衡的寻找难度,有如是大海捞针,所以梦惟渝选了个取巧的方式——以自己的灵魂力量为“桥梁”,介入这两股药力之中。
如此一来,他的那道灵魂力量,就如同引爆火/药的引线,只要他引动一下丹药中的灵魂力量,自然便是能打破平衡,引爆丹药!
而且,如此一来,只需要他能够熟练掌握“搭桥”的手法,以后用其他药材炼制爆爆丹时,方能融会贯通,而不是一换药材,就得重头再来,重新摸索。
有了明确的方向,梦惟渝便铆足了劲,照着这个方向努力下去。
事实证明,他这个方向,是十分正确的,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梦惟渝也是在一点点地进步着。
这般进步的速度虽慢,可到底是给梦惟渝吃了一颗定心丸。
接下来的日子,梦惟渝再次过得规律起来。
除去必要的普通炼丹之外,余下的时间,他便是砸在爆爆丹上,停下的歇息放松的时候,则顺便关心一下祁不知的动向。
如此过了又过了两个月。
梦惟渝依旧是坐在炼丹炉前。
因为结界内的灵气太过浓郁,此时的他虽和炼丹炉教近,却依旧被淹没在茫茫的“云海”之中。
好在炼丹本来也不依靠视觉,更倚仗灵魂力量的感知反馈,所以外界环境并不能影响到他炼丹。
在又一次失败之后,梦惟渝正打算继续尝试,忽然感知到了什么,陡然睁开了眼,朝着祁不知所在的方向看去。
在他的感知中,祁不知所在的位置,忽然爆发出一股极为庞大的吸扯力,如鲸吞牛饮般,将结界内的灵气纳入。
这般动静……是师兄即将突破的先兆!
梦惟渝顿时喜上眉梢,在盯着祁不知看了会儿之后,这才重新闭眼,继续他的爆爆丹的尝试。
虽说是即将突破,可一般而言,这种冲关时的爆发,一般也都会持续上好一阵,他也得趁着这时间,好好地再试几回。
虽然还没成功过,但梦惟渝以自己的灵魂力量介入药材之中找寻平衡点的事,也是越发顺手。
不知道是不是受心情的影响,又许是这阵子以来积攒的经验支撑下,梦惟渝这回的试验,出乎意料的顺利。
在他细微的“调和”之下,两股不同的药力,最终以一种拧巴的姿态,维持在了一个平衡的上。
就着这姿态,在梦惟渝的本命魂火煅烧下,这团融合在一块的药液,也是飞快地旋转着,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凝练压缩,最后……凝成了一枚小巧玲珑的丹药。
梦惟渝陡然睁开眼,激动得近乎窒息,他却顾不上这一切,定定地感受着那彻底成型的丹药,眼神之中,满是激动和欣喜。
他的爆爆丹……终于炼成了!!!
第167章 节操掉一地
而就在梦惟渝欣喜万分,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人一起分享这无边的喜悦之时,那边祁不知体内所散发出来的动静,也是愈来愈大。
那些白色的灵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没进他体内,与此同时,从祁不知体内散发而出的气息,也是以一种稳健的速度,节节攀升!
就在结界内的灵雾变得稀薄,哪怕是梦惟渝用肉眼也都能看清楚祁不知之时,祁不知体内的那股爆发力,陡然消散而去。
下一瞬,一股浩浩荡荡的灵力威压,自祁不知体内散发而出!
整个结界,甚至结界之外的山林,似乎都在微微颤抖着。
梦惟渝同样被这股气势而有些心惊胆跳。
明明只是突破至元婴,可从祁不知体内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却是给人以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面对着实力深不可测的大能一般。
好在这股威压只持续了一瞬,便是如潮水一般收回到祁不知的体内。
“师兄!”梦惟渝欣喜地叫了他一声,朝着他快步走过去,这才发觉,突破之后祁不知额头上的那道印记的颜色,竟是不知为何变得浓郁了许多。
就在这时,祁不知也是缓缓地睁开了眼,和梦惟渝对上了视线。
梦惟渝的步伐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祁不知的眼眸,再度恢复成了漆黑幽深的模样,那双眼眸中,无半点感情,冷得叫人发怵。
这种感觉,就如同他当初穿过来时,祁不知看他的第一眼那般。
而被祁不知这么盯着,梦惟渝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仿佛整个结界之内的气温,都是瞬间降低了许多,变成了一座寒窟。
“……师兄?”梦惟渝试探地叫了祁不知一声。
祁不知依旧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也没什么动作,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不是,这突破难道还能让人失忆不成?
正当梦惟渝怀疑这是不是天道在给他玩什么场景复刻,他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不对!
这结界之内的气温,是真的下降许多了!
而不是因为祁不知的眼神。
难道是……
某个想法自梦惟渝脑海中闪过,下一瞬,他便是瞧见,一股凛冽的寒意,自祁不知的体内席卷而出!
只是一瞬间,梦惟渝便是瞧见,祁不知的身上,逐渐地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就连他的睫毛,都是凝了一层冰霜。
梦惟渝的眼睛陡然睁大了许多。
师兄体内的寒意,又失控了?!
顾不了太多,梦惟渝急忙走上前去,而这过程中,从祁不知体内散发而出的寒意却是越来越凶,也越来越浓郁,竟是连他这样有本命魂火护身的,都感觉到了冷意!
他走到祁不知的身前蹲下,但他还是低估了这股寒意的威力,就在靠近祁不知的过程里,那股汹涌而出的寒气,已是将他身上的衣物给封冻成了冰片,他这稍微一有动作,身上的衣物,便是如同碎冰一般瓦解成了冰屑!
不只是他身上的衣物,就是祁不知身上的衣物,也不能保全,粉碎成了一堆冰屑,和他的衣物碎屑们洒落在地上,融为一体。
梦惟渝:“!!!”
草,师兄,你这寒气爆发怎么自带爆衣功能呢?!
这满地的碎屑……真·节操掉了一地。
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衣物被“扒”了,梦惟渝顿时感觉到更冷了。
不过眼下衣物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祁不知现在整个人状态都特别差,浑身硬邦邦的,仿佛是被冻结成了栩栩如生的冰雕一般。
此情此景,就如同当初年少时,为了解决兽潮保护他,祁不知引动力量而后寒气失控那般。
甚至,眼前的情况,远比当初还要恶劣!
梦惟渝心里焦急万分,和之前那般靠了上去,顶着那无边的寒意,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额头和祁不知的额头紧贴在一起。
额头接触在一块的瞬间,梦惟渝便是感觉到了一股深入骨髓,仿佛连灵魂都能给冻结的寒意,自祁不知的眉心处奔涌而出。
梦惟渝当即被冻得一个哆嗦,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早有预料,可师兄的这一回失控,竟是比上一次在秘境内的爆发还要厉害许多!
即便是他,都觉得冷得受不了,那此时的师兄,到底会有多难受?
梦惟渝看着面前那古井无波,仿佛被彻底封冻得麻木的祁不知,心里既心疼又着急。
眼下这种情形,只怕是寻常的利用天火之气是不能彻底解决了,梦惟渝深吸了口气,灵动飘逸的青色火焰自他体内席卷而出。
而后他也不再犹豫,青色火焰便是将自己和祁不知一起包裹而入,而后熊熊燃烧而起!
饶是如此,在这股恐怖寒意的冲刷下,梦惟渝的本命魂火,依旧有些招架不住,就好比深冬野外的一簇碳火堆,在风刀霜剑下苦苦支撑着,随时有被大雪浇灭的可能。
好在他现在这火焰,只是本命魂火的常态温度,梦惟渝略一调动,本命魂火的温度,也是在此时猛然攀升。
在熊熊青火高温的包围炙烤下,梦惟渝这才抵御住了这仿佛无孔不入的寒意,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在天火之气的对冲,以及本命魂火的这般持续灼烧之下,祁不知体表的那层冰也是逐渐融解,整个人终于是不在那么硬邦邦的和块冰似的,而是恢复了常人所拥有的韧性和柔软,眼眸动了动。
梦惟渝正关注着祁不知身上的变化呢,见他的反应,顿时有些惊喜:“师兄!你好些……”
话没说完,祁不知忽然伸手一拉。
梦惟渝本来是蹲在他面前的,毫无防备地被这么一带,再回过神来时,他人已经坐在了祁不知的怀里,被对方紧紧地抱住了。
祁不知依旧是维持着先前那副盘腿打坐的姿势,而梦惟渝则是不偏不倚,坐在了他盘起来的的腿上。
梦惟渝:“!!!”
虽然这种情况,也不是头一回了,可这种大面积肌肤相贴的亲近感,依旧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耳朵和脸蛋都是开始热了起来。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替祁不知解决掉那股失控的寒气,梦惟渝闭了闭眼,干脆将这份亲昵给无视过去,专心致志地维持着天火之气和本命魂火的双重“炙烤”。
就这么过了一阵,梦惟渝就感觉到有些不得劲了,因为祁不知刚刚拉他的时候,他没丝毫的准备,自己的动作维持在一个相对拧巴不舒服的姿势,他动了动,正打算调整一下姿势。
祁不知正定定地凝视着梦惟渝,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眼神之中,逐渐暗沉下来,眼底闪过几分失控,以及压抑到极致的隐忍。
此时他体内的寒意,已经是暴动到了极致,远比他上辈子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在这般极端情况下,简单的互相贴着额头,用天火之气调和体内的寒气,只是杯水车薪,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他对温暖的渴求。
他本能地想要从梦惟渝那儿,汲取到更加热烈、更加炙热的温度,想要将梦惟渝那仿佛燃烧着永不熄灭之火的灵魂,无距离地拥抱住,缠绕住,不分彼此的彻底融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
眼下的祁不知,只是凭借过人的意志力,勉强维持一线的理智,方才克制住那种想要和梦惟渝进行灵魂之交,从而获取更多温暖的无边渴求。
肉/身和灵魂之间,是有一定的互通性的,眼下梦惟渝在他怀里这般动来动去,反而是搅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若是这么下去……
祁不知薄唇紧抿,咬紧牙关。
“啪。”
清脆的响声自整个结界内响起,梦惟渝眼睛蓦地瞪大了些。
就在刚刚,祁不知在他后腰往外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与此同时,青年那冷冽中带着几分压抑的喑哑声音,也是自他耳边响起:“乖一些,别乱动。”
梦惟渝何止是不敢乱动,而是宛若被点了穴似的,整个人都一并定住了。
这么被拍打,也不是头一回了,所以他大体上还是能接受的。
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师兄的手!还一直停靠在上面啊?!
不仅停留了,他还感觉到,祁不知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一阵细微的电流自那片被触及的肌肤蔓延而出,梦惟渝麻了半边身子,整个人都木了。
只是祁不知的手太冷了,而且此时的他,面容依旧冰封一般,面无表情,整个人都是一股高冷禁欲的模样,这个小动作,并没有给他被调戏的感觉,更像是……带着一种另类的警告和惩罚意味?
虽然他也不知道,祁不知这是打算警告他什么。
因为祁不知现在受寒气失控的侵扰,梦惟渝也就懒得计较这些了,反正他已经调整好姿势了,不动就不动吧。
这般镇压寒气,又是足足持续了一天多。
如此长时间地将本命魂火维持在一个极高的温度,梦惟渝也是消耗了不少的灵魂力量,整个人都蔫巴了许多,无力的靠在祁不知的怀里。
祁不知垂下眼眸,大概是因为镇压他体内的寒气消耗了太多的天火之气,小朋友额头上的那道漂亮的火印,已然淡得几乎看不到了。
而他体内那股失控的寒气,在梦惟渝的双重“救治”下,总算是被镇压住了。
感受到祁不知的寒气逐渐收敛,平息,梦惟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他稍微拉开了距离,又打量了一下祁不知:“师兄,你感觉怎么样了?”
祁不知紧紧地凝视着他,轻声道:“好多了。”
说道此处,他轻叹了口气,有些惭愧地道:“此事是我失虑,让你担心了。”
“师兄没事就好,你不知道,你先前那样子,可真是把我给吓了一跳。”梦惟渝心有余悸地感叹道,这才彻底放心地笑了起来。
而后他又有些奇怪:“师兄,为何你体内的寒气,会失控到这种程度啊?明明前不久才替我压制了天火之气,按理说你体内的寒气,应该也是有所消耗才对吧?”
祁不知:“你可还记得,我体内寒气从何而来。”
“当然记得,因为师兄的灵体和灵魂的天水之气互相作用而生。”梦惟渝答道,“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这股寒气,会随着我的肉/身和灵魂力量的提升而跟着成长。”祁不知为他解释道,“我如今的灵魂……”
梦惟渝瞬间明白了:“是因为师兄现在的灵魂,是即将飞升的渡劫期之魂,所以在灵魂力量中天水之气的作用下,这股寒气,也是变得更强了?”
祁不知轻嗯了声:“每个人的突破之际,精气神都会达到极致,我肉/身和灵魂内的天水之气也是因此暴涨,互相作用下,这股寒气,便是会失控爆发。”
梦惟渝顿时脸色微变:“照这么说来,那以后师兄的每一次突破,都要面临如此危机吗?”
“不至于。”祁不知否认道,“同一个大境界内的突破,实力增长有限,造成的影响,应当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梦惟渝点了点头,同阶的突破,和跨境界的突破,是完全不相同的。
若是以自身为对比,哪怕只是一个境界的差距,依旧是一个天,一个地。
照着这么一分析,梦惟渝又有些头疼和担忧:“这才从金丹突破突破到元婴,就失控到这种程度,以后师兄每次的跨阶突破,岂不是更难处置了?”
祁不知:“不必担心。”
梦惟渝上下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在这替师兄操心着,师兄倒好,都不为自己的体质着急的。”
“那是因为,我有你相陪啊。”祁不知笑了下,“有你在,我的困境,皆是能够迎刃而解。”
“……师兄,你未免也太乐观了吧。”梦惟渝有些为难道,“你这回的失控,我帮你压制寒气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吃力了,你往后的突破,只会越来越厉害,那寒气爆发,应该也会随之越来越恐怖吧?我可不一定能震得住。”
祁不知弯了弯唇:“能修炼突破的,又不止我一人,随着你修为的成长,你体内的天火之气的威力,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梦惟渝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他顿时放心下来。
祁不知却似乎想到了什么,郑重说道:“你突破至元婴时,务必让我陪着。”
梦惟渝乖乖地点了点头。
他的体质和师兄的相似,从金丹突破到元婴,只怕也是会迎来一次天火之气的爆发。
想到这儿,梦惟渝眼睛忽然一亮,有些欣喜地提议道:“既然我们每次的大突破都有这种麻烦,那不如直接每回的突破,都安排在一起,如此一来,我们二人体质的爆发,也是正好互相抵消,一举两得。”
一边说着,梦惟渝也是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妙得很,正沾沾自喜着,祁不知却是摇了摇头:“不可。”
梦惟渝瞬间瞪大了眼,质问道:“为什么啊?”
祁不知耐心解释道:“即便是同时闭关,个人的体质和情况完全不同,根本不能保证在同一日突破。”
梦惟渝:“……”
祁不知继续道:“就算是同一日突破,也不一定精准到同时同刻。”
梦惟渝:“……”
祁不知:“若是我提前突破了,寒意爆发,而你还没突破,说不得会影响到你的闭关,弄巧成拙。”
“这么说来,我刚刚的想法,是行不通了。”梦惟渝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道,“难道世间就没有一个可以稳定让两个人同时突破的法子吗?”
祁不知:“有。”
梦惟渝精神一振:“真的?”
祁不知却是抿了抿唇:“但不适合我们。”
至少目前不适合。
梦惟渝却有些不解:“是什么法子,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我们?”
瞧得他这幅模样,祁不知就知道这小朋友的认知里,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道:“这个法子,是双修。”
梦惟渝:“…………”
见他整个人都凝固住了,耳垂也是隐隐泛起一片薄红,祁不知忽然起了点坏心思,忍不住地接过他刚刚的话逗他:“还想试么。”
梦惟渝:“……不用了。”
不提这事还好,提起这事,梦惟渝也终于是记起来了,如今的他,可还是赤果果地坐在同样寸缕不着的师兄怀里呢!
这种情况下聊这种话题,实在是……
那头的祁不知,也是在把话说出口后才意识到现状,他看着小朋友那逐渐红透的耳尖,这才迟来地发现自己刚刚的玩笑,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话虽如此,他却依旧还是从梦惟渝的反应,体会到了一种和从前的相处完全不一样的,带着几分隐秘和新奇的愉悦感。
明明故意逗梦惟渝,让他害臊耳朵变红这事,小时候的他也没少做过。
一时间,两人皆是沉默了下来。
良久,梦惟渝才逐渐平复心绪,终于记起来另外一件事,从祁不知的身上起来。
可他到底是低估了自己的虚弱程度,稍一起身便是感觉脚下一软,再度跌坐回祁不知的怀里不说,还和祁不知互相磕了下脑门。
“……”
梦惟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淦,我怎么虚弱成了这样子?!
祁不知也是从梦惟渝的举动中回过神,握着他的手腕稍一感知:“你灵魂力量消耗过度,还是歇着吧。”
梦惟渝乖乖地点了点头,他如今虚弱成这鬼样,除了歇着,好像也别无办法了。
祁不知已经取出了一个玉瓶,倒出其中菩提天魂丹。
之前几回九龙锁魂阵的爆发,都是吃的这枚丹药,所以梦惟渝轻车熟路,啊呜一口就将丹药给咽下了。
祁不知也是如之前一般,给他又喂了颗糖。
梦惟渝享受着祁不知这无微不至的照顾,歇息了一阵,很快就觉得有些别扭。
——如今他身上的衣物,早已毁了个干净,脚上的靴子因为是特殊材质制成的,倒依旧还完好无损。
这种浑身上下只穿着鞋子的状态,感觉有点像是有什么怪癖的变态。
想到这,梦惟渝含着糖,含糊地道:“师兄。”
祁不知:“怎么了?”
梦惟渝:“……”
您难道就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对劲吗?
梦惟渝:“要不,我们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祁不知略微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刚刚完全没记起来这事。
他轻嗯了声:“好。”
梦惟渝正打算起身,忽然就又定住了。
祁不知等了一阵也没见这小朋友有动作,问:“怎么了?”
梦惟渝:“……我忘记带衣服了。”
不是忘记带,而是根本就忘记买了。
所以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压根就没记起来这事。
果然,修真界平日这不用换衣服的习惯,还是有些害人地,梦惟渝忍不住想到。
祁不知忍不住笑了笑:“合着你这是讹我衣服穿上瘾了。”
梦惟渝理直气壮地道:“要不是为了帮你镇压这寒气,我的衣服也不至于报废了,你赔我一套,这不合情合理吗?怎么能叫做讹呢?”
祁不知提醒道:“我没记错的话,先前你身上的衣物,好像都是我给你的,算不上你的衣服。”
“你胡说!”梦惟渝脱口而出,“那件天青色的罩衫……”
不对,这衣服……好像也是师兄送的。
梦惟渝顿时卡壳,没话说了。
祁不知弯了弯唇。
梦惟渝瞧着面前眉目含笑的青年,哼了声:“先前师兄占我便宜,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师兄反倒是先和我算起账了。”
祁不知微微一愣:“我何时占你便宜了?”
梦惟渝挑了下眉,为了增加气势,逼近了他:“就之前,你的那一下咸猪手!”
祁不知眼神微微一凝,瞬间就记起来了。
先前的他也是百忙之中应付梦惟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敲打”完梦惟渝之后,在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动手了。
彼时的触感再度在脑海中浮现而出,少年的皮肤光滑细腻,兼具结实和柔软,手感很好。
祁不知中断了自己越来越不对劲的思绪,这才发现,面前的小朋友在自己的注视下,反而是红了耳朵,便明知故问:“什么咸猪手?”
梦惟渝:“???”
他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有些狐疑地看着祁不知:“师兄这是敢做不敢认么?”
祁不知眨了下眼,神色依旧,一派的无辜:“真没印象。”
梦惟渝:“……”
明明是你耍流氓,还要我自己复述说出口,这合理吗?!
作者有话说:
诡计多端,指指点点
第168章 爆爆丹之威
“就是,之前我替你镇压寒气的时候,你……”梦惟渝一顿,后面的话卡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有些事就是这样的,一开始说出来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真要细究起来,就很容易越细想越觉得不对劲,就比如现在。
虽然这么说很没出息,可这事于梦惟渝而言,的确是……有些难以启齿!
这边梦惟渝卡住了,偏生祁不知看着他,还在问:“我什么?”
梦惟渝:“……”
祁不知则说:“你若不说,我就当你是无中生有,来讹诈我了。”
哈?
这事被歪曲,梦惟渝可不能忍,他深吸了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你刚刚……”
他犹豫了一下,抓住了祁不知的手,继续道:“用这只手……掐我……”
越说到后面,他耳朵越是热得慌,就连脸上都火辣辣的一片,声音也是越来越低,最后两个字,更是细如蚊蝇。
几斤艰难地把这事复述了一下,梦惟渝只觉得自己没了一条命,同时也忍不住纠结,为什么被调戏的人是我,结果难以复述,将事情宣之于口的也是我啊?!
再然后他便是瞧见,此前还一脸冷静的青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连肩膀都在细微地颤抖着,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小渝,你找人算账,怎么还能把自己给整脸红了啊。”
梦惟渝还是头一回见祁不知笑成这样,先是一愣,而后他立马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眼前的男人,哪里是不记得,分明就是故意的!!!
一瞬间,梦惟渝也是升起了些羞赧,他想也不想,再次给祁不知来了一记头槌。
“咚!”
两人的脑门磕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梦惟渝这回用的力气不大,祁不知身子只是往后微仰,便是稳住了。
梦惟渝还是有些不解气,把头埋进祁不知的肩膀,直接在上面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这才板着脸看他:“所以师兄到底认不认?”
经过之前的那一次,祁不知早已经对梦惟渝这三板斧有所了解,见好就收地收敛笑意,没再逗下去,非常直接地道:“认,之前的那一下,确实是我不好。”
梦惟渝哼了一声,只用眼睛看着他,没吭声。
祁不知朝着他靠近过来了点:“小渝?”
梦惟渝依旧抿着唇。
祁不知又戳了戳他的脸蛋,问:“小祖宗,真生气了?”
梦惟渝倒没真生气,他就是单纯臊的,刚刚那么两下,就已经消了不少,眼下见祁不知这般小心翼翼地哄自己,微微下撇的唇角再也绷不住,往上扬了扬,又迅速抹平,继续板着脸道:“师兄现在才认错,晚了。”
祁不知将这小朋友的变脸过程全看在眼里,也不拆穿他,顺着哄道:“我赔衣服给你,还让你耍流氓回来赔罪,如何?”
梦惟渝一愣:“怎么耍回来?”
祁不知:“我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我。”
梦惟渝:“……?”谁家赔罪是这么个赔罪法的?
梦惟渝顿时有些黑线:“你确定这不是另外一种一种的方式的耍流氓吗?!”
祁不知说:“那我该如何赔罪,你指个明路。”
“首先,衣服是不能少的。”梦惟渝道。
祁不知:“嗯。”
“其次……”梦惟渝思索了片刻,目光微微下移,落在祁不知那漂亮结实的胸肌和腹肌上,“让我耍流氓回来,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要换个地方。”
祁不知答应了下来。
一会儿之后,梦惟渝心满意足地过完手瘾。
祁不知:“气消了么。”
梦惟渝:“勉勉强强吧。”
瞥了眼小朋友依旧微红的耳垂,祁不知弯了弯唇。
嘴上说着要调戏回来,结果看来,倒像是他把小朋友的手给调戏了一遍。
玩闹归玩闹,祁不知也不再耽搁,取出衣物,伺候着这小祖宗穿上,这才让自己也穿上衣服。
因为梦惟渝还处在虚弱期,整完之后,祁不知便让他靠着自己。
之前镇压寒气,梦惟渝出了不少的力,撑了这么久,这会儿安稳下来,一股倦意,也是自灵魂深处涌出,他小声地叫了声:“师兄。”
祁不知:“怎么了?”
梦惟渝弯了弯唇,志得意满地道:“你闭关期间,我炼出来一个宝贝。”
祁不知:“什么宝贝?”
梦惟渝:“怎么,师兄对这宝贝很好奇吗?”
祁不知点头:“是很好奇。”
“那你就好奇着吧。”梦惟渝见他真的被吊起了胃口,这才满意了,“先保密,等我休息够了再说。”
说完也不等祁不知再说什么,直接闭上了眼,将脑袋靠在了祁不知的肩膀上。
对于小朋友这“报复”自己的小把戏,祁不知一时间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捏了捏他的脸,眼神愈发温柔下来,轻声道:“好好休息。”
*
梦惟渝再度醒来时,之前服下的菩提天魂丹已经彻底发挥了效果,他的灵魂力量再度恢复了充盈,整个人也是状态极佳,充满了干劲。
“感觉怎么样?”祁不知见他醒转,问道。
梦惟渝点了点头:“感觉好多了。”
祁不知握着他的手腕仔细感应了一下他的状态,这才放下心来。
梦惟渝忍不住挑了下眉,开始找茬道:“师兄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没办法。”祁不知摇头,“从前有个小朋友,明明病着,为了下山玩骗我说身体恢复好了,结果才一下山,就复发高热。”
“哎呀!”梦惟渝顿时瞪大眼,“这都什么陈年烂谷子的事了,至于记这么久吗?”
祁不知有些好笑地道:“以修者的记忆,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梦惟渝:“……”有道理。
不过……
梦惟渝瞧着祁不知,忍不住道:“我还以为醒来之后,师兄会先问我那个神秘宝贝的事呢,难道我睡前的那个消息,不够有趣吗?”
祁不知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在我这,你个人的安危和身体状态,才是第一要紧的事。”
梦惟渝微微一愣,青年的话虽然只是顺口而答的,可那语气中的认真,却是丝毫不减。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满是祁不知对他的关心和重视。
梦惟渝心底暖融融的一片,笑容也不自觉地在唇边散开:“嗯,我也是!”
两人说笑了一阵,祁不知又取出一只味极九鲜鸡烤上,一块分吃之后,这才开始收拾起结界内的事物。
在此闭关了数月,如今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两人收拾好之后,便是出了那隐秘的水帘洞。
这才一出来,看清楚外面的景象,梦惟渝微微一愣。
此时的山中,早已经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雪,举目四望,哪哪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梦惟渝嘴角一抽,看向祁不知:“师兄,这儿的变化,不会是因为你而整出来的吧?”
祁不知:“有结界兜着,不至于,应当是外界恰好入冬了。”
梦惟渝再仔细一看,发现这山林中的树木,叶子早已落光了,光秃秃的一片。
看起来倒的确像是入冬了。
梦惟渝挑了下眉:“这么说起来,我们闭关的时日,还挺久的啊。”
祁不知:“正常。”
梦惟渝正四处看雪景,手心忽然被挠了挠。
祁不知:“不是说炼了新的宝贝么。”
提起这事,梦惟渝立马神采飞扬起来。
虽然距离成功已经隔了一阵,可现在的他,依旧是兴奋而欣喜,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取出那枚成品的爆爆丹。
祁不知仔细地看了眼,眼中闪过一抹惊诧:“这是……你新创的丹药?”
“算是吧。”梦惟渝笑了笑,“不过这丹药,可不是用来吃的。”
“哦?”祁不知也是愈发好奇了,“那是什么作用的。”
梦惟渝皱着眉,纠结了一下到底是口述还是实战,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实战。
反正眼下已经成功了,以后他还有的是办法炼制出来。
而且他自己,也想试试这爆爆丹的威力,究竟倒何种程度。
感知蔓延而出,确认这荒山野岭中没什么人和动物之后,梦惟渝抛了抛手中的丹药,笑容得意:“师兄,你可要看好了。”
祁不知:“嗯。”
梦惟渝也不再浪费时间,将手头的丹药往上空一掷。
只一下,那丹药便是被抛到了极高的位置。
梦惟渝收拢手指,紧握成拳:“爆!”
“轰——”
伴随着一道惊雷般的巨响,那枚体型极小的丹药,顿时爆炸而开,狂猛的劲起席卷而出,将那漫天的阴云,都给撕裂出了一道大口子!
明明是在空中炸开的,那爆炸产生的威能,竟是将这片山林都震得剧烈摇晃起来!
梦惟渝眼睛睁大了些许,这爆爆丹的威能,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强一些!
祁不知眼睛同样微睁大了些,眼神之中,也满是意外。
即便是见多识广如他,看到这等情形时,也难以维持心中平静。
片刻之后他回过神,看向梦惟渝:“这丹药……”
“这是我从炸炉得到启发,研制而出的爆爆丹,不为医人治人,只为伤敌。”梦惟渝介绍道。
“爆爆丹?”祁不知一笑,“倒是名副其实。”
梦惟渝嘿嘿一笑,又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满是信息和寻求认可夸赞的期待,祁不知想了想,给出评价:“不是很厉害,是非常厉害。”
梦惟渝挑了下眉:“只是非常厉害吗?”
祁不知从善如流:“举世无双独一无二天下第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厉害。”
梦惟渝被他这一大串的夸赞给哄得心花怒放,尾巴简直要翘天上去了,面上还是矜持谦虚地道:“师兄倒也不必这么夸张,过誉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祁不知说,“纵观古今,还从未有丹修能够像你这般,能将炼丹炸炉的作用成功利用起来。”
梦惟渝脸上的笑怎么也压不住了:“哇,师兄,你这么夸我,我可是会嘚瑟起来,得意自满的。”
“那便得意吧。”祁不知也跟着他笑,笑容里满是为他的成就而欣喜的骄傲和欣慰,“你的这般本事,独步天下,足以傲然于天地间。”
“好,那从今天起,我就是这九州第一战斗丹修了!”梦惟渝志得意满地说着,又和祁不知乐了一阵。
当然,乐过之后,梦惟渝也不忘请祁不知点评:“师兄,你觉得刚刚的那枚爆爆丹,威力大概在那种程度?”
祁不知稍作思量:“和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自爆的威力差不多。”
梦惟渝更意外了:“竟然有这么强……”
虽然只有筑基初期自爆的威能,可一个筑基初期的自爆,却是远胜筑基中期甚至后期的全力一击!
一个修士一身的精气神所能勾动的威力,可不是只用灵力引动的寻常招式能弥补过来的!
这爆爆丹还只是用两种二阶药材炼制而成,就已经有了如此威能,着实可怕!
不过这结果看起来虽然不可思议,却也在梦惟渝的预期内——这炼制所用的两种药材,那可都是炼制筑基丹的,而这种提升实力的丹药,其所用的药材本就自带庞大的能量,不然如何支撑得起助修士突破?
试过了爆爆丹的威力,梦惟渝又和祁不知打了一会儿的雪仗,这才悄然离开了这片山林。
数日后的某天晚上,一座建在官道路边的茶馆中。
梦惟渝与祁不知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一边听着那些自四面八方而来,路过此地,来饮茶喝酒的旅客们的闲谈。
“你们听说了没,前阵子,那大博山附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大降温,导致那一片的地方,这才初冬就下起了鹅毛大雪,瑞雪兆丰年,当真是让人艳羡啊。”
梦惟渝看了眼祁不知,弯了弯唇。
那头又有人道:“那大博山也是奇怪,不仅是带着周遭的地方下大雪,就在那前几日,那一块忽然有爆炸声阵阵,而且还伴随着地动,那附近的村庄和城镇,都是感觉到一些震动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用火药炸山呢。”
祁不知同样冲着他扬了扬眉。
梦惟渝:“……”
第169章 道听途说
从这些人口中,这现象的确是受他们二人影响的没错,只是……
为什么师兄相关的异象就是吉兆,到我这就变得这么接官府衙门了啊?
梦惟渝有些黑线地想到。
好在那头闲谈的人很快就过了这个话题,无缝切入到另外的事上。
此处的客人大多都是来歇脚的,许是因为来历不一,又多是开朗健谈之人,彼此交流起来,那也是谈天说地,你说一个我说一个,各种怪事轶闻交织着,精彩程度丝毫不输那说书人说书。
梦惟渝听得津津有味,就着故事悠哉悠哉地夹花生米抛入口中,要么就喝喝牛乳,间或和祁不知互相传音交流,倒也十分舒心惬意。
如此听了一会儿,那边的话题忽然一转。
“诸位可曾听闻,前阵子在那东山郡发生的事?”
“东山郡?你指的是那几个仙人欺压凡人被逮到惩治的事吧?那都几个月前的事了,你这消息,未免也太落后了些。”
听到这个话题,梦惟渝和祁不知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都是有些讶然。
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离那东山郡可不算近,这才短短几个月,这消息,竟然都已经传到这边了?
没想到在数月之后,还能在别地听到此事,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都是饶有兴致地听了听。
虽然他们是当事人,可从别人口中那儿提及这事,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边的交谈还在继续着。
“哎,我这老家离东山郡比较远,我们那儿啊,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收到,若不是有事来这一片,我还不知晓呢。”
“哼,要我说,那几个人也配称仙人二字,不过是走狗屎运,能有修仙之资的畜生罢了。”
“是啊,那几个家伙,作威作福多年,结果栽在了两个年轻仙君手上。”
“说起来也是好笑,两个仙君好像是乔装成凡人剑客玩耍的,结果因为路见不平仗义出手,牵扯出刘家,而后再牵扯出刘家背后的那几个,啧啧,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说起来,那二位仙君,长相极为出色,那相思镇的镇民想为他们立石像供奉香火,结果两位仙君离去之后,他们竟是不记得仙君长什么样了。”
“那两个仙君心肠是真的极好,对凡人也没什么架子,如此优秀的仙君,若是负责庇护我家的地域就好了,我定然给他们日日敬香。”
“想得倒是挺美的你,我可是听说了,那二位仙君,在紫微仙山内的地位高得很,那几个作威作福的仙人一见到他们的真容,直接被吓破了胆,屁滚尿流的,这样的人物,应当是不会在凡间久留的。”
梦惟渝听着这聊起来就再也转移不掉,反而是将其余几桌客人都拉拢了一块讨论的话题,也是有些愕然。
果然在这凡间,和“仙人”相关的事,总是比较有讨论度的。
只是就这么坐在一旁听别人花式夸自己,这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但听着听着,梦惟渝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群人一边疯狂骂那柳浩等人,一边又对着他和祁不知极尽溢美之词,那些五花八门压根不重样的花式彩虹屁,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上无,听得他这个本人都是忍不住的有些怀疑,这说的真是他和师兄么?
梦惟渝看向祁不知,发现自家师兄在面对着这些赞美的话语时,依旧神色自若,波澜不惊,不由有些好奇,传音问:“师兄,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好像夸得太过了?”
祁不知点头:“一半一半吧。”
梦惟渝:“什么一半一半?”
祁不知一笑:“夸你的是名副其实,夸我的是言过其实。”
梦惟渝忍不住笑了起来:“师兄,这事你我都有功劳,你把这功劳全堆给我,是怕我得意不起来是吧?”
“不是让功劳。”祁不知静静地凝视着他,“若没有你,独我一人,是做不到这事的。”
梦惟渝:“这么说可就过了啊师兄。”
祁不知却道:“你不是看过我上一世么,那时候的我,可做不到悲天悯人。”
——不止做不到悲天悯人,彼时的他,连待师父和师兄师姐那份亲情,都是维系不住。
明明他生于此,长于此,却因为情感的过度缺失,仿佛游离在这世界之外,无半点的归属感。
“可上辈子的师兄,也只是受体质的困扰,这才淡漠无情啊。”梦惟渝笑了起来,“若是没了体质的影响,顺利成长,我相信师兄一定也和我一般。”
祁不知淡笑了一下:“或许吧。”
就在二人讨论间,那头漫长的彩虹屁时期终于是过去了,话题转而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据那相思镇的人的观察,那两个仙君彼此之间的言谈举止,似乎是一对眷侣,一边处置那群烂仙人的同时,还眉来眼去个不停!”
“我也听说了,他们二人的衣物,都是一样的,就连额头上,都各自有着一道漂亮的印痕,妥妥的神仙眷侣啊。”
“咳……咳咳!”
梦惟渝差点没一口牛乳给喷出来。
不是,我和师兄这么纯正的师兄弟情,怎么就成一对了?!
梦惟渝十分不理解。
这些人聊八卦也就算了,怎么还聊到这方面上!
聊到这方面也就算了,为什么偏生还是在他和师兄面前大谈特谈?!
换算过来,这简直就是舞cp舞到了正主面前啊!
想到这,梦惟渝悄咪咪地打量了一下另外一位正主。
祁不知依旧面不改色,仿佛那些人讨论的人并不是他一般,似乎并不在意这桃色绯闻。
梦惟渝也松了口气。
罢了罢了,毕竟嘴在别人身上,他也总不能一一让人闭嘴不谈吧,反正师兄看起来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他也不在意,就随他们去了。
正这么想着呢,那边的人忽然不知道怎么的,就歪到了少儿不宜的话题上了——
“话说,那些修仙之人和凡人不同,体魄应当也和凡人大不相同吧?也不知道那些仙君们,一次能坚持多久。”
“不知道啊,反正应该比我们强得多。”
梦惟渝一面吐槽这怎么就拐到这荤话题上了,一面又有些好奇地听了一耳朵。
“起码也有一天吧?”
“一天的话,是不是太瞧不起仙君了?要我说,可能仙君能做到一个月不带歇的。”
因为大家都没个准数,再加上这群人为了暖身子都喝了酒,没一会儿,便是当场争执了起来。
梦惟渝一面听他们争论,一面又有些好奇。
说实话,连他这个仙君本君,兼看过小说的人,都不知道修者的体质,究竟能一次坚持多久。
于是他直接问了祁不知。
祁不知沉默了片刻:“你这问题,可是问错人了。”
梦惟渝也是立马反应过来——对啊,他家师兄虽然活过一世,却还是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童子鸡,这问题对他而言,也确实有些无解。
“难道修真界里,就没有个大概的说法吗?”梦惟渝忍不住地问。
“有是有,可这其中,真假先不论,就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那本事……也应当有所差距,没个准数。”祁不知答道,“说到底,还是得亲身经历,才会知晓。”
梦惟渝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
祁不知看他的表情,略一挑眉,话里便是带上了几分探究:“你对这很好奇?”
梦惟渝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不是,为什么我会和师兄在性上聊了这么久?!
他脸颊微热,给自己闷了一口牛乳:“也就有点好奇,听得到就听,听不到就算了。”
祁不知微微点头。
许是探索八卦是人的天性之一,对于“仙君”们的私生活,这群凡人也是颇为好奇,讨论起来也是滔滔不绝。
不过他们毕竟未能亲历这事儿,大多消息,也都是道听途说或是听人传颂,对于梦惟渝和祁不知的相关信息知之甚少,就是想探索,也无从下手。
所以这话题,最终还是拐到了对那几个烂仙人的惩处去了。
梦惟渝被迫再次听了一耳朵那柳浩等人做下的烂事,听得拳头都硬了——据这些人所说的,当初他和祁不知所知道的那些真相,不过是柳浩等人行恶的冰山一角。
得亏他当时没留在那儿,不然当场听到那种种行径,只怕是当场给气死!
梦惟渝忍不住和祁不知抱怨:“这几个人做的事,未免也太恶劣了吧,若是单纯地给他们判处死刑,我都觉得是便宜他们了!”
祁不知见他气成这样,安抚道:“没事,执法殿那儿,不会让他们就这么轻易地死掉。”
梦惟渝正想继续问下去,那边已经有人替他解答了。
“嘿,听说那紫微仙山对那几个烂人做的事也是深恶痛绝,没要他们的命,反而是将那数人变成了驴牛马等畜生,一直到死之前,都要在东山郡内给人做牛做马一辈子,当真是痛快!”
“那刘家的人,在失去靠山之后,也跟着一蹶不振,据说朝廷那儿,已经传下旨意,命人将这刘家给抄了!”
梦惟渝顿时觉得解气了。
又在原地坐了一阵,直到天色渐晚,这才有人发觉:“哎呦,都这时候了?”
“嘶,那我们该走了,不能再耽搁了,听说这一带,最近也是不太平,这要是晚了,万一遇到什么事,那可就遭了。”
随着一伙人忧心忡忡地离开,那群人便也就跟着三三两两地散了。
梦惟渝和祁不知同样没再多留,结账之后,便是继续出发。
他们二人没地图,也没什么确切的目标,想走哪儿就走哪,然后就果不其然地走到了一条比较长的路。
一直到夜上三更,他们二人所走的这条官道上,依旧没路过任何的村庄或者城镇。
唯有路旁那在黑夜中略显张牙舞爪的树影相伴左右。
许是因为入了冬,这条道上,也再无丝毫虫鸣声,静谧异常,唯有靴子踩踏在雪上的沙沙步履声响起。
过分的安静,总会给人以一种空荡虚无的感觉,梦惟渝走着走着,就不自觉地往祁不知身上靠了靠。
祁不知注意到他的举动,有些好笑道:“都长这么大了,还怕黑啊小仙君。”
梦惟渝也觉得身为一个修者,竟然还会因为这个环境就害怕真的很没出息,可没办法,他毕竟是在别的世界长大的,性格和观念自然也是有些受影响的。
单纯的黑他并不怕,只是此地的环境和渲染出来的气氛,的确是让人心里发毛,不自觉地生出恐惧来。
说到底,这最能吓自己的,还得是自己。
“师兄,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凡人,这大半夜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害怕才是正常的。”梦惟渝理不直气也壮地替自己辩解道,“我这不叫怕,而是为了更好地伪装成凡人好吧。”
祁不知弯了弯唇,也不戳穿他,顺手一捞,便是抓住了少年的手腕:“这样呢,还怕吗?”
青年的手指和手心都是温凉温凉的,却不让人感觉到不适,反而极为舒服,梦惟渝微愣了片刻,先前的那一丢丢因为气氛而产生的恐慌感,顿时不知所踪:“……不怕了。”
就这么牵着手往前走了一段路,梦惟渝脚步忽然顿住,凭借着出色的听力,他似乎……隐约听到了一些动静。
那声音中,似乎不仅有唢呐,还附带着敲锣打鼓等声音,听起来倒是热闹。
若是寻常时候,这些动静其实听起来还挺喜庆的,可在这种时候,这种场景下,便是有些不合时宜起来,反倒略显诡异。
不过有祁不知这么一直牵着手腕,梦惟渝倒是不怕了,有些奇怪地问道:“师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听到了。”祁不知轻嗯了声,仔细地分辨了一下,“这声音,似乎是娶亲队伍。”
“……哈???”梦惟渝惊了,“谁家大半夜的娶亲啊。”
祁不知:“不知道,不过听那动静,似乎是在往我们这儿来的,再走走说不定就能遇上了。”
祁不知所料的果然没差,在他们二人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那动静变得更清晰明了了,而且也确实是在逐渐地朝着他们这边靠近过来。
虽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为防止被人撞见起疑心,两人还是伪装了一下,各自提着一盏黯淡的提灯,看起来倒像是挑灯夜行的剑客了。
不多时,梦惟渝和祁不知便是瞧见了行走于官道上的光亮,那是一串颇长的娶亲队伍,队伍似乎是特意请了不少人手提着灯笼,勉强将整个队伍都覆盖在光明中。
梦惟渝将感知蔓延而出,确定了一下:“全是活人。”
祁不知嗯了声。
不过这么一确定,梦惟渝也就更奇怪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大半夜娶亲呢?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一直到二者之间的距离拉得近了不少,那头的娶亲队伍似乎也是看到了他们两人的灯光,那一直不停歇的唢呐和锣鼓声顿时止住,有着一人自队伍中走出。
此人面容硬朗,体型颇为健硕,一看就是习武之人,“铮”的一声拔出手中的剑,大声喝道:“周家娶亲,前方来者何人?”
“诸位道……朋友莫慌,我们二人,只是有事赶路,路过此处,并非什么坏人。”梦惟渝应声道,同时和祁不知一块走上前。
随着他们二人的靠近,那伙人似乎反而更紧张了,那队伍之中,也是有着不少人抽刀的抽刀,拔剑的拔剑。
而在他们紧张的注视下,就见两个身形修长的剑客,各自提灯而至。
眼看着对方只有两人,这群人也是放松了许多,那为首的壮汉又问道:“你们二人,真只是路过此地?”
虽然被一群人如此拔刀相向,梦惟渝也不怎么介意,耸耸肩,好笑地道:“这位大哥,你们这么多人,而我们这,也就两人,还能对你们做什么不成?”
“这可说不准,万一你们是什么先天级别的高手呢。”那为首的人又道。
“我们若是有歹心,早该趁着黑夜埋伏起来,也不至于明晃晃地提着灯,给你们示意我们在此处。”梦惟渝无奈地道。
这话说得在理,那群人似乎也终于是被他给说服了,纷纷收起了各自的刀剑。
那为首之人目光落在两人随身携带的剑上,道:“最近这儿不怎么太平,二位小哥竟然还敢如此夜半赶路,倒也是艺高人胆大。”
那是因为我们不是真武士,而是修者啊。
“我们是有要事在身,这才不得已而为之。”梦惟渝笑了笑,不答反问,“诸位既知不太平,又是为何非要在这时候娶亲赶路。”
“唉,这其中……倒是说来话长。”那壮汉神叹了口气。
“哦?”梦惟渝挑了下眉,更来兴致了些,“不知这位大哥,可否方便告知一二。”
“这……唉,罢了,反正这事最近也都传开了,没什么好隐瞒的。”壮汉又是叹息,而后压低了声音,“因为咱们这一带,出了一只妖怪!”
“……妖怪?”梦惟渝妖精睁大了些。
“是的,是一头蛇妖!有一回它出现的时候,是人的上半身,下半身却是长长的蛇尾!”壮汉一边说着,面容也是闪过一抹惊恐,同时略有些惊诧地扫了眼这两个年轻人。
在听到妖怪的消息,这两人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意思,那左侧更高的那人,更是面无表情,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瞧得二人的这般表现,这两个年轻人在他心中的形象,顿时变得神秘了些。
壮汉接着道:“那头蛇妖颇为好色,看到喜欢的就将人掳走!目前已经有不少人因为被它看上,被掳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也不知道是还有命没命……”
梦惟渝有些意外地和祁不知对视一眼,惊讶地道:“这蛇妖,竟如此过分?!”
壮汉摇摇头:“这其实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那家伙似乎有种怪癖,尤为喜欢在别人娶亲的时候,掳走新娘子。”
“……”
梦惟渝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蛇妖特么的是长着个牛脑袋是吧?不然怎么喜欢做这种牛头人的行径。
“这蛇妖也不止喜欢劫持新娘子。”话到此处,壮汉的脸上,也是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它还男女通吃,若是新郎官长得好看,那便是将两个新人一并劫走!”
“……它还喜欢男的?!”梦惟渝神情古怪,“这蛇妖,还真是荤素不忌啊。”
“是啊。”壮汉说着,忽然指了指梦惟渝,“就好比你这样的小哥,是一定会被它看上带走的。”
梦惟渝:“???”
在他身上,一直波澜不惊地祁不知微微蹙眉,唇角微微下撇。
似乎是找到了诉苦的主儿,那壮汉也是滔滔不绝道:“就因为这蛇妖如此作乱,现如今,咱们这一代若是有婚事要办的人家,都不敢大张旗鼓,就连新郎官都是不敢亲自上门迎亲了,就是这娶亲队伍,也都是避开白天,趁夜而出,接到新娘子之后,又得等到天黑,这才趁夜而归。”
看得出来,这蛇妖的出现,也是让得这一带的人家,都是苦不堪言。
梦惟渝:“这蛇妖为祸此地,大概有多久了?”
不等壮汉开口,那娶亲队伍中,便是有人答道:“一年多了?”
“竟然有一年多了?!”梦惟渝有些意外,又问,“按理说,这一带应该也是有仙山的仙长坐镇吧?这蛇妖作乱这么长时间,那仙长难道就没出现过吗?”
壮汉:“蛇妖最开始出现的时候,那位仙长倒是出过手,结果以仙长的能耐,却依旧是跟丢了那蛇妖,铩羽而归,在那之后,仙长便是以自身实力不够为由,说是要闭关修炼,再也不见出现,我们就是有心,也是请不动了。”
梦惟渝和祁不知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若是自己镇守的区域出现了不能应对的强敌,按理说应该是要将信息上报给紫微山,让门内另外安排弟子出手才是,之前那永明城的黎鸣,便是如此,为何这镇守此处的弟子,却是将信息瞒下,一点儿也没往上汇报?反而要闭关修炼?
要知道,因为外放的弟子需要随时关注自己所镇守区域内的各种动静,一般来说,是不能进行深度闭关的。
况且,就算那主事的弟子有事闭关,也需要安排一名临时主事的弟子,随时将消息传递给宗门才是。
这负责镇守这片区域的弟子的行径,也真是怪得很。
作者有话说:
前几天忙忘了,给小天使们道一声迟来的小年快乐=w=
南北方的小年好像不一样,拖到今天倒是正好统一一下了(bushi)
第170章 棘手
告别娶亲队伍之后,梦惟渝和祁不知继续往前走,同时也是交流了一会儿,便是定了下来。
当下问责负责此地的弟子,并不是要紧事,毕竟从壮汉给出的消息来看,这蛇妖的实力,即便是这儿的弟子,也是没能力应对的。
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掉那蛇妖。
当然,这般事务,涉及到方面有些大,而且随机性也大。
一来他们不知道蛇妖的洞府在哪;
二来,他们也不可能去盯着哪家哪户要娶亲,更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哪个城镇村庄的哪个人会成为那条蛇的目标被掳走,无法守株待兔,真要解决起来,只怕也是麻烦不小,要费不少功夫。
所以二人一合计,还是决定将消息传递回紫微山即可,到时候自然会有弟子专门来此解决那蛇妖。
至于在那弟子们赶到此处之前,还是和之前一样,由他们二人帮忙盯梢吧。
商量好之后,祁不知便是取出符纸,却又顿住。
梦惟渝:“怎么了师兄?”
祁不知:“位置没法填。”
梦惟渝同样愣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最终梦惟渝笑着道:“震惊!紫微山顶级天才弟子祁不知,竟也有办事不利的时候!”
听得他这作怪的语调,祁不知也是一笑,毫不客气地在他脸上捏了一把:“那么这事,就交给紫微山的顶级天才梦惟渝来办吧。”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都是被对方的话给逗得一乐,忍俊不禁起来。
梦惟渝边笑边得意地道:“这还不简单,我们先走下去,找到一个城镇之后再打听一下地名,我保证把事情给办妥了。”
祁不知:“你这办事方式,我也会,怎么到我这就成办事不利了?”
梦惟渝眯了眯眼:“谁知道你是真会,还是受了我的启发呢。”
祁不知挑了下眉:“我看起来有那么笨?”
梦惟渝正要开口,就听祁不知说:“坦诚是人的美德,以梦小朋友的品德,应当是不会污蔑人吧。”
被他这么一架,梦惟渝先前的话术就说不出口了,只能改口道:“不笨,可正所谓圣者千虑,必有一失,万一师兄就是恰好在这时候失算了呢?”
都话说到这份上了,祁不知也实在拿这小朋友没办法,无奈地笑道:“是是,我的点子确实是你启发的。”
梦惟渝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那我们现在趁着没人,赶紧出发飞行赶路吧,最好是能直接飞到附近的城镇。”
祁不知摇头:“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梦惟渝不解:“这事还是尽早联系到人来处理比较好吧。”
“话虽如此,可现在这个时间,只怕人人都在休息,你找谁问去?”祁不知好笑地揶揄道。
梦惟渝:“……”啧,失算了。
“万一,万一沿着官道走下去,不是村庄小镇,而是大城呢,这个时间,总该有负责守城门的人吧?”梦惟渝不服地道。
祁不知想了想:“若是大城,这时间,一般都是不放行的。”
梦惟渝:“……”
事已至此,心急也是没用,最终两人还是和之前一般,惬意地走着。
一直走到天方亮,两人恰好也是远远地看到了一座颇为宏伟的城池,那城门之上,则是挂着一块巨大牌匾,上面有着“天武城”三个大字。
时间正好,两人顺利混入城中,又问了一下此城所在的具体位置,这才传信联系紫微山。
而趁着等接手弟子赶来的功夫,梦惟渝和祁不知也是在这天武城内找了处不错的客栈住下。
恰逢早上,两人直接在二楼包间里坐下,同时听着下方来吃早餐的客人的交谈。
而这些人说得最多的,自然也是那蛇妖之事。
听得下方那些人的唉声叹气,梦惟渝也是叹了口气。
若是可以,他倒也愿意出手替民除害,可这蛇妖,目前性质就和地鼠一般,这里冒一下头,那里冒一下头,还不知道老巢在哪,他和祁不知就是有心,也不一定能逮得到啊。
因为祁不知的传信较为详细,紫微山应当也是比较重视此事,就在第四天的清晨,数道略显熟悉的气息,便是出现在了梦惟渝和祁不知的感知中。
他们二人并没有刻意地将气息完美收敛,所以那接了任务赶到此处的队伍,也是察觉到了梦惟渝和祁不知的位置,悄无声息地混入城内之后,便是找了上来。
这一回的任务,和之前一般,共十人,其中的数人,则都是老面孔了——洛千秋,侯百烈,季清檀,以及……严从律。
看清这队伍阵容的瞬间,梦惟渝嘴角微抽了一下。
真是熟悉的配方。
这群家伙,怎么就这么闲的?
这头梦惟渝正腹诽着,那边严从律惊诧地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率先开口:“数月不见,祁师弟和梦师弟的实力,都是精进了不少啊。”
其余几人同样是感觉到了两人体内的气息,同样有些意外,也都是恭喜了一番。
对于他们的好意,梦惟渝和祁不知也是谢过了,而后也没再耽搁,把这事和他们几人说了一下。
将事情交接了之后,余下的几人,便也是告辞而去,因为他们是接了任务而来,倒也不好在别的事上耽误太久。
等人都走了之后,梦惟渝也是松了口气,有些意外地感叹道:“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竟然来了这么多厉害人物。”
祁不知点了点头:“这样也好,省事。”
梦惟渝也是笑道:“是啊,如此一来,有他们出马,想必那蛇妖,也是手到擒来,无需多虑了。”
彻底放下心来之后,梦惟渝和祁不知便是不再停留,顺着官道,悄无声息地混入到人群中离开了天武城。
然而他们这放心还不到半日,就在梦惟渝和祁不知正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之上,忽然感觉到几道熟悉的气息追了上来。
“梦师弟!祁师弟!幸好你们还没走远!”这才一到此处,那严从律便是庆幸道。
“诸位师兄师姐这是怎么了?”梦惟渝有些奇怪地问道。
祁不知倒是从他们的态度看出了端倪:“那蛇妖出现了?”
“……是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停顿了一息,这才答道。
从他们的这态度,祁不知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梦惟渝倒是没注意到他们这微妙的停顿,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师兄师姐们,想必是已经把那蛇妖解决了吧?”
瞧着少年脸上的笑容,几人不约而同地嘴角微微一抽,都是感觉到自己胸口中了一箭。
要不是梦惟渝的表情自然,他们都怀疑这位梦师弟是在内涵他们了。
任务小队这诡异的沉默,梦惟渝也是回过味来,眼睛睁大了些:“莫非……”
“嗯。”洛千秋轻叹一声,苦笑着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就在任务小队赶到天武城,各自分散收集蛇妖信息的时候,就有一位貌美的年轻女子,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蛇妖给掳走了!
恰逢当时几人都在附近,听到动静之后立马追了上去,结果以他们的实力……竟是没一人能追得上那蛇妖!
因为察觉到了这蛇妖的棘手,几人也只能是趁着梦惟渝和祁不知还没走远,再次找上门来。
听完事情的经过,就连祁不知,眼中都是闪过一抹讶然。
梦惟渝更是十分不敢置信。
毕竟眼前的这几人,在紫微山内,可都是一等一的天才弟子,实力出众。
更何况,此行队伍中,还有季清檀。
能够驾驭风雷之力,季清檀的身法速度,在同代弟子中,都是极为出众的,可就连他们出马,联手而来,却依旧是没能擒住那蛇妖,反而是让蛇妖在眼皮子底下给劫走了人?!
震惊之余,梦惟渝忍不住问道:“莫非,那蛇妖是化神期的不成?!”
“这倒是没有。”严从律皱着眉,“从他的气息来看,只是元婴后期。”
“它应当是习得某种极为高深的身法,不然的话,断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将人给带走。”季清檀面容微冷的分析道,脸上不复平日的温婉,想来此次的失手,也是让得她颇为动怒。
洛千秋叹气:“除了身法一流,它好像还会另外一道法门,本来我都给那被劫持的女子身上种下追踪印记了,没一会儿便是被清除得干干净净,根本没法追踪。”
“哼!那狗屁蛇妖,实力不怎么样,逃跑技术倒是一流,真是烦死这种东西了!”侯百烈双臂抱胸,骂骂咧咧道,“就不能爷们一点,堂堂正正地斗一场吗?!”
其余人:“……”
你真当所有人都像你这般做事只看拳头不动脑吗?!
忽略掉侯百烈那槽多无口的骂声,梦惟渝皱了皱眉。
从几人提供的信息来看,这蛇妖倒是远比他和师兄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轻叹了一口气,梦惟渝无奈地提议道:“既然这蛇妖如此棘手,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是请门内化神的高手来处理了。”
这话一出,立马换来了几人不约而同的反对。
梦惟渝瞧着几人的反对,微微皱眉:“诸位师兄师姐难道还有什么法子吗?”
“没什么法子。”季清檀幽幽地叹气道,“就是吧,这道任务在紫微山内并不是什么高难度任务,若是我们失手的事传回去。只怕是有些丢脸。”
余下的数人虽然没说什么。可看他们的模样,显然也是觉得有些丢脸的。
不过他们有这种情绪,其实也正常,想他们在紫微山内,虽然不及祁不知和梦惟渝出色,可也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结果这么一次普通的任务,他们联袂而来,却铩羽而归,这怎么想,面上都有些挂不住。
虽然以那条蛇妖的身法来看,其实此事本就不简单,可这二者的顺序反了,意义就不一样了。
因为蛇妖不简单,他们失手,正常;
因为他们失手,才发现蛇妖不简单,这怎么想,都是以他们的名声成全了那蛇妖!
这叫他们怎么能忍!
梦惟渝也是有些没想到,紫微山的这些弟子们,心还挺细致的,他看了看这几人,问道:“所以诸位师兄师姐找上我和师兄,是打算……”
“是这样的。”洛千秋干笑一声,“以二位师弟的实力,想来对付那蛇妖,也是信手拈来。”
“是啊,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让二位师弟亲自出马。”季清檀道,“就当是我们骗你们一个人情,如何?”
梦惟渝嘴角一抽,连欠人情这话都搬出来了,都不愿意回去搬救兵,看来这回的翻车,对这几个人的打击,也是有些大啊。
他们都说到这份上了,梦惟渝倒是没了辙,看向祁不知。
祁不知叹了口气:“我们试试吧,不过不保证能捉到蛇妖。”
听得他答应下来,余下的几人都是轻松了许多。
余下的数位弟子在一旁等着,见到他们这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的模样,其中一人弱弱地道:“可是,这回的蛇妖是恰好在附近,我们都追不上,那蛇妖下次劫人,可就不一定正好在附近了,就算得知消息赶过去,应该也是来不及的吧?”
这话一出,季清檀等人便是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沉默了下来。
梦惟渝也是皱了皱眉。
其实解决这条蛇妖的难题,便是这不稳定性。
以师兄的实力,如果蛇妖是在他附近劫持人,事发当时立马追捕,兴许还能追上。
若是不在附近……那可就难办了。
若是想要事成,或许得想个法子,将蛇妖抓人的位置恰好定在师兄的附近才行……
顺着这个思路这么一设想,梦惟渝忽然灵光一现:“有了!”
其余人都是不约而同地冲着他看了过来。
严从律率先问道:“梦师弟,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那蛇妖如此好色,但更偏好劫持新娘子,既如此。”梦惟渝笑了笑,“我们不妨来一出引蛇出洞。”
作者有话说:
伪装新娘子,总得配套伪装的新郎吧,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