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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伪装新娘


    “……引蛇出洞?!”


    所有人眼睛都是一亮,严从律满目惊喜地道:“梦师弟这个主意,是真的很不错啊!”


    洛千秋:“是啊,如此一来,我们只需要一个诱饵,就可埋伏在旁,守株待兔,这可比被动追击要稳健得多了。”


    侯百烈更是激动异常:“梦师弟!你可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其他倒还好,听到侯百烈的用词,梦惟渝嘴角微抽。


    毕竟他这个主意,其实只要思考一番,都是有可能想得到的,又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妙主意,这夸得未免也太夸张了。


    不过此时其余人都沉浸在对付那蛇妖的喜悦中,压根没觉得侯百烈这话有什么不妥,反而是顺着对梦惟渝好一通吹捧,赞叹连连。


    他们夸赞得太过热情,梦惟渝有些招架不住,干咳一声,谦虚道:“其实这个点子,诸位师兄师姐稍微细想一下也是能想到的,只是当局者迷,没想到那么快,这才让我占了便宜,不用把功劳都推给我。”


    季清檀笑容满面:“梦师弟不必谦虚,我们这些人,向来凭借实力惯了,一般都不会想这个点子来智取,就是能想到,也要往后推不知道多少时间,这期间浪费的时间,可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受蛇妖所害。”


    其余几人也是赞同附和道。


    见他们执意要这么想,梦惟渝干笑一声,也不在这上面和他们争执。


    在一众的赞誉声中,一旁的祁不知忽然给他传音道:“其他人就是能想到主意,一到我,就成了我百密一疏了?”


    梦惟渝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是来天武城之前他们二人“争论”的事,顿时有些好笑:“我和他们这么说是因为客气好吧,我和师兄什么关系,难道还要整这些虚礼不成?”


    祁不知其实也知晓梦惟渝这是亲疏有别的做法,不过亲耳听到梦惟渝这么说出来,他依旧心情颇好,唇角微弯:“嗯,知道了。”


    那头的数人,在赞叹了一会儿之后,严从律也是试图把话题掰回到正题上,道:“言归正传,既然要引蛇出洞,咱们就得好好商议一下,确保能一次就将那蛇妖给擒下,永绝后患,不可功亏一篑,否则的话,这引蛇出洞变成打草惊蛇,以后想要再抓住这条蛇妖,就有些难了。”


    其余几人,也是赞同地点头,而后又看向梦惟渝:“梦师弟可有什么高见?”


    梦惟渝:“……”


    梦惟渝:“我就一抛砖引玉的,只凭我一个人想,再怎么也容易百密一疏,还是大家一起商讨一下吧。”


    “既要引蛇出洞,这鱼饵和埋伏都得缜密些。”祁不知淡淡道,“不能让那蛇妖察觉到修者的气息。”


    其余几人眼神都是一凝,祁不知所提的这一点,也极为关键。


    正如严从律所言,这引蛇出洞的法子,只能用一次,那蛇妖精得很,何况此前他们都曾追击过那蛇妖,想来那蛇妖对他们的气息,都是多了几分记忆,若是藏不住气息,那蛇妖应当是能察觉到异样,只怕这回的计划,就得作废了。


    这蛇妖乃是元婴期,在修为差距不大的前提下,他们想要完美地隐匿气息,瞒过那条蛇妖,只怕是有些难。


    “气息的话,倒是不难。”洛千秋深吸了口气,道,“到时候我会给大家都发一颗六神避息丹,就能完美解决此难题。”


    “六神避息丹?!”


    其余人瞬间瞪大了眼,这六神避息丹,乃是四品丹药,其作用就是能将修者的气息完美收敛,让人感觉不到身上的修者气息。


    只不过一般而言,除了逃命时伪装成凡人,又或者是躲避追杀、埋伏截杀之外,寻常修士,都是不太用得上的,因此比较冷门少见。


    当然,再怎么冷门,其终归位于四品丹药的行列,价格不菲,眼下他们这儿算上梦惟渝和祁不知,共十二人。


    一口气白送十一颗四品丹药,这无疑是十分的大手笔了!


    梦惟渝同样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洛千秋,赞叹道:“一口气送出十一枚六神避息丹,洛师兄还真是豪奢。”


    “毕竟这次的任务,本就要确保万无一失。”洛千秋手中折扇展开,颇有风度地摇了摇,“更何况,于我而言,十数枚四品丹药,也算不得什么。”


    “既算不得什么,你怎么不给我们一人送一瓶四品丹药啊?”一旁的侯百烈见不得他这幅在梦惟渝面前显摆的样,直接道。


    “你们二人就别在这谈要紧事的关头争论了。”一旁的季清檀见势不妙,赶忙插话道,“眼下有了这六神避息丹,这气息的事,想来也是万无一失了。”


    “那蛇妖虽好色,也喜欢劫持结婚的新人,可我们这总不能平白地变出一户人家来。”严从律分析道,“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找上普通人家,偷天换日,借鸡生蛋。”


    “这事倒不难,这儿的百姓苦蛇妖久矣,若是我们提议,他们总会答应配合的。”季清檀笑着道。


    洛千秋:“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我们也可多几次机会,那蛇妖应当不会每回有结婚的人都出手,我们借着凡人百姓的名义,总有一次能钓到这蛇妖。”


    “这个主意好!”侯百烈十分赞同,一边说着,他舒展筋骨,两拳重重地对碰了一下,“到时候引来这蛇妖擒住了它,看老子不一拳将他揍成肉泥!”


    “你不说我还忘了。”季清檀忽然道,“这次的计划能否能成,你也是其中关键。”


    侯百烈:“我?”


    “是。”季清檀没好气地道,“之前秘境的事,我可都还记着呢,就你这冲动易上头的脾性,一个不慎就容易暴露,导致整个计划崩盘,所以在擒住蛇妖之前,你还是哪儿远躲哪去吧。”


    侯百烈不服气地瞪眼:“……季清檀你!”


    “呵呵,我觉得她这话说得有理,为了大局着想,这埋伏的事,就别参与了。”洛千秋笑呵呵地道。


    严从律也是赞同点头。


    瞧得在场的几人都是对自己持反对意见,侯百烈一时也没了辙:“行吧,这埋伏之事,我就不参与了,到时候擒住那蛇妖之后,你们务必给他留口气,让我也出出气过过瘾!”


    季清檀:“……你就放心好了,没人和你抢。”


    梦惟渝和祁不知在一旁听着他们讨论,忽地皱了皱眉。


    祁不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梦惟渝说,“这个法子的确是捕捉到那蛇妖,可那些被掳走的人怎么办,若是他们依旧活着,而我们又不知道其老巢在哪,根本没法救人,会不会因为救援太迟而导致他们丢了命?”


    “这还不简单,擒住它之后直接搜魂就行。”侯百烈大咧咧地道。


    “若是那蛇妖鱼死网破,直接自爆魂魄了呢?”梦惟渝问道。


    侯百烈顿时没话说了。


    其余人同样也是微微皱眉,因为梦惟渝所说的这个,也确实是个要紧的问题。


    那些被掳走的凡人,就等同于人质,他们不仅要顾着抓蛇妖,还得将人给救下。


    “既要将其抓到,又要想救那些被掳走的人,这的确是难以做到万无一失。”严从律皱眉道。


    梦惟渝沉默了片刻,道:“我这儿倒是有个计策。”


    “梦师弟还有什么主意?!”几人都是有些好奇。


    梦惟渝是真的确认了,这几个家伙是真的不喜欢动脑子,无奈摇头道:“这个办法,可能得委屈一下做诱饵的人。”


    洛千秋:“梦师弟此话怎讲?”


    “那蛇妖会将人身上的印记清除,防止追踪,可若是印记不在身上,而在于随身携带之物呢?”梦惟渝解释道,“如此一来,若是蛇妖将诱饵掳回老巢,我们自然就可以放长线,钓大鱼,借着诱饵身上的印记,追踪到那蛇妖的老巢。”


    其余数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是浮现出惊喜的笑容来:“梦师弟这个主意可行!”


    一边的祁不知眸中忽然闪过一抹异色。


    听到梦惟渝的这个提议,他的脑海之中,瞬间就浮现出这个诱饵的最合适人选。


    ——随身携带着玉佩的梦惟渝,只要不是处在不同空间,他都是能感应到梦惟渝的存在和位置。


    不过祁不知微抿了下唇,终究没开口。


    经历过之前天降紫阳丹尊秘境,又或者是永明城三世酿秘境的事,只要不在紫微山内,他都不放心梦惟渝距离自己太远。


    更何况,如今此地人多,也不是非要梦惟渝去做诱饵不可。


    其余的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倒是没留意到祁不知微小的神情变化。


    在各自核对一下,确保这般行动没有什么错漏之后,一行人变松了口气。


    “说起来,我们商讨了半天,还没选出合适的诱饵来伪装新娘子呢。”季清檀提议道。


    话音落下,她就见侯百烈等人将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们这儿除了你,还有什么别的合适新娘子的人选吗?”严从律理所当然地说。


    季清檀的表情顿时微微一僵:“不成!”


    “为什么不成?!”侯百烈不解。


    季清檀一脸的为难:“我倒是想当这个诱饵,可我恐蛇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只怕是蛇妖一靠近,我就忍不住动手了,到时候只怕是会乱了计划。”


    “也对,我都差点忘了。”侯百烈开口道,“我记得当初天璇峰好像是一块泡灵泉,结果就因为有师妹的灵兽蛇偷偷溜进了你泡的温泉里,结果把你吓得力量失控将同在泡温泉的其余师妹给电了一遍。”


    其余几人嘴角都是一抽,侯百烈这家伙,真是不知死活,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不其然,季清檀面露和善的微笑:“这种陈年往事,你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吗?!”


    感受到季清檀笑容中带着的杀气,侯百烈立马闭嘴了。


    梦惟渝在一旁听得倒是有些想笑。


    毕竟这种有趣的八卦,小说里可完全没提到,这天璇峰的大师姐,竟然也有如此滑稽的黑历史。


    不过最终梦惟渝还是忍住了。


    这事毕竟是人家黑历史,就这么笑出来,多少有些不合适。


    在黑历史的小插曲之后,话题再度回归到诱饵的人选上。


    严从律:“可季清檀无法胜任的话,那我们这些男人之中,还有谁能做诱饵?”


    季清檀:“男人怎么了?那蛇妖不是男女不忌吗?”


    “那什么,师兄师姐们是不是忘了件重要的事。”队伍之中,忽然有个弟子颤巍巍地开口。


    侯百烈催促道:“有什么事你倒是直说啊!”


    “修者的障眼法对那蛇妖并不起作用,我们都是参与过追杀那蛇妖的,他看脸也能认出来人吧?”那弟子道。


    众人:“……”


    季清檀的脸也是有了一瞬的僵硬:“这么关键的消息,你怎么不早说?说了我也不至于被侯百烈这蠢货提黑历史了。”


    那名弟子讪笑道:“我也是这才记起来的。”


    严从律微微皱眉,又看向洛千秋:“你身上可带有易容丹?”


    易容丹,可以让修者短暂变换容貌且修者的丹药。


    洛千秋摇头,苦笑道:“这么偏门的丹药,别说没有,就是药材我都没有准备。”


    梦惟渝和祁不知正旁听着他们讨论呢,听到这儿,顿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那边的十人,都是将目光冲着他和祁不知投射了过来:“照这么算下来,我们之中,好像就只有梦师弟和祁师弟,能胜任这事了。”


    祁不知微微蹙眉,正要开口,他旁边的小朋友看了他一眼,便是先说话了:“我师兄他有洁癖,恐怕也不能胜任。”


    祁不知短暂地愣住了。


    梦惟渝同样呆了一下,照这么排除,那在场的人里,可不就只有自己能当诱饵了?!


    迎着他们充满希冀的目光,梦惟渝嘴角一抽,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若实在没办法,还是我当这个诱饵吧。”


    一边说着,他也是有些感慨,这没想到,他自己提出来的主意,最终还要亲自上阵。


    好在他就是负责当个诱饵而已,倒也没什么。


    祁不知皱了皱眉,他这才失神了一瞬,这小朋友便是这么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虽然心理不赞同,不过这是梦惟渝的意愿,他也不好做主。


    祁不知短暂地思虑片刻,便有了主意:“可你额头的印记,也不是那么好掩盖的。”


    梦惟渝抬手摸了摸:“我额头的印记,以师兄的能耐,是能帮我搞定的吧?”


    祁不知一滞,胸膛起伏了一下,忍不住传音道:“你就这么执着于当这个诱饵么。”


    骤然收到传音,梦惟渝也是有些不解,回应道:“反正只是当个诱饵,我也没什么损失。”


    祁不知默然。


    其实梦惟渝说得没毛病,以这小朋友的本事,再加上他身上还有师父的分神,就算当这个诱饵,那蛇妖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可出于私心,他并不想梦惟渝当这个诱饵。


    不过眼下小朋友如此坚持,他也没了法子。


    毕竟,就算梦惟渝当诱饵,他也不是没有法子悄然无形地跟在他左右护着。


    怕就怕在那蛇妖的速度,是他自身都不能及的,如此一来,他和梦惟渝注定要短暂分离。


    就在祁不知思考权衡间,那头的另外几人已经松了口气。


    诱饵的人选有了之后,一切就都好办了。


    一行人兵分几路,几人去找当地的凡人,寻求他们的配合,借鸡生蛋;


    另外的人则是去提前准备道具——毕竟虽然是假结婚,可这婚服和轿子什么的,也需一应俱全。


    总不能这些玩意儿,还让凡人出钱出力,虽说他们可能会乐意至极。


    至于梦惟渝和祁不知,则是没被安排什么事。


    有“仙长”这个身份加持,又是为了抓妖而特意设局,所以在得知这些“仙长”要借自家名义办婚事,被找上门的人家压根就没犹豫,当即就同意了下来。


    毕竟他们家中,也是有着适龄儿女待婚配,只是因为蛇妖作乱,不得不暂时按下,如今听闻这些仙长是为抓妖而来,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可能会拒绝?


    天武城,赵员外家。


    得知来意之后,这赵员外几乎是欣喜若狂,特意让人整修了平时没人住的别院,给他们这些仙长们住,所以这里,是他们这几日居住的地方之一。


    一行人便是在赵家的一座宅院中汇合了。


    因为不想将凡人牵扯进来,以免被误伤一并被掳走,徒生事端,在一番商量过后,他们也并没有让凡人参与扮演新郎或新娘,只是借着赵家的名,将梦惟渝这个诱饵以赵家的名义给“嫁”出去。


    当然,也不只赵家,为防止这一次的婚事那蛇妖不上钩,他们也是联系了好几家,万一赵家这边没钓到,再以另外几家的名义嫁人。


    至于他们,届时服用六神避息丹后,再用着装稍作遮掩,混在送亲的队伍中。


    在其余人的掩护下,想来他们的存在感,也不会太明显,蛇妖应该是注意不到的。


    不多时,负责采买的季清檀等人也归来了,汇合之后,她直接取出了两套大红的衣服。


    其余人都是有些好奇:“季师姐,按计划不是只有梦师弟‘出嫁’吗?这婚服怎么还买了两套啊?”


    “没办法呀。”季清檀叹了口气,“人卖婚服的人说了,他们这一行的,卖婚服自然是图的成双成对的美意,从来都是不单卖的,不吉利,反正衣服也不贵,我索性就买成套的了。”


    一边说着,她也是让人将衣服展开:“梦师弟,你是要穿这衣服的人,要不先看看这衣服中不中意吧。”


    梦惟渝一眼扫过去,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这两套,似乎都是男人穿的新郎官的衣服?”


    “对啊,这天武城也算是一座大城,城内也不乏两个男子互相倾慕,男娶男嫁之事虽少,却也不是没有,所以这城中的商行里,也有专门给男人准备的男款嫁衣,和新郎官的衣服没什么区别。”季清檀解释道。


    “倒是谢过季师姐,如此为我考虑了。”梦惟渝笑了笑,冲她道了谢。


    “不客气,都是小事而已。”季清檀摇头,“本来这事就属你出力最大,既然有更好的选择,总不能还要委屈你真的穿女式嫁衣吧?”


    一边说着,她再次问道:“你看看这衣服有没有中意的,没有的话再另外买。”


    毕竟目的只是为了钓鱼,所以梦惟渝对这婚服的要求也不高,再加上这两套衣服看起来也都没什么太大区别,他便随意地选了其中一套。


    他旁边的祁不知瞥了眼他选中的衣服,眸光落在梦惟渝脸上,竟是莫名地提起了些许的兴致。


    也不知道小朋友穿起婚服来,会是什么模样。


    梦惟渝选完之后,季清檀视线扫过那剩余的一套婚服,美眸一转,若有深意地笑着打趣道:“这还剩下的一套婚服,好像都可以额外地再另请一位负责迎娶的新郎官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有意,自告奋勇呀。”


    这话落下,场内的气氛顿时变了。


    洛千秋和侯百烈的表情都有些微妙,虽然明知季清檀这话是玩笑居多,可祁不知在场的情况下,即便是口头上当梦惟渝的“新郎”,他们一时间,竟也是不敢搭腔。


    梦惟渝实在是太优秀耀眼了,即便他们心向往之,却也自愧弗如,只想远而观之。


    连他们二人都尚且如此,其余的弟子们,就更不敢去借着这玩笑去“高攀”梦惟渝了。


    更何况,此地又不是只有梦师弟一人,那祁师弟,可还在边上站着呢!


    不过他们如此同时沉默,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处在话题最中心的梦惟渝总觉得气氛似乎有些不对,眼下这场面……怎么有种恋综里主持人问“有人有嘉宾要pikc他”的既视感,甚至脑海中还响起了配乐——“谁是我的新郎,我是谁的新娘。”


    当然,更让他尴尬的是,这说着玩的场面!竟然!!还冷场了!!!


    我就这么没吸引力吗?连玩笑的话都没人接茬?!


    梦惟渝一面有些怀疑自己,只能是借着开玩笑给自己找台阶下:“不是吧,我都牺牲这么大了,你们竟然连口头捧场一下都没有,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其余数人都是面色不自然地干笑了一声,竟都是一声不吭。


    梦惟渝:“……”救命,更尴尬了。


    他正打算让祁不知给自己救一下场,青年那略显冷淡的声音便响起了:“这个新郎官,我来当吧。”


    第172章 婚服


    对于祁不知的出声,在场所有人没一个意外的,甚至那几个兢兢业业充当背景板的弟子脸上,都是浮现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神情来。


    侯百烈目光在祁不知的身上顿了一下,又落在梦惟渝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便是直接地移开眼去,干脆来了个眼不见心为静。


    洛千秋瞥了眼那笑容满面仿佛容光焕发的季清檀,这女人明知道祁师弟在此,先前还如此发问,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过他心更细些,祁不知开口前梦惟渝的小动作同样被他看在眼里,当下心中也是颇有些不是滋味。


    无论什么时候,就算是有所求,梦惟渝似乎……也总是会更信任依赖祁不知。


    这其实也说明了,在梦惟渝的心里,祁不知才是关系最亲近的那个人。


    梦惟渝得了解围,看了眼祁不知,便是笑了起来,感叹道:“果然啊,到头来,还是我亲师兄最靠谱。”


    祁不知弯了弯唇,轻嗯了一声。


    余下之人都是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不过眼下再什么也不说,只怕是不好,所以他们也是陆陆续续地开口了。


    “梦师弟说笑了,以你的天资和优秀,我们哪配得上做你的新郎。”


    “以梦师弟的才干,必得是同样天资无双的人,才堪与你相配,我们这群癞蛤蟆,可不敢肖想着能吃到天鹅肉。”


    “是啊,更何况,祁师弟就在此,哪还用得着我们捧场。”


    听得这些满是恭维的话语,梦惟渝挑了下眉,也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客套话还是真情实感的肺腑之言。


    不过……管他呢,既然人家也都夸到这份上了,也没必要计较这些了。


    夸奖总会使人心情愉悦,梦惟渝也不能免俗,他被这好一通的夸奖给夸得有点儿飘飘然,故作伤感地道:“现在才说这些,晚了,经过刚刚那一遭,我有些怀疑我魅力不够,只怕是不能当好诱饵,要不还是直接和宗门求援吧。”


    祁不知在一旁弯了弯唇,以他对梦惟渝的了解,小朋友这般表现,指不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虽然看穿了梦惟渝的意图,祁不知面上依旧不显,配合梦惟渝进行下去。


    其余人可就不这么想了,尤其是季清檀侯百烈和洛千秋还有严从律四人,顿时脸色微变。


    如果梦惟渝真撂担子不干了,那此事便是有些无解,他们也只能是另外请门内的高手来处理此事。


    这可就和他们的初衷互相违背了!


    不等他们怎么开口扭转一下梦惟渝的想法,就见少年弯了弯唇,笑容略显俏皮:“除非诸位师兄再美言几句,好让我涨涨自信心。”


    众人沉默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他们怎么就忘了,这位梦师弟虽然面上看起来温和无害,实际上还是有点蔫坏有点皮的呢!


    不过……不就是夸赞么,若是对一个名不副实的人夸赞,或许他们还得生搬硬套地想词,可面对着梦惟渝,那简直就是张口就来,都不带思考的!


    有人立马开口道:“以梦师弟的容貌,在我们整个紫微山都是数一数二的,若是梦师弟的相貌还没魅力,那我们紫微山,怕是没人算是有魅力的了。”


    说完之后他瞥见了那一旁的祁不知,赶紧又补充道:“当然,祁师弟除外。”


    季清檀也是笑吟吟地附和道:“是啊,以梦师弟的容貌,再把这嫁衣一穿,只怕在场的估计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肯定能把那蛇妖给迷得神魂颠倒。”


    梦惟渝嘴角微抽,他刚刚那般说,也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谁承想他们竟然还真夸起来了,而且还夸得这么的……肉麻。


    这种话,他们都是怎么说出口的?难道不会尴尬的吗?!


    梦惟渝目瞪口呆地想着,也是终于在此时领悟到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真谛。


    这些家伙夸的时候不尴尬,反倒是他这个被夸赞的人要被尬得头皮发麻!


    为了防止自己被尬死,梦惟渝赶紧出声制止道:“够了够了,可以了。”


    “真的?”侯百烈皱着眉道,“我还以为以你的伤心程度,还得再让人夸上好一阵才能恢复自信呢!”


    其余人:“……”


    合着这家伙是真没看出来梦师弟是在故意耍人,把这话给当真了啊?!


    虽然很不可思议,可一想到这是侯百烈,这事好像……就又说得通了。


    梦惟渝同样没料到自己那么明显的玩笑话还有人当真,干笑一声:“我这个人其实还是挺容易满足的,大家意思意思就好。”


    祁不知看出了他那笑容下藏着的崩溃和尴尬暗自好笑的同时,也是给小朋友留了分面子,没有直接表露出来,而是道:“还是言归正传,讨论正事吧。”


    有他开口,其余人也就没再继续下去,而是又讨论起婚期来。


    侯百烈道:“事不宜迟,这婚事还是早办早好,不如就明日吧。”


    洛千秋皱眉道:“那蛇妖今日才劫了人,按理说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又动手,你这般猴急做什么?”


    “我倒是觉得明日可行。”季清檀道。


    洛千秋不解道:“侯百烈素来求急进,你今日怎么也和他一般了?”


    “你刚刚也说了,今日劫人了,这连着两日劫人的可能性不高。”季清檀解释道,“正常凡人大多都是这么个想法,我们要钓鱼,就得扮演好凡人啊,婚事的时机得自然一些,才有可能钓上钩,定在明日,自然是可行的。”


    “季清檀说得很有理。”严从律点头赞同道,“明日就可以办一回,实在不行,大不了就多办几回,次数密集些,那蛇妖总有上钩的时候吧?”


    梦惟渝本来是在边上听着他们探讨的,听到这实在没忍住,打趣道:“话是这么说,可为了钓鱼,每回婚事,我们都得服用那六神避息丹,这要是办得太密集,洛师兄只怕是要大出血了。”


    “梦师弟说得对。”洛千秋手中的折扇摇得轻快了数分,“你们说得倒是轻巧,这办婚事所需的六神避息丹,不都得我来出,真是不给我省丹药。”


    其余人都是一顿,毕竟丹药成本这事,也的确是需要考虑的。


    在丹药的限制下,他们所设想的大办特办婚事来钓鱼的法子,注定是行不通了。


    “要不这样吧。”梦惟渝想了想,“那避息丹就给我就好,大家不用跟在迎亲队伍中了,到时候我若是被带走,大家在追着印记找我就行。”


    季清檀:“梦师弟说的有理,就照这个来吧。”


    其余人略一思索,都是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也是赞同地点头。


    祁不知微微蹙眉。


    若是只让梦惟渝一人服用避息丹,届时队伍之中,他们这些人都是不便随同,只能是另外找地方蹲守,等待时机。


    可若是就让梦惟渝独自一人在全是凡人的迎亲队伍中,他又实在不能放心。


    虽说有印记可以追踪,可谁敢保证这途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思来想去,祁不知还是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和梦惟渝保持一定距离为好。


    只是他所学的秘诀中,就那融入虚空的秘术最为合适,可受如今修为的限制,这道秘术,他只能隔着一段距离,才能保持不被人察觉,近了不行。


    他得另找个借口,陪在梦惟渝的身旁。


    略做思索后,祁不知说:“为避免出现别的意外,那迎亲的队伍之中,还是得安排一人随行为好。”


    其余人都是有些茫然,虽然梦惟渝实力只在金丹,可如今也已经是金丹圆满,和元婴只有一步之遥。


    更何况他自身实力也不差,又有着本命魂火护身,那蛇妖是蛇类妖修,有蛇的本性,同样怕这至阳至烈的玩意儿,只怕是根本靠近不得梦惟渝。


    虽说是诱饵,可是梦惟渝被掳走之后的安全性,是毋庸置疑的。


    季清檀则是若有所思——这位祁师弟向来不喜欢过多探讨这事,眼下主动开口提及,多半是另有想法。


    毕竟她也是极为关注祁不知和梦惟渝二人的,稍作思索便是大概意会了祁不知的想法,当即试探地开口:“祁师弟这话也不无道理,眼下这迎亲队伍中正好缺一位新郎官,要不……就祁师弟顶上?


    如此一来,倒也一举两得。既可以跟在队伍中,弥补了迎亲的漏洞,毕竟我们也不能保证一次能成,总不能回回嫁人都没新郎亲自迎娶吧?”


    她这话挑不出丝毫的毛病,其余也都是点头认同。


    至于祁不知会不会答应,这个结果毋庸置疑。


    事关梦惟渝,这位祁师弟定然是会答应下来的。


    祁不知果然也没有反对,应承了下来。


    梦惟渝挑了下眉,照这么说,那师兄岂不是得配合他演新郎了?


    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是有些哭笑不得。


    小时候他就没少和祁不知玩这种过家家的角色扮演游戏,没想到长大之后,还在玩着。


    而且就连配套的各种,比如婚服轿子啊什么的,都是备齐了。


    那边的洛千秋想起了什么,提出异议:“以祁师弟的相貌,若是当了新郎官,只怕也和梦师弟一般,成为诱饵了。”


    其余人看了眼祁不知,后者的相貌,同样是极为出色的,只不过和梦惟渝不一样,是另外一个方向的好看的极致,若他做新郎官,的确也有和梦惟渝一般的风险。


    不过更让得他们意外的,是祁不知气质上的转变。


    在他们印象中,以前的祁不知性格极冷,说是不近人情也不为过。


    而如今的祁不知,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人虽然依旧冷淡,寡言少语,却依旧是多了几分人气。


    而就在众人暗自感叹间,祁不知却是轻声道:“无妨。”


    话音落下,他的面容便是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最后那张如谪仙一般的面容和额头那清晰的印记一并隐没而去,显露而出的,是一张平凡到放在人海之中,无人在意,甚至转瞬就能忘掉的脸。


    堪称是大变活人。


    众人都是瞬间瞪大了眼:“祁师弟,你这……”


    “这是我偶然习得的易容术。”祁不知随口解释了一句。


    梦惟渝:“……”


    差点忘了,他家师兄是重生回来的,自然是掌握着上辈子习会的易容术的。


    “你这易容术,还真是高明得很。”季清檀感叹着,而后又兴奋起来,“压根看不出来你的真容了,再配合六神避息丹,这伪装凡人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其余人看着祁不知这简直是变了个人的脸,深有同感。


    梦惟渝同样盯着祁不知这张变出来的脸看了又看,怎么都没法将他和自家师兄联系上,一时间也是有些新奇,直接上手扯了一下,惊讶道:“师兄,你这易容的脸也太逼真了吧。”


    祁不知无奈道:“不逼真,如何能骗过修者。”


    旁边的其余人看着梦惟渝那旁若无人又近乎无法无天的亲昵举动,一时间也是不忍直视地别过头。


    没什么,就是看着这两个人亲近互动,腻歪得紧。


    也就季清檀一人看得津津有味。


    那头严从律则道:“如今婚礼讨论到此处,大家可都还有什么要提的吗?”


    众人齐齐摇头。


    “我有!”


    这话一出,所有人便是冲着梦惟渝看了过去。


    严从律:“梦师弟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补充倒是没什么要补充的。”梦惟渝摇了摇头,有些一言难尽地道,“只是忽然发现,这钓鱼的事改进之后,到头来只有我和师兄负责出力卖力啊,你们这群接任务的反倒轻松。”


    众人顺着他的话一细想,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我和师兄当初联系宗门,联系你们来解决这蛇妖,到头来还是我和师兄自力更生啊!”梦惟渝越说越怀疑人生。


    另外十人都是尴尬地哈哈一笑,严从律道:“要不这样,这回的任务奖励,我们就不要了,折算相应的灵石,给你们二人好了。”


    季清檀:“我也没意见,就当是给你们俩结婚的礼金了。”


    其他人也都是没什么意见。


    梦惟渝有些意外:“……你们确定真要把奖励全都给我和师兄?”


    “呃,其实门内对这任务的评定等级并不怎么高,奖励也一般。”洛千秋补充道。


    梦惟渝:“……”


    梦惟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所以还不如直接把事实传回去呢,如此一来,奖励还能好一些,也省了这么多的麻烦!”


    洛千秋:“事已至此,我们也都做了这么多准备了,此时再改变主意,岂不是功亏一篑,白做筹划。”


    梦惟渝:“……”


    这就是沉没成本的要命之处了。


    最终,在其余人的坚持下,这事也就这么定了。


    商讨之后,众人便是各自散了。


    梦惟渝和祁不知倒是没分开,一起在园子里转了转,这才回到临时住处。


    好死不死的,这赵员外提供的别院里,恰好有十一间房,他们这总计十二人,所以分配的时候,将他们两个分在最大的那一间房子。


    若是正常情况下,对于这个分配结果,应该会有人发现端倪——以这赵员外对他们的配合,若是和他说房子不够住,对方保管会再安排一间房子出来,不至于让两个人住同一间房。


    不过这段时间下来,梦惟渝大多数时候都是和祁不知在一块,又是一起在密室里闭关过,习惯之下,倒是没对于这个安排感到有哪儿不对。


    进屋之后,梦惟渝便是仰面往床上一躺,祁不知同样在他旁边躺下。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躺了片刻,祁不知开口了:“小渝。”


    “怎么了师兄?”一边说着,梦惟渝也是侧过脸,就见祁不知已经侧着身子,朝着他这儿靠近了过来。


    不仅如此,对方的脸,依旧在修炼地往他的脸靠近了过来。


    师兄……这是要做什么?!


    梦惟渝微怔的功夫,祁不知已然靠近到了近前。


    两人的鼻息在此刻互相交汇,梦惟渝眼睛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想往后退,祁不知却已经眼疾手快的一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别动。”


    根据小说里的套路,在这种情况下,之后的走向……怎么看都是要强吻啊?


    梦惟渝有些懵逼地问:“师兄,你这么突然的,是……要做什么啊?”


    祁不知微微一顿,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你忘了?要将这印记消除一下。”


    梦惟渝:“……”


    对不起,是我思想不正常。


    梦惟渝额头的印记,乃是天火之气汇聚产生的,要想消除,自然是得将天火之气消耗掉。


    两人额头相抵,在祁不知额间不断传递而出的寒意和天水之气的冲刷之下,半个时辰后,梦惟渝额头的那道印记,最终逐渐淡化,消失不见。


    梦惟渝一边照镜子确认了一番,一边又是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祁不知:“怎么了,这么唉声叹气的。”


    “没什么。”梦惟渝摸了摸自己白净的额头,“就是这印记在的时候,感觉还是能有点帅气加持的,不见之后,感觉怪可惜的。”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


    祁不知哑然失笑:“它只是暂时消失,会回来的。”


    *


    翌日清晨。


    因为今天的“婚礼”依旧要操办,所以一大早的,众人也就各自忙活起来。


    身为待嫁的“新娘”和待娶的新郎官,梦惟渝和祁不知倒是比较轻松悠闲,一来是梦惟渝本就长得好看,省去了修整妆容等功夫,二来是祁不知要化成相貌不起眼的新郎官,同样也不用额外整妆容。


    其他人都要忙活张罗的时候,他们两个唯一要做的是,就是换上婚服。


    然后……在这方世界生活经验不足的梦惟渝,便是不出意外地再度卡在了穿衣服这一环节上。


    如今凡间已是冬日,季清檀买的,是比较厚的冬装嫁衣,可能是为了质量,这衣服的衣料都不是特别厚重的,反而比较轻盈。


    于是为了保暖,这婚服就堆了不知道多少层,比他平日穿的都要繁琐。


    梦惟渝看着那一堆衣物,一时间压根不知道该怎么穿,哪件才是最里边的那一层,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这都修仙世界了,为什么就没有一键穿衣的技能或者术诀呢?!


    梦惟渝忍不住腹诽着,下意识地就想求助于祁不知。


    话到嘴边,他又停住了。


    他刚刚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已经是把衣服都给脱光了!


    这要是再把师兄叫来……


    也不对。


    除非是自力更生把衣服穿了,不然的话,让师兄帮忙,迟早不都是要被看的?


    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梦惟渝直接喊了祁不知。


    没一会儿,祁不知便是绕过屏风,来到了他的面前。


    看清楚祁不知的瞬间,梦惟渝愣住了。


    此时的祁不知已然换上了新郎官的婚服,除此之外,并无什么改变,可即便如此,这合身的婚服,依旧凸显得他身高腿长。


    而青年那帅气冷峻的面容配上这一身大红,火热喜庆的婚服,竟是和素日的一身雪色截然不同,别有一种味道。


    梦惟渝还是头一回见到祁不知穿这种颜色的衣服,一时间竟是看愣了。


    他正呆呆地看着祁不知这焕然一新的英俊模样,和他面对面的祁不知微微垂眸,挑了下眉。


    此时的梦惟渝已然把衣物都下了,此时此刻的屏风之后,已然站着一尾光溜溜,浑身雪白的“鱼儿”。


    梦惟渝同样感觉到到了他的视线,虽然此前也不是没被看过,但他还是不受控制地耳朵微热,伸手捂住了祁不知的眼睛。


    捂完之后他又记起来,就算是捂住了修者的眼睛,他们也还有很多方式“看”东西,他这捂了和不捂也没什么区别,纯粹就是掩耳盗铃。


    “你这么捂住我眼睛,我还怎么帮你更衣。”祁不知有些好笑地说道。


    梦惟渝顺势放下手:“师兄之前又不是没看过,怎么非要盯着看个不停。”


    “我才只看了一眼。”祁不知替自己申诉道,“何来一直看个不停。”


    梦惟渝争不过他,只能催促道:“快快快,待会儿花轿就上门了,不好耽搁。”


    祁不知也没再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转而看了下梦惟渝要穿的嫁衣,眼中闪过一抹意外:“这么多层?”


    “啊?”梦惟渝微微一愣,“难道师兄的不多吗?”


    “就简单几层。”祁不知随口答道,而后仔细辨认起来。


    哈?!


    梦惟渝瞬间瞪大了眼,直接扒拉开祁不知的领口一看,发现他这套衣物,还真的就只有几层。


    梦惟渝:“不是,为什么我这嫁衣就这么多层啊?!”


    “多就多吧。”祁不知宽慰他道,“总之到头来忙活的还是我。”


    梦惟渝:“……”


    一番折腾之后,梦惟渝的这身嫁衣才算是穿好了。


    虽然有祁不知帮忙,可这里里外外不知道穿了多少层,梦惟渝自己都被这繁琐的衣物给折腾得够呛,他又自己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忍不住道:“这嫁衣可真是累人啊,这么繁琐的衣服穿上身后真的好看吗?”


    祁不知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在红色的衬托下,梦惟渝整个人似乎都白了几分,唇红齿白,眼眸黑而亮,墨色的长发被红绳束成利落的高马尾,垂落在脑后。


    明明是十分精美的嫁衣,可这大红色穿在他身上,却无半点要结婚的喜庆模样,若是再配一匹烈马,就是活脱脱一神采飞扬,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模样,十分抓人眼球。


    祁不知静静地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眼,眼底掠过了一抹他自己都没觉察的不明深意。


    他抬起手,指背贴着少年的脸侧轻轻划过,轻声道:“很好看。”


    比我想的还要好看。


    作者有话说:


    两位新人已就位,来人,送入洞房(bushi)


    第173章 上钩


    梦惟渝愣了一下。


    不等他从祁不知的举动觉出哪里不对劲,祁不知的手已经放下了。


    因为平时也没少被祁不知捏脸,所以梦惟渝并没有深思,只当他家师兄是想捏他脸,又觉得不合时宜才临时改了主意。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归到了原先的话题上,笑着问道:“有多好看啊?”


    祁不知直接捏诀造了块等身水镜给他。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照了照,梦惟渝挑了下眉,有些惊讶道:“确实挺不错的。”


    一边说着,他又拉着祁不知的手,将人给拉到了镜子前面,而后和他站一块比划了一下,忽然有些怀念现代社会……的手机了。


    这要是有手机就好了,他可以和师兄好好合影一张。


    虽说只是为了捉妖怪而假结婚,可这应该是他们两个头一回穿婚服,这不得好好纪念纪念么!


    梦惟渝正遗憾着,转头就见祁不知取出了块留影石,眼睛顿时一亮。


    对啊!虽然没有相机可用,可这不是还有“录像机”么!


    “诶,师兄,要不这样吧?待会儿我们出去钓鱼,若是鱼上钩了,就用留影石刻录下来如何?”梦惟渝瞬间来了主意,提议道。


    一边说着他也是觉得这主意不错:“到时候历练结束,回了紫微山,我们可以把路上所遇到的趣事都捎带回去,给师兄师姐们也看看啊!”


    祁不知顺着他说的设想了一下,弯了弯唇角:“当然可以。”


    梦惟渝却是忽然记起来:“不过师兄要当新郎官混人群中,若是用灵力维持留影石的刻录,会不会被那蛇妖给感知到啊?”


    祁不知:“没事,使用留影石的灵力波动,可以借灵器掩护一下。”


    “那感情好,到时候录下来,还可以当个旅行Vlog!”梦惟渝兴高采烈地道。


    祁不知:“你说的这个……又是什么?”


    “就是一些值得留念的影像啊。”梦惟渝说着,也是将这个概念给祁不知科普了一遍。


    祁不知微微颔首:“如此,等回去之后,我们还得好好谢谢四师兄。”


    梦惟渝:“啊?”


    祁不知:“凡间难以购买到留影石,若不是四师兄准备了不少,照你这个想法,可能还真不够用。”


    “又不是说时时都要录啊,就是遇上一些有趣的,或者是值得留念的场景或者事情才用,按理说也用不了多少。”梦惟渝解释道。


    祁不知:“也是。”


    商量好了,衣服也穿上了,两人倒是没在屏风后耽搁,一块出了住的房间,直奔议事的厅堂。


    他们在屋内更衣的这段时间里,余下的人也都是早就安排好事,就在厅堂里坐着,乍一眼看到两抹红色出现,他们都是微微一怔,神情有些恍惚,那看着梦惟渝和祁不知的眼神之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抹浓浓的惊艳。


    许是平日里这两人的着装风格较为固定,祁不知是一尘不染的雪色,而梦惟渝则是白色和天青色双色,如今见到这两人穿上了迥然不同的衣物,顿时有了一种新鲜感。


    何况这二人模样生得也极好,这般切换穿衣风格,并不至于让人感觉到突兀不适应,反而是让人眼前一亮。


    大红色本就是极为抓人眼球的颜色,即便单是他们其中的随便一人,穿成这样都十分具有视觉冲击,更何况此时还是两个人同时换上婚服,如今就这么并肩站在那里,彼此交相辉映,看起来就更像一对即将成婚,十分登对的眷侣了。


    一直持续了好一阵,在场的人依旧没回过神,而是望着这二人,神色不一。


    严从律的视线,在梦惟渝和祁不知之间不停地来回转悠着;


    侯百烈直勾勾地望着梦惟渝,一张脸已经通红;


    洛千秋倒是没他表现得这么明显,虽是在看梦惟渝,可在目光转移向祁不知时,心绪也是一片复杂。


    此前的他,从未想过,祁不知穿婚服的画面,会是如此的刺眼。


    至于余下的数人,则是和严从律一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耳朵和脸颊都有些红润,想看又不敢看的。


    季清檀早已经被这场面给刺激得眼睛发直,呼吸微乱。


    真是好好看的两个人!好般配的一对夫夫!!


    她怔怔地望着梦惟渝和祁不知,语无伦次地道:“吉时已到,二位师弟也该入洞房了。”


    话一出口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口不择言,立马住嘴了。


    好在其余人同样也是被震得不轻,压根就没注意到她这“色”令智昏的发言,依旧各自瞪着眼看着露面的梦惟渝和祁不知。


    梦惟渝同样被这群人的眼神给整得有些微妙,恰好季清檀开口,他便笑着接茬道:“季师姐,你这未免也太入戏了吧。”


    “虽然结婚只是幌子,可这婚礼,也的确是要操办了。”季清檀笑道,“既然都已经决定要演戏钓鱼了,那就得贯彻到底咯。”


    梦惟渝:“……?”


    好熟悉的台词。


    就在梦惟渝和季清檀对话间,其余人也终于是彻底回过神来,也都是笑着口头恭贺起哄起来,闹着要喜糖和喜酒。


    就这么说说笑笑地玩闹一阵,眼看时间已是临近午时,一群人也都是不再耽搁。


    梦惟渝和祁不知两人同时服下了洛千秋给的六神避息丹,而后祁不知也是动用了易容术,变换成了资质平平的模样。


    众人都是有些惊讶,随着祁不知这一变身完,再加上避息丹的作用,还真就活脱脱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若不是祁不知就在他们面前幻化的脸,他们只怕是难以将面前这个人与祁不知给联系上。


    不过祁不知这伪装如此天衣无缝,他们也都是放下心来。


    梦惟渝同样多看了祁不知几眼,就在这时,季清檀手一招,便是变戏法一般地取出了一块红盖头来,飘到了梦惟渝的面前。


    梦惟渝看着这块精致华美的龙凤呈祥盖头,有些意外:“这嫁男也要盖红盖头吗?”


    “按照这边的风俗,是这样的。”季清檀说,“而且花轿在大门外,那凑热闹的人了可不少,这红盖头正好可以替你遮掩一下。”


    一边的严从律则是又提醒道:“待会儿你们会短暂地在其他人面前露面,为了不露出破绽,梦师弟你尽量收起神识,就和普通的新娘子一般。”


    “我现在就已经是一普通凡人了。”梦惟渝笑着答道。


    他毕竟也是头一回这么正经的演戏,为了不让自己露馅,只能采用比较笨但实用的方法——既然不知道怎么演凡人,干脆就收起自己的各种本事,让自己“变”成凡人。


    只是如此一来,将红盖头还盖上之后,梦惟渝眼前除了一片红,便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也感知不到了。


    说实话,当了这么久的修者,乍一下变成普通凡人,梦惟渝还挺不习惯的,还有些没安全感,不过一想到祁不知就在旁边,他顿时就放松下来。


    他正想试试走路,结果一抬脚就踩到了衣服下摆:“啊——”


    好在祁不知就在他身上,眼疾手快地一带,扶住了他,这才避免了他摔了个狗啃泥的悲剧。


    其他人先是吓了一跳,见梦惟渝没什么事后,这才松了口气。


    祁不知看了梦惟渝一眼,默不作声地替他将红盖头给调整了一下。


    有人起哄道:“既然新郎官在场,那扶新娘子的任务,就托付给新郎咯。”


    不用他们多言,祁不知已经搀扶起梦惟渝的一只手:“来。”


    在祁不知的引领下,梦惟渝也是和他一块往外走去。


    梦惟渝扶着祁不知的手臂,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了一种祁不知就是此时的他唯一的依靠的感觉。


    不过下一瞬,这种感觉便是被周遭其他人的起哄声给冲散了。


    在祁不知的搀扶下,两人几乎一路稳当地往外走去,其余人则是跟在后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个不停,倒也的确是有了结婚的那种欢天喜地的气氛和感觉。


    往前走了一段,随着逐渐接近赵员外一家子,那种欢快的气氛,也是随着人多而愈发火热起来。


    这场结婚戏主要是演给外面的人看的,所以内间的各种环节,也是被一一略过。


    梦惟渝直接随着祁不知一路走到了赵员外家的大门。


    此时的门外,唢呐震天,锣鼓齐鸣,鞭炮连连,周遭还有着熙熙攘攘的人声,以及小孩子们凑热闹的欢呼雀跃声,声声入耳,更是添了热闹和喜气。


    意识到自己到了门外,梦惟渝的心情,也是有些紧张起来,不过更多的,是几分新鲜感以及跃跃欲试。


    说起来,这钓鱼执法的操作,对他而言,和上花轿一般,都是头一遭,所以对于能否成功钓上鱼来,能否事成,以及后续的发展,他的内心,也是带着期待感。


    虽说钓鱼能一次钓成功的概率很低,可万一呢?!


    在喜庆的乐声中,梦惟渝被扶着朝花轿走去。


    当然,在这之中,也是有着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这赵员外家,之前倒是不吭不响的,怎么忽然就办起婚事来了?”


    “你没听说吗,这赵家啊,嫁的还是儿子呢,据说是和那桥北镇的一个公子看对了眼,两人情意极深,这不就得办婚事了。”


    “这办婚事本该是件喜事,可如今蛇妖作乱,这桩喜事都要成了避之不及的晦气事了,其他人家就是要成婚,那也都是怎么低调怎么来!这赵家倒好,如此大张旗鼓,我记得这赵家子女的姿色都还挺不错的,不怕引来那蛇妖吗?”


    “这我就不知晓了,想是因为那蛇妖昨日才掳走一人,短时间内不至于再来,这赵家这才如此有恃无恐吧。”


    “这……那赵家的这桩喜事,岂不是办在了别家的伤心事之上,这未免也太……”


    “这婚事说起来……确实是有些缺德,可谁让负责镇守此地的仙长们,此时都在闭关,让得那蛇妖无法无天,如今人人自危,哪还能顾得上别人家是怎么个情况。”


    “切,那仙长说是要闭关提升对付那蛇妖,可他不是出自紫微仙山么?为何不直接和仙山求助?”


    “谁知道呢。”


    梦惟渝将这些讨论声都听在耳中,步伐微微一顿,也是暗中叹了口气。


    从这些人的反应来看,这蛇妖的确是影响不小,给这一带的凡人极深的恐慌,而负责镇守此地的弟子,却没有将这事处理好,惹得此地的凡人,也是对他们紫微山颇有微词。


    没办法,有时候视而不见的不作为,何尝不是一种纵容,等同帮凶。


    回头此事了了,他们也得去找那些负责镇守此地的弟子问个清楚才行。


    察觉到他的动作停顿,祁不知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动作落在其他人的眼中,恰似新郎官安抚着头一回上花轿而紧张的爱人,周遭欢呼声热烈了数分,那些议论的声音,也是因此而被镇压了下去。


    经由祁不知这么提醒,梦惟渝回过神,很快就上了花轿。


    许是顾忌到紫微山的存在,先前的这些声音并没有太多,很快便是转回到了赵家的婚事上。


    不过随着有人挑赵家这桩婚事的刺,其余人也是对这赵家的行径有些不齿,当即是议论了起来。


    许是因为蛇妖的影响过深,又许是他们之中也有被蛇妖祸害的受害者,总之这些声音,也是愈演愈烈,有些不客气起来。


    恰好有几道声音的主人,就在花轿附近,他们丝毫没压低声音,所以即便是梦惟渝,都是听得一清二楚,真真切切。


    他忽然灵机一动,顺着出声道:“那蛇妖昨日才劫了一人,铁定是没那功夫来劫我,你们就少在这唱衰了。”


    清朗悦耳的声音自花轿中传出来,那几道声音顿时止住了,声音的主人们面面相觑,想来也是没想到,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的交谈,竟然被那赵家的小子给听到了?!


    议论别人被听到还被当场回应了,此时的几人自然是尴尬万分,同时也是有些奇怪,这赵家儿子的声音,似乎……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来不及细想太多,其中一人有些不服气地道:“嘿你这小子,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话说得太满,反而是容易扇自己的脸么?”


    梦惟渝自然是知晓的,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故意的。


    按照FLAG必倒的铁律,他反向利用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钓到鱼。


    他正盘算着呢,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细微的寒意,与此同时,一阵混杂着腥臭味的风,竟是穿透了花轿,吹拂在了梦惟渝的身上。


    伴随而来,还有一道阴柔而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桀桀,他们这话倒是说得没错。”


    紧接着,梦惟渝便是听到花轿周围传来了几道扑通扑通的闷响。


    变故来得太快太急,梦惟渝微微一愣,还不等他分辨出这什么动静呢,外面的一道尖叫声已经给了他答案。


    “呀!”


    “蛇、蛇妖又来了,快逃啊!”


    只是顷刻间,那些乐器声以及热闹的人声顿时消失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惊慌失措的惊呼声尖叫声,小孩子的哭喊声,凌乱的脚步声。


    原本喜庆的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那蛇妖竟然真的来了?!


    这flag竟然这么好用吗?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梦惟渝正有些懵,祁不知的传音响起:“小渝,晕倒。”


    他立马回过神,当即顺势歪倒在了花轿之内。


    就在梦惟渝“晕倒”的那一瞬,花轿的帘子,也是在此刻被掀开,随即一阵扑鼻难闻的腥臭味袭来。


    即便是没有弥漫出感知,梦惟渝却还是清晰地感知到,那蛇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红盖头,落在了他的脸上。


    “啧啧,真是好一个标致的人啊。”梦惟渝听到那蛇妖笑着评价道。


    不过那蛇妖并未直接带走他,反而是忽然笑道:“那些躲在附近的修者们,别躲了,我知道你们就在附近。”


    这话落下,梦惟渝心中顿时一惊。


    ——坏事了!


    藏身在赵员外家中的其余人同样呼吸一滞。


    他们谁都没想到,那蛇妖竟然会如此胆大,人才出门就来劫了,所以压根就没有做这方面的准备……


    而眼下,在这般距离之下,他们的气息,自然是暴露在了那蛇妖的感知中!


    那岂不是说,他们那周密的计划,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果不其然,那蛇妖又得意地道:“哼,我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是故意引我过来,为了设下埋伏将我擒住,还费尽苦心地找来了如此相貌之人。”


    听到蛇妖的话,一行人的心都是在此刻沉到了谷底。


    先前的一切筹划都是在此刻被彻底打散打乱,所以一时间,他们反而不知道要做出如何反应,紧张而茫然。


    在花轿里的梦惟渝,心情同样七上八下了起来。


    那蛇妖既然已经识破了这是一个局,那么接下来的走向,反而是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在明知道是鱼饵的前提下,鱼愿不愿意咬钩,会不会照着他们所期盼的那般发展,便是完全不在他们的掌控中了!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直接暴起试图将这蛇妖给镇压,还是按兵不动?


    梦惟渝正内心焦急盘算着,就听那蛇妖怪笑道道:“虽然是个诱饵,不得不说,你们找的这个人,还真是对大爷我的胃口,大爷我也就笑纳了。”


    梦惟渝:“……”


    行吧,合着到头来,事成主要靠的还是我的颜值。


    那边的季清檀也是率先反应过来,虽然产生了变故,不过听这蛇妖的意思,它显然是未识破梦惟渝的伪装!


    为防止蛇妖生疑,她当机立断地自赵家飞跃而起,顿时间风雷大作,环绕在她周身,她一声低喝:“蛇妖!你既胆敢出现,那边留在此地吧!”


    余下的几人,同样是能地回过神,配合她一同露面现身,对着那蛇妖包围夹击而去!


    下方的那些本在混乱奔逃的凡人见此情景,一瞬间眼睛都是瞪大了许多。


    “是仙长们!他们出手了!”


    “还请仙长们镇压蛇妖,还我们一个太平!”


    ……


    “桀桀,看来这群愚蠢的凡人们,对你们很有期待啊。”眼看着十人对着自己包围了过来,那蛇妖却依旧不慌,眼神中带着几分讥诮,“只可惜,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早在先前靠近过来之时,我就知道你们埋伏在这儿了,我既然敢露面,自然是有本事当着你们这些修士的面,将这人给带走!”


    说罢,蛇妖畅快地笑了一声,随手一捞,将“昏迷”的梦惟渝抓起,而后便是以一种极快而诡异的速度,自十人的包围之中遁走而去!


    唯有着一道大笑声,依旧还回荡着:“人类修士,你们这一通设计埋伏,最终还不是白给老子做了嫁衣,哈哈哈哈哈!”


    而就在蛇妖得意离去之时,严从律等人也是“面目铁青”地追击了一段,这才因为追不上,而停了下来。


    因为逃跑之时还要关注着这群修士的追杀,那蛇妖压根没注意到,那原本被他的毒气给毒晕在地的花轿附近的人堆中,那新郎官的身影,也是诡异地自地上凭空消失而去。


    天际之上。


    梦惟渝此时的心情,真是复杂到了极致。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头一遭钓鱼,这过程就如此的七拐八弯,跌宕起伏。


    不过这过程虽然曲折了些,可这最终的结果,倒也是和之前的设想一致,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想到此处,梦惟渝也是忍不住地想到,人人都说钓鱼这行带着几分玄学,有新手保护期,极易钓到大鱼,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玄学竟然也是适用于这场“钓鱼”,竟然还真就给他一杆就钓到了!


    不过……虽说是顺利钓到了鱼,但梦惟渝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的美好。


    在甩开严从律等人的“追击”之后,这蛇妖……就直接!将他给抗在了肩上!!和抗麻袋似的!!!


    还是肚子抵着肩膀的那种抗!


    不仅如此,这蛇妖的身法十分诡异,明明速度极快,却颠簸得很,再加上它身上还自带着一股极为浓郁的腥臭味,这几样叠加下来,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折磨。


    修者的体质,让梦惟渝肚子被抵着也没什么不适感,他又悄然间封闭了嗅觉,所以即便是一路颠簸,他也觉得还好。


    不过……从这蛇妖的举动来看,显然它平日里掳人,多半也都是和现在如出一辙。


    梦惟渝心情更微妙无语了。


    他是修者所以还能抵御住这种不适,若是换做凡人,只怕这三项叠加下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么算下来,这蛇妖还真是奇葩,劫人劫色,却又这么的不怜香惜玉,难道就不怕把人劫回去之后,直接吐它一身的吗?!


    第174章 天地牢笼


    就这么漫无边际地吐槽了一阵,梦惟渝又觉得自己想当然了。


    毕竟觉得这有些膈应倒胃口,只是在他个人的想法,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万一这妖修就恰好癖好极为清奇,还真是就好这么一口呢。


    相较于这个,梦惟渝其实更想吐槽的是——这蛇妖为什么能颠成这样啊!!!


    这要是在地上奔跑,他还能理解为它本体是蛇化人形后用人腿走路不适应,可现在这明明是在天上飞啊!能颠簸成这样,这蛇妖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十分有天赋的了。


    偏生都颠簸成这鬼样子了,这狗屁的蛇妖竟然还专门用力量护住了他脑袋上的红盖头,也不知道是对这玩意儿有什么执念。


    暂时将这个槽点抛到一边,梦惟渝也是悄然无声地放出感知,想要一探现状。


    这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这才没一会儿的功夫,此时的蛇妖带着他,早已经不知道跑到了离天武城多远的位置。


    而且,这条蛇妖的身法速度,也确实诡异且快。


    梦惟渝暗自比较了一下,估摸着以这条蛇的身法速度,就是他见过的身法最快的宗殡天,都是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灰的!


    至于自家师兄么,此前他金丹圆满的时候,身法速度就已经能和宗殡天不相上下了,如今又已经突破至元婴。


    以师兄的基础,这种跨境界的突破本就会实力暴涨一大截,更何况如今的他还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和经验加持,那整体实力暴涨得应该会猛上不少,身法速度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这种种下来,梦惟渝也不知晓他师兄的身法,到底如何,自然无法拿来相比较。


    不过……眼下这蛇妖的速度,连宗殡天来了都是追赶不上,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遇上了全盛时期的宗殡天,它就算打不过,逃命还是没问题的。


    光凭这速度,就已经是一道极为罕见的保命技能了。


    思及此,梦惟渝也是不由感叹。


    天下武功,以快为尊,唯快不破,这句话不仅是武侠中的真理,放在这修真世界中,同样如此。


    因为这蛇妖行进的速度实在过快,各种事物都在呼呼往后倒退,压根看不出什么信息来,梦惟渝转而将注意力分了点给蛇妖。


    这蛇妖光看身形,倒是和人差不多,一双眼睛却依旧是极为明显竖瞳,脸颊两侧有着黑色鳞片浮现,甚至还时不时地吐出又尖又细,尖端带着开叉的舌头,看起来像是化形不完全。


    就这模样,也难怪被凡人看到,依旧是一眼能看出来其真身。


    凡人眼中的妖,放在修真界内其实就是妖修。


    在这方世界中,妖修的数量同样不少,不过他们大多集中在岳州之内,鲜少与人族修士有交集。


    和鬼修一般,修真界内并没有将所有的妖修一棒子打成邪修,而是根据其行径做判断。


    这条蛇妖,如此祸害人间,侵扰凡人,论理已经算是邪修行列,人人得而诛之。


    在梦惟渝思索间,那蛇妖扛着他又飞掠了好一阵,飞行速度这才逐渐缓慢下来。


    这是老巢要到了么?


    梦惟渝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此时的他,早已经被这蛇妖给“拐”到了一片叶子全掉光的光秃秃树林中,看起来有些平平无奇。


    但很快,梦惟渝便是发现,那蛇妖对着森林中的某一处方向落下,最后在一棵极为普通不起眼的树前落下。


    莫非是这树有什么玄机?


    梦惟渝正这般想着,那蛇妖果然是往树木靠了靠。


    在二者靠得极为相近的那一瞬,梦惟渝这才猛然发现,这棵看似普通的树木之中,有一丝极为隐晦的空间波动。


    这似乎……是一道连通小空间的入口!


    梦惟渝自认自己的感知还是十分出色的,可即便是他,也都是在这般情况下才能察觉到这棵树的异样,可见这棵树之中的入口有多么的隐蔽!


    若不是这蛇妖带他来到这儿,只怕他从这棵树旁边走过,都难以察觉到这棵树中暗藏的玄机。


    这蛇妖能找到它,也属实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


    梦惟渝暗自感叹间,那蛇妖已经是带着他。径直对着树木走去,而后身形以诡异的方式融入树干中,消失不见。


    而就在蛇妖消失之后,在相距他们不远的后方,依旧平静,唯有一道修长身影,自虚空之中浮现而出,最后也跟着落在了那棵树前。


    他面若寒霜地屈指一弹,和之前那般在这树上留下印记,而后便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对着树干走过去,最终也如同先前的蛇妖一般,融入到树干之中,消失不见。


    *


    在越过那道空间门户后,这周遭的一切,顿时彻底变了,不再是只有树干树枝的普通树木,而是一棵棵无比高大的参天之木。


    那些树木之上,还搭建有不少的房子,其中有着不少人的气息。


    察觉到这些活人的气息,梦惟渝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看来被掳走之后,这些人好歹都还活着。


    只不过……虽然他们活着,可梦惟渝只是仔细地感知了一下,就发现在这儿的所有人,皆是衣衫褴褛,而且每个人的脖子上,还套着项圈,其上的锁链连着房子的墙壁上。


    就像是……被拴住的狗一般。


    他们被各自分配在各种房子里,每间房子的中央,都是有着一堆火在燃烧着,想来是怕这些人会被冻死。


    这片小空间虽隐蔽,其中树木也颇为不凡,可气候时节似乎是完全和外界同步的,


    这么看下来,这里的条件还是十分差,几乎所有人都是面色苍白,神色麻木,一双瞳孔几乎是黯淡无光。


    这一幕幕凄惨的画面倒映在脑海中,梦惟渝顿时心生不忍,被这蛇妖恶心到反胃的同时,心中也是燃起了怒火。


    这头蛇妖,竟然就这么将这些强行掳来的人如此圈禁在这儿,当成奴隶一般对待!


    若不是顾忌着这蛇妖诡异的身法,他都想直接出手,将其击毙了!


    因为不知晓祁不知到底追上了没有,为防止自己情绪上头贸然出手打草惊蛇,梦惟渝强行按下心中的怒气,同时他也是有些庆幸,幸好他们采取了这“钓鱼”的方式,他这才有机会混入到这里。


    不然光是凭借那道隐蔽到极致的空间入口,就能拦住他们,无法让他们找到人。


    若是那蛇有心撕票自爆,他们来不及找到这儿,火熄灭之后,这儿的人要么冻死要么饿死,只怕会跟着陪葬。


    这么想着,梦惟渝也是将感知蔓延到这方小世界,观察起这儿的环境来。


    这方小世界的面积并不算大,其中巨树林立,草木丛生,除了这些草木之外,唯一的生命,就是那些被拐来的人以及那蛇妖。


    就在梦惟渝盘算间,那蛇妖直接扛着他,往树林最中央的那间最大的木屋飞掠而去。


    进入木屋的瞬间,梦惟渝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灵魂深处的本命魂火也是在此时悄然翻涌,随时给这蛇妖来上一记狠的。


    ——他是当诱饵来寻这蛇妖的老巢的,可不是真要给这蛇妖占便宜的。


    梦惟渝甚至都想好了,一般而言,无论是谁,在色性大发之时,都是最为放松不警觉的时候,是他出手的最好时机。


    就在梦惟渝蓄力随时发动反击之时,那蛇妖直接将他给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而后盯着他,低声自语:“竟然没被老子颠吐,看来这小子,资质不错。”


    说完它却是没立即对梦惟渝动手动脚,而是转身离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儿,边往外走。


    做足了准备打算随时出手的梦惟渝:“……?”


    ……这家伙倒是挺沉得住气。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梦惟渝继续装晕着,本命魂火却依旧汹涌着。


    来到此处后,救人的初步目标已经达成,可他不只想救人。


    这蛇妖,同样是不能放过的!


    很快,梦惟渝就知道这蛇妖是做什么去了——它竟是洗澡去了!!!


    既然这么讲究,那劫人的时候为何还要把人往吐了颠簸?!


    梦惟渝只觉得槽多无口,同时略微收敛感知,他可没兴致看这蛇妖洗澡。


    不对。


    这都成了妖了还洗澡,这蛇妖要么是没学会清洁咒,要么就是讲究仪式感。


    没一会儿,那蛇妖便是归来了,从它那略显急躁的举动来看,梦惟渝更倾向于这货是没学会清洁咒。


    就在他暗自嫌弃间,那蛇妖归来之后,却是没再靠近他,反而是立在了几丈之外:“既然已经醒了,就别装了。”


    靠?!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梦惟渝闻言,也不再装晕坐直了身子。


    然后他就听到蛇妖惊讶的声音:“哎嘿,竟然还真的醒了?!”


    梦惟渝:“……?!”


    他奶奶的,被诈了!!!


    这蛇妖当真狡诈!


    虽然被诈了,梦惟渝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装凡人:“我这……这是在哪儿?你又是什么人?!”


    “嘿嘿嘿。”蛇妖略微猥琐怪笑道,“不用管我是谁,等会儿我就是你男人了。”


    梦惟渝被这污言秽语给刺了一下耳朵,拳头瞬间硬了,他一面蓄力准备给予这狗屎玩意儿致命一击,面上却依旧装出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你、你敢动我!仙长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蛇妖似乎还真的被他这幅“色厉内荏”的模样给蒙蔽了,笑道:“嘿嘿,你说的那些仙长,是哪些仙长啊?”


    “是那些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追杀老子,最后被老子迷魂毒给毒成傀儡的,还是那些利用你勾引老子,却又护不住你,只能跟在老子屁股后面吃灰的仙长?”


    梦惟渝愣住了。


    听这蛇妖的意思,负责镇守这片区域的弟子,竟然是已经被这它给控制了?!


    难怪这些弟子毫无作为,假装闭关,也不把消息传递回紫微山。


    梦惟渝的沉默,让蛇妖误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又继续阴恻恻地道:“你还是别指望他们能有什么作为了,若是他们真有本事不放过我,你也不会落到我的手心,被我带走了。”


    “他们利用你,却又没能力保护好你,要我说,你不如识趣点,就从了我得了。”


    真是好油腻啰嗦的一条蛇。


    梦惟渝嫌弃地将身子往后缩了缩:“你做梦去吧!”


    “嘿,还挺倔啊小子。”蛇妖淫/笑了起来,“不过老子我啊,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征服起来才带感……”


    它这污言秽语说到一半,脸色顿时变了,仰天大喝:“谁?!”


    “取你性命的人。”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自那屋外响起,同时一股极强大的灵力威压,也是陡然席卷而来!


    “啧,哪来的王八蛋,也敢坏老子好事!”蛇妖怒气冲冲地道,“等老子收拾了他,再回来好好享用你!”


    话毕,他也是径直飞掠而出,对着那灵力威压所传来的方向飞去。


    “嘁,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感受着那股无比熟悉的气息,梦惟渝轻笑一声,丝毫不慌地道。


    书屋之外,那蛇妖的身影闪现而出,它一言不发,便是已经诡异地出现在了祁不知的面前,手中也是有着一把匕首出现,残忍地对着祁不知的面门刺去!


    手中动作毫不留情,蛇妖那双竖瞳之中,也是闪过一抹人性化的轻蔑。


    它能感觉得出来,这长相平平无奇的小子明明只是元婴初期,气息却极为雄浑,显然是修者中万中无一的天才。


    可那又如何?


    这些年来,凭借着无与伦比的速度,它也是越级反杀了数位元婴大圆满的人族修士,眼前的小子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任他宰割!


    蛇妖这般想着,手中的匕首也是径直穿透了青年的脑袋。


    然而预想中的鲜血直流的景象并未出现,青年的身影逐渐淡化,消失。


    那赫然是一道残影!


    蛇妖瞳孔一缩,而就在它面色微变之时,一道修长的身影,也是自它身后浮现而出,手中长剑毫不留情地斩落!


    蛇妖的身形再度诡异地消失而去,等他在不出现时,已经是距离祁不知好几十丈开外的距离了。


    饶是如此,蛇妖的脸色却依旧难看。


    只见得它的手臂上,有着一道极深的伤口,黝黑色的鲜血直涌而出。


    蛇妖却顾不上这些了,它怔怔地望着那一袭婚服的冷面青年,内心早已是一片惊涛骇浪。


    他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它以为可以凭借速度碾压,随意解决掉的青年,不仅躲过了它的致命一击,甚至还展开了反击!


    这才短短一瞬的交锋,它便已经受伤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眼前的这个青年,在身法速度上,竟然还比他略胜一筹!


    “这怎么可能?!”蛇妖失控地咆哮道。


    怎么可能有修士能在修为比他低的情况下,身法速度比他还要快的?!


    祁不知深沉如墨的双眸之中淬着冰冷杀意,没理会它,只是身影再度一闪。


    他的身影再度径直于蛇妖身前出现,手握长剑,再度落下——


    “唰!”


    长剑扫中了蛇妖的残影,然而这回却是没能再取得丝毫的效果。


    那蛇妖的身影再度出现,此时的它,浑身气血沸腾,周身的皮肤更是透着一股诡异地红色。


    在下方屋子中关站的梦惟渝挑了下眉,这蛇妖竟然是直接燃烧精血了!


    在燃烧精血之后,蛇妖周身涌动的气势明显是高涨了一大截,它一双竖瞳紧紧地盯着祁不知,身形闪烁,却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再发动袭击,而是化作一道流光,以极快的速度遁走远去。


    它倒也果断,眼看着面前的敌人棘手,竟是毫不恋战,甚至于自己的老家,自己掳来享用的各色美人俊男,都是干脆利落地抛弃,直接逃走而去!


    正关注着战场的梦惟渝见状,赶紧出声喊道:“师兄快追,别让它逃了!”


    “无事。”祁不知却依旧立于半空中,一动不动,“它逃不掉的。”


    他话音落下,那已经遁走远去的蛇妖便是身形便是“咣”的一声,陡然止住。


    “这是……天地牢笼?!”蛇妖惊恐的声音响起,“区区一个元婴期,怎么可能施展出天地牢笼?”


    “若非布置天地牢笼废了点时间,轮得到你在他面前说那些腌臜话?”祁不知下巴微抬,声音冷冽,提剑冲着蛇妖杀去!


    那蛇妖见状,也是再度身形闪烁。


    于是这片小空间的上空,便是出现了这么一幕——两道模糊的身影互相闪烁,一追逐一逃避,却又一直堪堪错过。


    再度躲过祁不知的追杀,那蛇妖顿时大笑了起来:“哼,就算你布置天地牢笼将我关起来又如何,你难道还能杀得到现在的老子不成?!”


    祁不知淡淡道:“你这燃烧精血的状态,持续不了太久吧。”


    蛇妖脸庞微微一抽,青年的这话倒没错,此时的它,是燃烧了精血加持自身,这才能够凭借速度与他周旋,若是这个状态过去,它还会迎来一段虚弱期。


    “哼,我这燃烧精血持续不了太久,你那越级制造的天地牢笼难道就能维持久了?!”蛇妖怒笑道。


    它就不信了,区区一个元婴,能够使出不属于这个境界的天地牢笼,已经是奇迹了,只怕是持续不了太久。


    只要他能坚持到天地牢笼崩溃,自然还有一条生路!


    祁不知却是洞悉了它的想法,唇角掀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而后他不再多言,手握长剑,猛地斩下——


    一道庞大的滔天剑光冲天而起,而后剑光逐渐分散,竟是化作一柄柄剑影,由一化万,以暴雨滂沱之势,铺天盖地地对着那蛇妖呼啸而去!


    蛇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身在天地牢笼中,它如何能躲得过如此全无死角的剑气海洋的攻击?!


    下方的梦惟渝看到那蛇妖如丧考妣的模样,顿时畅快地笑了起来。


    任这家伙的身法速度再快,只需要将其关起来再使用范围攻击,它依旧是只有被关门打狗,哦不,关门打蛇的份!


    他又瞧了眼那汪洋的剑气海洋,感受着体内有些蠢蠢欲动的灵力,忽然有些怀念。


    小时候的祁不知,就已经修成了这剑诀,可惜那时候的祁不知实力不够,就算使出来了,那漫天飞舞的剑影行进的速度却极慢。


    所以为了配合祁不知使出杀招,弥补这道剑诀的不足,他学了那一道“万木缠杀”。


    ——一个是大范围且杀伤力十足的群攻剑诀,一个是大范围的群体控制法诀,二者合一,便是天衣无缝的组合技能。


    因为他们二人互相配合着练习了很多次,所以每当祁不知施展攻势的时候,他体内的灵力,都会习惯性地呼啸而动。


    放在现在来说,其实这两道能力,于他或是祁不知而言,都是较为普通的招式了,但其中的意义,却依旧不同。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长时间练习培育出来的默契,亦是他们配合对方,守护彼此的本能。


    遥望着那左闪右避负隅顽抗的蛇妖,梦惟渝笑了笑,虽说以祁不知如今的能耐,再使出这一招,不用他跟着出手,依旧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可此时此刻,他依旧有些手痒难耐,当下便不再压制体内的灵力。


    ——既然这蛇妖还不死心,那小爷我就再给你加点料吧。


    体内的灵力本能一般啸动,梦惟渝再度感觉到,自己仿若与这片森林融为一体。


    天地万木,随心所用。


    “轰隆隆……”


    这整片山林,忽然震颤了起来,而后那森林中,便是藤蔓横生,而后它们绕过木屋们,铺天盖地对着那死命逃窜的蛇妖缠绕而去!


    感受着下方山林的暴动,那蛇妖的脸色更是大变。


    先前的交锋之中,他分明感知得到,眼前的青年,乃是水灵根才对!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蛇妖的身影忽然僵住,它目光下落,朝着一间树屋望去。


    只见得那树屋中,那一身嫁衣的少年坐在床榻之上,他依然盖着红盖头,小腿随意地摇摆着,看似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体内却是散发出一股莫名的,仿佛这整片小空间都为他所用的威势!


    透过那红盖头,蛇妖看见了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心陡然沉到了谷底。


    它自以为洞穿了一切,还沾沾自喜,得意万分地从那群修士的手中抢回来的花瓶少年,并不是什么纯良无害的小白猫,而是……一只随时可以噬妖的小狮子啊!


    作者有话说:


    之前是在冷气攻击下码字,近几天要变成在冷气和各种事务的夹缝中码字了,所以更新就做不到准时准点啦,甚至日更都不一定,我努努力尽量日更早更QWQ


    第175章 床咚


    这猎物与猎人之间的身份转变和落差实在太大,蛇妖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铁青?


    更让它吃心的了,那个仿佛执掌了整片空间的这个“猎人”,不过才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丹期!


    一个金丹期能发动如此庞大的攻势,这怎么可能?!


    这般作为,和那个元婴便能使出天地牢笼的青年一般,简直不可思议。


    蛇妖一边四处躲避围攻,眼神极速闪动,寻常的修士是无法做到这种事的,眼下的这一幕,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两个修士,放在整个修真界中,都是万年难一遇的不世之材!


    可是……这般天赋的年轻修士,怎么可能会纡尊降贵地来人间?!


    蛇妖大为不解,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就算不理解,在电光石火间,它也是想明白了很多事,瞬间后悔毁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该见色起意,被这绝色之姿给蒙蔽了双眼,非要将这少年给劫回来了!


    气急攻心之下,它崩溃地冲着梦惟渝大声咆哮道:“你他娘的……从头到尾都是装的!”


    “对啊?”梦惟渝笑着说出了诛心之语,“要不是为了找到你的老巢,你以为凭你那点本事,也能带我走?”


    那蛇妖显然是被这话给气得不轻,竟是噗嗤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听着蛇妖那因为过度惊恐的变了调的声音,


    也就是在这短短的功夫里,漫天的剑影和藤蔓横扫而出,逐渐将这整片天地牢笼给占据,那蛇妖所能停留的空间也是逐渐被压缩。


    最终,那蛇妖一个不慎,恰好落到了藤蔓覆盖之地,立马被那重重的藤蔓束缚缠绕,也就是在这时,那浩瀚剑流也是汇聚而来,浩浩荡荡地对着蛇妖呼啸了过去!


    在即将被两道攻击淹没的一瞬,蛇妖惊恐万分道:“不要杀我!饶命啊——”


    话音落下,那无边的剑海便是将其彻底淹没而去。


    蛇妖的那惊惧到变调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那铺天盖地的藤蔓以及剑影顿时崩溃而去,化作了漫天细碎灵光。


    一道身影自空中跌落而下,正是那蛇妖。


    只不过此时的它,身上伤口众多,紧闭着眼,气息萎靡到仿佛随时能咽了气。


    祁不知面无表情地掐诀,彻底封印了蛇妖的灵力,而后也不再管它。


    “扑通!”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蛇妖便是一路下坠,连续砸断了好几根树枝,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


    与此同时,祁不知身影一闪,便是已经出现在了梦惟渝所在的树屋中。


    见梦惟渝依旧盖着红盖头,祁不知低笑一声:“这床有这么舒服,坐了就不打算起来了?”


    梦惟渝也是笑道:“我这不是在等着师兄来英雄救美吗?”


    祁不知微微挑眉:“是等我英雄救美,还是等其他人跟上来处理这里的凡人们?”


    小心思被戳穿,梦惟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哼笑一声:“难道这两件事就不能同时进行了吗?”


    “当然可以。”说话间,祁不知也是走到了梦惟渝的面前。


    这一瞬,梦惟渝在红盖头下的视野中,也是出现了一双靴子,同时盖头的下摆,也是出现了一双修长如玉的手。


    那双手的主人双手抓着盖头的下摆,含笑的声音,也是同时自头顶落下:“我来接你了。”


    明明他不用眼睛,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周遭的任何风吹草动,可就在这一瞬,许是因为祁不知的话语和情景十分适配,梦惟渝呼吸微微一窒,竟是产生了一丝等待着新郎掀盖头的紧张感,以及……几分的期待感。


    眼前占据了大片的红逐渐缩减而去,那红盖头也是一点点被掀起,最终被彻底掀开。


    梦惟渝下意识地微微仰起头,便是瞧见了祁不知。


    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依旧是一身大红色的婚服,唇角微弯,视线就这么直直地垂落而下。


    以祁不知的容貌以及自身的气质,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人,本该是带着种压迫感的,可他眉眼中带着的那几分笑意,却是冲散了这种感觉。


    梦惟渝直接愣住了。


    瞧着小朋友的脸色逐渐变呆,祁不知也是很轻地挑了下眉,眸中逐渐带上了几分探究的打量。


    长久的注视会让人感觉到不好意思,梦惟渝回过神来,别过眼去,却早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祁不知依旧在注视着他,虽然此前已经看过了小朋友穿嫁衣的模样,可现在这样半掀盖头的样子……又和之前的所见,完全不同。


    趁着这个机会,祁不知的视线微微下落,在梦惟渝微垂的睫毛上停顿。


    梦惟渝的睫毛纤长而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祁不知竟是生出了面前的小朋友有种欲语还休的感觉。


    但很快,祁不知眉头忽然微微蹙起。


    相比之前,此时梦惟渝的身上的那身嫁衣,已然多了一些皱巴巴的痕迹。


    ——那是那蛇妖“掳走”梦惟渝时,所留下的。


    鬼使神差一般,祁不知又忆起了先前自己追在后方,瞧着蛇妖拐走梦惟渝的画面,心里忽然生出了几分没来由的烦躁和不快。


    眼前的小朋友,明明是他们摇光峰最宝贝的,是他失而复得的小师弟,却被人如此亵渎。


    虽说蛇妖扛着梦惟渝的姿态算不得什么亲昵的姿势,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有些莫名的搞笑,可眼下那嫁衣上的痕迹,他依旧觉得有些刺眼。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都舍不得乱碰的宝物,被人给轻视怠慢,亵渎了一般。


    祁不知越看这身嫁衣越不顺眼,倏然抬起手。


    梦惟渝回过神来,正不知道祁不知想干嘛,对方的手已经搭在了自己身上。


    “唰。”


    一道声音响起,梦惟渝顿时感觉到浑身一凉,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他身上的衣服……被师兄给粉碎得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了?!!!


    祁不知的举动来得太过突然,霎时间,梦·赤条条·惟渝脑海中闪过了无数问号,难以置信地看着祁不知。


    师兄!你为什么要扒我衣服啊??!!!


    就在梦惟渝怔愣间,祁不知同样因为自己这举动而有些失神。


    茫然中的梦惟渝扫见了祁不知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地赶紧伸手替自己遮挡一下。


    他的动作太大太明显,祁不知的目光跟着他的动作走,最后停留在他的手上。


    梦惟渝依旧紧盯着他:“你的本命剑叫什么?”


    “不渝。”祁不知答道,“怎么了?”


    “……你下手这么突然,我还以为师兄是中邪了还是被那蛇妖给夺舍了呢。”确定下来祁不知的身份,梦惟渝松了口气。


    就见对方微弯着唇一笑:“都看过好几回了,你这遮不遮的,好像没区别。”


    梦惟渝小声地提醒道:“可是……这片小空间里又不止有我们两个。”


    “不会有人看到的。”祁不知说,“这间屋子,已经被我设下结界。”


    梦惟渝顿时放下心来。


    其实师兄说的也没毛病,除去之前的两回意外,就在今天,师兄还帮他穿了嫁衣呢,不止把他给看光了,甚至期间还少不了直接的肢体接触。


    这么安慰着自己,梦惟渝索性也就没再特意遮挡。


    不过……


    眼下自己身上光溜溜的,面前的这个罪魁祸首却依旧衣冠齐整,梦惟渝眯了眯眼,笑容里带上了几分蔫坏,伸脚碰了碰对方的腿:“怎么,师兄这么直接地扒我衣服做什么?莫不是真的打算在此和我入洞房不成?”


    祁不知一看他笑就知道这小朋友没憋什么好主意,不过对方的这个问题,依旧让他愣了一瞬,而后耳朵微热。


    注意到祁不知那微微变了点色的耳朵,梦惟渝眼睛一亮。


    他竟然成功将师兄给整害臊了!!!


    人总是得寸进尺的,顿时间,梦惟渝恶向胆边生,乘胜追击地伸手捏住祁不知的耳朵,笑着道:“不是吧师兄,你耳朵怎么红成这样了,难道还真被我说中了!啊?”


    祁不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小朋友是真的长进了,为了逗他,连这种话,都能堂而皇之地挂在嘴边了。


    祁不知目光落在了少年莹白的耳垂上,而后静静地看着他片刻,眸光微闪,这才轻嗯了声。


    下一瞬,他便是看见,小朋友的眼睛逐渐睁大了许多,整个人仿佛都凝固住了,只有一双耳朵,染上了一片桃花一般的粉色。


    成功反击逗了回来,祁不知也是生出了几分臊这小朋友的心思,作势一使劲,一股柔劲将少年给推倒在了床上。


    就在他动手的瞬间,梦惟渝几乎是下意识地拽住了他胸口处的衣服,祁不知毫无防备,顺势也被带着一块往下倒去——


    短暂的失神之后,祁不知立马反应过来,及时用手撑住自己,同时一边膝盖抵在床上,稳住身形。


    梦惟渝已经整个人倒在了床榻之上,好在这床榻十分松软,所以倒下之后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此时的他注意力完全不在这儿上,因为……他发现,自己刚刚那么一扯,此时的祁不知,整个人伏在他的正上方,双手撑在他的脑袋两侧!


    更要命的是——祁不知的腿也撑在了床上,就抵在他的身侧,和他的小腿外侧轻轻贴靠着!


    在祁不知这个姿势下,他几乎是整个人都被对方给困在了对方的身躯所构造的逼仄空间内。


    和普通的面对面的拥抱不同,此时的祁不知就撑在他的正上方,视线直直垂落而下的时候,就会天然地带上了一股自上而下的侵略感和压迫感。


    明明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梦惟渝却觉得,自己好像……被对方彻底地圈住了,再也逃脱不得,只能任人索取。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好像……真的是要把人吃了似的!


    难道师兄真的要和我洞房吗?!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梦惟渝的脸蛋瞬间烫了起来,说笑归说笑,可当这种事变成了认真的……他依旧是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梦惟渝越想越臊得不行,脸上的热意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四肢百骸,只是一息的功夫,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烧了起来。


    祁不知将他的诸多变化全看在了眼中,眼眸微动了一下。


    先前还带着坏笑的小朋友,此时却没了那幅得意洋洋的模样,一张脸已然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绯色。


    这股漂亮的绯色一路从他的脸上蔓延至修长的脖颈,就连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连带着脚趾尖都是带上了一层浅淡的桃花色。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梦惟渝这般反应,再加上小朋友先前还张牙舞爪,这会儿却是臊得手足无措的模样,前后的表现反差实在太有冲击,一时间也是兴味盎然,竟是想要顺势再多看几眼。


    祁不知继续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果不其然,在他的这番注视下,梦惟渝脸上的绯色,也是变得愈来愈浓,愈来愈艳丽,一双耳朵,更是红得仿佛能滴血。


    梦惟渝的确快被热熟了,最终他能顶住祁不知的这般打量,不好意思地撇开眼。


    如此一来,他的确是感觉到好受了些,同时也是有些心绪复杂,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自己竟然和师兄玩闹着玩闹着,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翻车了!


    而且这翻车翻得还很……一言难尽。


    梦惟渝比划了一下自己和祁不知之间的姿势,心说眼下这种情况,我算不算是被……床咚了?!


    但很快他又发现了另外一件事——若不是他自己伸手拽着师兄的衣服,眼下的这桩惨案……好像……就不会发生了。


    梦惟渝:“……”


    所以按照前因后果来分,并不是他被师兄床咚了,而是……他拽着师兄床咚了他?


    不不,不不对!


    要不是师兄推我,我也不会拽他啊?说到底,这不还是师兄的锅嘛!


    默默地盘清楚了因果,梦惟渝顿时理直气壮起来,回魂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此时还在揪着祁不知的衣服。


    不仅如此,因为他的用力拖拽,此时祁不知的上衣,同样被扯得凌乱不少,原本合拢的领口敞开了些许,结实漂亮的胸肌失去了部分遮掩,变得若隐若现。


    梦惟渝被这惑人的男色线条给迷了眼,竟一时看呆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回魂。


    ……我为什么会盯着师兄的胸肌看这么久?!


    梦惟渝痛苦地闭了闭眼,紧接着他又反应过来,就在他刚刚疯狂走神期间,师兄似乎……一直没什么反应?


    他壮着胆子抬眼,就见祁不知此刻依旧盯着自己,眼神深沉望不透。


    在梦惟渝的注视下,他眼眸微动,似乎这才回过神来。


    和祁不知再次四目相对的瞬间,梦惟渝忽然起了疑心。


    刚刚因为两人的姿势实在太过危险,在巨大的冲击之下,他也是脑内一片混乱,顾不了那么多。


    可过了这么一会儿,祁不知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就只是这么看着自己,那双好看有神的眼睛里,依旧如平日一般平静,无半点的情欲。


    ……莫不是师兄从头到尾一直都是在逗他玩儿吧?


    梦惟渝盯着祁不知看了片刻,可惜他师兄练就了一副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的本事和脸,他没能看出来,祁不知到底是在逗他,还是认真的。


    想到这儿,梦惟渝也只能是另外找别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他感知蔓延向下,却发现祁不知有衣服下摆挡着,也看不出虚实。


    最终,梦惟渝想了想,佯装着调整姿势,曲起腿,膝盖也是顺势抬起来。


    祁不知没料到他会这么来上一下,呼吸顿时变得粗重了一分。


    梦惟渝的膝盖一触即分,同时也确定了下来,他家师兄根本就没什么反应,果然是装的耍他呢!


    就这么一下,他立马就重新得意起来:“师兄,你这都要入洞房了,怎么还这般冷静啊。”


    祁不知本来也没指望瞒过他,他瞧着再度变得张牙舞爪的小朋友,再回忆了一下刚刚梦惟渝试探自己的举动,有些无奈地笑道:“你就这么期待洞房?”


    一边说着,他也是作势稍微压下了身形。


    梦惟渝早就摸清了他的底,得意地哼笑一声:“师兄,你就装吧,你继续装。”


    祁不知挑眉:“我装什么了?”


    梦惟渝直接问道:“师兄知道要怎么洞房吗?”


    祁不知立马顿住了,表情也是瞬间变得微妙了些:“……会。”


    梦惟渝一下就从他难得的迟疑里看出来端倪:“我说的洞房可不是那种笼统的,而是整个的步骤和过程!”


    祁不知抿着唇,没声了。


    梦惟渝更得意了几分:“我就知道,师兄上辈子清心寡欲了一辈子,只怕是连相关的图文都没看过,怎可能无师自通。”


    见他得意得尾巴都翘起来了,祁不知冷不丁问道:“你知道怎么洞房?”


    梦惟渝顿时也被问住了。


    上辈子时时有人看护着,能趁人不备看几张涩图已经是用尽全力了,他哪还有机会去了解性相关的具体知识?


    至于回来之后,他倒的确是翻阅过紫阳丹尊他们给的双修功法,可他也只是看了一点点,压根没看全,属于是一知半解的那种。


    梦惟渝正哑口无言,祁不知已经判断出来了,笑了笑:“看样子是不知道。”


    “不知道又怎么了?”梦惟渝不服气地瞪他,“师兄不也不知道吗?!”


    祁不知:“嗯,我也不知道。”


    梦惟渝微微一滞,而后两人对视一眼,便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祁不知顺势起身,在梦惟渝身旁坐下。


    “……所以明明我们俩都凑不出一套完整的洞房经验,还高谈阔论这么久,纸上谈洞房是吧?”梦惟渝笑得那叫一个乐不可支,“不对,纸上谈兵好歹还有理论经验呢,我们这还什么都没有呢。”


    祁不知掐了一把他的脸,笑着提醒他:“明明是你先起的话头。”


    梦惟渝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道:“这也能赖我?明明是师兄先把我衣服给整没的!”


    “嗯,此事是我的错。”祁不知认错得很干脆。


    梦惟渝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扬了扬下巴,继续问道:“所以师兄能给我个说法吗?为什么突然扒了我的衣服?”


    祁不知:“这衣服看不顺眼。”


    “可师兄之前还说它好看,这会儿就不顺眼了?”梦惟渝眯了眯眼,总结道,“呵,真是善变的男人。”


    祁不知模棱两可地道:“之前好看,被揉皱巴就不好看了。”


    梦惟渝一愣,而后乐道:“所以你就直接把它毁了。”


    祁不知轻嗯了声点头:“既是我毁的,我再赔你一套就是。”


    梦惟渝眯了眯眼:“你知道你忽然毁了我的衣服,对我弱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损害吗?光赔一套那可不够。”


    祁不知一听就知道他要狮子大开口,弯了弯唇:“要我赔你多少套都成。”


    “这可是师兄自己说的,那我可要好好考虑考虑。”梦惟渝开始盘算起来。


    祁不知好笑地看着他:“嗯,你慢慢考虑。”


    梦惟渝思考了片刻,也不知道要什么,最终叹气:“算了,师兄还是赔我一套就好了。”


    祁不知:“你考虑半天,就这结果。”


    “没办法,就算师兄赔我再多套衣服,我一次也只能穿一件啊。”梦惟渝小声嘀咕,“更何况师兄的衣服来来回回都是那样,一套和多套也没什么区别。”


    祁不知:“衣服的款式,可以买。”


    “好吧。”梦惟渝幽幽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实话了,“那些衣服的款式都太复杂繁琐了,给我再多,我也不知道怎么换下换上啊。”


    一边说着,他再次发出感叹:“为什么修真界内就没有那种一下就自己穿衣服脱衣服的法诀之类的呢?”


    祁不知听着这穿衣苦手的抱怨,无奈失笑:“有。”


    梦惟渝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真的?”


    “一下脱衣其实很简单,就我刚刚那样。”祁不知说。


    梦惟渝:“……这也能算?!”


    见他一脸懵,祁不知好笑道:“为何不能算,不是一下就把衣服全脱了。”


    梦惟渝:“可是这么脱衣废衣服啊!”


    祁不知:“衣物不过身外物,若想从简,这是最省事的。”


    这话其实倒也没错。


    梦惟渝又问:“那一下穿衣的法诀是什么?”


    祁不知:“足够强,就能以天地灵气构造衣物,随心所欲。”


    经过刚刚那一遭,梦惟渝对这个早不抱什么期望,听完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忍不住用脚踹了他一下,满脸黑线:“你又在耍我!!!”


    祁不知故作不解:“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哪有耍你。”


    “你就偷换概念吧。”梦惟渝说不过他,没好气地哼了声,又踹了踹他,“既然衣服是师兄帮我脱下的,就劳请师兄帮我穿上吧。”


    祁不知答应了下来,他站起身,却发现小朋友依旧躺在床榻上,四肢大敞,随意伸展着。


    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


    祁不知取出了衣物,无奈笑道:“你这么躺着,我该怎么帮你穿?”


    梦惟渝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俏皮地眨眨眼:“我相信以师兄的能耐,有的是法子替我穿上。”


    祁不知还的确是有法子,直接用灵力让梦惟渝身体就这么凭空漂浮起来。


    梦惟渝十分不配合,非要找茬:“师兄,你不能剥夺了我躺床上的权力!”


    祁不知只道:“这张床是那蛇妖的床,你可想过,他有和多少人在这床上……”


    他这么一说,梦惟渝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看着祁不知拿出衣服,急忙道:“等等!我先给我自己来几发清洁咒!”


    祁不知却不由分说,开始帮他穿衣服了。


    梦惟渝:“你现在帮我穿上衣服,那衣服可不就也跟着一起脏了?”


    “这床榻之物,都是新的。”祁不知唇角微扬,“若是真使用过,哪有如此味道?”


    梦惟渝:“……”


    得,合着他又被师兄给戏弄了一番。


    说话间,祁不知也是帮他把衣服穿上了,就差鞋袜了。


    梦惟渝已经没再躺着了,而是坐在床上,有些惊讶于这般穿衣的速度,忍不住道:“师兄,你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祁不知无奈地叹了口气,捏着他的脸往外一扯:“穿快了也能挑刺,你这小祖宗,怎么这么难伺候。”


    梦惟渝:“……我没挑刺啊,这不是想着趁这个机会好好学学以后自己穿么?”


    “小时候我没少教你,你不也没学会。”祁不知打趣道。


    “我小时候学不会,是因为我打小被人伺候惯了啊,这才一时扭转不过来。”梦惟渝眯了眯眼,“懂了,师兄是嫌弃我笨,连教我都不愿教了。”


    祁不知从善如流:“不是你笨,是你天生就是缺人伺候的命。”


    梦惟渝一想,竟是觉得他这话十分有道理。


    小时候就不必多说了,虽然他母后不受宠,可他到底也是皇帝之子,自是有专人伺候穿衣等,上了紫微山之后,又有师兄带着。


    至于在现代社会那一世,衣服倒是没那么繁琐了,可他因为身体的问题,一般也是有专人照顾。


    这四舍五入下来,师兄说的还真是八九不离十。


    话虽如此,梦惟渝依旧被祁不知哄得心花怒放,也不计较那么多了,嘿嘿直乐。


    祁不知跟着弯了弯唇,小朋友还是这么好哄。


    这般想着,他也是在梦惟渝的面前蹲下,开始给对方穿鞋袜,一把握住了少年那纤细白皙的脚踝,而后就见梦惟渝的脚趾,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祁不知动作微微顿住了。


    少年的脚腕是温热的,如品质极好的瓷器一般,光滑细腻,手感极好,让人有种就这么握住了细细把玩的想法。


    “师兄?”见祁不知就这么愣住了,梦惟渝有些奇怪地出声道。


    祁不知回过神,拇指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脚腕上摩挲了一下。


    那白得发光的脚腕上,登时随着他的动作,出现了一抹漂亮的粉色痕迹。


    瞧着这截白皙脚腕上出现的微红印记,属于自己的印记,祁不知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不知名的满足感。


    修者的体质本就极佳,所以梦惟渝并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痒意,而且祁不知很快就替他穿上了鞋袜,他也没觉得刚刚的那一下,有什么不妥当的,只当是祁不知不小心划了一下。


    重新穿戴整齐之后,梦惟渝再度看向祁不知。


    先前祁不知专注帮他穿衣服,自己身上那被扯得凌乱不堪的婚服领口却没怎么顾得上,于是梦惟渝的目光,忍不住地在青年那漂亮性感的锁骨上停留了一阵。


    许是祁不知穿得太过禁欲保守,眼下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看起来竟是带着几分蛊人的欲。


    他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祁不知的视线看过来,发现他在看什么之后,这才猛地回过神。


    梦惟渝压根没料到,他光是盯着师兄的锁骨和那半露不露的胸肌看了这么一会儿,喉咙就有些干涩。


    在祁不知看过来的瞬间,他便是立马别开眼,而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有些欲盖弥彰,再度回视回去,灵机一动,道:“师兄,你这衣服这么乱了,要不也换下了吧?”


    祁不知自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反正蛇妖已经擒获,这般装扮,倒也不必一直维持了。


    得了回答,梦惟渝立马笑了起来,他直接站起身,手落在了祁不知的身上。


    只听“嘶啦”一声,祁不知身上的婚服,一如先前他的衣服那般,彻底被毁了个彻底。


    顺手给祁不知一键去衣的同时,梦惟渝也是有些好奇地看着祁不知。


    青年的脸上,先是出现了一瞬的错愕,而后便是逐渐带上了几分无奈:“你先前的提议,就为了这一刻?”


    “礼尚往来嘛,劳烦师兄刚刚帮我脱衣服,那我自然也得有所回礼。”梦惟渝理直气壮地笑着道,同时也是打量了起来,动作十分明目张胆。


    虽然被突兀地扒了衣服,祁不知却丝毫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身姿依旧笔挺,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立着,任由他看。


    梦惟渝着重关注了祁不知的耳朵,却发现对方耳朵依旧,压根没有丝毫的反应。


    没取到想到的效果,梦惟渝霎时瞪大了眼:“师兄。”


    祁不知:“嗯?”


    梦惟渝:“这么突然的就光溜溜了,你难道就没什么感觉吗?一点儿也不害臊?”


    他这么一问,祁不知瞬间就了然了,合着梦惟渝这是打算照抄他的举动来调戏他呢,当下有些好笑:“没有。”


    梦惟渝:“……”


    梦惟渝:“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师兄你脸皮这么厚呢?”


    “左右都看过了,有什么可值得不好意思的。”祁不知笑了下,答得十分理所当然。


    梦惟渝:“……”


    话是这么说,可自己在师兄面前光着的次数还更多呢,刚刚骤然果奔,他还是有那么一阵子的不好意思的,后面整理了情绪,才逐渐放开。


    提前有心理预期的果奔,和突然的果奔,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结果他师兄竟然能这么面不改色的接受了这事,心理素质是真的强大。


    小朋友的表情几乎都写在了脸上,祁不知轻声笑道:“想要调戏师兄,你的功夫,还是差了点火候。”


    梦惟渝大感失败地啊了声,又有些不服气地上手碰了一下祁不知的耳朵。


    祁不知的耳朵,依旧和他的体温一样。


    竟然是真的不害臊!


    恶作剧大失败,梦惟渝也是有些挫败,结果隔了片刻,他却发现面前的祁不知依旧没什么穿衣服的打算,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还不打算穿衣服吗?”


    祁不知:“先前你帮我脱衣服的时候,说了礼尚往来来着。”


    梦惟渝有些不解:“对啊,怎么了?”


    祁不知:“既是礼尚往来,那我赔你衣服了,你是不是也该赔我一件?”


    梦惟渝:“……”


    祁不知又道:“我还替你把衣服穿上了,你是不是也该帮我穿回来?”


    梦惟渝:“……”


    他迎着祁不知那带着促狭的眼睛,面色微窘:“……我没有准备衣服。”


    祁不知手一抬,自储物戒指中取出了衣物,憋着笑:“赔不起衣服,那后一件事,应该能够做到吧?”


    “没问题啊。”梦惟渝眨了眨眼,无所谓地道,“只要师兄别嫌我穿不好就好。”


    祁不知直接把衣服交给他:“先试试看。”


    梦惟渝拿过衣服,开始认命地替祁不知穿衣。


    结果才一开始,祁不知就弯了弯唇,提醒道:“错了,这是穿外面的。”


    梦惟渝瞧着手里如出一辙的几团白:“……”


    这不都是一样的吗?穿里穿外有什么区别?


    话虽如此,毕竟方才祁不知可是十分周到细致地伺候了他穿衣,所以他还是任劳任怨地照着祁不知提示的做。


    一会儿之后,祁不知:“系错了,这根带子不是绑这儿的。”


    梦惟渝:“……”


    奶奶的,一件衣服怎么有那么多带子要系?


    隔了一阵,祁不知提醒的声音再次响起。


    梦惟渝的穿衣大计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进行了好一阵,在祁不知的不知道第几回的“指点”后,梦惟渝近乎崩溃了,拖着嗓门抱怨道:“这衣服怎么外面看着样式简单,穿起来这么复杂啊?简直可恶!”


    祁不知听到最后头的那话,有些忍俊不禁。


    梦惟渝本来就够丧气了,听见他笑,情绪瞬间从衣服转移到了人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祁不知,提议道:“师兄,我觉得吧,你身材这么好,又养眼,不穿衣服才是最好的,还是就这么光着吧。”


    祁不知:“你真如此觉得?”


    “对啊。”梦惟渝张口就来,“师兄的身材那么好,裹衣服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就这样,还能让我饱饱眼福。”


    祁不知:“那便这样吧。”


    梦惟渝一时没跟上:“什么这样??”


    祁不知:“你若喜欢,往后与你独处时,我就这样。”


    梦惟渝顺着他的话一设想,忍不住地咽了口口水。


    虽然师兄这话多半是玩笑为主,他的内心……竟然有些可耻的心动了!


    梦惟渝,你不对劲啊!你变态!


    一边心里谴责着自己,梦惟渝耳朵微热。


    面前的青年倏然低笑了一声。


    这笑声很短促,几乎是一笑而过,梦惟渝却还是捕捉到了,当即神色不善地盯着他,有些委屈地道:“这衣服欺负我就罢了,师兄你也跟着它一起欺负我啊。”


    “逗你的。”见他是真的有些垂头丧气,嗓音都低落了几分,祁不知也是见好就收,轻抚他的发顶安抚了一下,“接下来还是我自己穿吧。”


    “……不行!”梦惟渝却是莫名地被这可恶的衣服激起了斗志和胜负欲,恶狠狠地道,“我今天就和它杠上了,非要把它给师兄穿好不可。”


    祁不知瞧着他盯着衣服那苦大仇深的模样,总觉得他会恼羞成怒再一把火把这衣服给烧没了。


    不过他执意如此,祁不知也不再劝阻,不过接下来的过程,他还是出声一一提点。


    就这么一通折腾下来,衣服是替祁不知穿好了,梦惟渝也是被这衣服给折腾得够呛。


    就在替祁不知穿好衣服的同一时间,梦惟渝便是感觉到好几道熟悉的气息,进入了这方小空间之内。


    正是严从律几人。


    “师兄,既然他们都赶到此处了,我们也出去和他们汇合吧?”梦惟渝问道。


    祁不知微微颔首,忽地一招手。


    梦惟渝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就见空间荡漾出几道涟漪,而后一道东西浮现而出,落在了祁不知的手上。


    他仔细一瞧,才发现那玩意儿是一块留影石,只不过那留影石的外面,还另外套着一层灵光薄膜。


    祁不知屈指一弹,那散发着灵光的留影石,顿时变得黯淡下来。


    梦惟渝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师兄,这留影石,不会一直都在刻录吗?”


    祁不知点头。


    梦惟渝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祁不知答道:“从你盖盖头开始的。”


    梦惟渝眼前一黑,竟然这么早。


    那他被蛇妖扛着跑的丢人画面,岂不是也一并被刻录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纪念vlog变限制级(bushi)


    小天使们新年快乐鸭!龙年龙马精神,平安顺遂财源滚滚!=v=


    第176章 地洞


    不对!


    被蛇妖扛着跑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是……他和师兄刚刚的那一通互动啊!!!


    想到这儿,梦惟渝顿时如遭雷击。


    看师兄的动作,明显是收回来之后才停止刻录的。


    也就是说,无论是忽然果奔的他,亦或是刚刚的床咚,什么洞房不洞房的。还有果奔的师兄等一系列的事……也是一件不落,全都给录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梦惟渝人都快要尬没了,本来是打算录个有趣的Vlog纪念一下这次的凡间之行的,可现在看来,除去他被蛇妖扛着走的丢脸录像,后面的一系列,不大多都是无法过审的限制级画面?!


    这让人怎么拿得出手啊!


    梦惟渝在心里默默地呕血:“师兄,你觉得这样的留影石,能带回去给师父还有师兄师姐们看吗?”


    祁不知同样沉默数息:“不能。”


    他看出来梦惟渝平静外表下的崩溃,轻声安慰道:“没事的。”


    梦惟渝眼神幽怨地看着他:“师兄觉得这样真的没事吗?”


    “当然。”祁不知说,“既拿不出手,这留影石我们就自己存着,不让其他人看。”


    “也只能是这样了。”梦惟渝幽幽地叹了口气,又觉不对,“为什么还要留着它,不该直接毁掉吗?”


    祁不知:“我觉得,除了拿不出手外,这其中录下的种种,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可是这里面有我光着身子的画面啊。”梦惟渝满脸黑线,“师兄这是打算把我这黑历史给留着,好日后用来取笑我吗?”


    祁不知:“光着的又不止你,我也有。”


    梦惟渝:“……”说得也是。


    梦惟渝:“所以这里边有我们二人共同的黑历史,那不更应该毁掉嘛?”


    “除了那些意外,我觉得这些事挺有纪念意义的。”祁不知轻笑着道,“而且这些事,也不算真的黑历史吧?”


    梦惟渝本来是挺想将这石头销毁的,可经由祁不知这么一说,他也有些被说服了。


    严格说起来,这其中发生的事,确实不算什么黑历史,就是不好给外人瞧见的双人专属VLOG,只要收好了不外泄出去,确实是值得他和师兄好好收藏留念的。


    而且看样子,师兄似乎也很想将这份录像留下。


    “既如此,那就留下吧。”既然他们二人都有意,那正好一拍即合,梦惟渝答应了下来,想了想,又严肃补充说,“不过这里面的东西,事关我和师兄,不好外泄出去,所以还是得谨慎保管,我可不想到时候我和师兄成了修真界的艳照门。”


    祁不知若有所思:“艳照门……又是你上一辈子的特定说法吗?”


    梦惟渝大致地将艳照门给祁不知也解释了一遍。


    “无妨。”祁不知说,“我会在这块石头上种下禁制,除非激活它的,是我们二人的灵力,否则自动销毁,所以这种可能,并不存在,你也不用担心了。”


    梦惟渝自然是相信祁不知的能力的,当场点头:“好!”


    “对了对了。”梦惟渝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再次强调道,“这块石头,师兄务必要额外单独收起来,千万千万不要和之后刻录的那些留影石放在一起,不然到时候给师父他们看的时候,可就……”


    “好。”听着这小朋友难得十分正经郑重的语气,祁不知也是明白他对这石头的重视,答应下来。


    其实不用梦惟渝刻意强调,祁不知也是这么想地。


    这份灵影,乃是他和梦惟渝的专属双人灵影,他怎么可能舍得拿出去和其他人分享。


    即便是师父,或是师兄师姐,也不行。


    把这事给谈下,梦惟渝也是松了口气,而后和祁不知定定地互相看了数息,忍俊不禁道:“能把好端端的一个纪念vlog录成黑历史大全,师兄可真是个人才。”


    祁不知笑了下:“过奖。”


    “祁师弟,梦师弟?!”


    结界外忽然传来其余人的声音,祁不知反手将留影石收入到对戒之中,而后撤去结界,和梦惟渝一并自木屋中飞掠而出。


    “祁师弟!梦师弟!”他们二人一露面,其余人也是注意到了他们,当即靠了过来。


    严从律先是看了看二人,关切地问道:“那蛇妖呢?”


    梦惟渝伸手冲着某个方向一指,众人顺着一看,这才在那儿看到了那奄奄一息,不知死活的蛇妖。


    许是受伤太重,其生命气息微弱得犹如风中残烛,若不是梦惟渝指出来,他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这蛇妖,被封印了吧?”洛千秋问道,“我没在他身上感受到丝毫的修者气息了。”


    祁不知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确认蛇妖已经被处理,一行人都是彻底放下心来。


    侯百烈则是感叹道:“它娘的,这蛇妖的老巢,倒是够远,这都已经横跨到另外一个郡的交界了!”


    “是啊,而且它这老巢,也是偏得很,我们在后方全速飞行,却怎么也追不上,要不是靠着祁师弟留下的记号,还真找不到这里。”季清檀一面说着,也是看了看祁不知和梦惟渝。


    见这两人都脱下了婚服,重新换上了素日的衣物,她内心也是小有遗憾。


    此前梦惟渝还在发愁怎么帮助那些被掳来这儿的凡人们,如今一大帮人汇合,他便是将这事交付给了他们。


    一行十人也是打量了一下此处的环境,在发现那些人的处境之后,也是分辨出了什么,当即面露不忍,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


    “这蛇妖,真是死不足惜。”季清檀红唇微启,瞥了眼那蛇妖的方向,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杀意。


    其余人皆是赞同点头,严从律则道:“这蛇妖如此行恶,负责镇守此地的弟子一不作为二不将消息传递回去,同样也难逃此咎!”


    “镇守此地的弟子,或许也是无辜的。”梦惟渝叹了口气,将之前蛇妖所言给他们也转述了一下。


    得知事情原委,几人也是有些惊讶。


    “毕竟那蛇妖也有元婴期的实力,让那些弟子们对付它,到底还是太难了些。”洛千秋道。


    其余人也没什么任何的异议。


    别说是那几个弟子了,就是他们亲自出马,依旧被这蛇妖给整得灰头土脸,束手无策,要不是梦惟渝和祁不知出力,只怕这会儿也该传信回去找其他更厉害的人来支援了。


    “唉,若是紫微山安排长老时不时对外放而出的弟子监督,早能发现那些弟子的一样,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事了。”梦惟渝有些遗憾地说着,又转而看向严从律,“严师兄,我之前的那个建议,你可有和长老们提起。”


    严从律苦笑道:“提倒是提了,不过长老们依旧是为此事讨论着,暂时没个准数。”


    梦惟渝点点头:“这事其实也算是比较大的变动,调整起来也不太可能会这么快。”


    一边的侯百烈则是目眺树屋,催促道:“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将这些人救下吧。”


    一行十人便各自分头行动,去解救下那些人。


    结果把所有人都接下来聚在一块之后,其中的一名女子如梦方醒,竟是直接一头冲着周围的一棵大树冲去!


    看这架势,她竟是想要一头直接碰死在这儿!


    众人皆是一惊,皆是同时出手,直接以灵力为障,将她给挡下。


    季清檀不解地问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女子见自己自尽无望,当场无力地跪在了地上,掩面而泣:“小女子深谢仙长们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只是我已经被这蛇妖给败了名节,就算是回去了,也要受人指指点点一辈子,再无立身之地,又该何去何从?还望诸位仙长能够成全我。”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些面目灰败的其余人等,也是受其情绪的感染,满目凄然,一齐跪拜而下,失声痛哭。


    “仙长,还是让我们死去吧!”


    感受到这些人的崩溃和死志,在场诸弟子都是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修士本就是与天相争,从天夺命,是无论如何,都要拼尽全力地想要活下去,所以在对自己的命这事上,并不是很能和他们共情。


    不过他们总不能真放任坐视这些人就这么去死,所以一时间都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梦惟渝同样有些发愁,类似的事,就算是放在现代社会,依旧会给人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更何况是在这种更注重名节的世界?


    他们分明是受害者,却在遭受了第一波的侵害之后,还有可能会因为其余人的目光而造成二次伤害,甚至终生都抬不起头。


    想到这儿,梦惟渝也是叹了口气。


    祁不知忽然道:“此事并不难解决。”


    梦惟渝瞬间扭头,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其余人也都是眼带惊讶地看着他:“祁师弟有何见解?”


    祁不知淡淡道:“他们的死志,源自于心,只要让他们失忆即可。”


    梦惟渝眼睛顿时一亮。


    对啊,在这种时候,用失忆大法让他们遗忘掉这份伤痛,其实是最好,也是最能合适的法子。


    这种方法放在现代社会有些难实现,在这方世界里,对于修士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失忆的目标,只是凡人。


    “可即便让他们的失忆了,那周围的人,也总会记得吧?只怕依旧是少不了闲言碎语吧。”洛千秋补充道。


    “既如此,就让那受到波及的地域的人,都失忆吧。”梦惟渝想了想道,“如此一来,这事便当未曾发生过,至于那些外传出去的消息,大多也都是道听途说,反而没那么精准,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传闻而已。”


    余下的数人互相看了眼,严从律道:“梦师弟此法倒的确可行,只是……”


    梦惟渝:“只是什么?”


    “只是如此一来,我们所替他们做下的事,也会随着他们的失忆,而被彻底遗忘。”严从律一边说着,目光也是掠过其他人,“其实这整件事下来,我们倒是没做成什么事,所以严格来说,并没什么损失。”


    “但是你和祁师弟不同。”


    “此次的事,几乎都是你们二人促成的,在这事上,你们算得上居功至伟,若是将具体过程公布,足以在这一带受万人敬仰,名流千古,家传万代。”


    严从律说着说着,声音也是逐渐变的郑重起来:“若他们全都失忆了,在他们的心中,你们的付出,以及为他们做下的贡献等,都不复存在,就这么沉寂在这岁月长河中。”


    梦惟渝无所谓地道:“这名声什么的,不过都是虚的,又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舍了也就舍了。”


    “可是功成名就,也是修者在世所力求的事物之一,若是心生敬意的人足够,是有可能获得功德金光的。”洛千秋道。


    “若是这份名声是建立在他人的苦难和伤痛之上,还不如不要。”梦惟渝说着,和祁不知相视一眼,而后笑了笑,“更何况,名声这种东西,就算没有这事,我和师兄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和本事博取到,所以这玩意儿,于我们而言并不重要。”


    周围几人怔怔地望着他,少年眼神微亮,在这谈笑间不经意流露而出的自信风采,让他这本就极为出色的容貌更添几分魅力。


    他们在动容之时,又有些释然。


    也是,以这祁师弟和梦师弟的天资和本事,以及这二人的人格魅力,即便是在修真界内,都是十分容易获得的,于他们这种真的天之骄子而言,这所谓的名声对他们,似乎真的是唾手可得之物。


    所以他们也是不再劝了。


    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下,侯百烈一招手,便是将那些凡人们昏睡了过去,而后便是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道:“眼下既然到了这蛇妖的老巢,也救了人,擒了这蛇妖,它所私藏的各种好东西,自然也该易主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是眼睛一亮,有些跃跃欲试。


    梦惟渝看着他们这幅模样,也是忍不住一笑。


    果然是谁都没法抵御这寻宝的快乐啊。


    一伙人便这么四散开来,在这整片小空间搜寻了一下。


    梦惟渝和祁不知一块走的,从蛇妖的那住处来看,这蛇妖似乎并不是多么富裕的样子,所以两人对此并不是特别期待,只是将感知放出,随意地转了转。


    不一会儿,某一个方向里,便是传来了一道惊呼声。


    梦惟渝和祁不知一块飞了过去。


    其余人在他们之前便是已经到了,此刻正围着一处。


    梦惟渝仔细一瞧,发现这几人所围起来的。好像是一道……地洞?


    这地洞被掩在了一丛灌木之中,十分不起眼,而那洞口之外,有着一层薄薄的灵力光幕覆盖。


    梦惟渝本来还对这蛇妖的私藏没什么兴趣的,见到这一幕,反而是升起了点兴致。


    这么特意设立了防护措施,这地洞之中的宝贝,应当挺不一般的吧?


    洛千秋说:“这蛇妖倒也警惕,藏得这么严实,竟然还专门设置了结界防护。”


    “藏得再隐蔽,还不是被我们找到了。”侯百烈嗤笑一声,催促道,“快快快!赶紧打开看看,老子倒要看看这蛇妖的库存里,有什么宝贝值得它这么护着。”


    那最先发现地洞的弟子面露尴尬之色,干咳一声道:“这层结界……我打不破。”


    “不过一层结界,这都打不破?!”侯百烈甩了甩手臂的,“起开,让我来!”


    见他自告奋勇,其余人也不和他抢,各自拉开了点距离。


    侯百烈五指握拳,一声大喝之后,径直一拳轰在了那层光幕之上。


    他这一拳落下,想象中的光幕直接破碎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只见那单薄如蝉翼的薄膜光幕荡起了阵阵涟漪,而后涟漪逐渐稳定下来,再无动静,竟是就这么的将侯百烈的一拳给抵挡了下来。


    其余人见状,都是面露意外之色。


    以侯百烈的肉身之力,这看似随意的一拳,其上威力不知几何,结果这看似脆弱的结界,竟然将他的攻击给接住了?!


    侯百烈更为意外,此刻这么多人都在一旁看着,他这一拳无果,多少是有些丢份。


    “倒是挺硬。”他轻嗤一声,再度挥出一拳。


    这回他的拳头,倒不是只和之前一样只用肉/身之力,而是附带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那金光呈现鳞甲之状,看起来倒是十分无坚不摧。


    “轰——”


    带着金光的拳头落在那光幕之上,顿时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巨响。


    那光幕之上再度浮现出涟漪,涟漪急剧激荡着,却又逐渐地平息而下。


    本来在一旁的祁不知眼神微凝,望着这光幕,若有所思。


    梦惟渝的眼睛睁大了点,看得出来,刚刚侯百烈的那一拳,已经是动用了不小的力量,可即便如此,这么硬生生地挨了一拳的这光幕,竟然依旧完好无损!


    其他人的反应,比梦惟渝的还要激烈不少,眼睛瞪得浑圆,显然也是被这灵力光幕的防御力给震惊到了。


    接连两次失利,侯百烈脸上多少也有些挂不住了,他深吸了口气,整个身子,也是逐渐膨胀增高了许多,变成了一个小巨人的模样。


    看到侯百烈这般状态,其余人也都知道,他是真的的动真格了。


    伴随着一道咆哮,侯百烈再度一拳轰出。


    他这回显然已是尽了全力了,拳头还未落到那光幕之上呢,便是产生了一道尖锐的音爆声,而后那如砂锅般硕大的拳头,也是狠狠地砸在了光幕之上!


    一拳落下,那余威也是瞬间带起层层劲气,将周遭的草木和尘土震得飞扬而起。


    祁不知随手捏了个掠,那些飞腾而起的尘土和枝叶,便是径直地绕过他和梦惟渝的身侧。


    梦惟渝冲他嘿嘿一笑,这才继续看向那层光幕。


    其余人同样是将那些东西都避开了,同时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那层光幕。


    只见得那光幕之上,伴随着阵阵涟漪,已然出现了明显的变形凹陷,却依旧没有破碎,反而是急剧回弹,竟是将侯百烈给反震得倒飞了出去!


    这一幕,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惊呼声。


    就是严从律季清檀还有洛千秋三人,都是有些愕然。


    侯百烈刚刚的那一拳,已经是使出全力了,这结界竟然……都没能破掉?!


    这般防御力,简直恐怖如斯!


    那头的当事人侯百烈灰头土脸地飞掠回来,嚷嚷道:“这玩意儿防御力竟然这么强,这蛇妖是如何能整出来这么厉害的结界的?!”


    其余人同样对此心有疑惑。


    “此地并非蛇妖所有。”就在这时,祁不知忽然开口道。


    其他人纷纷看向他,侯百烈:“祁师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此地,应当是一位前辈的坐化之地。”祁不知薄唇微启,言简意赅,“这禁制,便是他临死前所设下的。”


    其余人都是一脸意外,随即又有些惊喜。


    真要这么说,他们岂不是误打误撞地碰见了额外的机缘了?!


    但很快,他们便是又冷静下来,毕竟这机缘虽然就在眼前,可眼下这入口的事,都还没能解决呢!


    洛千秋:“祁师弟,你见多识广,不知这结界,该如何破解?”


    “既是坐化之地,这禁制,自然是需要符合那位前辈想要的传人要求。”祁不知说,“或者……以极强的力量,强行打穿它。”


    听完这两条件,众人的脸色都是有些微妙。


    不说别的,若是他们当中真有符合条件的人,这光幕应当会有所反应才对,可现在这般……这第一条显然是不符合了。


    至于以蛮力强行打穿……没见侯百烈那使出全力的一拳都被挡下了么?!


    想到这儿,队伍中实力远不如侯百烈的那几人都是识趣地退开了些。


    连侯百烈这样的骄子都打不穿,他们就不必自取其辱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严从律几人,反而是有些跃跃欲试,尝试着出手了。


    然后……他们也都不出意外的全部失手了。


    梦惟渝在一旁看着他们铩羽而归,便没了动手的欲望。


    最终,他们也只能是将希望寄托于祁不知。


    祁不知也没有多说废话,本命剑闪现而出,他一手提剑,同时闭上了眼。


    因为此前数人的失利,祁不知也并未有丝毫的留手。


    剑光浮现的瞬间,在场的众人,包括严从律等,都是有些不寒而栗。


    从祁不知的那道剑诀之上,他们切实地体会到了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


    显然,自突破至元婴之后,祁不知的实力,也是有了极大的提升!


    就在他们震惊意外之时,那抹剑光快若奔雷地斩在了那光幕之上。


    光幕顿时出现了一抹极大的凹陷,只是抵挡了片刻,最终如同琉璃一般,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彻底破碎开。


    “师兄,你可真是太厉害了!”眼看结界破碎,梦惟渝喜上眉梢,立马开口道。


    祁不知冲着他弯了弯唇。


    其余人也是纷纷回过神,各自出声夸赞道。


    面对众人的夸赞,祁不知的表现就明显冷淡多了,宠辱不惊地道:“进去看看。”


    其余人也是各自感知了一下,确定那地洞之中并没有危险的感觉后,这才一一跃下。


    梦惟渝对这地洞也是提起了几分兴致,待其他人跃下之后,便是迫不及待地就要动身,一旁的祁不知却是动作更快,先他一步跃了下去。


    梦惟渝紧随其后,在即将落下之时,率先落地的祁不知转过身,平稳地接住了他。


    落在祁不知怀里的瞬间,梦惟渝也是立时明白了,合着师兄这么先他一步跳下来,是打算接住他。


    小时候的祁不知也是这样,那时候他们还调皮,一天天的净爬树掏鸟窝或摘果子吃,每回祁不知都是先从树上跃下,而后接住后跳的他。


    想起以前的事,梦惟渝的脸上也是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笑容来,下意识地和小时候一样,顺势凑在祁不知的脸上吧唧了一口作为报答。


    等等!今时不同往日,我这么亲师兄的脸,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他猛地回过神,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习惯有时候可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感受怀里人身子忽然变得僵硬了几分,仿佛定住了,祁不知也是从梦惟渝细微的变化以及表情中读懂了他此时的尴尬和窘迫,微微弯了弯唇,含笑打趣道:“你这把我的脸都给亲湿了。”


    听着这和小时候如出一辙的语气,梦惟渝的尴尬瞬间就被化解了,但很快他又记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师兄,这儿可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第177章 太清道人


    跃下之后并不敢轻举妄动,而是在不远处等候的其余人,自然是将两人那旁若无人的互动全都给看在了眼里。


    尤其是祁不知说话的语气,和面对他们的冷冰冰截然不同,温柔中带着明显的笑意,又无比自然,像是早对梦惟渝的那一下习以为常。


    一时间,不论他们之中是否对祁不知或梦惟渝有意的,都是心情复杂。


    当着他们的面都如此的明目张胆了,那私底下还得了?!


    为了不让自己泛酸,他们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两人的小动作,默契十足地径直沿着通道往前走去。


    唯有着季清檀还留在原地,片刻之后她回过神,发现自己就这么杵在这有些格格不入且多余,这才恋恋不舍地跟上其他人。


    见他们都这么配合地当作没看到,梦惟渝这才松了口气,小声催促道:“师兄,我们也走吧?”


    祁不知:“嗯。”


    两人跟上了前方的人,不过在往前走时,祁不知的每一步都放慢了半步,最终身位落在了梦惟渝的身后。


    “嗒嗒。”


    寂静的通道中,唯有着各种脚步声此起彼伏。


    这地洞的走道中布满了月光石,这柔和的光照射而下,倒是并不暗沉,梦惟渝和祁不知随意地吊在队伍的最后方,就这么走了一会儿,梦惟渝也是逐渐将刚刚的事给消化了个遍。


    通道并不算长,很快一行人便是走到了尽头,进入到一片颇为宽敞的空间中。


    还不等他们打量一下此地的环境呢,这空间之内,顿时有着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


    “好你个无脚赖皮孽畜!当初你跪在老夫洞府面前求爷爷告姥姥数十年,老夫看在你是自幼误入老夫沉眠之地,又是在老夫的安眠之所长大,也算与老夫有缘,这才传了你法诀!说起来也算是老夫的半个弟子!


    结果你不仅不感念老夫的恩情!还霸占了老夫特意开辟的安眠之地,这也就罢了!今日竟然还敢直接强行破了老夫选传承之人的结界,真是想气死老夫啊你个白眼狼!”


    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让得在场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


    随即他们也是反应过来,从骂的内容来看,这道声音骂的,应当是那蛇妖……


    不过这也解了他们心中的那未解之谜——那蛇妖之所以能有那么快的身法速度,果然是另有玄机。


    而就在他们思索间,那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仍在继续着。


    梦惟渝轻咳一声:“前辈,您应当是骂错人了吧?我们可并非那蛇妖。”


    话音落下,那充斥着怒气的声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这片空间的最中间处,开始有着灵光汇聚,最后逐渐凝成了一道虚幻的灵识。


    这道灵识身形十分矮小,眉毛和胡须却生得极长,若是走路在地,只怕是要拖地的那种,一看就是个小老头儿。


    老头儿出现之后,先是眯着眼一一扫视过在场诸人,喃喃自语:“嘶,气息不一样,人数也对不上,你们确实不是那赖皮蛇。”


    梦惟渝心说这不是明摆的事吗?您老难道还能老眼昏花不成?


    在确认来人之后,那老头儿便是静了下来,随即又吹鼻子瞪眼:“就算不是那赖皮蛇,可你们擅自闯入老夫的沉睡之地,同样该骂!”


    在场诸人听到这话,也是自知理亏,讪讪一笑。


    毕竟这位老头儿虽然看着如风烛残年,可能以这种状态留下来的,想必也是极为厉害的人物,库藏的东西只怕是肥的流油,只怕光是漏出来的一点,都足够他们这些小虾米们赚翻了!


    事关传承,他们也是不敢太过冒犯得罪了这老头儿。


    不然人家一怒之下,就地消失了,那他们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即便我们不闯入,前辈的这道灵识,只怕也是不能再持续多久。”就在这时,一旁的祁不知忽然道。


    听得此话,其余人都是唇角微抽,很想说祁师弟你说话有必要那么直吗?


    “哦?”小老头抚了抚长须,“你这小子,倒的确有几分眼力见。”


    “你说得也没错,老夫的这最后一道灵识,也的确即将不久于人世。”


    “不过你这么和老夫说话,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就是断绝传承和密藏,也不愿将它们传授于你们吗?”


    其余几人听得这不满中带着威胁的话,都是满眼期盼地看向祁不知,希望这位祁师弟能少开尊口。


    至少,也得先将好东西拿到手再说啊!


    祁不知的确是如他们所愿的没开口了,但他旁边的梦惟渝懒洋洋的开口:“不给便不给吧。”


    那边老头儿的眉头顿时拧起:“你个小娃娃,既如此大言不惭,老夫的这份传承,你就别想要了。”


    “反正我们也不过只是损失一道机缘而已。”梦惟渝撇撇嘴,无所谓地笑道,“而前辈的传承若是断了,自己的绝学就这彻底了无痕迹,被埋没在岁月中,您曾经的大名,或许也只能是随着绝学的传承中断,而彻底掩埋。”


    众人:“……”


    他们怎么忘了,就算祁不知不开口,这儿还有着另外一位祖宗呢!!!


    出乎意料的是,在梦惟渝的这番话之后,那老头儿不仅不气,反而是手抚长胡,仰天大笑:“好!好!好!好小子,你这性格,老夫喜欢!”


    峰回路转的走向,让得众人都是有些沉默。


    这位老头儿,还真是……有个性啊!


    “看在你的面上,此地的传承与机缘等,老夫倒是可以给予尔等。”老头儿一挥袖袍,面前顿时有着灵光汇聚而来,最终凝成一个大宝箱。


    他凝望着梦惟渝,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


    梦惟渝笑了笑:“前辈尽管问。”


    小老头儿:“你先前那么横,就真不怕老夫一怒之下,真的消散,屁都不给你们留一个,让你们白忙活一场?”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前辈是那种假意讨好就能传授传承和机缘的人,只怕前辈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归那条蛇所有,哪还轮得到我们来争取?”梦惟渝答道。


    “这话倒是没错。”小老头儿笑了笑,随即哼了声,“若非那条蛇日日来我结界之前哭诉求取,扰得老夫的这缕灵识都不得清净,老夫才不愿把传承绝学传授于它!”


    “不过老夫向来讨厌过于阿谀奉承之辈,所以即便是传功,也只是给它传授了一半,并非圆满,反而是有些瑕疵。”


    梦惟渝:“……”


    合着那蛇妖飞得这么颠簸,是您传授的不齐全的缘故啊!


    “虽是残缺的,可若它练习得当,还是够用的,若是潜心修炼,说不得还能领悟到真谛,将其自己修补至圆满。”小老头儿说着,忽然一拍脑袋,“哎呦,许久没和人说话了,一时有些絮叨。”


    他摇了摇头:“还是先说正事吧。”


    听到此话,其余人眼睛都是微微一亮。


    就是严从律这等天骄弟子,都是不免升起了几分期盼。


    所有人之中,也就梦惟渝和祁不知最为淡定。


    祁不知是因为活过一世,所学的传承,所见过的机缘不知几许,也不差这一个。


    至于梦惟渝,则是因为无所谓。


    别说机缘了,就是他目前还有着好多事要分配时间去学,就是这传承给了自己,他也不一定有时间精力去习会,可能还得往后推。


    而这么推着,说不准到时候就有更好的机缘替代了呢。


    这么综合下来,这机缘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第一要等的事。


    在各种情绪的目光中,小老头也是坐直身子,面色恢复认真,他手抚胡子,正色道:“老夫名号太清道人,这个名号你们或许没听过,毕竟老夫的各项本事,都不出挑,不如其他人那般声名赫赫,唯有身法之上,略有成就。”


    “而老夫最引以为傲的绝学,名为风行太清步。”


    听得此话,祁不知眼神微微一凝,梦惟渝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惊诧。


    其余人更是满眼震动。


    这位的名声,其实还真没像他所说的那般不知名,恰恰相反,那风行太清步,乃是上古时期最名声赫赫的身法法诀之一,当时其主太清道人,可是享有“身法三绝”之一的美誉!


    没想到,这位鼎鼎大名的前辈,如今就如此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甚至于那份早已失传了的风行太清步,也有可能传承给他们?!


    想到这儿,他们的呼吸都是变得沉重了几分。


    瞧得他们的反应,那太清道人了然一笑:“看来如今这个时代,老夫似乎也并非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啊。”


    “前辈过谦了,就是在上古时期,您也是名扬于九州的大人物,何来籍籍无名一说。”梦惟渝说道。


    “我也就身法比较出名一些,和其余的人相比,诸如紫阳丹尊和紫玉器尊,还是差得颇远。”太清道人摆了摆手,道。


    梦惟渝:“……”


    距离如今年代十分久远的时代,统称为上古,可他是真没想到,这位和他义父还有干爹竟然还是同一时代的人物啊。


    “既然现世依旧有我的传言,老夫也是满足了。”太清道人笑叹一声,屈指一弹,一枚玉珠便是浮现而出。


    “这道玉珠,乃是我这风行太清步的传承玉珠,可以测出你们与这风行太清步的适配度,你们将手放上去试试吧。”


    第178章 传承归属


    太清道人一挥袖袍,那玉珠便是缓慢落下,悬浮在众人的眼前:“你们谁先来试试?”


    几人都是眼带着几分炽热期盼地看着那玉珠,却是无一人敢动弹。


    虽然机缘就在眼前,很是让人意动,可在修真界多年的谨慎,依旧让他们不敢轻易妄动。


    万一这玉珠之上,被设下了什么陷阱呢?


    就在他们踌躇间,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我来吧。”


    说完之后,祁不知便是径直伸出手。


    看清这一幕,其余人都是眉头猛地一跳,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紧张。


    毕竟以祁不知的天赋,已经有不少类似的测试天赋之物,报废在他的手中。


    梦惟渝赶紧抓住祁不知的手腕制止了他。


    祁不知和他传音道:“别担心,那玉珠之上,并无什么异样。”


    “我知道,师兄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梦惟渝回他道,而后抬头冲太清道人问道,“前辈,您这玉珠,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被毁掉吧?”


    其余人一听,也是幡然醒悟,带着紧张地看着太清道人,若那玉珠承受不住,一碰就毁,那他们的测试之机,岂不是就这么没了?!


    “哪有这么容易?”太清道人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傲然,“我这玉珠的能力,主要在测试与风行太清步的适配上,测试天赋只是顺带的。”


    他既这么说了,梦惟渝便也没再拦着祁不知。


    下一瞬,祁不知的手便是触及到了那玉珠之上。


    “嗡……”


    玉珠之内,忽有灵光汇聚而来,那光呈现白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而后自那玉珠内暴射而出!


    除了祁不知本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被这耀眼的光芒给刺得稍微闭上了眼。


    那太清道人望着那将这片空间都笼罩覆盖,如白昼一般的光芒,眼睛也是逐渐睁大了些,整个灵识都有些凝固了。


    他这道灵识,早已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衰弱,根本无法精准感知探测出在场之人的体质和灵根等情况,看不清深浅,只能是隐约感觉到这些小家伙中的数人气息颇为不凡。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中,竟有天水灵体这等天资的人!


    能在灵识即将消散之际寻得如此一位天之骄子,看来这老天,还是挺眷顾他的,必不会让他的绝学传承,彻底被淹没在岁月长河之中。


    就在太清道人暗自震撼间,那耀眼的光芒持续了好一阵,这才逐渐黯淡下来,最终收敛而起。


    灵光彻底消散的那一瞬,只听“啪嗒”一声,那枚玉珠之上,竟是出现了一道略显狰狞的裂痕。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就犹如是绝世美人脸上的狰狞伤疤,十分触目惊心。


    就是太清道人的面庞,都是微微抽搐了一下。


    此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着,转头这玉珠便是有所损坏了,这着实是有些被打脸丢面。


    不过他最终还是松了口气,毕竟玉珠虽然出现了裂痕,却并未彻底损坏,还是能用的。


    祁不知顺利测完了,梦惟渝也是上前一步,其余几人见状,赶紧制止了他。


    其中一弟子干笑道:“梦师弟,那什么,你还是给我们留个机会吧。”


    其余人也是附和地开口:“是啊,你这再上去,这玉珠怕是要完蛋了。”


    听着他们这略显苦涩无奈的语气,梦惟渝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到底还是没继续坚持,让他们先去测。


    不过他们来了如此一遭,倒是让得那太清道人多看了几眼梦惟渝,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好奇,心道这小子莫非也是先天灵体不成?


    就在太清道人暗自思忖间,其余人也是陆续上前测试过了。


    只是相比较于祁不知,他们接触玉珠时的表现,就相差得很多了,大多都是微微一亮,而后便是彻底熄灭。


    几个表现得比较好的,也就是亮得更明显一点,实际差距却不大。


    到了这地步,他们也是知晓,这份身法传承,多半是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就在这时,有着一人触摸玉珠之时,那玉珠之上,竟是没有如同先前那般黯淡,而是较为明亮,甚至那光芒都不是呈现出白色,而是淡淡的金光。


    这略显不一样的一幕,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惊诧。


    毕竟这金光,可是连之前的祁不知都未能达到的,为何这小子,竟是能捣鼓出来?


    梦惟渝也是看着那耀眼金光,有些意外地和祁不知暗中传音道:“师兄,这玩意儿,怎么还能测出来金光的?”


    祁不知看了眼那脸上带着浓浓惊喜的弟子,解释道:“他是风灵根。”


    梦惟渝眼神微微一凝,也是瞬间明白了。


    其实从这身法的名字就能看出来,这道身法,明显更适合身上附带有风属性的人。


    而太清道人在制作这传承玉珠之时,应当也是把这一点作为衡量的主要标准之一,所以哪怕师兄的体质再厉害,还是不能冒出金光来。


    在那风灵根的弟子之后,严从律等人也是依次上前。


    那玉珠也和之前那般,散发出白光来,只不过这白光的亮眼程度,远胜于其余弟子,却又明显逊色于祁不知。


    在他们四人之中,季清檀恰好落在了最后一位。


    随着她的手搭在那玉珠之上,那玉珠之中,立马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的强度,竟是不逊色于祁不知的白光!


    太清道人的眼中,再度闪过一抹惊诧,他倒是没想到,这些人中,不仅有着数位天资极为出色之人,甚至竟然还有着一位拥有风雷双灵脉之人!


    他望着季清檀那张脸,眼神之中,也是浮现出一抹踌躇来。


    季清檀之后,梦惟渝也是再度上前。


    太清道人眼神紧盯着他,心下也是十分好奇。


    他倒要瞧瞧,这小子的天赋,真的有让这玉珠崩碎那么逆天吗?


    在他的注视下,梦惟渝也是随意地将手搭了上去。


    和之前祁不知放手上去的表现一般,那玉珠再次爆发出极强的白光,持续了好一阵,这才逐渐消退。


    随着光晕消散,那玉珠之上的裂痕瞬间扩大了许多,最终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就这么彻底裂成了两半!


    其余人都是暗自抹了一把冷汗,目光在梦惟渝和祁不知身上来回转了转,心中也是下定了主意——以后要是再和这二人同时测天赋相关的,一定一定要排在他们的前面测!


    另一边,那太清道人的反应,比他们的还要激动夸张,竟是直接站了起来,而后便是当场凝固在那儿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在自己的灵识即将溃散之际,竟然还能遇到如此多杰出的天才!


    眼前的这十二人中,光是那天资卓绝者,便是足有四人!


    更别提在那四人之外,还有着两个妖孽级别的天才!


    即便是在他们的那个时代,这等天资的人,即便是他这种身份的强者,也是抢着要收作亲传弟子的,可如今……竟是给他送来了一窝?!


    震动持续了好一阵之后,太清道人便是有些纠结了起来。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将自己的传承给这六人一人一份,可这等传承,他却只存留了一份,只能传一人。


    在纠结了一番之后,太清道人叹了口气:“其实从天赋而言,你们这六人,都是有资格修行老夫这风行太清步的,只是这般传承,以风为主,最适合风属性之人,当初老夫设下要求之时,也是将风属性给设为极重要的选拔标准之一。”


    “所以老夫的这道风行太清步,便传给这个女娃娃了,她拥有风雷双灵脉,是最为合适老夫传承之人。”做下了决断,太清道人说道,同时一挥袖袍,一道流光便是自他的袖子中浮现而出,而后落在季清檀的眉心,消失不见。


    季清檀在惊喜之余,也是郑重地冲着太清道人行了一礼。


    梦惟渝对太清道人的这个选择并不意外,毕竟从那玉珠的机制就可以看出来,这太清道人的倾向了,所以他对此,也是有所预料。


    如今在场中的人,也的确是季清檀最为合适这风行太清步。


    其余人则是有些意外,毕竟他们都是有些没想到,在有着梦惟渝和祁不知这两个妖孽在前,这太清道人最终竟然还是选择了季清檀为传人。


    就在此时,那太清道人又是道:“当然,相逢即是缘,你们这些小子既能与老夫碰上,自然也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归,虽然老夫的传承没了,可老夫这儿库存的各种宝贝,可并不少。”


    他屈指一弹,那大宝箱顿时有着数道流光飞掠而出,落在在场诸人的面前。


    他们有些好奇地将那抹带着灵光的事物抓住,感知了一下之后,眼神之中,也是浮现出一抹惊喜之色。


    虽然得到的东西,和那传承相比逊色不少,可这些东西,于他们自身而言,同样是大有裨益。


    他们本就对获得传承不抱期望,眼下得到如此宝贝,自然称得上是意外之喜。


    等候在一旁的梦惟渝看了看其他人,再一看面前什么都没有的自己和祁不知,忍不住道:“前辈,这东西其他人都有,怎么到了我们二人,就没有了呢?”


    “呵呵,莫急。”大概是找到了心仪的传人,太清道人此时的心情似乎挺不错的,手抚长须开怀大笑。


    他略做思考,忽然取出一道玉简,手指在玉简之上不舍地摩挲而过,最终屈指一弹,那玉简径直落在了祁不知的面前。


    “这道玉简中,铭刻着极为高深的身法之奥妙,老夫的风行太清步,便是自其脱胎而出,甚至于你们口中的身法三绝的另外两绝所用的身法,都是从这儿推演而出,以你们二人的天资,假以时日,想来应当是能够推演出适合自己体质的身法,届时你们的身法,说不得还要比老夫的这风行太清步要更胜一筹。”


    听得这话,梦惟渝眼中闪过一抹意外,祁不知的眼神同样微微一凝。


    当初的身法三绝的绝妙身法,堪称独步天下,而那三道身法之术,竟都是自这道玉简脱胎而出!


    这玉简的来头,竟是如此之大!


    虽说没能得到风行太清步的传承,可这道玉简的含金量,说不得比起那传承,还要重上几分!


    思及此,梦惟渝和祁不知也是冲着太清道人行了一礼。


    将各类事情都安排妥当,那太清道人的灵识,也是变得虚幻,最终化作点点灵光,彻底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之中。


    唯有一道声音,在这整个空间之内回荡。


    “吾之传人,希望你能将我的风行太清步发扬光大,不致使它流落在蹉跎岁月中。”


    季清檀再次行了一礼。


    余下人也都是默默地看着那灵识消散。


    随着太清道人的灵识消失之后,那个大宝箱也是彻底敞开,其中流光四溢,最终各自散落在了十二人的手中。


    只不过相比之前太清道人给他们的,这些东西,就差劲了些。


    不过再怎么样,也是白得的好东西,还是让得一众人欢天喜地的。


    梦惟渝和祁不知相视一笑,心情同样极好。


    就是他们都没料到,这抓捕蛇妖一行,还能误打误撞地碰到了传承之所,还获得了极好的东西!


    随着太清道人灵识消失,这儿便是没了停留的必要,一行人便是原路返回。


    “此事到这儿,也算是告一段落,这后续的种种事,就交由诸位师兄师姐处理,我和师兄就先告辞了。”梦惟渝也是在此时道。


    对于梦惟渝和祁不知的告辞离开,众人皆是不意外。


    毕竟这抓捕蛇妖之事,本就是他们的任务,梦惟渝和祁不知只是在他们的央求下请来的打手,如今蛇妖已经被擒获,梦惟渝和祁不知自然是想走就走。


    他们二人临走之前,严从律打趣道:“二位师弟,照你们这游历法,之后我们执法殿不会还要一直收到各类传音吧?”


    “这事儿可不能怪我们啊,这联不联系执法殿,取决于之后遇到的事,需不需要紫微山出手,可不是我们二人能决定的。”梦惟渝耸耸肩,道。


    再度简单交谈几句,梦惟渝和祁不知便是不再停留,径直离开而去。


    *


    自天武城离开之后,梦惟渝和祁不知又是一路随意地游历,就这般走走停停,又是数月过去。


    就在除夕当天,两人恰好赶至了大梁国都,崇宁城。


    临近过年,崇宁城的街道上简直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种吆喝声和欢呼声凑在一块,好不热闹。


    进入崇宁城之后,二人先是在位置最好的客栈订了上等房。


    梦惟渝活了两辈子,都没能好好地享受过过年的感觉,碰上此情此景,自然是欣喜不已,在安置好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就要祁不知陪着他一起好好玩耍。


    祁不知也是感受到了他的激动和兴奋,自然是由着他,一同外出,迅速地汇入到了那往来不绝的人流之中。


    饶是如此,两人并肩而行之时,依旧是引来周遭人的注意。


    虽说二人在容貌上做了伪装,却依旧容貌昳丽好看,本就抓人眼球。


    除此之外,他们二人的着装,也是和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格格不入。


    梦惟渝也是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虽是除夕,此时的天气却依旧极冷,这满街上的人,大多都是穿上了带着毛绒的厚实冬装,就他和祁不知,依旧是穿着单薄衣物,简直是鹤立鸡群。


    虽然凡人之中的武者也是十分耐寒,他们这穿着顶多会被当成高手武者,可到底是有些不应景。


    梦惟渝当机立断,拉着祁不知就直奔成衣店而去,最后各自买了好几套冬装,一套直接穿上身,余下的则是打包带走。


    祁不知其实对这种事兴致缺缺,不过有旁边的梦惟渝陪着,倒也是别有一番感觉。


    于是在成衣店里,梦惟渝负责挑选衣物,他就跟在一旁,尽职尽责地掏钱,以及把买下的衣物带上。


    因为四周都是人,他们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彻底让那些锦匣凭空消失不见,于是就这么着,从第一家成衣店里出来时,祁不知的怀里,已经是抱着好几个装衣服的锦匣了。


    梦惟渝却依旧是兴致勃勃地,冲着第二家迈步而去。


    祁不知看了看自己面前堆得高高的盒子们,与他并肩而行,笑着问他:“这凡间的衣物可不耐穿,你确定还要接着买?”


    “哎呀,反正是过年嘛,就图个应景。”梦惟渝嘿嘿一笑,“自然是别人做什么我们也做什么。”


    一边说着,他也是发现了祁不知的处境,直接道:“师兄,要不你把一些东西分给我来拿吧。”


    明明是他们两个一起逛街,结果这所有东西,都是师兄抱着,这么分工不太好。


    祁不知微微摇头,笑了笑:“这些东西并不沉,接下来你不是还要挑选采买吗?拿着东西,可不方便。”


    梦惟渝一想,也是,恰好第二家成衣店到了,他便是兴冲冲地走了进去。


    祁不知则跟在他身后,任劳任怨地陪着他一家家店逛下去。


    就这么地把成衣店一路晃过去,两人也是买了不少衣服,祁不知也是不得不趁人不备之时,将一些买来的衣服送到对戒之中。


    不然的话,就这小朋友的劲头来看,等他买完衣服,自己这儿的锦匣,只怕是能堆到天上去。


    而在成衣店的尽头,连接的就是庙会的大街,一眼望去,便是琳琅满目,各色各样美食小铺、挂有红彤彤灯笼的铺子。


    除此之外,这条大街上的各种年节活动也是应接不暇——就梦惟渝的视野所及之处,就已经看到了好几处舞狮和舞龙,耍得那叫一个威风凛凛,栩栩如生,赢得周围看客们阵阵的叫好声和起哄声。


    乐器声人声远处的焰火声,交织在一起,声声入耳,梦惟渝还从未体验过如此热闹欢庆的节日庙会,当即是受到气氛的感染,直接拽住了祁不知的一边手腕,一起冲进了大街之中。


    两人走了一会儿,梦惟渝的手中便是多了好几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两人一齐在舞狮的阵仗之前停下,一面看着那蹦蹦跳跳,时不时带一手绝活的舞狮,梦惟渝直接一口咬掉一枚果子,那薄薄微翠的糖衣和绵软的山楂伴随着咀嚼,也是汇聚成了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可口。


    梦惟渝眼睛微微一亮:“这个糖葫芦可好吃了。”


    因为祁不知双手都抱着盒子,腾不开手,梦惟渝一边夸赞着,一边将手中的糖葫芦送到了祁不知的嘴边:“师兄你也尝尝?”


    祁不知微微偏头,咬下一个果子,咽下后说:“确实不错。”


    梦惟渝刚刚咬下一个果子,闻言再度将糖葫芦递了过去。


    就这么,两人一边看着舞狮,你一口我一口的,竟是将这糖葫芦都给消灭掉了。


    好在这条街上各类的美食并不少,恰好这舞狮也看够了,两人便再次往前走,梦惟渝看到感兴趣的小吃便买下,而后和祁不知一起分吃。


    两人就这么其乐融融悠哉悠哉地一路走走停停,看尽这人间热闹,祁不知的脚步忽然停下。


    梦惟渝往前走了两步,发现祁不知没跟上来,赶紧又调头转了回去,发现祁不知就站在一个摊子之前。


    这是一家套圈的摊子。


    过年本就热闹,此时这家摊子之前,同样也是人不少,不过这种活动,还是以小孩子为多数。


    梦惟渝本来没注意到这儿的,这会顺着祁不知的视线一看,顿时玩心大起,饶有兴致地大量了一下地上摆置的各类物品,同时眉眼含笑地打趣道:“怎么,师兄也是童心大起,想要玩玩这个吗?”


    祁不知微微摇头,传音道:“这家摊子上,有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梦惟渝有些意外,毕竟先前路过这儿的时候,他可是没有感觉到有丝毫不对的。


    祁不知的眸光落在摊子之上的某样事物:“是我所修行的七星弑仙剑诀,有所共鸣。”


    第179章 年


    “和七星弑仙剑诀有共鸣?”梦惟渝有些惊讶,随即想到了什么,“莫非……是那七星弑仙剑诀的后续几卷?”


    祁不知摇头:“我也不清楚。”


    “管他那么多呢,既然是和七星弑仙剑诀有共鸣,肯定是彼此间有什么联系,准是好东西。”梦惟渝说着,也是嘿嘿地笑了起来,“师兄你真不愧是一书的主角,这运气真是没得说,这下山游历,随便走到哪都能撞机缘。”


    不止是眼前的事,他们前阵子抓捕蛇妖的时候,也是歪打正着地进入了一位上古大能的沉眠之地,那位太清道人所赠予的机缘,也同样算是一份天大的机缘了。


    别人一生都尚且不一定能遇到如此际遇,结果他们这短短不到一年,便是接连碰上,说起来也是运气极佳。


    “此番所遇到的种种事,与其说是我运气好,不如说是你运气好。”祁不知说。


    梦惟渝:“我?”


    “嗯,虽说气运之子的运道,的确胜过常人不知道多少倍,可那也是在给予靠近机缘的机会,能否碰到机缘,还得看个人的选择和做法。”祁不知耐心地解释道,“此前若不是你,我不一定会亲身参与抓捕蛇妖,自然无后来的事。”


    他顿了一下,弯了弯唇:“若非你赠予我这七星弑仙剑诀,我又何从得以感应,说起来,倒是我一直在沾你的光。”


    “我们什么关系,有好东西自然是共享的,运气和机缘也一样,倒也算不沾光。”梦惟渝笑着纠正道。


    祁不知:“嗯,是。”


    “算了,废话少说,咱们还是先把要紧事给办了吧,把那东西拿到手了再说。”一边说着,梦惟渝也是顺着祁不知的目光看去,最终定格在了那一地东西的最末尾处。


    那是一支看起来十分朴实无华的毛笔。


    “二位公子,可是想要抛圈玩玩?”他们二人在此驻足良久,又一直在看那奖励之物,那边的老板见状,忙不迭地主动凑了上来,招呼道。


    毕竟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不仅相貌极佳,身上的衣物十分精美奢华,那冷面青年的怀里,更是抱着一大摞的锦匣,这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如此贵客,自然是要好好迎接。


    问话之后,老板便又是想到这二人停留片刻却依旧毫无表示,只当是他们想玩,又拉不下面子来玩些小孩子玩的玩意儿,赶紧又笑着补充道:“这些个玩意儿,虽算不得什么极好之物,用来消遣娱乐,也总是好的,昨儿就来了好几位与你们年纪相当的公子哥,套圈的技术那叫一个厉害,可是套走了不少东西呢。”


    事关到机缘,梦惟渝也不含糊,直接道:“老板,若是将你这儿的所有东西都包圆了,一并买下,需要多少钱?”


    老板先是一愣,而后道:“哎呦,这位公子,我这儿的东西,其实不值什么钱,就是过年给大家讨个好彩头,添添喜气,所以这儿的东西,都是不卖的。”


    梦惟渝只当他是不愿意,继续道:“十倍。”


    “嘶——”


    不止是老板,就是周遭那些观望的客人们,顿时齐刷刷地倒抽一口凉气。


    虽说这地上所摆放的东西,单件并不值什么价,可如此数量加在一块,其价值同样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位年轻人这一开口就是出价十倍,甚至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这家里得是多富裕,才能如此财大气粗,视钱财如粪土?!


    一时间,他们都是暗中打量起这二人来,暗自思忖着,他们是哪位王公贵族家的子弟。


    因为梦惟渝和祁不知的面容对他们来说,太过面生,他们身为当地居民,对这城中的各家公子哥也都是略知一二,却没一人能对得上。


    莫非……这两人并非普通人家的公子哥,而是那深居皇宫的皇家子弟?!


    老板的内心同样暗惊,不过这么一来,他就更不敢收钱了。


    万一这钱收下了,转头这位看不出背景深浅的就报官,遭罪的还是他。


    就算这二位是真的大气,不将此事放心上,可若是有心人将此消息传出去,又有人想要讨好这两人,那他岂不是成了坑害年轻人的黑心老板?!


    在摸不清楚这二位的来历背景时,他可是不敢乱收他们的钱财的。


    哪怕这是他们自己愿意的。


    想归这么想,老板还是赔笑道:“二位公子,这不是价钱的问题,我这摆摊,也就是图个喜庆热闹,这些个玩意儿,是真不值钱,您二位这十倍的价格,若是用来买圈圈,套都不止套得我这儿的所有东西,又何苦消费在我这小小摊位上。”


    “……”


    梦惟渝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头一回使出钞能力,竟然还失败了。


    从这老板的话里可以看出,他是真不愿意将这些东西直接卖给他们了。


    想到此处,梦惟渝也是有些佩服这位老板,和祁不知传音道:“师兄,这位老板人还挺不错的啊,能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依旧保持自己的本心和初衷。”


    祁不知:“可能并非如此。”


    梦惟渝:“啊?”


    “你没发现么,周围的其他人,以及这老板,看着我们的眼神中,都隐约带着几分敬畏。”祁不知解释道,“想来,他们应当是把我们当成了什么背景深厚的公子哥。”


    梦惟渝有些忍俊不禁:“他们倒是挺能想象的。”


    其实倒也没错,我边上这位,不就是位殿下么。


    祁不知心中这般想着,倒也没直接说出口。


    毕竟从梦惟渝的态度来看,这小朋友对那所谓的殿下身份,并不是十分在意。


    那个曾经的身份,于他而言,更像是童年时的伤疤。


    祁不知便没在这话提上多谈,转而道:“话是这么说,可他们并不这么想,在摸不清我们底细的前提下,他们不敢轻易乱收费,以免为自己,甚至是全家遭祸。”


    梦惟渝点点头,顺着祁不知的话看了一圈四周,并没有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来什么所谓的敬畏。


    不过既然师兄说是,那便是吧。


    毕竟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向对别人的眼神不敏感,除非是极明显的。


    不像师兄,慧眼独到,又是活过一世,别说是看出来别人眼中的情绪了,恐怕就连那眼神之中所包含的各类情绪的占比,都是能精确到百分比!还是百分比还带小数点的那种!


    那什么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三分傲慢一分怜惜这种划分,在师兄面前只怕都是不够看的!


    这么想着,梦惟渝也是被自己的脑补给逗笑了。


    既然钞能力行不通,那就只能是按照正常规则来了。


    梦惟渝大手一挥,冲着老板道:“先给我来五百个圈吧。”


    老板:“……”


    其余看热闹的人:“……”


    梦惟渝感觉了他们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老板苦笑道:“这些公子,我这小本生意,最多也不过才备了一百个套圈,而且眼下这儿还有这么多客人呢……”


    梦惟渝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听到这没忍住道:“既如此,你直接给我五十个套圈,然后清点十轮不就得了?笨。”


    老板一拍脑袋:“哎呦,一不小心给忙忘了,您请稍等,我这就给您安排。”


    梦惟渝随意点点头,在原地侯着。


    一旁的祁不知和他传音道:“其实不至于买这么多套圈的。”


    梦惟渝自然是知道这点的,以他们的身份,在抛圈的时候略施小技,就能精准地套中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么……


    “既是在凡间,一切就照着规矩来吧。”梦惟渝无所谓地道,“反正此时此地,也没有什么人要和我们竞争,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祁不知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道:“当真如此?”


    “咳,这套圈嘛,奖励是重要的,可这套圈的过程,也是十分重要且快乐的。”梦惟渝知晓自己的小九九被看穿了,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坦白道。


    祁不知闻言,笑了笑。


    梦惟渝佯装没好气地轻瞪了他一眼:“怎么,师兄难道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对。”祁不知从善如流,“你说的十分有理。”


    梦惟渝这才满意地哼笑了一声。


    恰好这时老板也把套圈们都拿了过来,转交到他们手中。


    梦惟渝接过之后,直接分了一半,兴高采烈地道:“师兄,老规矩,我们一人一半。”


    祁不知冲着怀里的那堆盒子示意了一下,面露无奈之色:“我手上还有那么多东西呢。”


    “你一直抱着它们做什么,直接随便放地上就好了啊。”梦惟渝说着,直接动手帮他把东西往地上搬。


    祁不知见状,便配合地把东西放在了地上,从他手中接过那一摞套圈。


    梦惟渝这才笑了起来,而后将那剩下的二十五和套圈往手臂上一挂,便是拉着祁不知一起走到了划线处。


    虽说是要玩,不过梦惟渝还是以要事为主,捞起一个套圈之后,便是对着那支毛笔抛去。


    然后……他用力过大,那套圈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便是越过了那最远的那一排“奖励”!


    不仅如此,它还飞出去好一段距离,不偏不倚地套在了一个在另外一头看舞龙的青年的脑袋上!


    那被套中的青年经此一遭,倒也不气,只是回过身,冲着这一块喜气洋洋地扯着嗓子道:“哪家的小孩儿,力气这么大,套环还套得那么准,不过在下已有婚配,怕是不能够被当成奖励给带走咯。”


    这话一出,无论是套圈摊子附近的客人,还是那头青年附近的人,都是适时发出了起哄的笑声。


    那头青年说完,也是将那套圈扔回来,竟是精准地套中了一样,又是引起了一片叫好声。


    梦惟渝的尴尬,早在青年开口的瞬间,就已经跑得没影没踪了。


    他看着周遭这些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欢乐的人们,也是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这过年,可真好啊。


    随处可见的热闹和喜气洋洋,一片其乐融融,能体会到平日难得一见的热闹,能见到形形色色的人。


    思及此,梦惟渝又忍不住地偏过头看了祁不知一眼,眼中的笑意,也是不自觉地加深了许多。


    ——当然,更重要的是,有重要的人陪在身边,一起过年。


    就在这时,祁不知也是扭过头。


    两人四目相对,祁不知也是笑了笑:“怎么,自己出了糗,就开始迫不及待地等着我和你一起出糗了?”


    梦惟渝矢口否认:“我哪有?”


    “哪儿没有了。”祁不知慢条斯理地说,“小时候洗澡……”


    他这才起了个头,梦惟渝立马意会他想想要说什么,眼睛倏地睁大了。


    师兄,这儿这么多人呢,你这么翻黑历史真的合适吗?!


    他忙不迭地捂住了祁不知的嘴,干巴巴地道:“是又怎样,你快抛圈,让我也观摩观摩师兄的风采。”


    祁不知本来也没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事情说清楚,点了点头。


    梦惟渝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祁不知则是拿起一个套圈,也是径直地冲着毛笔抛去。


    可惜这项活动,他还是头一回玩,技术不精准,这第一圈不出意外的,也是落空了。


    梦惟渝见状,嘿嘿一笑,也是接着抛起自己手中的来。


    第二个……依旧是没中。


    接下来便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在这么和祁不知你一下我我一下,不亦乐乎地抛了不知道多少回,那支毛笔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


    因为得知有人一次性买了五百个套圈,此时这摊子的周边,早已经是围着不少凑热闹的人,见此情景也是跟着纷纷发出了鼓舞声。


    到了这份上,梦惟渝也是觉出了这套圈的难度,和祁不知说:“师兄,照我们这套圈水准,不会到结束的时候,还没套中什么东西吧?”


    祁不知沉默了一瞬:“再努努力。”


    “那毛笔放在最后一栏,本就是最难套取之物,这样吧,二位公子如此照顾我这生意,若是真喜欢此物,这玩意儿,就当是送给二位了。”那头看他俩套圈半天的老板也是看不下去了,径直走到那最后一排,用别的物品将那只毛笔给替换下来,同时包装好。


    不说这二位是十分照顾他生意的大客户,就是他们二人所吸引来的看热闹的人,若是瞧见套了这么多回,还一无所获,这可不自砸招牌么!


    老板这个做法,让得梦惟渝有些意外,不过那毛笔本就是他们所求之物,所以他也并未迂腐地拒绝老板的好意。


    毛笔到手之后,梦惟渝看了祁不知,两人互相笑了笑,心也是彻底定了下来。


    “师兄,要不我们回去吧。”梦惟渝传音道。


    祁不知:“不急,这不还有好多回没套么。”


    话是这么说,梦惟渝还是忍不住问道:“难道师兄就不好奇这毛笔之中,究竟有何玄机吗?”


    “自然是好奇的,”祁不知说,“不过东西既已入手,何时看都可以,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微微垂眸,便是看见了少年那眉宇间满是欢欣雀跃的脸。


    看得出来,小朋友很喜欢这儿过年的氛围,祁不知并不想因为这事,就提前回去,扫了小朋友的兴。


    机缘虽然重要,可梦惟渝的一切,却是比这还要重要的东西。


    他既这么说了,梦惟渝也就不再急着回去了。


    毕竟师兄说的也并没什么错。


    以他们二人的实力,这到嘴的鸭子,应当是逃不掉的。


    想到这,梦惟渝便是把心神放回到眼前的正事上。


    ——先前他和祁不知努力的那么久,也不过才堪堪套了将近一半的圈。


    因为目标物品已经到手,接下来一切,梦惟渝和祁不知就随意多了,摆在地上的哪样物品最合眼缘,就试着投哪样。


    就这么随心之下,因为选取的东西有离得比较近的,两人也是各有收获。


    而每当他们成功套中东西,那些围观之人也是掀起一片叫好声。


    人的情绪总是会受气氛的感染,在梦惟渝和祁不知陆续套中物品之后,也是有人陆陆续续地购买了圈子,加入了套圈的队伍之中。


    梦惟渝趁着间隙看其他人热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儿得到的奖励,比祁不知那儿少了很多。


    他仔细地看了一眼祁不知,才发现对方的套圈技术似乎已经进步了不少,看中的物品,少则一圈,多则五圈,便是能成功套到。


    相比下来,他这儿的套圈,就是完全地凭运气!


    “师兄,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已经学会了怎么套圈了?”梦惟渝凑近他,低声问道。


    祁不知:“算是吧。”


    梦惟渝:“什么经验诀窍啊,快教教我。”


    祁不知略顿了一下,大致和口头他讲述了一遍。


    梦惟渝照着他说的试了几下,无一例外地失手了。


    祁不知轻叹了口气,倒也不意外。


    毕竟这小朋友,从小就是这样。


    他停下自己这边的事,径直绕到了梦惟渝的身后,而后和之前一般,和他胸膛贴后背,手臂贴着手臂。


    这般举动,他们二人之间就没少做过,所以做起来依旧习以为常。


    不过这一幕落在周遭其他人的眼中,意味就不一样了。


    毕竟……这二人就这么贴在一快,再加上那更高个青年将脸往前靠了些,和少年近乎面贴面地轻声细语时,就给人以一种耳鬓厮磨,十分恩爱的感觉。


    在惊讶之余,他们也是有些不忍直视,毕竟哪怕是男女之间,再怎么彼此有意,恩爱无比,一般也都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下做出如此行径。


    饶是如此,他们的眼睛却又很诚实地想要多看几眼。


    毕竟这两个年轻人生得太过养眼,就这么拥在一块,依旧不会让人感到任何不适,反而是有种他们天生就是一对的般配。


    在祁不知的“言传身教”之下,梦惟渝也是很快就掌握了套圈技巧,套中东西的成功率也是提高了不少。


    当然,前提是不对那离得最远的两排下手,不然那成功率会大幅下跌。


    就这么,在用完所有套圈次数后,两人的脚边,也是堆放了不少投来的物品。


    这些东西并不少,梦惟渝负责抱起这些东西,而祁不知依旧负责抱起之前装衣服的盒子,二人就此离开,而后便是往外走了一段,趁人不备时找了个巷子,把东西都收进对戒之中,而后这才又悄悄地混入人群中。


    在这一块接着逛了一下,梦惟渝也是买了几样东西。


    其中最大的收获,莫过于糖画了。


    那位卖糖画的老爷爷手艺极巧,摊子上的糖画都是盘飞的龙,凤凰,又或者是老虎或者麒麟等都是威风凛凛,极具神韵,十分抓人眼球。


    梦惟渝直接大包大揽地把那些还没被买走的糖画全买下了。


    老爷爷笑开了花,一边跟着他们二人说了好一阵的吉祥话,又耐心地叮嘱道:“糖虽好,却不能一次多吃,当心牙齿,还有,这糖画并不能放太久,还是尽早吃完呦。”


    梦惟渝其实买这些糖画不只是为了吃,更多是为了留念。


    这玩意儿对凡人来说确实难以保存,但对他们这些修者而言,却是信手拈来。


    不过对于老爷爷的好意,他还是笑着应承下。


    就这么玩闹逛了好一阵,夜也渐渐深了。


    许是为了回家守岁,街道上的人倒是明显变得少了许多,相比之前,略显空荡寂寥。


    不过这般场景并未持续太久,子时一过,各家各户的家里门口,都是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这万家万户的爆竹齐鸣,倒是将这整座崇宁城都给震得欢闹了起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


    在热烈的爆竹之后,伴随着一道嘹亮的声音,一道五彩斑斓,璀璨夺目的焰火,拖着长长的尾巴自皇宫之中升腾而起,将这漆黑的夜空彻底照亮,整个崇宁城便是受到了牵引般,不多时,那一道道焰火便是自家家户户之中跟着腾空而起。


    此情此景,有如春天以至,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却又彼此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副名为年的人间盛景。


    在这满城的极致欢腾热闹中,梦惟渝和祁不知也是恰好行至一家天灯的铺子前。


    “二位公子,可要买上几盏天灯,为自己或家人好友祈福,都是可以的嗦。”此时街上的客人并不多,老板见到有人路过,当即招呼道。


    梦惟渝倒是有些意动,他抬头看着那万家焰火,又有些迟疑:“现在这样,应当不好放天灯吧?”


    “是这样的,这焰火之后,便是各家各户放天灯的时候,你们买了天灯之后,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写上想要祈福之语,等时候一到,便是能将其点燃放飞。”老板说着,也是有些自豪起来,“二位应当不是崇宁城本地的吧?要我说,咱们崇宁城过年,家家户户都是会准备天灯,在爆竹焰火赶跑年兽后,便是祈福,届时万家灯火通明,那般画面,可是一年才得以一见的盛况。”


    梦惟渝和祁不知互相对视一眼,身为修者,依靠天灯祈福这种事,其实很不切实际。


    不过这玩意儿也就是应景走个形式,图个好兆头,所以他们都是同意下来。


    两人先是各自取了一盏灯,而后梦惟渝便是开始思考起来。


    先是给师父的祝福,哦,顺带还有师伯的。


    还有大师兄,二师姐……


    他一边思考一边提笔往上天灯上书写,一旁的祁不知听到他的碎碎念,好心情地弯了弯唇,将自己对师父和师兄师姐们的祝福也一一写上。


    一直听到这小朋友念叨到六师姐,就停下了,祁不知等了一下,没忍住,问道:“其他师兄师姐都有份,我的呢?”


    “师兄的那份祝福,自然是额外放在另一个天灯上啦。”梦惟渝早已打算好了,冲着老板道,“给我来一个你们这儿最大号的天灯。”


    祁不知眼中的笑意渐深。


    老板很快就取来了一个更大的天灯,梦惟渝拿到手后,立马僵住了。


    这个天灯……未免也太大了吧?


    他先前要给祁不知额外写一个天灯的祝福的豪情壮志,在看到这盏灯之后,顿时被粉碎了个干净。


    光是这灯笼,就不知道能写多少篇八百字小作文了,他就是绞尽脑汁,也不可能写满啊!


    这么想着,梦惟渝看了眼祁不知,忽然灵机一动,提议道:“这盏天灯,要不我和师兄一人一半吧?”


    祁不知也是感受到了他的为难和窘迫,不过也没戳破他,微微颔首:“好。”


    两人面对面,各自站在灯的一边,再次提笔,书写着对彼此的祈福,每一句话,每一笔,都格外的认真。


    也因为如此,两人即将书写完时,崇宁城的焰火大会,在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逐渐消停。


    正如老板所说的那般,在焰火止下之后,那家家户户之中,都是有着一盏盏橙黄的天灯漂浮而起,逐渐飞到天空中,将这偌大的崇宁城的上空,都是彻底占据。


    梦惟渝见状,也是和祁不知适时点燃了天灯。


    那两盏带着对师父师兄师姐祝福的天灯,便是悠悠然地浮空而起,汇入那万家灯火之中。


    眼看着手头的天灯也是即将写完,梦惟渝也是顺手点燃了手中的天灯。


    橙黄的暖光顿时透过那层纸,映亮了他们二人的脸。


    两人隔着灯笼互相对视了一眼。


    在这层光晕的笼罩下,两人的面庞都是被打上了一层漂亮的暖色光晕,连带着眼眸之中的笑意,也是逐渐地染上了一层暖意。


    梦惟渝和祁不知默契笑了笑,便是动笔,在灯上写下了对彼此的最后的一个祈福——


    “希望师兄一生平安顺遂,不再孤单。”


    “希望小渝一生平安顺遂,希望我们不再分离。”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了,就顺便再给小可爱们道一声过年快乐啦,一定要天天开心哦!


    第180章 崔神医


    一起将写好了祈福的这盏大天灯放飞之后,梦惟渝和祁不知又立在原地,仰头看向天上。


    成千上万的天灯同时悬挂在天上,着实是一副美不胜收的盛况。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梦惟渝由衷感叹道:“真漂亮啊。”


    祁不知也轻嗯了声。


    “说起来,今天这过年,也是件值得纪念的事,刚刚就用留影石刻录下来才对。”梦惟渝这才记起这一茬,有些遗憾地道。


    祁不知弯了弯唇,拉着他走到无人小巷,手一招,虚空中顿时有着一块流光溢彩的留影石浮现而出。


    “早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我一早便动用了它。”祁不知含笑道。


    梦惟渝眼睛一亮,有些惊喜地问:“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录的?”


    祁不知迟疑了一下:“从客栈出来开始。”


    梦惟渝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僵:“那岂不是……我们买衣服且更衣的过程,也一并录下?”


    祁不知轻咳一声:“是。”


    梦惟渝:“……”


    得,又是一个限定他们两人看,不能给其他人一起分享的私家vlog!


    毕竟这修真界的留影石,只支持“复制”功能,却不支持“剪视频”。


    不过么,好歹也是录下了,不能给其他人看就不能吧。


    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梦惟渝和祁不知又在外面逛了一会儿,这才一块回了客栈。


    梦惟渝连自己的房间都没回,径直跟着祁不知进了他的房间,而后立马关上门,又设下结界,忙不迭道:“师兄,快看看那支毛笔到底是什么东西!”


    祁不知有些好笑:“我怎么看着,你比我还迫不及待?”


    “废话,这可是我们一起捡漏回来的,我自然是很想知道我们到底淘到了什么宝贝了!”梦惟渝理直气壮地道。


    祁不知也不拖沓,立马取出了那只毛笔,手握着感应了一下,而后将灵力注入到毛笔之中。


    梦惟渝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起初,这只毛笔依旧毫无动静,仿佛祁不知所注入的灵力,都是泥牛入海一般。


    这般情况,持续了约莫一刻钟,那支毛笔,才开始发生了些许变化。


    只见得它通体逐渐变得晶莹剔透,最后自祁不知的手中脱离而出,而后便是悬浮空中,竟是以这空间为纸,自动地凭空书写。


    随着每一笔的落下,笔尖下都会出现相应的字迹,如此这般,不多时,一片密密麻麻,泛着金光的字迹便是悬浮在二人的面前。


    祁不知的瞳孔微微一凝。


    梦惟渝看向祁不知:“师兄,这是?”


    “这的确是七星弑仙剑诀的另外一部分。”祁不知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此前的残卷,只是其中二星的修行之法,如今的这个,倒是补全了二星。”


    如此一来,这七星弑仙剑诀,他至少能够修至四星。


    虽说和圆满的七星之力,还差得极远,可比起此前的只有二星,又无疑是强上不少。


    梦惟渝一听,也是十分惊喜:“我刚刚还担心师兄有可能拿到重复的呢,看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祁不知:“不止不错,是很好。”


    梦惟渝也弯着眼笑了起来:“没错,是很好!”


    *


    一块过了年,凑够了热闹劲和年气,又捡漏淘到了极好的机缘,这回的崇宁城之行,已经算得上是极尽圆满了。


    年后几日,梦惟渝和祁不知便是离了崇宁城,继续游历而去。


    之后的一段时日,两人倒是没有和之前一般,沿着官道走,而是一头扎进了深山老林中。


    毕竟他们先是得到了那身法玉简,后又得到了七星弑仙剑诀的部分。


    这两样机缘,对现在的梦惟渝和祁不知都是有用的,所以他们也没打算继续拖着,而是打算先集中修行,等初步学成之后,再在游历的时候,慢慢打磨,将其融会贯通。


    尤其是前者,自得到玉简再到过年的这段时间里,两人虽然一直都在以游历玩耍为主,祁不知那儿,却也没将对那玉简的推演给放下。


    那玉简之中有关于身法的经验,十分丰富博学,本该不是这个时候的他们所能领悟,并融会贯通的,好在祁不知活过一世,在上辈子的阅历和见识以及经验的加持,以及这阵子的努力之下,他也是以他们这一脉打底的身法踏仙诀为基,进行推演,最终领悟到了一道颇为精妙的,让踏仙诀更上一层楼之法!


    而无论是开始修行、并教会梦惟渝这改良之后的踏仙诀,又或者是修行七星弑仙剑诀,都需要集中注意力。


    穿过山林,不容易碰见人,更适合他们近段时日的需求。


    当然,虽说大多时候都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穿梭,两人的行程,却依旧没有太多的耽搁,期间路过一些城镇,也会和之前一般,扮作凡人,留下歇脚。


    如此,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


    梦惟渝和祁不知也终于是将那改良之后的踏仙诀彻底掌握。


    在习得改良之后的踏仙诀后,两人的日子,这才又恢复了轻松惬意。


    一条贯穿山林的山道上,有着一辆马车疾驰,这马车有好几匹马拉着,车上的车厢相较也大一些,里边的空间,自然也是更大更宽阔。


    这是一辆从小镇到附近大城赶集的马车,因为小镇离城里并不算远,所以那小镇上的居民,便是会三五不时地凑一块,上城里玩去,有出行就有生意,如此一来,也是有人瞅准时机,用马车拉客,负责带人往返。


    马车上那宽敞的车厢内部,各自安排有好几个软垫,这些软垫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是一个让人不感觉到和其他人距离太近显得拥挤,又尽可能载客最多的距离。


    此时的马车内,依旧和往常一般,软垫上坐满了人。


    不过这其中的客人,却并非全是那穿云镇上的镇民,而是多了两个模样端正好看的年轻人,他们手上皆是握着把剑,一看就是把云游江湖的剑客。


    这些穿坐镇的镇民,彼此之间本就相识,如今同在一车,路上又颇为无聊枯燥,自然少不了一块谈天。


    不过在聊天之时,他们的视线,也是不停地往那两个年轻人身上瞟。


    这两个年轻人是前两日路过穿云镇的,在穿坐镇歇脚了一日,这才坐上了前往望月城的马车。


    不得不说,这二人的模样,端得是无比好看,身姿笔挺,眼睛亮而有精气神,一看就是让人心生好感。


    可惜的是,在他们手中的剑以及武者身份的震慑下,再加上那青年面容冷淡,看着不是个好接近的人,就是那些一向热心的妇女们,也是有些不敢主动与之攀谈。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两个年轻人,一看关系就极为不一般,浑然一体,有种旁人融入不进去的气氛。


    梦惟渝并不知晓这些同车的镇民对自己和祁不知的想法,此时的他有些闲散地倚靠在祁不知的肩上,一面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往后倒退,一时也是有些无聊,干脆听起这些镇民的谈话内容来。


    不过这些镇民所交谈的内容,来来回回无非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谈,梦惟渝没听一会儿,反而是就着骨碌碌的车轮声,有些昏昏欲睡。


    感受着枕在自己肩上的脑袋开始有小鸡啄米的趋势,祁不知微微侧过脸,调整了一下坐姿。


    “哎呦,王柳家的,你儿子如今都不舒服成这样了,你不放他在家里好好休息,还带着他出门,这不是折腾吗?”


    “哎,我也是没办法,他都几日无精打采,茶饭不思了,找了镇上的郎中看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听闻那望月城的那位崔神医,医术颇为了得,号称可治百病,这才想要带他去看看。”


    “噢噢,那位崔神医的医术,确实颇为了得,我也是听说,近几年有不少人,本来都病急到只吊着一口气了,被那崔神医诊治过后,竟然没几日就恢复如初,活蹦乱跳。”


    “确实啊,不止我们附近的几个镇,就是那望月城内的人,也都是对那崔神医的医术赞口不绝,那包治百病,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是啊,你儿子如今这样,带着去给崔神医诊治一下也好。”


    “只是可惜了,崔神医医术如此了得,却只是一心坐诊。”


    “想什么呢?光是崔神医的医馆,每日都有不少人排着等候看病,忙都忙不过来,哪还空四处游走,给人看病?”


    “倒也不是那么说,之前那望月城的城主家里好像就出了什么意外,差人花了重金去请崔神医,只求他能上门医治,崔神医却依旧理都不理,最后还是城主带着自家夫人,亲自登门给他诊病。”


    “崔神医医术高超,自然有自己的傲气和坚持,他如此不受权钱所动,倒是更深得我心。”


    这些话入耳,梦惟渝顿时来了几分精神。


    毕竟这游历人间嘛,本就是四处走走,听一听各方的奇闻异事,以及各类神人等。


    这位崔神医的做派,听起来倒是的确让人耳目一新。


    “这位崔神医,倒也是个妙人。”一边听着那头的各种关于崔神医的讨论,梦惟渝也是暗中传音给祁不知。


    “如此行径,想来应当是修者隐瞒身份吧。”祁不知说,“大多丹修下山历练,有不少皆是如此。”


    梦惟渝点点头,修真界中那最低等次的丹药,于凡人而言,都是神丹妙药,只要不是已经死绝了,都有可能救得回来。


    在这一众关于那崔神医的吹捧夸赞声中,马车也是驶到了望月城。


    结账下车之后,梦惟渝随意地抻长手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和祁不知一块入了城。


    结果进城还没走上几步呢,梦惟渝顿时脚步一顿,瞧着那不远处的一道人影,脸色微变。


    那人的身上,附带着一股邪修独有的阴冷气息,只是这股气息极淡,即便是以梦惟渝的感知力,依旧是觉得那股感觉时隐时现。


    他看向祁不知,表情凝重地传音道:“师兄,你可有感觉到?那人的身上……”


    祁不知微微颔首,确定道:“他身上,确有邪修的气息。”


    梦惟渝皱眉:“莫非这家伙是个混入了城中的邪修?”


    “暂不清楚。”祁不知说,“从气息来看,他是个凡人。”


    “之前用丹药装凡人的事,我们也不是没做过。”梦惟渝依旧是有些怀疑,“反正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很奇怪。”


    祁不知点头:“确实奇怪。”


    梦惟渝:“那我们该怎么办?”


    “先暂时跟上他,看看情况。”祁不知说。


    梦惟渝也同意这个做法,两人便假装是随意逛逛看看,实则悄然地跟上了那名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对此一无所觉,一路过去,似乎还碰到了不少熟人,互相熟稔地打着招呼,看起来倒极像是住在这一带的住民。


    但此时的梦惟渝和祁不知,却依旧是有些意外。


    不是意外于那男子的身份和表现,而是——他们这一路过来,也遇到了不少人,其中一些人给他们的感觉……


    和那中年男人给他们的感觉,一模一样!


    怪,实在是太怪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梦惟渝问道,“总不能是这座城被邪修渗透了吧?”


    “有可能。”祁不知顿了下,“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梦惟渝和他对视一眼,立马心领神会:“师兄的意思是,他们并非邪修,而是接触甚至是使用了邪修的物品?”


    祁不知点头,忽然道:“我们找个机会,验证一下。”


    梦惟渝一愣:“这要怎么验证?”


    “自然……是要找人证。”祁不知说。


    梦惟渝有些茫然,人证?这事上哪儿找人证啊?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祁不知的意思。


    两人换了一个落单的人,悄然跟上,趁着他走入人数稀少的巷子中,祁不知手中掐诀,那人立时定在了原地,整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昏茫痴呆起来。


    见此情景,两人对这人是邪修的猜想顿时弱了几分。


    邪修伪装凡人,可其到底还是修者,不太可能一下就中招了。


    “师兄,接下来呢?”梦惟渝有些好奇地问道。


    祁不知没做声,随手施了一道隐身咒和隐匿气息的咒法,这才拉着他一块朝着那被定住的人走去。


    待得走近了,梦惟渝顿时感觉到,那人给他的违和感更重了。


    就在这时,祁不知就近细细地感知了一下此人的气息,眉头微皱,而后取出一枚银针,在此人身上扎了一下。


    等银针被取出时,那上面已然黑了。


    梦惟渝眼神微惊:“他这是……中毒了?”


    “嗯。”祁不知脸色微冷,“这是含笑怨魂毒。”


    梦惟渝眼睛顿时瞪大了许多。


    含笑怨魂毒!


    这可是那五毒教中极为变态的一种毒,毒的不是人,而是魂。


    此毒以人魂为养料、成长,壮大,在这过程中,会给人以一种精力十足,仿若新生的舒适感,同时因为此毒种在魂魄,也会给人施加惜命不舍得死的心理暗示,毒性越重,那种不想死的心理,就愈发严重,而后……在其愈发觉得自己虎虎生威之时,爆发致死。


    在极度康健之时骤然没命,人的魂魄便会因为心理落差过大,不甘心,而后再以此毒折磨其魂,却又吊着不让人死,就可以让其生出无边怨恨,再以怨养毒。


    因为死前的那一瞬,身体的体验也会攀登至极致,所以死者的脸上,会有笑意凝固,因此而得名。


    虽说那以怨念养毒的手段,在五毒教内大同小异,可这含笑怨魂毒的歹毒,却远胜其他不知多少倍!


    其他的怨毒,是以折磨人的灵魂为主。


    而这含笑怨魂毒,却是以诛心和折磨双管齐下,如此一来,人的魂魄所产生的怨气,自然也会因此而更强盛,浓烈!


    也正因如此,这种毒的毒性,在五毒教的各种毒当中,也是名列前茅。


    电光石火之间,梦惟渝和祁不知便是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眼下这人既然会中了这含笑怨魂毒,就说明,这座城中,应当是有五毒教的邪修,潜伏在此!


    而且……这含笑怨魂毒,可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学的,这说明在此的那邪修,来头应当也很不一般!


    大致摸清楚此人的情况,他们二人没有久留,当即悄然离去。


    而在他们走后,祁不知也是将咒给解了,那人顿时恢复清醒。


    他并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只是感觉自己好像恍惚了一瞬,摇了摇头,便又继续往自家走去。


    与此同时,梦惟渝和祁不知悄然潜行,也是陆续找到几个落单之人。


    祁不知如法炮制,最终得出的结果,也是和之前的第一人一般,都是中了含笑怨魂毒。


    除此之外,两人在这暗中观察的过程中,也是恰好路过一位应该也是中毒了的妇女。


    彼时的妇女,正满面红光地和身旁的人有说有笑:“哎呦,我这前阵子,一直身子不适,这不,前天才找上崔神医医治了一番,又吃了神医开的药,这才短短一天,我现在啊,是浑身舒坦,甚至感觉啊,自己都变年轻了许多!”


    梦惟渝和祁不知本来还只是有所怀疑的,听到这话,几乎是立马就锁定了下毒的嫌疑目标——那位身名远扬的崔神医。


    也只有他,能够借助着医师身份,精准地在药物之中,对人下毒。


    既锁定了目标,两人也就不再拖沓,决定直接去找上那位崔神医,探明情况之后,再将这里的事传信回紫微山。


    只不过他们二人出来乍到的,对这望月城人生地不熟,那崔神医所在,更是不得而知。


    没办法,梦惟渝只得使出了问路大法,随机拉住了过路的大哥问路。


    “什么?!你们要找崔神医?”那大哥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你们这看起来气色红润,没灾没病的,莫不是听闻了神医的名气,想要试着玩?你们这样好玩心的,就是找了崔神医,也只是浪费神医和真正有需要的人的时间,崔神医不会接见你们的!”


    他撂下话之后,便是没再多久,径直离开了。


    梦惟渝有些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是真没料到,自己这随便一问路,还能被这么阴谋论地揣测一番,一时也是心绪复杂。


    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再次找上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女子问路。


    结果那女子的话语,竟是与先前的大哥如出一辙,答都不回答,便是直接离开了。


    梦惟渝是真的服了,忍不住和祁不知抱怨道:“不是,这儿的人怎么回事啊?难道我们看起来不像有病的,问个路都不能回答了吗?!”


    祁不知忍俊不禁:“可能是你看起来太活泼健康了。”


    梦惟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灵机一动,下一瞬整个人便是和没骨头似的身子一歪,精准倒在了祁不知怀里,一张脸也是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同时他也不忘传音催促道:“现在这样呢!还看起来健康吗?”


    祁不知一手揽住他的腰,内心有些好笑,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


    很快梦惟渝就发现了不对劲:“嘶,我这晕倒了,谁去问路?”


    祁不知唇角微抽了一下,忍住了捏这小朋友脸蛋的冲动,无奈又好笑地回他:“我难道没嘴么。”


    这边两人正传音说悄悄话呢,那边忽然有着一位妇女靠了过来:“哎呦年轻人,你这弟弟看着很是不妙啊,要不还是赶紧找崔神医瞧一瞧吧?”


    梦惟渝:“……???”


    若不是还要维持自己病弱不能自理的人设,梦惟渝已经要跳起来了:“这些人怎么回事啊?我正常问路就是怎么都不肯说,这看起来有事了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许是怕别人没事闹着玩,耽误了那神医看病吧。”听着他的牢骚,祁不知安抚了一句,同时也是回那妇人,“敢问这位崔神医的医馆,所在何处?”


    这一回,两人很顺利地得到了那位崔神医的医馆所在。


    连问个路都能如此一波三折,梦惟渝此时已经没脾气了,哪怕是在祁不知“搀扶”下,走出去好一阵,都离开了那热心肠妇人的视线之外了,依旧和先前那般。


    祁不知看着靠在自己身上装晕的某个小朋友,打趣道:“小渝,你这是装病装上瘾了?”


    “既然要演戏,那就要贯彻落实到底咯。”梦惟渝如此道,又说,“师兄,记得留影石。”


    “知道了。”祁不知应了声,又往前走了几步,觉得就这么扶着一个晕倒的人走,有些不合适,便干脆停下,而后弯下身,直接将梦惟渝给打横抱了起来。


    骤然被公主抱的梦惟渝:“???”


    作者有话说:


    过年真的是比平常还忙啊,总会有有你想不到的事要你去帮忙@A@


    这阵子的更新,恐怕都要这么迟了,等工作日了才有可能会恢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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