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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Chapter 041.
//Chapter 041.
我紧攥着安室的袖口, 而碧川紧攥着安室刚刚交给他的我的手,我们三人僵持在出口,连路过逃难的人都凑着开着强光的应急灯, 要多看我们两眼。
诸星离我们两米远, 非常没有同事情地装作不认识我们。
碧川:“……刚刚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他的视线在我和安室间来回扫视。
安室没有回答碧川,反而对我和碧川说:“这样, 我们打平。数三声, 我们一起松手怎么样?”
我掂量了一下, 迅速地答应了。碧川虽然不知道我和安室在打什么哑谜,显然也不想一直握着一个男人的手臂。
于是在安室三声倒数之后,我和碧川双双松手。而在松手的瞬间, 我和安室同时看向碧川,异口同声道:“我去个厕所!”
随即, 我和安室以逃命的速度跑开了。
“喂!那边那两个——”
松田还是那么的有元气啊!我边跑边不合时宜地想到。
跑在我前面的安室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听见松田中气十足的喊声,还回头看了松田一眼。
搞得我也回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差点让我笑得没力气跑:只见碧川面露尴尬地向松田解释着什么, 看碧川鞋尖的朝向, 我知道他想逃, 但逃不掉;而松田本来想追上我们,被碧川拦住后, 非常从善如流地换了重点关注的对象——从跑掉的我们变成了跑不掉的碧川。
检查了一圈厕所的安室说道:“这里的厕所没有可以翻出去的地方,气窗太小了。”
我正躲在拐角的盆栽后, 兴致盎然地看着松田和碧川互动, 于是说:“问题不大, 三更死和五更死终究还是有区别的。”我向安室勾勾手,“自己的失败固然惨痛, 但同伴的失败更令我heart暖暖。快来看碧川受难记。”
安室凑到我身后,还将耳机戴上。我被他的动作点醒,也翻出行动耳麦别上。
松田和碧川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松田对碧川相当紧追不放,两人在你来我往的辩经般的机锋里,讨论并确认了炸`弹爆炸的可能性后,松田甚至指使起碧川为他解释下现场的其他情况。而整装待发的爆处队员则在扫描确认没有其他炸弹后,按松田对现场的分析迅速进行搜证。
松田:“刚刚去厕所的两位还没回来吗?”
碧川游移不定,倒是诸星说话了:“可能是吃撑了吧,来得时候他们正吃着汉堡和鳗鱼饭,分量不算小。”
我看着诸星对松田说话的这一幕,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糟了!”
安室:“怎么了?”他侧头看我。
“……糟了。” 他见过我和松田吃饭。
我露出杀气腾腾的眼神:“没关系,天无绝人之路,我还可以走死路一条……”
安室拍了下我的肩头:“関,到底怎么了?”
我幽幽地问安室:“专业人士,你觉得我在这里把诸星干掉,不被发现的可能性有多大?”
专业人士更疑惑了:“为了什么?”他扫过正在扯皮的三人,“……诸星知道那位警官?还是你担心诸星会注意到他?”
“我是那么急公好义的人吗……”
“那是怎么了?怕他们误会你跟条子走得近吗?”安室嗤笑一声。
我抚过喉管最下方,提醒自己不能再说了。转念又想:“你说……我有可能把卷毛诬陷成黑警吗?”
安室:“?”
我和安室双双将目光再次投向戴着墨镜、气势凌人的卷毛警官:“唔……”
“完全可以。”
安室:“不是,但没必要啊!”
“怎么就没必要了,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又不是你被犯罪分子看见你跟条子关系好……”
安室露出半月眼:“你就说你杀人未遂当场被这条子撞上,结果在你巧妙的‘斡旋’下,这条子将你视作清白无辜、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民群众,不就好了?到时候组织里还可能流传着你的传奇事迹……”
我赞叹地看着安室,为他热情地海豹鼓掌起来:“这个可以,这个可以!”
我和安室理好被跑动弄皱的西服,向诸星和碧川走去。被我和安室在口头安排好了剧本的卷毛警官,此时已经回到了爆处队伍,挨个清点炸`弹的碎片,甚至边顺手在一张不干胶贴上用残骸还原炸`弹。
“怎么样?”我抬下巴向二人问道。
碧川:“搞定了,那条子没有起疑。”
诸星手扎在口袋:“你们怎么丢下我们,跑得那么快?”
我耸了耸肩,对诸星露出纯真的笑容:“我总不能这么巧,两次都出现在炸`弹案的犯罪现场吧?”边说,我脸上的笑容渐深。
旁边的碧川闻言,对我挑了下眉。
果不其然,诸星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场面搞这么大,我和苏格兰差点被埋在墙底下。”
我故作茫然委屈:“可你们不是没有吗?”
安室在身后伸手戳了戳我,我止住话头,又对诸星和碧川二人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了。
远处,目暮警官和佐藤警官和两个熟面孔警官,正围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询问着什么。
“被条子围着的是谁?”我偏头看向‘搞情报的’安室。
“这栋百厦酒店的所有人,也是这场慈善拍卖会的发起组织者,市川直人。”安室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之前调查安斋家族时,市川直人曾出现在安斋老爷的手下名单里,大概有十几年了。”
市川直人穿着一套百分百手工定制西装——这主要是因为他那需要三人围抱的身材而出现的推论——像是经过细致的浆洗,板正且泛着胶冻的光泽。他跟警察讲话的时候有些摇头晃脑,通红的面容泛着油光,动作虽然夸张,但眼神疲惫,像是酗酒过度
我:“……你觉得既然是十几年前的手下的话,这人会不会也参与了那起灭门纵火案?安斋家有人在诶,他会不会也莫名其妙被冲出来的人一刀捅死啊?”
安室沉默了。
碧川:“我们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了,拍卖会想必没有办法继续,要得到拍品只能另寻他法。不如想想办法尽快结束这里的一切吧。”
安室附和道:“苏格兰说得对,要是市川直人真的被杀了,我们又要被拖一段时间。”
诸星提议:“不如直接去把拍品抢来吧?”
安室模棱两可:“……不,重要的其实并非是拍品。”
我:“那就是在拍卖会上拍下它的这个动作?”
安室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
碧川打断我们的谈论:“看来已经在组织疏散了,我们趁现在赶紧走吧。”
正当我们随着所剩不多的人往外走时,宴会厅的应急光源忽然闪动两下,瞬间熄灭了。
黑暗持续不过三秒,宴会厅内忽然出现了一团等人高的蓝色的火光。那蓝光并不刺眼,却像有灵魂似地在黑暗中舞动着。
“啊……啊啊啊——!”蓝光的方向传来男人惊恐地惨叫,那蓝光晃动得更加剧烈。
我听见佐藤警官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快!灭火器呢?!市川先生,快脱掉衣服!躺下!”
黑暗中,应该是警官们的外套,纷纷往蓝光上铺盖过去,试图熄灭那蓝色的火光。
但等应急灯再次亮起,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努力是于事无补。
我看着眼前的画面,被震撼得微张开嘴:“那燃烧的……是什么?”地上的市川已然脱掉了原先的西服套装,只剩下老头汗衫和内裤,但他没有衣服覆盖的地方,仍翻腾着火光。
碧川面色凝重:“人体脂肪吧。”
我捂着嘴忍住作呕的感觉,蹒跚地跑去厕所。前后不过六分钟,等我吐完回来,地上原先市川躺倒的位置,已经是一片炭黑。而他原先庞大的身躯,现在只剩两只连着皮鞋的小腿是几乎完好无损的。
诸星终于掏出了他一晚上都插在裤兜里的手,半掩着嘴,低声问道:“阿碧辛斯,没必要弄得这么夸张吧?现在我们真的走不了了。”
我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于是幽幽地回他:“看不下去?那你报警吧。”
安室:“……诸星。这次不是阿碧辛斯干的。”
好感人,他还记得说是‘这次’帮我圆一下刚刚炸`弹的谎。
我捂着心口,有气无力地接上:“就是啊,这么没品的行为艺术,诸星君竟然说是我做的……寒心,像给诸星生了三胎哄孩子睡着觉了还要在深夜被你精神家暴后坐在洗手间湿冷的地上冷脸给一家老小洗内裤一样寒心……”
诸星试图找回了自己酷哥的人设,换他冷脸换话题了:“刚刚的市川,从应急灯熄灭到火光亮起的间隔,并不足以让凶手进行穿过警方包围、在黑暗中找到市川、倒助燃剂并点燃的这样的过程。我之前在荷兰的时候有听过人体自燃事件,这会是人体自燃吗?”
碧川摇了摇头:“人体自燃多发于老年女性,市川里这个范围太远,也就体脂率比较接近标准……”
我摸着下巴:“如果这是一起谋杀案……对于一般纵火犯来说,他们的目标都是对于他们有象征意义的建筑,杀人并非他们真正的目的。但市川被烧死——目的纯粹就是为了致他死亡,建筑也没有损伤。这样的一个谋杀方式,又是火这样一个特殊的武器,这也同时意味着凶器对于凶手具有特殊意义……就像当年她父亲被夺走的太刀,就像当年夺走她父母的大火……童年时期的那场大火,也许对于她来说从未停熄过。”
“她?”我旁边的三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我放下手,四处找了起来:“安斋千荽,也就是东源千惠,本该在那场灭门火灾中,跟着她父亲东源天一一同死去的小女儿。”
在场只有安室也认得她,“她人去哪里了?!”
我没找到人,任由视线落到面前不远的,面积不小的黑炭上进行脱敏。
我:“……可能忙着找酸菜和粉条去了吧……”
第042章 Chapter 042.
//Chapter 042.
不知道松田究竟给碧川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面积, 最后他居然指使诸星想办法向警方透露这个线索。
至于诸星要怎么说他知道安斋千荽隐姓埋名的前半生和燃烧着复仇怒火的后半生的,碧川表示就不关他的事了。
那更不关我的事了。
安室甚至还准备看看诸星会不会被警察怀疑上并拷走,留给他嘲笑的机会。
好强的攻击性, 好美的精神状态。爱了。对待同事就该是这种态度!
远处的松田侧头看向来找他的诸星, 这两位帅哥对话的画面使我倒吸一口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我伸出双手比了个画框的手势, 将松田、诸星和他们脚边的尸骸框入其中, “是不是比我们还像MAFIA干活之后的闲聊时间噢……”
此时诸星甚至掏出一包烟, 抖了一根递向松田。
一只手从松田背后揽过他的肩膀,来人越过松田肩头的那只手,伸向诸星递来的那根烟, 接过便叼进嘴里。随着来人低头叼烟的动作,一张多情潋滟的笑脸从松田肃正的侧脸后探了出来。
此刻, 我已经没有办法调动氛围,来打趣他俩的脸离得太近,给到我了。
我十分惊恐:“……”
安室一阵无语:“……”
而碧川不知怎么也沉默了:“……厕所真的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吗?”
安室:“嗯……没有。”
我:“会不会是安比寿君你看错了……我回去再找找吧。老实说,我感觉你们把我砍成几段从通风口塞出去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碧川:“不利于团结的话, 少鼓吹……”
我:“听你的意思, 你好像还有点被我说动了?”
安室:“小鹿君, ”他沉痛道,“人被杀, 就会死。”
我幽幽地问:“你怎么不提醒苏格兰杀人犯法啊?”
我们三人干脆利落地丢下诸星,去厕所享受人生了。
我看着头顶一如安室描述的, 估计只有小新一才可以钻过去的通风口, 幽幽地说:“我有手`榴`弹, 你们觉得就从那里开始炸怎么样?”
安室上下扫视我紧得跟牛郎改良版西服,似乎是在找手`榴`弹究竟在哪。
而碧川相当镇静:“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样我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诸星悄无声息出现,人未到,但烟先至。
我循着烟味扭头看向厕所门口,诸星正在门口站定,看着我说:“那条子在残存的西装面料上,发现了固体酒精的痕迹,怀疑是浆洗程序的时候用固体酒精的制法处理西装布料。”
我问:“嫌疑人呢?”
诸星吐出一口烟:“要在浆洗程序能接触到西服布料,可以筛掉绝大部分现场宾客,如果想办法在死者必经之路上或需要做的事中,加入会产生静电或者明火的机关,凶手甚至可以不用到场。”
我点点头:“也就是?”
诸星:“……我们可以走了。阿碧辛斯,你怎么这副表情。”
“你的烟……喷到他脸上了吧?”厕所最里面的杂物间传出一个女声,一只肌肉匀称、小麦肤色的手推开隔间门,换了一身衣服,衬衣配皮裤和长筒皮靴的关红英从杂物间走出。
看得我脖子都伸长了:“不是,这里不是男厕所吗?”
安室和碧川甚至往他们身后,也就是我的方向退了一步。
关红英朝我妩媚一笑,踩着她脚下的细跟,几步走到厕所门口,接着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门上的男厕所标识徒手摘了下来,丢进垃圾桶里:“现在它不是了。”
诸星侧身给关红英让出门口的路,关红英瞥了他一眼,像一阵风一样走了。还‘顺手’带走了诸星还没抽完的半根烟,也丢进了垃圾桶上的烟灰缸。
诸星终于沉默了,等看着关红英远去的背影消失,才问道:“……刚刚那位是?”
我扁扁嘴:“呃,正义的路人?”
诸星看看门上被扯出的窟窿,又看看垃圾桶里门牌边缘深嵌的指印:“路人?你说是就是吧。”
呵。
我趾高气昂地擦着诸星的肩膀出了厕所。
……
各位,十级警报!
三十分钟前,我被安室送到了不知道谁给定的五星级酒店套房,这种骄奢淫逸的生活我还没来得及沉浸式享受,直奔厕所去了。
长发就是这点不好,‘烤肉’的味道比我原生家庭对我的心理烙印还要持久。
所以当我花三分钟洗澡、二十七分钟洗头的战斗澡结束后,披着一头湿淋淋宛如刚从海里捞起的海带头发的我对着手机的未接来电,陷入宛如恋爱游戏中,回复生气的恋人才会有的艰难抉择。
【未接来电 3个】
我点开一看,分别是萩原、黑泽和关红英。
赌五毛这里面没有松田,是因为他和萩原在一起。
明明刚洗完澡,我现在又满头大汗了。
“哒哒——”房间的窗户发出被敲击的脆响。
我侧头看去,关红英的一头红发在风中飞舞着。
我上前帮她打开窗户:“我就不说这里是二十一楼了,但我个人觉得你这样吓人的话,比较适合去找萩原……”
梦回那个什么别墅的窗外,当初我还说晚上的气氛更足呢。
关红英翻进房内:“我可以的。”
我警觉:“到时候不能供出我。……你再录个像?”
我俩在半空中击掌:“成交!”
这豪华套房,别说是多睡一个关红英,就算再多睡萩原松田黑泽,都是可以的。
噢……我把他们忘了。
凌晨三点,我和关红英在夜聊两个小时后各自回房。我飞速地给未接电话们群发了一条短信:
【1】
然后眼睛一闭、腿一蹬,安详地睡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
白茫茫的世界。
我熟练地低头打量自己的外形和打扮。哈哈,估计是十二、三岁的’我’,还穿着一身病号服。我怀疑是我跟关红英夜聊唤起的,不过没事,现在我回记忆碎片,跟回家似的,主打一个熟门熟路。
‘我’身处在一个全白的房间,连地板也是白色的。我踩了两脚,发现刚刚脚下柔弱的触感就是它传来的;我又走向旁边的墙壁,伸手触碰发现也是软的。
这个房间里的装修竟然是用缓冲垫糊墙……
好不妙。
“这里该不会是什么给具有攻击性的精神病人建的禁闭室吧?”我疑惑地出声,“等等……那关的是‘我’?”
我这么儒雅随和的人,竟然需要被这样对待?!
我震怒了。
“嗡——”我循声望去,头顶跟软包连成一片的白色喇叭正发出嘈杂的电流声,一个电子音响起:“B-12,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我不到啊,我满头雾水呢。
我嗤笑一声:“退一万步不说,你就没错吗?”
电子音听不出情绪,对面的人继续说:“即使你是我们现如今最完美的作品,但对你的容忍也不是无底线的。被你攻击的那位男性研究员已经抢救无效,身故了。”
“那抛开事实不谈,你就没错吗?”
这人不是鬼扯吗?十二三岁发育不良的瘦弱小孩,攻击并杀死了肯定成年了的男性研究员,还成功了。
你就说那个研究员研究‘我’的时候,是用了刀还是枪、还是哪种能让小孩反杀成年男人的实验器械吧。
电子音一阵嗡鸣,我严重怀疑这是声污染或者霉菌秘密武器,因为我的头随着那声音愈响愈发地疼了起来。
‘我’开始像野兽一样趴在地上嚎叫着,狂躁地抓挠着地板软包,力度之大以至于皮革和海绵都在‘我’的指尖爆裂开来。‘我’仍不停歇地抓挠着底下的水泥地面,先是指甲翻倒,再后来指尖的指骨也裸露了两根。
嗡鸣声倏然停下。我和‘我’不约而同地像壁虎一样蹬上墙面,不过半秒,将喇叭整个从天花板上扯下,‘我’用拳头将喇叭锤得粉碎,那喇叭的碎片飞溅,有的扎进肉里,有的划过皮肤。
接着‘我’走向隐蔽的门口。那扇门上用白色的缓冲垫做了遮掩,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与墙壁的接缝。‘我’伸出指尖白骨裸露的双手,又一次开始扯碎缓冲垫,但不到三秒,‘我’似乎感到不耐烦了,转而直接握拳,对着门连续打出左右直拳。
如炸弹掀起的暴风,铁质的大门随着‘我’的拳风飞出,撞在外面的墙上。我还能听到远处传来两声惊叫。
我走出房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踩着她那十年如一日经典的细跟皮靴站在大门的残骸废墟里。
“小比,你得学会用力量保护自己,它不只是可以用来破坏。”关红英的面容与昨日毫无差别,她还是那副散漫妩媚的笑容,一只手反手撑在胯上。
关红英接着说:“你想象一下,刚刚送出去那阵风的感觉,如果那风环绕在你的拳头上呢?你的手上呢?又或者你的全身?”
于是我低头看向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原先嵌入血肉的各种碎片像被一只虚空中存在的手一齐夹走,虽然划出的伤口还在,但创面上的杂质都已清理干净。
我又尝试锤向身侧的墙面——这一次,我的手上不再增添新的伤痕,而墙面再一次被我掌心的风吹飞了。
关红英像赞赏一只刚学会转圈的小狗,拍小狗脑袋一样拍了拍我的脑袋,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我屁颠屁颠跟上。
关红英对着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就是一脚,不知道那靴子的牌子是哪个,将房门踹飞的力度下竟然毫发无伤。
关红英从白大褂下掏出一把手臂长的黑王和平守护者霰`弹枪,对着房间内就是一枪。巨大的枪弹声响里,她手臂肌肉紧绷的走向从布料不算厚的白大褂下透露出来,而脸上仍是相当愉快的笑容。
关红英垂下手,踩着‘哒哒’的声响走进方便,边对房间内的人说:“不用谢,朗姆。”
我:“……”
我从关红英身后探头探脑望进房间。
我:“哇哦……什么叫为了组织肝脑涂地啊……”
第043章 Chapter 043.
//Chapter 043.
前任朗姆的死状可以说是为三级血浆片贡献了不可谓不精彩的灵感。现如今这间走廊尽头纯白装潢的监控室里连天花板都需要换一个了。
关红英显然对如何科学地、正常地甚至是普通地养孩子也不甚了解, 她任由我上到跟前去打量前任朗姆的尸体。
‘我’疑惑地问:“他是还活着吗?你是不是应该给他补刀,我看那些恐怖片的主角常常就是因为大战后没给终极BOSS补刀而被反杀的。”
我指了指前任朗姆还在抽搐的指关节。
关红英露出无语的表情:“他算什么终极BOSS,”接着又对着前任朗姆血肉模糊的上半身来了一枪, “吶, 还在动,所以只是跟被宰掉的鱼啊青蛙啊, 一样的神经反射。这就是实践证明吧!”
我看了眼前任朗姆只剩层皮连接着的头和身体, 发誓不再对关红英指手画脚。
我拿起关红英的白大褂衣角, 擦了擦自己脸上飞溅上的血肉:“呕……好脏啊。你都在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实践根本不是这么用的吧。”
这段记忆截止于此,尽管我对于传说中之后会发生的化学爆炸十分感兴趣,但记忆碎片似乎并没有要为我展示的意思。
我洗漱完, 换回了黑泽那身牛郎装,一推开房门就看见黑泽和关红英, 分别在茶几两侧的沙发上坐着,面前还是两杯冒着热气的意式浓缩咖啡和黄油枫糖浆松饼。
好不快活。
我踱步上前:“有我的份吗?”
已经换回他标准外观的黑泽把他面前的那份推给我。
我坐下边吃边对两人说:“我昨晚看见了之前你干掉前任朗姆的画面,可惜记忆根本没给我放完,我还想看看后续呢。”
关红英随口问道:“只是昨晚提了一嘴, 这也能让你做梦?”
黑泽喝咖啡的气势跟他喝酒差不多, 他放下在他大手里更显得敦实可爱的咖啡杯, 说道:“被特定的人或事物、语句触发,就会立刻回想起曾经的记忆……我以为这应该叫做‘闪回’。”
我和关红英茫然地看着黑泽:“啊?”
黑泽垂下眼, 接着喝他那没剩两口的咖啡。
关红英:“听起来像你去看了精神科医生。”
我幽幽道:“倒不如说他去学了精神医学,为了更科学地对别人下手, 好送他们去看精神科医生。”
“……那么复杂, 我送他们去见上帝不行吗?”
我扁着嘴点点头:“Suiting.(这很你。)”
“叩叩——”
我正回头看向房门, 黑泽和关红英,则一个闪身进了书房, 另一个翻窗也翻得很利索。
我研究了一下五星级酒店的房门,发现昨晚我和关红英都没锁门。
也是。核武器的按钮密码也是为了防止误触。
‘咔’的门把手转动声后,安室奶油小……安室巧克力……呃安室燕麦小生的脸从门后露了出来:“早上好,関君。”
“哟,安室君——这么早?”
安室左耳上戴着耳机,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嘴里却说出残酷的话:“嗯……警视厅希望我们能就昨晚发生的事,协助调查,提供一些目击证词。”
谁要去警视厅啊!万一又给我组队了怎么办。
我很快的啊,试图把房门关上,安室也很快啊,飞快地伸出脚卡在房门前进的道路上。
我:“……既然只是目击证词,我觉得透酱自己去就够了呢!”
透酱:“我有点事要办。”
我:“我也可以有点事要办。……等等,碧川和诸星呢?”
安室:“他们真的有点事要办……”
我知道此时不能在退了,我上前一步,用力抱住安室的胳膊,最后跟玩两人三足似的,半拉半拽间我们两人上了安室的车。
……
“更正前言,我回警视厅才跟回了家似的啊。”我站在警视厅的三角大楼前赞叹道。
安室关上车门,漠然道:“不明所以。”
“安室君,你知道警备部在哪吗?”
“?”
十分钟后,我们绕了半圈,只为绝不跟警备部的常用路线重叠,最后顺利地来到了搜查一课的会客室。
我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和安室接了热水,又施施然在看呆了的白鸟警官和另一个不认得的警官面前坐下了。
“咳咳……两位。非常感谢你们对警方工作的配合,我们这次主要是想再次确认一下昨晚案件的部分细节。”
我是被迫的,我每一次进警视厅都很害怕跳出我加入了队伍……
安室丝毫不见在酒店时对重返警视厅的拒绝,脸上挂着他一贯的笑容:“这是我们作为市民的义务。警官先生是想确认什么呢?”
白鸟低头看了两眼自己的笔记本,又抬头看我和安室二人,双手手指交叉合十,支在自己面前:
“是这样的。昨天两位的同伴,那位呃、长直发的先生,向我们提供线索的时候提到:他的同伴认出了安斋千荽与曾经的东源千惠之间的联系,我们想问问这个联系是怎么发现的?”
我有些迷惑地从发呆的状态回过神来:“所以你们还没能确认她们是否是同一个人吗?”
另一位警官露出尴尬的神色,白鸟警官倒是十分镇定:“当年的档案管理确实是有一定疏漏……我们现在正安排调出当年纵火案的留存证据,看看是否还有检材能做DNA匹配。”
我迟疑了一下,在两位警官和一位公安的注视中缓缓开口:
“我觉得你们去找位法医人类学的专家,应该比我更有说服力……我主要是当时看到报道上的东源天一照片,发现安斋千荽较为明显的、跟东源天一高度重合的隐性遗传外貌特征,比如她上挑的眼尾、薄嘴唇之类的……”
白鸟警官点点头,示意旁边的警官去拿着安斋千荽的近照和东源千惠的旧照,联系人找法医人类学家确认是否为同一人。
白鸟警官又向我们问道:“当时电力因为爆炸中断,监控又因为没有备用电源所以没有继续录像。两位有注意到受害者身上起火前,有人接近他或者任何不同寻常的事发生吗?”
安室摇了摇头:“从骤然黑暗到蓝色弧光亮起,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人眼没有那么快能适应突然黑暗的视野的,再在这三秒里,要接近受害者的难度更大;如果这起案子跟安斋千荽有关,受害者本人当时周围只有警察,筛查背景后没有人跟安斋千荽有关系的话,我个人更倾向于是某种机关。”
白鸟警官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如此。这位先生的分析十分细致……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安室笑笑:“侦探,我的副业是侦探。”
我暗暗接了句,主业是便利店店员、火锅店店员,未来还可能是超市店员、烧鸟店店员和咖啡店店员……
什么?MAFIA?哪有当店员有意思!
白鸟警官看向我:“这位先生呢?”
我:“店……不是,我是,呃学生……”
24岁(不是),是学生(也不是)。
天啊,我该毕业了吧?我辍学了吗?
而白鸟警官沉默地看了看自己笔记本上标注的日期——星期二。
白鸟警官:“啊这、这放假了是吗?”
我在安室深吸一口气的背景音里胡乱地点点头:“嗯嗯。”
白鸟警官摸摸他发型奇特的脑袋,感叹道:“我离开学校确实是有段时间了……”
安室又深吸了一口气,我怀疑是被我俩都不在水准的对话气得。
在跟白鸟警官互相鞠躬道别后,安室把足够我打车的路费留给我后,告诉我他真有事先走了。
趁着难得好的天气,和主要是离得真的不太远,我一路溜达着回公寓了。
“啊,新酱?兰酱?园子酱?”我看着背对着我,穿着学校制服的三人,看起来是准备去学校。
“関哥哥!”三人或惊讶或无语地喊我。
新一眯着半月眼看我的胸膛:“……这是什么时兴的潮流吗?”
我低头看了眼,面红耳赤地将手伸到背后狠狠拉了自己的衬衣一把,让深V的衣领成功变为正经无比的小v领:“哈哈……你们是去上学吗?还不放假啊?”
园子‘嘿嘿’一笑:“明天就开始放冬休了啊!今天是圣诞节,関哥哥没有约会吗?”
我伸出食指点点园子的额头:“园子酱,好懂噢——関哥哥这种木讷内敛的人是比较少得到男男女女的赏识啦……”我故作可怜地擦着我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小兰:“诶?怎么会!”
新一:“……一看就是在乱说啦。”
我起身哈哈大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好啦,小朋友们,上学要迟到了哦。”
分别前,园子告诉我他们今晚准备去新开的商场过圣诞节,并邀请我一起。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小孩子们笑着跟我摆手告别,跑远了。
我也笑着跟他们挥手,在看不见他们的背影后,我沉吟:我的学校提前一天休假,也是很合理的吧。嗯嗯。
我自顾自地点点头,接着往回走。
回家的路怎么有点困难……
“诸星君。”我幽幽地在‘长直发的先生’背后开口。
“阿碧辛斯。”诸星戴着一副扁圆的墨镜,看起来风格在极道分子的路上一去不回。
“你的事办完啦?”我打量着诸星凝重的脸色,又问:“你那副新墨镜,是用来遮黑眼圈的吗?”
诸星没有回答我的前半句,我就说他口风紧得像黑泽。他说:“只是阳光有点刺眼。”
我幽幽道:“那不就是视神经疲劳了吗?”
诸星:“……”
我:“……所以你真是通宵了?”我以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他肩膀,“诸星你毕竟是实习生,这时候就忍一忍吧,不然还没转正就让你先背今年的3.25了。”
诸星:“…………”
在为组织安抚好诸星后,我带着诸星透过墨镜镜片给到无语的眼神,正准备离开,诸星墨镜的镀膜反光里,我看见一辆蓝色福特车从我身后的路口经过,一个红名从车顶穿模而出。
我正要扭头看看是谁,诸星突然拍了拍我,问道:“不回去吗?”
这人转性啦?
我狐疑地看向他:“你摊上事儿了吗?朗姆?GIN?还是东京警视厅?”
第044章 Chapter 044.
//Chapter 044.
我和诸星相顾无言地走回了公寓。这哥真是太自闭了, 短短的回家道路,如果是言情小说主角在这里,可能会感觉内心小鹿乱撞揣度诸星的内心戏;换做是我走这一路, 让我感觉走得比我的前半生还坎坷, 小鹿是乱创了,但是是创死几只是几只。
等到了公寓门口我才想起被黑泽报销了的门钥匙。我沉思片刻, 在监控下堂而皇之地开锁和把门卸了间, 选了再上一层楼从天台跳到公寓阳台。
冬天的阳光非常暖和, 我坐在楼沿上多晒了两分钟太阳,远远地看到戴着卫衣兜帽、背着琴包的碧川,还有一辆眼熟的蓝色福特车。
我思考两秒, 从系统背包掏出了巴雷`特,碧川肉眼可见地顿了下前进的脚步, 我甚至以为他头顶会冒出两个白色的问号。
我拆下了瞄准镜……让我看看这个红名是——‘???’。
统,你好没用。你好没用!!
【?】
我冷脸记下蓝色福特车的车牌,顺便对着瞄准镜里,那惊慌地放下遮阳板试图遮掩住自己面部的男子, 比了个手枪瞄准的手势。我觉得这人的望远镜应该挺好使的, 他看着像在车里跳了一曲探戈, 福特车起步又停下,十分欲盖弥彰。
我打量了一下离下面我的公寓阳台的距离, 正准备往下跳,碧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関?”
“啊, 碧川君。阳光这么好, 这里也没别人, 你要不要放下帽子晒晒太阳?”
碧川从善如流放下帽子,艳阳的光线让他微微眯起眼睛:“你在这里晒太阳?”
我摇摇头:“本来是打算从这里回公寓的, ”我指了指下方的阳台防水台,“房门钥匙丢了,我又不好在监控下撬门。不过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阳光了……等等,好怪。”我打住差点立起的FLAG。
碧川倚在天台楼沿:“但我们那层的监控是坏的。”
“啊?”
“嗯,坏的。”
“……这是你的犯罪自白吗?”我狐疑地看碧川。
碧川无语地拍拍帽衫在楼沿沾上的墙灰:“你忘记这里是谁的安全屋了?”
“也是……”我怒拍大腿,“那我还这么跑上跳下的!”
“我个人感觉你蛮乐在其中的啊……”碧川笑了笑说道。
我眼含热泪地捂着自己的嘴。
……
晚八点,我穿着我新买的最具男德的白色套头毛衣配牛仔裤出门了。
在公寓(已撬开ver.)门口碰上了也换了一身衣服的诸星,他那半永久的针织帽倒是稳坐头顶,外套换了一件黑色皮质机车外套,这下真变摇滚乐队成员了。
我打趣道:“大君,去约会啊?”
诸星点点头:“関君,你呢?”
我随口道:“我也去约会。”
我哪里知道那家新开的商场有这么热门啊?半个小时后,我左手牵着新一,右手牵着园子,园子牵着小兰,远远地跟诸星对上了眼。
天知道我是怎么从一个犯罪分子的眼里看见他想把我拷进橘子的暗示。
你倒是睁开眼看看啊!他们家长就在旁边的咖啡厅看着我们呢!
我无能狂怒还要露出小绵羊般的笑容对着无辜的孩子们。
新一应该是看到了我和诸星之间涌动的暗流,他问:“関哥哥,你认识的人吗?”
我幽幽道:“没有……我就是觉得他女朋友一看就温柔又漂亮,这人这副打扮,让我很替那小姑娘担心啊。”
新一露出半月眼:“他的打扮是……是有点呃、但我们也不能以貌取人啊関哥哥!”
园子点头,激动道:“万一他冷酷帅气的外表下,有颗金子般的心呢?”
“园子酱!你不会也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吧?”我撸起白毛衣袖子,作势要去揍人。
兰酱无奈地拦在幼稚的我们面前,不过他们这个年纪就是该幼稚的是吧……所以幼稚的只有我!
晴天霹雳。不过好在我没有羞耻心,很迅速地又和孩子们玩在了一起。
小兰的妈妈是个气质优雅的人,她似乎是刚结束工作,还穿着西服套装,我还看见她胸口别着胸针,看图案应该是律师勋章。她正跟工藤夫妇坐在咖啡厅的露天桌旁。
据小兰说,她妈妈是临时抽出时间陪她过节,但她已经先答应了要跟园子出门,所以就变成现如今这个大开茶话会的局面。
这家新开的商场为了庆祝节日,制作装饰了一个足有三层楼高的圣诞树,树枝间点缀的彩灯数量之多,都要把绿色的树装饰成彩色的了。
我举着相机,给孩子们和大人们挨个跟圣诞树合影,最后小兰的妈妈,妃女士,给我和孩子们拍了一张合照,还说晚点洗出来寄给我。
泪目了,家人们。
我在这种微妙的幸福感里惶惶不安。
这时我在进门的人群里看到了勾肩搭背的松田和萩原,他俩身旁还有几个看着是一起来的男男女女的朋友们;而远处还有两个看不太清是谁的红名闪动着。
我放下心来,这种让人额头冒汗的紧迫感,让人感觉这个世界正常多了……我是不是被游戏PUA了啊?
【哈?】
这种对平淡安稳的幸福的不配德感啊!你还说你没有PUA我!
【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散发福音*】
你是不是说脏话了?
“哟,関!”松田远远地跟我招手。
他的同行人们似乎也想和圣诞树合影,我还在这群人里看见了披头发的宫本警官和扎着双马尾的小池警官,萩原正举着相机招呼着给她们拍照。
我挥挥手:“阵平哥!”
阵平哥一个趔趄,姿态潇洒地落到我面前。
园子:“哇……”
我支持她:“这个可以喜欢,这个是警察哥哥,很靠谱的。有了这个,咱们就把刚刚那个忘了哈。”
松田从地上爬起来:“又在说什么呢?”
“讲女孩子们不要找那种一看就不爱回家的摇滚系男孩,不然自己伤心难过、黯然落泪的时候,都没有人可以看到,而摇滚男孩那时候可能还在外面西装革履、灯红酒绿的……”我摸摸下巴,“如果松田不是警察的话,也可以划入这一范围吧?”
“哈?!”松田摘下墨镜,正蹲在地上,跟孩子们挨个握手打招呼,“我又怎么就不回家了?”
“也就是你其实是家庭型男孩?”
松田眯出半月眼:“不对,我不能顺着你的话说……”
他醒悟得有点晚,现在他在我这里是家居男孩阵平酱了。看园子的表情,她恐怕也被我误导了。
最后一个跟松田握手的小兰问:“阵平哥哥是警察吗?”
新一点点头:“阵平哥哥是拆弹警察!……说起来,阵平哥哥,我是不是之前见过你和萩原哥哥啊?”
松田点点头:“之前被劫持的那架飞机上啊!”
新一摇了摇头:“还要再早一点……兰!那天我不小心用足球踢坏了水池的水管,那个安慰我们的警校生哥哥,好像就向之后来的人中喊过‘阵平酱‘这样的称呼……”
小兰也点点头:“是哦……那个安慰我们的半长发哥哥被‘阵平酱‘叫’Hagi‘!”
我:“噗嗤……”
松田:“……虽然好像就是我和萩,但関你到底在笑什么啊!你的笑容让人好不爽啊!”
被小孩叫‘阵平酱‘不好笑吗?阵平酱。
我无辜地对松田眨眼,又问小孩们:“来了很多人吗?研二哥的人缘还是那么好啊!”
新一点点头:“除了阵平哥哥,还来了另外两个警校生:一个特别的健壮高大,如果不是穿着警校生制服,我可能还以为他是教官;另一个哥哥长得很俊秀,像研二哥哥一样微笑着,但他的眼睛是上挑的,跟研二哥哥的眼睛完全不一样。”
“哇哦……”我惊讶刀,正打算追问,松田打断了我:“你们一群未成年自己出来玩的吗?”
我已经对自己未成年的身份铭记于心了:“没有啊,我们的监护人就在旁边喝咖啡呢。”我指向正端着咖啡对我们笑着的父母三人组。
看着眼前的美人图,我内心捶头顿足——就是说帅哥们能不能把对胡子的执念放一放啊!说的就是你们,碧川君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开始留胡子的工藤先生!
“啊啦,松田君,又见面了。”工藤有希子对着松田露出甜蜜的笑容,“我对松田君那个前踢——”她瞪了一眼旁边按住她蠢蠢欲动的腿的老公,“超有印象的!”
“英理!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位在我们返回日本的航班上,制服歹徒的警官松田先生和帮忙吸引歹徒注意力的関君!”
说着,工藤有希子又补充上还在给警官队伍的兄弟姐妹们拍照的萩原,“那边那位帅哥,萩原先生是另一位制服歹徒的警官先生。两位警官都是警视厅爆`炸物处理小组的青年才俊噢!”
我努力淡化我的存在感,但妃女士还是挨个跟在场‘豪杰’深入认识了一番。
我趁着松田艰难应付家长组的热情时,低头问新一:“新酱,你记得你刚刚说的那个微笑着的上挑眼警察哥哥,他们有喊过他的名字吗?”
新一对我难得地紧追不舍有些疑惑:“関哥哥对他很感兴趣吗?”
我点点头:“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我之前被一个警官先生帮过忙。那时我被朋友丢在盘山公路上,正巧碰上一个自称是警官的先生,开车带我下了山。可惜我当时因为天太黑,吓得忘记了礼仪,所以压根没有问过人家的姓名……现在想想还是很遗憾呢!”
新一也露出遗憾的表情:“但他们没有喊过那位警校生的名字呢……那位警官先生听起来很像吗?爱笑的上挑眼?”
“是啊……那双上挑的蓝色眼睛,让人印象非常深刻。”我拿出旁边游客中心的留言纸笔,草草勾勒出碧川微笑着一双的眼睛。
“啊!真的好像!那位警校生似乎确实也是蓝眼睛……”
听见新一赞同的话,我情难自己,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哼哼……”
第045章 Chapter 045.
//Chapter 045.
新一:“不过関哥哥你为什么不问阵平哥哥呢?”
我被问住了, 沉吟片刻道:“因为很难为情啊!”
新一露出半月眼:“理直气壮地说出了压根不存在的感情了呢……”
我捏捏他软乎乎的脸颊肉,很敷衍地用了倒霉催的成年人话术:“等新酱长大了就会懂的!”
松田的大英雄萩原终于给朋友们拍完照片,从天而降来解救松田于美女环绕不得出的处境了。
现在换松田露出心有余悸的眼神看着萩原被美女们包围了。
我凝视着松田的脸颊肉, 发现已经过了赏味期, 无处可下手,最后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松田:“又是什么眼神啊……”
我:“松田是跟朋友们出来一起过节吗?”
松田:“啊, 变回松田了。是萩和宫本组织的联谊啦, 宫本你还记得吧?”
“换你被追出两公里地, 你也得记得啊……”
“那次根本是你活该。”松田抱着胳膊,对我露出痞坏的笑容。
我扁扁嘴,突然问道:“刚刚新一说的, 那两位警校生现在都在哪高就呢?”
“干嘛,怎么突然对警校生的职业发展这么感兴趣?你想当警察吗?”
我大惊:“呸呸呸, 童言无忌,大风吹去。”这话让红名到绿名无论是谁听到,都麻利地能送我上路,去往极乐之地的道路。
我说:“我这行为举止还当警察啊, 别说警察, 当警校生都得不出三天就被开除吧。”
松田:“……我就知道你其实都知道自己干的事很离谱……”
我装作没听见, 眼睛四处乱瞟,还用口哨吹了一首童年。
一只柠檬香味的‘北极熊’从我和松田身后伸出手, 左右揽住了我俩:“什么什么?研二酱听到了哦!有人想当警察吗?”
“没有!绝对没有!”我强烈抗议,“只是好奇你们的上学生活……”
“好奇上学生活就给我好好上学啊!”松田敲了一下我额头。
萩原哈哈一笑:“我们今天下午还碰上搜查一课的白鸟, 听说了你的事迹……白鸟警官还感叹学校现在变得这么体贴, 特地给假在节日前放了。”
我:“……”
松田冷酷道:“我特地打电话问了, 筑波大学附属高等部根本没放假——”
我:“…………”
好可怕的行动力。松田大魔王,你的危险等级现在跟安室一个级别了, 他会霉到我肉身受伤;而你是波及我的精神健康……
我默默地问:“你们不是要联谊吗?快去吧……别让同事们等急了……”
松田吐槽:“我看是你急了。”
“兔子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松田和萩原持反对意见:“不,関/小樹莲的破坏力根本不止是兔子可以概括的。”
我一手一个,推搡着萩原和松田的后背,准备把他们送还给宫本警官的联谊小组。
他俩的反抗力量对我来说可以忽略不计,看到反抗毫无效果,在节日拥挤的人群侧目里,被我推走的两位帅哥,只能勉强靠用手掩面,来降低众人对他们瞩目的丢脸程度。
“啊、说起来……”我突然在即将抵达联谊小组身旁的时候开口道,“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哈?!”
我的眼睛在他俩夸张的表情上左右扫视:“……能不能有点帅哥包袱?能不能好好地对待你们的脸啊……”
“还以为是萩在说话!”
“所以,跟踪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今天不是翘课吗……不是,这个不是重点,不要瞪我了。从警视厅离开,回去的路上,我在反光里看到有辆蓝色福特车在背后经过,本来也没当回事的。结果回到公寓,我跑到天台晒太阳的时候,从楼上又看见了那辆蓝色福特车。于是我不信邪地找了个望远镜去看那辆蓝色福特,”
我对着松田和萩原比了个大拇指,“结果就在我的望远镜里,和他的望远镜对视上啦!因为如果他没有在看我的话,以我们的距离,他应该不会发现他被我发现了才对。但他就是像被我发现了一样,一通手足无措呢,总不能是楼下还有人也拿着望远镜看他吧。”
两人的表情有些凝重:“确实很可疑啊……”
“确实很可疑啊。”一个清亮的女声从两人背后响起,我和萩原松田看过去,原来是穿着粉蓝色套装的宫本警官,“你有记下嫌疑车辆的车牌号吗?”
我躲着萩原和松田背后,讷讷地报出车牌号。
宫本警官用她随身的笔记本记下号码:“你最近还是要多留意,走路不要戴耳机,尽量跟朋友结伴出行。明天上班我去系统看看。”
完全跑偏了啊,我的目的!
“好的……宫本刑事……有什么情况,请一定与我联系,那名可疑的男子身型看着还蛮健壮的呢。”
宫本警官凶相毕露:“别怕!我可是警察!”
我就知道——不要啊,万一那人是MAFIA呢!我只是想说双子星跟安室肯定有联系,估计会说一嘴有人在监视我们这栋公寓,而且还可能冲着我来,是公安的人就让他赶紧走;不是公安的人,就让他们接头公安的时候都紧着点自己的皮,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他拷走……
宫本警官又接着道:“不过没有实质证据,我们警方也不会做什么的啦,你放心……”
我刚想长舒一口气,只听她说:“我一定会抓他个现行!”
吐血了。谁来救一下——
靠谱的大人萩原对我眨了下左眼,然后对宫本警官说:“由美酱,加我一个。”
“还有我。”松田道。
我眼含热泪:“请务必以自身安全为重,宫本刑事。”
“O·K!”
……
心力交瘁。
在公寓楼道口碰上安室更使我心碎,我抱着楼梯扶手,幽怨地看着安室。
安室一身西装三件套,一看就是刚干了点脏活儿回来的。他疑惑看我:“?”
我:“……人家都是纯爱战士,我就不同了,我现在是纯恨战士,我恨你,恨这个世界呜呜呜……”
碧川从我身后的楼梯出现,他倒是换了一身宝蓝色高领毛衣,衬得他皮肤白得像没被太阳晒过:“这又是怎么了?你终于忍不了下手揍他了?”他看向安室。
安室无语:“我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我急了:“……你才小孩子呢!照照镜子吧你!跟我出门还不知道别人以为谁才是哥呢!”
碧川对于无视我这些极具主观臆测的话语已经臻化境界了,他只是追问:“所以是怎么了?”
我从栏杆的身上爬起:“哦,没什么。”我看了圈四周,“没人吧?诸星跟他女朋友去约会,今晚应该也不回来吧。”
安室漠然:“限制级话题,未成年NG。”
“喂!”
“是吧。安全屋‘干净’的,进去说吧。”碧川对着他们公寓的门偏了下头。
我钻进他们公寓,看着安室打开反窃听器。我说:“也没什么,我好像被监视了,你们……呃、注意点。”
碧川摸了摸他的胡茬:“是今早你在天台的时候发现的吗?我说你怎么突然拿出巴雷`特……原来是为了上面的瞄准镜。”
安室默默地翻出一个迷你望远镜递给我:“……”
我:“……谢谢。用瞄准镜很离谱吗?”
碧川和安室沉默了,安室随即转移话题:“那人什么情况?”
“他知道被我发现了,可能会换车……当时他开的一辆蓝色福特,脸被望远镜和遮阳板挡住了,体型接近伏特加。”
“但不会是伏特加?”安室问。
“不会。”
他名字是一串问号,显然不会是鱼塚。
“车牌号呢?你应该记下了吧。”碧川说道。
我幽幽地注视着他俩:“好恨啊……不说了,我有点急事,要先回去开下煤气再点根烟……”
手都扶上门把手了,我突然回头问:“不过……我们MAFIA自己去查这事儿反而比警察更合理对吧?”
“……所以你是告诉警察了?”
“我说是意外你们信吗?”我躺回他们公寓沙发,“我只是懒得多走这两步,结果就不小心被热心的警官听见了……我应该先找到监视我的人先下手为强吗?我好怕明天突然从新闻上看到‘现任刑事失踪’这种话啊!”
碧川深吸一口气,这口气之长,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宰相肚里能撑船,碧川撑的恐怕还是航空母舰:“等等。”他甚至礼貌地比了个暂停手势,“你懒得走哪两步?从对门过来的两步吗?”
我目光游移。
碧川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所以你碰巧碰上了可以告诉我们的人,于是干脆顺口告诉了他,结果被路过的警官听见了?”
我目光闪烁。
安室:“……去,换身衣服,跟我去收拾你搞出来的烂摊子。”
我‘嗷’地一声哭倒在沙发:“我忙了一天了啊!我为警视厅录口供,我为小学校带孩子,我为组织流过血、出过力!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安室和碧川漠然地一边一个合力把我从沙发上抬起。
安室还直截了当道:“你马上也要十八岁了,是时候学习什么叫做责任了吧?”
我:“恕我直言,有些人八十岁了也不知道什么叫责任吧?”
安室:“所以你就想成为那些连责任都不知道负起的失败者吗?”
“……我对失败的定义比较狭隘,老实说,我觉得一个人能活着,本身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成功了……”我在安室浅灰的虹膜里看到了杀机,迅速收声了。
两人给我丢了一身纯黑的运动套装,冷酷地命令我换上。
换好衣服的我:“纯黑显得我更阴暗了啊……”
安室还是衬衫马甲啊西服裤三件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双白色棉质手套戴上,一边嘲讽我:“你在报纸上看到‘现任刑事失踪’就阳光了?”
我抓狂地掏出我的黑色皮手套,在安室和碧川一脸‘这哪来的’表情里戴上。我愤愤道:“……我要买个米花早报的首页版面刊登你的大头帅照,配文‘最年轻MAFIA今夜落网’……”
安室和碧川怒道:“你干点正事吧!”
第046章 Chapter 046.
//Chapter 046.
安室颇有仪式感地戴着白手套打开他的便携电脑, 准备黑进车辆管理部门的系统。
太奇怪了,明明我们还坐在公寓里、用着他自己的电脑……我拦了下来。
我狗腿道:“我来吧,哥, 我来就好了。”
数秒后, 我开着自己的便携电脑黑进车管部系统,安室和碧川在我身后一左一右看着。我扭头回看他俩, 反省道:“……失策, 反而更奇怪了啊!”
安室一脸甜蜜的笑容:“有吗?我看你这不是挺熟练的吗?”
“哈……哈哈……”我哂笑着点开蓝色福特车车牌所属的车主驾驶证照片, “……不是跟踪我的人呢……”都不需要我仔细辨认,两者差别太过明显了。
碧川倒是凑近了屏幕:“这是租车行的老板,看来跟踪你的人也是租车行动的。”
我忽然想起之前碧川报废的那辆车:“……”
碧川似乎跟这老板很熟, 他带着我和安室,一行三人不请自上门给老板送去社区温暖。
我伸手敲门:“开门!警……唔唔唔!”
安室狞笑着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而碧川冷酷地忽略了身旁正发生的惨案,有的时候我真的感觉他像一家三口里永远默不作声甚至不存在的那个父亲。
碧川向老板喊门:“老板,是我。”
老板公寓门上的猫眼闪烁了一瞬,便打开了门:“小哥, 是你啊。这么晚了要用车?”
老板更是上道, 他也很有灵性地忽略了被安室手动封口的我, 热情地请碧川进了门。
碧川开门见山:“老板,你最近是不是出租了一辆蓝色福特?”
老板:“哦, 那大个子有什么问题吗?”
我大惊,这么顺利?
碧川点点头:“他是不是有那方面的癖好?”他指了指我和安室的方向, “竟然跟踪起了我朋友。”
老板看向我和安室, 扫视不过两秒, 他的视线最终停在安室的脸上:“这?!没想到那人竟然是这种人!”老板从资料里翻出大个子的证件复印件,递给碧川, 上面还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我正无声地笑倒在安室体贴的臂弯里,尽管他的本意是准备锁我的喉。
哈哈哈哈哈哈哈——
拿到信息的碧川和安室把笑成一滩泥的我,顺手架出了老板的公寓,出门前碧川还嘱咐了老板如果还有人来问,就说资料被人入室窃走了。
“噗……”
公寓楼下,我和碧川双双背过身去闷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安室的声音好像索命的厉鬼:“你们两个……”
“咳咳……”
我故作无事发生,看向碧川手里的复印件:“这人是外国人啊,这是?……美国护照吗?”
安室凑过来:“对,美国护照。看来我们还得去入境系统里,看看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摸摸下巴:“看着是挺壮的,但我还是觉得脸型对不上啊。”我伸手遮住此人的上半张脸,犹疑道。
“先找出这人的资料吧,用护照算是比较特别的处理方式,如果他是本地人,不会这么剑走偏锋地找一本护照来租车;跟踪你的人就算是用了别人的证件,也会跟这个人有一定重叠的特征。”
“一个健壮的、持美国护照入境日本的人?听起来好像安斋大宅里遇到的那个非法入境的前任美军谋杀罪逃犯……”我思索道。
这次我终于不逞强了,别有一番趣味地看着安室入侵了入境系统,调出这本护照的主人的详细信息:JIM·MASON,也就是吉姆·梅森,来日旅游的……FBI探员?!
我:“……”
安室:“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探员?!”
碧川示意安室放大彩色的证件照片:“确认不是他?”
我:“…………”
安室:“関?”
我:“……嗯……不是他……那个人肤色比较深,虽然有欧美人种的特征,但发色肤色跟亚洲人比较接近,虽然不排除戴假发的可能,但一般不会全身涂粉底液吧。”
FBI……哈哈。*啜泣*
“为什么突然一脸了无生趣?……関?”碧川摇了摇我的肩膀,我的魂差点从自己的嘴里跑出去。
我攥着碧川的衣袖,呜咽着说:“这下横扫生命,做回尸体了……这里面怎么还有FBI的事啊!”
安室看着我把碧川的衣袖拉成十二分袖,十分无语:“FBI怎么了,FBI就能让你紧张成这样?”
我幽幽道:“你肯定不紧张啊……我都快被包围了,我还能不紧张啊!”
“主要是関你太区别对待了吧。”碧川任由我拽着他的衣袖,用另一只手摸摸下巴的胡茬,“我看你面对警察还蛮自然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FBI只是压倒弱小无辜的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呜呜……”
碧川凝视我片刻,转头对安室说:“把门窗锁起来,我突然想起関很爱在精神崩溃的时候玩大楼速降,这个点实在是有点扰民。”
“?不是……也没有这个必要吧?”我期期艾艾地看着安室。
好在此时,有人在楼道里朝着公寓走来的声音响起,随即有人将手扶上门把手,碧川在这一瞬间倾身合上安室的电脑。
我无辜地看向来人:“啊、诸星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诸星回身关门,边脱鞋边问:“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我没有回答,直直地盯着诸星大前方的红字:赤井秀一。
安室循着我的视线在诸星头顶扫视,又疑惑地看向我。
碧川成了唯一一个回复诸星的人:“只是有点意外。”
我面色凝重地松开拽着的碧川的衣角,起身往对门去了。
“関?”声音朦朦胧胧地在远处传来,我一下没听出是谁,但还是回身说:“我……突然想起自己忘了点重要的事,晚点有结果了跟你们联系。”
“叩叩——”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便携电脑的屏幕,侧头对公寓门说道:“请进。”
碧川和我被屏幕照得死白的脸面面相觑,碧川:“……刚刚租车行店长联系我,说有好几个条子,大半夜一起找上他询问那辆蓝色福特车的事,他刚把人打发走,让人盯着条子的动向。我本来想说,你要不要跟我和安室一起去看看……不然你现在还是去好好睡一觉吧?”
我‘啪’地合上便携电脑:“不,我怕我一个人在家会情难自己去玩大楼速降……走吧,几个条子?”
安室在门外凝重道:“七个。”
“七个?”
“七个。”
……
我掏出安室慷慨解囊的望远镜,和安室、碧川站在租车行店长身边,一起看着楼下的几位眼熟的警察。我认出他们基本都是今晚联谊会上的成员。
“好大的排场啊!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我啧啧赞叹。
店长:“帅哥,能考虑考虑下我的感受吗?大半夜被这——么大的排场喊起,还要把他们忽悠走。”
我笑出声:“抱歉抱歉……不过有人比我更提心吊胆,谢谢你,老板,你抚慰了我前不久受伤的心灵……”
店长:“不用谢,现在换我伤透的心像玻璃碎片了。”
老板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按碧川之前的传达,听上去老板打发走警官们的方式比较……激进。
连我都要感叹此人的生猛勇敢,并对警官们的素质给予了高度认可。
楼下的松田和萩原对我们的对话一无所知,萩原因为身上的伤没好全,此时只是站在旁边给大伙‘望风’;松田正掏出他随身携带着的拆弹器械,大材小用地卸着租车行的店门门锁,不到三分钟,就登堂入室了。
我边摇头边感叹,还好刚刚被宫本警官叫来的佐藤警官油门踩得重,她被松田和萩原说服后,带着其他警官回警视厅查车牌去了。
不然留下来看到现在这一幕,真不知道她要逮捕松田的话,我该不该下楼去拦。
松田和萩原进租车行,一个翻找起纸质资料,另一个开电脑寻找线索。
店长一脸惊叹地看着发生的一切,问道:“其实他们是扮成条子的MAFIA吧?我就说他们上门的时候看起来怪怪的……不然就是公安!这实在不像日本警察能干出的事……”
闻言,我们其余三人一时之间因为不同的原因忍俊不禁,都纷纷咳嗽了起来,以掩饰喉咙里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笑声。
店长:“???”
我点点头,肯定道:“您猜的没错,就是这样。”
我在望远镜里看着松田对着电脑屏幕拍了张照,两人将室内的设备还原,清理掉自己的痕迹,又体贴地给店长锁好了租车行的门。
碧川拍拍店长的肩膀:“夜深了,先回吧。”店长打着哈欠回家休息了。
我看着楼下店长远去的背影,向碧川和安室问道:“其实是的吧?他们是就扮成条子的MAFIA吧?”
安室似乎想要为新诞生的MAFIA组合争辩两句,但又抹了把脸,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碧川倒是难得笑了,而且笑得眼睛都弯弯的:“日本警察必然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着他的表情,又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安室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和碧川闷声大笑。
我感觉自己可能笑了五分钟,好不容易止住,对着楼下恢复平静的黑暗街道,赞颂道:“……载入史册的一刻、人类历史上最具戏剧性的画面、卓别林默剧也无法匹敌的搞笑默片、没能录下来等警官们结婚时给他们老婆播放实在是太可惜了的黄金时刻……”
碧川本来都要消失的闷笑声又大了起来,而安室听到最后一句也破功笑出了声。
一时间,天台里充斥着快活的空气。
第047章 Chapter 047.
//Chapter 047.
“咳咳、”我揉揉笑得酸痛的脸颊, 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是松田啊,这个点还要给我打电话, 不会是有什么大发现吧。”
我示意安室和碧川噤声, 接起了新晋MAFIA松田君的电话:“喂?松田?”
松田:“你现在住的地方是白鹂公寓吗?”
“是啊,白鹂621。发生什么了?”我问道, 而安室和碧川在我手边一前一后站着, 我看他俩听得辛苦, 把功放打开了。
“宫本他们刚刚在监控一路追踪那辆蓝色福特,发现它现在还在白鹂公寓旁的街道,佐藤稍微测算了角度, 发现视野足够覆盖白鹂公寓六到八楼。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吗?我记得你说过你那个金毛朋友就在对门,你现在去看看他在不在家。”
松田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 都给我听愣了,而‘那个金毛朋友’则是一脸又无语又好笑的。
我说:“噢,”我走到天台门边敷衍地敲了下门,“应该在……啊, 在的。然后呢?我现在是要让金毛带着我私奔吗?”
松田:“……这种时候就不要耍嘴皮子了啊!你知道被人大半夜还在监视的概念吗?他说不定会偷偷地翻进你的窗户, 然后绑架你或者杀掉你诶?”
我幽幽地说:“虽然我曾经拜倒在马自达你的拳头下, 但这不能成为我没法让别人拜倒在我的拳头之下的充分必要条件啊!”
碧川和安室都一脸迷惑:“怎么个拜倒法?”
我:“他给我一拳,我跟世界说拜拜然后倒地再起不能。”
松田在电话那头抓狂:“你讲讲道理啊!你怎么不说说你都干了什么?”
安室思索片刻, 问道:“不会是你们第一次见面认识的那次吧?関拿着遥控器跑到□□勒赎现场那次?是被松田当犯人制服了吗?”
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松田:“就是啊,这种事你们&^%@也要管吗……”
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消音。
碧川抱着胳膊道:“可能这样才能同时看到两个热闹吧?”
“冰冷的话语从碧川微笑着的三十七度嘴唇中跑了出来!”
“附议……不是, 你们怎么把我带跑了!”松田说道:“总之, 我和萩一起, 跟佐藤他们分开两路往你们公寓去,你们俩看好関, 不要让他又干出奇怪的事!我们马上到。”
我:“啊?你别挂电话!你说清楚,什么叫奇怪的事!”
松田挂电话前大喊一声:“除了呼吸,别的不管是什么都不准干!”
安室和碧川难得与松田意见一致,两人双双点头赞同。
我:“……”
我们在天台看了眼萩原那辆白色RX7的行动路线,随即一行人坐上安室的白色RX7找了另一条路,也马不停蹄地赶往白鹂公寓。
……
“呕……”我扶着跑车车门,“透酱,我要申请使用RPG报废你的跑车,并通知财务不准拨款给你购买任何跑车……”
我恨,这车上根本没有我的位置,我窝在副驾驶的角落,唯一的安全带是碧川拦在我身前的胳膊。
碧川摸着胡茬,一副若有所思。
我警觉道:“干嘛。”
碧川:“你知道电击和催吐是早年医疗界比较爱用的,呃厌恶疗法吗?”
我幽幽地问:“为了让我厌恶跑车吗?好高尚的意识形态啊……”
碧川问:“那血肉呢?”
我:“……我@#$&%。”
我震惊。我恍然大悟。碧川怎么总能用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将我的疑惑解开。
安室:“小孩子不要说脏话。”
我比了个将嘴拉上拉链的动作。
我们三人其实对新晋MAFIA组的能力非常认可,而另外五人,虽然我认不全,但我难忘用单车追油车还没落下风的宫本警官,再加上另一个开着银色RX7的佐藤警官——众所周知,开RX7的都不是啥省油的灯——这另外五人组成的TYOPD(东京警察)小队的能力,自然也可见一斑。
我们本以为这将是一场单方面的切菜局。
本以为……
“……现在……是在拍‘速度与激情8:东京猪扒饭宅急送’吗?”我站在街边,看着面前突然接连两辆车做着漂移甩尾一圈,RX7尾灯都闪出了残影,我们看着它俩追着朴素的蓝色福特车而去,夜里只剩车尾气和被引擎声吵醒的居民的骂声。
“那辆蓝色福特是也漂移了对吧?刚刚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单边特技对吧?他们那个一秒掉头的动作……”我看向我们三人中唯一的跑车持有者——安室。
安室:“……是,应该是提速之后打半圈方向,再拉手刹……啊、现在不是分析这个的时候,快,上车!”
我惊疑道:“我怎么办!我只是想看热闹,我还不想死,你知道你的车有多可怕吗?我每次都以为自己是在乘坐开往天堂的列车——”
碧川叹了口气:“来,你跟我走。安室,你先去追,记得开通讯器。”
我屁颠屁颠地跟上了碧川。
很快我就庆幸自己做出了这个机智的抉择。
家人们,那可是四辆会做特技的车啊!其中三辆甚至还是跑车……这里不是勒芒,更不是法外之地!
噢,车上还有交通科的人,那没事了。
蓝色福特车驾驶员的车技出奇的好,我不由感叹:“东京真是人杰地灵啊……”
碧川:“在感叹什么呢?”
“监视我的那家伙啊?心理素质不怎么好,没想到车技这么好。那可是萩原和安室,还开的是跑车……精彩,就这样那家伙还坚持了十分钟没被追上。”
碧川这次开了一辆非常朴素的黑色日产,隐没在街道的黑夜里。我俩跟电影院里的观影者一样,将明亮和舞台尽数让给面前混战的车辆们。
一阵追逐后,几辆车开到了跨江大桥附近。这里的道路肉眼可见地宽阔,正好供‘赛车手’们各显身手。
出乎意料地,最先出招的竟然是佐藤的银色RX7,在一声划破夜空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叫声后,银色的RX7竟然用一侧的轮胎切上路沿,另一侧车身腾空而起——是刀片超车!
碧川微微侧头:“刚刚那声,是人叫的吧?”
我正捡起掉在地上的下巴呢,闻言,下巴又掉了回去:“是吗?好、好像是?感觉画面和声音有点不同步,我还以为是正常的呢。”
银色RX7超车后又是一个漂移掉头,横在道路前,而另外两辆白色RX7则一左一右堵在蓝色福特身后。
这硬件跟不上还是对‘赛车手’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的。蓝色福特车上的那家伙在片刻僵持后,见三辆包围他的车上已经有两辆都下来人,准备前后制服他,已然是坐不住了。
一个体格健壮高大的男子,拿自己的衣服蒙着脸,从驾驶座跳下后就要往江边跑。
“BAD TRY.”我咧开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因为那傻大个跑去方向正好站的是松田。
我故作不忍直视,用两只手遮着眼睛,但张开了指缝悄悄偷窥。
“砰——”松田的拳风如箭,傻大个慌忙做了个侧闪的动作,拳锋的余波带过傻大个脸侧,露出了他头发下棕黑的发丝。
见这人侧闪,松田一个扫腿,连第三招都没用,就让傻大个拜倒在他的西服裤下。
佐藤警官接上动作,跪压着对方边掏出手铐将傻大个拷上,我远远地听见宫本警官边扯下此人遮挡面部的衣物,边告知傻大个逮捕他的理由是超速和妨碍公务。
我扭头埋进碧川的车里狂笑出声,好敷衍、好有艾美莉卡背后中七枪但是是自杀的风格啊!
片刻后我突然犹疑着问道:“可他万一真的也是FBI的人,这算不算外交事故啊?”
碧川瞥了我一眼:“你怎么突然开始动脑子了?”他启动引擎,带着我跟上前方往警视厅方向的车。
我:“……是在嘲笑我对吧?”
碧川不答,转而说道:“没事,真有事我们顶上,变成日本小混混见义勇为群殴偷窥狂美国游客。”
我:“?!”沉吟片刻,“也可以,反正我比较不要脸,也没有道德底线,我还可以配合出演悲伤弱小可怜无助的受害者。”
“没人让你真这么做,无聊了就去玩大楼速降。”耳麦里的安室无语地出声:“还什么不要脸、没有道德底线呢。你什么都知道,但你不改!”
我幽幽地说:“又怎么了啊,安室君。小时候没听过要躲着点精神病走吗?我就是啊!Psychoóōóōǒ——”
搜查一课的灯已经关了。我远远地跟在TYOPD小队身后,而碧川从自己车里找出了外套和口罩穿戴好,安室太过显眼了,就用耳麦加入战局。
我虚掩着嘴,悄声问碧川:“万一他真甩出FBI的证件怎么办?”
松田正好找过来,听到了我的问话:“FBI?那个偷窥狂吗?”
碧川瞥了我和松田一眼,一脸‘不懂你们在大惊小怪什么’:“甩出FBI证件,然后呢?FBI就能跟踪未成年了吗?”
我沉吟三秒:“我悟了,大师!他现在跟日本警方对甩证件也是无济于事了,FBI证件在这里可能只能起到一个拍喜剧警`匪电影的效果,他要是能甩出驻日`美`军的证件,也才能算是日本警方倒反天罡。”
安室在耳麦里大怒:“你还是不要动脑子了!”
我被骂得缩脖子,决定还是让财务拨款给安室买点静心口服液好了……
第048章 Chapter 048.
//Chapter 048.
没有耳麦的松田一头雾水, 而碧川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已经是满溢着无奈,他叹了一口气:“如果每叹一口气会老十岁,我觉得这几天我人生的进度条已经飞速被消耗完了。”
“呸呸呸, ”我应激了, “乱说什么呢。哪有人好不容易捏了个正派、技艺超群还齐聚厨娘、居家、猫眼、熟男(?)等各路萌点的帅哥出来,就是为了让他出场十分钟即刻领便当的啊!”
松田吐槽道:“被你这么一说更了不得了, 听起来是会在主角回忆里, 逆着光回头留下一个温柔微笑的角色。”
是杀机!我和松田双双悚然立正, 看向碧川:“不说了,真不说了。”
令人意外的,审讯室坐在傻大个对面的是佐藤和萩原。
我:“萩原怎么坐进去了啊, 他不是爆处的吗?”
宫本撇撇嘴:“没办法啊,这里除了美和子, 也没有别的搜查科警官了,他块头大,去震慑一下对面的家伙。”
‘块头大’、‘震慑’,我忍笑忍得用鼻子发出了一声猪叫。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
询问室内。
佐藤警官将他们从傻大个身上搜出的装备一字陈列排开在桌面, 除却手机、耳麦等电子设备, 最让人拉响警报的是一部相机。
他用了吗?他拍到了什么?
我摸着锁骨间, 思索起这几天我干过的事……啊头好痛,不能再想了, 再想下去恐怕只能以灭口收场了。
佐藤警官发话道:“先生,你的姓名、年龄、证件编号。”萩原拿着笔和笔记本在旁边盯着傻大个。
傻大个:“……我的那个证件上有、”他的眼睛瞄了一眼桌上的护照。
佐藤打断道:“我知道你的证件在这, 但我们需要核对, 所以你的姓名、年龄、证件编号分别是什么?谢谢。”
傻大个似乎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于是讷讷地报上信息:“安德烈·卡迈尔,21, 证件编号是……”
站在隔壁监控室的我:“二十一?这二十一?他比萩和阵平酱都还要小诶!”
耳麦里听着监听室声音的萩原,此刻将手攥成拳头虚掩在嘴前轻咳一声。
我旁边一圈警察的世界观仿佛都被震碎,宫本警官扫视一圈,大惊道:“……他、不是……这里除了你,好像都比他大诶!”
“不不不……”我在地上找着我掉下的世界观。
佐藤警官接着问卡迈尔:“可以解释一下,你深夜超速、危险驾驶、违抗交通科执勤的原因吗?”
卡迈尔:“我呃,你们也没说自己是警察啊!我以为是街头拦车抢劫……”
萩原抿着嘴,眼睛倒是透露了一丝心底的笑意:“卡迈尔先生的意思是,你看见我们,以为我们开着两座跑车准备来抢劫你,对吗?是这个意思吧?”
我又笑出猪叫。
碧川在旁边给我一个肘击,用眼神示意我严格执行命令:只准呼吸,不准干别的事。
卡迈尔意识到自己话中的失误,连忙往回找补:“晚上天黑,我也没注意,你们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萩原一脸认可地点点头:“嗯……也就是说,你在夜里看见我们开着‘突然’出现的白色两座跑车,吓了一跳,以为我们要抢劫你。没错吧?”
卡迈尔的汗水跟下雨似的,他唇张合几次,愣是没能吐出半个字。
佐藤:“你解释不清这件事,那换一件吧。你的相机里,为什么会有未成年人的照片!我们跟当事人确认过,他并不认识你,现在来说说这个吧!”
卡迈尔:“我没有同意过你们动——”
萩原笑眯眯道:“嗯?我们没动啊,搜身拿出来的时候就在这个页面,我们当时还当场拍照取证了。”
萩原将相机的屏幕页转向卡迈尔,我调整了一下站位,跑到卡迈尔那侧,以系统超绝的视力,将相机预览页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
我:“……”
我:“…………”
我:“……天杀的……这都拍的什么跟什么……我要报警抓你……”
碧川和松田一人占我一边,也伸头看向相机屏幕。
松田满头雾水:“什么啊,你什么时候穿过纯白的风格?没见过啊。”
碧川冷酷地下了结论:“证据确凿。抓起来,这人一定得抓起来。”
我抓着头发蹲在地上,不可置信道:“不是吧???!他有病吧?!他没事拍这个干嘛?准备卖去蓝鸟吗?!这就是爱美丽卡的特色吗?带到日本来算不算文化入侵啊!”
耳麦里的安室估计自己拿权限接入了监控,此刻凝重道:
“都说了这种时候不要再说你那些破地狱笑话了啊!你都被他拍了浴袍照了——”他的声音有阴狠也有一丝磨牙声,“我就说FBI不是好东西,如果是为了监视你,拍到这种没有信息量的照片,直接删除不就好了?!他居然留着!”
我大怒道:“就是啊!!居心叵测!”
萩原在询问室里听得满头雾水,他把相机拿回自己面前,核查那张照片。
“啊啊啊啊——”我扑到玻璃上,惨叫道,“不准看!NONONONO——”随后被松田扒下。
松田疑问道:“那到底是什么照片?”
询问室内的萩原开始对着相机瞪大他那双本来就又大又圆的金毛狗狗眼:“……”
佐藤也开始疑惑了,试图伸头去看,我在监控室急得狂锤面前的单向玻璃。
好在萩原反应够快,伸手遮住了屏幕:“这已经是未成`年色`情的程度了吧?!”他扭头对也是一脸疑惑的卡迈尔质问道。
我惨叫道:“所以果然就是拍到了什么对吧?!”我出离地愤怒了,“门在哪来着!啊啊啊啊我要杀了那个什么卡迈尔还是卡梅隆的——”
碧川连忙伸手拦住我:“関,冷静,这种人要交给法律审判,让他的罪名昭彰于世啊!”
我呜咽着:“那我的一世清名也能跟着大白于天下吗?!”
松田伸手帮着碧川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照片被拍到了,但这种事上法庭是会给受害人保密的。……不过‘清名’这种东西你没有过吧。”
耳麦里的安室:“所以你又是什么时候·又·不走楼梯非走窗!还穿着浴袍跳窗——”
碧川捏捏自己的鼻梁:“好了好了……都发生这种事了,这个时候就就别再说孩子了。”
我抱着碧川的胳膊:“呜呜呜呜妈咪!你要为我主持公道、伸张正义啊——”
此时,耳麦里的安室说道:“糟糕,刚刚有自称FBI的人找上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了,他是佐藤警官的上级对吧?看来是来协调要放人。”
我眼泛冷光,为玻璃那头一无所知的傻大个送上强烈的杀意。我一个鲤鱼打挺,从监控室窜出——
“嗷——”门外,穿着双排扣蜂蜜棕色西服套装的目暮警官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
我身后是乱作一团的人们,我听见碧川在喊‘快拦住他’、松田则是问我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举起加特林)毁灭!毁灭!毁灭!
我飞速打开审讯室大门,萩原已经从耳机里听见了隔壁房间的混乱,他准备上前来拦,这时我身高上的privilege就在此刻尽数体现了——哦,我比萩原矮——我一个低头,从萩原抬手的胳肢窝下如游龙入海,躲过了萩原的阻挡,一个鲤鱼跃龙门飞身扑向安德烈·卡迈尔,将他从审讯椅上扑倒在地。
正准备对着这人的脸使出我那套祖传正骨疗法呢,赶来‘救火’的碧川一把从我背后环住我的胸膛,将我整个扯离了地面……不得不说,你们打狙的哥是够健壮哈,各个都是单手捞我(羞恼)。
而其他从监控室赶来的爆处、交通科警官们,连同原本在审讯室内的萩原和佐藤,七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安德烈·卡迈尔从地上扶起来。
站在门口,已经目瞪口呆的目暮警官,颤抖着声音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我先发制人,一脸泫然欲绝:“也没什么……我的清白不能留在人间,我的人又何必苦苦苟活于世!我看你们楼下那个路灯好像有点坏了,我帮你们下去看看……”说着便打开窗户,作势就要爬上窗台去。
“哎哎——”目暮警官上前,跟焦头烂额的碧川一起把我拉下。
等佐藤和萩原跟目暮警官解释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在目暮警官看完相机里的照片后,他看卡迈尔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趁此机会低声对碧川说:“不是说FBI的人来了吗?你快走吧,我有分寸的。”
碧川看我的眼神一言难尽,我懂,他在用眼神说他反对我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但显然他比我有分寸多了,莫名其妙出现的FBI们对他的身份虽然威胁不够明显,但还是存在的。
但我主要考虑到赤井秀一……
说起来,刚刚一直在对面那栋楼楼顶闪动着的那道红光——哈哈,该不会是那家伙红名的光吧?
我低声问耳麦那头的安室:“你现在在哪呢……对面的大楼吗?”
安室:“啊?我吗?我在楼下碧川的车里。”
还真是你啊?我目不转睛地分辨对面那串红名的字形,基本确认了那就是‘赤井秀一/诸星大’的轮廓。
我充满杀机的目光回到了安德烈·卡迈尔的身上。
目暮警官思忖片刻,便让警官们先看好卡迈尔,他对着相机拍照,下楼跟FBI的来人再次协商放人的事。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过慑人,松田警惕地看着我:“小比……冷静啊!目暮这不是下楼再协商了吗?不一定放人的!”
萩原也是苦笑着挡在我身前:“来,你看,拍到的、呃,不多!真的不多!”
我低头看向萩原手心的相机屏幕,屏幕里是穿着睡袍从半空中跳窗而出的我,这腿真白、啊不是,这皮肤真直、我呸……这还拍到的不多啊!不知道的都要以为这是三级片的先行海报了!
我低下头恨恨地挑眼看向卡迈尔,三秒后——
“嗷!”这是被我再次以蜜袋鼯飞手之姿飞扑时,卡迈尔被撞出五脏六腑的惨叫;
“啊啊啊——”这是发现没能拦住我的萩原和松田,一扭头发现已经变了天的时候的惊叫;
“快!把他们拉开!”这是紧张地上手试图分开我和卡迈尔的佐藤的呼声;
“関!”这是本来都已经溜走,听见远处又热闹起来,回身飞奔而来的碧川……
我目露凶光,对卡迈尔送出祖传正骨拳:“S属性大爆发!——死ね!”
第049章 Chapter 049.
//Chapter 049.
詹姆斯·布莱克:“所以你的意思是说, 当时你不小心从楼梯上绊倒,安德烈十分好心地想要接住你,结果没有站稳, 他自己也跟着摔下了楼梯, 所以现在脸才给摔肿了?”
我点点头:“是的,布莱克先生, 就是这样。卡迈尔先生真是一个舍己为人的、大!好!人!呐!”
而我身旁的日本公安和警察们则是一脸惨不忍睹。
我面前的这位詹姆斯·布莱克, 据说是跟安德烈·卡梅隆先生一起旅游的同事, 但他并没有向我提及他们俩FBI的身份。
我懂,我都懂,FBI微服私访是吧。
当时带着布莱克上楼便看到一室混乱的目暮警官, 发挥着超出他体型的灵活,一把用他的大头挡住布莱克的眼睛, 再以突如其来的热情握着布莱克的双手,强行拖着布莱克到了隔壁的会客室。
几位警官趁此机会终于把收手作罢的我和无力还手的卡迈尔分开,碧川环在我腋下固定用的手臂在这之后的十分钟都没敢放下。
我心虚地问:“……可以了吧?”
碧川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但语气像刚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你觉得呢?”
我无辜地侧头望着他:“我觉得我应该都听您的!”
松田露出半月眼:“你现在知道怕了?”
我:“我这是怕吗!我这是体谅已经辛苦工作了一天的家长!”
萩原此时正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 温柔地警告(划掉)说服着卡迈尔。
我感觉完全不用那么辛苦, 还要浪费口舌在这个一看就不会有什么重要线索的角色上。
我拍拍碧川的胳膊, 示意他松开,随后我拿着趁乱拿到的相机, 调到那张可以让卡迈尔被他自己的同事破门逮捕的照片,放到他面前:“亲爱的卡迈尔先生, 请看——”
卡迈尔大惊:“等等、这?!”
我微笑着把相机递回给萩原, 话锋一转, 又对卡迈尔道:“卡迈尔先生,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下个楼梯都能把自己摔着啊?”
卡迈尔表情略显茫然,于是我将头偏向萩原,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相机:“是吧?卡迈尔先生。”
卡迈尔哭丧着脸:“是、是吧?”
安室在耳麦里大喊:“这里是警局!这里是警·察·局啊?!你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直接威胁那个FBI吗!”
我忘了……我真的是忘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默默在心底将准备买给安室的静心口服液换成降压药,接着坚强地把戏演完。
于是我有样学样,伸出双手握着卡迈尔的双手,诚恳道:“下次一定要小心点啊,卡迈尔先生。”
卡迈尔略带哭腔:“我……我会的。”
然后就有了开头的那幕。
詹姆斯·布莱克看看我,又看看卡迈尔,他花白的胡子抖动两下:“……安德烈,是这样吗?”
卡迈尔在我一眨不眨的逼视中,嗫嚅着说是。
我微微歪头,对着卡迈尔露出一个纯真又灿烂的笑容。
眼见着一幕,日本警察们有的倒吸一口凉气,有的似乎想要掐自己人中。而日本公安的独苗——也就是碧川君——眼里已经是一片漠然和无动于衷。我就说人是会脱敏的,而人的底线也是用来一降再降的。
在佐藤警官再三向卡迈尔澄清完不得靠近我的禁止令,在登记好卡迈尔的信息后,终于肯让布莱克领走了他。
佐藤略带忧虑地看着我:“这样就够了吗?”
我看着她关切的眼神,还是忍痛抛弃了‘挟未成年以令FBI’的危险思想:“没关系的,已经麻烦大家很多了,”我举起我的拳头,“我有这个,它会保护我的。”
萩原擦擦额头的汗,苦笑道:“小樹莲……不要把自己保护到少管所了啊!”
我狡辩道:“这是正当防卫!”
松田幽幽否定:“完·全·不·是。”
我给松田送去两柄眼刀,但松田显然不痛不痒了,他甚至还追加了一句:“万一其实他是看这里人多,所以才没还手,准备背后再捅你刀子呢?你就那么确定你能打得过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犯罪分子?”
我:“……我可以啊,我战力指数约等于一个木叶下忍,懂得都懂。”
众人都以一种关爱中二期儿童的眼神,亲切地望着我。
碧川更是把脸埋进了帽子和口罩,被交通科的三池警官问及,他甚至说是因为感觉有点丢人,三池警官竟然还表示了理解!
我气鼓鼓地被暂代监护人碧川带回了车上。
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狞恶着一张俊脸的安室,刷地扭过头看我:“関樹莲——”
啊,地狱里爬来的恶鬼二号。
我哂笑着,双手手掌平举胸前:“哥、哥你别激动……这不是都顺利解决了吗?”
“并不是呢。”
我回身看去,恶鬼一号碧川抱着手臂倚在车门上,笑眯眯地看着我和安室,他看起来并没有打算要解释为什么不是。
安室问道:“你怎么那么爽快地就让搜查一课放人了?”他狐疑地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我钓鱼。”
……
回到公寓,我在房门口正准备跟两人道别,却从安室和碧川两人背后看见诸星从厨房出来。
我热情极了,向那黑色长发的男人打招呼:“哟,诸星君!这么晚了都还没睡吗?”
诸星拿着一罐咖啡,转头看我:“……已经七点了,阿碧辛斯,我这是起床了。”
“嗯……”我扁嘴点点头,对他笑得眼睛都找不见了,说道,“你说是就是吧。”
诸星那一脸莫名演得可谓是惟妙惟肖,一旁的安室和碧川在我和诸星间来回打量,安室最后更是光明正大地端详起诸星。
碧川轻咳一声:“说起来,还没恭喜诸星,不,现在应该叫莱伊威士忌了吧?”
诸星颔首:“谢谢,以后我们就是正式的同伴了。”
碧川对诸星露出难能一见的微笑,随后扭头看我:“还不休息吗?”他对我轻眨诸星看不见的那侧眼睛。
我比了个‘OK’的手势:“晚安。”
“你晚安,我应该要辗转反侧一下。”碧川笑眯眯地说道。
我举手投降:“我现在就走,这次真不讨嫌了。”
我回屋倒头就睡,睁眼时还以为睡到了下一个天亮。
结果是不请自来,打开了我房间顶灯的诸星大——也许此刻应该叫他莱伊威士忌,又或者是赤井秀一。
不过此刻他不知道我知道安德烈·卡迈尔是他喊来监视我的人;也不知道这层楼住着的四个人都知道安德烈·卡迈尔和带走他的詹姆斯·布莱克是FBI探员;更不知道已经被我查了个底朝天的他的真名,正大剌剌地写在他自己的头顶……
即便我再一次被他打扰到自己安稳的睡眠,我还是颇为愉快地对着这位半夜站在我床头的扮女鬼的冷艳挂帅哥吹了个口哨。
诸星正准备开口,我抬手示意他打住:“让我先洗漱一下,你给我带早、呃晚餐了吧?”
没等他回话,我挥挥手,先去洗漱了。
我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说起来,我上一次存档存在哪里来着?
【……拍卖会的晚宴厅。要存档吗?玩家。】
那么远!……噢,也没有很远,就是我有点忙……
谢谢你,统宝,给我存档。
【已为你存档。】
我擦干脸,出厕所第一件事不是坐下吃诸星分给我的饭团,也不是跟他开始谈话,而是拿起手机给黑泽发了条短信:
【我要加班费。】
然后才放下手机,开始吃冷掉的饭团。意外的是,它还可以,不难吃。饭团里放了点盐和香油,一小块腌制过的甜味梅肉夹在中心。
吃到一半,我问诸星:“这不会其实是你的晚餐吧?”
诸星:“……我一般会多买两个,第二天如果不出门,或者临时有急事,也有早餐可以吃。”
我想起上次碰见他时,他手里拿着的便利店塑料袋,于是点了点头。
我放下被我吃空的饭团包装袋,边擦嘴边问诸星:“这次又是什么事呀?”我对他微笑了起来。
诸星什么时候往嘴里塞的烟啊?我幽幽地看着他拿出一盒火柴,划燃点烟后,他拿着火柴的指尖微转,火柴划过半圈后便熄灭只剩一丝白烟飘过。
此时他终于将眼神从手里的烟和火柴挪开,看到了我幽怨的眼神。
诸星:“……”他往沙发右边挪了一格,“这样可以吗?”
我其实并没有太介意,但还是故作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诸星:“居然被那天遇到的‘正义路人’说中了吗?”
我回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那天是关红英说了一句诸星的烟呛到我了。
我耸耸肩:“所以才说是正·义路人啊。”
诸星偏头吐出一个烟圈:“正义啊。阿碧辛斯……好像和条子的关系很好啊?”
我诧异地看向他那双绿莹莹的眼睛:“深夜不请自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个吗?”
接着又对诸星露出阳光纯真的笑容,“是的,”我把落到身前的头发撩到耳后,“讨人喜欢——唉,真是易如反掌。”
诸星:*长久的沉默*
我:*维持店员涉谷酱版本的灿烂笑容*
终于,诸星冷淡地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看恐怕不止如此。反反复复地进出警视厅,就能跟条子们打好关系吗?……把这事说给其他人听,你说他们会不会信。……Meet plot with plot.与其说是去套近乎试图接触他们内部的信息,不如说你去跟他们交换信息。阿碧辛斯,你该不会,是日本警察派来的人吧。”
黑泽,你还说他不是你的亲兄弟。你看他也爱拿已经排除的结论出来吓唬人。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终于还是忍俊不禁:
“……啊?我吗?”我伸出食指指向自己,歪头问道。
第050章 Chapter 050.
//Chapter 050.
将与嫌疑人有关的信息故意说错, 以期望嫌疑人自行纠正。通过这个动作,你可以知道嫌疑人关于此事的正确信息,又或者是嫌疑人对此事的了解程度如何, 是审讯中非常常使用的一项技巧。
但诸星这家伙连拉近距离的头阵都不打, 直接开口问了啊——是瞧不起我吧?是吧?是吧??
我双手交叉合十抵在自己的下巴,目露诚恳地说道:“嗯, 我是日本警视厅公安部派来的卧底。然后呢?”
笑话!‘我’可是根歪苗黑, 从小就在组织的实验室里长出来的正宗MAFIA, 而’我’哥是MAFIA小头目,’我’妈是前MAFIA(诈死ver.),祖孙上下三代的生命底色都是经典ALL BLACK!还有谁!还有谁!!!
说我是日本警察派来的人, 别把其他代号成员笑嘻咯。
哎,等等。那谁是孙子啊?
诸星应该多谢自己是面瘫, 听了我的胡编乱造他仍是那张冷情的脸,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碧绿的眼睛在暖光灯下也像黑泽的眼睛那样泛着冷意;那脸庞棱角分明的骨骼,也总让我想起剧版艾琳对福尔摩斯说:我总得担心我的手,如果扇你巴掌会不会割伤自己……。
但我又不是碧川, 我不吃代餐!
不过主要是诸星没有拿枪抵在我的额头, 这让我很没有代入感。
【都说了不要再造谣了啊!转发过五百我先替碧川送你进橘子!】
诸星:“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再回复我这个问题的答案。刚刚你的胡言乱语,我可以当作没有听过。”
我从浴袍口袋掏出一个闪动着‘工作中’红灯的录音笔, 摆在他面前按下了暂停:“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那么确定我说的都是胡言乱语。你说……”我又咧开一个笑容, “我把这段录音放给GIN听, 他会不会觉得你试图包庇遮掩一个可能存在的卧底呢?”
诸星看我的目光变得一言难尽, 语气是十分的疑惑:“就凭你自己承认是公安派来的卧底,你觉得GIN能放得过你吗?”
呵呵, 我又不是真的公安卧底,……审讯室不过区区一个景区游览点。我们0痛觉战士进出一圈,更不过是像被拖鞋拍扁的蟑螂一样,最后无所谓地、扁扁地爬走。
我微笑着赞同道:“那走吧,你带着我,我带着录音笔,我们去找GIN。”
诸星手里的烟袅袅腾空,“阿碧辛斯,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底气都是哪来的。组织里对你的传言不多,但从没有人提起过你的威胁性在哪。”
“是在羞辱我吧。而且你的语气完全听不出你好奇在哪啊?”
“他们提起你最多的就是,你是实验室出来的人。是实验员还是实验体却没有人提过。”
我往身后的沙发一躺:“我是情报人员,怎么看都应该是实验员啊,哪有实验体的改造方向会是搞情报。”
“你想让我说你是有一定特别成果的实验员吗?这就是你自持的资本?”他吐出一口烟,“不,以你的性格来说,反而是实验体这个答案才是对的。对吧?你根本不怕进审讯室,不怕琴酒可能对你那句‘我是日本警方的卧底’会做出的反应,因为你作为实验体的某种特性吗?”
天杀的,这群人不仅脸长得好看,脑子转得也比我的快。不过没关系,我解决问题没啥能力,但解决产生问题的人是没啥问题的。
我扁扁嘴,无辜道:“不,我无所畏惧的原因是我有别人的把柄在手里。每个人的把柄。”我直起身子凑到诸星面前笑道:“说起来,你早上围观的时候,有看到我是怎么威胁那个傻大个的吗?要不要我现在跟你还原一下,把柄的部分可以按需,为你量身定做噢?”
诸星点点头:“所以我的猜测没错,你那时盯着我的方向,果然就是看见我了。当时天还没有亮,我们之间直线距离将近四百米,你不可能单纯凭肉眼看到我,是望远镜的反光吗?还是作为实验体的你,改造的部分还包括视力?”
不,那是你们重要NPC自带的灯管。
我微微笑着赞叹道:“好强的好奇心啊!我上次遇到这么追根究底的还是……哼哼。说起来诸星是日本人吧?”
诸星虽然对我转移的话题略带疑问,但鉴于他在组织的信息不算保密,他点点头:“是,我从小在日本长大,父母也都是日本人。”
我扁扁嘴,没有拆穿他。继而又捧着脸说道:“我上次遇见好奇心这么强的,也是日本条子呢,真的是好像你啊,诸·星·君。”
诸星将快燃尽的香烟丢进喝完的咖啡罐里,他一类面瘫的脸,着实让我对微表情的分析受到阻碍,我只能分出注意力到他的肢体动作上去。
就在我和诸星僵持不下的时候,敲门声从外面响起,我俩双双侧头看向公寓门。
我:“……你锁门了吧?说起来这里隔音玉烟好吗?”
诸星:“……我从天台下来的,你锁门了吗?这里隔音还是不错的。”
我:“…………等等,这门本来就是坏的。”
话音刚落,门外的人拧开了门把手。
“啊……阿碧辛斯,莱伊你也在,我打扰到你们了是吗?”碧川穿戴整齐,背着琴包站在门外。
也是,不等人开门也不掏钥匙就上手拧开门,只能是看着我撬锁的碧川了。
我眼前一亮:“没有呢,你来的正好,再晚点我可能就要和莱伊打起来啦哈哈!……你这是找我出任务吗?”
诸星那张八风不动的脸真是没意思,我决定赶紧把他放生。
可惜碧川说出口的话让我伤心不已:“是倒是是……”他看向诸星,“既然莱伊也在,那我正好不用再另外联系你了。”
我扁扁嘴:“什么啊,他也要参加?”
碧川:“贝尔摩德也来,琴酒说是跟阿碧辛斯你远程协助。”
我和诸星双双轻抬起下巴。
我不由吐槽:“波本不去是吧,那我的人身安全倒是有保障了。”
碧川又偏头偷笑了一声:“咳、半个小时后集合,地点是市政厅对面的宝塔酒店。”
诸星:“时间这么紧张?”
碧川点点头:“本来应该是新来的科恩和香缇负责狙击,伏特加负责处理网路信息……据说是刚刚他们三个去吃饭吃成食物中毒,在去医院的路上,香缇还拖着她的病体残躯顺便通报食安部门了。”
我不认得前两个人是谁,但完全不妨碍我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碧川说他刚被琴酒一通电话叫醒,现在去吃个快餐再赶去集合地。我让他等我三分钟换个衣服。
吃饭不是目的,主要是我要蹭个车。
我伸手拽了下起身准备离开的诸星的发尾,对他挥了挥手里的录音笔。
换衣服的间隙我还给一直没回音的黑泽又发了一条短信:
【已读不回?美女你这么高冷,等会给我冻感冒了我刷你医保卡结账。】
结果又是一个已读。我恨很地接着发:
【还忙呢,还加班呢。就该让人送你去卢比扬卡挖土豆!】已读。
三分钟后,一身介于街溜子和摇滚乐队主唱风中间的打扮的我横空出世。
碧川只看了我一眼,就缓缓闭上了他的眼睛,然后毫不掩饰他的嫌弃地移开了目光。
“干嘛!”我不忿道,“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们的风格吗?而且我觉得我这个学历,搞说唱也刚刚好啊!”
碧川抚摸着自己的胡茬,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以后潜入的时候不要这么穿就可以……”
我带上公寓大门:“我知道,你说过叮叮铛铛的,会引起主人的注意。”
碧川:“……呃、可能不止如此。”
“还可能被当成牛郎是吗?”看着碧川默认的表情,我吐槽道,“我之前就隐约有这种感觉,居然不是我的错觉……”
不过很快我就振作起来:“没关系,论牛郎还有波本呢!他每次穿那西装马甲三件套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未成年牛郎——”
碧川疑惑道:“没有……吧……他衬衫扣子不都扣到最上面那颗了吗?”
我:“嗯,正因为如此。”
碧川:“意义不明。……你要不把攻击的对象换成莱伊吧,我看你挺不喜欢他的。我怕波本他脆弱的神经,再经受不起你的精神摧残了。”
我幽幽地说道:“别太爱波本了,苏格兰君。”
碧川抿着嘴笑了一下:“每次你说这种论调,我都会想起我的一个朋友。”
我问:“谁啊?介绍给我啊,一听就跟我相性这么好。”
碧川只是含笑不回答。神神秘秘的,我猜估计又是那边的人,于是没有再问。
我接着说:“你看波本天天往外跑,整日不回家的,你在家洗衣做饭的时候,他可能还在外面被莺莺燕燕围绕着,可能有荷叶边姑娘、有帅哥二人组还可能有橄榄绿西装制服情缘,男女通吃啊!为了他,不值得!”
碧川推开公寓楼门随口回道:“那他是不想和我分手啊,不然他出轨干嘛,他直接跟我离婚了。对吧?”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楼门前,压低了报童帽帽檐的安室抬起头看向我和碧川。
被当事人抓到背后说人现行的我和碧川:“……”
我反应很快:“莱伊,我们在说莱伊到处留情。”
碧川:“……没错,就、就是这样。”
安室狐疑问道:“碧川怎么好像说了分手、出轨、离婚啊什么的?”
这不是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吗!
我硬着头皮说着碧川根本绝对断然不会说的话:“呃他、他在揣摩莱伊女朋友会说的话……”
风水会轮流转,沉默也会。现在轮到安室和碧川沉默了:“……”
我还要再说话,安室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停下,然后他刚满十八岁的脸上露出风雪沧桑地绕开我们,进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