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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你会输

    “哇喔~!”

    “好!!!”

    看台上, 叫好声和喝彩声如浪潮般袭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宾客们鼓足了劲鼓掌,现场气氛瞬间热了起来。

    比起先前那些小孩们过家家式的打斗对决,白也这一辈年轻人动手,更加的有血性与看头, 这才是大家伙想看的比斗。

    在那一片叫好声中, 唯有秦烟景几人面色不太好看, 以她们的眼力, 根本没看清刚才白也和蔡元修是怎么交手的。

    秦烟景自认比蔡元修强上几分, 但这些微差距, 绝不足以让她如此轻描淡写地将蔡元修击溃, 甚至嵌入石墙之中。

    若是刚才下场的是她,结局恐怕并无不同, 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被打飞。

    可眼下, 她们已骑虎难下。

    众目睽睽之下,话已放出口,人也被她们逼得上了场,此刻若是退了, 丢的就不只是自己的脸, 更是整个家族,整个白帝城的脸。

    秦烟景与身旁几人对视一眼。

    孙曦满不在乎地摆手,脆声笑道:“我可没说要和她打啊,打一开始, 我就是来看热闹,顺便和她交朋友的。我果然没看错,这位朋友,确实强得离谱。”

    刘达海硬着头皮说:“我去会会她!”

    他说罢,身形掠空而出, 朝着演武场砸去,重重落在白也面前。

    不待站稳,他便厉声喝道:“不管你是龙还是虎,来了这白帝城,都得给我盘着。”

    白也没看他,眸光依旧落在秦烟景身上,“你们真的不一起上吗?这样很浪费时间啊?”

    “哼,找死!”刘达海怒喝一声,周身气势瞬间爆发。

    他深知彼此的差距有多悬殊,一出手便毫无保留,本命飞剑祭出,带起一道凛冽剑光冲至半空。

    刘达海手掐剑诀,低喝一声:“浮光掠影!”

    演武场上空的剑影化作了数十道交错的流光,如疾风骤雨般朝白也席卷而去。

    这些剑影极为奇特,每一道剑影都带着朦胧的光,使人瞧不真切,袭来的剑光究竟是虚是实。

    “这是刘家的小子吧?”看台上,有年长的修士捻须问道。

    “正是他!”他身旁的老者回道,“瞧这剑光,已经有几分模样了,虚中有实,刘家这一代,倒是出了个能看的。”

    看台上的白清霁同样在关注着场下的战斗,白也强横的战斗力,颇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先前那一战结束的太快了,众人都没有看清,白也究竟是怎么出手的,也就对她的战斗力,没有太多实感。

    白清霁好整以暇地看着演武场,想看看白也会怎么应对这漫天的剑影。

    白也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脚下的步子都未曾挪动半分,她只随意地抬起手,轻描淡写地向前一劈。

    没有绚烂的灵光,没有复杂的法决,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无形剑气破空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了漫天剑影。

    剑气落在刘达海身上,击碎了他的护体灵光。

    “嘭”地一声闷响,刘达海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不受控地倒飞而出,嵌进了石墙之中,与他的好兄弟蔡元修肩并肩贴在了一处。

    场中一时寂静,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更为热烈的欢呼,喧闹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演武场。

    “天呐,又是一招秒!!!”

    “她到现在还没拔过剑!”

    “这小白毛究竟是何方神圣?连败两名白帝城声名在外的天才了?”这人显然消息不太灵通,还没听说白也先前在白家门口放出的狠话。

    有那熟知内情的修士,立刻凑上去压低声音八卦道:“我听说,她是白家早年流落在外的血脉,此次归来,便是要堂堂正正地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类似的言论,在众多观礼的宾客中传播开来,稳坐高台之上的白老太太,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任由这些没有任何依据的言论传播开。

    在这一片喧嚣中,也有格外安静的几处,白二爷所在之地便是其中之一,他面沉如水,眼神阴鸷地盯着场中那道耀眼的身影,目光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若是白也不太出彩,那他可以容忍,白家不缺这一口吃的,养着就是。

    但白也太过耀眼了,耀眼到几乎要盖过白清霁的光芒,那就不能留。

    场下,白也听着观众们的欢呼声,她朝欢呼的宾客们潇洒地挥了挥手,臭屁得像是已经赢得了本次大比一般。

    她这副与观众互动的模样,顿时引来更加热烈的尖叫与喝彩声。

    与观众互动完,她这才慢慢悠悠地转回身,视线锁定在看台上面色难看的秦烟景身上。

    “喂,秦大小姐,到底还打不打了?”

    “若是不打,我可就直接去找白家的人打了,毕竟,我今天可不是为了揍你们来的。”

    清越的嗓音传遍全场,引得诸多人将目光投向秦烟景。

    作为白帝城内数一数二的年轻天才,秦烟景何曾被人这般下过面子,要依着她的性子,早就该冲下场去,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白毛修士教训一顿。

    可眼下看来,对方的战力远高于她,若是在白清霁面前,像刘达海和蔡元修那样被人一击打入石墙中,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想到此处,秦烟景不自觉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白清霁身上,眼中带着一丝期盼。

    期望这人能在这时候出来替她说句话,或者是,给她一个台阶。

    白清霁接收到她求助的视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她看了眼坐在高台上,没什么表情的太祖母,最终没敢站起身说话。

    她只能扯起嘴角,朝秦烟景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

    白也将这两人的无声交流尽收眼底,她看着那位高傲得像是斗鸡一样的秦大小姐,眼中的光彩从期待转为失落。

    这场景莫名让她有些不爽。

    她在心底嘀咕,这位秦大小姐虽然脑子不太灵光,还有点自以为是,但好歹人家请自己吃了一顿很贵很贵的天价饭。

    而这白少主,收了人家那么贵重的嫁妆,虽然嫁妆也被她抢了,但是她转头就把未来道侣推出来当成试探对手的工具人?

    这做法,未免太不地道了!

    白也懒得再看她们眉来眼去,转而朝着高台上,坐得最显眼的白老太太喊道:“白家主,你们白家的人,还打不打了,若是家中实在没人,我可就走了。”

    秦烟景闻言,面上难掩惊讶,她的目光掠过白也,又落在了白清霁身上,心底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她没想到,最终替她解围的不是白清霁,而是那个被她带人刁难的白也。

    “小家伙,别急,我白家子弟,多着呢。”白老太太笑呵呵地应声。

    大长老闻言,立即站起身,大手一挥。

    白家年轻一代中,立时便有一道身影飞掠而下,如灵燕般轻巧地落在白也面前。

    来人率先拱手行礼,扬声笑道:“接下来肯定会有很多人向你通名报姓,我想你也记不住那么多。我就不说名字了,我在家中排行十七,叫我白十七就好。”

    “白也!”白也抱拳回礼。

    两人见完礼,白十七敛起笑意,神色认真了许多,她手腕一翻,一柄赤金长棍出现在手中,棍身流转着淡淡的红光,气势沉稳中又带有几分凌厉。

    白也还是没有拔剑,她赤手空拳迎着白十七冲了上去。演武场中,长棍呼啸,身影交错,一瞬间好似有几百道身影在场中缠斗。

    贵宾席上,柳衔月的视线扫过站在看台边发呆的秦大小姐身上,轻声调侃道:“别说,咱家这臭老虎,还挺懂得怜香惜玉的,这秦大小姐虽然不太聪明,长得确实清丽动人。”

    钟九璃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演武场中,白也并未使出全力,她感觉这白十七没什么恶意,加之自己还是第一回和棍修交手,便存了几分切磋的心思,与对方你来我往地过了数十招。

    百招之后,她寻了个破绽,使了个巧劲,一记侧踢,将人看似凶狠地踹上了高台。

    白十七身在半空,龇牙咧嘴地朝白也作鬼脸,像是在说,姐们谢啦,手下留情!

    围观群众不知她们的默契配合,只以为白家子弟实力确实不凡,能与这强势的白毛修士激烈交战近百回合。

    白十七回到看台上,立刻捂住胸口,装出一副我受伤好严重,但已经打探清楚她的虚实的模样,“我已经尽力了,那白也确实有些本事,但也不算强得离谱,诸位加油,有你们在,定然能击败她。”

    “白十七,人家踹的你腰,你捂着胸口干什么?”一名穿着粉色裙衫的少女吐槽道。

    “嘿,好你个白十九,姐姐受伤了你不知道关心吗?”白十七没好气地说。

    “十七你没事吧?”大长老关心道。

    白十七摇摇头,“回大长老,没什么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俩人谈话之时,白家子弟中走出一名身形高壮的男青年,自告奋勇道:“大长老,且让我去试试她的深浅。”

    “去吧。”大长老颔首应允。

    那人立刻飞身而起,携风雷之势重重砸落于演武场中,震起一圈烟尘。

    他刚一落地,便抬手指向白也,厉声喝道:“一个不知哪里跑出来的小野种,也敢来我白家撒野!今日就让你知道……”

    “别狗叫。”

    白也的话音还未落下,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她毫无预兆地闪至男青年面前,抬脚就踹。

    众人只听“嘭”地一声闷响,那位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白家子弟,甚至话都未能说完,就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倒飞而出,步了前面那两人的后尘,再也没了声息。

    把人踹飞之后,白也瞥了眼石墙上的人形印记,不太满意地摇了摇头,小声咕哝:“踹歪了点,没对齐整。”

    看台上,顿时爆发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其中夹杂着一声极为兴奋的高呼。

    “小阿也!!!加油!!!揍翻白家!!!”

    众人不由得被吸引了视线,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敢在白家的地盘这么大胆发言。

    白六小姐在万众瞩目之下,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自家祖母的死亡凝视,她脖子一缩,悄咪咪蹲下身,试图把自己藏进了人群中。

    白也闻声望去,恰好看见她小姨那副怂怂又可爱的模样,不由莞尔。

    白家子弟所在的区域,众人面色都凝重了许多。

    在这微妙的气氛中,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方才与白也交过手的白十七身上。

    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她此刻已经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正笑嘻嘻地同身旁的白十九打闹,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伤重的痕迹。

    另一边,那个被一脚踹进石墙,还没人去抠的白四,在白家年轻一代中实力足以排进前十,却连白也一招都没能接下。

    “十七。”有人忍不住开口,打探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能和她过上百招而无损,快说说,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白十七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地答道:“哈哈哪有什么诀窍,大概就是,我这个人比较懂礼貌?”

    这话一出,白家子弟中不少聪明人立刻心领神会。至于那些领会不了的,活该挨揍了。

    接下来的比斗,画面突变。

    只见白家子弟们依次下场,个个彬彬有礼,到了白也面前,先是自我介绍,报上姓名排行,再是与白也拉拉关系,说说自己家和白术的关系。

    最后才动手,在白也手下过个十数招,最后被她寻到破绽,一脚送出场外。

    虽然有些狼狈,却都毫发无损。

    而那些脑子不好使,并且还在白也面前摆架子放狠话,看不起她这个外来人的,则无一例外,全都嵌入了演武场那面冷灰色的石墙中,成了本届大比最令人瞩目的风景线。

    看台上的宾客们,眼看着白也在白家子弟的车轮战中越战越勇,情绪彻底被点燃。

    无论何时何地,这种以下克上,以弱胜强,孤身一人对抗世家大族的莫欺少年穷戏码,永远最能点燃人们心中的热血。

    大家都在期待,想看看这个身世成谜的白毛修士,能不能一鼓作气,直接掀翻白家整个年轻一代!

    与众人的期待不同,白也倒是越打越能体会到白老太之前说的话,白家这年轻一代,确实挑不出几个能看的。

    这些人最大的问题并非是修为高低,而是骨子里缺少了一股血性,那血性名为强者之心。

    作为修士,若是只知道倚仗家族荫蔽,安于现状,不思进取,那么即便境界堆得再高,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的草包,不堪一击。

    白也有些兴趣缺缺地一脚送走了又一名白家子弟,抬手止住了那些下饺子般往演武场中跳的白家弟子。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重重人群,直视白清霁所在的方位。

    “喂,白清霁,你还不想出手吗?”

    “清霁别急。”白二爷急忙低声劝阻,“让家中子弟再下去试试她的深浅,你多观察,最后再上不迟。”

    白清霁缓缓摇头,目光同样锁定在演武场中,那道傲然而立的红衣身影上,“父亲,以您的眼力,难道还看不出吗?”

    “那些人,连让她拔剑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有我能对付。”

    话音未落,她已拂开父亲阻拦的手,身影一闪,如一片落叶般翩然入场。

    白清霁一出场,看台上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热!

    无数年轻修士激动地高喊着她的名字,眼中充满崇拜与狂热。

    便是刚才还在伤心的秦大小姐,此刻眼底也只剩下了那一人的身影。

    “白少主,揍翻这个小白毛,一定要狠狠教训她啊!”

    “白少主,您是我们白帝城的骄傲,此战必胜!”

    这些声嘶力竭的呼喊多来自于白帝城的年轻一代修士,在这些人心中,白清霁便是无敌的象征,是白家这一代最璀璨的、最闪耀的星辰,是引领方向的旗帜。

    即便是刚刚被白也胖揍了一顿的白家子弟们,此刻也重新燃起希望,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那道卓然的身影。

    她们坚信,白清霁不会输。

    因为,她是白清霁。

    钟九璃同样在看着演武场中,那两道相对而立的身影上。

    柳衔月没形象地窝在座位上,半掩着红唇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道:“这位白少主还真是众望所归啊,这么多人盼着她赢。你说,咱们家那只臭老虎,该不会打不过吧?”

    钟九璃闻言,唇角微微上扬,笃定道:“她一定会赢。”

    “我一定会赢。”白清霁望着眼前那张过分年轻过分张扬的脸庞,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的目光看似落在白也身上,却又好似穿过了她,望向更远处的天空。

    那种睥睨的姿态,俨然是不将对手放在眼中。

    白也闻言,非但不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不,你会输。”

    她顿了顿,迎着白清霁望过来的视线,补充道:“而且,你已经输了。”

    白清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白清霁,从未输过。”

    “你输了。”白也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你也喜欢她的,对吧?秦烟景!你看她的眼神,可做不了假。”

    “在你喜欢的姑娘被人刁难,最难堪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连站出来为她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反而想要顺水推舟让她来试探我的实力。”

    “白清霁,连自己心底的喜欢都不敢直面,你早就一败涂地了。”

    两人立于场中,半天不动手,反而像是闲话家常般闲聊。这般情景引得看台上的宾客们心痒难耐,个个伸长了脖子,拼命竖起耳朵,试图听清那两人在聊些什么。

    但可惜的是,白也和白清霁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加上距离实在过于遥远,绝大部分人只能看到她们嘴唇微动,却一个字也捕捉不到。

    唯有那些修为极高之人,方能捕捉到只言片语,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钟九璃与白家老太等寥寥数人。

    贵宾席上,柳衔月听清了白也那几句极为刺人的话,做作地以袖掩面,哽咽道:“哎,臭老虎这话说的,听得我都要掉眼泪了。钟九璃,你说,我要不要委屈一下,跟臭老虎将就将就得了。”

    钟九璃闻言,缓缓转过头,凉飕飕好似蕴着刀子似的眼神落在柳衔月脸上,那眼神分明写着,你是不是活腻了?

    柳衔月立刻破功,哈哈大笑起来,连忙摆手道:“逗你玩的,逗你玩的。瞧你这人,就是太较真了。我知道她是你的,你的,我可不敢抢~”

    钟九璃这才收回视线,重新投向演武场中。

    白清霁好似被白也的话刺激到了,她一直绷着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眼底深处燃起压抑不住的怒火。

    “生气了?”白也眉梢微挑,语气依旧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那就别在这磨嘴皮子了,打了大半天,我也累了,早点打完,我还能赶上吃晚饭。”

    说罢,她的身影陡然模糊了起来,就好像是,这一瞬间,场中出现了无数个白也的身影,这些身影在以极快的速度,同时朝着白清霁冲去。

    白清霁的反应同样迅疾如电,白也未出剑,她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先动用兵器。

    两人默契地选择了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以纯粹的体魄力量硬拼。

    白清霁出拳,与白也挥来的拳头撞在一处。

    “砰!”

    两拳对撞,音爆声如闷雷响起,无形的气浪冲向四周,演武场的防护大阵,终于在此刻开启。

    看台上的宾客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下的两人。饶是众人都有修为在身,大部分人依旧捕捉不到两人的身影。

    快,快到极致!两人的身影高速交错,拳,肘,掌,膝,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被利用到了极致。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刺耳的音爆声,气浪自两人交手处不断炸开,炸得演武场的防护罩疯狂颤动。

    这是最极致的肉身与力量的交锋,两人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已经对撞了数百次。

    白清霁越打越是惊讶,她自幼便以世间最顶级的天材地宝淬炼体魄,打熬筋骨,在九州年轻一代中,她的肉身强度堪称变态,仅凭体魄便足以碾压同阶修士,便是遇上体修,也能与之硬撼。

    然而此刻,白也所展现出来的体魄强度丝毫不弱于她,每一次拳脚对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力道都刚猛霸道至极,震得她气血一阵翻腾。

    白清霁低声喝问:“你究竟是什么怪物,为何体魄能强到如此地步?”

    “我体魄,强吗?”——

    作者有话说:[抱抱][抱抱]宝子们喊加更我看到啦,但是主包是兼职来着,一天六千,真的已经燃尽了。

    第97章 底牌

    白也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语气平淡地说:“说实话,肉身结实,大概是我最不值一提的一个优点了。”

    她说着顿了顿,目光落在白清霁因激斗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若你连我最差的方面都比不过, 那我们, 也确实不必再打了。”

    白清霁并未被她这番轻慢的言语激怒, 眼底反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仿佛窥破了某种真相。

    “我明白了!”她一脸笃定地说, “你从始至终未曾动用过术法, 并非托大,而是你只有体魄是最能拿得出手。”

    “啊这”白也一脸无奈地摊手, “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心里好受点, 我倒也不是不能配合你一下。”

    “说起来,咱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除了你让人请我吃饭这事,算是个小梁子。你还是我阿娘的侄女,我这个做表姐的, 也确实不该对你这个小表妹下手太狠。”

    “你放屁!”白清霁的冷静自持瞬间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她几乎是在怒吼,“我才是姐姐!”

    盛怒之下,她周身灵力不再压抑,化神修士的气势全部外放, 同时还有一股莫名的气息逸散而出,压得白也不得不后退,与她拉开距离。

    看台上,钟九璃和柳衔月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血脉威压!”

    “看来这白清霁, 倒也继承了部分仙帝血脉啊,这血脉威压一出,小老虎要挨揍了。”柳衔月看热闹不嫌事大。

    钟九璃的眸光落在白也身上,“血脉不纯,小老虎应当可以扛得住。”

    与两人的平静不同,其余几个看台上,年轻宾客们疯了般地欢呼。

    “白少主!!!”

    “白少主看看我,我要成为你的道侣!!!”

    甚至还有一个较为放得开的女修,捂着胸口高喊:“啊~~~白少主的帝血威压,压得人家胸口痛痛~”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立刻引来周围一群女修的怒目而视和一顿毫不留情的追打。

    白清霁静立于场中,一脸平静地听着这山呼海啸般的崇拜与呐喊,眼中重新填满了绝对的自信,她低喝道:“今天,就让姐姐来好好教教你,什么才是白家立足九州的根本!”

    话音落下,她不再与白也进行肉身上的搏斗,而是纤手轻抬,彷佛掌心有一柄无形的权杖,猛地指向白也。

    刹那间,天地为之变色。

    宛若天罚降临,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雷云遮蔽,翻滚的雷云中电蛇狂舞,一道道宛如巨蟒般的电流,疯狂朝着白也劈落,刺目的电光几乎淹没了整个演武场。

    白也一脸平静地站在原地,任由那毁天灭地的雷霆电蛇在她身边炸开,电光缭绕,噼啪作响。

    漫天的电光在触及她衣角的瞬间,消弭于无形。就像是那些雷光,都被吸收了一般。

    白也摇头失笑,“合着你凹了半天造型,酝酿了这么久,搞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召唤几个小闪电来给我挠痒痒?”

    “哼,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白清霁面色一冷,双手快速结印,漫天雷霆好似受到召唤,疯狂朝着白也所在的位置汇聚而来,最终凝成一道几乎贯穿天地的浩瀚雷柱。

    白也感应到了那雷柱中蕴含着的可怖气息,若是寻常元婴修士,在这雷击之下,只怕得当场神魂俱灭。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白清霁一出手就想要自己的命,大家都是当少主的,她这白虎部落的少族长说什么也不能比她弱啊。

    “玩雷,那你可就真的要输了,我金丹时,可就在玩雷了。”白也低喝一声,掌心虚握,一颗黑色玄雷安静悬浮在她的手心。

    下一瞬,她闪身避开了那通天的雷柱,袭至白清霁身前。

    “以雷霆击碎黑暗!”白也喊出了一句中二至极的台词,握着那颗雷霆,朝着白清霁按去。

    结果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那无往不利,无物不破的玄雷,在触及白清霁身前之时,彷佛撞在了一层无形的结界上。

    黑色雷球在白清霁身前炸开,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能伤到。

    看台上,有见多识广的修士见到这一幕,激动得不能自已,惊呼出声:“是仙帝领域!是传说中唯有仙帝直系后裔才能觉醒的仙帝领域,世间万法不沾身,免疫一切伤害!我竟然有幸亲眼得见。”

    白也耳尖微动,将那惊呼声听得一清二楚。

    她没有害怕,反而凑近了些,伸出手指好奇地戳了戳白清霁身前那层无形的结界,“真的万法不沾身吗?可我之前听说,三清宗那位第一天才把你按在地上暴揍来着?难不成是谣言?”

    白清霁冷笑一声:“好妹妹,连这种无稽之谈你都信,看来你比姐姐我想的,还要没脑子。”

    她说话间掌心虚握,一柄灵光四溢的长刀出现在了手中。刀身雪白,流淌着淡淡蓝光,看起来又是一把神兵。

    如果说之前的白清霁与白也肉搏,只展现出了三五分战力,那么此刻握刀的她,终于有了那名震白帝城的绝世天才的风采。

    持刀向前的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好似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兵,锋芒毕露,锐不可当。

    那无形的刀意几乎凝成实质,好似多看她一眼,神魂都会被她散发出的锐利锋芒割伤。

    即便如此,看台上,依旧有无数女女男男,近乎痴迷地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期待着这位白帝城最耀眼的天之骄女,全力以赴时的绝世风采。

    “还不拔剑吗?”白清霁低喝道,外放的刀意将白也牢牢锁定,“再不拔剑,你就没机会了。”

    阳光落在那雪白刀刃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白也眼底浮上了一丝笑意,解下背在身后的大黑,足尖微勾,在剑鞘上轻踹一脚。

    “锵!”

    剑鸣声响彻云霄,乌黑重剑腾空而起,在空中带出一道乌光,精准地落入白也掌心。

    剑入手,白也身上那股懒散的气势瞬间消失,她握着剑柄,剑尖直指白清霁:“那老太太,先前和我说,白家没人,我没信。”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白清霁就动了。

    身随刀动,一道凝实得能与日月争辉的刀光冲天而起,直斩白也面门。

    白也侧滑一步,避开这道刀光,同时反手一剑劈出,这一剑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只有最纯粹的力量与速度。

    白清霁同样闪身避开了这一击,刀光剑芒交错而过,相继斩在演武场的防护大阵上。

    那道刚刚开启的防护罩,仅仅维持了数息,便不堪重负地爆碎成了漫天流光。

    强大的能量冲击席卷向看台,不等宾客们惊呼出声,白家几位族老面色一变,当即飞身上前,联手布下一道更为厚重高阶的防护罩,将整个战场再次笼罩,也挡住了那狂暴的能量冲击。

    演武场中,两人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知。

    她们的身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快速交错而过,刀剑相抵,火星四溅。

    僵持之下,白也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清霁,一脸轻松地说:“后来嘛,和那些怕挨揍的白家子弟过了几招,我信了几分,心里还真觉得,你们白家是不是真的没人了?”

    白清霁手腕发力,刀身下压,将白也压得身子后仰,纤细的腰肢在空中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她冷声道:“我白家有没有人,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对,确实轮不到。”白也坦然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倒也不像她说的那么不堪,最起码,实力比那些人强上许多。”

    “我如何,更无需你来评价。”白清霁眼中寒光一闪,手臂猛地一震,巨力透过刀身爆发而出,将白也震得翻飞而出。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演武场上坚硬的岩石地面已经完全崩裂,烟尘遮蔽了她们的身形。

    白也剑尖微垂,低笑道:“我是真的不在乎你们白家,也不想管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她说着抬起头,眼中寒光闪烁,“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我阿娘牵扯进来。你们动了她,那白家这浑水,我就非蹚不可了!”

    “姑姑本就是我白家之人,回归宗族,有什么不对?你根本不懂,仙帝家族的底蕴,她回来,才能得到最好的培养。”白清霁冷声回应,手中长刀连续斩出。

    一道道冷冽的刀光如银河倒悬,对着白也劈头盖脸砸下。

    白也挥剑反击,重剑九式接连使出,剑光霸烈无比,解封后的大黑,才是真正的无物不破。

    她完全放弃了防御,根本不在乎袭来的刀光,只是一味地挥剑,在大黑的剑光之下,没有任何一道刀光能近她的身。

    “她首先是白术,其次是我阿娘,最后才是你们白家的人。”白也低声怒喝,“她想要修行,想要成仙,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替她摘来,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多管闲事,更轮不到你们这些人囚禁她。”

    两人刀剑相向,小嘴更是像淬了毒一般,互相捅对方的肺管子。

    原本只是三分的火气,在这激烈的嘴炮之中,硬是变成了十分。

    白清霁同样动了真火,面对白也那全然放弃防御,只攻不守的疯狂打法,她骨子里的傲气也涌了上来,同样不再做任何闪避,手中长刀光芒大涨,刀势愈发凌厉。

    演武场中央,两人的身影再次碰撞在一起,刀光剑影冲天而起,彻底淹没了她们的身形。

    唯有“铛铛铛”的剧烈碰撞声不绝于耳。

    看台上的宾客们看得血脉偾张,声嘶力竭地为激战中的两人助威,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比斗到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白热化。

    就连一直端坐在主位上,喜怒不形于色的白老太太,也不由得微微倾身,目光紧紧锁定在场下,那两道殊死搏杀的身影上。

    在那里,搏杀的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更是白家这一代最优秀的两个后辈。

    她们之中的胜者,必将扛起白家这杆大旗,成为下一代执掌家族的继承人。

    演武场中,胜利的天平开始逐渐倾斜。

    白也的身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血痕,白清霁那源自仙帝血脉的领域实在太过无赖,她的攻击落在那无形的壁垒上,皆难以撼动分毫,几乎是在做无用功。

    但白清霁砍过来的每一刀,都是实打实的,需要她拼尽全力去抵挡。

    “轰隆!”

    又是一次毫无技巧的力量对撞,气浪荡开,卷起漫天烟尘。

    两人的身形在这巨大的反震力之下倒飞而出。

    白清霁身轻如燕,足尖轻点,姿态从容。

    而白也却在半空中翻转数圈,这才勉强卸去那股巨力。

    她抬手抹过略有些湿润的脸颊,指尖沾染了一抹鲜红。

    “破不了防,攻击等于白费力气。这龟壳一般的领域,到底该怎么破?”白也眉心紧锁,思索着对策。

    烟尘尚未散去,白清霁清冷而自信的声音透过尘埃传了过来,响彻全场,“若你只有这点手段,那么这场比试,胜负已分。”

    看台上又一次爆发出尖叫与欢呼声,几乎所有人都在声嘶力竭的喊着白清霁的名字。

    任谁都看得出来,那白毛修士已经落入了下风。

    “我就知道,白少主才是我们白帝城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一名年轻修士激动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大喊。

    秦烟景也默默注视着场中,目光痴痴地追随着那道浑身都在散发夺目光彩的身影,默念道:“清霁,你一定可以的。”

    钟九璃同样在关注着场下的白也,看着她脸上刺目的血痕,看着她那一身肆意张扬的红衣,被逐渐晕开的血迹染得愈发艳红。

    “怎么办啊钟九璃,你家臭老虎好像有些顶不住了,她拿那个血脉领域没办法呀。”柳衔月焦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自从战斗升级,她就坐不住了,早就越过了贵宾区的竹帘,整个人几乎趴在了看台上,探着脑袋向下张望。

    “她会赢的。”钟九璃依旧是那番说辞。

    “喂喂,钟九璃!”柳衔月不满地扭过头瞪着她,“我知道你家小老虎天赋不错,是个修炼天才。可对面那位白少主,同样是被无数资源堆起来的绝顶天才啊。你家这个满打满算才修炼多久?这怎么比呀!”

    她蹙着眉头,眼珠一转,一脸我有个好主意的模样,提议道:“要不,咱们把脸一遮,现在冲下去,抢了人就跑,速战速决,保管谁也认不出来,这样谁都不丢脸。”

    钟九璃听得满头黑线,无奈道:“她来白帝城,是为了找白术,你今天将她劫走,明天她不还是得打上门来?”

    “白术不是白家前任少主的女儿吗?她留在白家,应当也不会过得很差吧?何必去那蛮荒大山里窝着。”柳衔月不解地反问。

    “她当年选择离开白家,自然是因为不喜欢这里。被困在一个自己厌恶的地方,即便衣食无忧,又怎会真的快乐?”

    柳衔月撇了撇嘴,再次将目光投向下方,烟尘稍散,显露出白也的身形。

    她小声嘟囔着,带着点儿心疼,“还好这小老虎皮糙肉厚,不然这么漂亮一张脸蛋要是留了疤,以后就不可爱了。”

    白也的皮确实很厚,指尖上沾染的血迹尚未干透,她脸上那道原本血淋淋的伤口,此刻已经愈合得只剩下一道红痕。

    她提着大黑,望向远处傲然而立,好似胜券在握的白清霁,“看来,大家都觉得你会赢呢。”

    “不必谁觉得。”白清霁自信道,“我注定会是赢家。”

    “啧啧~”白也摇头晃脑地说,“老祖宗都说,骄兵必败啊!”

    “哼,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再藏着,待会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姐姐我,可没耐心哄小孩。”白清霁冷喝一声,身形一闪便出现在白也面前。

    与此同时,她手中那柄长刀拖着淡淡的蓝芒,直劈白也脖颈。

    这一刀若是劈实了,白也必定身首异处。

    但她的反应也快得惊人,几乎在对方现身的一瞬间,已抬剑格挡。

    “铛”的一声,金铁交击之声响起,火星四溅。

    “靠我这么近,可是要吃大亏的。”白也低笑一声,她掌心虚握,好似托住了一片微型宇宙,星云流转,瑰丽而神秘。

    一颗璀璨得耀目的金色星辰,自那旋涡中心转动着缓缓浮现。

    这颗大星甫一现世,周遭的空间便开始扭曲,塌陷。无形的威压降临在这座演武场上,便是那号称万法不侵的血脉领域都受到了压制。

    白清霁脸色一变,脸上的从容终于被打破,眼中出现了一丝凝重之色。

    她当机立断,选择抽身后退,瞬间与白也拉开了数百丈距离,“这就是你藏了这么久的底牌?星辰之力,倒也确实值得你骄傲。”

    白也摇了摇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藏?我需要藏?主要是这东西吧,我只用来杀过妖兽。我没想要你们的命,所以才没好意思用。”

    她看着白清霁变得难看起来的脸色,笑得愈发肆意了些,“不过现在嘛,你这身乌龟壳实在太厚,姐姐我啊,打不破,没办法,只能开个大招清清场了。”

    最后,她得意地扬起下巴,强调道:“哦,对了,记清楚了,我才是姐姐!!!”

    话落,白也消失在了演武场中。

    “虚空遁术?”白清霁眼中难掩惊色,这个在外长大的野孩子,究竟藏着多少底牌?连这等高深莫测的空间法则都能掌握。

    可白也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白清霁只觉眼前空间一阵诡异波动,下一瞬,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从虚空中探出。

    那手中,握着一颗令得空间震颤的,好似能焚毁世间万物的金色星辰!

    金色星辰带着镇压一切的狂暴气息,猛地朝着她的面门砸下。

    “轰隆!”

    闷雷般的声音在演武场中爆开。

    白清霁只来得及护住脸颊,整个人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直到撞在演武场边缘的防护光罩上,才止住身形。

    直到这时,那颗金色星辰中蕴着的太阳真火,才倾泻而出,绕着她周身熊熊燃烧,将她衬得好似太阳真神一般。

    即便如此,白清霁依旧毫发无伤,那仙帝血脉领域虽有震颤,但却挡住了所有太阳真火。

    领域之外,演武场却遭了殃!

    可怕的高温瞬间融化了坚硬的岩石,无数石块化作了滚烫的岩浆,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将整座演武场化作了一片熔岩池。

    几位长老联手布下的防护罩,在太阳真火的灼烧下,再次爆碎。

    大长老面色一变,一步踏出,便来到了演武场上空,他袖袍一甩,一把流光溢彩的阵旗激射而出,迅速没入演武场各处。

    一道更为坚实的防护大阵瞬间升起,这才挡住了那逸散的恐怖热浪。

    饶是大长老速度够快,看台上还是有许多宾客被那迎面而来的可怖高温惊得变了面色。

    人群中,有见多识广的老者猛地站起身,抖着嗓子说:“太阳之力,那是太阳之力,还有太阳真火!早就听闻有人得到了星辰仙帝的传承,难不成,就是她!?”

    “什么?星辰仙帝的传承?”老者身旁的宾客闻言,惊得一拍大腿,几乎跳起来,“那位以星辰体证道的星辰仙帝?那就难怪了她的体魄之强悍,足以与白少主抗衡。”

    “这白家究竟是为何,如此得上天眷顾。”另一位老者颇为感慨地说,“白家本就是仙帝后裔,血脉尊崇,如今又出了一位后人,得到了另一条直通仙帝大道的无上传承天道,未免太过钟爱白家?”

    如此这般的言论,在其余看台上同步发生。惊呼声,议论声,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演武场中,下方只有白清霁一人的身影。

    众人只瞧见那肆虐的太阳真火被她强行逼退,如同流淌的金精般向下坠落。

    白清霁凌空而立,衣袂飘飞,恢复了那副光风霁月、不染尘埃的从容姿态,好似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你就只会这般躲躲藏藏吗?”白清霁目光如电,扫视四周,声音冰冷无比。

    “没有哦,我的好妹妹。”白也带着笑意的声音贴着她后背响起,“我只是在等你,等你慢慢恢复好,姐姐可不能一下给你砸死了,不然白家就得当场开席了。”

    第98章 咬人

    白清霁颈后的汗毛瞬间倒竖,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她根本来不及回头,全凭战斗本能驱使,手中长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朝身后声音来源处贯去。

    “这样可刺不中我!”白也闪走之前, 还能在她耳边嘴炮一句。

    一击落空, 刀锋只斩碎了残影。白清霁心中警铃大作,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果然, 不等她收刀回防, 前方空间再次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同样白皙的手掌伸出, 掌心之中是那颗熟悉的金色大星。

    星辰之中散发着的毁灭气息也熟悉无比,以完全相同的姿势, 毫不留情地对着她的脑门砸下。

    “轰!”

    闷响中, 白清霁好似被一座巨山正面撞击,她再一次无力地倒飞而出,重重砸落进下方那一片因高温而融化,翻滚着赤红气泡的岩浆池中。

    灼热的岩浆冲天而起, 在空中绽出一朵绚烂的火花。

    看台上, 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哀嚎与惊呼。所有支持白清霁的年轻修士都不想相信眼前这一幕。

    大家心中的第一天才,白帝城的骄傲,怎能被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毛修士以如此狼狈的方式接连击溃。

    岩浆池中,白清霁面色阴沉无比, 她的领域硬抗了两次星辰撞击,此刻已经摇摇欲坠,若是再结结实实挨上一击,必定彻底崩碎。

    届时想要再次开启,就没那么简单了。白也的难缠, 实在远超她的想像。

    “果然是前面那些人,连让你认真起来都做不到吗?”白清霁喃喃自语,“那就别怪姐姐我对你下狠手了。”

    她说罢,并指成刀,在自己掌心划过。殷红的鲜血顿时溢出,白清霁以指尖沾血,快速在自己眉心刻画出一个古老繁复的符文。

    这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了整个白帝城。

    看台上的白老太太和白二爷同时变了脸色。她们没想到,白清霁会被逼得用出了这等秘法,看来白也确实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钟九璃同样眉心紧蹙,这便是拥有仙帝传承的家族底蕴吗?层出不穷的底牌,让人防不胜防。

    演武场上空,白也的身影凭空浮现,刚才,一股莫名的气机牵引,让她从虚空中出来了。就好像是,再不出来的话,她会死在虚空缝隙中。

    她踏空而立,垂眸看着岩浆池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白清霁,隔空喊道:“喂,白少主,你该不会是真想在下面泡个岩浆澡,等洗干净了再出来受死吧?”

    白也这番嚣张发言,顿时引得宾客们怒目而视!秦烟景更是咬紧下唇,眼中满是心疼,她心目中闪闪发光的白清霁,何曾被人这般当面打脸,还是一连两次。

    就在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亲自下场暴揍白也一顿之时。

    天穹之上,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庞大身影突然出现,她好似九天之上真正的神明,通体由金色灵光构成,光芒万丈,令人无法直视。

    浩瀚的神威似一座巨山一般,笼罩了整片天地。

    白清霁就在这时从岩浆池中冲天而起!

    此刻的她,好似与天上那尊神明虚影产生了某种联系,她的周身同样流淌着金色光辉,眼眸微阖,神情庄严肃穆,唯有眉心那道血色符文,正在散发着璀璨金光。

    “你,已经没有求饶的机会了。”

    白清霁抬眸直视白也,眼中不带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漠然。

    白也仰望着天穹之上那几乎占据了整个天空的仙帝残影,感受着那如山海般浩瀚的威压,眼中没有畏惧,挑眉问道:“啧啧,这才是你们白家压箱底的真正底牌吧?”

    “是!”白清霁回道,“自我出生以来,唯有你,逼得我召唤出了这道仙帝残影。能败在此招之下,你当感到荣幸。”

    “那你还酝酿这么半天不动手?”白也嘴上不饶人地说,“怎么,大招读条时间这么长?你们家老祖宗这是还没睡醒?”

    话虽这么说,但白也不会轻敌,只有真正直面这道仙帝残影,才能感受到,那残影中散发出的神威有多可怕。

    想来台上那些像尖叫鸡一般疯狂欢呼的宾客也能感觉到一二,不然现在大家怎么都不叫了,一个个面色煞白地看着演武场中静静对峙的两人。

    “既然你急着找死,那我便成全你!”白清霁低喝一声,双手在胸前飞速结印。

    在印诀完成的瞬间,她抬手,朝着白也凌空拍下!

    与此同时,天穹之上那尊顶天立地的仙帝残影,也同步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动作。

    那是一只真正意义上遮天蔽日的巨手,以无可抗拒的恐怖姿态,从天而降,朝着演武场中那道渺小如尘的红色身影压去。

    巨手下落之时,其威势非但没有分散,反而愈发恐怖,庞大的手掌在下落途中急速缩小,从覆盖天穹缩小到仅有百丈长短,威势百倍提升。

    白也在巨手压下的瞬间,便试图抵抗或闪避。

    然而,浩瀚如海的威压已将她锁定,她周身空间仿佛被禁锢了一般,一种奇怪的感觉笼罩住了她,让她瞬间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她只能傻呆呆地仰着头,看着那巨掌如同天罚般降临!

    “小辈,区区一道仙帝残影,就让你放弃了吗?”小金的声音如惊雷般在白也脑海中炸响。

    白也瞬间回过神来,在脑海中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忽然就不想逃了?”

    “这便是仙帝之威,在仙帝的法则影响之下,你甚至没法产生抵抗的念头,凡人如何抵抗神明?”

    小金催促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尝试融合星辰!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白也闻言,瞬间收拢心神,不再去看那即将降临的死亡手掌,疯狂催动丹田内的灵力。

    在她的掌心,各有一团旋转的星云,左手是炽烈如耀阳的金色星辰,右手是蕴着玄雷的紫黑色星辰。

    白也没想着融合,现在去尝试融合,已经来不及了,她将这两颗属性截然不同,但却同样狂暴的星辰,对撞在一起。

    “现在,就看我们之间,谁的命更硬了。”白也看向身前不远处的白清霁,带着两颗对撞的星辰,与她抱在了一处。

    两颗大星在她们的怀中炸开。

    看台之上,白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缓缓勾起了嘴角。

    对!这才是她白家血脉该有的狠劲与决绝!

    无论面对何等绝境,永不屈服,即便要死,也必从对手身上撕下血淋淋的一块肉!

    钟九璃的心脏几乎骤停,在这一瞬,身体动得比思绪还快,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冲至了看台边。

    就在她要出手破开大阵之时,柳衔月按住了她,“喂,这么多人看着呢,要不把脸蒙上,不然咱们三就一起丢脸了。”

    钟九璃这才回过神来,她心底清楚,小老虎不需要这样的帮助,自己的阻拦,只会阻碍她的成长。

    演武场中,白清霁被白也紧紧抱住,她看着那两颗大星在她们的怀中炸开,一个漆黑的小点凭空浮现,缓慢吞噬着两人的血肉。

    “你想与我比拼肉身,赌谁能在这毁灭中存活下来吗?”

    “是!”白也大声回应,她赌自己是主角,主角,从来就拥有最厚的血条,和小强般的生命力。

    “好那就看看,谁更能活。”白清霁不再挣扎,而是抬手搂住了白也,将她紧紧抱住。

    两人姿态亲密得像是殉情的爱人,嘴角同时溢出鲜血,眼神却死死锁定着对方,彷佛要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记住彼此的模样。

    看台上的宾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方才还在打生打死的两位天才,此刻紧紧抱在了一起,接着是所有的岩浆彷佛受到了某种莫名的牵引,朝着两人所在的区域汹涌而去。

    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面,寸寸龟裂,在那漫天岩浆的映照下,略显狰狞。

    “她们破了个大洞!!!”

    一声惊呼从人群中传出。

    众人定睛望去,无不倒抽一口冷气。白也和白清霁的胸口同时洞开一个大洞。

    一个漆黑的小点从那破洞中钻出,小点牵引着周遭的一切,朝它汇聚,不论是飞溅的岩浆,还是重伤两人身上迸溅出的血珠,都无法逃脱。

    甚至是制造出这个黑洞的白也本人,也在被那个小小的黑洞吞噬着。

    白老太面色微变,她已经站起了身,要下台去将那两人救上来,打架归打架,可不能真把自家孩子给打折了。

    钟九璃同样蓄势待发,作为场中修为最高的两人,都做好了救人的准备。

    就在这时,天空中那失去了控制的仙帝掌印终于落下。

    “轰隆!”

    演武场中所有岩浆在这一刻腾飞而起,巨掌之下,大地脆弱得如同奶油一般,疯狂塌陷,直接被拍出一个深达百丈的深坑。

    而那方才还在吞噬一切的黑洞,和紧紧相拥的俩人,似乎都在这蕴含无上神威的一击之下,彻底化为齑粉,消散于无形。

    大长老布下的防护罩,在这肆虐的能量乱流中支撑了数十息之后,最终难逃碎裂的命运。

    索性,它扛过了最恐怖的冲击,防护罩破碎之后,看台上的宾客们纷纷在身前布下灵力护罩,各色光华相继亮起,抵御住了后续的能量余波。

    片刻之后,爆炸余波渐渐平息,所有人都探头往演武场中看去。

    无数道目光定格在那巨大无比的掌印深坑上,也有人的目光在演武场中搜寻,想要找到那两人的身影。

    良久,才有人用干涩发颤的声音喃喃低语:“这是,同归于尽了吗?白家,一日之间,痛失两位绝世天才?”

    现场一片死寂,无数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白家之人所在的方位,大家想看看那位白老太太,会作何举动。

    但结果却让人失望了,白老太太一脸平静地看着场中,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家会失去两位天才这件事情。

    “不,不对,她们还活着,你们看那里。”一声因激动而稍显尖锐的呼喊打破了死寂。

    有那眼尖的修士指向巨坑边缘,那道掌印的指缝间隙阴影处,“在那里,她们还在动。”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果然,在那火光与岩浆之中,两道身影死死纠缠在一起,激烈地扭打着。

    白也原本整齐束起的银发垂落在脸颊两侧,额间布满血迹。

    在她的头顶上方,悬浮着一株约莫寸许高,通体碧绿枝繁叶茂的小树。那树虽小,却散发着极为纯净的生命气息。

    翠绿色的光点如雨点般洒落,笼罩着白也全身,诸多绿光汇聚于她胸口处那骇人的大洞上,逐渐止住了伤口处溢出的鲜血。

    被白也压在身下的白清霁同样狼狈不已,她剧烈地喘息着,面颊因缺氧而涨得通红。

    她的双手被白也死死扣住,便一次次挺腰撞击,试图掀翻身上的人。她胸口上的大洞也在缓慢止血,虽不及白也那般逆天的恢复能力,但也已远超常人。

    这是白家耗费无数天材地宝滋养出的强横肉身,只要不是被一击毙命,就总能恢复。

    “好妹妹,你认不认输?”白也喘着粗气问,手掌死死掐在白清霁的脖颈上。

    “我绝不会认输。”白清霁咬牙低吼,她的腰肢猛地发力向上挺起,同时屈膝狠撞白也后腰。

    白也猝不及防间身体失了重心,整个人被撞得向前栽去,一时间岩浆飞溅。

    她晕头转脑地在岩浆池中扑腾,没能立刻站起身来。

    白清霁撑着身子站起身,一步三晃地走向白也,眼中是跳动的火光,“你根本不明白,为了这少主之位,我付出了多少努力。白家少主,必须是我的,只有坐稳这少主之位,我才能和烟景在一起,你凭什么来抢!”

    她终于走到白也身前,猛地扑了上去,如饿虎扑食。这一次换她将白也压在了身下,她挥起拳头,一拳,又一拳,砸在白也脸上。

    攻势看似极为凶猛,但其实造成的实际伤害微乎其微,两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太多力气了。

    白也被打得偏过头去,她啐出一口血水,同样挥动拳头,一拳回敬在白清霁那张好看的脸蛋上。

    “你以为就你是少主吗?我也是少族长,我堂堂白虎部落的少族长,哪点比你这个破少主差了,我稀罕你这破位置?”白也低声怒吼。

    她们两个机械地重复着攻击的动作,这场战斗,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意志力的较量。看谁先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先一步倒下。

    看台上不时传出惊呼声:“你们打架归打架,别打脸啊,谁受伤了我都心疼啊!”

    钟九璃注视着场中扭打的两人,白清霁一拳拳地落在白也脸上,终于还是心疼占据了上风。

    她抬眸,目光直直落在白老太太身上,传音道:“够了吧?”

    白老太太迎上她的视线,不慢不慢地回道:“钟宗主,觉得我这两孩子如何?可称得上翘楚?”

    “白家主,适可而止。已经到这般地步,还不够吗?白家少主,已经证明自己了不是吗?她并不弱于任何人。”钟九璃的声音愈发冰冷。

    “我白家倾尽所有资源培养的少主,自然不弱。她所欠缺的,从来不是实力。”白老太太微微一笑,目光重新落回场中,“而是阿也那般,如蒲草般坚韧的性格。”

    “白也不是你白家的孩子,做这一次磨刀石,已经够了。”钟九璃沉声道,“若再不停手,别怪我不顾白家脸面。”

    白老太摇头轻笑:“钟宗主,关心则乱啊。你觉得阿也在给清霁当磨刀石,但清霁,何曾不是阿也的磨刀石?”

    “她们姐妹二人,本就是互相成就。钟宗主,都已经打到了这份上,你觉得这时候叫停,于她们而言,谁会甘心?”

    钟九璃不再与白老太多言,目光沉沉地落回场中。

    不知何时,白也又占据了上风,她跨坐在白清霁胸前,一拳接着一拳地砸下,动作间已经失了章法,只剩下本能在厮打。

    殷红的鼻血随着她挥拳的动作不断飞溅,落在白清霁脸上。

    【也崽,也崽,你还好吗?】小王着急地关心道。

    “也崽,放我出来,娇娇来帮你。”空间中的娇娇也在急得跳脚。

    白也挥拳的动作稍顿,改为双手掐住白清霁的脖颈,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在心底回道:“我没事你们都别吵。等我打死她,再说。”

    短短一段话,她硬是分了好几段才说完。

    白也其实不太好,她感觉自己眼前阵阵发黑,现在只想躺下休息一会,一点都不想和对方打了,她快累死了。

    但这个白清霁跟个疯子一样,死也不肯认输。

    “咳噗~”白清霁吐出一口血,呼吸急促地看着白也,嘲道,“好妹妹这是没力气了?要是没力气,就趁早认输……”

    回应她的是迎面而来的一记重拳。

    “砰~!”

    染血的拳头砸在白清霁的脸颊上,皮肉瞬间凹陷下去,不等那处恢复,拳头已经离开,又以更快的速度再次落下。

    “砰~砰~砰~”

    一拳又一拳,如同密集的雨点,毫不留情地砸在白清霁脸上。

    白也咬紧牙关,凭着一股狠劲连续猛攻了十数拳,直打得白清霁头昏眼花,眼球充血。

    “好妹妹,怎么样?”白也咧开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笑得张扬又野性,“姐姐这力气你还承受得住吗?”

    白清霁那张漂亮脸蛋此刻已经肿成了猪头,青紫交错,嘴角破裂,几近不成人形。

    她胸口处的贯穿伤也在冒着鲜血,整个人好似被鲜血浸透了一般。对于白也的问话,再也没了回应,双眸紧闭,像是彻底昏死了过去。

    “早认输不就好了吗?非得逼我把你打成这样。”白也咕哝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想要离开。

    “得快点走!”白也的脑海中盘旋着这个念头。这是白家的地盘,现在她身受重伤,要是有人想趁此机会出手,那她就要遭重了。

    然而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出,脚踝忽地一紧。

    白也低头看去,瞧见白清霁的手掌死死扣住她的脚腕。那只被鲜血浸透的手掌,用出最后的力量,阻止她的对手离开。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你拽着我,不还是输了吗?”白也低骂一句,“别耽误姐姐时间,再不走,就赶不上吃晚饭了。”

    白清霁强撑着睁开肿胀的眼睛,嘴角勾起,眼中尽是癫狂之色,“我还没有输!”

    “我还没有输!!!”

    “我还有力气!”

    “我不能输!”

    白清霁的吼声,一声比一声大,像是想要把声音化作信念。她猛地纵身跃起,如同野兽般扑向白也,张口就朝她的脖颈咬去。

    “我还有力气!!”她死死咬住白也的脖颈,呜咽着喊道,“我白清霁,不可能会输。”

    “嗷呜。”白也被咬得痛呼出声,“属狗的么你?你堂堂白家少主打不过就咬人?”

    “呜呜呜。”白清霁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我让你咬!”白也低喝一声,抬拳猛击,正中对方下颌。

    “咔嚓”一声脆响,白清霁的下颌应声脱臼,一直被叼着的软肉终于得以解脱。

    白也顺势一滚,从对方身下挣脱,她摸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脖颈,委屈得直吸气,“你丫有病是不是?我们什么关系,你咬我脖子,这样很暧昧你知不知道?”

    “你未来道侣还在看台上看着呢。”白也越说越气,她不过是想把自家阿娘接走吗,至于拼了命地来阻拦她吗?

    白清霁面不改色地站起身,双手托住错位的下巴,猛地向上一推,“咔”的一声,脱臼的下颌又被顶了回去。

    她活动了一下下颌骨,声音嘶哑地说:“我还没输,你想去哪?”

    说实话,白清霁这股不服输的劲头,让白也心生佩服。不论对方为人如何,最起码,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别缠着我了,我的伤口已经止血了,而你的胸口,还在淌血,再流下去,你就真的死了。”白也冷声说道。

    “我说了,我没输,死也没输。”白清霁低吼一声,再次扑来。

    白也眼眸微眯,抬脚踹在对方腰间。这一脚力道不轻,白清霁被踹得倒飞而出,重重地砸进岩浆池中。

    炽热的岩浆四溅,白清霁挣扎了许久,才勉强从滚烫的岩浆池中爬起,每一步迈出,都像是拼尽了全身力气。

    看台上,宾客们无不屏息。这一幕,看得众人心生不忍。这一场对决,无论最终谁胜谁负,这两人都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也证明了她们自己,担得起这天才之名。

    秦烟景眼中蓄满了泪水,她看着白清霁一次次爬起身,一次次朝白也扑去,又一次次倒下,再也忍不住。

    “你别打她了,你已经赢了。”她纵身跃入场中,落在白清霁身前,挡住了白也踹来的那一脚。

    白也这一脚踹在了秦烟景身上,反被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震得倒飞而出。

    她本就是强弩之末,不过是仗着小绿的修复能力,比白清霁能抗一些,但此刻,又怎么与全盛状态的秦烟景抗衡?

    身形失控倒飞而出时,白也闭上眼,脑海中只剩下一个酸溜溜的念头:有老婆了不起啊,受伤了,都有人不顾一切冲上来护着。

    其实她也有老婆来着。只是她老婆没在,要不然她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瞬息而至,快得在场众人都没有看清,就已经接住了身在半空的白也。

    白也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熟悉的清冽香气包裹着她。

    “钟九璃”白也的声音带着几分恍惚,“我不会被打得脑震荡,出现幻觉了吧?”

    她探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伸向钟九璃的脸颊,像是在确认眼前之人的真实性。

    钟九璃没有闪躲,甚至微微倾身,任由那带着伤痕与热血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脸颊上。

    指尖与脸颊一触即分,在那白玉无瑕的肌肤上,留下了一点艳红的血迹。

    “确认了,是我吗?”钟九璃轻声问道。

    “呜呜呜,是你,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能及时到场救我。”白也委屈地呜咽着,像个终于等到家长撑腰的孩子,大声哭诉。

    “那个白清霁,她是个疯子啊,打架就算了,她还咬我脖子,我好生气。”她指着自己的脖子给钟九璃看。

    “嗯,我瞧见了。”钟九璃的指尖抚过那圈血肉模糊的牙印,灵光闪过,那道伤口瞬间消失。

    “我帮你骂她。”她低声哄着撒娇的小老虎——

    作者有话说:[烟花][烟花][烟花]打完了打完了

    第99章 霸道宗主

    看台上的宾客们, 一脸八卦地看着突然冲入场中的两人。

    “那位是秦家的大小姐,我认得,另外一个是谁呀?”有人压低声音与同伴窃窃私语。

    “不知道,或许是那白也的道侣吧。”那人猜测道。

    在场之人大多只认识秦大小姐, 也有少部分人, 曾经见过钟九璃。

    “那是三清宗的那位?”有人在与老友传音交流。

    “嘘, 莫要声张。”那人同样传音回道。

    看台上认出钟九璃身份的人, 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

    白家大长老快步走到白老太身边, 低声询问道:“家主, 这比斗……”

    白老太只淡淡一摆手, 目光仍落在场中,“看着便是, 一把年纪了, 还这么急躁。”

    大长老默默把嘴闭上,躬身后退,与众人一同望向场中。

    演武场中,钟九璃抱着白也, 不远处, 秦烟景同样抱着浑身浴血的白清霁,两人隔空相望,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你不该插手她们的比斗。”钟九璃平静的嗓音中自带一股威压。

    “你这样骂人的吗?”白也小声嘟囔,这样一点都不凶啊!?

    秦烟景并未回应钟九璃, 她的注意力全都在怀中人身上。

    她的指尖轻抚过白清霁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哽咽道:“阿霁,我们认输了好不好?不要再打了,白家少主之位不要也罢,你还有我, 我一直都在。”

    白清霁艰难睁开肿胀的双眼,凝视着身前的女孩。

    她乌黑的发间别着自己送的凤尾簪,穿着漂亮的裙衫,唇上涂着明艳的口脂,今日的她,打扮得比往常还要明艳许多,此刻却哭得梨花带雨。

    “阿景”白清霁轻喘着说,“你会觉得我没用吗?就算拼尽全力,居然还是输了。”

    “输给了一个没有家族倚靠,也没有族老教导的人。”

    秦烟景用力摇头,滚烫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落下,滴在白清霁染血的脸颊上,“不会,永远不会,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骄傲耀眼的阿霁,是白帝城是整个九州最璀璨的天才。”

    “一次输赢从来都不重要,你白清霁的光芒,谁也夺不走。”

    她说着将白清霁搂得更紧了些,“我们不打了,我带你回秦家,回去疗伤好不好?”

    “好。”白清霁闭上眼,轻声应答。

    她知道自己的认输意味着什么,太祖母不会要她这个失败的少主,白家,再也没有她的位置了。

    白也,会成为白家新的继承人。

    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为了这个少主之位,为了太祖母的期盼,她已经活得很累了。

    有人能接替她,扛起白家这杆大旗,也不算什么坏事,大不了以后就和阿景一起闯荡九州。

    “我们不打了,你们赢了。”秦烟景扬声道,不等那两人回应,她抱着白清霁就要走。

    白也看完了全程,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个反派,打上门来,就是为了专门来为难一对小情侣。

    可她的本意,也只是想要阿娘自由啊。

    “白清霁。”白也扯着嗓子大喊。

    秦烟景脚步微顿,但没有转过身来,只侧身问道:“还有何事?”

    “过来些,我有东西给你。”白也喊道。

    秦烟景稍作犹豫,最终还是抱着人,走向白也。

    先前白也放过了她,对白清霁也没有下死手,这足以证明,对方确实不是什么坏人。

    她们之间本就没有仇怨,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立场不同。

    站在各自的立场,这件事本就没有对错一说。

    白也从储物戒中摸出一只白玉药瓶,抛入白清霁怀中,“这是秦烟景的嫁妆,还给你,别辜负了人家。”

    她顿了顿,看着白清霁那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强调道:“还有,你别一脸丧气的样子,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我对你们白家不感兴趣,没人要抢你的少主之位。”

    “少主之位固然重要,但你要明白一件事,你要这少主之位干什么?如果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不能大大方方地袒护,你要这少主之位干什么?”

    白清霁怔怔地望着白也,她自然知道这瓶被偷或者说被抢走的丹药。她没想到,抢走丹药的人是白也,更没想到,还回来的人,还是白也。

    她望着白也的目光中有很多的不解:“你知不知道若是我服下这丹药,未来的你,再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呵~”白也不屑地嗤笑一声,下巴微扬,一脸的骄傲模样,虽然配上她此刻鼻青脸肿的样子,不太骄傲得起来就是。

    “你就是吃十瓶丹药,该打不过我,还是打不过我。还有我这个人,虽然没少干缺德事,但偷人家姑娘嫁妆这种事,太没品了,不符合我少族长的身份。”

    钟九璃听她这么说,眼底不由多了几分笑意,这家伙,整天把她那几百人的部落挂在嘴边,这骄傲又嚣张的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秦烟景听到嫁妆什么的,不由脸颊发烫,她羞赧地看着白清霁,欲语还休。

    白清霁对上她的目光,努力扯动唇角,挤出一个笑,郑重道:“阿景,此生我的道侣只会是你。”

    “嗯!”秦烟景重重点头,眼中泪光闪烁,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

    下面的几人气氛缓和了,但看台上的白二爷几乎要跳起来,他恨不得立刻冲下场去,掐着白也的脖颈大吼,“你不想偷姑娘的嫁妆,那我的东西你怎么不还?你怎么好意思双标?”

    奈何白老太还在边上坐着,他不敢动。

    白二爷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烟景带着白清霁飞身离去。

    直到这时,白老太太才缓缓起身。她环视四周,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扬声道:“多谢诸位百忙之中拨冗莅临,观礼我白家族内大比。”

    她的声音不算太大,落在每一个人耳中,都清晰无比。

    看台上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应和与恭维之声。

    白老太太只说了这一句,便微微颔首示意,转身消失在了看台上,余下的事情不需要她操心。

    大长老接替上前,气沉丹田,声如洪钟地宣布:“本次族内大比,至此正式结束!拔得头筹者,白也!”

    他吼完缓了一口气,又接着喊道:“白也,乃我白家家主的嫡亲曾孙。”

    大长老这番话,意在告诉在场宾客,此番白家族内大比,最终胜者,同样是白家嫡系的血脉。

    白清霁虽然输了,但并非败于外人之手,而是在切磋较量中,惜败于自家人。

    众所周知,输给自家人,就不算输。我们打生打死,打得脑浆都摇匀了,但我们关起门来,还是可以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白家一门双天骄,气运鼎盛啊!”有修士小声感叹。

    当然,更多的人在欢呼。

    “哇哦!白也好样的!一赔十,发财啦!!!”

    “发啦发啦!”

    这些欢呼的人,都是下注之时,期望单车变摩托,以小博大的人。

    赢了灵石的修士们兴奋地呐喊,这其中也混着快乐得几乎要跳起来的白六小姐,她笑得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

    这些欢呼声与白也是没什么关系了,早在秦烟景抱着白清霁离开之时,钟九璃就已经带着她离开了演武场。

    ……

    客栈厢房,白也环顾着这间熟悉的房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被钟九璃玩了。

    “原来前几天那个白衣女人是你?你这人咋这么闲呢,故意抓着我,不让我出去。”

    “别说话,先疗伤。”

    带着凉意的指尖抵在唇边,白也不得不闭上了嘴巴。

    钟九璃将安静下来的白也安置在床榻上,放轻动作解开她那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腰带,掀开黏在皮肉上的衣衫。

    衣衫脱下,狰狞的伤口显露出来,即便小绿树一直在帮忙修复,白也胸口上的贯穿伤,依旧很明显。

    白也倒不是很在意自己的伤口,虽然很痛,但有小绿在,没什么伤是好不了的。

    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件衣服上,“早知道会打这么惨烈,我就不穿这件衣服了,好可惜,这可是你送我的。”

    “我帮你修好。”钟九璃柔声哄她,“若不是这件法衣替你挡住了许多攻击,你身上的伤只会更重。”

    她说着掐了个除尘诀,清掉了白也满身的血渍。

    没了血污遮挡,白也这满身伤痕更显狰狞,特别是胸口的贯穿伤,边缘的皮肉都有些干瘪了。

    好似有一种奇怪的力量纠缠在其中,不断吞噬着新生的肉芽。

    “你这伤,有些奇怪。”钟九璃眉头微蹙,指尖轻抚过伤口边缘,能感觉到上头残留的毁灭气息。

    她取出一只白玉小瓶,将其内装着的药粉,尽数倒入伤口中。

    “嗯,没事,可能是之前爆炸的星辰中残留的毁灭气息,等个几日应该就能散了。”白也猜测道。

    “胳膊支起来。”钟九璃低声说着,手中的白色布条穿过了白也的后背,一圈圈缠绕,将她的胸口处的伤口包裹得严严实实。

    白也双手高高举起,视线下垂,看着自己被裹得紧绷绷的上半身,有些不适应地扭动了下,小声说:“绑成这样,好像个木乃伊啊,动一下都不舒服。”

    “再说话,就将你送回白家去,任你被那些人围起来揍。”钟九璃头也不抬地说,手上动作也没停。

    白也一脸无辜地看着钟九璃,果断转移话题:“说起来,你怎么会来白帝城啊?你怎么知道我在白帝城啊?你是不是跟踪我?”

    “白家发帖,邀请我来观礼。”钟九璃一边回答,一边在她胸口打了个结,最后用手轻拍了拍,没好气地说,“我是有多闲,还跟踪你!”

    “我之前听说,你们三清宗的第一天才来古州犁了一遍地,闹得鸡飞狗跳,还有你也把那些老妖怪都带走了,她们怎么还邀请你来啊?”白也有些纳闷地问。

    钟九璃抬起头,脸上带着抹无奈的笑意,“你觉得,白家像是能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白也摇头,“不太像,她们家倒像是要一统九州的模样,甚至还想当皇帝。”

    “那你觉得,白老太太的修为,到了何种境界?”钟九璃又问。

    “很强,我被她看一眼,就感觉神魂都被看穿了。”白也回答道。

    “这便是了,世人都知晓她的强大。我为何还要想不开,去主动招惹这样一个难缠的对手。”

    “那你前几天,为什么要变了个模样,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让我出去。”白也还惦记着先前那事。

    钟九璃伸手将她按在床上,“那时白帝城内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找你?还有白家的人也在找你,放你出去,岂不是任由你去跟人打架?把你看着,最省心。”

    她没说的是,也免得自己偷偷摸摸跟在这个小老虎身后,生怕她被人欺负了去。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整天出去惹事的人哦?”白也有些不服地说。

    “好了,把丹药吃了,不准再说话,你需要休息。”钟九璃往她嘴里塞了颗丹药,强行闭麦。

    白也口中含着丹药,含糊不清地喊道:“最后一个,就最后一个问题,你可以帮我去兑奖吗?我压了自己赢,好多灵石呢。”

    钟九璃闻言一怔,这才想起,她好像把柳衔月忘在白家了。

    不过依着柳老板的性子,此刻恐怕正忙着清点灵石,没空想起自己吧?

    这念头刚闪过脑海,客房的门就被人“咚咚咚”地敲响了,那急促又不耐烦的节奏,一听就知道是谁。

    钟九璃走过去拉开门,果然看见柳衔月一脸喜气洋洋地站在外边。

    “好你个钟九璃,你一定是把我忘了对不对!”柳衔月抱怨了一句,便风风火火地越过了她,直奔床前,一把将木乃伊似的白也从被窝里捞起,激动地摇晃着。

    “哎哟,姐姐的小老虎!你可真是太争气了,你知道你帮姐姐赢了多少灵石吗?”

    白也被她摇得一阵眼花缭乱,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钟九璃看得满头黑线,上前拍开她的手,“轻点,她刚受了重伤,禁不起你这么晃。”

    柳衔月这才注意到白也裹得严严实实的上半身,顿时捂嘴咯咯笑了起来,“哎哟~你这小家伙,怎么不穿衣服呀~这都被姐姐看光了呢~姐姐这是负责好还是不负责好呀?”

    白也无奈地挤出个笑:“柳老板,好久不见呀,见到你真开心。”

    “还行吧,也不算太久。”柳衔月笑嘻嘻地在她脸上拧了一把,“不过姐姐倒是挺想你这小家伙的,对了,你小姨让我带话,叫你别着急,先养好伤再去白家。”

    “好。”白也老实点头,“那我赢的灵石,能直接找你兑吗?”

    “啧啧,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人赌博!”柳衔月在她脑门上轻拍,教训道。

    “灵石我会给钟九璃的,你呀,好好养伤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她说完,扭着纤腰,一步三晃地走了。

    白也摸着被拍的脑袋,委屈巴巴地看向钟九璃,“她又打我,又黑我的灵石,你怎么不帮我?”

    钟九璃懒得理她,从储物戒里摸出一件柔软的雪白里衣往她身上套,“把衣服穿好,睡觉。”

    “哦。”白也软绵绵地任由她摆布。

    钟九璃没将衣带系紧,就这么松松散散地搭着,穿好衣服后扶着白也躺下,“好了,快睡吧。”

    白也其实早就累得不行了,此刻放松身体躺在床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昏睡。

    窗外夕阳余晖褪去,黑暗笼罩了这片大地。

    房间内一片宁静,唯有白也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响起。

    钟九璃侧坐在床榻上,眸光落在熟睡的小老虎身上,彷佛守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就这般一动不动地守着,直至窗外的夜色褪去,阳光重新落进屋内,照得满室金黄。

    柔和的光线落在床榻上,闭眼沉睡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白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靠坐在床沿的女人。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早上好啊,钟九璃。”

    钟九璃侧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调侃道:“不算太早,醒得刚刚好,能赶上吃晚饭。”

    “睡这么久了吗?难怪我觉得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白也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

    “梦到些什么了?”钟九璃顺着她的话问。

    “嗯梦到我变成一只路都走不稳的小老虎了,在草地上走几步就栽一个跟头,傻死了。”

    钟九璃闻言轻笑,但她并未打断,只是安静地听着身旁人用带着睡意的声音描述着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然后我身边好像一直跟着一只很大很大的老虎。”白也张开双手比划着,“她可能是我的妈妈,特别有耐心,一直陪着我,教我怎么走路,还会给我喂奶,反正就是挺快乐的吧?”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好似还沉浸在梦境中。

    “后来呢?”钟九璃柔声追问。

    白也挠了挠脑袋,憨憨地笑:“后来就想不起来了。”

    “嗯,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伤口好些了吗?”钟九璃问完,也不等白也回答,就自己解开她的里衣查看。

    白也喉间溢出一声低笑,软绵绵地说:“你这样一言不合就掀我衣服的模样,好像个流氓哦。”

    钟九璃好笑地在她缠着布条的胸口处轻拍,发出闷闷的声响,“我是看你伤口还有没有在渗血,看起来血是止住了,应当无大碍了。”

    白也撑着床榻坐起身,转了个方向,将自己塞进了钟九璃怀中,脑袋枕在她的腿上,仰头看着她说:“你昨天肯定没陪我一起睡觉。”

    “我总得留意些你的伤势吧?”钟九璃说话间,手掌已经落在白也的脸颊上轻抚着。

    白也被她摸得有些痒,缩着下巴想躲。

    钟九璃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逃,低笑道:“不是你自己窝进我怀里的吗?现在想逃,可就晚了。”

    白也闻言,闷闷地笑了起来,“哈哈,你这样好像那种霸道总裁啊,不对,应该是霸道宗主爱上我。”

    “接下来是不是要把我这个爱惹祸的小妖精抓回你的三清宗,玩什么强.制.爱啊?”

    钟九璃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美得你。”

    “我肯定美啊,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喜欢。”白也说着,伸手揽住钟九璃的腰肢,将人带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直到倒在床上,被身上人整个笼罩,钟九璃才恍然察觉这小老虎在打什么主意。

    她抬手拧住白也的脸颊,声音里带着警告,却没什么威慑力,“臭老虎你还伤着呢,又想胡闹什么?”

    白也握住她手腕,压入枕间,温热的唇顺势落在她颈侧,若有似无地触碰着那处细腻的肌肤。

    “没想胡闹~”她低声呢喃着,“就是想,你昨天晚上一个晚上都守在床边,肯定累了,想让你上床躺一会。”

    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拂过钟九璃的脖颈,激起一阵酥麻,电流般的触感窜过四肢百骸,最终汇聚成一股暖流涌向下腹。

    钟九璃浑身一颤,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吟,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喘,警告道:“白也不许胡闹~!”

    回应她的是愈发肆无忌惮的亲吻,温软的唇瓣沿着她的颈线缓缓向下游移,留下微凉的湿痕和一片逐渐显现的红痕。

    白也以这种方式,回答了她的问题。

    钟九璃呼吸明显乱了几分,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伸手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哄劝意味:“今日真的不行,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全,等你再好些,好不好?”

    白也动作一顿,听话地停了手。她不再乱动,只是放松了身体,整个人软软地趴伏在钟九璃怀中,侧脸紧紧贴着她因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你的心跳跳得好快啊。”她小声嘀咕道。

    钟九璃感受着压在身上的重量,只觉耳根都在发烫,她低喘着说:“换我这样压着你,你的心跳也一样快。”

    白也闻言仰起脸,眼眸亮晶晶地望着她,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模样,“原来钟宗主喜欢在上面吗?之前我都没有发现!”

    她顿了顿,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接着提议道:“那下回,让你在上面,好不好?”

    “闭嘴!”

    钟九璃终于忍无可忍,脸颊绯红地低喝一声,伸手捂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你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第100章 折腾

    转眼间, 白家那场惊天动地的族内大比,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白帝城内的酒楼茶肆,街头巷尾,人们热议的话题中心, 依旧围绕着那两个人。

    横空出世, 力压白家一众天骄的白也, 以及自那日被秦家大小姐带走后便再未露面的白家少主白清霁。

    民众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 纷纷揣测着白家最终会如何安置这两位绝世天才。

    要知道, 无论是白也, 还是自幼受尽资源倾斜, 被精心培养的白清霁,寻常家族能得其一, 便已是祖坟冒青烟的幸事。

    可白家同时拥有这两大天才, 这怎么能不让大家好奇,白家少主之位,究竟会落入谁人手中。

    养伤这些时日,白也最爱干的事情, 就是趴在客栈房间的窗沿上, 竖着耳朵偷听八卦。

    每当有人大声夸赞她当日如何神勇,如何把白少主揍得鼻青脸肿之时,她就咧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听了这么些天,还不腻吗?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软绵绵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也不知是刚睡醒,还是近些时日用多了嗓子,总之嗓音沙哑得有些过分。

    白也一听见这声音, 也顾不上听八卦了,一溜烟儿蹿回到床边,琥珀色的眼瞳亮晶晶地望着锦被下,不着寸缕的钟九璃。

    “你休息好啦?那我们是不是该继续双修了?”

    钟九璃一把拍开她凑过来的脑袋,泛红的眼尾蕴着几分怒意,语气因乏力而没什么威慑力,“我劝你,适可而止。”

    白也被拍了也不恼,只是瘪瘪嘴,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那白清霁肯定已经养好伤,指不定连那太上造化丹都吃了,到时候她修为一日千里,把我远远甩在后头可怎么办?”

    “我这不是未雨绸缪,避免将来被她按在地上暴揍的命运吗!”她振振有词,说得好像自己真的有多深谋远虑一般。

    钟九璃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哪里是未雨绸缪?你分明就是找借口,变着法儿地折腾我。”

    “这怎么能叫折腾呢?”白也一脸我好纯洁的样子,“不是你自己说的想在上面吗?我这可是乖乖听话,让你在上面了呀!”

    “闭嘴,白也你给我立刻闭嘴!”钟九璃耳根微红,抓起一个软枕就砸了过去。

    “好好好,我闭嘴。”白也接住枕头,笑嘻嘻地放回床上,将人抱进怀中道歉,“你别生气啦,我不是故意气你的。”

    钟九璃放软身子靠在她怀里,两人这些时日,确实折腾得有些过了,她觉得自己全身筋骨都酥了。

    白也一手环着她,另一手搭在她腰上轻揉着:“这样按按,会不会舒服点?”

    钟九璃被她按得浑身酥软,像只慵懒餍足的猫儿般,从喉间溢出低低的哼声,带着些微鼻音,勾人得紧。

    听着耳边这无意识的撩拨,白也那原本规规矩矩按摩的手,力道悄悄放轻了许多,带着灼热的温度,缓缓滑过腰际,朝着那更柔软的饱满探去。

    “力道可以吗?”白也在她耳边,话音中蕴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不要闹。”钟九璃软绵绵地按住她那不安分的手,正要再说什么,房门忽地被敲响。

    “咚!咚!咚!”

    急促敲门声,打断了屋内逐渐升温的旖旎气氛。

    钟九璃拍开她的手,撑着软塌塌的细腰坐起身,哑声说:“去开门,估计是柳衔月来了。”

    她说完也不再管白也,捡起床上散落的衣衫,开始往身上套。

    白也听话地翻身下床,随手披了件外衫去开门。

    门一拉开,就瞧见柳衔月双手环抱在胸前,斜倚在门框上,一脸我等很久你怎么开门这么慢的表情等着她。

    蹲在她肩头的小乌龟娇娇,也学着她的样子,人立而起,两只小爪爪环抱在胸前,同样摆出一副我等好久我已经很生气了你得哄我的表情。

    “你们怎么来了?”白也被这一人一龟搞得有点懵。

    “来叫你去白家。”柳衔月扬着下巴,没好气地说。

    “来叫你去白家。”娇娇跟个小复读机似的。

    “娇娇你怎么也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最近跟着柳姐姐不开心吗?”

    说起来,娇娇是在她受伤后第二天被柳衔月带走的,当时她忙着养伤,怕小乌龟在空间里憋坏了,就把这家伙托付给了柳老板,让她带着娇娇在白帝城里到处寻摸好吃的。

    “开心!”娇娇立刻回答,“可是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每天都躲在房间里不出门,我想你了嘛!”

    “我不是在养伤嘛!”白也有些心虚地说。

    几人说话间,穿戴整齐的钟九璃从屋内走出,她神色已经恢复一贯的清冷自持,彷佛方才还在床上腻歪的人不是她一般。

    柳衔月眼神玩味地在她和白也之间溜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哎哟哟,钟宗主这几日,过得很好吧?”

    “瞧瞧这气色,面若桃花,滋润得很呐~”

    钟九璃斜睨她一眼,懒得接这调侃,只淡淡道:“不是白家来邀人吗?还不走?”

    “走走走,这就走。”白也赶紧笑嘻嘻地打圆场,“去白家接上阿娘,咱们就可以回家啦。”

    一行人下楼出了客栈,一辆颇为宽敞的马车早已候在门口,几人依次上了车,马车便朝着白家的方向驶去。

    穿过热闹的街市,马车在白家那气势恢宏的正大门前停下。

    白也第一个跳下马车,狗腿地候在车边,殷勤地伸出手,待钟九璃弯腰出来,她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搀着她落地站稳。

    白家的管事早已经候在了门口,等她们全都下了马车后,立刻躬身迎上,态度恭敬地将她们引往家主所在的太望殿。

    白也几人步入殿内,瞧见其中已经或站或坐地聚集了不少白家族人。

    先前在演武场上见过的那些族老们全都在列,还有秦烟景和白清霁也到了。

    “看来我的好妹妹,伤是好全了呀。”白也笑呵呵地打招呼。

    白清霁扫了眼眉开眼笑的白也,懒得搭理她。

    她养伤这些时日,想了许多事情,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中了白也的圈套。若是一开始就拼尽全力与她战斗,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总之肯定不会打得那般艰难。

    人群中的白六小姐开心地挥了挥手,“小阿也,小姨在这里。”

    “咳~!”端坐在主位上的白老太太清了清嗓子,白六小姐顿时像是耗子见了猫一般,又缩着脑袋躲进了人群中。

    白也只好朝她眨了眨眼,算作招呼。

    “都坐吧。”白老太太发话,白也几人依言在预留的空位上坐下。

    白老太太的目光先落在白也身上,后又看向白清霁,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身上的伤,可都养利索了?”

    “回太祖母,已无大碍,劳您挂心。”白清霁恭敬地站起身,回话。

    白也见状,只好也跟着站起身,回道:“多谢关心,已经好了。”

    “嗯,好了便好。”白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养好了伤,才进得去后山,承得住先祖的考验。”

    她说着,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两枚质地古朴的令牌。在场之人见到这两块令牌,皆有些躁动。

    白老太太目光扫过全场,压得那些人瞬间安静下来。她这才开口说道:“别说当太奶奶的偏心。一人一块,两人都有,你们姐俩一起进后山,至于能得到多大的机缘,那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她的话音刚落,那两块令牌便化作两道流光,分别飞向白也和白清霁。

    白也还没什么反应,殿内的许多白家族老皆已变了脸色,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

    在场之人都清楚地知道,白也虽冠以白姓,实则并无白家血脉。让这样一个外人,进入家族最为核心的传承禁地,这实在是,让老家伙们难以接受。

    “家主!此事不妥。”大长老第一个站起身反对。

    他朝着主位上的白老太太深深一揖,态度虽恭敬,脸上却都是不满之色。

    白老太太好整以暇地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撇了撇浮沫,没有抬眼看他,抿了口茶才淡淡问:“哦?何处不妥?”

    “白也她并非白家的嫡亲血脉,家族传承禁地何等紧要,岂能容得外人轻易踏入。”大长老沉声回应,话语中的反对之意鲜明无比。

    “那她,是不是赢了族内大比?赢得大比之人,进入家族传承禁地,这是不是白家的规矩?”白老太太不紧不慢地反问。

    “是,规矩是这样没错,可白也她是强行闯入演武场中的,她本来就没有参赛资格。”大长老说。

    “对呀,家主,这白也,可没有参赛资格。”

    “附议!”

    太望殿内响起众人的应和声,若是仔细一数,便能发现有大半之数都在出声反对。

    这倒也与白老太太说的符合,白家确实散了。

    白二爷面上挂着和煦的微笑,眼神却狠辣无比。有他在,白也休想进入白家。

    “呵呵”白老太太闻言,低笑着摇了摇头,“你这老家伙,若是存心要反对,当日演武场上,为何不站出来反对。”

    她说着将茶盏重新放回了长桌上,“如今两个小辈架也打完了,伤也养好了,胜负已定,奖赏都发下了,你才跳出来反对……倒显得输不起了。”

    “我白家子弟,皆是顶天立地之辈,想来诸位皆是长辈,应当不会和一个小辈计较吧?不然,可就忒没气量了。”

    一番话,轻描淡写,连敲带打,将面子里子全都占了。

    殿内一众想反对的族老,都有些哑口无言,大家伙都明白一件事,家主现在心情好,和他们讲道理,要是惹急了她,她可就连这点道理都不讲了。

    动起手来,在场之人,都不够家主一个人打的。

    白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没记错的话,当初自己下场,还是这老太太亲自点头同意的吧?

    她在心里直嘀咕,这位太奶奶,好像也不是她想像的那种只知道摆大家长威严的老古板啊,这耍无赖的本事,不也挺炉火纯青的嘛?

    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白老太太环视一周,见再无人提出异议,便满意地点点头:“大家都不说话,那便是都同意了。既然如此,就都散了吧,别都挤在我老太婆的殿里。”

    眼看此事就要一锤定音,白二爷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急忙喊道:“祖母,那白也前些日子闯入孙儿房中,将我的储物戒抢走,这等贼子,如何能进家族禁地?”

    “哦?竟还有这等事?”白老太太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好像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一般。

    她看向白也,语气平和地问:“阿也,告诉太奶奶,你有没有去老二房里,抢他的东西?”

    大殿内的众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白也有些想笑,她抢没抢东西,上面那个老太太不是一清二楚吗?

    可看她这装得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不得不说,不愧是能当家主的人,这演技确实了得。

    白也跟着活动了下脸颊肌肉,开始了飙戏模式,她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瞳,接着用力地摇了摇头,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茫然:“我没有抢啊,太奶奶明鉴,我一个初来白帝城的外乡人,连路都认不全,怎么可能找得到白二爷的房间呢?这分明是污蔑”

    “你!!!你放屁!!!”白二爷被她这耍赖的模样气得气血上涌,一时忘了场合,抬手猛拍身前的长桌。

    “砰”的一声巨响,长桌上摆着的茶盏剧烈跳动,杯盖“乒乒乓乓”摔了一地,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明显。

    “老二!”白老太太的声音中再无一丝和蔼,冰冷的目光落在白二爷身上,“你的规矩呢?”

    白二爷被这冰冷的呵斥惊得浑身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

    他慌忙垂下头,用袖子抹掉额头上的冷汗,颤声道:“对不起,祖母,是孙儿失态了。孙儿一时情急可是祖母,确实是她闯入我的房中,夺走了孙儿的储物戒,那戒指里,还有秦家送来的,作为烟景嫁妆的丹药!如今那丹药就在清霁手中,那便是铁证!”

    然而白老太的关注点却不在丹药上,她微微蹙眉,脸上浮起一丝不悦,“老二,清霁作为白家少主,她的婚事,乃是家族大事。秦家送来嫁妆,你为何私下收取?如此重要之事,你也瞒着我进行?”

    “你们的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家主?”

    话音落下,大殿内再次一片死寂,这一次,是真的鸦雀无声,再没人敢开口说话了。

    白清霁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身旁低垂着头,噤若寒蝉的父亲。她已经感觉到了,那个白也是个极为奇怪的人。

    无论是自己或是父亲,一旦与她牵扯上,总是莫名地心浮气躁,失了方寸,继而让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白清霁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站起身,走到白老太太身前,轻声喊道:“太祖母。”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时候还敢出头的白清霁身上,包括白也,她觉得这个少主胆子确实挺大的,刚才老太太发火,她都有些害怕。

    “清霁有话想说?”白老太太温声问道。

    “嗯。”白清霁点了点头,“从前的我,不敢言明,因为我不知您是否会同意,更不敢袒露心意,只怕您会对烟景不满意。”

    “可那日白也的话点醒了我,我担着少主之位,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想,我是为了有朝一日足够强大,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能堂堂正正地大声向您宣告,我想要烟景成为我的道侣。”

    白清霁说完,顿了顿,瞥了眼没什么表情的白老太太,又继续说道:“但若若我为了这少主之位,反而叫烟景受尽了委屈,那我又为何非要执着于这个位置?”

    “清霁不想当少主了,清霁只想和烟景结为道侣,求祖母成全!”她说完便跪了下去,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阿霁。”秦烟景惊呼一声,跟着站起身,陪她一起跪在地上。

    白老太太看着跪在身前的两个晚辈,这一次,她是真的感到了诧异,“我何曾,说过不喜欢烟景了?”

    白清霁抬起头,声音略低了些,带着些许不确定:“先前,我带烟景来家中拜见,您那时,似乎并不欣喜。”

    白老太太仔细回想,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表达过对秦家姑娘的不喜。

    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落在两个小辈身上的目光温和了许多,“清霁,你先起来。”

    白清霁听话地拉着秦烟景站起身,像是两只鹌鹑般站在老太太面前。

    “太奶奶,从未不喜过你们,无论是你,还是烟景,在太祖母眼中,都是极好的孩子。”

    “往日,你若是能像今日这般,将心底的话坦然讲出来,而不是一味地揣度我的心思,你又怎会将自己逼得那般不开心?”

    白清霁听完之后神情微怔,她从未想过,自己以往的那些担忧,揣测,较劲,全都是她一个人在对着空气斗智斗勇吗?

    白老太太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低笑起来,带着几分调侃几分点拨:“傻孩子,白家若真的对你不满意,你这些年,那些远超同辈的修炼资源,又如何会源源不断地倾向你?真当家族里的资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太祖母,是清霁一直以来想岔了。”白清霁有些羞愧地说,“我总以为,您对我不满意,对我二房一脉不满意。”

    “这倒是没说错,我确实对二房不甚满意,但不是对你,而是冲他白老二。”白老太太坦然承认。

    白清霁看了眼自己那有些被吓傻的父亲,好吧,原来自己这些年,是被亲爹给拖累了。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白老太太的神色缓和下来,慈爱地拍了拍白清霁和秦烟景的手,“你们都是好孩子,拿着令牌,和阿也一起上后山去吧。”

    她郑重许诺道:“等你们从山上下来,九州天才战应当就开始了,去夺个好名次,风风光光回家,届时,太祖母亲自为你们主持结契大典,保管叫这九州各大派的修士,都来喝你和烟景的喜酒。”

    “是,谢谢太祖母。”白清霁闻言,眼中瞬间涌上水光。

    “谢谢白家主成全。”秦烟景也跟着道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嗯,都是好孩子。”白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随即开始挥手赶人,“好了,快去吧,别在我这儿耽搁工夫了。”

    白清霁彷佛踩在云端,晕乎乎地牵着秦烟景的手就往殿外走去。

    白二爷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就这么被哄走了,连最关键的证据都没了。他又瞥了眼一旁看戏看得眉开眼笑的白也,只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怄得他险些当场喷出来。

    “那老太太,我也走了哈。”白也这时也站起了身,笑嘻嘻地朝着前方的白老太太挥了挥手。

    “小兔崽子,快走吧。”白老太太笑骂一句。

    白也果真拉着钟九璃起身,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大殿,柳衔月看着两人的背影,连忙气鼓鼓地跟上,这两个家伙又把她丢下。

    她们刚走出大殿,便发现白清霁和秦烟景并未走远,就站在不远处的廊下,似乎特意在等她们。

    见她们出来,白清霁连忙抹掉脸上的泪痕,扬起下巴,一脸骄傲地说:“好妹妹,快过来,姐姐带你去后山拜见老祖宗。”

    白也瞧着她那微红的眼眶,顿时乐不可支,故意大声说:“姐姐我啊,可不喜欢和爱哭鼻子的小妹妹玩呢。”

    “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噎得白清霁气急,脸颊都鼓了起来,“哼,我就不该等你。”

    她一甩袖子,拉起秦烟景的胳膊转身就要走。

    秦烟景连忙拉住她,在她耳边柔声劝道:“你方才不还说要感谢她吗,怎么又怄上气了,你可是当姐姐的,合该让着点妹妹嘛。”

    白清霁被她这么一哄,那点别扭顿时烟消云散。

    等白也几人慢悠悠走近,她立刻端起一副宽宏大量的姐姐模样,扬起下巴道:“哼,罢了,我当姐姐的,才不跟你这种黄毛白毛丫头一般见识。”

    “只有真正的黄毛丫头,才喜欢争这种谁大谁小的无聊玩意。”白也毫不客气地嘴炮回去。

    眼看俩人又要斗起嘴来,钟九璃连忙按住她的手,插话道:“还请白少主说说,白家后山之事吧。”

    “走吧,边走边说。”白清霁心情好转,主动在前头带路,声音也轻快了许多。

    通过她的描述,白也了解到,所谓的后山,并不只是一座简单的山,那其实是白家人习惯的叫法。

    后山,是一片极为广袤的地域,山上不仅有白家宗庙,还有那位早已飞升的白家仙帝曾经居住过的故居,只不过进入之人,能不能找到那座故居,就全看运气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仙帝残留的气息,还是故居本身就自带神异,那一片天地历经岁月变迁,逐渐自成一方小世界。

    法则与外界略有不同,但灵气浓度高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奇花异草遍地都是。

    白家子弟进入其中,闭关修行一段时日,待到修行结束,再度走出后山之时,堪称脱胎换骨。

    “所以,你们家老祖宗留下的地盘,变成了秘境,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没事就进去打扰祖宗休息是吗?”白也调侃道。

    白清霁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阿娘,也在里头呢,照你这么说,她也是你口中的不肖子孙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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