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时溪反应好久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的脸蹭一下完全通红, 一直蔓延到脖子里面,他皮肤白,粉红得也明显,只是原本也是试探的意思多, 没想到李聿淮真的生气了?
说起来也是, 他们, 他们说是谈恋爱,其实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还是越界了。
时溪着急忙慌地解释,“我就是随便说说的!”
他要缩回床上, 被李聿淮拽着手腕拉回来,时溪用力反抗,以李聿淮的臂力就跟控制一只刚出生的小猫那样简单,没一会儿就把时溪整个抬起来,低头看了看衣服上黑乎乎的一块, 又看了眼满脸心虚的时溪。
李聿淮抓着时溪的手心查看,抱着人去洗手间把手从指缝到指尖擦了个干净。
脚也没放过, 时溪不太习惯被李聿淮这样抓着洗脚, 伶仃瘦小的脚踝被轻而易举的圈住, 掌心温暖干燥, 特别是整个捧起来的时候, 让时溪瑟缩了一下, 只是被李聿淮快速的抓住, 不让他逃离。
时溪感觉脚背被摩挲了几下,看着身材高大的男人蹲在他眼前,这更让他产生了奇异的触动,这的确是挺惯着他的。
把人放回床上, 李聿淮面色淡然,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只是还拽着他的脚腕,没有时溪平时察觉到的那样平静,偌大的山谷泉水里丢了块小石子,但也分不清此刻他眼睛的情绪如何。
两人对视着,过了会儿,李聿淮说:“下不为例。”
事情好像就这么过去了,只是时溪没想明白,他脚腕被抓着,手却抬上去,软软的挽住李聿淮的臂弯:“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他灵感大爆发,无处可泄,在李聿淮身边会把这种爆发化为内敛的激荡,哪里来的,他也不知道,可如果李聿淮不在这,他估计会更加的难受。
李聿淮不为所动:“为什么要我陪你?”
时溪一愣,他不想说,可李聿淮偏要他说出口,他仰着脸,眼睛莹润明亮的看他:“我想你。”
半晌,李聿淮似颇为满足的一笑,“睡吧,我在这。”
房间里关了灯,时溪侧躺着,背对李聿淮,呼吸慢慢起伏,如何都睡不着,他翻过身,在夜色用目光勾勒李聿淮的侧脸,挺高的鼻梁,眉眼薄唇是上帝最好的作品。
他知道李聿淮平时没那么早入睡的,时溪有一次想他快点出去,好让自己玩下手机,结果李聿淮俯身贴在他耳边,湿漉漉地说,还装睡吗。
时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晃了晃,李聿淮没反应,他得寸进尺地推了几下,小声地叫唤:“叔叔……”
时溪趴在他小臂上,又叫了一声:“叔叔。”
李聿淮没反应,时溪撑起来一点身子,朝他呼气,确认李聿淮真的没反应,眼波流转,微微一笑:“我是真的想让你给我当裸.//.模的。”
谁知李聿淮突然睁开眼,哑声道:“你在美术馆看了什么?”
时溪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反应过来,打了下他胳膊:“你装睡!”
李聿淮把又要钻进被窝里的时溪挖出来,两人的鼻尖互相蹭着,“你的想法是怎么来的,嗯?”
大概是靠得太近了,睡衣的布料很薄,质感很好很滑,被李聿淮穿的一身矜贵,如今侧躺着,露出部分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
那身体线条只露出一点,时溪都觉得比美术馆里的模特雕塑要好看得多,时溪脸热,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好看,想画,今天看了雕塑。”
李聿淮嘴唇抵在他面颊处,笑道:“你知道好看,你见过?”
时溪面红赤耳,心惊肉跳,面颊那股微凉温热的唇,忍不住贴过去蹭,他胆子大了:“没有,没见过……”
小朋友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好奇,李聿淮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或许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美好,你见过后,会逃离,会觉得恐怖,会哭着让我放过你。”李聿淮贴在他耳朵里笑,时溪感觉被舔了下耳垂。
那么好听的声音,温柔低沉有磁性,像在大厅演奏的大提琴悠扬的音调。时溪瑟缩了一下,他被吸引着说:“不会的。”
又觉得不够实在,抿着唇补充:“我不会哭。”
李聿淮静静地看着他,竟然是笑了。
……
周日早上没课,时溪比平常多睡了一小时,但还是被拉起来吃早餐,李聿淮早在餐区等着,他生物钟一向很规律,极度自律,从来不出格,从来不出错,相当严谨的一个人类。
他最多的一个眼神就能让时溪安静下来。
早餐依旧是燕麦粥,估计是太没味道了,时溪嘟囔着,又是这个。
李聿淮在看手机,头仍未抬:“最近吃药只能喝这个,为了身体忍忍。”
林叔在对面坐着吃,一开始还不大愿意,站在他们身边看着,时溪觉得浑身别扭不自在,后来在小小公寓,时溪就让林叔养成习惯。
知道林叔年纪大,经历过很多,像李家这种世家传统规矩太多,早就被刻入骨髓,但都什么时代了,时溪可没有这种思想,只求三人可以安静温馨地吃一顿饭。
不喜欢吃的东西,时溪胃口极小,速度极缓慢的吃,李聿淮用完餐也不走,似乎在监视着他。
就在这时,佣人进来在林叔耳边说了句话,没多久,门口平板出现了几个穿制服的人,好像是一家公司的。
林叔放下餐具:“我过去处理。”
李聿淮微微颔首,余光瞥到时溪不停地看那些人搬进搬出,那大眼睛乌黑不溜秋的,昨晚睡得很好,养了两天那点肉又回来了,脸颊红润,嘴唇也泛着粉。
时溪的脸被人抚摸着,他扭过头,见李聿淮一副想亲他的样子,便凑过去鼓着脸让他亲了口:“又是送东西来了吗,我想去看看。”
慈善拍卖的活动只多不少,又能为公司挣声誉,这次送来的是前几天李聿淮在现场拍下的一颗祖母绿宝石。
李聿淮嘴唇贴过去,鼻子,眉毛,眼角,哪个地方都软乎乎的,一股燕麦的奶香味道,“去吧。”
等回过神时,碗里还剩下一大半的燕麦粥,李聿淮不禁有些气笑了。
沉默了会儿,李聿淮拿起时溪用过的勺子,把剩下的燕麦粥给解决了。
这要是林叔瞧见了,指不定得多震惊。
别墅四楼是李聿淮平时放拍卖品的地方,比较贵重的都放在银行保险箱里,其余的大大小小都在四楼的一间上了保险锁的房间内,密码一开始只有李聿淮跟林叔知道,刚住过来没几天,时溪也知道了。
里面有监控,李聿淮不止一次看过,时溪年纪小,不懂掩饰喜好,眼睛亮晶晶的瞄着里面的宝物。
刚来B市,时溪不适应,李聿淮连别墅都少回,让时溪在别墅里转圈,留下自己的痕迹,彻底熟悉这个家。
这里就是属于时溪的藏宝阁,有事无事都会看看,摸几下。
那些人送完后,林叔确认签字了,便下楼送人,时溪还在藏宝阁里转悠,他去上学后里面多了几样没见过的,还拿下来摸了摸。
林叔瞧见了没阻止,对着李聿淮说了几句:“三千万的东西,被他抱着玩了。”
“本来就是给他的玩具。”李聿淮不太在意:“看不惯,你就说他。”
林叔不接这活:“他哭了谁哄?”
“除了我还能有谁。”李聿淮似乎认了,只看不出是乐在其中还是不耐烦了。
林叔觉着李聿淮变了不少,“这结了婚的就是不一样,有小太太了,人也开朗了。”
“还没结。”
林叔瞧着他的神色,没有多说什么,低头看见空碗,欣慰的笑了笑:“小溪还是喝完了。”
……
时溪喜欢待在藏宝阁里,一待就是一上午,没人来打扰他,是中午要吃饭喝药了,下午要写作业了。
画了一半,这一切都还算顺利,房门被人叩了几下,李聿淮的影子倚在门口,时溪扭头看去,笑了笑,笑完又立刻板着脸:“我还没画完,现在也没到饭点,你不许抓我。”
李聿淮瞧着他变脸速度,走近,把东西放在他手机上,时溪一愣,再一惊,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腿往后划拉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不是我今天摸的珍珠吗?”
“嗯,挂手机上吧。”
那是条项链,被李聿淮拆的变成手机链了,时溪不知道他值多少钱,肯定很贵。
大学男生戴珍珠项链是奇怪了点,时溪也理解,但惋惜:“可以变成手链的。”
“他很便宜。”
李聿淮不以为然,语气淡淡,戴在身上的东西,时溪要更贵的。
时溪没理解,不想费脑瓜子,低头摸着链条。
李聿淮轻轻碰他脸:“别画太晚,今晚我看着你睡。”
“嗯。”
等人走了,周围一片静谧,窗外朦胧,有浓烈的血色钻透。
时溪对着窗口举起手机,链条微微晃动,外头的景象落在一颗颗圆润的珍珠上,珍珠映着无数复刻的余晖,晚霞错落在时溪的眼里,燃起了生命的太阳,他被感动了。
……
现在市面流行手机链,只是男生用确实很少见,时溪挺喜欢的,也没人规定男生就不能拥有。
只是那串珍珠颗颗圆润饱满,连琮是个识货的,总觉得他很贵,李闵直接说,他就是很贵,如果是李哥送的,那就是三个月前拍下来的那件珍珠项链,这是被拆了,价格就少一半。
时溪啊了一声,他在李聿淮眼里感受到这串很便宜:“多少钱?”
李闵仰头想了想:“一千五百多万好像是,不超过两千万吧,确实挺便宜的。”
“……”
便宜???
下午是交小组作业的课,四节全是,按照顺序上去演讲,骆星洲反复检查,生怕出错。
时溪倒很淡定,很快便轮到他上场,其实演讲这种根本没什么含金量,都是对着文字读一遍。
同样是照本宣读,偏生时溪在讲台上发光的让人移不开眼,他怯场,眼睛亮晶晶,自信阳光。
果然一下课,就有女同学送了几杯奶茶过来,正好还是骆星洲认识的,知道这是以前高中班里的小富婆,他拒绝了:“得了吧,人家不喜欢你这种的,放弃吧。”
“说的你好像很有经验一样。”
骆星洲:“……”
“就给他喝了,你们也有份儿啊,不喝就扔了。”小富婆就这么大气。
时溪还真喝不了,最后李闵笑纳了,连琮也笑纳了,骆星洲笑纳了两杯,李闵掏钱给他买了杯咖啡,无糖的那种。
学校另一条街开了个新的烤肉店,他们宿舍四人作业写完了,打算放轻松搓一顿。
去的时候,提前预约的位置,人很多,大多数是附近大学的人,咖啡喝多了,时溪去洗手间,手机揣在裤兜里,链子往外晃。
“又是你?”
时溪洗手,抬头看向镜子里站在他身后的衡博。
上次美术馆,这次烤肉店,自从群里吵了一架后,线下阴魂不散一样。
时溪想起衡博也是读的附近大学,没什么表情看着他:“什么叫又是我,这地方是你开吗?”
衡博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以前你就这样清高看不起人,现在到B市了,有钱了,有靠山了,更加看不起人了。”
洗手间人还不少,时溪往前走,衡博在后面说,时溪忽然停下来,转过头,面庞清丽泛冷:“我是看不起你的。”说完了也不停顿。
衡博一愣,追上去大声质问。
“所以管博远说你说的没错吧,白眼狼,你不知道他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过得快活,家里的事一点都不管了吧。”
时溪刚想问什么事,手机便震动了一下,是李闵打了语音电话问他去哪了,菜上齐了,就等他开动。
那串珍珠链子晃得衡博眼睛都快瞎掉了。
一顿饭,搓到了九点多,肉吃多了,时溪迷迷瞪瞪的起身跟着去结账,是他请客。
拿出手机付款,时溪还没发现异常,等出了门,下意识去摸,忽然浑身一抖,手机壳空空如也,那条珍珠链条不翼而飞。
四人走在街道边,说说笑笑的,时溪静默片刻,脸色难看。还是连琮比较细心的回头:“小溪,在想什么?看着点过马路。”
“我……我今晚先不回宿舍了。”
李闵愣了下,反应极快:“你要回公寓啊,我送你。”
“不用了,反正很近,我吃得太饱,散散步走过去就好,你们先回吧,不用陪我。”
李闵有点傻眼了:“噢,行。”
骆星洲:“你回去了在群里说一声。”
时溪看着这些关心他的室友,心里被宽慰了一下,对着他们笑笑:“嗯……我知道了。”
他在路口跟他们分开,时溪返回烤肉店,询问店家,清洁阿姨跟服务员都声称没见过,监控没法提供。时溪只好沿原路反复走了两次都没见着,不确定是被人捡走还是偷了,他倾向于后者。
时溪走出店门,遍体生寒,他第一反应不是丢了要报警,而是他害怕看到李聿淮斥责的眼神。
他不是神,在十四五岁的年纪也会丢三落四,得到了小姨一家人的训斥与责骂,甚至还会拿来翻旧账。
只是五十多块的保温水杯,时溪不明白,为什么就好像天塌了一样。
但寄人篱下,他的态度不重要,只需要谦卑的说声道歉,承诺下次不敢后,小姨就会原谅他,重新给他买新的。
现在是一千万的东西,这真的很贵。
时溪把各种悲观的后果都想了一遍,心里越来越没希望,不见天日。
应该先去报警吧,时溪脚步一停,想往警察局的方向走,但又没有这个勇气,比起丢了东西,他更不想被人抛弃,或者责骂。
不对,还是报警吧,一千多万的东西足够立案了,时溪去警察局把刚才的情况说一遍,又陪着警察去烤肉店获取监控画面,但今天是开业,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根本看不清,只发现时溪挤进人群里,一出来,那条珍珠链就不见了。
时溪留下电话号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警察有进展通知自己。
他站在警局门口,对着马路突然生气地大叫一声,走到湖边,不停地扔小石子。
时溪微喘,冷静片刻,坐了公交车回公寓,这时候才打开手机给群里的舍友报平安。
【李闵:一个多小时,你一个多小时才回家???】
【连琮:打电话怎么不接啊,担心死了】
【时溪:在洗澡嘛,忘了,对不起,下次会记得的】
【骆星洲:真是吓死人了,差点要通知家长了!!!】
【时溪:没通知吧?】
【李闵:哪敢啊!!!】
【连琮:也准备了其实,然后你就发信息了】
【时溪:那没通知就好】
打这行字的时候,时溪手都在抖,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明知道李聿淮可能都不会放在心上,但他就是在恐惧。
时溪按公寓密码的时候,滴滴答答的,还没按完,里面就有人开了,林叔那张脸出现,时溪都能吓一跳:“……”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回来拿点东西。”时溪随便找了个借口,语气还是闷闷的。
依旧跟以前那样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时溪看着他,都快哭了的样子。
林叔沉默片刻,最终没有问到底,过去把时溪的书包拿过来,“现在很晚了,我给你煮杯牛奶,先去洗澡,行吗?”
时溪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趁着小朋友进房间,林叔一边煮牛奶一边给少爷发消息。
刚到下班别墅的李聿淮收到消息:?
林叔口吻淡定:“没事,我来照顾他也可以。”
李聿淮眉头一动:“我现在回去,你好好看着他点。”
时溪洗了澡,牛奶也没喝,侧躺着裹在床上,跟以前一样蜷缩身体,只是比以前更加小小的一团。
李聿淮风尘仆仆的回来,一身高定西装来到时溪的床边,林叔打开门缝,悄声的说:“是不是睡了。”
李聿淮看见那团抖了抖,做了个手势让林叔出去。
“谁给你委屈受了?”时溪有时候脾气很倔,李聿淮手指划入他后颈处,捏着他敏感的皮肤,他俯身,气息灼热,“是不是在偷偷哭?”
时溪露出一整张闷热的脸,唇红齿白,眼底水盈盈的,楚楚动人,李聿淮心里悸动,掌心摸着他的脸,眼神克制着情绪流露,仍是一副跟小朋友说话的口吻:“跟我闹上脾气了?”
时溪像片抖落的叶子,转身把手机塞在他手里,又立刻钻回被子里,速度快得抓不住。
李聿淮掌心托着手机,一开始没察觉出异样,摸了摸才发现好像少了条链子。
“丢了?”
时溪微微昂头,那双眼真是生的清丽动人,如秋似水,叫人忍不住怜惜:“应该被偷了,我报警了。”
冷静想想,识货的人还是能看出来品质的差别。
李聿淮没吭声,周围的空气淡淡的,安静的,无声的。
时溪抹了把眼泪从床上坐起来,鼻子红红,头发也乱蓬蓬的,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大抵也是要说他一顿的。
“我……”
“就因为这件事?”
时溪神色微怔,李聿淮垂眸淡淡的看他,见他小脸紧绷,又委屈又想哭,心里不由得刺疼起来,李聿淮那点微弱的情绪起伏几乎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怎么都躲不开。
时溪鼻子红红的强调:“我丢了东西,才挂上去,不到半个月。”
“然后呢?”
时溪疑惑他的态度,却不料,下一句更是让他吃惊。
“你又不是故意弄丢的,再者就算找不到,也不会怎么样,没了就买新的。”
李聿淮把手机放下,将人抱在怀里,亲掉他眼角咸咸的湿润。
“那不叫丢东西,叫消费。”——
作者有话说:炮灰不会蹦跶超过三章的,嘻嘻~~搞好这个就要准备婚礼啦[加油]
第32章
时溪下巴搁在李聿淮的肩膀上, 眼角跟面颊都被他亲着,心里是火热跟震惊的,主要是被有钱人的消费逻辑给震惊了,转而一想又很正常。
“还难受吗?”
李聿淮知道他不高兴, 时溪抬起胳膊搂着他, 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哭腔:“难受, 不管是丢了还是被偷了,那都是我喜欢的东西。”
果然,李聿淮挑起他的下巴,那双眼睛又噙了泪, 涟涟落下,比刚才哭得还要伤心。
他静静地看了眼,忽而不易察觉地叹口气,又重新舔吻上去,“怎么这么多水可流, 眼睛都要哭干了。”
时溪有点不好意思,被他舔着舔着反而发起热来, 于是真的不哭了, 只是鼻音很重:“那也不算是钱的问题, 丢了可惜, 你一点都不生气, 不追究责任吗?”
李聿淮眼底戏谑, 语气沉稳:“你哭成这样, 我怎么追究,还得让你先处理好情绪,我不喜欢跟不理智的人说话。”
这一听,时溪立刻抹了眼泪, 胸腔被什么痒痒的东西充气,满满的很舒服,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是以前没感受过的。
太舒服了,时溪低下头,泪水簌簌不停。
李聿淮见他身子单薄,肩头微微抖动,又把人揽在怀里:“乖宝,又哭了。”
时溪猛地一抬头:“你叫我什么?”
李聿淮大方挑眉:“不行?”
时溪彻底是不哭了,还有点惊悚,睫毛被眼泪沾湿,眨眼睛时像蝶翼扑闪:“……”
李聿淮察觉到异常,正要靠近仔细分辨,时溪抿着唇,鼻子吸了吸,跟他说起珍珠链条不见的事。
话题转换得很成功,时溪从刚开始的掩饰转变为愤怒:“我觉得就是被偷了,监控画面什么都没有,警察那边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明天。”
很滑稽,时溪却信了,他垂着眼,累得慌似的趴在李聿淮身上,刚才的哭让他耗费了所有心神,惊惶了一晚上的心情在这一刻,犹如倦鸟归巢。
今晚是李聿淮陪着他睡,时溪始终不能进入深沉睡眠,断断续续的做了很多迷幻的梦,梦境的画面是扭曲的,他挣扎着要起身,一只手臂在控制着他。
时溪睁开眼,愤愤地趴在他身上,用头去撞他胸膛,李聿淮低眉,摸着时溪的耳朵,脖颈,一直没入衣领里,是如同丝绸软肉的手感。
时溪一抖,李聿淮将手拿出来,抚摸在他后背:“冷静下来了?”
李聿淮把人压在下面,贴在他耳朵说:“想什么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时溪才感觉这个男人有很强的侵略性,好似是撕扯开一点缝隙,露出那点恐怖的掌控欲望,夜晚果然是猛兽蛰伏捕猎最好时刻。
时溪喘着气,也露出那只小尖牙:“我要是杀人了你也会说是消费吗?”
李聿淮低头瞧着他的眼睛,忽而一笑,低头吻了上去:“杀人偿命,我只能大义灭亲了,哭也没用。”
时溪一下子气馁,想明白,他就是气不过,但又没办法,但又想到如果没有李聿淮,他根本不会拥有这些,一时间为自己感到悲哀了。
“我要是真的坐牢了……会死的。”时溪咬着他领口的布料,忍着不想哭了。
“我会陪你的。”李聿淮拍着他的后背,皮肉单薄的盖不住骨骼的形状,他知道时溪气性大,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弄不死别人,就气死自己,才一个晚上,骨头又出来了。
麻雀气大了,是会死掉的。
眼皮跟鼻子重重的舔吻,时溪被他亲得哼唧了一声,迟来的浓浓疲倦感袭来,身子也跟着软,环抱着李聿淮的腰,这回是真睡着了。
凌晨两点多,李聿淮睁开眼,没有任何睡过的痕迹,时溪跟八爪鱼一样贴在自己身上,他轻轻拨开,放进被窝里,指节反复摩挲着时溪的面颊。
手往里面伸,那个地方的肉也是软软的,往上一点,是心脏的位置,正在平稳有力的跳动着。
时溪哼了一声,转过身,没有苏醒的动静。
指腹还残留着细腻,李聿淮起身离开,在门外的走廊看见林叔,他一点也不意外,简单的吩咐了一句,“你去联系下陈局。”
林叔瞳孔微微一沉:“怎么,这次很严重?”
“严不严重的,都动到小溪头上了,提醒他们办事效率高点。”
林叔跟着他回了书房,走廊周围的夜灯不是很亮,林叔也能看见李聿淮领口洇湿的痕迹,皱巴巴的衣服下摆,看起来哄起来的阵仗还不小。
进了书房,里面书香气息浓郁,还有一股淡淡的松香,这儿工作的地方,难得在林叔面前衣着不整,领带不翼而飞,少了几分冷淡的严肃。
林叔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不由得皱眉:“那应该是被偷了,我等天亮就去联系,但是……”
李聿淮眼皮懒懒的垂着,似乎谁也不放在眼里,林叔便大胆的说:“如果我们派人找的话,明天应该拿得回来。”
地方就这么大,锁定的人数也就这么几个。
就偷东西这么小的事,林叔了解少爷的为人,那根本都用不上警察,更擅长私下解决,只要是在B市,一切都很好说,又何必迂回。
李聿淮知道林叔在想什么,没解释,只是笑笑。
“他还年轻,按照小朋友的做法配合他就好,不用毁掉他心里对这个世界的底层原则。”
……
心情是平复了,课还是要上的,每天都满课,也就晚上好点,连琮最近忙起来,他加入了学生会,骆星洲加入了体育社部门,李闵啥也没干,就盯着时溪一人。
时溪是身体不好,做不了什么,也就当个学习委员,平时在群里督促交交作业,提醒截止日期,做学生跟老师的中间人,动动手指的事情。
那条珍珠链条,也就李闵一人知道真实价格,所以不见了,他也是第一个发现的。
“被偷了,谁?!”
“叔叔说下午会有人来告诉我的。”
李闵眉头一动:“……”
不是,李哥的处理方式现在都这么温和了吗。
时溪其实对李聿淮那句,明天他们会主动联系你这句话持有怀疑态度,但没想到下午的课一结束,他接到陌生的号码,对方介绍自己姓陈,是局长,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安排人接他去警局。
时溪一愣,愣完了又反应过来,语气冷冷的:“你们要我在学校上警车,别人以为我犯什么事,我自己过去就好。”
那边的人沉默了片刻,温和的说好,到了直接打这个电话。
连琮跟骆星洲知道这件事后原本要跟着去,但他们晚上有活动,时溪拒绝了:“李闵在就好啦,我们给你们现场直播。”
骆星洲呵呵两声,他最讨厌小偷,故意说:“哇塞,这么刺激啊,行,有事一定要叫上我们啊。”
连琮反倒是回忆细节:“说起来,那玩意这么贵,但乍一看是看不出来的啊,骆星洲还以为他是塑料的呢,会不会店员拿的?”
时溪摇摇头:“没有证据我不会冤枉好人的,至于是不是地上丢了,反正我出了烤肉店的门,链条就不见了,店长也有配合。”
店长老板是必须配合,他才刚开业,生意红火的时候,警察在他店里进进出出,这算什么啊,这不是赶客吗,他是比时溪还更想找出那个偷链条贼。
李闵亲自开车送时溪去警察局,进了里面的待客室,门半开着,里面隐隐传来谈话声,有老的,有年轻的,也有熟悉的,内容语气谄媚又心虚。
时溪敲了门,李聿淮便招呼着人过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沉稳,不是对他,而是对坐在前面堆着笑,满脸褶子的陈局。
“来看看这人认不认识。”
时溪贴着李聿淮身边坐下,李闵则站在后面,这个场景很严肃,他对着李聿淮点点头,跟陈局打声招呼,便没在作声。
昨晚烤肉店真的人很多,时溪钻进人群后,出来链条就不见了,但时间来到三小时后,门口突然出现李彦跟衡博的身影。
李彦还是那副冷淡高贵的模样,身边的衡博似乎是喝了酒,有些醉意,忽然从裤兜里,掏出了样东西看了看,不到几秒又塞回去。
时溪握紧小拳头,李闵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李彦身边的是谁?”
李聿淮观察着时溪的反应,一直没吭声,陈局惴惴不安,又笑了笑说:“已经是确定这人的身份,因涉及金额太大,我们现在可以把人带回来。”
李聿淮没搭理,“陈局,我跟家里的小朋友商量一下。”
陈局忙不迭的起身:“当然可以。”
人散了出去,待客室里就空了,时溪皱着眉头,愤愤不平,那双眼睛生气起来,亮得能挖人心。
李聿淮竟有些受不了,还嫉妒,那大概是因为时溪此刻的愤怒是另一个男人引起的。
“你想自己解决,还是叔叔来?”
时溪有些奇怪,却也有些难不准主意:“你要怎么解决,送警察局吗,如果我倾向于私下解决,你会不会觉得我暴力?”
“你能暴力到哪里去?”李聿淮轻摸着他的脸颊,看他睫毛扑闪着低垂,温顺如绵羊的一面,“想做什么就去做,叔叔不怕你闯祸。”
时溪不合时宜的想起昨晚大逆不道的话,杀人会怎么样,结合那时候的回答,他察觉到李聿淮话里有话。
“真闯祸了会怎么样?”
时溪对李聿淮一直藏着淡淡的挑衅,比如现在……
他骨子的那份骄纵在李聿淮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是温馨宜居的环境改变了他?
不对,时溪一直都是这种人,不屈服,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都能把自己养得很好。
讨厌他的人很多,时溪偏不让他们得意,更要活得好,考得好,他就是年级第一。
这个问题,其实李聿淮没怎么想过,毕竟时溪一直都挺乖的,所以他认真想了想。
“你会哭。”
……
时溪没有找衡博私下解决,也没有找警察帮忙,他选择了第三种方式。
连琮电脑玩得好,他去烤肉店找老板帮忙把监控视频还有截图贴在店门口,以此来警示。
骆星洲吃得开,认识衡博所读的大学,口口相传,把这些破事传开,这个时候衡博已经受不了舆论了。
最典的还是李闵的操作,发帖,各大学校的发帖,动用了李家的关系,还在学校官网发布公告,以此来警示学生们,偷东西可耻。
影响得很大,也有网红,营销号转发,导致上了半天的热搜,不过名字是打码的,以衡某某来代替。
舆论越弄越大,衡博偷了B大建筑学院时溪同学的珍珠链条,就此散发开来,连李聿淮那边都收到消息,面无表情,只是放下手机那刻,从喉咙发出一声,小崽子。
林叔平时刷刷手机都能看见,简直哭笑不得。
甚至是不远处的A市的同学们,他们瞠目结舌,高中群又重新活跃。
衡博就跟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心理防线崩溃,戴着帽子跟口罩约了时溪出来,把东西物归原主,哭着发疯,叫他不要继续了,他只是喝醉酒,不小心顺走的,也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想我死,还是要我退学,才肯罢休!
到现在还在找借口,宿舍楼下,时溪身后站着三个人,李闵啧啧两声:“他就是你高中同学吧?”
时溪也不瞒着了,缠绕掌心拇指滚动珍珠,姿态淡定沉稳,点点头,重新看向衡博:“你别拿喝醉当借口,怎么你就看中了我那条,你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你要是承认,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但时溪也是很公平的:“你还了我,我也会找人说一声的,放心吧。”
差点把衡博气吐血,他回去的路上,整个人都清澈了,甚至还在想,他难道真的需要这张毕业证吗……
他在车上抱着自己的脑袋痛哭不已。
……
事情圆满解决,时溪大快人心,得意的翘了翘唇。
如果是私下解决,那岂不是便宜了衡博,物归原主,那他受伤的情绪谁来弥补。
再者找警察或许能让他身败名裂,可那又不足以突出他偷的是谁的东西,时溪要告诉全世界,衡博偷了他的东西,一条价值千万的珍珠链条。
他们四人上楼,时溪这才回答李闵刚才喋喋不休的问题:“对,他找全班人孤立我,还花钱找人每天在我书本里涂画撕烂,生日派对,他把奶油全打在我脸上,开我的玩笑,我不高兴,他就说我性格不好,他霸凌我。”
“卧槽!他是人啊!”骆星洲气势汹汹的要返回去想把人揍一顿。
时溪拉着他的胳膊:“不用了,我现在没事,挺好的。”
余光瞥到一道很灼热的目光,时溪对上连琮略有些心疼的眼神:“真的,我都挺好的,认识你们我就很开心了。”
连琮没吭声,拍了拍他的胳膊。
李闵揽着他的肩膀上楼:“你都是我们的宝宝了,当然是要照顾你的。”
时溪夸张的哇了一声,笑得很明媚。
……
今天是回老宅吃饭的日子,又正好是设立在周五,时溪上完课,赶不及回宿舍一趟,先去门口等着,结果来了位不速之客。
说实在,衡博事件过去后,时溪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跟李彦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李彦继承了李家的好基因,身高腿长,气质清贵,他挡在了时溪面前:“衡博退学了,他出国读书,是我建议的。”
时溪一怔,没吭声。
李彦定定地看着他艳丽精致的眉眼,却有股温润的气质:“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第一眼见你以为你是什么小白兔,手段还挺狠的。”
时溪:“你今天不回老宅吃饭?”
李彦一顿:“回。”
“要不要一起回去。”
李彦撇过脸,所谓一起,这里面大概是包含李哥的,很难不说时溪是不是故意的。
他突然弯下腰,面容无限靠近时溪,李彦的气息扑面而来,时溪微微定神,不动如山。
李彦跟李聿淮的气息大相径庭,是浓郁的冷香,闻久了有些刺鼻。
“我都没跪过我爸妈,让我下跪的人,你是第一个。”李彦嘴角微翘,“终身难忘。”
时溪微微挑眉,后退一步,“你别栽赃在我身上,明明是你跟李闵打赌输了,才跪下的,跟我无关。”
就在这时,轮胎摩擦地面,发出轻微刹车的声音,一辆熟悉的宾利闯入时溪的余光里,他立刻小跑过去,李彦也发现了,在原地没动,只当是看不见人,也就不用打招呼。
司机下车给时溪开门,手掌放在时溪的头顶,免得撞到,时溪回头跟他说了声谢谢。
等坐好了,时溪透过车窗看去,李彦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李聿淮始终没吭声,时溪也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毕竟从刚才的角度看去,他跟李彦的距离太暧昧了。
“车子不开吗?”
李聿淮抬手把他的书包拿下来,掂了掂,还挺沉,“装的什么,哑铃?”
时溪:“……”
时溪心里没底,不安地拽着书包的绳子,就这么盯着他看。
两人静静地对视,沉默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时溪看上去像一尊用玉石雕刻的雕像,浑身通体雪白,不容亵渎。
李聿淮偏偏把人拉下神坛,若有似无地气笑一声,“小兔崽子。”
时溪头发被人轻轻揉了揉,眸光往上挑,有阳光在跳跃。
“怎么不叫我乖宝了?”——
作者有话说:吃醋是有的,不过李聿淮看不上李彦那种的情敌哈哈哈哈[亲亲],所以没必要表现出来,他更在乎小兔崽子[奶茶]
第33章
这话一出, 时溪就知道刚才跟李彦的画面被李聿淮尽收眼底了。
时溪身子歪过去,“我跟他没什么。”
“他不敢。”李聿淮轻描淡写,微微阖眼,时溪瞅过去, 难得窥见他疲累的模样, 再往下一看, 领带,西装,袖扣,联想到行程表。
今天李聿淮去开大会了, 那地方离大学有三十多公里,一来一回开车也得一两个小时。
奔波劳碌,已经开始休息的李聿淮忽然睁开眼,感受到怀里有一团软绵绵的,正不知死活的坐上来。
时溪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太阳穴,柔声问:“头疼吗, 还是哪里不舒服。”
秋天干燥的季节, 时溪几乎不出汗, 身上有股松软的香气, 在空气里飘散, 一丝丝的萦绕在鼻腔附近, 偏生时溪的手指在不停撩拨着理智的弦, 李聿淮蓦地睁开眼,揉着时溪的腰肢力道大了。
“聊什么?”
时溪疑惑地对上他的眼睛,反应过来:“衡博的事,真就一点小事。”
“聊得很投入, 身边死了个人都不知道。”李聿淮的手伸到时溪的小肚子里,隔着一层薄毛衣的布料,软乎乎的。
时溪觉得痒,心说果然李聿淮早就在哪里盯着他看了吧,他挺直腰,把肚子迎上去:“你生气了?”
他知道李聿淮一向不喜欢他跟李家的人走得太近,他不知道缘由,但这方面涉及到协议,他会配合,也会听话。
至于李闵……可能是没法避免了,是舍友是同学。
李聿淮撩开外套的,托着时溪的腰,低头在他肚皮上一吻,时溪轻轻地啊了一声,意识到车里还有司机在,捂住了嘴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这是讨厌?”
时溪惊魂未定,李聿淮又来亲他的肚子,他收缩了一下,惊慌失措:“不,不是……!”
李聿淮引诱着他:“那是什么?”
时溪肚皮发烫了,要被亲死了,他脸红:“是……”
脑子充斥着雾气,时溪拨开了一点,脱口而出:“喜欢……”
李聿淮却微微蹙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又或者说他想要更具体的,哪种喜欢。
但好歹是有点进展了,李聿淮又勾了勾唇,整理好衣服,抚摸着时溪的后背。
“陪叔叔睡会儿。”
时溪搂着他的肩膀,埋在他颈窝处:“好哦。”
……
老宅家宴是一月一次,相当于家庭聚会,用来维持感情,以及部分应酬,李家董事会有一大半都是自家人,派系复杂,沾亲带故的紧密联系更容易影响决策。
上次见面时,李源从,也就是李聿淮的父亲,还是坐在轮椅上,只能转动眼睛,不能说话。
这次见面他气色好了许多,能发出单个音节,也能对着时溪笑。
时溪不看他的眼睛,跟李家的人各个打招呼,吃饭期间,为等会儿要跟李家亲戚周旋而闷闷不乐。
结果在开饭前,陈管家过来把他安排到另一桌上,挨着李闵身边坐下。
这不太合规矩了,时溪外过脑袋,看向坐在主桌的李聿淮:“他吩咐的?”
陈管家笑了笑:“是,时溪少爷在这里会聊得更开心点。”
这么一说,时溪又想回到李聿淮身边,大概人都是犯贱的,他红了红脸,到底没提。想起有次家宴,李聿淮在桌底下摸他的大腿,时溪瞬间就不紧张了,只泛起热腾腾的痒意。
老太太问什么,他梦到什么就说什么。
事后时溪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老太太的脸色很不好。
想到这,时溪仰着脑袋小声地说:“你,帮我给他带一句话,我吃完就去找他。”
陈管家点点头。
二号桌这边都是同龄人,李彦也在此,正好坐在对面,时溪能感受到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有种被毒蛇吐信子舔到脸颊的感觉,又湿又腻。
这怕不是记恨上自己了。
时溪倒也不怕,狠狠瞪回去,谁知李彦不为所动,较劲没意思,时溪收回视线。
敬茶的时候,李闵按住他,跟他解释:“你在我们这桌是长辈,我们敬你。”
时溪:“…………”
喝完茶就开始上菜用餐,李闵没吃多少,在耳边跟时溪说悄悄话,“李彦肯定恨死你了。”
时溪以为他说的是下跪的事,结果李闵话锋一转:“其实不关你的事,衡博退学有可能是我们的锅。”
“?”
怎么又扯上衡博了。
李闵又压低了声音,顺便给他夹菜,他之前收到一份来自于时溪养护指南的pdf,上面详细写了时溪忌口的,能吃的,爱吃的,不爱吃的,林叔叫他背好。
“骆星洲去C大比赛,刚好就是衡博的学校,我跟连琮去看比赛了,碰到了他……”李闵悻悻的看着他。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吗?”时溪心里有数了。
“打了一顿,他这么对你,我们怎么放过他,就打啊,不过也没出事,都是皮外伤,你别被吓到了。”
“打了几顿?”
“比赛多少天就打了多少次……他也是参赛人员之一,没办法,天天见面。”李闵耸耸肩,“后来他就退学了,实在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总觉得这其中有李彦的手笔。”
“你想想,我们打了他这么多次,他都不反抗,下手也不重,真的不重,比完赛还拿了奖,怎么可能就突然退学了,所以我就查了,还真是李彦下的手。”
李闵提醒:“你还是离他远点,他这人很阴的。”
兜来转去,原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不过时溪好歹了解真相,校门口的时候,李彦竟然还故意在他面前倒打一耙,搞得衡博退学好像是时溪得理不饶人,估计明天,时溪又要被正义的网络观众批判了。
“我明白。”
李家的势力很广泛,控制舆论这方面轻轻松松,时溪不担心这个问题,他吃完后赶紧找到李聿淮,却被告知少爷去了后院,那地方是李源从休息的小院子。
时溪从来没踏进去,在门口乖巧地等了好一会儿,李聿淮匆匆出来,揽着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还没开口问什么,陈管家追了出来,“少爷,老太太说……”
李聿淮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陈管家立刻闭上嘴,又换了说法:“夫人也在那。”
夫人?
时溪懵懵的抬头,那是李聿淮的母亲,上次见面他很有好感,能在她身上感受到母爱的温柔。
时溪眼里有想见面的渴望,李聿淮没让,叫他在这里等着,一会儿来接他回去,时溪撇了撇嘴,隔着石头栏杆站在那,望着远处的湖水,眉眼是缱绻的放空。
李彦刚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他过了十几分钟才开口打破平静。
“你怎么不进去?”
时溪根本没注意有人,看了他一眼就没理了,李彦也不在乎,自顾自的说:“老太太说要见你,你不进去的话,李哥又要被骂了。”
时溪眨了下眼睛,赌气地哼了一声。
李彦发觉时溪比他想象得要更在意李聿淮,“要去吗,我带你。”
时溪矜持的往后退一步,面容清冷:“他为什么被骂。”
“你不就是拿来冲喜的吗,现在伯父身体也没痊愈,老太太的意思是让你时时刻刻待在伯父身边,但李哥没同意。”
时溪摇摇头:“那我不去。”
李彦嗤笑着看时溪远去的背影,真是个乖宝宝。
后院跟迷宫一样,时溪想起李闵的嘱咐,不跟李彦待太久,结果把自己弄迷糊了,绕来绕去便回不去了,正要往回走,忽而听见左侧传来细密的谈话声。
时溪猫着腰,扶着蜿蜒的树干,克制着呼吸,鼓着脸去辨别前面的人是谁,看清楚了,李聿淮跟他妈妈。
“带你走,去度假,去哪都好,不住在这了。”
这是李聿淮的声音,很轻柔,却又隐隐含着一丝霸道,时溪借着月光看去,李聿淮身影高大,肩膀宽阔能给人一种强大的安全感。
时溪歪着头看,看着看着就累了,蹲在地上。
陈雪瑶笑了笑,腕上带着佛珠:“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不用理我。”
李聿淮没再继续,静静地看着她。
他想对她好,陈雪瑶不接受,陈雪瑶对他好,却不让他发现,这世间最复杂的母子情感,大概莫过于此了。
刚才李聿淮从房间出来,李源从能说话了,指着他鼻子叫他滚,李聿淮没什么反应,嘴角摆着客套的微笑:“你的大儿子,在国外,吸了不少,在戒毒所里。”
“你的二儿子,在医院里,每天活得跟你一样生不如死。”
李聿淮说:“我是你唯一的依靠。”
“别动气,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一条命。”
李源从眼里满是惊恐与慌张,差点从床上掉下来,被进来的老太太瞧见了,也是差点气晕,最后是陈雪瑶把儿子从里面带出来的。
陈雪瑶叫他不开心,以后就不聚会了。
李聿淮没回答她,而是问了那句,要不要离开这里。
只她又拒绝了。
两人如同以往那般无话,李聿淮正以为她要跟往常那样离开时,陈雪瑶忽然问了:“那孩子,是不是以前认识你的那个。”
李聿淮没否认,微笑着看她。
陈雪瑶有些许欣慰,只是很少,淡得让人看不出来,“你之前叫我管慈善公益这方面的项目,现在还要我继续?”
“继续吧。”
话题一跳再跳,从个人,到婚事,再到工作,聊工作时陈雪瑶显然放松很多。
李聿淮接管集团后,第一时间就在慈善方面入手,方向都是资助儿童福利院,贫困山区小孩一类的,注重教育跟医疗方面,他知道陈雪瑶喜欢,所以就给她做点事,免得住在老宅,真如同常伴青灯,却身处红尘漂泊,灵魂思想与身体自由不能一体,活着都是痛苦。
陈雪瑶说:“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小孩,但是男的……”不能生小孩。
李聿淮:“我不喜欢小孩,我喜欢的是他。”
“如果他能生,我就喜欢。”
陈雪瑶脑子突然转不动了:“……”
俩母子是李聿淮回国后聊得最久的一次,实则话题都在围绕着时溪,时溪听出来一点,但没听明白。
小丛林传来咔嚓一声,陈雪瑶看过去,皱着眉要上前,李聿淮拦住她,先一步走过去。
从陈雪瑶的角度,只能看见李聿淮忽然弯下腰,看着他窸窸窣窣抱了个什么东西,然后转身,怀里是蹲得腿软,一屁股坐在树枝下的时溪。
他不好意思的落了地,腿都在发麻,“伯母好,我,我迷路了。”
陈雪瑶一愣,笑了笑:“这地方第一次来,是很容易迷路的,没被吓到吧?”
时溪用余光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李聿淮,李聿淮垂眸看了他一眼,写满了待会儿跟你算账的意思。
时溪轻飘飘地走到陈雪瑶身边,语气带上不自觉的撒娇:“我被吓到了。”
……
陈雪瑶的帮助没多少,时溪还是被带走了,只是刚进小院,临时有个电话,把李聿淮带走了。
时溪说不出是松口气还是别的……
去而复返的李聿淮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亲了一口他的眉心:“去洗澡,等我回来,这次别乱跑。”
……
李聿淮住的地方是一间独立的小院子,院子外池水秋叶,繁花落满地,时溪洗了澡睡不着,穿着睡裙——这里只有睡裙,虽然他不懂为什么李聿淮在老宅的家里,适合他的大多数都是裙子。
他在等李聿淮回来,这个陌生的地方空荡荡的,凉风习习,吹得人心绪不宁,他得去门外等,要李聿淮第一时间能看到自己。
外面有个很干净的池子,时溪站在边边被常年浸泡的鹅卵石,赤脚踩上去,冰冰凉凉的,时溪觉得很舒服,又把脚轻轻地踏在水面上,想象着轻功水上漂的触感,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月下昏暗,树林斑驳风吹簌簌,时溪皮肤白得晃眼,双腿苗条细幼,睡裙下摆蹁跹,面容雌雄难辨,正当是少年青春的年纪。
李聿淮刚回来,便是看见了这一幕。
他没有出声,而是步步走近,怕是吓着这哪来的丛林妖精。
“啊——”
是时溪先发现的他,把脚收回去,踩在圆润的小石子上,根根脚趾可爱小巧。
李聿淮的五官忽明忽暗,比平时略微低沉了些。
怕不是被骂了,时溪不合时宜的想起李彦的话,不假思索的抬手挂在他脖子上。
“你不要心情不好了。”
上次隔着电话,这次当着面,而且还过了一两个小时,时溪一眼就发现他的不对劲。李聿淮只捏着他的脸,把他抱起来,又放进屋内,里头开了暖气,时溪不知道在哪里调节,热得慌,才去池水凉会儿。
那脚干了,冷得像块冰,李聿淮半蹲着,抓着他的脚,摩挲着发热。
很难说,刚才见到的那一幕是不是幻梦,会不会突然消失。
好像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以前见过的那小孩,如今也是苗条成长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成为了他的妻子。
就差那么一步。
李聿淮眉眼低垂,从时溪的角度看去,那双眼睛被浓密的睫毛覆盖,情绪难明。
时溪把脚缩回去,左脚踩右脚的互相取暖,他想着今晚的事情大概要过去了:“你先去洗澡,我,今晚还要画画。”
“画什么?”
李聿淮站直了身子,时溪站着的时候就得仰脸,坐着要仰着脖子,脖子酸死了。
他在李聿淮眼里看出戏谑的笑意,只是不明显,那里面还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
时溪面色涨红,想起了自己的大放厥词。
他说要画李聿淮的裸体,但他不敢说大话,他水平还不太够画一个人,画一个身体部位应该是可以的,如果李聿淮敢脱光了给他描绘的话。
脖子太酸了,时溪站起身,听到头顶的男人,说了两个字。
“今晚。”
这个男人喉咙里大概吃了很多大提琴,音色低沉磁性,幸好他是个男的,不会怀孕。
此时的李聿淮打量他的目光仍然很温柔:“听到了什么?”
原来不是不算账,是延迟了。
时溪特别老实:“好像是说到我的事,你以前见过我?”
“大概吧,五六岁的事,你能记得多少?”
这也太年轻了,他只记得十岁做过一次心脏手术,时溪摇摇头:“我记不清。”
李聿淮嘴角抿了抿,半晌,才淡淡的说:“很好。”
时溪低下头,有些惴惴不安。
李聿淮走近了,能闻到时溪散发的香气,克制着喉结滚动:“其实我不该带你来,李源从可是一直都想单独见你的。”
时溪心下大惊,那人是他的父亲,竟然直呼大名,不是说李家都是管教森严吗。
窗户大开,李聿淮背对着月光走近,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你应该一直待在别墅里,或者在公寓里,在我能看见的视线范围内,最好哪也不要去。”
一番话,却听出了囚禁惩罚的意味,因为他偷听?
他不是故意的。
时溪轻轻咬着下唇,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要哭不哭的看着他。
好一张婉娈可人的脸。
“你怕我?”李聿淮摸着他的脸颊,眸光微动,“你明知道我不会对你这些事的,乖宝。”
时溪愣了下,握紧小拳头松开,杏眼湿润的瞧着李聿淮低头靠近,气息互相纠缠,松香与甜腻的味道。
“刚吃了什么?”
“草莓……唔——”时溪瞪大眼睛,眼睁睁的感受着嘴唇传来微凉的触感。
李聿淮俯身,一边吻着时溪,一边用手控制住时溪的双臂,反转在身后,以至于时溪被迫承受而动弹不得。
那吻密不透风,让人喘不过气。
时溪只好偏过头,呼吸了一下,求饶的声音响起:“叔叔……”
李聿淮捏着他的下颌,一用力,再次低头吻了下去,把他所有声音吞咽。
还是没忍住,在十七岁,要了他的初吻——
作者有话说:[亲亲][亲亲][亲亲]亲个够啦,怎么可以忍着,时溪宝宝那么漂亮,大眼萌崽
第34章
时溪双目微微紧闭着, 只觉得他双手都被桎梏住,李聿淮滚烫的身体贴得他好紧,在极致濒临的呼吸喘气中承受着李聿淮的吻,他微微张唇, 吐出的气息尽数被李聿淮吞咽, 口腔里是李聿淮霸道又温柔的唇舌。
那点丝丝的草莓甜味早就被松香所覆盖, 时溪睁开眼,几乎是失了所有力气,往后退后几步,又是被李聿淮捞起后腰, 放在沙发上。
时溪后背砸在沙发上,整个人头晕目眩,鞋子也不知道去哪了,一条腿悬空着,他实在是喘不过气, 撇开脸躲开,李聿淮给他时间喘息, 才过了几秒, 又低头吻了下去。
这回要温柔许多, 只是轻轻啄吻, 时溪睫毛轻轻颤动, 被这温柔缱绻的氛围带动着, 李聿淮离开时, 时溪面色发红,嘴唇那片湿得不像样,任人予取予求。
只是李聿淮没再继续,他也不能再继续, 头一回觉得西裤很绷紧。
两人都沉默的呼吸着,胸膛上下起伏望着彼此。
李聿淮指腹轻轻地揉搓着红润浸水的嘴唇,时溪有些喘气地看着他,那其实是一种很疑惑正经的表情,只是他的眼睛又圆又亮,在这种刚被人湿吻过的情况下,显得有几分冷感的娇媚,似乎在勾引着继续下去。
李聿淮坐起身,把软成一条蛇的时溪捞起来放在怀里,时溪无力的抵在他肩膀处,还在小心地喘气,大掌上下抚摸着他后背。
睡裙的布料柔软舒适,刚才那么一扯动,早就乱七八糟了,锁骨与胸膛白皙一片,如同未经人雕琢的白纸。
只,李聿淮看了一眼,便抬手整理好睡裙的领口,总得来说,现在不是好时候。
明年,他便是自己的妻子。
时溪抬起双手轻轻推了下李聿淮的胸膛,李聿淮顺着他的力道松开手,只是依旧摸着他鲜红的面庞,触感生凉,柔软细腻,像被吸住一样不舍得放开。
“反感吗?”
时溪一愣,随即摇摇头,他只是有点……放空思想着,他不自觉的咬了下唇,牙齿的触感都不一样了,大概是又红又湿,他舌头都还在发麻。
想起李聿淮在池塘边跟陈雪瑶对话的场景,显得城府极深,不像一对母子。
刚才那一吻,却好像破了他的金身,面具碎裂,但吻过了,又恢复平静。
时溪脑袋还在宕机中,问了个很普通的问题:“为什么要亲我?”
某人很狡猾,把问题扔回去:“你认为呢?”
时溪蹙眉,李聿淮也沉默了相当好一会儿,才挑起他的下巴,慢慢道:“或许想想我们的关系。”
时溪却想起自己对着小黄鸭练习亲嘴的感觉,真亲上了,他现在口腔还残留着松香的气息,酥麻的感觉,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很不一样。
“你亲我,是应该的,我们在谈恋爱。”
李聿淮侧头看他,微微皱着眉头。
就好像在车里,时溪对他说喜欢,现在又说是应该的,仿佛所有一切的暧昧缱绻的行为,在他眼里都能找出合理的解释。
嗯,解释确实只有一个。
李聿淮起身,还没走两步,就被时溪扯着衣服下摆:“那件事过去了吗,你不生气了吧,我也不是故意偷听的。”
所以时溪不觉得自己有错,结果李聿淮亲了他,隐隐觉得李聿淮生气的点不是因为这个。
李聿淮不走了,坐回去,又把人抱在大腿上,时溪捂着嘴:“我错了,你别亲我了,我知道错了。”
他现在不能再承受那种窒息到濒临的吻,有一瞬间他真的觉自己快死了。
“你哪里错了,你不是对的吗。”
李聿淮不要脸,还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时溪慢慢的红了脸,放下手,带着些微的冷意瞥眼过去,但他的眼睛太圆了,没有任何攻击性,反而像撒娇。
李聿淮刚才是被他气着了点,但更多的是因为时溪那句记不清了。
但就事论事,时溪不可能真的一点错都没有,李聿淮揉着他的后腰,贴近他的耳朵:“不亲你,不代表不会打你,你自己说说今晚做错了什么。”
耳垂被人轻轻含住,时溪吓得瞪圆了眼睛,倏地扭头看去:“你这是家暴。”
话音刚落,李聿淮就把人翻过来,对准屁股的位置,一掌落下,力道不大,却响亮。
时溪浑身一震,一股羞耻感弥漫上来,他咬牙死忍着,当第二个巴掌,第三个,第四个……一下比一下响亮的时候,时溪开始大叫,又哭又闹的,受不了了。
李聿淮听他哭了才停止下来,又不经意间揉了揉,他很清楚自己用了多少力气,不会疼,时溪会哭,是因为自尊心受到挑战,受不住了,心理防线崩溃了。
他把人又重新抱起来,时溪满脸泪痕,眼底氤氲着泪水,亮得惊人,扭着头,僵着脸,看着李聿淮跟以前那样要舔他的眼角,大喊大叫:“我不要你亲我,你不要亲我!”
时溪哭得上气不喘下气的,挣扎的那点力道跟挠人似的,一点用都没有,李聿淮抓着他的手腕,从眉心,眼角,鼻子,面颊,到嘴唇,每寸皮肤都没放过,直到时溪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李聿淮把人放开,时溪还在抽噎着,似乎觉得丢脸,不愿见人似的依偎过去,把自己卷起来。
“今晚做错了什么?”
还是那样的口吻,冷淡又支配引领着时溪的思绪,他没有非要揪着今晚这点放开,但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得认,要时溪亲口认下来。
时溪窝在他怀里,后颈处划过一抹白,李聿淮耐心的等着,过了很久,时溪才慢慢地开口。
妥协了,声调也更软了,“我不应该到处乱跑。”
时溪说这话时,还带着哭腔,等他抬起眼时,又是满眼泪水,李聿淮不是第一次好奇,这人到底哪来这么多水。
时溪又开始喘气了,李聿淮按住他胸口,尽量给他呼吸的空间,“你要知道,如果你乱跑的话,叔叔是找不到你的,会很担心你。”
“知道了。”时溪心里一暖,暖完了直抒胸臆道:“你怎么叫你爸爸的名字。”
李聿淮不想说实话:“他的名字叫起来好听。”
“你羡慕,可以改名字,不过我觉得你名字也好听。”时溪把眼泪鼻涕全擦在他身上,擦完了又无辜的看着他。
李聿淮:“还有呢?”
还有?
时溪脸色微变,想不起来了,手指无意识的撩着李聿淮短促的头发,有点硬,想起李聿淮反复提起他们的关系。
时溪苦恼的说:“我以后不会跟李彦走得很近。”
“还有。”
“李闵也不会。”
李聿淮低低地笑,“你最近跟他走太近了。”
时溪觉得他不讲理,“我们是同学又是舍友。”
李聿淮确实不讲。
“听话。”
“……”
时溪很擅长装乖,只是在李聿淮面前他的掩饰都是徒劳,于是他决定顺从:“你不打我,我就听你的。”
“你听话,你是我的乖宝,我不舍得打你。”说起来,李聿淮皱眉,揉着他一边的臀瓣,“疼?”
时溪想呸他一口,红着脸挪了挪,“不疼的。”
李聿淮往后一靠,嘴角一动,满身的疲倦落下来,有些涩情有些慵懒,睡衣又乱了,本来就薄,抬手摸过去,时溪瑟缩了一下。
“抱歉,刚才我不该这么对你粗鲁。”
时溪一怔,又听见李聿淮说:“原谅我?”
时溪见他不摸自己的胸了,改为搂腰,轻轻地瞥了他一眼,良久,才软了腰窝下去,“困了。”
……
时溪今晚的情绪大起大落的,结果怎么都睡不着,他浑身上下所有感官都落在继续酥麻发软的屁股上。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微微塌陷,让他紧张的缩了一下。
他从来没觉得同睡的李聿淮存在感会这么强。
时溪呼吸淡淡的,下一秒,他提到嗓子眼去,因为李聿淮捞着他的腰,从身后拥抱着他。
“睡不着?”
“还好……”时溪还是喜欢他的怀抱,自暴自弃的翻过身,额头抵在他胸膛,呼吸也打过去。
过了会儿,他还是有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李聿淮睁开眼,双手捧着他的脸,“我不想让你不好的情绪过夜,有什么就当下解决,当面说出来。”
时溪眨了下眼睛:“……”
“不好的情绪是会积累的,我不想你未来会带着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时溪心头莫名的慌张:“哪有那么夸张,我,我不会对你失望的。”
李聿淮垂眸看他:“睡觉都不让我抱了。”
“很严重吗?”时溪气息喷洒在他脖子处。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放低,李聿淮嗓音又低又沉:“很严重。”
时溪还真有,面色微红,“你下次亲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用力。”
李聿淮静静地看着他。
时溪胆子充气了,“还有,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有个心理准备。”
不知道为什么,李聿淮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良久,才道:“好。”
时溪耳朵继续发热,在某人看不见的地方,摸了摸嘴唇,竟然还是热的,叔叔吸得太狠了……
他闭上眼睛,微微抿唇,又想到什么,吓了一跳,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李聿淮就看着他一惊一乍。
时溪回过头,跟躺着的李聿淮对视,眼睛微闪着看他:“你喜欢小孩吗?”
伯母说李聿淮做慈善都是儿童方面的,甚至还建立关于部分残疾儿童的基金会,涵盖全国。
李聿淮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身体压下来,气息笼罩在上方,“给我生一个?”
时溪反应过来后,脸皮撑不住了,打了他一下,“我生不了!”
李聿淮笑着亲他的面颊,“嗯,真的?”
时溪绷不住了:“你真的很喜欢小孩?!”
李聿淮拽着时溪的手臂,又笑了:“……不喜欢,睡觉。”
过了会儿,时溪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假结婚,又不会做到那一步。
就算他能生,也不可能的。
……
第二天一早时溪睁开眼时,天还没亮,窗帘被人打开了点,透过缝隙看去,是园林风景,此刻却浓雾一片,带着清晨独有的清新。
时溪舒服的哼唧了一声,扭过头刚好看见李聿淮端着茶杯走进来,搁在床头柜上,他穿了身柔软的家居服,比平时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柔情。
两人静静地对视,谁也没说话,李聿淮低头在他唇上轻啄,“你可以再睡会儿,我去书房,待会儿来找我。”
时溪嗯了一声,用被子把自己的脸盖上,直到李聿淮离去,才露出来一张乱蓬蓬的脸。
他在害羞……自从昨晚那个吻后,他跟李聿淮的关系亲密许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潜移默化,只是他没抓住。
他没有继续睡,一般李聿淮这样说,估计是关于婚礼的事。
洗漱完后,吃了陈管家亲自送过来的早餐,他似乎有歉意,然而时溪直到现在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还在吃着,李聿淮走出来,没一会儿,这里的佣人端了一碗药出来,时溪:“……”
林叔这次没回老宅,他越来越不喜欢跟老宅的人打交道,反正也有新的管家,他也是该退休的。
时溪吃完漱口,看着眼前这碗药,想起之前每次都有林叔在旁,现在只有李聿淮,他还不习惯了。
“叔叔,你会辞退林叔吗?”
李聿淮一眼拆穿他的小伎俩:“是他不肯走,你是在拖延时间吗,凉了更难喝。”
时溪瘪嘴。
他喝了一口,两眼一闭,魂飞魄散,他张了张嘴,“叔叔,你今早为什么要亲我?”
“你是我未婚妻,亲吻能交换唾液,增加感情,这是必要的流程。”李聿淮这次没拆穿,顺着时溪的思路回答,但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正人君子。”
时溪懵死了,好像这时候才慢慢脱离了一种奇怪的范畴,类似于,他之前把李聿淮当长辈了,那种心思逐渐淡化,清晰得看见他跟李聿淮之间,是什么关系。
夫妻,要做好多爱的那种。
也不是,不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应该,吧。
时溪手一抖,心里想着事,喝了大半口中药,都没滋没味的。
喝完了药,时溪在原地放空,缄默不语,实则是开始晕碳水,晕中药,想去躺着了,但不行,待会儿还要聊婚礼的事……恨不得眼睛钻进大脑里找插头充电。
直到李聿淮往他嘴里塞了块旺仔牛奶糖,才把他的命救回去。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了,时溪跟着李聿淮进了书房了,一大叠的资料,昨晚李聿淮就是被这通电话叫走的。
之前庄园的选址pass掉,时溪从里面选了三个,一个海岛,一个是草原,还有一个是中规中矩的室内酒店大堂。
大堂的这份方案,时溪跟李聿淮找了个周末的时间去过了,内部装潢跟宫殿差不多,地砖墙身光可鉴人,服务很好,高贵奢华。
时溪没多大的意见,问意见时全程都淡淡点头,过程交谈十分顺利,当时以为就这么定下来了,结果李聿淮说不要了。
时溪问他为什么。
李聿淮当时在抽领带,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我不想跟人机结婚。
时溪:“……”
剩下两个选择就是海岛跟草原,都在国外,需要时间过去踩点,时溪懒得跑了,他上次学了游泳喜欢水,选了海岛。
书房里,两边圆形古典窗户打开,纱窗微微飘起,李聿淮坐在书桌中间,摆了两份策划案给他,时溪选了海岛。
策划案份量很厚,时溪抬眸看向李聿淮的眼睛,他一直以为婚礼就是做做样子的,没想到李聿淮准备得那么细致认真。
时溪把两份都翻了一下,都觉得挺好的,草原这个也挺好的,很自然,这下有选择困难症了。
“既然这样,草原这份我叫人重新规划。”
时溪:“?”
“结婚纪念照可以选择在草原拍摄,不过地方可能不会在国外,国内也有大好河山供我们选择。”
时溪着实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说话都结巴了,“我,我都行。”
时溪紧紧地攥着策划书的边缘,直到翘起都没有分开,他心口一阵悸动,却也不解,这场婚礼规模越大,好像那份协议的重心越来越倾斜,两人之间因为协议捆绑在一起的线变得很淡,但又好像被另一种无形的线缠绕。
李聿淮起身走到时溪身侧,刚才面对面,有种上司下属谈话的既视感,时溪很紧绷,也很端庄,看起来是个很合格的下属。
现在则是放低姿态,把两人的位置处在平等上。
“你有想法都可以跟我说,这是我们的婚礼。”
时溪嗯了一声,“我再看看。”
策划方案里都有详细写婚礼流程,很繁琐,时溪定定地看了眼那几个字:“婚礼上,要接吻吗?”
“一般,最好,可以有。”李聿淮一句话三个停顿,时溪不明所以的看过去,目光不假思索的流连在李聿淮的薄唇上,那晚的唇舌纠缠,让人面红赤耳。
今早起床洗漱的时候,时溪照了下镜子,嘴唇有点充血的红,不疼,还有点酥麻。
策划书太厚了,时溪翻了一页又一页,没在看,心有余悸:“像昨晚那种的吗?”
“不是。”李聿淮放下茶具,跟他解释,“婚礼偏向礼仪吻,但会更亲密些,需要表现出爱意。”
时溪一愣,他有些理解不了,这个爱意要怎么表现,不过他们现在也谈恋爱了,应该……
思绪蓦地被打断,李聿淮突然说。
“昨晚那种,是要在新婚之夜做的。”——
作者有话说:会□□,那个死的哦[彩虹屁][加油]
第35章
学还是要继续上的, 老宅的家庭聚会一月一次,十月比较例外,李家当家的喜事将近,聚会频频发生, 不过对外保密工作相当严谨。
如此一来, 时溪的校园生活也过得相当安逸。
因为衡博退学, 骆星洲跟连琮都觉得事情闹大,心虚的靠近试探,时溪笑了笑说,“他走了, 我也清净,而且他也不是彻底不读书了。”
骆星洲一书包甩在肩膀上,另一只手帮时溪拿书本,很厚的一本:“连琮说是有我们的原因,李闵也说不关我们的事, 只是不太相信,还得你发话。”
“宿舍长发话就行了。”时溪老神在在的说, “我们宿舍阶级分明。”
李闵从后面追上来:“你要是愿意, 我真恨不得给你当, 宿舍长每周一次的会议, 也不知道是为了啥。”
连琮:“为了折腾我们!”
时溪藏在围巾里哈哈大笑, B市的温度骤然下降, 毛衣围巾棉服都要准备起来, 他一到冬天手脚冰冷,气血不足是常事了。
今天是写作课,几个班一块上,是大课, 要点名的,他们来得晚,只有前排的位置,时溪还挺愧疚的。
他冬天起床艰难,越冷越要抵抗早晨低血压带来的晕眩与困倦,以至于要比正常人早叫醒十几分钟,这活是落到李闵头上。
一开始真的很惭愧,但李闵老是抱着他说,宝宝啊宝宝的,时间久了,时溪便诡异的接受,还好心提醒,别在叔叔面前这样叫我。
李闵眼神微凛,这我当然知道,我还是惜命的。
时溪又被逗笑了,下了床后,一个帮他准备书本,一个要保证他不能吹风受寒的搭配衣服,跟打仗似的火急火燎,恨不得用轿子把时溪抬出门,踩点到教室。
教室四面通风,时溪又困倦,下半张脸藏在围巾里昏昏欲睡,连琮坐在他身边,看他脸颊通红给闷着了,便把围巾往下扒拉,时溪睫毛向上飞,眨着大眼睛询问。
小脸尖尖的,脸颊红润,眼眸跟葡萄似的盯着人看,连琮总算知道骆星洲为啥这么喜欢他,其实李闵好像也有点……他看人蛮准的。
“怕你闷着了……你嘴唇怎么了?”
时溪心里一突,摸了摸下唇,好像是比之前肿了点,居然还没消下去吗。
那表情闪烁得太心虚了,时溪一下子没想到理由,连琮便凑过去问:“你被人亲了。”
时溪面不改色,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素速度变红了:“亲了。”
“闷不闷?”
“不闷。”
连琮帮他把围巾拉上去:“那你还是遮住吧。”
那明眸媚眼,唇红齿白的模样,看了让人难以自控,只要细心观察都能知道时溪经历过什么。
大学生只是高考完一键清空知识,但淫//商还在。
也是让人想不到那么冷淡高贵的李董,亲起人来这么如狼似虎的吗。
周五下午最后三节课是色彩搭配,带上画具在课堂现画现交,根据老师的主题下来,因为这幅画,时溪弄得乱七八糟的,画了好几副都不太满意。
还没下课,老师就走了,说是剩下的没画完交给学委,学委是谁,学委是时溪……
班里有几个还在磨蹭的,李闵、骆星洲、连琮那几个跟黑//老//大催债似的,一个个的拍桌子。
“还有十分钟下课,赶紧的啊!再不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们三在班里人缘很好,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但时溪不知道,他拿出小本子记下来了,不是说要学习怎么唬人吗。
到了下课,班里还剩下两三个,围成一桌子,用颜料在上面涂涂画画,玩得不知天地为万物。
时溪的脸颊都沾了颜料,笑得仰倒,还是李闵扶着他,才没有磕到脑袋。
好不容易等那个人磨蹭完,时溪抱着一堆作业去行政大楼放东西,里面也没几个老师在,交完他就走,骆星洲跟连琮先回宿舍了,李闵陪着他。
“现在很晚了,你还要回公寓吗?要不咱们宿舍今晚出去玩?”
时溪边走边发呆,霎时确实想不起什么,李聿淮在这方面不会管控太严格,只要好好报备就行,刚要开口答应,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李聿淮的一条信息——还在吗?
上面是好几条,是写切到微信提醒消息,看到了上面一行备注信息,瞳孔无限放大。
“完了,我忘事了。”
时溪要跑,李闵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能跑,别跑,跑了呼吸难受。”
“咋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时溪冷静下来了,抽出胳膊,抿了抿唇:“没事,我今晚有事做,得回去,你先回宿舍吧,不用等我了。”
李闵只是站在原地看他,时溪走了两步,他就要跟上去,时溪转过身:“你不要跟我嘛!”
李闵愣在原地,时溪平时对他还挺温柔乖巧的,这一下突然对自己凶了一下,妈的……怎么这么可爱。
等他回过神,时溪一溜烟已经走远了,他倚着栏杆往楼下看去,果然看见一小团疾步的身影,大声喊着:“把帽子戴上,别吹着风了!!”
时溪听见了,大喘了口气,对着喊:“噢!!”
B大平时不怎么让车开进来的,李聿淮懒得用特权,一般也会规规矩矩在东门等人,今天是周五,东门自然聚集了各种豪车。
外头的大灯照不亮,时溪其实不太认得出宾利的车型,但他能记得住车牌。
外套的帽子很大,时溪一张小脸埋在帽子里,在车辆里走来走去的看车牌,表情也是稀里糊涂的,像个找不到家长的糊涂小孩。
时溪歪着身子看,这辆不是,那辆不是,靠着这么点时间,时溪竟然都能分辨出车型了,但怎么都不是,李聿淮是不是没来,还是走了。
太冷了,时溪缩进围巾里,眉头紧皱着,正要拿出手机,余光瞥见不远处有辆车打着双闪,他的眼睛一下子被光吸引过去。
只见原本就在边上的那辆车,缓缓地向时溪驶来,停在眼前。
时溪瞪圆了眼睛!
都没等司机下来给他开车门,时溪唰的一下就冲上去,果然,李聿淮就坐在车里,看着他,似笑非笑。
时溪气急了,打了下他的胳膊:“你怎么不叫我,看着我找你!”
李聿淮盯着性子越发骄纵的人:“是我的错?”
“……”
“倒打一耙?”
“…………”
时溪瞬间底气不足:“今天下课晚了点,我上课一般不看手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等了多久。”
李聿淮没回答,怕时溪真的越问越心虚,又回到之前刚来B市那样,对于时溪故意讨好嘴甜的样子,他不喜欢。
“吃过了吗?”
时溪晚饭不吃也没什么,“吃了。”
李聿淮的手覆盖在时溪的肚子上,时溪啊了一声,捂住了李聿淮的手背,那只手还不放过他,往里按了按:“真的吃了?”
时溪红了脸,“那你也真的是刚来?”
“不是,一个半小时。”
“…………”时溪怔愣了一下,“我也没吃。”
李聿淮放开手:“先去吃东西。”
……
进了包厢门口,李聿淮把他的外套跟围巾取下来,时溪在门口把冷气抖下来,瞬间暖和多了。
比起李聿淮故意捉弄他,时溪犯的错更大,因为他们约好了周五晚上看结婚戒指的。
戒指一对,打造两款,一款是结婚典礼跟拍照要用的,一款是日常的。
到时候就不是戴在中指,而是无名指上,他们也就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时溪只觉得李聿淮真的很重视这次婚礼,假如他忘掉协议的话,会很容易沉沦进去的。
汤太烫了,时溪没什么胃口的放下调羹,过了会儿,李聿淮拿起来,吹气,一口一口的喂他喝。
“这个比中药好喝多了。”李聿淮很有耐心的搂着他,一口接着一口,“凉了不好喝。”
喝完汤后,等腹部放空一下,就开始喝中药,这次又换了配方。
这次不止苦中带酸,还开发了甜味跟腥味的隐藏味道。
时溪闭了闭眼睛,恨不得原地去世。
要他说,林黛玉姑娘整天哭呢,这搁谁能乐呵起来。
喝完已经小死一回了,嘴角全是苦味,李聿淮给他喂了糖解苦,还不够,依旧想吐。时溪恨恨的看着李聿淮的侧脸,心想要是这个时候李聿淮亲他一口的话,脸色肯定很好看。
不过那些小九九很快就下去了。
吃完也喝完了,时溪上了车,李聿淮摸他的肚子,笑着说,这才是吃饱的时候。
时溪一动不想动,生无可恋的挺着肚子,让李聿淮摸,摸太久了,他还不乐意,撇开李聿淮的手,翻过身背对他,不理人了。
车子来到珠宝店门口,这会儿其实已经关店了,里面没有员工,只有老板在里面,见了人,立刻迎上来,热情招呼着。
两人坐在桌前,老板拿了个托盘出来,里面是各色的宝石,没经过雕琢的天然玉块,时溪眼睛瞬间亮晶晶的,余光瞥了眼李聿淮。
李聿淮:“摸吧。”
时溪一个个的摸过去,哪个都喜欢,在手里玩了很久,老板亲切地看着笑,“每一块都很珍贵的。”
时溪骄傲地说:“我知道,我有研究过,但是研究得不透彻。”
老板:“你喜欢珠宝?”
“喜欢,不过我没有正统学过,只是兴趣爱好。”时溪一板一眼的回答。
“哈哈哈,可以叫李董给你安排。”
时溪瞬间露出苦相:“不要,我好累啊,他还给我安排了美术跟钢琴的……我还要上学,还要考试,太苦了……”
李聿淮拿起其中一块打量:“有喜欢吗?”
时溪很快又被转移注意力:“给我们加工戒指吗?”
“对,还是说你想要出传家的戒指?”李聿淮见他一脸不解,解释道,“李家有一对传家的戒指,父亲给了大哥,虽然现在在我手里,只是我不建议。”
时溪重点显然歪了:“你还有大哥?”
李聿淮好笑地看着他:“为什么没有,我是家里最小的,还有个二哥,在医院。”
这是李聿淮第一次跟他分享家里的事,时溪也认真听了,只感觉他们大家族很复杂,想起李聿淮直呼父亲大名,也能隐约猜测,他跟家里的关系应该不太好,甚至是接近冷漠的地步。
“不用传家的那对,我们的婚礼,都是要新的才好。”时溪莞尔。
李聿淮静静地看着,良久,才道:“好,那你选选看。”
选好了款式,他们出门,老板笑脸相送,这次没回公寓,他们去了温烨别墅。
车上,许总助到时到点的给他发了李董下周的行程表,周四周五一直到周末都是空出来的,只有一行字,拍结婚照。
还剩下两个月,他就过生日了,生日一过,立刻去领证。
刚成年就变成已婚人士,时溪扯了扯唇,他得多厉害啊……他悄悄地瞥了眼李聿淮的侧脸,又低下头,满脸的低沉。
平时这个样子他就是在不高兴,以前没人哄,他就静静地自个消化,吃个苹果就好了,现在一个苹果不够……需要有人来哄了。
李聿淮仿若没看见,一路回到了别墅。
洗完了澡,李聿淮回房间,他们这段时间都睡在一块,从未分开过,里头传来吹风机运作的沙沙声,门开的声音,时溪没听见。
他胳膊瘦小,又不擅长运动,那点肉支撑不来太久,举起吹风机吹了几分钟,胳膊累了,放下手,等了几秒,又重新举起来吹头发。
一头柔顺乖巧的头发被他弄得乱糟糟的,时溪用手扒拉扒拉,手上的吹风机忽然被拿走了。头发长了点,李聿淮顺手撩了几下,低头吻下去。
“走,带你去个地方。”
其实是藏宝阁,时溪现在对这个地方比李聿淮还要熟悉,跟巡视领地一样,优哉游哉地观赏。
李聿淮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在时溪上学的日子,新进了几样藏品,那颗蓝宝石在橱柜里静躺着,隔着玻璃看着都光彩夺目,时溪看多了几秒,李聿淮便把他拿下来,圈在时溪脖颈处,衬得锁骨的皮肤白皙透亮,人也越发的艳丽,尽管一身睡衣也不能掩饰的光芒。
“小溪,看着我。”
时溪正沉浸在喜悦里,抬起眸,疑惑的嗯了一声。
“我要吻你了。”
时溪微微抿唇,手腕被拽住,紧接着,眼睁睁的瞧着李聿淮低头向他靠近,唇上被软热轻轻贴住,下意识张开唇的声音也被吞咽了。
身后的那一面墙不是宝石就是玉石翡翠,都是这世间最珍贵罕见的宝物,独立散发着光彩,时溪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吻夺走了。
李聿淮的眉眼很深刻,唇舌比起第一次时更加柔软有力,原来他的唇是凉的,现在又是那样烫。
时溪感觉到很舒服,像沉浸在温水里,被亲得迷迷糊糊,像寒冷的雪地里遇见一大团篝火,时溪的眼珠子动了一下,从宝物落在李聿淮的脸上。
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鼻子蹭着鼻子,睫毛长翘着互相撩拨着,李聿淮轻轻地吮着时溪的下唇,他感觉到自己被安抚着。
大脑神经得到纾解松缓,他舒服地张了张唇,李聿淮便把舌头钻进去,一条火热搅动着时溪柔软的口腔内部。
此刻时溪脑袋一片空白,这人,怎么连舌头都那么大。
时溪想要将他抵出去,却相触纠缠在一块,吻得更用力了。
李聿淮把僵硬的时溪慢慢地安抚着,直到柔软下来,他们才分开,仔细一看,还有一丝透明的涎液在唇角处。
那条蓝宝石在颈间晃得刺眼,散发着璀璨的微弱的光。
时溪大口喘气,腿也软了,站不稳地挂在李聿淮的臂弯处,太窒息了,这个吻……
嘴唇,口腔,舌头都在发麻,甚至连喉咙内部都在隐隐颤动着,想要发出声音。
其实他发出来了,那股娇媚的哼唧叫声,只是被李聿淮全然吞没了。
才休息一会儿,时溪又被抓着下巴亲了一口,他鼻腔都是李聿淮的味道,也不知道多久了,到后面吻得都能发出水渍的响声。
时溪彻底腿软的走不动,就被李聿淮抱着亲,后来实在不行了,被亲得哭出来,脑袋往后仰,双手推着他的胸膛脖颈。
“叔叔……”
李聿淮顺势往下躺,压着时溪往下亲在他耳垂处,时溪眼神迷蒙,失了智似的望着藏宝阁的天花板,四处都是珍贵罕见的珍惜宝物,他置身在此。
“啊……”时溪轻轻地叫出声。
李聿淮送了嘴,撑起身,指腹抹在时溪的唇角:“舒服吗?”
手指松松垮垮地插在时溪柔嫩的指尖内,手指根根的粗度都不一样,显得时溪的手指纤细多了,五指分得很开,勉力得与李聿淮十指相扣。
一开始还行,后来不舒服。
但时溪有点说不出口,只能拼命的摇头,差点把自己摇晕了。
李聿淮把人捞起来,圈着腰坐在地面上,时溪软绵绵的,四肢无力的趴在他身上,过了会儿,才睁开眼睛,眼巴巴的瞧着刚才被李聿淮扒拉出来的宝石,现在全都撒在地面上,把他们围成一圈。
上百万,上千万,甚至是上亿的东西,此刻闪闪发光,极力地展开自己此生最耀眼的价值。
时溪眼睛不停地看。
“送你好不好?”
时溪没对这个提议有多么的心动,因为在藏宝阁里,他想要的,李聿淮都会送。
“把藏宝阁都送给你。”
时溪一怔,胸口发麻,李聿淮的唇又落下来,轻啄一口,“都送给你,新婚礼物。”
时溪不敢相信似的,过了好久,他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环视一圈,半天都没回神。
李聿淮走过去揉他的头发,时溪嘴唇还在发麻,胸口也是,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又肿了。
李聿淮眸光微暗,又亲了一口,时溪猝不及防,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四周瞄。
“别看了。”
李聿淮亲着他说。
“都是你的。”——
作者有话说:[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