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时溪是快受不住了, 又被李聿淮压在藏宝阁的橱柜边亲得晃晃荡荡,一边担惊受怕宝物会叮叮当当的掉落,一边感觉快窒息了。回卧室的路他都走不动,是李聿淮抱着他回去的。
回到床上, 时溪睡衣已经大乱, 都不太在意有没有走光, 裹了被子塞进去,没一会儿,被子掀开一个口,李聿淮也钻进来。
他一紧张, 斜睨着他,眼神充满戒备,李聿淮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不大高兴他防着自己。
“怎么?”李聿淮伸手捏着他的下颌肉,迫使他看向自己, “哪儿又气不顺了。”
时溪垂眸,睫毛很长, 在眼部下方映出阴影:“你还是太用力了。”
李聿淮却低低地笑了:“情难自禁。”
时溪懵了一下, 他此时被捏着脸, 嘴是嘟着, 又像是在索吻的表情, 李聿淮松开手, 勉强目光平稳地说, “这种东西的好,你要学会沉浸享受,偶尔的窒息也能带来极大的快乐。”
“我亲你的时候,也在窒息。”
时溪还是没明白, 但他很震惊,大概是没想过李聿淮原来也有他这样的感受。
李聿淮瞥了他一眼,半撑着脑袋,姿态慵懒的着看他:“你怎么想,不愿意了?”
时溪没吭声,李聿淮也没逼迫,耐心的等候,过了会儿,时溪才慢慢地说:“没有,我愿意,我会努力适应的。”
李聿淮玩着他的发丝,柔软细腻:“适应什么。”
“适应窒息感。”
李聿淮微微掀开眼皮看他,又笑着抚摸他的身体:“最近长肉了。”
时溪微微红了脸:“嗯。”
“最近学得怎么样?”
每回睡前,李聿淮都会循例问一下作业跟学习进展,时溪都说还好,“你不都有查看吗?”
“今晚亲了你,没有看。”
“…………”
好吧。
时溪在学习方面对自己有严格的要求,以前是不敢懈怠,现在生活过得舒服了,人也懒了:“我要是没学好怎么办?”
“那就凉拌,家里还不至于养不起你。”
时溪有点想笑。
李聿淮却微微蹙眉,一只手轻轻圈着他的脖颈:“叔叔不喜欢你给自己太大压力。”
每每李聿淮这样自称,那大概是拿着长辈的范儿压时溪,逼着他要听话。
时溪当时还想着如果叫他爸爸会怎么样,别的不说,如果没跟李聿淮接吻的话,他真的能叫出口,只是估计会挨屁股的打。
“睡吧?”
“好。”时溪尴尬的用被子闷着头,这回李聿淮依着他,低头便能看见时溪发红的耳朵。
时溪没能睡着,他那句适应窒息出来后,就感觉怪怪的,应该说自从李聿淮亲了他后,他们的关系没那么纯粹了。
可仔细一想,他们不就是在谈恋爱么,亲吻是情侣之间正常的行为,只是有点超出想象了,这几天李聿淮的舌头拼命的往里头钻,钻得他有点……超出范围了。
初开始产生的那点孺慕依赖之情,全然消耗殆尽,只剩下亲热的后遗症。
人家是初心不改,他是初心改了又改,都快分不清对李聿淮是什么感情。
……
分不清就暂时不分,得过且过,现在的日子还不够好吗,要什么自行车。
时溪也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他查过,结婚了他还能分李聿淮一般的家产,那可是李家的财产……他还是很敢想的,就算离婚,他也不亏。
不过也只是想想,不会真的说出来。
他最近对李聿淮的情绪敏感了很多,他养成了察言观色的好习惯,对别人一言一行不能说完全正确,但能分析个七八成,只是遇到李聿淮这样隐藏情绪的高手,时溪显然是嫩了点。
不过现在……也摸索得差不多了,如果刚才的小心思被李聿淮知道了,时溪的屁股恐怕会遭殃。
……
珠宝店老板几天几夜的加工,在结婚照的前一天试戴完毕,切割无暇,设计精致,尺寸更是刚刚好,没有一丝瑕疵,完美的艺术品,就是太耀眼了,戴出去上学有点夸张。
可是真好看,时溪发了条朋友圈,还艾特了李聿淮,李聿淮笑着说:“不是说发了像炫富?”
时溪翻过身背对他,没吭声,过了会儿,默默的伸出手机给他,李聿淮接过才发现,仅限他一人看的。
拍结婚照的地址一开始选定国内西北部地区,奈何这会儿天寒地冻的,许总助找了婚礼策划那边的人商量制定新的方案,李董也提过,他家的未婚妻是个不能受冻的。
婚礼策划表示,环境不是问题,他们专业设备,专业服务,除了在拍照的时候可能会吹一下风,其他问题不大。
许总助表示:“李董家的那位受冻一点就会自动发热。”
婚礼主策划师:“一点都不行吗?”
“热过头,会死掉。”许总助一本正经地说,“那你们可能需要全体陪葬了。”
“……”
婚礼策划团队表示很惶恐。
于是在这种季节下,只能放弃国内选址,在国外挑选了一处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空气清新的大草坪。
李聿淮跟时溪都没时间过去,是许总助亲自去踩点,拍回来的照片跟视频里,许总助还跟牛羊合照了。
底下人拼命的赶死赶活,终究是赶上了李董行程表的计划,要是再延迟,能找到新婚夫夫契合的空闲时间,可不多。
周五那天出发,时溪再次坐上飞机,起飞跟下降还是没能习惯,紧紧地攥着李聿淮的手腕,下了飞机才看见指印,很深。
这个国家的温度处于热带,落了飞机,坐车去到那一片区域,远远眺望过去,是一排排整齐起伏的木屋结构,他们拍照的地方就在前面。
下了车,来到这个地方,时溪手脚都暖和了不少,暖宝宝也被他放下,换了件薄外套,沿着草坪走走停停,眺望着远处朦胧连绵起伏的山峦川河。
只是没看一会儿,时溪便累了,回到小木屋,洗了澡倒头便睡,这一睡就是半天,醒来时,半边脸蛋都被压红了,周围黑漆漆的,心下惶然,东张西望的瞬间,被人抱在怀里。
时溪反应过来,身体也跟着柔软,搂着他的脖子:“叔叔……”
“闭眼。”
时溪听话的合上眼睛,啪塔一声,灯亮了,李聿淮捂住他的双眼,等时溪适应光线后,才松开手。
时溪刚睡醒没恢复精气神,有点蔫巴的样子,李聿淮搂着他摇晃:“要不要去外头走走。”
“昂……嗯……”时溪眨了下眼睛,“不是要试衣服吗?”
明天就要正式拍摄,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一个要上学,一个上班,忙死了。
“不试了,累。”
时溪听出了埋怨的味道,那不能怪他,这奔波劳累的实在受不住,他从李聿淮怀里跳出来:“你不试,我去,明天还能不用早起。”
“夫妻都要同床同起的。”
“我们还不是夫妻。”
李聿淮瞧着他要走,拍了下屁股,低低地笑骂一声:“小兔崽子。”
时溪红着脸,回头瞪了他一眼,捂着屁股走了。
化妆团队闲了一天,终于有事干了,一共五套衣服,拍摄三组风格,时溪眼尖,在试衣间看到了一套精致蓬松的婚纱裙。
时溪一愣:“……这给谁的。”
造型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是李董的提议。”
四套高定的西服,还有一套最华丽也是最明贵,高定手工缝合的婚纱裙。时溪一套一套的去试,都很合身,唯独婚纱裙遗漏在那,实在太好奇了,试完衣服的功夫,时溪去另一间小木屋找人。
李聿淮速度比他快,早就试好了,这会儿领带搭在后脖子上,衬衫扣子全敞开,慵懒随性又不羁,时溪脸一红,把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他们。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锋,李聿淮朝他走近,还是先开口了:“四套都试好了吗。”
时溪不说话,就盯着他看,恰好这时候手机响起,李聿淮转过身又听见他说:“还有一套没试。”
电话没接,断了,李聿淮口吻还算平静:“你不想,就不穿。”
时溪说:“可你有四套,我只有五套。”
李聿淮道:“我也可以只有四套。”
他不为难,给了选择的意思,时溪当下也没吭声。
……
是专门查过天气预报的,虽然不准,但也有一定的参考性,第二天的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前四套拍的很顺利,一开始时溪还有点僵硬,表情管理不好,笑起来时梨涡都显现不出来。
好在后面及时调整,李聿淮一直陪在身边,动作非常亲密,没有按照摄影师的想法,而是他们平时怎么来就怎么拍。
所以的怀抱,对视,都不及最后几张亲吻照来得更让人心动,非常的自然,情动。
就是简单的嘴唇贴着嘴唇,都让时溪紧张得不行,最后展颜一笑时,李聿淮低头亲他的眉心,定格于此。
时溪不免抑制的心跳加速,为这一刻的温馨,特别是李聿淮看他的眼神,真的好像很喜欢自己一样。
四套拍完后,时溪累得走不动,直接坐在地上喝东西补充能量,有个小助理偷偷摸摸地商量,这件婚纱还要不要穿?
造型师叫他别说话。
时溪咬着吸管没动,想了想走过去,李聿淮正在远处打电话,单手插着兜,回头看见时溪正在跟造型师几个人说悄悄话。
“李董?”
“继续说。”李聿淮收回视线,聊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了,李聿淮蹙眉,正要编辑信息,突然身后被什么撞到了,有一股很熟悉的香味。
李聿淮转过身,下意识双手展开,一个穿着白婚纱的人飞扑进他怀里。
时溪头抬起,大眼睛微微眨动:“拿都拿来了,就拍吧。”
他有些羞耻的,脸颊红扑扑,却还是继续找理由:“四不好听,五套一起来吧。”
时溪巴掌脸,五官精致,以前太瘦了,没点精神气,现在胖了,显得长开了些,眉眼愈发的光彩照人。
他身量纤细,肌肤白皙,穿上白婚纱,真像一只骄矜高傲的白天鹅一样。
在场所有人都只有一种想法,太羡慕李董了!!
裙摆太长,时溪走路踉踉跄跄,摔了个七歪八扭。
李聿淮抱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新娘子跑出来了。”
时溪不吭声,内涵的瞥着他。
李聿淮,“别摔到头了,小太太。”
这套婚纱拍得很顺利,各种姿势都有,时溪拿着捧花,笑得比阳光还要明媚。
然后还有单人拍摄,时溪坐在树下,等李聿淮结束时,回过头,发现时溪歪着头睡着了。
李聿淮走过去抱腰勾腿,将人横抱起来,一下子失去重心,时溪便醒来,惊惶地搂住李聿淮的脖子,声音还有点细细的:“结束啦?”
“嗯,辛苦了。”
时溪拍拍他肩膀,小大人似的:“也辛苦你了。”
李聿淮笑着把他抱回屋内,放在床上时,时溪才反应过来,手指勾着纱织的头帘:“不用换衣服吗?”
“婚礼你不能穿这套。”李聿淮压下来,带着温柔的强硬,“让我多看你两眼。”
时溪微怔,听着外头微弱的风声,以及窸窸窣窣搬动摄影设备的动静,刚扭过头,李聿淮便迫不及待的吻他。
屋外,一墙之隔,还有人在,不止一个人,时溪还穿着暴露的婚纱,肩膀,锁骨,胸前甚至都歪歪扭扭的。
时溪被亲得眼角渗出泪水,逐渐喘不过气,嘴唇微微张开,给了李聿淮进攻的机会,那条舌头充斥着他整个口腔,有水声响起,伴随着粗而沉重的声音。
时溪吃痛的叫了一声,像被羽毛骚了一下的呻吟。
李聿淮逐渐退开,以一个温情的贴吻结束了这次的暴行。
“衣服都烂了。”时溪被亲得头昏目眩,在床头坐着,嘴唇水红,目光隐隐透着不满。
李聿淮再次低头亲过去,这次要温柔好多,只是单纯的舔过,时溪也慢慢的沉浸进去,晕乎乎的说:“下次就没有了。”
李聿淮微微皱眉地看他,这才理解到,时溪在责怪他,但还是上次的答案:“情难自禁。”
时溪没吭声,而是抬手打他的胳膊,当着他的面,把婚纱脱下来,里面有贴身衣物,只在李聿淮眼里赤条条的。
他害羞得弯了弯腿,把自己遮住。
李聿淮抬手把他翻过来,亲自给他换衣服。
……
拍摄一天结束,第三天上午他们信马由缰地在草原闲逛,下午景区街道游走,品尝了不少当地小吃,便打道回府。
周一满课。
天很蓝,地很净,人很憔悴。大学校园如同丧尸出闸,在大雾弥漫中行走。
中途下课,时溪去图书馆借阅,遇到来B大看望朋友的高中同学,是对他挺不错的班长。
两人在图书馆旁边的咖啡厅坐下聊聊天。
班长搅动杯里的液体:“我原本想找你玩的,不过担心你心情不好。”
时溪以为她说的是衡博的事,结果是小姨家里的。
班长后知后觉:“你不知道吗,你小姨家里破产了,现在到处筹钱,我以为你都知道呢。”
“不,我不知道。”时溪放下手,眉头微微皱起。
到了上课时间,时溪没法多待,便起身离开,突然想起这次许总助没在周五给他发行程表。
【许总助:下午马上给您】
【时溪:你在B市?】
【许总助:我在A市出差「笑脸」】
周一下了课,时溪有事一趟要回公寓,他也不担心李聿淮不会回来,林叔看见了会通知他的。
一张脸恹恹的,林叔以为他又遇到什么事了,没问,反正该有人哄着的。
“今天谁又惹你了。”
时溪不瞒着亲近的人:“林叔,你知道我小姨家里的事吗?”
谁知,林叔这回缄默不语,慢慢道:“林叔不是很想知道。”
……
时溪发现了睡裙的好,真的蛮舒服,他想自己被改变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脑海里总是浮现班长的话,他没有一点同情心,但也没有报复的快活,只想着,他那些遗产的钱还能拿回来吗。
他对小姨一家全然没有好感,就算初始有,那也早就弄没了,时溪坐在浴缸里,眼神冷冷的,有种想要联系他们的冲动,看管博远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谩骂,又或者小姨哭着乞求的脸。
怪不得衡博上次那样说他。
白眼狼,形容他挺对的。
人一旦舒心起来,也贪心得多,以前不敢想的,现在都敢了。
时溪赤/裸地坐在浴缸里,双手抱膝,脸埋在膝盖中间,在水中蜷缩起来,差点又睡过去,迷迷糊糊听见外头有开门的动静。
李聿淮一般晚归都是有应酬的,推不掉的一般都是高官达贵,多少也会喝两杯。
浴室的门也跟着开了,扒着墙,露出一张白生生的小脸。
李聿淮眯着眼看过去。
时溪刚洗完澡,穿着宽大的睡裙,皮肤吸饱了水分,像刚蒸出来的馒头,皮薄肉软,面容更加的精致透亮,李聿淮应酬回来,满身酒气,沾的都是凡尘气息。
时溪习惯性上前给他解了领带,握在手心:“你今天喝了不少。”
“对。”李聿淮低眉看他,一向不怎么跟他分享工作的事,这回破天荒了,“有个合作,规模比较大,你们学校也有参加,或许你也可以试试拿到名额。”
时溪惊讶的抬头。
李聿淮还未多说几句,电话便响起,听了几下,便直直往书房的方向走,也没碰时溪一下。
时溪却想了想,跟上去,脚步轻轻的,好似不想让人发现。
李聿淮接完了电话,拿出文件看了眼便又放下手机,唇角带着模糊的笑意:“过来,怎么一脸想跟我说话的样子,想我了?”
时溪头一回没听话的过去,只站在他面前:“今天遇到班长,跟她聊了会儿,说的是小姨那边的事。”
李聿淮似不太在意的摸了摸喉结,嘴角也不屑地翘着:“嗯,你是心疼了?”
根据时溪对他的了解,这话的危险程度不亚于在小院子被夺走初吻的那一次,时溪当下就摇头:“没有,是你弄的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李聿淮皱眉,捏着眉心:“怕你烦着。”
时溪哦了一声,口型是圆圆的,也没见什么生气的样子,好像只是单纯问两句,乖乖地站在那,像玉雕的精灵像。
李聿淮鼻腔的酒味被冲散,只留有时溪飘过来的余香,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跳,他像是上了瘾般。
“过来,给叔叔抱抱。”
时溪有些尴尬的扭头,没动,还红了脸:“不行。”
李聿淮却有些不耐烦,拽着他胳膊,时溪惊慌失措的挣扎幅度特别大,越是越这样,越不能松开手:“要为你小姨跟我生分了?”
“不是!”
时溪面色涨红,鼻子也是红的,但这是羞的,“我没穿内裤!”
李聿淮蓦地松了手劲儿,时溪趁机抽出来,小跑到门口,扒后背贴着墙:“不能坐,会出事的。”
第37章
时溪说完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羞耻, 怎么敢什么都不穿就出来溜达的……都怪这裙子……实在是太舒服了。
他急得懵头转向,要回房间,李聿淮说,站着, 你待在这。
一句话便让时溪镇定在原地, 公寓的书房跟李聿淮的卧室打通了, 等他回来时,手里便多了一条小内裤。
时溪:“……”
李聿淮:“过来。”
书房的空间不算很大,时溪不动,李聿淮就过来把他抓起来, 侧坐在大腿上,时溪一开始还不太自在。
脱了鞋子,脚被抓起来,轻微抬着,李聿淮给他穿内裤, 两条腿都穿过去,另一只手从裙摆下伸进去, 一抬起, 内裤边缘卡着屁股的肉穿好了。
这个男人满身淡淡的酒气, 松香混着酒气, 让人沉醉, 那点雄性荷尔蒙简直无处可发。
时溪头一回觉得坐在他怀里, 浑身像被过电一样发麻, 肌肉都紧绷起来了。
李聿淮神情严峻的摸他的脸:“如果是陌生男人进来了,绝不能不穿,只有我可以。”
时溪脑抽了一下:“林叔也不行?”
“林叔也不行。”
“裙子很长,看不到里面的。”
“看不到也不行。”李聿淮捏他的大腿肉。
时溪泄气的扭头, 他知道没穿好衣服是自己不对,但是李聿淮也着实霸道,他不喜欢。
穿好了,时溪想要跳下去,脚尖都没碰地,只是伸了伸腿,就被李聿淮稍微拉回去,他以为自己是没坐好,滑下去而已。
于是被抱得更紧了,时溪不反抗,只坐一条腿的位置,自己的那条纤细的腿放在李聿淮两腿之间,屁股挨着腹肌。
大概是喝了酒,李聿淮意识松散了不少,脸色也缓和,顺着时溪的话来讲:“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小姨家里出事了,怎么不告诉我?”
“你最近懈怠了,老师说你上课开小差。”李聿淮跟所有检查作业的家长一样,算账。
他说的是钢琴跟素描课,时溪撇了撇嘴,还是大着胆子问:“你为什么要报复小姨他们?”
“你是觉得我在看过你的经历还能无动于衷的人吗?”李聿淮环抱着他,不让他逃离。
抱着时溪的那两条手臂,就跟钢筋水泥般凝固,挣扎不得。
他突然觉得心烦意乱,有种怒火无力发泄的感觉,大概是从未想过李聿淮会沾到这些事。
“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觉得你不用心思在这个上面。”时溪最清楚小姨家里那些人的嘴脸,虽说也不足以抗衡到李聿淮,但恶心恶心人是足够的。
李聿淮唇角浮现模糊的笑意,混着他的淡淡熏醉味道:“这算什么大麻烦。”
“你的事,在我这里就不是麻烦。”
时溪心里是震惊的,他对上李聿淮的眼睛,陡然想起第二次见面签约协议的时候,那眼神其实有心疼的意思。
时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又暖又涨,难以发泄,他握拳,指甲掐进掌心内,让自己理智回归片刻,“可是……”
李聿淮的手掌覆在后颈,时溪感觉到一阵温热,打断了他的话,甚至仿佛被拿捏住命门,一句话也发不出,只能听见李聿淮在他耳畔呼吸。
“你是觉得我不能应付?”
“还是觉得我不能给你出头,我不配?”
时溪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仰起脸,眼神里流露出不同意的情绪,“别这么说……”
李聿淮一只手就包裹住他的双手,笔放在他手心:“那就交给我处理,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跟我分享,这毕竟是你的事,你想自己解决,那我就是你的刀。”
时溪对小姨家的态度经历了很多阶段,因为太复杂,所以大起大落后回归本质,想要冷处理——远离他们就好,但李聿淮话里话外,都在告诉他,失去的都能要回来。
“他们的欠债多少了?”时溪问了句。
“一个亿。”
一个亿……那不是……时溪不得不多想了:“这个数额太多了,他们还得起吗?”
李聿淮似乎没放在心上,不太在意的垂眸:“原本没打算告诉你,既然你知道了,决定权在你。”
“这算是谈恋爱的好处吗?”
时溪笑了笑:“你替我出头,我心里还挺高兴的,我要是被欺负的时候,有人能帮我就好了。”
时溪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但他身体太差了,情绪起伏大了连呼吸都上不去,能活着就很好了。
“只要你开口。”李聿淮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呼吸节奏一下被打乱了,“我都依你。”
时溪微微阖眼,果然,李聿淮吻了下来,他们的动作并不激烈,只是单纯的贴住唇肉。
酒气撩人,时溪没喝酒,也被他带着醉了几分,他抬起肩膀,迎过去,李聿淮手也没闲着,从领口往下,只是又停住了。
下一秒手指掀开裙摆,伸进去,摸到了内裤的边缘,时溪惊了一动不动,脸颊发热,少顷,到底没多少动作,李聿淮抽出手,为他整理裙摆,模糊的笑了声:“睡吧,不用等我。”
刚才时溪想走,现在却想留着了,他不自觉地挪了挪:“你呢……你……”
语气微变,时溪清晰的感觉到李聿淮大腿肌肉的硬度,时溪脱口而问:“我坐着不舒服了。”
书房灯光暧昧,一片宁静,书香气息浓郁,他们却互相怀抱着,不知谁先起了心思。
李聿淮的眼神变得很奇怪,时溪有种他刚才是真的想扒了他的内裤,只是一想到这条内裤是他刚刚亲手穿上的,又觉得很荒诞。
“叔叔……你,那个……”
短短几个字撩拨得酒香更浓郁了,谁知李聿淮却松了手,面上瞧不出喜怒哀乐:“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别问。”
最后两字蕴含警告,时溪嘀咕了句,凭什么不能问啊,李聿淮看过来,拍了下他屁股,时溪羞愤地落荒而逃。
回到房间内,时溪转身扑到床上,静了一会儿,感觉后腰持续发麻,那种被硌着的感觉留有余韵,他伸手碰了碰,手指一抖,把脸埋在被窝里。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是李聿淮不要脸,非要他说出口,可恶的人类!
李聿淮带着一身寒冷的水汽的回房间,时溪背对着门口,窗帘没拉上,这活儿时溪一般不干,而且他有时候也喜欢对着月光睡觉,这会儿光线落在他脸上,面容显出几分沉静优雅,只一看全身,又多了几分少年好动。
时溪正在玩被子上的花纹,用指尖描绘,画完了一大团,抿唇笑了起来,自顾自的乐呵着。
李聿淮走近了,他都没反应,平时李聿淮睡觉的枕头被打歪横放,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时溪快把自己哄睡着了,后面的男人把他抱住,他轻微一抖,皱眉,双手推开他:“你好冷。”
李聿淮便也放手,只是没一会儿,时溪又翻过身来抱他:“还是别太着凉了,我抱你会暖得更快,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了。”
“不多。”
“多!”
李聿淮低低地笑了:“好,多,下次那些人劝酒,我就说,家里的那位不让喝。”
时溪:“……”
时溪打了他胸膛一下,又一头撞过去,试图撞晕自己。只是眼前的大山全部兜住了他所有的力道与冲劲,最后把他搂入怀里。
完了,时溪心想着,这要是有一天不能睡在一块,他可能都不习惯。
……
一语成谶。
时溪已经不太习惯在宿舍睡觉,他以前很羡慕的,高中就有宿舍,他没去,小姨告诉他,宿舍条件不好,床板硬硬的,几个人住一间,洗澡上厕所都得排队,冬天晚上还会漏风,真是哪哪都不好。
大学住了一段时间,时溪不觉得哪里不好,还能跟舍友畅谈,甚至也能一起打游戏,一起通宵熬作业。但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公寓的大床真是舒服,李聿淮的怀里是真的暖和,他睡在宿舍也跟死了八百年那样手脚冰冷与心酸。
只是行程表显示李聿淮工作很忙,甚至周末都要出差的程度,时溪又在宿舍住了两天又习惯了,人就这么容易被环境改变。
“好冷啊,这个天吃火锅最爽了。”
连琮已经被作业糟蹋得不成样了:“就在食堂吃个石锅饭凑合凑合得了,咱们哪来的时间去吃。”
时溪一到冬天更是变成行动迟缓的老人,在后头慢悠悠的走,连琮跟骆星洲在前面走走停停,李闵陪着他。
“嗯?”时溪忽然停下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宿舍楼下有一块空地,这个点是午睡时间,没什么人经过,四个人围成一圈盯着正中间的小动物,时溪手里还多了瓶没喝完的舒化奶。
只是小猫喝着喝着,不喝了,大眼睛泪汪汪的苦着脸的看他们。
骆星洲:“这猫怎么一脸委屈,是肚子饿了吗,他刚才不都吃不下了。”
李闵:“人家流浪觉得委屈呗,才这么小一个。”
时溪蹲在面前,双手放在膝盖上,指着连琮笑了笑:“可以跟他聊聊,他是心理委员。”
连琮:“啊?我吗?”
李闵愣了一下,接着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不行了,这什么冷笑话。”
偏生时溪歪着头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连琮也跟着被逗笑了。
骆星洲两腿大岔开的蹲下来:“这猫怎么办,放生吗,还是养着?”
“怎么养,咱们宿舍不给养宠物的。”
骆星洲道:“可以放小溪的公寓里养着。”
李闵跟时溪异口同声:“不行。”
时溪温声解释:“林叔对猫毛过敏,不能养宠物。”
大家商量了一下,把猫给放生了,反正校园里也不是没有自由养猫的,只是时溪心生挂念,会下意识的多留意观察,那几天都没见到猫。
原以为那件事就这么过了,结果校外吃了饭回宿舍,就听见里面传来喵喵喵的声音,连琮把猫从笼子拿出来,发现猫的脸,鼻子,还有一个小爪子都有伤。
骆星洲:“去外面的宠物医院看过了,问题不大,不过我跟连琮商量过留在外面的话,他可能挺危险的。”
宿舍门关上,李闵反应最大:“所以就养着了?!被查的时候就麻烦了。”
时溪安安静静的蹲在猫面前,“你们给起了名字吗?”
这一句话让李闵彻底平息下来,走到他身边,皱眉:“真想养啊,被李哥知道了……”
“怎么了,他不喜欢宠物?”
“跟林叔一样,猫毛过敏。”
时溪噢了一声,“先放在我们这儿,然后在网上发发帖子,看有没有人要领养吧。”
时溪喜欢宠物,他能在弱小的东西上找到共感,偶尔会散发没必要的同情心,或者说安慰自己。
毕竟这些流浪无家可归的生物,自己也还算幸运的。
因为这只猫,时溪一脸几天都没回公寓,甚至把李聿淮的行程表都抛之脑后。
李聿淮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只有一个老人在,眉眼微微蹙起:“他今天不回?”
林叔淡定的走到中岛台后面:“这几天都没回。”
“李闵那边呢?”
“说是太忙。”
李聿淮领带没取,腕表没戴,重新叫上了司机,去学校接人。
还没到门禁时间,车子登记后便能随意出入,骆星洲去宿舍楼对面的超市买了零食,视线里闯进来一辆熟悉的宾利,他还在镇定的走,一进到宿舍,狂奔上楼,气喘吁吁地对里头的人说。
“小,小溪……”
时溪正抱着猫削铅笔,抬头:“啊?”
“你,你男朋友来找你了。”
李闵嗖的一下站起来:“在哪?”
连琮刚好坐在他边上,吓了一跳,心说这又不是你男朋友,急什么啊。
“楼下。”
时溪立刻收拾东西下楼,李闵追过去:“小溪小溪,换件衣服,你这全是猫毛。”
李董不上去接人,车子光是停在那,就代表地位身份的象征,时溪也不敢跑太快,气喘得厉害会被李聿淮教训的。
上了车后,时溪顶着男人审视的眼神,腼腆的露出一个笑:“叔叔,出差回来了?”
“刚回来,宿舍里是有什么吸引你住到不知道回家?”李聿淮声音听起来还算温和,抬手把他抱在怀里,笑了,“谁给你换的衣服?”
时溪心里一顿,怎么连他今天穿什么衣服李聿淮都知道,“你监视我?”
“李闵的作用就是监视你,他父母拜托我照顾他,我拜托他照顾你,你没洗澡。”李聿淮在他脖颈处嗅了一下,“自己换的?”
“嗯……衣服脏了。”时溪没想解释太多,趴在他怀里,姿态软下来,李聿淮便没有多问了。
车子开动在校外,快到公寓时,李聿淮跟时溪接了个很长的湿吻。
把时溪的嘴唇下巴都弄得湿淋淋的,甚至发出令人羞耻的水声。
唇舌发麻一直持续到后脑勺,时溪晕乎乎的被他抱起来,都没在意司机是不是都听见了。
只是这周末确实有作业,时溪没跟李聿淮闹太久,去画室里继续削铅笔。
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还是跟他离开时一模一样,时溪对这个地方很熟悉,走过去,踢踢凳子,拿出一张新的画纸,用胶纸贴好。
颜料桶都干了,他最近想学油画,原本也想找个老师,只是李聿淮不太建议,人容易忙出病,让时溪不要焦虑。
时溪不懂了,他哪里焦虑了,不太满意的踢了踢椅子,转身进了房子。
可李聿淮静静地看着他,那点心底里想要不断学习不断进步的心情突然就缓下来,时溪忽然就顺从了,那点可能就是所谓的焦虑。
之前看中医,医生透露三年养好身子是不太可能的,这话传到李聿淮那,到了晚上问他三年是什么。
时溪没回答。
李聿淮亲着他后颈皮,叫他别焦虑,你很安全,不用担心自己的未来,就算真的结束了,你也可以在这里。
时溪当时被噎了一下,内心地动山摇,只是没怎么表现出来……
李聿淮放缓了声音,动作跟语气都很沉稳,把时溪反过来,亲吻鼻子与面颊,没有暧昧,只有鼓励与慰藉,像一位耐心指导的年长者。
“没人要赶你走。”
……
今晚就不画画了,说是这么说,时溪换了铅笔,刷刷的在画纸上起线稿。
凭着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上次无意间在浴室里见过。
李聿淮还是跟之前那样,倚在门口看,他知道是什么,但还是走进去问。
“这是什么。”
时溪凭记忆画得正起劲,没注意到随时随地出入的李聿淮,看到看到了,他就不瞒着了:“你的,八块腹肌。”
“噢。”李聿淮一只手撑过去,俯身看得仔细,“那颗痣也画出来了,这就是你说,要画的我?”
时溪面色微红,周围全是李聿淮松香的味道,熏得他好热。
“并不完整呢。”
时溪正发愣呢,轻轻地嗯了一声,“要看过才能画,先东一块西一块的拼凑着吧。”
李聿淮终于没忍住笑了:“那怎么不接着继续了,腹肌下面是什么,是要看了才能画吗?”
“那是当然啊。”时溪又不能凭空想象他的,说出口才反应了一下,这不对劲啊。
时溪耳朵,跟脖颈红了一片,磕磕巴巴的说:“不用参考你的,你有的,我也有,不看!”
李聿淮直起身,垂眸瞥了他一眼:“不一定。”
时溪心说你也不会给我看的,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那我可以参考别人的,网上多的是。”
“可以。”
答案出乎意料,时溪仰脸,对上李聿淮的眼睛,见着居然是要生气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敢找试试[彩虹屁]
第38章
时溪放下笔, 往后倾斜压倒在李聿淮身上:“我没说真的看,我对男的又不感兴趣。”
李聿淮低头看他,眼里晃过一抹白。
时溪本身娇小,在家里作画不喜欢穿鞋, 地板温暖, 赤脚垫地, 李聿淮很少苛责,因为家里温度适宜,到了外头可不一定。
李聿淮将他抱起,坐着时溪的凳子, 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你对男的不感兴趣?”
这话里有误会,时溪愣了下,看着李聿淮的下巴,欲言又止,他怕冒犯。
“在我面前不用瞒着, 婚纱照已经出来了,婚礼将近, 我也不想出岔子。”
听李聿淮这么一说, 时溪心里安定不少, 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会骗他的, “嗯, 其实我, 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男人。”
李聿淮垂眸看去, 时溪捂住他的嘴巴:“你听我说,我也没说我铁定喜欢男生,只是……我能接受。”
剩下的话,也没再继续说,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李聿淮才缓慢地开口:“你能接受我,对吗?”
时溪发愣,也不知该点头还是不该点头,他本身乱作一团,怎么会有清晰的答案,只能模糊道:“不抗拒。”
见他发愣,也也不算拒绝的回答,李聿淮忍不住笑了,“那你还要观摩吗?”
“观摩什么?”
“腹肌下面是什么?”
时溪红了脸,从头怀里跳下来,走远了去洗脚,远远地还回应了:“我不看!”
李聿淮四平八稳,只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默默地笑了。
周六这天,有人送画上门,时溪正在上课,便没有出门,是林叔收下来后摆在客厅里,剩下多余的部分拿去别墅,而这些则是要装饰在公寓里的。
林叔一个个看去欣赏,欣赏完了便挂在墙上,书房、卧室、画室,要不是厨房油烟重,他原本也想放一张的。
思来想去,林叔往自己的卧室也摆了一张。
李聿淮知道了后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在得知林叔挑的是时溪穿婚纱的那张时,有些微微蹙眉:“你怎么挑了这个,换了。”
林叔是随便拿的,便也换了,在一旁含蓄道:“没想到少爷也知情知趣。”
李聿淮看向正在上课的时溪,大门半掩,“你想说什么就说。”
林叔回顾李聿淮做的种种事,感慨道:“略微变态。”
李聿淮轻敲桌面,安静了几秒,林叔及时意识到什么,顿时有些诧异。
少爷还是个实诚人,竟然是承认了。
……
这个老师很专业,只是内容很随性,毕竟时溪也没想着成什么大师,而且不局限范围,他目前上学学的就是画建筑,各种样式风格的建筑,回到家里,就想画人体。
画技略有进展,时溪歪着头,也学了一两个月了,怎么一点大进步都没有。
老师走后,时溪临摹了一副,画着画着脾气突然上来,摔了铅笔,啪嗒的一声,时溪冷不防回神,又过去默默把笔捡回来,结果是断了。
心里当然是有几分迷茫的难过,只是冷静过后,时溪又想着他以前不会这样的。
但他觉得这样不好,回头在饭桌上,闷闷不乐,连药都不用李聿淮跟林叔哄着都能喝完,转身回了画室。
林叔看向李聿淮,李聿淮反而看着他。
是谁又惹他生气了,在彼此的眼底都看出了不信任。
过了片刻,李聿淮起身跟了过去。
一进门,时溪就好像知道他要来,把断了的铅笔放在显眼处,主动承认错误:“我扔的,要拜托你再买几根,刚才发现家里没有了。”
“林叔会去办的。”
两人又安静了一会儿,李聿淮动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就因为一根铅笔闹脾气,家里还缺你的不成?”
“是我没控制好。”时溪抿着唇,想要变回以前的时溪,“下次不会了。”
“这原本就是你的性子,为何要压抑,铅笔很便宜,家里也买得起,但你的情绪,值千金。”
时溪愣了下,咕哝着:“是因为在你这才值千金吧。”
“不管是什么环境,心态是很重要的,压抑过头,不仅蚕食自身精神,还更容易生病,那不是花更多钱?”
时溪没吭声,拿起一块橡皮擦,往李聿淮身上扔过去,沮丧道:“没画好,我原本想画你的四肢,但肌肉走向太难了,我没学好。”
“学习哪有一蹴而成的。”
这倒也是,但时溪在学习上一向用功又顺利,第一次遇到挫折难免释怀,他蓦地抬眸,那双眼睛里微微一闪:“你会画画吗?”
李聿淮瞧着他的大眼睛:“国画。”
时溪心中想起他的一手好字,国画肯定也是佼佼者,便不自取其辱:“你有没有学过什么难上手的?”
见他一脸的坏心眼,李聿淮眼底闪过一丝促狭:“我学琵琶,学得不好。”
“啊,你还会琵琶,你学了多久能勉强上手,能熟练的弹完整的曲子?”
“两个月。”
时溪扭头不说话了。
林叔切了水果进去,发现两人的气氛不太妥当,李聿淮喂了时溪几口,时溪食不遑味,李聿淮便不打扰他继续画作业,起身离开。
门口,林叔接过水果盘子。
“没哄好?”
“林叔,早点睡吧,天都黑了。”
“……”
领养猫的帖子发了好多遍,一次都没成功过,网上借领养为名实则拿回家里虐猫的故事太多了,在这方面他们伤了心,二则养了一段时间,猫胖了,能看出品相来,是一只小狸花。
宿舍写作业时他也不闹腾,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坐在旁边盯着你瞧,要是开小差了,还会拿着小爪子碰一碰,提醒他还没写完呢。
而且是一个一个轮流看去,先从连琮开始,接着是骆星洲,李闵,最后则是时溪。
猫猫大王巡视领地完了后,便趴在门口自制的小窝里躺着,睁一只眼闭只眼的监督他们。
这还怎么舍得送人,帖子下架了,猫也暂时养着,毕竟是一只活物,瞒不了多久的。
尽管有隔壁宿舍的人帮忙掩饰,但一到查房的时候,那可是瞒不过宿管的眼睛。
他们四人被叫到楼下宿管办公室里,B大宿舍楼是严禁养宠物的,因为很久以前发生过因为宠物咬电线而引发火灾的事情,那次后就不能养,什么都不能养。
宿管喝了口热茶:“这猫是谁的?”
四个人争先恐后的举手。
“是我。”
“不是,是我养的。”
“是我捡的,这是我的猫!”
听取我声一片,宿管拍桌子:“别吵了,到底是谁养的,我不是不近人情,我只是问问这是谁的猫,带回家就行了,态度好点,我这次不扣你们的分。”
这能住在附近的,也就只有时溪,他主动说:“是我的猫。”
宿管看着他:“能带回家吗?”
时溪一脸为难,宿管淡定的说:“要不,打个电话跟你家长谈谈吧,你不能谈,就我们来谈。”
李闵第一个反对:“不行不行不行,我们都多大了,还用得着叫家长吗。”
宿管看了他一眼:“你就是宿舍长吗,你家里能养吗?”
“我家在老远了,而且我父母不在国内,你找我没办法,或者您再给我们点时间,我们可以处理好,姐,我求你了,姐。”
宿管可不相信这套说辞,能在这里读书的都是精英,她可不傻子哦:“那就找你家长。”
“…………”
骆星洲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宿管,李闵的家长跟时溪的家长,是同一个人。”
到底是没叫家长,也没惊动到辅导员那边,真叫了,面子是小事,李聿淮要扣掉李闵的生活费是大事!
他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买过车了……
宿管给他们三天时间处理,务必将小猫安顿好,到时候还得写个检讨,不然就得告到辅导员那边去,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到底没有惊动李聿淮,只是四人回到宿舍一琢磨,还是放在公寓里养更好,他们还能时常去探望,连琮跟骆星洲是指望不上的,李闵更加没法。
这个重任落到时溪头上,他找着李聿淮不用晚加班的日子回了趟家。
但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应酬,时溪抱膝在沙发上等人归,迷迷糊糊睡着之际,胸肺呼吸喘不过来,一下子睁开眼,李聿淮正在吻他。
刚要开口说话,舌头便灵动的钻进来,纠缠吮吸,时溪微阖着眼迎合着,直到李聿淮放开他。
“叫你不用等我。”
时溪摇摇头,要他抱着,李聿淮这才发现他澡也没洗,“也是等我一起?”
时溪迷迷瞪瞪的想要点头,倏地反应过来,打他的肩膀:“才不是。”
送了时溪去洗澡,李聿淮出来后,察觉不对劲,过了几分钟,林叔从房间里拿出药膏,看着李聿淮脖子一片红疹:“你抱着小溪过敏了?”
李聿淮低头:“少说风凉话。”
擦完了药膏,李聿淮淡淡地说:“把他的衣服拿过来。”
林叔去拿了一瞧,立刻抖开说:“猫毛。”
许是心理作用,林叔的手背开始泛红发痒了,及时擦上了药膏。
……
时溪也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心不在焉,连画画的心思都淡了好多,第二天晚上,时溪也还是回公寓了,迫不得已,李聿淮把工作拿回来,此时他正好在书房视频议事。
最近他回家在画李聿淮的手臂,偶尔没什么灵感,一会儿去画室动几笔,一会儿又在书房门口徘徊。
林叔瞧着他一点都不安分,折腾来折腾去的,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我去叫少爷过来?”
时溪叼着画笔摇头,“我等他。”
林叔作罢,叫他起身别做地上,太凉了,时溪低眸便瞧见林叔的手背一片红:“你们怎么啦,昨天叔叔脖子红了,怎么你也红了,是烫伤了吗?”
林叔瞥了他一眼,“不是,过敏了。”
时溪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一下,没敢继续问,一直等到李聿淮结束会议,他才晃晃悠悠的进门,打了腹稿也还是嗫喏:“你觉得家里是不是可以养点什么?”
李聿淮看着他:“比如?”
“就是那种很脆弱的生物,嗯,之类的。”时溪用词谨慎。
“不是养了吗。”
“哪呢。”
“近在眼前,你。”
“…………”时溪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我说的是,猫。”
“你都养了还跟我说什么,先斩后奏,你好大胆。”李聿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
时溪知道他生气了,有些无措,低下头,像个认错的孩子:“我知道你们对猫毛过敏,但是,但是,宿管给我们的期限快到了,要不我租个小房子养他,但是这钱,得你出。”
有理有据的,一副要谈判的模样,李聿淮反倒是笑了:“租了房子还会记得这里吗。”
“你们过敏嘛,我又不能弃养,那是不对的。”时溪很小声,但态度很强硬。
“就养在这里。”
“你们不可以。”
“能克服。”李聿淮掀开眼皮,松了口,“喜欢就养着吧。”
时溪想了想,还是不行,李聿淮一番话安慰他:“林叔的过敏是一时一时的,我也差不多,只是对外会直接说过敏,李闵跟你说的情报不对,以后亲自来问我。”
……
最终小猫有了家,林叔此后叫人清洁还多了一项,清理猫毛,一周过去后观察发现,平时接触得多,反而没那么过敏,非常神奇。
只是时溪愧疚,回了公寓就拿着药膏替林叔,李聿淮擦泛红的地方,一晚上就能消掉,他们过敏情况并不严重,所以还能接受。
擦完了吹吹,时溪柔声说:“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不痒了。”
李聿淮笑他:“哪里学来的。”
“我妈妈就是这么哄我的。”时溪呲牙一笑,梨涡浅浅。
猫的事情安顿下来,宿舍另外三个老父亲潸然泪下,活像看着被拐走的孩子无能为力,最后嚷嚷着周末一起去看孩子。
时溪应下来了。
……
这天时溪去图书馆借书,从门口绕出来,正好是东门那边,他愣了下,盯着那路牌好久,才知道自己走错路了,刚要转身时,看到意料之外的人。
李聿淮放手不瞒着他后,时溪曾经查过,原来期间小姨跟管博远都发了好多信息给他,甚至有些是被屏蔽的,多数都被李聿淮给抹掉了记录。
时溪对于李聿淮监控他手机的事没多大的异议,反而觉得安心不少。
上次聊过后,李聿淮便没有阻止过,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小姨千里迢迢来B市跟他见面的时刻。
时溪把借来的书放进书包里,拉上拉链,又重新背上,跟来来往往的普通学生没什么差别,那么宁静的场景,却让小姨攥紧拳头,心头愤愤不平。
小姨哑了嗓子:“聊聊。”
时溪给李聿淮发了消息,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就附近的咖啡店。”
两人挑了靠窗的位置,绿意掩映的雅座,两人却心事重重。
时溪毫不顾忌的打量着小姨的脸,她瘦了,衣服笼罩着她的身体显得很空,头发也白了几根,脸颊微微凹陷,显得有几分刻薄的模样,与记忆中小姨温润清雅的样子渐行渐远。
同时,小姨也在打量着他。
时溪一点都没变,五官还是跟从前那边光彩照人,甚至圆润了不少,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呵护的模样,巴掌大的小脸,只那双眼睛最出彩,满是喜怒哀乐之色。
小姨咬咬牙,尽量公事公办的语气:“我来找你借钱,两个亿。”
时溪要了杯白开水润嗓子:“不是欠了一个亿?”
“还有一个,博远要读书,我们家庭要重新经营,以前的都没有了,弄成这样,拜你老公所赐,而且这还是我给你找的路。”小姨自嘲地翘了翘唇,“难道你不应该报答我?”
时溪低垂着脸,手机响了一下,李聿淮说,在东门等他回家。
此时此刻,看到家这个字眼,真让人感到滑稽荒谬。
“我养了一只猫,我对他很好,三顿饿不到他,也不用风吹玉色,犯了错了只要用尾巴扫扫我,我就不生气,还抱着他亲。”时溪神情哀怨,一双眼睛含泪的看着她,痛恨地说,“我在你家连猫都不如。”
小姨被那双神似姐姐的眼睛给吓懵了,咬了咬牙:“我本来就不想养你,只是为了贪你的遗产,还想我对你好,我怎么对你好,我也是有儿子的,你那么优秀,还用得着我去培养你吗,供你吃喝,还有地方给住,你赚到了,你只是一个孤儿而已,你算什么东西,要跟我儿子抢吗!”
“你以为我很喜欢你吗,你以为我就很喜欢姐姐吗,她到处都比我强,学习比我好,长得比我高,明明是一母同胞,她还能长得比我漂亮,嫁的比我好,上天垂怜,她遭报应了,留下你给我照顾,你长得多像她啊,我有时候是真的烦你。”
比不上姐姐的孩子,那更是让她眼红不已。
时溪不会忘记中考那年,小姨掐着自己胳膊,恨声控诉,要是你是我的孩子,该多好。
捏红他的脸,说,可惜你不是。
又稍微用点力拍他的脸,说,你可怜,你命不好。
时溪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但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有些害怕。
时溪不想哭,眼睛却酸疼起来:“你这么讨厌我,还来找我做什么。”
“你又装,李聿淮把我们家弄成这样,我不找你还能找谁,我帮你飞黄腾达,你就这么报复我啊?”小姨歇斯底里的骂他白眼狼。
时溪发泄过后,对上小姨狰狞的眼神,反而平静多,遗产这种诱惑叫人奋进激动也叫人心生贪婪。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说:“许总助找了律师清算过时家留下来的遗产,那一个亿你可以不用还,但遗产必须还给我。”
小姨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惊惶。
时溪皱起眉头:“我十三岁到你家里,十七岁离开,满打满算四年,期间我没有生过大病,一年十五万给你算,别说少……”
时溪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我已经仁至义尽,只是不想做你这种人,我又要我自己的考量,我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小姨嘴张开又被堵回去了。
时溪说:“四年一共六十万,这六十万在遗产里扣除,剩下的钱你必须还给我,也不用写欠条,当初成为我的监护人时,你也是有签字的。”
小姨终于是彻底软弱下来:“我没有那么多钱,遗产那笔钱,我只能还一半,看在我是你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别对小姨这么绝情。”
时溪听着她的哭声,竟然是心软了一瞬,只不过他想起李聿淮的话,你对别人心软善良,那就是自己最大的刽子手。
如果小姨真的知道错了,四年时间还不够吗,但凡对他有一点好……
时溪狠心地抽回手:“那本该是我的东西,不能算了,你得还,多久都行,你还不完就管博远来还,他一点都不无辜,他那四年过得原本是我的生活。”
说到小姨的命根子,她瞬间又狰狞起来:“你好恶心!”
时溪低头,窸窸窣窣的从包里翻开一面小镜子,打开对着她:“反弹,你才恶心。”
没有理会小姨,时溪起身走了,走走停停的,神色还算平静,他这一步是彻底切断了与过去的阴影。
同时,他还跟这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斩断一切联系,从此便是真真正正地独自一人漂泊的孤儿。
他选择了建筑这个专业,想要为自己设计一个家,原本的家被他拆了,如今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刚才跟小姨说的那些话,他是真心的,切断联系说不上轻松,反之有些沉重。
人非草木。
时溪不知不觉走到东大门口,这时候车流很少,一眼就认出宾利的标记。
他深呼一口气,上了车,喃喃了一声:“叔叔……”
瞧见李聿淮手里还拿着平板,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时溪:“你在忙吗,忙怎么来接我了。”
司机下了车,空间留给他们。
李聿淮瞧着他眼眶微红,放下平板:“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接你回家的,糖果在家等你呢。”
糖果是那只猫的名字,是某一次时溪喝中药喝的太苦了,一直喊糖果糖果,小狸花便冲了过来。
时溪心里头涌起一股委屈,藏都藏不住,湿了眼睛,扑进他怀里,哽咽地告状。
“她没喜欢过我,我心里难受……”
眼泪簌簌的一颗接着一颗,发大水似的停不下来,仿佛要把从前受过的所有委屈都要哭出来。
那双眼睛平时就藏不住,情绪爆发出来,更加的令人感同身受。
李聿淮抱着他,轻哄着。
“不哭了,乖宝。”——
作者有话说:[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第39章
时溪的泪更加止不住的流, 把自己蜷缩得更厉害,来寻求安全感。
这个时候不需要任何安慰的言语,伤害已经造成,别人的安慰多多少少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有陪伴跟怀抱才是最真实的。
何况时溪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实则很有自己的主见, 多数时候的配合与妥协,也都是经过自己的思考过。
李聿淮现在要做的,就是认同他,配合他, 抱着他。只是见他哭了难免动容,这一幕早在他同意让时溪跟他小姨见面,就预料到的。
他希望时溪可以坚强点,不要哭,那不是值得让他流泪的人, 又希望时溪可以依赖他一点,哭吧, 没关系的, 还有我在。
过了许久, 时溪像是哭得太厉害没喘过气来, 李聿淮担心他把自己闷坏了, 轻柔地把人翻过来, 时溪挣了一下, 他现在跟哭脸猫一样,肯定特别丑。
不愿意,眼泪全往李聿淮裤子上抹,抽噎着气喘着起身, 李聿淮抱着他,顺了顺他胸口的气,“深呼吸,吸气呼气,慢慢来,再重复一次。”
李聿淮的手掌捂着他的口鼻,潮湿的水汽在里头氤氲,等到时溪呼吸平缓下来,松开手掌,掌心已然一片湿意。
时溪看着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抽了纸巾帮他擦掉,余光觑了过去,脸红了:“把你衣服弄脏了。”
语气还是低落的,显然只是哭过一场,但心里依旧难过,只是他不想再任性。
时溪还坐在李聿淮的怀里,他细薄一片的,让人禁不住想,这么小的身体竟然这么会落泪。
两方沉默了片刻,时溪陷入复盘:“我处理得不够好,语气也没控制住,差点就在小姨面前哭出来。”
“你也会说差点,这不是没哭吗?”李聿淮贴着他耳朵说话,“你做得很好,比小姨他们都要好,不愧是时家出来的孩子。”
时溪眨了下眼睛:“你认识我父亲?”
“李家跟时家有过合作的生意,只是较为久远,如今这个地产项目暂且被搁置,我前些天翻了出来,你要是感兴趣,以后就交给你来做。”
时溪倒是没听过这些事,“都被搁置,现在翻出来,那是个亏本生意。”
“你放手去做,后面有我。”李聿淮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而且,我也亏得起。”
时溪心下一暖,大概还是想哭,抽泣着不语,又低低地说:“现在还很早……我还没毕业,以后再说吧。”
李聿淮看着他被眼泪沾湿的面颊,低头亲过去,细细的舔吻,时溪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李聿淮这种行为,好像被他啃着了一样。
他面无表情的任由李聿淮亲他,蹙眉问道:“我是不是真的很令人讨厌?”
李聿淮跟着皱眉,挑着他的下巴:“你说这话,我可不高兴了。”
“因为很多人都不喜欢我。”
“那是他们的问题。”李聿淮抱着他,只觉得时溪身体软软的,“这里的人都很喜欢你。”
恍然大悟,时溪的内耗瞬间消散:“也是,我毕业了也有人跟我表白,班长对我也不错……还有很多人……是我糊涂了。”
只是在A市那会儿,喜欢他的人太少了,但第一个对他好的人,却是……
时溪倏地看向李聿淮,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格外明亮的看着他。
李聿淮垂眸对视。
那瞬间时溪很想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最终还是咽下去了。
他怕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又要遭受一次重击,今天的他,电量告罄了,下回吧,下回有机会的话。
时溪耳朵贴在李聿淮肩颈处,两人缄默片刻后,司机上车,引准备回家的路上。时溪昏昏欲睡,又想到什么,勉力的摸了摸手机,打开一看,群里在讨论明天要准备的材料。
课还是要上的,尽管时溪现在没什么心情,也还是一一记录下来,只在这时,耳边男人的气息侵袭:“明天请个假,带你去个地方。”
明天周五课还挺多的,时溪正要反驳,李聿淮便说:“我让李闵给你请假,就一天,不碍事,有作业我也让他们给你带。”
时溪眼神露出为难的迷茫,似乎不太懂为何李聿淮会突然有这样的决定,便只能傻呆呆地看着他。
“既然心情不好就不要做正事,免得憋在心里憋坏了,叔叔带你去玩玩。”
时溪脱口而出:“我还要上学。”
“少一天上学又不是天塌。”
时溪又呆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李聿淮做的事很不合理,但逻辑又很对。
但时溪不服气,他找了别的茬:“李闵他们又不是我的仆人,你别老叫他们帮我做事。”
“我又没逼他们,说不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早就报团了。”李聿淮说一不二,就这么定了。
想起他们建的三人宝宝群,时溪一时噎住了。
……
原以为李聿淮说的散散心,是指上次那回拍结婚照那样,结果是回A市。
时溪顿时有些一言难尽,别说是散心了,这不是更憋屈吗?
想是这么想,可当飞机落地A市机场,在车里路过小初中的学校时,心里又是一阵感慨与怀念,到底是从小生活的地方,哪里说能舍弃就能舍弃的。
车子停在龙苑别墅门口,时溪心中说不出感受,只呆呆地望着门口,跟B市完全不同的环境,绿树成荫,清湖雅苑别致,丝丝清凉,刺骨湿冷。
这里是他改变生活的转折点,当时做下决定时也不知是好是坏,反正都豁出去了。
李聿淮下了车,时溪先一步进门,保姆佣人每天都会打扫保持整洁,所以屋内并没有异味。
时溪噔噔噔地上楼,又噔噔噔地下楼,重新熟悉环境后,他搂着抱枕,仰脸问他:“这两天都住在这吗?”
“不一定,看你。”
时溪又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只歪着头看他。
林叔不在这,还少了点什么,时溪又问:“那我们是分开睡?”
“也看你。”
“…………”
跟猜谜一样,次数多了会厌烦,时溪一个抱枕扔过去,眼睛大大的,表情冷冷的:“那就分开吧。”
只是说完时溪就后悔了,他干嘛要发脾气呢,又控制不住了。
时溪睡回当时睡觉的卧室,一个人,黑暗中静悄悄的,家具摆设轮廓模糊一片,他闭着眼睛,被窝里始终凉凉的,小黄鸭也不在身边,实在是孤独寂寞寒冷。
糖果呢,糖果也不在,在他也只会在客厅里,李聿淮不会允许他进房门的。
睡不着,时溪缓慢地呼吸着,他赤脚下了床,书房跟卧室是连通的,悄然打开房门,里面有光线弥漫泄露……时溪一只眼睛往里扫射,倏地被挡住了视线,李聿淮开了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时溪被吓了一跳,跌落在地面,想要爬起来就被李聿淮抱着拽进房间里。
他被抱在床上,李聿淮的身体压下来,也没做什么,就静静看着时溪衣襟微乱,胸膛起伏,气鼓鼓的模样。
“你想跟我睡觉,这句话就这么难言?”
时溪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两人静静地对视,眼看着李聿淮越靠越近,时溪瑟缩了一下。
男人的气息很重,时溪撇了撇嘴,隐隐有报复的意思,拉起被子盖住脸,闷声闷气:“我今晚不想亲。”
他们之间无数次的亲吻都让时溪窒息,甚至每回都会让他吃掉对方好多口水。
李聿淮无奈的叹息,拉扯着被子:“今晚不跟你闹,乖,给叔叔亲一下。”
来来去去哄了好一会儿,时溪露出眼睛,轻轻的瞪他,没有攻击性,却显得楚楚可怜,时溪只把脸颊凑过去,李聿淮眯了眯眼睛,似有不耐,低头在他面颊狠狠地咬了一口。
时溪痛哼了一声,彻底背着他,不理人了。
李聿淮掰着他的肩头:“好了,是叔叔想跟你睡觉,可以了吗?”
时溪那点委屈便洒出来了,很小声的回应:“我刚才特别冷。”
手被裹住了。
时溪蹭了蹭枕头:“很冷。”
脚也被摸着了。
时溪翻过身抱着他,主动在他唇上一吻:“晚安,叔叔。”
……
第二天起早,时溪是在浅淡的松木沉香里醒来的,他眼睛放空,仰头看着天花板华丽的吊灯,好久才缓过来精神。
他不太习惯这样,每回他醒来时,李聿淮已不在身边,他在自己心里,是个很自律,又很沉稳的男人。
此刻的李聿淮闭眼,睡颜沉静,倒多了几分像是二十多岁的年纪。
时溪心下不禁感慨,李家的重担压在他身上,肯定是很累的,责任跟压力催人老……
时溪的指尖从眉眼滑落到薄唇中间,手指触到了一阵柔软温热,他抽出来,紧紧地压抑住心跳,结果还是把人吵醒了。
李聿淮睁开眼,抱着他,低头啄吻:“醒了,冷不冷?”
时溪摇摇头,小小的一个,在被窝里仰脸看着他:“叔叔,今天我们去哪?”
“你可以猜猜。”
又来?
什么谜题吗?
时溪天马行空,难道是去小姨家里耀武扬威,又觉得这么low的行为,李聿淮大概不会做。
是什么呢,时溪实在太好奇了,但很快被一碗中药给打败了。
时溪:TvT
李聿淮盯着他喝完,喂了糖后把半死不活的时溪拖上车,他懒懒散散的靠在车门边,脑袋搁在那,跟着车身微微震动,给大脑来了一次相当发麻的地震。
“嗯?”
时溪忽然坐直了,脸扒拉在窗口:“这条路有点熟悉,不对,这里好像是拆了,现在改建成大型超市,好久没去过了。”
车子又绕到小学,往右拐,直走,道路越来越僻静,时溪心中微微一颤,直到车子停在别墅门前,他震撼得不敢说话了。
这个地方时溪从前不敢来,就算偶然经过也会落泪的程度。
车子停在门口有好几分钟了,时溪都不敢相信,目的地是在这里。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等待老板指令,李聿淮气息沉沉地靠过去。
“要不要叔叔抱你下车?”
时溪深呼吸,摇摇头,自己开了车门,在冬日的阳光下,他浑身冰凉,瞧着眼前的恢弘的建筑,眼眶瞬间就红了:“这不是我家了。”
别墅里外的枝桠繁茂,一如昨日,昨日已死。
“是你的。”
时溪怔愣的疑惑,泪水蓄在眼底,仰头水汪汪的看着李聿淮,带着哭腔:“什么意思。”
“买下来,重新翻修过,按照以前的资料一比一还原,可能还会有错漏的地方,你去瞧瞧,哪里还需要改?”
时家的别墅曾经那样的豪气,尽管时父去世,母亲也未曾卖掉,是他去了小姨家没多久,抵债缘故才被小姨卖出去的,当时房产是固定资产,何况是这种地段的更好卖。
时溪当时都不懂,等他反应过来,那早就不是他的家,也没有能力要回来。
他忙不迭地确认:“是我的吗?”
“写了你名字,我给你代办的。”李聿淮揉了揉他的头发,“只有你的名字,是你的,都是你的。”
时溪吸了吸鼻子,像是不敢相信,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后背的手掌轻轻推他,才又往前走了两步。
时溪像是回到了不敢触摸的地方,那只有在梦里才见到的,踏进别墅的一瞬间,竟然还有几分紧张,甚至幻想着爸爸妈妈就坐在里头等他。
还会呵斥道,怎么这么晚回家!
小时溪便会不服气的反驳撒娇,说他课本还没学到看时钟的部分,他不会看时间。
两老也只能气笑了。
A市在南方,一年四季绿植花卉绽放地出差漂亮,花园里芬芳艳丽一片,回忆如同蝴蝶般落在时溪的肩头上。
他走到酒柜面前,“我虽然才十岁,但也记得清楚,这里有我爸妈喜欢喝的酒,我还曾经调皮,打碎过一瓶,但后来补上了,是这个牌子的,我记得是……”
又来到屏风后面的会客室,以前墙壁上有时溪涂涂画画的痕迹,现如今当然是没有的,但角落的盆松,以及一些茶具的摆设,都跟记忆里一模一样。
三楼的房间,时溪哭笑不得:“我好怕打雷,受不了,就会抱着枕头找爸爸妈妈睡觉,就是这间房……”
角落里还有一堆以前玩过的乐高,都是没砌好的,这玩意真的很难,撩起了时溪的记忆,“真是一模一样啊,我当时没弄好,就是这种半成品。”
太多太多的回忆了,时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时,更是潸然泪下,这完完全全就是他原本心中家的模样。
他终于回家了。
李聿淮走上前擦干他的眼泪,“别哭了……早知如此,我就先提前告诉你。”
时溪明白他不能哭得太厉害,于是很快压制住自己:“你早告诉我,我也还是这样……我以为都要不回来了……”
李聿淮不语,只是擦掉他的眼泪,来到小书桌前,坐在儿童椅子上:“这就是你以前写作业的地方。”
还是儿童版的,时溪傻笑起来,在自己小时候的卧室里,像个受宠长大的小孩:“你怎么连这个也复刻了……可我都长大了啊。”
“你照照镜子,看你现在哭成什么样了。”
时溪啊了一声,抬手抹了抹眼泪,那小孩子举动引得李聿淮把他拉过来坐在大腿上,亲着他的嘴唇,温柔又燥热的撩动着。时溪生涩地回应。
“喜欢吗?”
时溪不住的点头。
“心情有没有好点?”
这房子还原得那么细致,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时溪心中激动难以言喻,眼泪又要止不住的掉下来,捧着李聿淮的脑袋亲吻,他胡乱的亲,也不会,就想着李聿淮平时怎么亲他的眉眼,鼻子与嘴唇。
他学着,小心翼翼的,抱着李聿淮的脑袋,慢慢的往下。
时溪松开了手,只看见男人神色平静,目光更是深沉的看着他,瞧不出喜怒,时溪心情忐忑,一时间没看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不喜欢他主动亲,还是……他亲得不好?
怎么,李聿淮还挑剔这个,正当时溪陷入思索时,李聿淮忽然抱着他要放下来。
时溪心下大惊,双手搂着他:“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硌着他。
甚至因为姿态太亲密,时溪是双腿岔开坐在他怀里的,贴得严严实实,能感受到青筋勃发时的跳动。
时溪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他想象得那样良善。
跳动发热得让时溪头皮发麻,正想要逃离,李聿淮不给他机会,箍住他的腰,不同下面着火,他语气依旧平静,甚至轻笑一声。
“我是个正常男人。”
李聿淮垂首过来,时溪紧张的闭上眼睛,只有像风一样的吻拂在他脸颊边:“出去,把门带上。”
时溪微微一怔。
李聿淮就这么算了?
时溪在这方面倒不是完全白痴,只是有些没脑筋,呆呆地发问:“你不难受吗?”
“也就一会儿的事。”李聿淮克制着轻笑,细细一看,他太阳穴青筋微跳,也起了细密的汗珠。
“之前我们接吻,你也不会这样的啊。”
“不会吗?”李聿淮瞥着他轻轻反问,修长微凉的指尖搭在他肩膀上,“是不会,我并没有很用力的亲你。”
时溪傻眼似的微微张唇,这么说来,每一次李聿淮亲他都在克制吗?
这背后的一面的李聿淮,到底是有多么的恐怖?这个认知让时溪指尖发麻,甚至产生了逃离的情绪。
“你先吃点东西,乖,听话。”
时溪的脸颊被抚摸着,干燥又温暖,他咽了咽:“我可以帮你。”
李聿淮不语地盯着他。
时溪伸手用指甲刮了下他锁骨,面红赤耳地重复了一遍。
“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说:[捂脸偷看]关于“叔叔”这个称呼,年龄上确实不至于叫叔叔,李董其实也不喜欢,但时溪一句喜欢年纪大的,他就认了。
时溪也是故意叫的。
当做小情侣情趣就好。
第40章
时溪感觉自己说完这番话后, 坐着的地方好像又……有变化了。
更加的明显,更加的促使他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只是他强忍着了……这也恰恰说明,李聿淮忍得比他更难受……
时溪指尖微微颤抖的摸过去, 低着头被抬起来, 另一只手也被抓住, 李聿淮亲着他的唇角:“不用。”
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时溪其实对这种事没什么概念,他对这方面的需求很低,几乎到了性冷淡的地步, 他身体那个样子,说实话能起来都是奇迹了……
没有欲望没有需求,自然也不会产生谈恋爱的感觉。
但是自从接吻后,他发现自己也不是全无感觉的,至少他可以很投入……
他小声嗫喏:“没关系……我, 我不怕。”
时溪身上的味道像是被煮沸的清茶,甘香甜口, 李聿淮那根弦微微紧绷起来, 何况他现在本就理智不足。
“别把我当小孩子, 叔叔……”时溪按在那个地方, 头皮微微发麻, 真的很大一团。
话还没说完, 时溪的嘴唇被人叼住了, 慢慢的吮吸进入湿润温热的口腔内部,轻轻地含着舌头,嗓子眼一跳一跳的发紧。
李聿淮的手扣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摸上他的喉结, 前后夹击,时溪嘴角的涎液来不及吞咽,被亲得眼神涣散,几乎找不着方向,晕晕乎乎的,连手上的动作都开始慢了。
他压根没有技巧,全凭本能,然而这样生涩又柔软,令根根青筋比先前跳动得更厉害。
时溪都慌了神,无措地看着他,李聿淮带动着他的手,低头亲吻他,从太阳穴,脸颊,再到唇角边,轻轻撩拨着,灼热的气息与之纠缠交换,时溪的呼吸愈发的急促,仿佛被包裹在温水里。
“怎么,怎么还没行。”
时溪急了,手下的动作也用了力,李聿淮沙哑的嗓音在他耳边:“稳住,别燥。”
很重的嗓音,像发酵了十几年浓厚的酒香,钻进耳膜里,那真要让里头烧起来,时溪胸膛紧紧地发热,不知不觉手上也用了劲儿。
那一下真是猝不及防,李聿淮轻微闷哼,脏了时溪的手。
时溪懵了,被液体缓缓落下,从指缝,掌心,只是还未松手,李聿淮稍微喘着气,低头瞧着。
时溪的手指纤细漂亮,会画画,会写字,会弹钢琴,如同精致的艺术品,现在却握着那样狰狞的物品,一点都不合适,一点都……想让人滋生摧毁的心思。
李聿淮掀起眼皮,神色平静,慢条斯理的擦掉时溪手上的东西,还以为他在做什么正经的事情。
擦完了,纸巾扔在地上,时溪倏地被抬起来,他惊叫了一声,反应过来便躺在床上,李聿淮扯着他后衣领,轻轻咬在后颈那块软嫩的皮肉上。
那瞬间时溪像是在猛兽扣下叼着的猎物,正在无力又顺从的承受着啃咬,湿热的舔舐。然而李聿淮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一边亲着他,一边抱着他。
那是很像是激情过后需要的温存,李聿淮几乎压在他身上,那个重量让人喘不过气,下一秒,李聿淮的手来到他小肚子上,在他耳边笑。
“你倒是……”
时溪啊了一声,翻过身捂住他的嘴:“你别说了,我也是个男人。”
“哦……”
过了许久,李聿淮又问:“要不要再看看?”
时溪埋在枕头摇头蹭脸:“慢慢来就好,你要是像我这样病恹恹的,还未必能……这样呢。”
然而欲望这种东西就是来得莫名其妙,时溪被他气息熏红了脸,发觉后腰的位置有感应了,忍不住的抱怨:“你怎么……”
“别动。”
这声比刚才还要危险,时溪眨着大眼睛跟木头一样,渐渐地红温了。
时溪看着周围,这里是他从小住的卧室,墙壁挂的是他从一岁到十岁的照片,壁画乐高模型也复刻的一模一样。
当时小小的他,大概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被另一个男人怀抱着,做这些事……太羞耻了。
好在李聿淮没有进行别的动作,只是单纯的抱一抱,过了会儿就没那么明显了。
潦草的压下去后,李聿淮起身,进了洗手间里,大概有半小时,出来时,李聿淮衣服都穿好了,只有裤子上皱巴巴了一小块,其余看不出端倪,又是那个冷淡稳重的李董。
这两天他们都住在这间别墅里,时溪以为自己会很怀念,或者说很多话要分享,结果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花园里待着,偶尔在楼下沙发客厅,对着微弱的冬日阳光晒晒,独自享受美好。
离开前,时溪百般不适应,问了好多次:“这真的是我的?”
回到龙苑别墅,李聿淮拿了房产证给他,挺大一本的,时溪抱在怀里,显得他人都小了一圈,嘴角漾出微笑,不由自主地又落了泪,抱着李聿淮哭:“我以为拿不回来了。”
哭了一晚上还不带停的,第二天眼睛都肿了,睁不开,叫了医生来看,叫他不要再哭,开了眼药水给他滴,时溪眼睛涩得不行,每一次眨眼睛就疼。
索性在家里闭着眼,当瞎子,蔫巴巴地在沙发上,下午的飞机,他还是不动,被李聿淮抱着上飞机的。
时溪偏偏眼睛还畏光,去的路上带着眼罩,vip贵宾室里,认出李董的,还以为他带了个瞎子上飞机。
回到家,给林叔吓得半死,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结果是哭得太厉害,又面无表情的打电话找人备点明目清润的食材。
原本周末看猫的日常就此取消,大家只能在视频里好好解解馋。
聊得不亦乐乎,忘掉时间,还是李聿淮走过去把手机关掉,抱着时溪去洗澡。
这阵子时溪的心情大起大落,舒服日子过惯了,容易疏忽自己身体情况,他骨子里有着人类的懒惰基因,更爱享受,如果没有享受,那就只能更爱自己。
时溪眯着眼睛适应灯光,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李聿淮见状脱掉上衣,时溪看过去,“你要先洗吗?”
“一起。”
“??!”时溪脑袋更晕乎乎了,抓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啊?真的要一起吗?”
李聿淮的上衣只脱了一半,显得有些流氓本色,时溪看得还是脸红,虽然昨天他们……做了那样出格的事情。
“你可以拒绝。”
时溪胡乱地摇头又点头,最后面色涨红的不行,把人推出浴室外面。
李聿淮站在门口,漫不经心地笑着把衣服披上,林叔手里拿了件长的外套:“穿上吧,免得着凉了。”
把人赶出去后,时溪就后悔了,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毕竟配合亲密度,也是需要的。
他坐在浴缸里,被温水过了下脑子,李聿淮哪有这么容易就被他赶出去,分明只是想让他能做出选择。
时间久了,他都快忘了协议这件事,时溪猛地摸了下胸口,跳动的心脏,如此的清晰。
对啊,他刚才就不应该把人赶走的,时溪哗啦啦的从水里起来,擦干净身体,乱七八糟的走出去,看见李聿淮一直在客厅里待着,上下打量着时溪,微微蹙眉:“还没擦干怎么出来了?”
“心里着急。”
李聿淮眉头未曾舒展,放下手机,走到他面前,时溪抱着他的腰,湿漉漉的看他:“你帮我擦干,好不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聿淮抱着进了浴室,抽掉浴袍,赤条条的站在李聿淮面前,身体微微抖动着。
李聿淮换了条干净的大毛巾,从上到下将他擦拭干净,又给他重新系上浴袍带子,见时溪傻愣愣地看着他,低头俯身吻他的唇角。
“傻孩子,以后擦干再出来,这天气容易着凉。”
时溪一顿,原来李聿淮担心的是这个,心里略微着急,嘴上解释:“下次可以一起洗澡吗?”
“不急。”
李聿淮抚摸着他的脸:“我们还有新婚夜,不要着急。”
刚洗完澡的时溪散发着一股很浓的香味,李聿淮低头再次吻过去,很深,时溪还陷入新婚夜我们要做什么的沉思中,一个没注意唇舌湿软的让他进入,最后弄得憋红了脸。
这回是他被赶出浴室里,时溪站在门口呆呆的,刚才李聿淮贴着他,好清晰的触感。
怎么这么容易就……之前好像不这样的啊,时溪实在是搞不懂什么意思,满脑子只记得昨天那种摸上手的感觉。
他心里一抖,小心翼翼听这里头的动静,自然只有水声,直到林叔出来唤他去喝牛奶,他才落荒而逃。
……
日子过得飞快,时溪的衣服从浅色变成深色,原本只裹着半张脸,在林叔的搭配下,已然变成在校园里穿梭的小圆球,接他放学,都不用走近,远远地就瞧见那颗球滚过来了。
家里两个人,宿舍三个人,时溪一人反对无效,连带着糖果都不站在他这边。
期末周的一次考试是外出写生,地方也不远,全班租了个大巴车过去,半小时就到了。
天晴日丽,除了偶尔阵阵冷风吹过,实则也算是冬日里好天气,只是今年下雪格外缓慢,到现在偶尔也只有几滴雨,没几天又放晴,如此反复不定。
时溪靠在树荫底下,懒懒散散的,看见什么画什么,头顶突然一道斜斜的影子落下来,时溪抬头一看,是李彦。
他跟这人之间纠葛龃龉显然也不少,尽管时溪认为没有他的原因,不过李彦的思想逻辑,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时溪虽然很少接触李家的事,但李彦跟衡博这事,李聿淮曾给过一句中立的建议。
你们沟通颇少,误会是必然的。
李聿淮又笑着抱他,嗓音低沉:“你是长辈……”
时溪睁着大眼睛,有几分纯稚的无辜:“让着他?”
“无论如何打骂他,他都不能还手。”
时溪当场被噎住,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对,李家的辈分阶级深入人心,岂是他一人就能改变的,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入乡随俗。
所以如今面对李彦,时溪心平气和了不少。
只是还没说几句,李闵那边跟按了警告器似的,立刻冲过去:“你又来干什么,不对啊,你今天不应该来这。”
李彦轻蔑的看着他:“我没课,随便来逛逛,晦气得很,遇到你。”
李闵刚要上去吵吵闹闹一通,时溪坐在下方,不满的皱眉:“别吵了,也不看是什么场合,你们不觉得丢脸?”
两人顿时安静下来,时溪瞅着李闵的画板,“你先去画画吧,不用管我。”
李闵瞬间哑火,给了时溪一个面子:“你也不用管他,快点画你的,画完了咱们回去吃火锅。”
“好啊。”时溪笑着说。
李彦看着李闵跑远的背影,不屑之意更明显,时溪也不理他,索性便坐下来,还挺扎屁股的。
时溪笔尖戳戳:“你找我?”
“谁说找你了?”
“那你靠我这么近?”
“这地方写你名字了?”
时溪一阵无语,画了几笔,对上李彦的眼睛:“说起来,你真没礼貌,好歹见了面,也不叫我一声嫂子。”
李彦瞧他脸上盈盈一笑,心里微顿,嗤笑一声:“嫂子,我是直男。”
时溪愣了下,李彦没等他反应,起身就走了。
后知后觉,莫名的,时溪竟然有种被骚扰的感觉,很像以前班里有个男的不停地欺负他,扔他的书包,又弄乱他刚搞好的卫生,结果快毕业的时候,给他塞了情书的那种……
……
快到回程的时间,时溪把画板交给李闵保管,自己去洗手间解手,这片区域没什么人,时溪出来后发现李彦正站在门口。
时溪不知道为何想起下午那件事,对他感官有些复杂,也不理他。
李彦像是在这里等很久了,单手插兜:“我只是单纯来提醒你一句,老太太不会接受你的,等伯父身体痊愈了,估计就要逼着李哥跟你离婚。”
时溪瞥了他一眼,低头洗手没吭声。
“要是整个家族逼迫,李哥也是护不住你的,就因为李哥很重要,所以他们不会接受一个男人。”
时溪转身,把手上的水撒过去:“你很多话,还有,离我远点,以后都是。”
李彦站在原地好久,半晌,才抹掉脸上的水珠,扯了扯唇笑起来。
……
本来就是协议结婚,迟早要离的。
时溪不知为何听了李彦那番话,先是感到惊慌失措,而后又觉得愤怒,最后是有种无力感,大概是……他好像真的在期待这场婚礼的到来,但现实是这都是假的。
每回到公寓,每一处角落都挂满了他跟李聿淮的结婚照,再过个年,等他十八岁,李聿淮要带他去领证了。
时溪拨了拨钥匙扣上的小玉石,手机壳上的珍珠链条,衣服,鞋子,围巾、帽子,加起来都不止几百万。
他看向窗外,眼神迷离。
……
到了年底,公司异常忙碌,时溪吃完火锅回去,李聿淮也没回,但公寓多了几个箱子,他蹲着,一个个过去查看标签,想知道那些是什么。
林叔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站在身后解释:“这都是婚礼要用的,还有部分是珠宝首饰。”
“就这么送过来了?”时溪摸了摸其中一个小盒子。
“这些都是最低等级的备用,等到正式婚礼就不是这一批了,一般要提前准备四五套。”
这是要办个豪华世纪婚礼吗,时溪内心震惊无比,实则心下又有几分惆怅跟迷茫。
搞得他好像真的嫁出去了一样。
就算是该走的流程,也是夸张了,等离婚的时候得多狼狈。
……
李聿淮是在十点回的家,洗了个澡临时接了个电话,又在书房里忙起来,时溪现在可以赶在十一点之前睡觉,不想画画弄脏自己,便去找李聿淮。
时溪没干什么,就站在边上看李聿淮工作,那点密密麻麻的数据跟文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说起来,那份协议说好的互相配合,李聿淮倒是配合得很好。
是他偶尔贪心了点,想得太多,又太内耗,这样不好,不然在婚礼上不好配合对方,更有可能冲撞了李家的规矩。
当成一份工作就好。
时溪眼神逐渐坚定。
“怎么一会儿绷着脸,一会儿又发呆,是不是想给叔叔打工了?”李聿淮疲倦的口吻里带上几分调侃。
时溪天真的摇头:“我不打工,我要当老板。”
“怎么当,你现在只能骑着老板当老板。”
时溪还真瞥了眼他的脖子,不知联想到什么,脸红得扭头,去了沙发那边。
他抱着书来的,穿着厚袜子,难得没有散漫地斜躺着,而是盘着腿看起书来。
李聿淮观察了几分钟,突然起身,坐在他身边,时溪挪了挪位置,满眼疑惑的看着他。
“看你的书,叔叔休息会儿。”
他穿了件宽大的毛衣,上面好闻的气息,是冬日温暖,时溪坚持了几秒,放弃抵抗,半趴在他身上。
发丝微乱,时溪眼皮沉重,昏昏欲睡,李聿淮用手指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与好看的眉眼。
“你眼光向来不错,今天的装饰品,有没有想要补充的?”
没有什么好补充的,时溪看着他,敬业起来了,“有是有,不过你们说了算吧,我都可以。”
“还有谁能说了算?”
时溪沉吟,谨慎,“你家里人。”
李聿淮拨弄的手指微顿,低眸看他,淡淡地说:“我们的婚礼,理他们做什么。”
时溪眨了下眼睛,起身,半撑着身子看他,李聿淮敏锐的眯了眯眼睛:“谁跟你说了什么?”
还没等时溪说话,李聿淮不悦地开口:“李彦?”
时溪震惊了,张了张嘴。
李聿淮俯身咬着他下巴:“叫他滚。”——
作者有话说:时溪:工作工作工作[眼镜]
李聿淮:娶老婆娶老婆娶老婆[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