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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陛下的往事(5)

    “遇刺?”裴拜野的眼神暗了一下,“不对啊,所以是只有你父皇和四皇子死了?那个一同去二皇子呢?”

    裴拜野还记得有一个二皇子并不是他记性多么地好,也不是游戏背景里有所叙述,只是因为——他记仇。

    比如现在他就替凤御北记着仇呢。那几个把他老婆扔下,自己跑出去避难,还妄图让小凤御北来挡灾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裴拜野一个个都记得清清楚楚。

    凤御北略带惊异地看了裴拜野一眼,他刚刚的叙述很长,杂七杂八地夹了不少信息,他看裴拜野一直垂首不语,还以为这人没在听。

    没想到裴首辅还是一下就抓到了整件事的关键。

    “我二皇兄没死,他活着回来了。”凤御北单手支起下巴看向窗外,像是陷入了很深的回忆中。

    “清安,好久不见。”

    凤御北站在马车外,看到车驾内伸出一只病态纤弱的手。

    他只站在那里并没有搭理。

    凤御宣的手悬空了一会儿,又缓缓缩回车驾中,随即一道欢快笑声传了出来,“清安,皇兄记得,你小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怎么,愈长大反而同皇兄愈发生分了?”凤御宣从马车中探出身子,立马就有宫人上前放下凳子。

    “咳咳,不必,我自己可以。”凤御宣摆摆手,示意上前搀扶的宫人退下。

    他还穿着出发那日的浅绿色衣袍,整个人瘦骨嶙峋地立在夏日晚风中,却仍旧抑制不住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上,像一枝摇摇欲坠的绿枝。

    凤御宣的命不太好,他母妃怀孕时被人下了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断断续续地养了许多年还不见好。

    这几年已经算是有起色了,以往凤御宣出门都要坐着轮椅。

    “过来,让哥哥看看你。”凤御宣温柔笑着,对凤御北勾勾手,说话还带着断续的喘气声,“北儿,除去上次出巡前遥遥一眼,我们有多久没再见了?”

    “四年。”凤御北绷直的脊背似松动了一下,眼神躲闪不去看凤御宣。

    “呵呵,四年了啊。”凤御宣一步步走向凤御北,张开双臂像是要将他拥入怀中,“清安,来,哥哥很想你。”

    “兄长,”就在凤御宣距离凤御北不过十步的距离,太子殿下仰起脸,嘴角微微上扬道,“兄长,你在害怕。”

    “哦?怕什么?”凤御宣挑眉。

    “怕死。”凤御北冷淡。

    “不,我不怕死,这世间我最常相伴的就是死亡。”凤御宣“嗬嗬”笑了两声,却不再靠近凤御北。

    “那你下手杀死父皇和小四的时候,也不害怕吗?”凤御北咬着牙,终于挤出这句压在他胸口许久的话。

    “凤御宣,你这是杀父弑兄啊!”

    那一日,燕问澜说完那两句话就晕厥了过去。

    此时,众人才发现他身下已经汇聚了一大滩血。

    燕问澜是被人追杀回来的。

    追杀他的人下手毒辣,刀刀致命,手段十分狠戾。

    “你可能辨认出他们是谁的人?”凤御北拧眉坐在燕问澜榻边,手下拳头渐渐握紧。

    燕问澜把手中的空药碗往榻边一扔,抹了把嘴摇摇头。

    “是连你也没见过的路子?”凤御北惊讶道。

    燕问澜作为地支营副手,除去要精进自身武艺之外,熟识辨认其他武家的路数也是他的每日研习课题之一。

    “不是。”燕问澜眼眸危险地眯起来,像是发现族群中叛逃者的头狼,“那群孙子的武功路数和我的一模一样!”

    “他们太了解我的招式了,否则也不至于被那几个孙子接连暗算!”说着,重重锤了一下床。力道之大看得凤御北都产生了幻痛。

    “你是怀疑,天干和地支两营出了问题?”凤御北的呼吸粗重起来,脑中不间断地闪过无数画面。

    “那帮小兔崽子,他们也敢?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燕问澜一下子瞪大眼睛,气哼哼道。

    随即又想起那日逃命时遇到的画面,他心底其实早已有了一种猜测,但是不确定要不要同凤御北说。

    正思考着,凤御北突然开口,“对了,你说父皇和小四接连遇难,那二皇兄呢?他还好吧?”

    燕问澜抿着嘴不愿开口。

    他知道,凤御北同凤御宣的感情很好。

    按理说除去太子殿下可以由皇后亲自抚育,其余宫中所有皇子公主都要交给嬷嬷们统一照顾,一旦过了十五岁更是立马会分出宫外,赐宅邸独居。

    但凤御宣是个例外。

    他离了宫中太医的药活不了。

    再加上对其母怀孕时中毒的愧疚,凤重山特意下令,凤御宣作为例外可一直留居宫中,哪怕娶了皇子妃也可以允许其一同入宫居住。

    不过凤御宣的身子别说娶妻了,京城但凡把女儿当个人的人家都不愿攀附二皇子这门亲事。

    母亲身份低微,仅靠皇帝的怜悯度日,自己先天不足,先不说能不能添个一儿半女的,恐怕就连房事都行不了。嫁过来不是守活寡吗?

    凤重山也曾试图给凤御宣说过几门亲事,但哪怕放低了家室要求,也没人愿意把女儿推入火坑。

    大皇子再怎么荒唐,好歹吃过药也是个正常男人,就算日子过得苦一些,还能指望着怀个子嗣保证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凤御宣呢?没准新婚当日劳累一整日,第二天就要呕血呕没了,一个孤女守着微薄的救济只能看皇帝脸色过日子。

    当今圣上是凤重山,是公公倒也还好,总不至于苛待了儿媳。可一旦换了皇帝,这个所谓的“二皇嫂”的利益还能不能得到足够的重视,可就不太好说了。

    那家族自然也不可能从这份姻亲中获得任何好处。

    怎么算都是个亏本买卖。

    所以,凤重山就将凤御宣安排在了太子宫殿的隔壁,反正也没什么需要避嫌的,不如多培养培养兄弟感情。

    于是,凤御北和凤御宣便渐渐熟悉起来。

    凤御宣因为身体原因性子淡漠,凤御北又是按照储君模样被培养得闷声闷气,最初那段日子,即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二人也几乎不怎么搭话。

    后来,是凤御北性子中的活泼显露出来,他只觉得这位二哥十分有趣,一个人捧着一本书就能在梧桐树下坐一个下午,而那本书几乎不怎么翻动。

    真是个假装温习的好办法,凤御北心道。

    “皇兄,你在看什么?”

    “《诡道兵法》。”

    “好有趣的名字,讲得什么呀?”

    “处世之道、用兵之道。不是什么正经书。”凤御宣微微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凤御北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试探性地问道,“殿下要一起看吗?”

    “嗯嗯嗯!”凤御北点点头,从廊檐下搬来一把椅子,紧紧挨着凤御宣的轮椅放好。

    恰巧太傅近日在讲这些东西,他学得快一些,那明天的课就又能逃去万艳圆看小宫娥栽花了。

    ……

    凤御北记得,那一日,秋风渐起,梧桐叶落。

    “是凤御宣的人做的,对吗?”燕问澜犹在思索,却被凤御北出声打断。

    “……是。”燕问澜点了点头,不再隐瞒。

    “陛下和四皇子遇刺后,臣的父亲第一时间就派人封锁了消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动乱。并且父亲派遣了包括臣在内的数人小队,日夜兼程回京向您禀报情况,自己则留在当地秘密调查陛下遇刺案。”

    “臣一路上就觉得有人在尾随,但那些人身手极好,臣等最终还是在中途遭了暗算,小队死伤近半。”

    “直到快入京时,臣留了一人扮作臣的样貌,自己则趁着夜色悄悄折返回了上一地,然后……”

    “然后你就看到了凤御宣?”凤御北闭了闭眼。

    “对。是二皇子在统领那些人,他并没有同父亲一起留在西边地方,反而一路追着臣,马上就要入京。”

    “臣探寻清楚过后,回到驻扎地就收到了父亲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

    “陛下和四皇子的遇刺,似乎同二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父亲让我加快脚步,马上入宫保护殿下您的安全。”

    “可惜,将要起身时还是被二皇子的人追了上来,他们人多势众,只我一人逃了出来……”

    说完这一大段话,燕问澜脱力似的闭上眼睛,还好他赶回来得更快一步,否则若让凤御宣那个狼子野心的东西靠近凤御北,那就真的完了!

    “哦,咳——多么精彩的剧情——咳咳。”

    凤御宣孤身立在落日下,听罢凤御北和谢知沧的叙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可是,太子殿下似乎误会了什么。”

    “本宫乃是一路随同父皇和四弟的棺椁返回京城,一路上侍从守卫众多,人人皆为见证,又哪里有时间去追杀燕副指挥使呢?”

    “反倒是燕问澜,此人提剑闯入金銮殿已是大不敬。凤御北,你身为太子,不但不加以惩处,还任由此人污蔑我们的兄弟情义?!”

    “况且……”凤御宣看了眼站在凤御北身侧的燕问澜,眼神飞快掠过,只把最后的目光集中到面前的凤御北身上,阴恻恻地一笑。

    “本皇子回程路上已着人调查清楚——”

    “陛下和四弟遇刺的确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算准了时间提早埋伏,而这个逆贼,就是燕指挥使,也就是燕问澜的父亲!”

    “此刻,此人已被本皇子羁押,审讯所得供词,燕指挥使已经承认,这一针对陛下和四皇子西巡刺杀行动的主谋,就是当今太子——凤御北!”

    “凤御北,你才是真正的杀父弑兄啊!”——

    作者有话说:嘎嘎,今日被拉去聚餐啦,所以就这些更新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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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常也求求评论,有些不回宝们是因为无论回是或不是感觉都会涉及剧透呜呜X﹏X

    ps:我再也不承诺剧情进度了……已被打脸两次的人如是说……好好的存稿,能多修出一整章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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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陛下的往事(6)

    “凤御宣羁押了燕老将军,屈打成招,或者根本就是他做了伪证?”

    凤御北目光收回到裴拜野身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嗯。”

    “然后呢?”裴拜野追问。

    如今凤御北稳坐皇位,他也从听人提起过什么二皇子,那这人大概率早就没了性命,他就是还有些好奇。

    按照凤御北的描述,凤御宣手下那群兵卫的身手并不弱,这人既然有意造反,那肯定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不可能孑然一身亲自赴面凤御北。

    想象着那日的场景,裴拜野脑海中浮现过很多段历史。在天家,兄弟反目、自相残杀的戏码几乎每一个朝代都会上演。

    他只是有点心疼,他家陛下才十一岁,就要面对这些。

    “然后?”凤御北撇了撇嘴,不甚在意地轻松道,“然后,他就被我杀了。”

    “杀了?”裴拜野被噎了一下,“就这么简单?”

    “对呀,就这么简单。”凤御北的手指无意识敲着桌子,像是不太满意裴拜野的反应,“怎么,对这个结局不满意?”

    “……”倒也不是不满意,既然现在坐在这里和他讲故事的是他家陛下,那裴拜野一开始就猜到了凤御宣的结局,但最终凤御北只用一句“被我杀了”就想结束这段对话……

    怎么说呢,就像追的连载突然太监了,听得裴拜野抓心挠肝的。

    凤御北这故事讲得也太不负责了,和床上脱了裤子却撩完就走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裴拜野正想着怎么哄凤御北继续说下去,是用软的,还是用硬的,还是软的加硬的。

    还没来得及决定,他的思绪就被敲门声打断,“客官,本店新到了一批岭南荔枝,掌柜的让送来给贵客们尝尝鲜。”

    裴拜野记得,半月前宫中贡果就多了几种岭南产地的时令水果,凤御北最不喜欢的貌似就是荔枝,摆在面前的时候就没见他动过。

    “进。”裴拜野本想让小二退下离开,结果凤御北却开了口。

    小二得到准许进来,放下一碗还挂着水的新鲜荔枝就退了出去。

    等到门关严实,凤御北把碗向着裴拜野推了推。

    裴拜野有点受宠若惊,莫不是凤御北以为他喜欢?

    其实他对游戏中的食物几乎没有味觉,如果是为了填满体力条,他会选择最方便快捷的方式,比如多吃俩包子这种,至少不用剥皮。

    不过,他看凤御北的眼神,怎么好像也不是这个意思呢……

    裴拜野尝试着,推测着,揣测着他家陛下的圣意,从碗里拿出一颗荔枝,剥开,去核,然后把果肉送到陛下嘴边,“尝尝?”

    凤御北很满意裴拜野的上道,心满意足地伸出舌头,把荔枝肉卷入口中。

    裴拜野感觉到温软的舌尖蹭过自己指腹,只一点点,就蹭得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来平复情绪。

    得,他算是明白了。

    他家陛下根本就不是不喜欢吃,他就只是单纯懒得自己剥壳而已,如果有人能足够识趣地喂到嘴边,凤御北可一点都不会拒绝。

    “娇气。”裴拜野心里虽如此想着,手上动作却一直没停,两指一合,又捏开一颗荔枝,剥出果肉放到凤御北嘴巴里,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还好是他在这里,否则别人来还不一定能猜中凤御北的心思,那岂不是会委屈了他家陛下?

    “我的手不舒服。”凤御北咬着果肉试图解释,毕竟这样就可以把原因归给裴拜野。

    “嗯嗯,我的错。”裴拜野笑着承认,并没有戳穿凤御北毫无可信度的辩解,“那陛下觉得臣剥的果子好吃吗?”

    “嗯,不错。”吃人嘴软,一个贤明的君主向来赏罚分明,反正夸一句又不会损失什么。

    “那臣给陛下剥一辈子荔枝可好?”裴拜野现在急需凤御北的承诺,最好是那种“一辈子”、“永远”、“此生”的这种话。

    凤御北的那句“不允许江山覆灭自己手中”,就像是扎在裴拜野心底的一根刺,他需要陛下一遍遍的承诺,才能勉强将那根刺掩盖住,而不是无时无刻地刺着他,让他惶惶不安。

    “啧。”凤御北觉得裴拜野这人有时候明明很聪明,有时候却傻得可爱好玩。

    这人时不时就会和话本里怀春的少男少女似的,逼着对方给予自己不靠谱的承诺,他难道不知道,诺言这种东西大都是一时兴起说出来骗鬼的吗?

    不过,如果裴拜野就想听这些的话,凤御北也不太介意,反正两人都成亲了。

    况且,如果只用这么简单的东西就能哄住裴首辅尽忠为国的话,凤御北觉得简直再好不过。

    于是陛下很轻松地答应,“如果你愿意的话,朕觉得甚好。”

    “那陛下可以给臣一些奖励吗?”裴拜野继续问。

    “……裴爱卿,白日禁止宣淫。”凤御北闭了闭眼,片刻,挤出这样一句话。

    他不动脑子都能猜到裴拜野想说什么。

    “噗嗤。”裴拜野没忍住笑出声,“清安想什么呢?怎么脑子里都是这些东西啊?”

    “我是想问,凤御宣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清安想到哪里去了?”

    裴拜野拿出随身帕子擦了擦手,给凤御北和自己分别添上茶,一副还要谈很久的样子。

    他想知道凤御北的过去,那些他没有参与到的,也无从了解的过去。

    “……”

    凤御北没想到,裴拜野对这事儿这么执着。

    他之所以想把这件事情糊弄着略过,是因为那段回忆确实已经很模糊了。又或者是他刻意在逼着自己忘掉一些东西。

    那些时日,他好像就是做了一场梦。

    那日,凤御宣刚刚落下话音就被燕问澜擒住。

    凤御北把凤御宣扔到大狱里,想等把父皇和四弟下葬后,一切事情都调查清楚再行裁夺。

    结果当晚,就有人闯入天牢、打死狱卒,将凤御宣给救了出来。

    再然后,第二日一早,“太子殿下因不满皇帝冷落,害怕被废黜太子之位,怀恨在心,所以在陛下西巡路上下手杀之”的消息就已经飞了满京城的大街小巷。

    “殿下,是否要臣彻查谣言,将那造谣的孙子抓出来?”燕问澜也听说了这消息,气得脸色发青。

    “还用找?不就是凤御宣吗?”凤御北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那是否要臣……”燕问澜眸光一凌,手掌横向脖子一划。

    “不必,你找不到他的。”凤御北摇摇头,他这位二哥的人连天牢都能劫,想必会不会轻易让燕问澜捉到。

    “那殿下难道要放任这群逆贼四处流窜?”燕问澜不放心道,再过几日就是先帝的葬礼,随后就是殿下的登基仪式,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不能出丝毫偏差的大事。

    “不必,我想,他会亲自出现的。”凤御北自信道。

    “什么?”燕问澜疑惑。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我登基的那日。”凤御北笑了笑,附到燕问澜耳侧交代了几句。

    “不行,殿下,这太危险了!”燕问澜并不赞同凤御北的计划。

    “没关系,我相信你。”凤御北拍拍他的肩膀。

    “……”

    陛下还是太会拿捏人心了。

    最终,燕问澜郑重点头应下。

    可是凤御北的预料还是出了差池。

    凤御宣并没有等到凤御北登基那日才现身,他提早出现在了凤重山的丧礼上。

    带着一卷明黄色的遗诏。

    “清安,好久不见。”凤御宣还是一模一样的话术,就连语气都未曾改变。

    凤御宣的身后,他的兵卫不多时就剿灭了宫城守卫军,只剩燕问澜带在身边的几名地支营将士在苦苦支撑。

    宫禁内调兵遣将本就十分麻烦,又恰逢先帝起灵送殡之日,不少兵卫被派遣到京城至皇陵一路,因此此时的皇宫内并无多少兵力,凤御宣没过多久就控制住了整个场面。

    他一步步走到台上,站在凤御北的身边,看向台下瑟瑟发抖的群臣。

    “众爱卿不必惊惧,本宫并非逼宫抑或是造反。此次前来,不过是奉父皇遗愿,前来肃清缉拿罪臣。”说着,看向一旁的凤御北。

    “本宫?”凤御北敏锐地察觉到凤御宣的用词。

    “清安,其实自本宫回宫那日起,你就该是废太子了。可惜本宫还是心善不忍,所以才让你暂代太子之职这么久。”凤御宣说着,将遗诏在众臣面前展开。

    笔迹、印玺,都同凤重山所下过的诏书一模一样。

    “其实,父皇当日遇刺后并没有立即驾崩。他看清了那些刺客的面容,知道这就一场由先太子布置的阴谋。”凤御宣话音一落,苍白的手指直指凤御北的额头。

    “来人,给本宫将罪犯凤御北压入天牢,听候发落——至于燕问澜这个逆贼,当即斩杀,以祭奠告慰父皇和四弟的在天之灵!”

    二皇子亲卫听到命令,迅速冲到台上就要将凤御北和燕问澜一起扣下,却被浑身是血的几名地支营暗卫死死阻拦住。

    “凤御宣,你知道的,本宫并无刺杀父皇的理由。”凤御北无奈地摇了摇头,“本宫是太子,没有必要去做风险如此大的蠢事。”

    “不,你有。”凤御宣走到凤御北面前,抬起自己这位三弟的下巴看了许久这人的表情,最终叹了口气道,“清安是不是想说,这封遗诏是哥哥仿造的?”

    “可是,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这封废太子诏书是父皇在西巡前已经写好了的。”

    “凤清安,你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要被废了吧?”——

    作者有话说:给裴大人一点温馨提示:其实,你老婆只是情事上小白一点,其他地方不比你的心眼少啊喂!恋爱滤镜真的很重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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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双更,但我打算下一章发在零点过后啦,可能会很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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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陛下的往事(7)

    凤御北冷眼甩开凤御宣的钳制,抬手将那封诏书拿到面前,定定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良久,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凤御北,你独占这个位置太久了。”凤御宣将诏书抢回来,志得意满地笑道,“你肯承认就好。”

    “承认?”凤御北笑了一下,“可是这件事如果只我承认,似乎没什么用啊,你得他们都承认才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凤御宣心底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随后,他就看到刚刚还恭谨跪在台下的户部尚书突然就站了起来,原本矮小的人动了动四肢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是缩骨功!

    紧随其后的,半数多朝臣纷纷起身,原本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人,不消片刻就变成了一样的身高形体,站在一起时候打眼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你说服了地支营的人?还是说,这些人都被燕问澜威胁,要和你们一起违背祖训?!”凤御宣狠狠咬了下唇,高声道。

    地支营和天干营一样,祖训里都有“不可参与皇室夺嫡之争”这一项,凤御宣猜到有一部分和燕氏亲近的人会来帮助凤御北,但这么一大片暗卫,明显就不是所谓“私交”能够办得到的。

    “不是说服。”凤御北歪了歪脑袋,无视了身侧的凤御宣,看向台下,“皇兄,也许你刚刚说错了许多东西,但有一点你说得没错。”

    “本宫确实早就不是太子了。”凤御北此时终于拿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掌心端着的是象征皇帝身份的凤氏传国玉玺。

    “从一开始,你就该称呼朕为——陛下。”

    “秘密登基?”燕问澜被凤御北的计划惊得合不上嘴,“可,可这事如何秘密得了?”

    “我说的不是举行登基大典。”凤御北摇了摇头,解释道,“你可知道凤氏皇帝登基之时,所佩戴的那顶十二旒冕冠?”

    “是。”燕问澜点头。

    “那顶冠冕上镶嵌的龙晶石,是每一任皇帝登基前,祭告天地神明时被赐予得到的,凭此可以在登基大典上打开封锁先祖玉玺的锦匣,此乃‘顺应天命、既寿永昌’,是真正的登基。”

    “我记得新帝驱使天干和地支两营,需要一封盖着传国玉玺印章的诏书。”

    “是,臣这就去准备祭祀之物。”

    “嗯,记得让人看好九州坛,此事绝不可让凤御宣的人发现端倪!”

    “臣遵旨。”

    ……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凤御宣边说边咳血,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肾一起咳出来。

    “凤御北啊,你的命可真是好呢,一样都是凤氏皇室子孙,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晓这些事?为什么所有便宜都让你占了去?为什么父皇明明都已经下了废太子的圣旨,你却还是能得到祖宗神明的承认?为什么?!”

    凤御宣惨白细瘦的手如同恶鬼一般扑向凤御北的脖颈,还没靠近,就被凤御北抽出暗卫身上的长剑一剑挥去,掌心瞬间喷涌出血液。

    凤御宣艳红的血溅到凤御北素白的孝服和白净的脸上。

    反应过来的亲卫连忙将凤御宣护住,反手一齐将利刃对准凤御北。

    “好吧,皇兄承认你这个皇帝了。”凤御宣被人扶着,突然地笑了起来,笑声中透着无尽悲伤。

    “清安啊,皇兄其实一直都不舍得杀你,你如果不是太子的话,皇兄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清安,这座皇宫中,除了母妃,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得起我,你是例外。我曾经想啊,如果有一天我能把他们都踩在脚下,那我一定要让你好好活着,就站在我身边,同我一起享受这种快感。”

    “皇兄从来都没想过要让你死,我只是想把你关一阵,不多久的。等皇兄登基称帝,把那些讨人厌的家伙都清理完,皇兄就放你出来,你还是皇兄的好弟弟……”

    “所以,你为什么要称帝呢……为什么要自寻死路呢……皇兄活不下去了,可是皇兄真的很怕到了阴曹地府还是没有一个人看得上我,所以,清安,随皇兄一同去吧……”

    随着凤御宣的最后一句话落,所有人都隐隐听到了战马铁骑冲过来的嘶鸣声。

    “这是皇兄养的骑兵,正儿八经的军队。”凤御宣喘气的速度越来越快,脸色从惨白憋得胀红,但仍旧止不住地继续说,“多亏了父皇近些年沉迷丹药占卜,才给了我这样好的机会。”

    “皇兄知道,清安现在命令地支营的这些人取我性命易如反掌,可我的骑兵,随后也会踏平整座宫禁。”

    “哪怕清安现在开始调集守城军也来不及了吧?”

    “如果有来世,皇兄还想和你做兄弟,只是那时候,希望我们不再生在帝王家,我也会学着做一个不那么坏的哥哥。”

    “清安,皇兄先走一步,我会在地府好好地,好好地等着你的……”

    说罢,凤御宣一把拨开护在身前的暗卫,直直撞入凤御北的手中剑。

    一剑穿心。

    “杀,杀啊——”

    燕问澜的耳边传来愈发清晰的骑兵呼喊声,眼前是抱着凤御宣的尸体默默跪在地上的凤御北。

    “陛下,来不及了,快走!”燕问澜顾不得礼法,一把将凤御北扯起来,示意地支营的人断后。

    谁都没想到凤御宣还秘密养了军队,敢在京城做这样的事,简直就是提着脑袋过活!

    凤御北刚被燕问澜提溜着跑出宫苑,身后的宫门就被骑兵挥刀砍开。

    群臣见状四处逃窜。

    但骑兵首领仍旧记得主子最后的吩咐,扫视一周没见到凤御北后,就只留部分人清理此处的人,自己则挑了精锐调转马头。

    “清安,你躲在此处,我去引开他们。”不止有骑兵,还有凤御宣的暗卫也在追踪凤御北,即便有地支营的人在身后随同保护,燕问澜也渐渐应付得有些吃力。

    “不必。”凤御北摇了摇头,问道,“现在是何时了?”

    “回陛下,快午时了。”有人回答。

    “那应该快到了。”凤御北整理好情绪,镇定道。

    “什么?”

    “朕前日已经给了谢老将军虎符,让他去调遣离京城最近的离京城最近的守卫军,现在应该快到了。”

    此时,燕问澜才想起来,好像自从自己回来,就从未见过谢知沧,“谢老将军怕稚久掺和到这些事中来,他自己倒不守禁令。”

    “哦,没有,前日朕一同送去的除了虎符,还有天干营指挥使的任免诏书,现在的指挥使是谢知沧。”

    “虽然朕已经登基,但到底凤御宣未除,他手上又有那样一份诏书,谢老将军作为指挥使出面不太合适。”

    “那份诏书……”

    “你猜。”凤御北转头,对燕问澜俏皮一笑。

    ……

    凤御宣的计划已经足够完美。

    那一日,其实只差一点骑兵的刀就要落到凤御北的脖颈上。

    可惜在刀落下的前一秒,他就被谢老将军一枪贯穿了喉咙。

    最终,凤御宣手下的所有人都被谢老将军带着数千将士围剿而死。

    一场政变就此落下帷幕。

    “后来我们找到凤御宣的巢穴,在里面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燕老将军,经太医救治最终保住了性命。”

    “再然后,朕下了死命令封口,未参与那场宫变的臣子大都并不清楚知晓发生过什么,参与过的人都是几个朕精挑细选留下的蠹虫,正巧借凤御宣的手杀了个干净。”

    “最后,就是另外又挑了个好日子,把父皇、四皇弟……还有二皇兄,一齐出殡,安葬到了皇陵。”

    “喏,这就是你想听的真正的结局吧?”凤御北碰了下裴拜野的手背,示意他再剥一颗荔枝。

    陛下吃饭挑嘴的方式很奇特。

    一道菜再好吃也吃不到第三口,虽然一桌子菜都按照陛下口味点的,但他拢共也没吃一碗的量,和在宫中用膳一样。

    当然凤御北也有理由,“天渐热,没胃口。”唯一让裴拜野欣慰点的就是水果吃得多些,否则他都以为凤御北是在绝食抗议什么。

    “最后一颗,不能再吃了,这东西吃太多会不舒服。”裴拜野叹口气,最后又剥了一颗荔枝喂给凤御北。

    “那清安有没有在那场政变中受伤?”裴拜野只是听着都有些紧张。

    凤御北闻言,直直盯着裴拜野看了许久,直把裴拜野看得发怵。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裴拜野用手背蹭了下脸。

    “噗——”凤御北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裴拜野,你怎么一点都不怀疑朕说话的真假啊?”

    “嗯,没关系,清安可以骗我。我不介意。”裴拜野只关心凤御北有没有受伤,因为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不是也在欺骗着凤御北吗?

    “没事,朕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凤御北撇撇嘴,他说这些东西并不是为了找裴拜野吐露心声,他没那么无聊。

    自开始接触起,裴拜野这人就总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二人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

    为了日后能对他这位“皇后”安心地委以重任,陛下只能时不时想个法子敲打敲打他。

    至少让裴拜野明白,他的很多手段自己早都经历过,也用过,所以永远不要妄想在陛下面前藏过多的心思。

    现在,凤御北的所有想法都被裴拜野一句“清安可以骗我”打乱。不是,这人平日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说话都这么……

    哎,算了。

    二人相携走出神仙也醉,上了马车就打算回到宫中。

    车驾拐了个弯,裴拜野突然叫停,他让凤御北留在车上,自己则下了车。

    再回来,他手上捧着一个纸袋子和一只竹筒。

    “看看还酸不酸?”裴拜野从纸袋子里拿出一颗沾了糖的脆果,又把竹筒递给凤御北,“还有这个糖水,看看甜不甜?”

    凤御北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一大堆话,最后留在裴拜野心里的,居然是那颗酸涩的脆果和那间消失的糖水铺。

    凤御北呆愣片刻,俯身咬了一口果子,又吸了一口糖水。

    “不酸,很甜。”

    “那就好。”裴拜野笑道,他这也算是弥补了凤御北的一些遗憾吧。

    还没等他高兴完,凤御北的下一句话就更让他止不住地欢喜。

    他说:“裴拜野,我们今晚在宫外过凤还节吧。”——

    作者有话说:苦了这么久,下一章来点甜甜的恋爱~

    总觉得陛下和裴拜野说他的往事,有点像是猫科动物亮爪子威胁人……

    做个解释:「传国玉玺」类似于身份证明,一般锁在锦匣中,用的时候由每一任皇帝的龙晶石打开,死去帝王的龙晶石会被镶嵌到冕旒上不再使用(毕竟都游戏了,就是这么玄幻!)

    一般皇帝发布政令诏书,每一任都有自己的玉玺,不重样,和年号一样,谁上位谁就定制自己的。

    ——————

    日常求求营养液啦~感谢感谢

    第39章 陛下的心思(1)

    凤还节定在每年的五月十五。

    数百年前凤氏先祖横扫八荒,归一太合,收万民于京都、定国号为鸾凤。

    此后每年,五月十五,定节日曰“凤还”,休沐七日,燃花灯、酿美酒、聚家宴,乃一年中最是热闹的场景。

    以前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凤御北都会刻意积压几日的奏折,留在这几日批改。

    他没有需要团聚的人。

    最多也就是约上谢知沧和燕问澜小酌两杯,偏偏这俩人越到节日越忙。

    最后往往还是陛下一人月下独酌。

    当然,这都是对凤御北而言。

    对裴拜野而言,就是游戏《称帝,从谋反开始》一年一度的周年庆。

    往年,每一年的周年庆,死抠死抠的游戏制作组都会难得大方地放出不少福利活动,但都吸引不到裴拜野。

    原因无他,裴大佬玩游戏就俩字,利益。

    而且得是有助于夺冠MVP的利益。

    但周年庆这种活动,主要是制作组用来卖装饰和场景的,任务送的福利也大都是衣服饰品类的小玩意儿,裴拜野自然没兴趣。

    所以,往年一到周年庆,别的主播都摩拳擦掌,准备蹭着游戏宣发的热度好好整个花活,以此提升一波流量,裴拜野的直播间点进来却是黑茫茫一片,标题:【无聊,调休,错峰播】。

    正因年年如此,才会有不少网友好奇去扒裴大佬的家世背景。毕竟他也是游顽TV的头部主播之一,光靠直播赚的钱顶得上早九晚五上一辈子班,哪怕是个不识钱数的富二代,有裴大佬这样泼天的流量富贵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裴拜野很快就觉察到有人在找自己真实背景,花了些钱切断了那些人的途径,后来他也一直秉持无视这个问题的原则,到后来扒得无趣的网友也就熄火了,只知道裴大佬确实不是普通的长得好看的富二代那么简单。

    不过,其他事情过去了,裴拜野每年周年庆停播却成了水友们的共识。

    因此,当不少人的屏幕中突然跳出一条开播消息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以为是系统bug了:【叮叮叮——您关注的主播「非衣里予」正在开播,目前直播间人数13848,直播间热度11w,位居游戏榜第15!#热度飙升】

    【不是,我做梦了?上次裴大佬下播是猫咬线,这次不会是猫上号播吧?】

    【撒花撒花撒花!呜呜呜才短短几个小时没见,我已经想主播想了八千遍!所以……怎么看不到凤御北啊?!】

    【同求调镜头,想看陛下好吗?我真的很吃暴君的颜,谁懂!!!】

    【啊啊啊都是昨天那个剪辑视频来的吧!我的天,昨天娶亲的黑冕服暴君简直杀疯了好吗?】

    【连我妈都刷到了,问我这是哪个男演员哈哈哈咱游戏制作组技术力还是太强了】

    【明明是裴大佬和暴君和婚礼,给我看得晕天晕地是怎么回事,我真的要磕了】

    【嗑龙凤裴的请左转来同名超话好吗?我将给所有人推荐女神的《故烧高烛照红妆》!是婚车!四万字的婚车!!】

    【认准「嗑一口怎么你了」不迷路,太太还在发力!】

    【能不能不要乱嗑,我要再说一遍,人和数据是有生殖隔离的!】

    【呃呃,感觉大佬应该是在走任务进度吧,也没有很亲密啊】

    【就是就是,而且凤御北在前面走,裴大佬就跟在后面也没有追,明明都离得很远】

    ……

    下一秒,裴拜野就调试好了直播数据,大跨步两步就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凤御北,若无其事地把手伸入陛下的十指间,握住。

    “人多,别。”凤御北甩甩手想拒绝,下一秒脑袋上就被扣了一顶白纱帷帽。

    “别晒着,而且……”裴拜野扔给小贩几个铜板付过钱,“这样别人就不会认出是陛下了。”

    也不会知道我牵的娘子是男是女。裴拜野替爱面子的凤御北默默补上这句。

    凤御北没戴过帷帽,他夏日出门基本都有人撑伞打屏风,因此觉得很是有趣。

    裴拜野看凤御北被自己收拾好,对驾车暗卫使了个眼色,让他找些人暗中跟随,自己就牵着凤御北快速没入了一条花开得最是热闹的巷子。

    “你慢点,”凤御北被裴拜野抓着手,眼前的白纱有些遮视线,饶是他不住地用手拨弄开,也还是险些弄得他跌倒,“我看不清路。”

    “嗯?”裴拜野回头,才发现凤御北的帷帽并没有撩开。

    也怪他,没给陛下摆弄好。

    裴拜野上手,将帷帽前面的白纱掀开一角固定到帽檐上,“这样呢?”

    “嗯。”凤御北有点不好意思。他好像离不开人的伺候,自己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清楚?

    裴拜野叹了口气,他能看到凤御北眼中的失落。

    “凤清安,抬头。”裴拜野扫视周围一圈,这处巷子除了大片的花开得艳丽好看,几乎就没有什么人来。

    “嗯?”凤御北不明所以仰起头。

    裴拜野想起房管前几日的忠告,手下悄悄点了个【屏蔽直播画面】,与此同时,“啵唧”一口响亮的印上凤御北的唇。

    “清安,这些小事你不知道,或者不会都没关系,你不需要学,因为我会帮你做。”裴拜野捏上凤御北的后脖颈,强迫人不许躲闪。

    “你很好,特别厉害,不需要因为这种事怀疑自己。”眼见凤御北一声不吭,裴拜野的语气里添了些焦急,但他又不敢说太重的话。

    “看着我的眼睛,嗯,别闭眼……”

    “再这样我就继续亲你了!”

    凤御北倏地睁开眼,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也不知道谁教的,凤御北一面对亲昵就习惯性闭眼,裴拜野还以为这坏习惯已经在新婚那夜被他掰过来了呢,没想到凤御北还是没长一点记性。

    那就只能以后继续多掰一掰了。

    【卧槽,卧槽,卧槽,我听到了什么】

    【不啊,不啊,这是我能在正规直播平台听到的东西吗】

    【裴大佬手速不错,我看他是在亲到的前一秒秒关画面的】

    【啊,那小皇帝岂不是很幸福……啊,不对,我在说什么……】

    【和你们这些让我秒懂的人拼了!!!】

    【真会啊大佬,这都哪儿学的?他以前不是NPC凑上来都是大冷脸的吗?】

    【啊对对对,还说和NPC谈感情的都是闲~得~无~聊~】

    【已经在《谋反》中娶了三个老婆且三个都爱的我有被扫射到】

    【就《谋反》的人物精细度,爱上简直易如反掌好吗?我以前看裴大佬还以为他不行呢】

    【我受不了了,明天能不能就是下一赛季,我一定要抢去妖妃线,暴君他看着就很好亲啊】

    ……

    某大学宿舍中

    钱婉一边蹲守在裴拜野的直播间,顶着【日入千万】的超管账号飞快禁言不够绿色环保的弹幕,一边回主管消息表示自己会珍惜实习机会,好好监督裴大佬,让他不要再因为黄色直播被罚黄牌,一边在【嗑一口龙凤裴】的小群里和小姐妹嗷嗷尖叫。

    身兼多职,但手速依旧稳得一批。

    【日入千万中】:看吧看吧,我就说裴大佬今晚肯定开播!

    【禁止不心动】:怎么办,我真的觉得我搞到真的了……那个吃嘴子的角度、速度、熟练度!没有多次演练根本不可能这么娴熟!

    【嗑一口怎么你了】:我去我去我去,野外吗?这么刺激的吗?我能把音频录下来写文时候循环播放吗?

    【日入千万中】:爱上纸片人是每个人的宿命,何况还长成家0这样!

    【禁止不心动】:为我最开始站反cp道歉!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不是,堂堂一个皇帝,怎么能这么,呃呃呃……纯情呢?

    【嗑一口怎么你了】:纯情好啊,纯情能玩的东西才多啊(邪恶笑jpg.)

    【日入千万中】:我已经开始期待裴大佬夺冠后,上演恨海情天的后宫金丝雀文学了!

    【禁止不心动】:果然,人的快乐总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嗑一口怎么你了】:话说起来,钱儿,你多久没去问裴大佬的游戏任务进度了?他刚刚联系你又为了啥?

    【日入千万中】:进度要等等了。他说他现在和陛下关系太好,很多事情合作完成需要避人,所以,后面涉及进度条增长的攻略内容,他会每周给我一份工作报告,以后直播只播日常。

    【日入千万中】:别提这事儿了,我刚和主管说完,主管现在还在哀嚎。裴大佬这种顶流级别的主播,他现在搞随心播,还不给看攻略,平台估计要损失不少流量。

    【禁止不心动】:哦我的宝,那你好不容易找到的实习?

    【日入千万中】:没事。裴大佬说如果我被炒了,他可以单独聘我当房管,工资挂在他公司名下,五险一金,还随他直播时间一起休息!啊哈哈哈哈哈!姐妹们,我感觉我马上就要迈入人生巅峰了!

    【嗑一口怎么你了】:也是,现在也是他在包养我们整个攻略组啊……进入此攻略组是我最正确的工作选择!

    【嗑一口怎么你了】:@禁止不心动,你给我那篇《故烧高烛照红妆》的视频剪好了吗?现在好多人都在蹲,速发!

    【禁止不心动】:OK,我去换个号发。上次差点手滑,用攻略官号点赞了龙凤裴的同人图,还好我手快取消了。

    【日入千万中】:还好还好,不要舞到大佬面前的说,万一人家就只是玩玩而已呢。

    【嗑一口怎么你了】:放心,都明白的!

    ……

    游戏中,裴拜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造谣“野外”了,事实上,他其实连人都没吃到过口中。

    不仅没吃到口,他现在还跟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在给凤御北做思想工作。

    他实在想不明白,凤御北脑子里都是想的什么东西,居然会因为不知道帷帽要怎么撩开而自我怀疑。

    这种事情,无论是他也好,还是身边伺候的其他人也好,他们知道就好了。

    他家陛下生来就金尊玉贵的,有些东西不了解不是很正常吗?

    同样的,凤御北也不知道裴拜野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

    他现在的情绪并不完全是因为帷帽。

    他只是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自己跟着燕问澜出来玩过几次,就以为不当太子就能过最自由的生活,所以在混吃摆烂的那段日子里,他总是幻想自己在宫外过得多么逍遥自在。

    可现在来看,离开了皇宫,他似乎根本没有办法独自生活,他连很多常识都不知道。

    这让向来骄傲的陛下很是沮丧。

    “我就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是什么都会,所以有点不适应?”凤御北终于开口回裴拜野的话。

    裴拜野了然,凤御北就是那种从小被家里夸到大的小孩,他也的确比其他人要优秀得多。所以当他发现自己连基本的东西都弄不清楚的时候,难免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能力出了问题。一般人家的小孩尚且如此,何况是凤御北这样少年登基的帝王?

    裴拜野倏忽笑了一下,在他看来,就以他家陛下的能力,自我怀疑这种东西就不该出现在凤御北身上。

    陛下生来就是自信且耀眼的存在。

    但这种东西说起来总是假大空的,裴拜野觉得做起来更实在。

    所以他又牵着凤御北去给自己买了一顶帷帽,然后矮下身,弯腰到陛下面前,笑道,“清安可以帮我束上去吗?”

    ……

    凤御北和裴拜野都是第一次逛宫外的凤还节。

    二人本就身量高挑,又成双成对地出现,而且两个大男人还戴着未出阁女儿家最常戴的帷帽。再加上不俗的衣着,感觉就像是两个害羞的未曾娶妻的官家小公子。

    看二人紧紧相随的模样,没准还是一对兄弟。

    钓金龟婿这种行为操作古往今来向来不缺,况且鸾凤鼓励自由恋爱嫁娶,就连他们家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不也是娶了一门男妻吗?

    她们只是试着引起这两个小公子的注意,又没犯什么规矩。如此想着,愈来愈多的姑娘们大胆地将手中花扔向两人。

    “有刺客?!”最初第一支花扔过来的时候,裴拜野紧张兮兮地一把将凤御北护在身后,同时暗骂一句谢知沧手底下的人废物。

    “哦,不是。”凤御北笑着,弯腰拾起那支粉红色的花,又抛回到扔花姑娘的手中,对着她摇了摇头。

    姑娘嘴一撇,瞪了凤御北一眼,随即抱着怀中剩下的花束跑开了。

    “这是鸾凤流传下来的一种习俗,本是七夕时候才有的,向心爱的人抛掷花,就意味着邀请今晚同游,如果觉得合适就折一枝花回赠,如果拒绝就将原本的花还回去。”

    “近些年估计是看凤还节也热闹,出游的公子小姐又多,又恰逢夏日花都开得好,所以很早就听说,民间便将七夕的部分习俗也用到了此时。”

    “哦,所以刚刚那人是想约你同游?”裴拜野的语气瞬间压低,透露着不友善的信号。

    他没想到,都遮住脸了,他家陛下还这么能招人稀罕!

    “嗯……不是。”凤御北眉眼微动,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她这支花是扔给你的。”

    “我?”裴拜野指了指自己,惊讶道。

    “嗯哼,怎么,你要接?”凤御北见裴拜野不表态,不知为何就有些赌气,“那倒是我扰了裴大人的好姻缘,你现在快走两步,没准还能追得上人家。”

    “倒是稀奇,之前让你抓紧着从世族里面挑你不挑,现在和朕的婚典都办完了,你弄这一出……啊——姓裴的,你干嘛?!”

    凤御北一把拍掉裴拜野掐在他脸颊上的手,气鼓鼓地瞪着面前的人。

    “怎么,你要弑君吗?”凤御北挑眉。

    “那清安是要废后吗?”裴拜野还以颜色。

    “裴拜野,你信口雌黄!”陛下本来好好的心情被扰乱。

    “凤清安,我就说了一个字,你呢?你倒是立马安排好大一出戏,越说越离谱,还不允许我制止?”裴拜野这是真的有些抑制不住地生气。

    他以为他对凤御北这么好,这人怎么着也该全心全意地相信他的真心,结果呢?又开始重复最初的那些论调。

    世家子?在他看来,凤御北就是整个鸾凤最好的世家子,和他相配再好不过!

    “那谁让你多嘴问了?”裴拜野说得有理有据,所以凤御北的声调低了下来。

    “我那是担心你的安全。”裴拜野叹了口气,他不该同凤御北生气的。

    因为,后知后觉的裴首辅意识到,陛下刚刚的每一句话,分明都包含着两个字,“吃醋”。

    “清安是不是吃醋了?”裴拜野笑着凑近凤御北。

    “呵呵,”凤御北同样笑着,“啪”地一巴掌覆盖到裴拜野凑到面前的脸上,冷冷道,“滚,朕现在不想见到你。”

    本来是扔给他的花,他怕裴拜野闹腾,所以才临时改了口,没想到这人不用闹腾,一张嘴反倒让自己失了仪态。

    作为一个帝王,他不该这样的。凤御北默默自我反思,也许他是有一点喜欢裴拜野,一小点。

    于是,本来应该是并肩而行,就这么变成了前后相随。

    愈到晚上,游人愈多。

    有向裴拜野扔花的,也有像向凤御北扔的,不过裴拜野现在顾不得这些,他眼下只想把他家陛下哄好,否则这第一次约会也太失败了。

    是的,他把今日当做第一次约会。

    凤御北越走越快,裴拜野“啧”了一声就想跟上。

    迈步时,衣摆却被一家摆在地上的算命小摊阿婆伸手拽住。

    裴拜野刚想把衣服拽出来拒绝,就看见眼前跳出一个金色的系统提示:

    【恭喜您成为全服首位幸运玩家,成功开启「周年庆隐藏奇遇任务」,任务完成奖励:神秘宝藏UR级】——

    作者有话说:陛下:虽然我之前是说过要你随便挑,但你都同朕成亲了,居然还敢有别的想法?!

    裴:……我不行了,这次我是真的冤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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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陛下的心思(2)

    “……谢谢,不需要。”

    裴拜野还是把自己衣摆取了出来,快走两步到前面面具摊子前,抓上凤御北的肩膀。

    他不差系统给的小玩意儿,也没兴趣在约会的时候浪费时间做什么周年庆奖励。

    “在做什么?”裴拜野把自己挡在凤御北身侧,恰好隔绝了旁边几个抱着花束往这边看的目光。

    “看这个,好看吗?”凤御北拿起一张叉着羽毛的金色面具,往裴拜野脸上比划了两下,“不过好像不太合适你。”

    “适合你。”裴拜野上手把凤御北的帷帽掀开,快速将金羽面具扣在陛下脸上,就端起人的下颌满意笑了笑。

    “谁家的小郎君,怎么这么俊俏?”裴拜野凑到凤御北耳边,轻佻地捏了捏陛下的耳垂。

    他本想找一面镜子给凤御北看看,却突然想起来此时只有铜镜,晚上是看不清人脸的。

    不过从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过来时,他隐隐意识到有些不妙——

    带着帷帽半遮面的凤御北已经够吸引人了,再换个这么漂亮的面具,那他老婆不得被更多人盯上?

    如果只是官家小姐姑娘还好,毕竟都是知书达理,行为有度的,胆小害羞的多看两眼,胆大热情的抛一枝花,已经顶格了。

    可是,裴拜野能感觉到,盯着他家陛下的似乎不止有小姑娘,还有几道饿狼垂涎似的男人的窥伺眼光。

    他暗中给自己的暗卫下了指令,想来有几人应该已经被套着麻袋揍得爹妈不认了。

    “要不要试试这个?”裴拜野拿起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笑眯眯地对凤御北提建议。

    “唔,丑得真有趣儿。”本以为凤御北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没想到陛下居然饶有兴趣地接了过去戴到脸上。

    “哇呀——”凤御北猛地一扭头,张牙舞爪地怼到裴拜野的眼前——结果这人没一点反应。

    “你怎么一点都没被吓到?嘁,无趣。”凤御北说着,就想把恶鬼面具扯下来。

    “别。”裴拜野止住凤御北的动作,把面具往上推了推,飞快在凤御北唇上啄了一口,“就这个,特别好看。”

    “……”凤御北觉得,裴拜野的眼睛可能出了点问题,当然也有可能是脑袋。

    不知是面具的作用,还是刚刚那极其大胆的一吻,反正汇聚在两人身上的目光散了不少。

    “清安还想去哪儿玩?”裴拜野又给自己挑了个和凤御北一样丑的恶鬼面具,连同金羽面具一齐付了款。

    “我想戴那个。”凤御北想拿过裴拜野手上的金羽面具,他只是觉得恶鬼面具有趣儿而已,陛下的审美观还是很强的。

    “回去戴好不好?”裴拜野好声好气,看凤御北不情愿,只能继续道,“陛下知不知道,一路上扔到你怀里的花一共有一百三十四朵?”

    “……裴大人算术还挺好。”凤御北眨眨眼。

    “喏,现在是一百三十五朵。”裴拜野接住阁楼上抛向凤御北的一枝花,头也没抬,反手就扔了回去。

    “凤清安,你说你怎么能这么招人稀罕呢?”裴拜野小声磨了磨牙,“明明脸都遮得严严实实,还这么……”

    “哦,那你是吃醋了?”凤御北字正腔圆地说出这句话,和裴拜野先前的语气一模一样。

    好嘛,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是啊,我都快醋死了。”裴拜野承认得理直气壮,“先前不清楚今日的习俗,否则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和清安在今日出游的。”

    “清安这么好,我真怕陛下哪日微服出巡,看上个合眼缘的姑娘公子,那臣岂不是还得眼睁睁看陛下同别人在一起?”

    “到时候必然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陛下会一年半载也想不起到臣这里来一次,哪怕来估计也只匆匆坐会儿就走。”

    “怎么,清安是不是也打算同他做我们一起做过的事情吗?在御案前亲吻,在汤泉中共浴,在榻上互相……”裴拜野越说越详细,直到凤御北的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陛下眸中报复成功的小得意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有恨不得立马躲回宫中的尴尬。

    他真是怕了裴拜野了。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凤御北想缩回手,因为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舔了一口他的掌心,但他又怕他一松手,裴拜野继续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

    他们明明,什么出格的都没做!

    但在这人的描述中,陛下却觉得自己已经身经百战。

    裴拜野见有效,掩藏住眸底得逞的神色,把凤御北捂嘴的手腕抓住,从自己脸上拿开,“好,不说,那清安今晚要好好戴着这个面具。”裴拜野说着,伸指点了点恶鬼面。

    “好好好。”凤御北懒得同裴拜野争执这种小事。

    没想到那本《暴君狠狠爱》里面说的方法居然还挺有效,看来当皇帝的都吃这一套,裴拜野刚刚那些话,完全是取其精华后的急中生智。

    如果按照裴大佬的为人处事风格,他大概是会直接把凤御北抢过来,只允许他眼中有自己一人。

    即便要求怜,那也得在人面前求才有用吧?

    顾影自怜,自哀自怨那不就是坐以待毙吗?

    他能感觉到,凤御北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想要控制住自己,或者说让自己对他言听计从。

    但男人嘛,有些事完全听老婆的没错,可涉及到感情和谐之事,完全听凤御北的话,他这辈子是别想更进一步了!

    所以,裴拜野其他事都好商量,唯独杜绝招蜂引蝶和坚持互帮互助这两项,他要坚决执行自己的想法。

    ……

    “哎,这摊子有趣儿。”凤御北随意走了两步,到一个摆着奇特卦图的摊子前停下。

    裴拜野刚刚靠近,那一行「周年庆隐藏奇遇」的提示就又跳了出来。

    “公子,要卜一签吗?”阿婆看向裴拜野,像是料定了他会折返回来。

    “这是什么签?怎么觉得和鸾凤的不太一样?”凤御北见过司天台卜卦,卦图和眼前的似乎不太一样。

    “这是南蛮那处一个部族的术法,很灵验的。”阿婆笑了笑,把签子筒递给裴拜野,像一个固定进行任务发布的NPC。

    “清安要抽一签吗?”裴拜野看凤御北感兴趣,接过签筒递给凤御北。

    弯着腰的凤御北一起身,恰巧和签筒碰了一下,里面掉出一根黑色的签。

    “……”

    即便是对这种事不通一窍的裴拜野,也知道一支黑签有多不吉利。

    “啧,这不算,都没有正式抽。”裴拜野想捡起那支黑签扔到一边,省得再不小心滑落出来。

    结果那阿婆却更快一步将黑签拿起,她放在眼前看了看,枯树皮一样的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她看了看裴拜野,缓缓张口,“黑签出,大凶,毙。”

    “你是说,我们会死?”凤御北扬起眉毛,并不觉得害怕。先不说这样的占卜可不可信,就现在他和裴拜野四周可潜藏着不少暗卫,当街行刺陛下,那指不定是谁先死。

    “你会死,在今晚。”阿婆像是才注意到裴拜野身边的凤御北,浑浊的眼珠转动,在凤御北脸上扫了几眼。

    “哦,这么肯定?”凤御北垂下眼眸。

    “当然。”阿婆佝偻着背站起来,嘶嘶笑了两声,“鸾凤的陛下,您今晚就会死!”

    说罢,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刀,快准狠地刺向凤御北。

    “当啷——”暗卫的佩剑比她更快,几人瞬间将裴拜野和凤御北围在中间。

    “南蛮的探子。”裴拜野伸手掀开阿婆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贼眉鼠眼的年轻男人脸,“装得不错,可惜,没命继续装下次了。”

    “带回去,你们天干营自己审,审不出来的话就处理掉。”凤御北摆摆手,自小到大类似的事情他处理过太多次,流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两名暗卫领命而去,剩下的人重新隐入人群。

    众人只见一个小摊前人突然聚集,又突然散开,并未过多在意。

    “清安是怎么猜到的?”裴拜野颇为好奇。

    他能知道这人不正常,纯粹是因为系统提示。

    系统在给出任务标题后,下面紧跟着的就是任务具体内容,最初这个任务叫「神秘阿婆的预言」。

    是很正常的奇遇任务。

    裴拜野也没有过多注意,反正无论是什么任务,都不能横插进来打搅他和凤御北的约会。

    但当他同凤御北再次一起回到摊位前时,凤御北弯腰在那里研究卦图,他看到任务提示又跳出来,就顺手往下翻了翻,发现任务内容描述不知何时竟变成了「神秘男人的预言」。

    可眼前人明明还是佝偻着背的老妇人装扮,裴拜野心下当即就起了疑惑,打了个手势示意暗卫随时准备护驾。

    他听说最近南蛮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下一个大型任务「南蛮之战」也即将开启,这人又说是来自南蛮的秘术,诸多因素叠加起来,裴拜野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尤其这事关凤御北的生命安全!

    “他的身形,不正常。”凤御北对着裴拜野的身体比划了两下,“这人应该练过缩骨,能把自己的身形缩小,就自以为装扮作阿婆天衣无缝。这种刺客我见过不少,不然你以为朕为什么要在这摊子前停留?”

    “裴拜野,你不会真的以为朕对算命感兴趣吧?”

    “天命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神鬼也是,可敬、可信,不可事事从。”凤御北说着,捡起那根从那刺客手中掉落的黑签,“咔嚓——”一声,掰成了两半。

    “比如今日,我就不信。”——

    作者有话说:晚上零点过后(可能)还有一章~

    ——————

    陛下对神明属于,十分敬重,但不完全相信,他更愿意相信自己。

    裴拜野行事是挂,有系统在手。当然,毕竟大佬也不是专职干这些的~

    凤御北纯粹个人实力强悍,是皇室专业训练培养出来的真正帝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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