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白澈闻声抬头, 也愣了一下。
他一直都知道乔岭南的身材很好,穿着衣服也能看出来。可他毕竟没看过乔岭南没穿衣服的样子,所以也不知道竟然好成这样。
乔岭南身材高大, 肌肉结实匀称, 八块腹肌跟画上去似的,两条人鱼线也很明显, 一半露在外面,一半被浴巾挡住了, 让人很有冲动去把浴巾扒掉, 看个究竟……
白澈有些艰难地把目光从乔岭南笔直的小腿移开, 看向他的脸。平时高高梳起的头发这会儿打湿了,软软地趴在额头,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精明成熟, 有种居家男人的亲切感。
和白澈的目光一对接,乔岭南也勉强回过神来,暗自庆幸刚才在浴室一直开着淋浴,又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怎么想到睡我这里了?”
他不明白白澈是什么意思, 他是真不想和白澈睡,刚才的旖旎画面还没从脑子里散去,乔岭南不确定自己这个时候要是和白澈一起睡, 会不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他又不忍直接赶白澈走,所以措辞特别委婉,想着白澈要是不喜欢客房, 他自己去客房睡也没关系。
但是白澈只说了三个字:“我怕冷。”
乔岭南忽然就僵住了。他知道白澈身上没什么温度,他也心疼,却因为自认为无能为力,所以并没有想过要去做什么。
在这一刻,乔岭南才忽然明白,自己其实是能做点什么的。比如他抱着白澈的时间久一点的话,白澈的身体是可以慢慢变得暖和一点的。他之前没想过和白澈的关系太过亲密,所以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过。
可是,现在白澈说的几个字,却让他心底颤了一下。白澈身上没有温度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是怎么过来的?他平时被子漏一点风都会觉得冷,白澈身上却一直冷冰冰的,那样的日子,会有多难熬?他一个人的时候,晚上睡得着吗?会不会不断地被冻醒?
乔岭南心里既愧疚又心疼,这才发现自己有多过分,说“在一起”的人是他,刻意拉开两人距离的也是他。白澈喜欢抱他,他有时候还会觉得白澈像个孩子,可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白澈眷恋的只是那被他们忽略掉的微不足道的一丝温暖。他要得那么少,自己却还那么吝啬,给得斤斤计较。
乔岭南平复了一下心情,柔声说:“那我陪你。”
说完,先去找了睡衣,到浴室里去换了。
白澈听到这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很怕乔岭南会拒绝。如果在今天之前,他是不敢这么明显的,万一吓走了乔岭南,他可能连拥抱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今天乔岭南的表现让白澈觉得,他可能对自己也是有一点喜欢的。
而且他刚帮乔岭南挡了一刀,他知道乔岭南很少会拒绝他,尤其是在他为他挡刀以后,他就是挟恩图报了,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和乔岭南的关系更近一点。他喜欢乔岭南,想要亲近他,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白澈觉得今天是个好机会,他猜乔岭南应该不会赶他走。乔岭南果然没赶他走,白澈感觉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乔岭南吹干了头发才从白澈左手边上了床,他从来没和人同过床,还是多少有点不适应。躺在那里感觉手脚都没地方放,想要抱白澈,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我会不会碰到你伤口?”
“这样就不会了。”白澈翻了个身,直接扑到乔岭南身上,受伤的手臂搭在他的胸口。
其实这样比平躺着更容易碰到,但是乔岭南没有揭穿,他多少也有点明白白澈想要的是什么了。
他在浴室的这段时间,白澈在热水里泡出来的温度已经又褪了下去,身上冷冰冰的。乔岭南右手揽住了白澈的肩,左手却不敢动,怕碰到白澈的伤口,又用脚将白澈的脚勾过来,用腿夹着帮他捂起来。
白澈身体僵了一下,他眷恋乔岭南身上的温度,可也很明白,在这大冬天里,谁都不喜欢冷冰冰的物体。所以,他虽然扑在乔岭南身上,却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肌肤可以直接相接触的地方,隔着睡衣,相对不会凉得那么突兀。
所以,他的脚是放在离乔岭南远远的地方的,却没想到,乔岭南会这么细心,又给他勾了过去。炙热的温度从脚心、从口鼻、从胸口、从每一个地方袭来,涌入心脏,再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和骨血,将寒气都挤走了。身体仿佛置身在一处温暖的源泉,幸福得快要飘起来。
白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心跳,身体机能恢复了过来,连情绪起伏都明显了,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也有点涨,他急忙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白澈身体渐渐温暖起来,乔岭南暗中松了一口气。刚才碰到他冷冰冰的脚趾,他真是心疼坏了,都顾不上去想两人现在的情形有多暧昧。
没和人同床共枕过,乔岭南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他反正是睡不着的。唯一庆幸的是,刚才在浴室里解决了一次,不然现在可能会非常尴尬,他要尽可能地不去想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
“伤口还疼吗?”乔岭南想了好一会儿,才找了个话题出来。
“不……”白澈极轻地应了一声。
乔岭南听着他的声音带了点鼻音,猜测他可能是困了,体贴地道:“那就好,快睡吧。”
说完,还用手轻轻拍着白澈的背。
白澈其实只是感动了,但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所以也只能装睡。不过,白澈的身体一直不大好,今天又流了不少血,所以被乔岭南一拍,很快就真的困了。
乔岭南听着他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动了动已经完全僵硬的身体。白澈把脸贴在他的肩窝,呼吸的热气就扑打在他下巴和脖子上,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乔岭南完全不敢动,这简直就是折磨,只是,他也舍不得推开这份折磨。
怀里充实的感觉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难怪有些人不抱着点什么就睡不着。乔岭南想,以后要是白澈离开了,他也去买个抱枕好了,可是,抱枕好像和真人还是差别蛮大的……
漫无边际地想了好一阵子,乔岭南才觉得自己好笑,这都想的什么啊?可是,他还是睡不着,于是开始数绵羊。绵羊越数越清醒,乔岭南又开始想楚腰到底是不是白澈的师妹?鲜若那边到底要怎么才能一击即中?白澈是不是小可爱呢?这些问题他都没有答案,想到一半又放弃,转而开始数星星……
自己把自己折腾到后半夜,乔岭南刚刚迷迷糊糊有了点睡意,忽然就听到怀里的白澈叫了一声:“兰哥哥。”
乔岭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心脏急速地跳动起来。他定了定神,轻轻地叫了一声:“澈澈?”
白澈没有反应,呼吸平稳,刚才应该是说梦话了。可是,这梦话让乔岭南半点睡意都没有了。白澈做梦的时候,为什么会叫“兰哥哥”,世界上当然可能会有无数个“兰哥哥”,可是,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乔岭南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来,白澈忽然又说了一句:“你一定要来。”
乔岭南瞬间感觉手脚冰凉,整个人仿佛被冻住,呼吸都不畅快了。他缓了好久才缓过来,轻轻吐出一口气,将白澈小心翼翼地从身上移开,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白澈睡得很熟,对他的离开毫无所觉。乔岭南下了床,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脸上少有地有了一点红晕,温度也很正常。乔岭南将被子裹紧,扎严实了,才从床头柜上拿了烟和火机,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乔岭南直接下楼,去酒柜里翻出一瓶酒来,然后去了寒风凛冽的阳台。
冬天,又已经是凌晨,一天中最冷的时候,阳台上露气和寒气都很重,乔岭南却似全无所觉,提着酒瓶灌了一大口酒,脑子里的那团麻却更乱了,怎么理都还是乱。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乔岭南心里一慌,身体僵住了,都不敢回头。
“南哥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嘛呢?”是高小狩。
乔岭南松了一口气,身体缓和下来,还是没回头,反问:“你怎么起来了?”
“昨天晚上楚腰炒菜故意放了很多盐,我口渴死了,起来找点水喝。”高小狩端着一杯水,挪过来,缩了缩肩膀,又跑进去拎了两床毯子出来,扔给乔岭南一条,自己拿了一条在乔岭南旁边坐下了,“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乔岭南不知道自己心情算好还是不好,含糊道:“乱。”
“乱?”高小狩愣了一下,说,“因为白澈吗?”
乔岭南点点头。
高小狩到底还是比较了解乔岭南的,他猜测道:“因为他今天帮你挡刀,你既感动又惭愧?”
乔岭南喷出一大口烟,还是点了点头。
高小狩看着他烟雾中有些模糊的侧脸,说:“这有什么好乱的?你以后对他更好一点就是了,反正你本来对他也挺好的,他对你好,你对他好,没毛病啊。”
乔岭南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我刚才听到他说梦话,叫了声‘兰哥哥’。”
高小狩怔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卧槽,白澈还真是小可爱啊?”
“应该错不了。”乔岭南说。
高小狩有点激动:“这和小时候也差太多了。”
他停了一下,更是不解:“这是好事啊,你乱什么?”
“怎么好了?哪里好了?”乔岭南不知道被触动了什么开关,忽然激动起来,声音陡然高了起来,“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到底要经历过什么事情,才长成这个样子的?这算什么好事?”
高小狩被他吼懵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乔岭南又点了一根烟,灌了一大口酒,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他还说了一句:你一定要来。”
“他?你?梦话?”高小狩嘴里蹦出来几个意味不明的字,才理清思路,“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这事呢?”
第32章
乔岭南不说话, 高小狩劝道:“当年的事情,不是我们的错,你不要总觉得亏欠了谁。而且, 白澈这些年未必就过得不好, 他现在这样,不过是失忆, 等他找回记忆自然就好了。”
“不是的。”乔岭南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声音很低沉, 带着股说不出的伤感和心疼, “一个人就算失忆了, 性格大变的可能性也不大。有人可能会因为失去太多的记忆,而变得天真烂漫,甚至懵懂无知。但是, 不会有人因为失去记忆,而变得不会笑。”
他揉了揉眉心,目光深远:“白澈失忆前和失忆后的差别不会太大,他这些年, 就是这么过来的。”
高小狩也沉默了很久才道:“可是,你那时候之所以那么快就选择和白澈在一起,难道不就是因为觉得他可能是小可爱吗?为什么现在发现他真是了, 你会这么纠结?”
“你说的没错,我之所以那么快答应和白澈在一起,是因为你提醒了我,他可能是小可爱。”乔岭南苦笑一声, 说,“我那时候其实不觉得他是,但是看到他,我的确会想到小可爱,想到小时候的事情,我心里会不安。那天晚上在酒吧看到他被人占便宜,我非常生气,然后就冲动了一次。我把我对小可爱的愧疚,补偿到了白澈身上。
“我那时候的想法很简单,我觉得白澈也不是真的喜欢我,他只是暂时需要我。我可以像疼弟弟一样疼他,对他好。我们之间最多也就是拥抱而已,不会有更亲密的关系。等到哪一天白澈恢复记忆了,他随时可以抽身离开,我们还可以做亲人。如果他恢复不了记忆,我养他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乔岭南的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高小狩却总觉得他这话只说了一半,他到底在纠结什么,还是没说。可乔岭南正就着烟灌酒,痛苦得特别明显,显然是不打算给高小狩解惑了。
高小狩凭借着对乔岭南多年的了解,过了好久才猜测到他的意思:“所以,你,现在,喜欢上白澈了?”
乔岭南没回答,一口干掉了瓶子里的酒。他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他骗不了自己,是的,他喜欢白澈。
如果只是把白澈当朋友当弟弟,他不可能对白澈的身体有反应,他不可能在抱着白澈的时候心猿意马。之前他带白澈出去,说不想他给别人看,不想别人握他的手,他以为自己只是说说而已。可刚才乔岭南仔细想过了,那不是演给别人看的,那就是他心底的真实想法。他对白澈,有占有欲,而且是独占欲。就算没谈过恋爱,乔岭南也知道这些足以说明他对白澈的感情并不是他以为的亲情友情,而是爱情。
高小狩非常不明白:“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抽烟喝酒,就因为你喜欢上了白澈?他本来就是你男朋友,你喜欢他有什么不对吗?你们俩是一对,你们俩互相喜欢,这该高兴才是啊?你为什么要痛苦?”
乔岭南痛苦的并不是他喜欢上了白澈这件事情。他一直觉得,白澈喜欢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能让白澈心跳这件事。白澈自己分不清楚,可他能分清楚。比如晚上的时候,两个人那么亲密的姿态,他自认为是个自控力不错的人,都狼狈到不行。可白澈呢?毫无反应!身体的真实反应是骗不了人的。白澈单纯,不懂这些事情,他跑到他的床上,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他呢?想要是白澈这个人,身心都想要!
还有,白澈既然做梦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那他可能很快也就能恢复以前的记忆。当年是他失约在先的,虽然是迫不得已,可白澈这些年明显过得不好,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原谅他呢?而且,如果楚腰没有撒谎,白澈身为一派掌门,怎么可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最要命的是,现在白澈对他全无防备,他在白澈面前自制力又那么弱,要是哪天忍不住做了什么过界的事情。过后白澈又反应过来不喜欢他,那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白澈,都是很痛苦的事。
这些事情,高小狩一件都想不到,可每一件在乔岭南看来,都是能让他纠结痛苦的。
高小狩理解不了乔岭南,他觉得很奇怪:“你总不至于还没自信了吧?别说我都看得出来白澈也喜欢你,就算他现在不喜欢你,你只要努力去追,你那么有魅力,还怕会追不到吗?”
乔岭南一怔,这么笃定?白澈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吗?
高小狩又道:“你以前教过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时不要去想,按照你的心走就对了。你喜欢白澈,尽力对他好,不就行了吗?喜欢一个人,不就是为了对他好的?”
喜欢一个人就是为了对他好?乔岭南忽然被高小狩这句话给打动了,喜欢一个人,其实是可以很简单的,跟着心走,对他好就行了。
乔岭南站起来,却晃了一下,他平常的酒量不错,可今天喝得急,又是空腹,还吹着寒风,多少有点醉了。
“你说你这折腾啥呢?”高小狩有点无奈,伸手去扶他。
“没事。”乔岭南推开他的手,道,“借你房间用一下。”
“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是你的。”高小狩先白了他一眼,又很惊讶,“你要和我睡吗?”
“谁要和你睡。”乔岭南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我要洗澡。”
身上烟酒味太重,要是就这样回去睡,一定会被白澈发现的。
高小狩:……
恋爱中的人都忒没良心了!
乔岭南洗完澡吹干头发天都蒙蒙亮了,他回到自己房间,白澈还睡着,身上却没多少温度了。他急忙躺上去,白澈睡梦中感觉到了热源,立刻就贴了上来。
乔岭南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受伤的手臂,把人圈进怀里,那种充实的感觉让他心安,很快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乔岭南这一觉睡得很踏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一睁开眼就发现白澈正盯着他看,眼神中似乎有种叫温柔缱绻的东西,乔岭南心神激荡了一下,弯了弯嘴角,柔声道:“早上好。”
白澈轻轻应了一声:“早上好。”
白澈还窝在他怀里,乔岭南以为,白澈没有发现他昨天晚上半夜爬起来的事情,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说:“你再睡会儿吧,我先去买早饭。”
白澈没有拒绝:“好。”
其实,白澈发现了乔岭南昨天晚上半夜离开过。他昨天晚上睡得沉,倒是没感觉。可是,乔岭南嫌弃昨天晚上那套睡衣沾了烟酒味,所以换了一套睡衣,白澈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大半夜的爬起来换睡衣,会是什么事呢?白澈倒是没想到乔岭南会半夜起来喝酒抽烟,他想到两种可能。一种是半夜乔岭南出去办了什么事情,回来的时候换了睡衣。这个可能性在白澈看来不大,首先乔岭南不太可能穿着睡衣跑太远。如果他把睡衣脱了放在床边的,回来的时候不太可能穿错。
第二种可能就比较不好启齿了,白澈觉得,可能是乔岭南半夜做了什么……羞耻的事情,弄脏了衣服,所以才换了睡衣。
如果是第二种,昨天晚上他们俩睡在一张床的,那就是说乔岭南对他……白澈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很快又想起乔岭南根本看不到他被子里的身体有反应了,顿时觉得自己很好笑。
乔岭南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白澈眼睛带笑地看着自己,他的眼神里有显而易见的开心。白澈虽然面瘫,但其实不大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的眼神大部分时候都很直白,只要认真看,一般都能看出来他高不高兴。乔岭南看到他开心,也跟着开心,一大早被喜欢的人这么看着,心情想不好都难。
他本来已经准备要离开了,没忍住又走回了床边,笑着问白澈:“早上想吃什么?”
白澈:“都可以。”
白澈向来对吃的不挑,乔岭南也知道他这一点,问一句只是找个借口过来和他亲近一下罢了。所以,对他的答案,乔岭南也没什么反应。他伸手揉了揉白澈的头发,说:“我给你买馄饨吧。”
乔岭南很喜欢摸白澈的头发,他的头发很软,总给人很温柔缠绵的感觉。
白澈点点头,却闭了一下眼睛。乔岭南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面瘫脸上看出了一丝羞涩。这其实是没什么根据的,但乔岭南就是信了,还因为这个发现而特别高兴。
等到乔岭南走了以后,白澈就匆忙爬起来了。他洗漱好以后,去敲了楚腰的门。
楚腰不知道为何起得也有点晚,她还没来得及洗漱,对白澈倒是不设防,直接就让他进去。
白澈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楚腰只得也站在门口和他说话。
“如果我当了你说的掌门,是不是就一定要和乔岭南分开?”白澈问。
“你不想回去了吗?”楚腰大急,“乔岭南他……”
“如果我是你说的那个人,我会回去。”白澈打断她,“我就想知道是不是?”
楚腰犹豫了一下,说:“是。”
第33章
白澈下楼的时候, 乔岭南已经买了早饭回来,他正用一个小碗分了几个馄饨出来,然后在往里面加糖。
看到白澈不解的目光, 他解释说:“上次楚腰不是说你最喜欢吃加糖的馄饨吗?上次你没吃到, 我现在给你弄一点,说不定你以前真喜欢, 吃过以后就能想起点什么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点纠结, 因为他觉得那味道实在不是正常人能喜欢的。
他说完, 白澈已经走到了餐桌边, 乔岭南用勺子舀了一个馄饨,给他吹凉了一点,顺手递了过去。
白澈看了看, 没伸手接,直接把脑袋凑过来,张开了嘴。
乔岭南愣了一下,又低低笑了一声, 将馄饨喂给白澈吃了,然后关注着他的表情。
白澈咬了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 接着又咬了一口……然后,冲到垃圾桶去吐了。
乔岭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他和白澈的口味还没有差太远。屁大点事情却让乔岭南说不出得高兴,又笑吟吟地给白澈递了杯水过去, 让他漱口。
楚腰和高小狩这时候也刚好下来了,看到这场面,楚腰多少有点尴尬。
但是也没人为难她,乔岭南把没放糖的馄饨给白澈推过去一碗,笑着问:“能自己吃吗?”
白澈也不好意思再让他喂了,用左手接了过来。
乔岭南自己也端了一碗馄饨,又招呼两外两个人过来吃。
他吃完一个馄饨后,发现白澈的目光始终若有似无地黏在他手上。乔岭南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刚才他用这个勺子喂白澈吃过馄饨,所以……这四舍五入下来,相当于他和白澈接了个吻?
乔岭南感觉耳朵隐隐有点发热,忍不住又朝白澈看过去,却见后者眼睛里隐隐有笑意。乔岭南眼珠一转,又舀了一个馄饨放进嘴里,吃完还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勺子。
白澈猛地挪开眼,几乎要把头埋进碗里了。
乔岭南有点诧异,他居然看懂了,看来白澈也没那么单纯嘛,然后又很开心,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楚腰和高小狩看着他们两个人眉来眼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都觉得看不过眼,楚腰咳嗽一声,问道:“今天你们怎么安排的?”
乔岭南看了她一眼:“约会。”
“约……”楚腰强忍着将馄饨拍到他脸上的冲动,“你什么意思?”
“我昨天和澈澈说好了,今天带他去做衣服,所以我们要去逛街。”乔岭南好整以暇地说。
楚腰气得差点跳起来:“说好的对付鲜若呢?”
乔岭南看了她一眼,反问:“你有好主意?”
楚腰被噎了一下,她要是有好办法就不会在这里等着了。
乔岭南忽然有点好奇:“既然你们是同门,你打得过她吗?”
楚腰摇头:“她是我师叔……”
白澈一时好奇:“那我呢?”
楚腰还是摇头,她还想说什么,乔岭南又开口道:“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们门派听起来也挺厉害的,一个叛徒都能混得风生水起,那你父亲应该更厉害吧?比鲜若厉害的也还有吧?可为什么他派你出来寻找澈澈,不自己出来,或者派个更厉害的人来呢?他明知道你不是鲜若的对手,还派你出来对付她,这不是找死吗?上次我们要是不出手,你是不是就被鲜若抓走了?而且,你应该是一个人出来的吧?如果说之前你们没想到会碰到鲜若,那你发现了鲜若以后不可能不汇报啊?你父亲为什么不给你派帮手来?”
他问得也不如何激烈,甚至语气还算温和,楚腰却听得脸色越来越白。
她过了很久才道:“他们没来,自然有他们的难处。”
“可以理解。”乔岭南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不过,既然你们帮不上什么忙,就别指手画脚。等除掉鲜若,你不说,我也会带澈澈去卫岭山的。但是你现在最好别搞事,破坏我们的计划。”
楚腰死死咬着嘴唇,最后到底没反驳,只是说:“你们去哪里我也要跟着,我也不放心你。”
乔岭南挑了挑眉:“随便。”
几人吃完早饭,正准备出门,却迎来了不速之客——梁信的父母。
乔岭南沉默了一瞬,把他们放进了门。
“岭南……”梁信父母有点局促,也有隐忍和失望,更多的是着急和卑微,“梁信他哪里得罪你了,我们给你赔礼道歉,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马行不行?”
乔岭南和梁信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对他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听了这话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梁信肯定没给他爸妈说实话,妄想让两个老人来给乔岭南施压。
昨天事发的时候,乔岭南担心白澈的伤势,后来梁信又进了派出所,他也不好再动手,所以并没有对他怎么动手。现在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瞬间就又冒出来了。
乔岭南把白澈拉过来,问梁信父母:“你们还记得阿澈吧?上次为了救梁信,被王叔打伤。他现在这伤,是昨天晚上为了救我,被梁信砍的。”
上次的事情,乔岭南他们想着梁信父母也挺无辜的,所以没有主动说过,他以为梁信会说。但是他们没来看过白澈,估计梁信根本也没给父母提过。
果然,他们一听这话,都懵了:“什么意思?怎么又是被老王打伤,又是被砍伤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梁信是不是和你们说,他和我只是闹了误会?他只是误伤?并不是真的想伤我?”乔岭南哼了一声,“可是,昨天晚上,他的刀可是直接冲着我脖子来的。如果不是阿澈,你们今天还能不能见到我都不一定。”
梁信父母完全傻了,但心底肯定还是偏向于自己儿子的,梁母直接就冲着乔岭南跪了下来:“我给你赔罪赔钱……”
乔岭南眼疾手快,直接拉住了她,梁母毕竟敌不过乔岭南的力气,只得作罢,乔岭南心里却更加生气了。
“你们还不知道王叔已经死了吧?”乔岭南问。
王丁死了以后,梁信的父母一直没出现过,王可静也不可能去通知他们,估计梁信也没说。
看到两人懵逼的表情,乔岭南把最近的事情,挑相关的和他们说了,最后叹了口气道:“我没有父母,所以一直拿你们当长辈敬重着。可是,你们也要明白,我最初之所以会和梁信做朋友,完全是因为王叔拜托我照顾他。所以,如果你们想让我去替梁信疏通关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为了王叔和小静,我也不会原谅他。”
乔岭南把两人客气地请出门,然后带着白澈他们逛街去了。
“真不要脸。”楚腰一上车就愤愤骂道,刚才若不是看到是两位老人,她真想上去打人了。明明是自己儿子伤害了别人,还用长辈的身份来压人,她那一跪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乔岭南也很生气,但他更多的是对白澈的愧疚。
白澈却一点都不生气,他虽然受伤了,但也因为这个和乔岭南的关系近了一大步,他觉得挺值的。而且,昨天晚上他睡得特别好,很久没睡得那么舒服过了,至少在伤好前,他都可以借机赖在乔岭南床上。白澈想想就心情超好,根本没把梁信的事情放在心上,一上车便拿出手机来开始玩消消乐。
乔岭南去抓他的手抓了个空,一看才发现他捧着手机在玩游戏。乔岭南看他玩得专心,就对一旁的燕燕招了招手。
燕燕自从楚腰来了以后,就看楚腰很不顺眼,对乔岭南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所以一看到乔岭南招手,立刻就飞了过来。
乔岭南压低了声音对它说了几句话,燕燕高兴地飞走了。
白澈又被卡住了,他本来想找乔岭南帮忙,一抬头刚好看到燕燕飞走了,下意识地问道:“它去干什么?”
“卡住了吗?”乔岭南没回答,低头去看白澈的手机。
“嗯。”白澈把手机递过来。
乔岭南却不接手机,只是抓着白澈的手,指挥他自己玩:“先消边角……”
乔岭南的手很暖,白澈一下子就想起昨天晚上被他抱着睡觉时那种温暖的感觉,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一点。
乔岭南眼睛弯起,不着痕迹地将人固定在怀里,贴在他耳畔轻声道:“左边,先组特效,对……”
白澈通关后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都干了些啥,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明明以前也被乔岭南抱过好多次,今天的感觉却格外不同。
高小狩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担心这两个人,乔岭南虽然成熟稳重,可他没有感情经历,想太多容易自己把自己给绕晕,从而钻牛角尖。而白澈,又太过单纯了一些,表达也有困难。这样的两个人,相处很容易出问题。
所以,一听到后面没动静,高小狩就紧张,结果往后视镜里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昨天晚上他看到的那个抽烟喝酒的痛苦男人,可能是假的乔岭南。
白澈正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就听到高小狩牙酸的声音:“到了。”
白澈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处热闹的商场。
几人下了车,乔岭南对白澈道:“这里面有几家手工都不错,你待会儿看看喜欢哪家的款式……”
“你在哪家做的?”白澈打断他。
乔岭南看他:“想在我做的那家做?”
“嗯。”白澈点头。
乔岭南摸了摸下巴:“帅吗?”
白澈继续点头,看到他得意的笑,又补充:“衣服帅。”
乔岭南:……
白澈你变了!
他还想说什么,也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一个男人,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南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乔岭南正看白澈呢,根本没注意周围,冷不防被人一把抱住,推了一下居然没推开。
白澈身上瞬间凝出一股寒气,直接把手搭在那人脖子上,往后拉了一把。那人大概是被这寒气吓到了,“哎哟”一声松开了手,惊恐地朝白澈看过来。
第34章
乔岭南怕他又是像梁信那样不怀好意的人, 便先将白澈拉过来,保护在身后,才抬眼去看那男人。
男人比白澈高一点, 眉清目秀, 斯斯文文的,全身上下都是低调的奢侈品, 看着倒不像个坏人。只是,他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应该不认识。
“你是谁?”不等乔岭南开口, 白澈先问了。
他声音冷冰冰的,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缩了缩脖子,显然先前那冰凉的触感让他还心有余悸。
看他不回答, 白澈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是指乔岭南。
乔岭南:……
他虽然在外面表现得风流,但即便是演戏,他也不会去招惹正经人。这人看起来,不太像是做那种工作的。
不过, 白澈这是吃醋了吗?乔岭南偷偷看去,白澈戴着口罩也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但他皱着眉, 眼神冷得吓人。吃没吃醋不知道,反正肯定是生气了。
乔岭南看他这样,又有点心疼,正要说话, 那个男人倒是回过神来了,看白澈的样子似乎是误会了,急忙解释说:“你别误会,我和南哥没有任何关系。”
说没有关系,又叫“南哥”,白澈神色还是没好到哪里去。
乔岭南看着这人:“没关系你上来就抱?”
“我这不是怕你跑了吗?”这人听到乔岭南说话,松了一口气。
“我欠了你钱吗?你怕我跑了?”乔岭南有点无奈。
“不是。”那人摇头,似乎有点伤心,“南哥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这话又暧昧了,乔岭南也皱眉:“你到底是谁?我不记得我们认识。”
“我是卫宵啊,我们之前不是见过吗?”卫宵提示道,“在你们公司门口的咖啡店。”
他看乔岭南似乎还想不起,接着道:“我想请你帮我查个案子,你没答应。”
原来是客户啊,乔岭南松了一口气,客户就直接说客户不行吗?弄得这么暧昧,不是存心让人误会吗?他对卫宵,瞬间就没好感了。
不过,他这么一说,乔岭南倒是想起来了,他的确见过这个卫宵一次。那是他和白澈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有段时间白澈天天跟着他,说是在观察他。那天在咖啡馆白澈也在,乔岭南的目光都被白澈吸引走了,所以对这个卫宵才没什么印象。否则,一般情况下,他见过的客户基本上都能记住。
想起白澈做的这些事情,乔岭南的心情好了一点。不过,这卫宵的案子,他肯定是不打算接了。正想拒绝,白澈已经等不及先开口了,依然冷冰冰地道:“不接。”
卫宵惊讶地长大了嘴,又急忙道:“别忙着拒绝啊,我们再谈谈嘛,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
乔岭南打断他:“我当时既然没答应,现在就更不会答应了,卫先生请回吧。我最近有事,暂时不接任何案子。”
他说完,不给卫宵再说的机会,伸手揉了揉白澈的眉心,看到他眉头舒展开了才放下,然后拉着白澈的手,往商场里走去。
只是,卫宵显然不是好打发的。乔岭南他们选衣服的时候,他又跟了进来,还在旁边各种建议。
这是在别人的店里,乔岭南也不好赶他走,只是有点烦,打算直接换一家。刚准备走的时候,卫宵却拿了一套西服过来,说:“小可爱腰很细,穿这套……”
“你在叫谁?”乔岭南霍然转身,目光沉沉地盯着卫宵。
卫宵不防他忽然变脸,被吓了一跳,僵了一下才指着白澈道:“叫他啊……”
他又急忙解释:“我没有任何调戏的意思,你别误会。”
“那你为什么这样叫他?”乔岭南和高小狩对视了一眼,尽量平静地问。
“这不是觉得他长得可爱吗?年纪看起来又小。”卫宵摸摸脑袋,笑得有点尴尬,“主要吧,我觉得他吃醋的样子,特别可爱。”
白澈冷冰冰的样子,其实有点吓人,很少有陌生人会觉得可爱,乔岭南他们都不信。
卫宵看看面色不善的几人,自我检讨:“我这人吧,就这点不好,喜欢在嘴上耍贱,你们别介意,我真的没有恶意。”
乔岭南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你想让我查什么案子?”
卫宵看看周围的人,低声道:“要在这里谈吗?”
“明天吧。”乔岭南说,“明天我在公司等你。”
卫宵急忙答应:“好,我明天早点去,谢谢南……谢谢乔先生,谢谢白先生。”
看到卫宵离开,乔岭南松了一口气,又怕白澈多想,低声在他耳边道:“晚上回去和你解释。”
白澈虽然看卫宵很不顺眼,但是也并没有要干涉乔岭南的意思,他先前说话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所以乔岭南答应后他也没有多想。现在听到这话,莫名觉得“晚上回去”这几个字,透着股暧昧的信息,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乔岭南这一天就真的只是拉着白澈在逛街,给他买了很多东西。穿的吃的用的,白澈看上什么买什么,他想起什么买什么,看得高小狩和楚腰都懵了。
晚上一群人吃过饭才回去,刚下车,一天不见的燕燕就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了。白澈和燕燕毕竟在一起待了半年,对它还是比较了解的,看到它上上下下跳个不停,问道:“你在高兴什么?”
燕燕只看着乔岭南,却不说话。
乔岭南笑着对白澈道:“我让燕燕去帮忙做了件解恨的事。”
又问燕燕:“怎么样?”
燕燕看乔岭南说了,才兴奋地道:“我把他头发都烧光了。”
“这么厉害?”乔岭南挑了挑眉,“你没把人烧死了吧?”
“没有,我控制得好着呢。”燕燕得意,“只是吓得他尿裤子了,哈哈哈……”
“那倒是不错。”乔岭南点头,“反正他进监狱也得剪头发,这回省事了。”
白澈可算听出来了:“梁信?”
“嗯。”乔岭南点点头,他实在气不过,所以想给梁信一点教训。
白澈抿了抿唇,对乔岭南说:“谢谢。”
他虽然对梁信怎么样并不在意,但是他领乔岭南这份心意。
燕燕看白澈没有责怪它的意思,又飞到后面去和高小狩讲述它把梁信搞得有多狼狈了。
乔岭南和白澈直接回了卧室,乔岭南汲取了昨天晚上的经验教训,在给白澈洗澡之前就换上了睡袍。
只是,这种事情并不会因为有准备就可以控制住的,乔岭南替白澈洗完澡以后,还是不得不飞快钻进了浴室。
白澈一直很注意观察乔岭南,所以乔岭南的反应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白澈心里很开心,转身朝床上走去。
他正要上床,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他的玲珑笛,笛子下还有一张纸条。
白澈一惊,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他这才将字条拿起来。
看完字条,白澈眼睛里露出欣喜的神色,他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卧室的门,外面没人,楚腰和高小狩都在自己的房间。
白澈径直下楼,然后出门,去了屋外的小花园。
花园里有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背对着白澈站着,白澈只能看出来他身形高大。
白澈在他几步外站定,开口道:“岳照?”
岳照点头。
白澈又往前走,岳照却忽然道:“你别过来。”
“为什么?”白澈停下来,“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想见你。”
岳照转过头来,脸上却带着一个极其丑陋的面具,挡住了他的容貌,他说:“我们是朋友,但是我的脸很吓人,你见了会吓着的。”
他说话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砂纸,听起来有点难受,白澈对这个声音没什么印象。
“我们既然是朋友,我又怎么会害怕?”白澈道,“又不是没见过。”
“不。”岳照摇头,“我们还真的从来没有真正见过面,你想想,你记得我的长相吗?”
白澈仔细想想,他有限的记忆里,还真没有岳照的长相。
白澈道:“我失忆了,只记得你这么一个朋友,你就让我见见吧?”
岳照似乎被他这话打动了,犹豫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摇了摇头,说:“抱歉,我自卑,向来不愿意给别人看我的长相。你想见我,是有事问我吧?你直接问好了。”
他都这样说了,白澈也不好再勉强,只能道:“我的确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叫锦时。”岳照说,“楚腰说的,基本上都是真的。”
“那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白澈难得急切,“我要怎样才能恢复记忆?是不是和乔岭南有关?他能让我心跳。”
岳照很久都没说话。
白澈更加着急:“你也不知道吗?”
“我知道。”岳照叹了口气,“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岳照说。
“什么意思?”白澈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了。
岳照居然摸出一只手机来,放了一段语音。
“岳照,如果将来我找到你,问你我经历了什么,你一定不要把这一切告诉我。你记住了,一定要阻止我!”
白澈退后了两步,这的确是他自己的声音。
“可是……”白澈很快冷静下来,“现在我希望你告诉我。”
岳照又叹了口气:“你在天邺生活得不也挺好的吗?为什么非要去寻找什么真相呢?”
白澈看着他:“没有记忆,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岳照看着白澈的眼神温柔又无奈:“可是我发过毒誓了,什么都不能告诉你。如果你坚持要找,我只能劝你一句话。”
“什么话?”白澈问。
“以后要当心你身边的人。”岳照说。
“什么意思?”白澈急忙追问,“你说的是谁?”
“以后你身边的人。”岳照重复了一遍,“每一个。”
“你自己小心。”白澈还想再问,岳照却忽然一转身,不见了人影。
白澈急得咬牙,视线一转却见旁边的树丛后也有个人影一闪不见了。
所以,刚才有人偷听?岳照是因为知道有人偷听,才不告诉他的吗?那偷听之人又是谁?而且,岳照身为鬼王,应该很厉害才对,他会怕谁呢?
满以为见到了岳照就什么都清楚了,谁知道见了以后反而更疑惑了,白澈不免心浮气躁起来。
他闭着眼睛站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转身往屋子里,走了几步又顿住了。
之前岳照说,楚腰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楚腰说的话,知道的人极其有限,岳照又是怎么知道的?岳照约他见面的纸条,又是谁放到床头柜上的?他身边应该有岳照的人吧?是谁呢?岳照帮楚腰说话,可楚腰说她并不认识岳照。
而且岳照说要小心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意思是,包括了高小狩、楚腰、燕燕和乔岭南?可这几个人身上,他都感觉不到恶意。岳照既然说楚腰说的都是真的,那楚腰应该没问题才对?燕燕是真的没有记忆,高小狩和乔岭南是一伙的……
最主要的,他自己的那一段语音,到底是什么意思?又到底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不想要去回忆?
白澈回到房间,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乔岭南站在窗户边抽烟,白澈忽然发现,从这扇窗户看出去,能看到刚才的小花园。
白澈想乔岭南要是来问他,他该怎么说?乔岭南却什么都没问。
“冻坏了吧?”乔岭南说,“先上床暖一下。”
白澈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上床了。
乔岭南掐灭手中的烟,又进浴室漱了口才出来。
“出去怎么不穿外套?”乔岭南上了床,将白澈的手拉过来,被冻得直皱眉,“这手都快结冰了。”
白澈傻傻地望着他。
乔岭南给他搓了几下,但他身体本来就偏冷,没那么快暖和起来,乔岭南看了白澈一眼,忽然将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白澈的脚若不是同样被乔岭南压着,他肯定当场就跳起来了。冰凉的手指忽然被极致的温暖包裹住,瞬间又痛又麻,还有乔岭南唇舌间柔软的触感,这实在是太要命了……白澈跑远的思绪,瞬间就回笼了,什么记忆什么岳照,全都被抛到了脑后。
乔岭南含笑看着他,坚持把十根手指都放进嘴里含暖了,才道:“手冻伤了会长冻疮的,到时候又痒又痛,可难受了。”
第35章
白澈呆呆地看着乔岭南, 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人,这时候更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乔岭南继续捂着他的手, 笑着问:“我不是说晚上回来和你解释吗?你还想不想听?”
白澈这才记起白天的事情, 忙点了点头。
乔岭南却先问道:“你昨天晚上做梦了吧?还记得梦到什么了吗?”
“我说梦话了吗?”白澈的脑子总算开始转动了。
“嗯。”乔岭南点头,“我听到你叫‘兰哥哥’了。”
白澈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微微低着头道:“我梦到小时候了。”
“梦到我了吗?”乔岭南又问。
“嗯。”白澈又点头,然后很快醒悟过来, 抬头看向乔岭南, “我们小时候真的认识吗?”
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期待。
乔岭南心里微微一动, 道:“嗯,我们认识。”
又解释说:“刚开始见你的时候,我真没认出来, 后来包子说可能是你,我都不敢相信。直到昨天晚上,我听见你的梦话,才大概确定了。”
白澈的眼睛迅速亮起来, 闪闪发光:“那你给我说说小时候的事吧。”
“好,你记得多少?”乔岭南问他。
“我只隐隐约约记得一些片段。”白澈说,“连不起来。”
“那行, 我就从我们认识那天开始讲好不好?”乔岭南道。
白澈急忙点头,乔岭南想了想,说:“说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忽然发现, 我已经欠了你好几条命了。”
白澈惊讶地看着他,乔岭南说:“我给你说过吧?我是孤儿,跟着师父在卫岭山长大。遇见你的那天,我跟包子正和一条蟒蛇对峙。卫岭山里各种奇怪的动物很多,可那么大的蟒蛇,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当年的一幕一直无比清晰地存在记忆里,乔岭南到现在还能清楚想起当时那种无助和恐惧。他那个时候十二岁,高小狩才十岁,那条蟒蛇大概有五六米长,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庞然大物。它就那么直立在他们面前,吐着蛇信,眼睛冒着寒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孩子。那种看待猎物的眼神,乔岭南现在想起来还会冒鸡皮疙瘩,他一直觉得他当年从一条蛇的眼睛里看到了藐视和不屑。
白澈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乔岭南知道他们肯定跑不过那条蟒蛇,正摸了一根棍子在手里,视死如归地想让高小狩先跑。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长得白白嫩嫩,像个瓷娃娃一样,跑到那蟒蛇跟前去了。
他们都太紧张了,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所以也不知道那孩子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等他们发现的时候,白澈已经到蟒蛇面前了。
乔岭南已经记不起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了,反正他和高小狩两个,明明之前还吓得要死,那时候却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想要吸引那条蛇的注意。事后他们俩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可能他们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小孩,不忍心见到他葬身蛇腹,所以才不顾危险地跑过去救他。
但是实际上,他们并没有救白澈的能力,是白澈救了他们。
“你跑过去,摸了摸那蟒蛇的身体,那蛇居然就乖乖地走了。”乔岭南现在说起来,话语里还满是惊叹,“我和包子当时就傻了,简直要以为你是神仙下凡了。”
白澈当然不是神仙下凡,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南”和“兰”都分不清楚的小可爱。
“真的吗?”白澈也觉得很神奇,“我怎么做到的?”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收服动物的本事。
“我也不知道。”乔岭南有点无奈,“那时候,还有个叔叔跟着你一起的,他说是因为你身上带了那蛇害怕的草药,所以蛇才跑了。”
可是,现在想想白澈的能力,估计没那么简单。只是,那时候他们都还太小,不会想那么多,大人说什么他们也就信了。
“后来呢?”白澈有点着急。
“后来,你就经常来找我们玩。”乔岭南说,“我们那个时候也没问过你的名字,觉得你长得可爱,就直接叫你小可爱了。大概过了三四个月吧,有一天你和我们说,家里来了几个坏人,你偷听到他们说话,说是要把你带走。我和包子就商量着,准备去你家里把坏人赶走。你临走的时候,特别期待地叮嘱我们一定要去。”
乔岭南顿了一下,避开了白澈的眼神,说:“可是,就在那天晚上,我师父就出事了。我和包子安葬了师父,都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继续。等我们想起你的事情的时候,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我们去了你说的地方,有邻居说你们早就搬走了。我们当时很着急,那些大人就笑话我们,说接走你的人是你父母,父母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孩子?
“我们不相信,他们就说你那时候还太小,分不清楚好人坏人。因为和我们玩得好,又和自己父母不熟悉,所以才会觉得他们是坏人。我们那时候才发现,那几个月我们虽然天天在一起玩,却根本没问过你家的具体情况,也不认识你父母。那些邻居也说你们是临时搬来的,只住了几个月,原本就不是本地人……我们后来又回师父的破庙里等了很久,但是一直没再等到你的消息。再后来,我就和包子离开了卫岭山。”
其实,如果按照乔岭南现在的年龄以旁观者的角度回去看当年的事情,可能也会和那些大人想法一样。不过,当时他们都还是孩子,所以能够理解另外一个孩子郑重其事的心情,也会把一个孩子的承诺特别放在心上。
如果白澈现在过得好,乔岭南想起当年的事情,可能笑笑也就过去了。但是,现在的白澈,一看就是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他心疼了才会下意识地觉得,当年自己亏欠了白澈很多。可实际上,他们当时毕竟也只是孩子,就算当初白澈真有什么事,他们也未必就能帮上多大的忙。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于失约这件事情,乔岭南心里一直都有愧疚:“澈澈,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对当年的小可爱说一声对不起,我本来以为我们没机会再见了,却没想到,老天爷眷顾,我们现在……又见面了,你会怪我吗?”
白澈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特别好。”
“嗯?”乔岭南怔了一下。
“我问过楚腰,她说我没朋友,可我希望我有。”白澈说,“每次梦到那些片段,我就会很希望是真的。我没向你们求证,是因为怕那只是梦。我们那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想起来就很开心。”
“我没去救你,你也不怪我吗?”乔岭南问,“毕竟我和包子都觉得,你当年极有可能是被坏人掳走了,这些年过得可能……也不好。”
“不怪。”白澈摇摇头,“如果当年来的是坏人,你们去了,也没用吧?说不定,还会害了你们。”
这倒是真话,就算他们当时去了,对方说是白澈的父母,那他们也没办法。如果是恶人,他们两个孩子几乎是没有战斗力的。更何况,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白澈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也都还不得而知。
白澈又强调:“我真的很开心。”
乔岭南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颗心一点一点地软了下去。
白澈过了一会儿才问:“所以,你是听到那个卫宵叫我……才会答应接他案子的吗?”
他自己倒是不好意思称自己“小可爱”,所以含糊了一下。
乔岭南自然明白,点头道:“这个称呼,是我和包子给你取的,我们不知道你的名字。现在想起来,当年跟着你的那个人也有问题,他居然从来没在我们面前叫过你的名字……不过说回来,过去了那么多年,应该不会有别人知道这个名字才对。我不知道卫宵那么叫是巧合还是刻意,可我不敢大意,所以我必须要听听看他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我的直觉,他可能比鲜若还危险。”
白澈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叫了一声:“乔岭南。”
“啊?”这还是白澈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特别的郑重其事,乔岭南瞬间整个人都绷紧了。
“我可以相信你吗?”白澈轻声问。
乔岭南又怔住了。
白澈接着道:“我现在接收到了好多信息,却分不清楚真假。你能让我心跳,你也是我最想相信的人,我可以相信你吗?”
“可以。”乔岭南重新握住他的手,无比郑重地承诺,“我保证,永远都不会骗你。”
“谢谢。”白澈听到这句话,眼睛瞬间明亮了好多。
乔岭南忽然想起一个形容:眼睛里有星星。
“澈澈。”乔岭南低声道,“想感受更激烈的心跳吗?”
嗯?白澈不明所以,但还是凭着直觉点头。下一秒,乔岭南就压了过来,温热的唇贴上了他有些凉的唇瓣。
白澈瞪圆了眼睛,他一直都在想要怎么勾引乔岭南,却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乔岭南亲他了!不是亲额头,是亲嘴唇!
白澈心脏“咚咚咚”狂跳个不停,身体完全僵住了,脑子里一团浆糊,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乔岭南亲他了!亲他了!亲了!
乔岭南只稍稍磨蹭了一下,就松开了,眼睛盯着白澈:“喜欢吗?”
本来只是兴之所至的一句调情,可话一出口,他才忽然紧张起来,很怕听到白澈的回答是否定的。
第36章
白澈怔怔地看着乔岭南, 乔岭南的五官比普通人稍微深邃一点,但又不会显得很突兀。他眼睛很大,却常常微微眯着一点点, 这让他看起来有种深不可测的味道。他的唇很软, 亲吻的时候胡渣会扎到肌肤,不难受, 只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皮肤渗透进去,一直麻到脚趾头,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过的体验, 的确能让人心跳加速。
白澈是个诚实的人, 他点了点头:“喜欢。”
不过,到底还是有点害羞,话一出口脸上就不自觉地爬上了一点红晕。
乔岭南看着白澈, 清亮如水的眼眸,细腻光泽的肌肤,粉嫩的唇瓣微微张着。他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在天邺初见时, 他曾经评价过白澈:如果上一点颜色,也称得上绝色了。他现在才发现,上了一点颜色的白澈, 比他想象的,还要惊艳。
乔岭南喉结滚动了一下,正想收敛心思,却听到白澈轻轻咽了口口水。
乔岭南再也忍不住, 伸手抬起白澈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这一次,乔岭南不再满足于唇瓣的厮磨,他有些急切地挑开白澈的齿关,探进去攻城略地。
白澈对接吻的概念还停留在刚才的唇瓣相接,忽然被捉住唇舌,整个人都傻掉了,眼睛又瞪成了颜表情。
乔岭南低低地说了一句:“闭眼。”
那声音简直像加了催情剂,性感到炸裂,白澈乖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口腔里的亲密接触,整个人都软了,恨不得直接融化在乔岭南怀里才好。
乔岭南最后不得不又进了一次浴室,出来的时候看着白澈嫣红的唇,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白澈想了很久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虽然一直是他在想勾引乔岭南,可实际上,乔岭南才是个老司机,而他全是靠想象,而且想象的和现实还有很大的差距。比如接吻,他虽然也知道舌吻这回事,但是想象的时候,却也只想到亲一下而已。可是,想想刚才乔岭南的表现,技术简直炉火纯青,显然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白澈不免想到之前关于乔岭南的那些风流韵事,虽然老岳说他是假风流,可白澈不相信,他自己就亲眼看到过,亲耳听到过。只是,他毕竟选择在一起之前就已经知道乔岭南是这样的名声了,还是他自己非要在一起的,现在也不能拿这个无理取闹。白澈只希望,以后乔岭南的人生中,只有他一个人。他以前只想和乔岭南在一起,现在却开始想以后了。
这件事情,还是必须得说一下,白澈想了想,问他:“你有多久没做了?”
“什么?”乔岭南根本没想到白澈会问这样黄暴的问题,想着他说的“做”肯定不是“做.爱”的“做”。
“做.爱。”白澈却一点也没有掩饰,“你上次买的安全套,是不是已经用完了?”
乔岭南盯着白澈看了好久,差点就要爆笑出声,但他忍住了,又凑近了认真道:“还没用,从来没用过,都留给你的。”
“我……”白澈勉强绷着脸,“你别骗我。”
“不骗你。”乔岭南忍笑忍得很辛苦,“所以,你什么时候让我用?”
白澈还是绷着小脸:“可是你技术很好。”
乔岭南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他技术好不好是不知道,毕竟也没有对比。不过,那不重要,只要白澈觉得他技术好就够了。这句夸奖,够他乐一辈子了。
“这是天赋。”乔岭南笑够了,才看着白澈认真道,“只对喜欢的人才能生效。”
白澈看着他大笑的时候,眉眼都弯起来,暖得让人心都快化了,脸也就怎么都绷不住了,却还是有点委屈:“可是,我见过你带人回来。”
“那个人只是送我回家而已,演戏给别人看的,就算没遇到你,我也不会和他怎么样的。”乔岭南急忙解释,第一次觉得自己那风流名声真是蠢死了,“我以前没谈过恋爱,男朋友女朋友都没有,你是第一个。”
老岳之前就说过类似的话,白澈立刻就相信了,他嘴角动了一下,又不解:“那别人为什么都说你风流?”
“这事说来话长。”乔岭南苦笑一声,“现在想想,还真挺蠢的。”
“我想听。”白澈立刻道。
“好吧。”乔岭南说,“你知道的,我和包子都是孤儿,我们从卫岭山离开的时候,身上只有师父留下的全部家当——两千块钱。虽然那时候的两千块钱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巨款,可实际上,根本也不经用……我们摸爬滚打到二十来岁,可算是有稳定的生活了。可是,也得罪了不少人。有一次,包子被一个我们得罪的人抓去,差点就没命……
“后来,有个前辈告诉我,说我们不要命,没有别人能拿捏住的弱点,所以会让他们不安,他让我最好暴露一个弱点。我那时候真正的弱点只有包子一个,当然不行。刚好那时候有人想找我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换做以前我是不会答应的,他用美女来收买,我最后答应了。从那以后,又发生过几次类似的事情,我发现别人以为我好色以后,对我果然反倒宽容了,便顺势营造了一下自己好色的假象,风流的名声慢慢也就传出去了。”
乔岭南强调:“但是,我和那些人,从来都只是演戏而已,没有认真过。所以,以后要是有谁在你面前说和我有什么亲密关系,肯定都是居心不良的人,你不必相信,直接拍死了事。”
实际上,乔岭南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能做到完全不动心的,他只是谨慎,后来见的肮脏交易越多,他的心就越不容易起波澜,以至于最后终于决定要一个人过一辈子。只是,遇到白澈,他就注定不能孤独终老了。
这些话乔岭南从来没对旁人说过,就连高小狩虽然知道他并不是真风流,两个人却也从未就这种事情交流过想法。到了白澈这里,他忽然有了倾述的欲望。
乔岭南呼出一口气,去摸床头柜上的烟盒,刚碰到忽然想起白澈就在旁边,又缩回了手。
白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抿了抿唇,凑过去在乔岭南唇上亲了一下。
“都过去了,我现在很满足。”乔岭南又弯起了眼睛,柔声道,“你不介意就好了。”
白澈摇摇头,忽然说:“我今天见到岳照了。”
乔岭南一愣:“岳照是谁?”
他又很快醒悟过来:“你今天去花园,就是为了见他?”
“嗯,岳照就是鬼王。”白澈点头,把岳照的话一字不落地全都告诉乔岭南了。
乔岭南皱紧了眉头,他倒是没有为自己力证清白,白澈既然说了要相信他自然就是认真的,不然也不可能把岳照的话告诉他。他对白澈也没有任何隐瞒,问心无愧。只是,岳照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我今天还想起了一件事情。”白澈又道。
“什么事?”乔岭南问。
“今天你给我吃加了糖的馄饨时,我想起来了,楚腰的确是我妹妹。”白澈说。
“什么?”这倒是乔岭南没有想到的,“你还真喜欢吃加了糖的鲜肉馄饨啊?”
“不是,我不喜欢。”白澈说,“是楚腰误会了。我记起一个片段,那时候楚腰来看我,亲手做了馄饨,把糖当成盐放错了。那是她第一次做饭,我便说很喜欢吃。”
乔岭南明白了,第一次是楚腰失误,白澈不忍心打击她,便说自己喜欢吃放了糖的馄饨。于是,楚腰便记住了,或许以后的日子里还做过不少。白澈撒了一个谎,只能继续装下去。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失忆,这个谎言才被戳破。那样心思细腻的白澈,暖到让乔岭南都有点嫉妒楚腰了。
只是,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楚腰没有撒谎,而且两个人关系确实很好。
“这样说来,楚腰也没理由害你了。我和包子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太了解了,我可以保证,他不会随便害人。尤其是在知道你是小可爱以后,他更加不可能害你。小时候,他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乔岭南顿了顿,又说,“至于燕燕,它是真的没有记忆吗?”
“真的没有。”白澈很肯定,燕燕就是他治好的,他很清楚。
“那就奇怪了。”乔岭南看着白澈,“你确定那个岳照没有问题?”
白澈现在也不敢确定了:“我感觉应该相信他,可是……”
“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乔岭南说,“岳照说,让你小心每一个人,是不是也包括他自己?”
白澈睁大了眼睛,这个角度他从来没想过。
“如果包括了他自己,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的话,其实不可信?”乔岭南又道,“正如你猜想的那样,或许是因为有人在偷听,或许岳照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出来说那些话。所以,他才会强调每一个人。其实,他强调的可能只是他自己?”
乔岭南想了想,又说:“之前鲜若不就故意在燕燕耳边散播流言,希望你从我身边离开吗?我总觉得,有人很不想看到我们在一起。可能是因为我能让你心跳,说不定还能让你恢复记忆。也可能是因为我们俩一个物理攻击高,一个法术攻击高,组队打怪简直无敌,所以他们害怕,因此总想拆散我们。他们又知道岳照和你关系匪浅,所以胁迫了岳照来和你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挑拨我们的关系。你想想,要是你信了岳照的话,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相信,那你会怎么样?如果不被害死,大概只能继续回天邺待着,一个人过吧?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要是真的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可信,你还能好好地活在这里吗?所以,我倾向于岳照说的都是屁话!”
白澈觉得乔岭南说得很有道理,简直让他崇拜。
“没关系。”乔岭南把人搂进怀里,说,“现在你想起来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多了,判断不了的事情就放着吧,跟着自己的心走,你的心不会骗你的,总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只要你想去查,我就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嗯。”白澈点点头,又说,“你再给我讲点小时候的事情吧。”
乔岭南之前一直以为,和白澈聊天会很费神,需要挖空心思找话题,结果现在才发现,他和白澈居然也有聊不完的话题。白澈虽然话不多,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勾起他的话头。
两人说到后半夜,天南地北什么都说,想起什么说什么。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反正乔岭南记得自己睡着之前还在给白澈讲他小时候老是把“叔叔”叫成“呼呼”的事情。
第37章
第二天两人起得又有点晚, 到乔岭南公司的时候,卫宵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见到他们,卫宵立刻哭丧着脸道:“乔先生, 救命啊, 你一定要帮帮我。”
乔岭南对他实在是没什么好感,皱眉道:“有病的话, 应该去医院,我又不是医生, 救不了你。”
卫宵居然也不生气, 神色反而缓和镇定了下来:“我是有病, 但医生还真救不了,只能找你。”
乔岭南对他把什么话都能说出暧昧味道来的功夫已经见识过了,并不和他在字面上计较, 只是道:“你到底想让我帮你查什么?直接说正事吧。”
卫宵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是吧?我上次和你说了那么久,你居然什么都没记住?”
乔岭南半点也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觉悟:“嗯,对不重要的人和事, 我一般见过听过就忘。”
卫宵涵养功夫出乎预料的好:“没关系,那我再说一次吧。”
乔岭南暗自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请。”
他见过的有钱人不少, 各种性格的都有,越是像卫宵这种看起来无害好说话的他越不敢大意。
“其实也很简单。”卫宵说,“我这一段时间都没法好好睡觉,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 我怀疑我家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想请乔先生帮我看看。”
“我只是个私家侦探,卫先生找错人了吧?”乔岭南说,“哪怕你找个风水先生也比我有用吧?”
“我找过,别说风水先生,和尚道士神棍神婆我都找过,但是没有用。”卫宵认真起来,看着还真有点小可怜,“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是宋蒋给我介绍的先生。”
乔岭南皱眉,卫宵不等他拒绝又说:“我也不是非要赖着先生不可,我只希望你们跟我去看看,要是没有办法,我绝对不强求,好不好?我真的是小命不保了,乔先生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乔岭南笑了一下:“是什么给你造成的错觉,认为我是个在乎别人生死的人?”
卫宵张口结舌。
但他很快又调整好心态,道:“我不敢说我多有能力,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一定资源的。只要乔先生帮我这一次,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竭尽所能。”
乔岭南沉吟了一下,白澈忽然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袖,乔岭南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卫宵道:“行,我们跟你去看看,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最后接不接我们要看了以后再做决定。”
“好,好,好。”卫宵看起来很高兴,“你们愿意跟我去就很好了,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卫宵的车子在前面带路,乔岭南他们就跟在后面。
楚腰很不开心:“你们不去对付鲜若,到底想干嘛?”
“挣钱啊。”乔岭南道,“没钱你能干什么?”
楚腰:……
她还真没钱。
乔岭南又问白澈:“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白澈说:“那个人身上阴气很重,他家里可能真的有什么东西。”
“你的意思是他没撒谎?”乔岭南替白澈拨了一下被风吹得有点乱的头发,“可是,我直觉这个人有问题。”
他顿了一下,叫了声:“包子。”
“我昨天晚上查过了。”高小狩应声道,“这个卫宵,非常有钱,绝对不比富豪排行榜上那些人差。但是他很低调,他是做古董生意的,他出手的,全是精品,非常难得。而且,他的古董,多半是些法器和地下的东西。有传言说,他可能是盗墓的……不过,这个人从来没透露过自己的来历,官方说法是孤儿,那些古董是祖传的东西。”
“法器?地下的东西?”白澈屈起手指撑在下巴上想了想,说,“难怪他身上阴气很重。”
他说完,扭头看乔岭南,却见乔岭南正盯着他看,手指在唇瓣上摩挲,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满脸回味而满足的表情。
白澈不确定乔岭南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反正他一看到乔岭南摸唇,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白澈把头扭向窗外,他勾引了那么久的乔岭南,终于到手了,他总觉得昨天晚上像是做了场美梦,幸福得有点不真实。
乔岭南低头轻笑一声,又把白澈的手抓过来,握在掌心,才回应了高小狩一句:“既然他那么有钱,我们就敲他一笔大的。”
卫宵是真的有钱,他带乔岭南他们去的是一处四层的独栋别墅,看面积至少上千平。乔岭南住的那房子也是小别墅,面积不到三百平。他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偶尔也会觉得空,卫宵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其实做噩梦应该才是正常的吧?
“我平时主要住在这里,也是睡在这里的时候做噩梦最多。”卫宵解释说,“所以,我觉得可能是这套房子里有问题。”
也就是说,还有很多别的房产,乔岭南暗暗决定,真的要敲一笔大的。
“先带我们看看吧。”乔岭南看白澈微微皱了皱眉,就知道这里确实有问题。
其实,他也能感觉得到,这处别墅虽然装修得高雅大气上档次,但是一靠近了真的会有股阴森森的感觉。即便是在艳阳天里,也冒着寒气,只怕不仅有问题,问题还不小。
卫宵自然答应,带着他们现在外面转了一圈,游泳池、篮球场、健身馆……都没什么问题。
“去里面看看吧。”乔岭南又说。
卫宵在前面带路,乔岭南落后一点拉着白澈问:“你觉得怎么样?”
卫宵出现的时间很巧,叫出白澈小时候的昵称就更巧,乔岭南昨天就已经下定决心了,他会接卫宵这笔生意,看看他到底打什么主意。但是到了这里以后,他发现情况可能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他想听听白澈的意见。
白澈的表情有些严肃,但他还是点头:“可以接。”
屋子里的阴气明显比外面更甚,他们转了一圈,都不约而同地往下走:“卫先生,下面是什么?”
“地下室。”卫宵似乎有点为难,“那里放着一些我的收藏。”
乔岭南想到之前高小狩说的话,他做古董生意,想必地下室里存放的收藏应该是古董。存放在地下室里,还真的极有可能是地下出来的东西。
“可以看看吗?”乔岭南问。
他知道卫宵可能不大愿意,可是问题很可能就出在那些古董法器上。
卫宵也没有考虑很久,很快便道:“当然可以。”
他在前面带路,打开地下室的门,那阴气就扑面而来,果然问题不小。
“等一下。”乔岭南却没直接下去,而是改了主意,叫住了卫宵。
“怎么了?”卫宵回头问道。
“我们先谈谈吧。”乔岭南一笑,说,“没谈清楚之前,我们还是不适合参观卫先生的私人收藏。”
卫宵一愣,问:“乔先生想谈什么?”
乔岭南道:“当然是价钱了。”
“价钱好说,乔先生随便开价。”卫宵手一挥,特别豪爽。
“我们还是坐下来说吧。”乔岭南退出门外,径直去了客厅。
卫宵无奈,也跟了上来,又说:“我知道乔先生的规矩,我给双倍的价格……”
“你真知道我的规矩吗?”乔岭南勾了勾嘴角,说,“我的规矩,是不接要命的生意。”
卫宵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乔岭南说,“卫先生这里问题很大,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吧?按我的规矩,你这样的生意,我是肯定不接的。不过,说实话,你这样的人很难缠,我只怕是拒绝不了,所以我可以接,但是价钱我们得先谈好。”
“那你开个价。”卫宵也没反驳,还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卫先生看着给就好了。”乔岭南笑着道,“我们是在救命,卫先生你的命值多少钱你就给多少吧。”
卫宵又问了一遍:“你到底什么意思?”
乔岭南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卫宵咬牙道:“你想要我全部的家产?”
乔岭南耸耸肩,还是不说话。
卫宵快气死了:“乔岭南!你胃口也太大了吧?”
“谈生意嘛,都是你情我愿的。”乔岭南还是笑眯眯的,“卫先生完全可以不答应的。”
“我……”
乔岭南拉着白澈站起来,道:“我的条件开出来了,卫先生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不能接受,请别再来打扰我们,告辞。”
“喂,你们……”
乔岭南不听他多说,拉着白澈就走了。
他是真的走,没有给卫宵阻拦的机会,其他人自然是跟上。
到了车上,高小狩才奇怪地问:“南哥,你怎么了?”
“那屋子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不想接了。”乔岭南难得面色很凝重。
“我觉得还好啊?只是有点阴森森的。”高小狩不解。
“不,里面有很多怨灵。”楚腰也郑重其事地道。
乔岭南一愣,反应过来楚腰和白澈是同门,只怕能力也不弱,能看出来不奇怪。
“那……”高小狩犹豫了一下,又说,“不接也好,反正那个卫宵肯定也舍不得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
“不一定。”白澈忽然说。
倒不是说卫宵会把全部家产拿出来,乔岭南的目的也不是想要他的全部家产。只是卫宵费了很多心思把他们找过去,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那怎么办?”高小狩嘀咕道,“南哥你为什么不直拒绝?”
直接拒绝,卫宵同样不会放弃,提出要他全部家当,他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反而还会考虑几天,这样也能多拖延几天。说不定到时候他们已经搞定鲜若,离开了禾城。
第38章
卫宵接下来的几天果然没再出现, 乔岭南带着白澈他们吃喝玩乐,把禾城逛了个遍,看得楚腰又着急又无奈。
这天乔岭南带他们去游乐场玩, 他原本是想看看白澈在玩那些刺激项目时, 会不会变一变脸色。结果白澈依然全程一张面瘫脸,倒是高小狩和楚腰两个完全玩疯了。
乔岭南这才发现, 他和高小狩两个,在别的孩子进游乐场游玩的年纪正在忙着和人拼命, 想着怎么赚钱活下去。而白澈和楚腰两个, 很明显也是没玩过这些的。他想起之前老岳说的话, 心里忽然有些感慨。
他们去坐跳楼机,上升过程楚腰就一直在尖叫,这姑娘虽然年纪不大, 但平时向来表现得很成熟理智。今天前面几个项目,她都还端着,到后来就直接疯了,简直像是要把一辈子的尖叫都用在这里似的。乔岭南以前一直对楚腰多有防范, 在今天倒是对她多了一点心疼。
到顶的时候,乔岭南扭头看白澈,刚好白澈也看了过来, 他干干净净的样子实在太好看,乔岭南忍不住伸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只是刚刚碰上,就被突然的失重打断了。
落地以后,高小狩和楚腰两个趴在一旁的栏杆上, 脸色煞白,神情却很兴奋。白澈也有点腿软,伸手拽住了乔岭南的胳膊。
“没事吧?”乔岭南替他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
白澈摇头,乔岭南正想离开,忽然看到旁边抓拍的照片,心里一动,便也挤过去看。
他们运气是真不错,他亲白澈的那一下,刚好被抓拍下来了。乔岭南二话不说,就把照片买了下来。周围有人笑着起哄,也有人目露不屑,但是看看乔岭南和高小狩两个的体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什么。乔岭南也不是很在意,他这辈子什么眼色都看过了,只要白澈不介意,这又算什么。白澈当然不介意,他都没注意到别人的眼神,一直盯着那张照片在看。
最后高小狩和楚腰要去坐旋转木马,这个项目本来在最前面,但是刚进来的时候,他们都不好意思去坐,玩了一天后,倒是彻底放开了。
白澈也有点想去,乔岭南想了一下,拉着他离开,去坐摩天轮。
白澈不解:“为什么不能坐旋转木马?”
乔岭南说:“有人说旋转木马是最残忍的游戏,要么互相追赶,却永远也追不上。要么一路同行,却永远不会有相交的那一天。你还坐吗?”
以前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乔岭南是嗤之以鼻的,这都什么狗屁理论。明明是一个很浪漫的游戏,硬生生被解读成了恐怖游戏,要是真的,那旋转木马还有人敢坐吗?可是现在,他理智上很清楚,这些都是扯淡,感性上却不想和白澈去坐旋转木马。
白澈眨眨眼,转身走开了,到了摩天轮面前才问:“那摩天轮呢?”
乔岭南说:“传说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
白澈猛然睁大了眼睛,乔岭南又说:“但是,当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将会一生一世在一起。”
白澈不说话了,默默地排队。
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玩的人不算多,两人单独坐了一个车厢。
摩天轮缓缓向上升,下面的景物慢慢看不清楚,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在闪烁,离天空倒是越来越近,再往远处看,空旷辽远,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眼前,很美好。
乔岭南看着上升的距离,计算着等到顶那一刻,就亲吻白澈。可还差着一大截的时候,白澈忽然就转过来,堵上了他的唇。
乔岭南愣了一下,想提醒他还没到顶呢,忽然就看到白澈眼睛里小小的担忧和谨慎。乔岭南忽然明白了,他这是怕错过了到顶的那一刻,他怕万一有失误,错过了怎么办?两个人要分手怎么办?他不想分手,想两个人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乔岭南忽然很感动,他之前说那样的话,更多只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占便宜。他向来是理智大于感性,所以对于那些传说,他并没有真的相信过,今天只要白澈稍微坚持一下,他还是会去坐旋转木马的。其实,按照白澈的理性,心里大概也未必就会相信那些传说。只是,他不希望他们的感情有任何一丝一毫被破坏的可能,哪怕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这一刻白澈的表现,让乔岭南明白了对方有多珍惜这份感情。白澈不善表达,长着一张面瘫脸,好像也没多少感情的样子。直到现在他才忽然明白,白澈的感情一点都不比别人少。
乔岭南托着白澈的下巴,温柔地亲吻回去,两人中间连气都没换一口,直到白澈一张惨白的小脸都憋红了,乔岭南才松开他,一看外面,摩天轮都快到底了。
乔岭南没有说什么山盟海誓,他看懂了白澈的小心翼翼,相信白澈也能明白他的珍惜,千言万语都在刚才那个吻里了。他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浪漫的一件事情了。
从游乐场出来,他们在附近吃过晚饭才回去。
游乐场离乔岭南家还有点远,白澈今天心情明显很不错,玩了一天也不觉得累,上车就开始玩游戏。
乔岭南在旁边看着,偶尔帮忙指点一二,忽然听到高小狩说:“南哥,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白澈慌忙扭头往后看,却看不出什么不对来。但他相信高小狩说的,高小狩和乔岭南都是从小就在各种险恶环境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他们对危险的感知,比常人敏感太多。
乔岭南也看了一眼,不慌不忙地道:“终于来了,你在前面停一下,把我放下去。尽量不要在和他们大街上杠上,人太多了。”
高小狩答应了一声,在前面的路口停车,乔岭南打开车门,又叮嘱他们:“你们要小心。”
白澈拽着他的手臂:“我跟你一起。”
乔岭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一起下了车。
白澈想往后看,乔岭南却拉着他,不让他回头,又让他看旁边的橱窗玻璃。白澈看到后面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黑色车也停了下来,走下来四个男人。
乔岭南松了一口气,往旁边的小巷道里拐。
走了几分钟,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乔岭南停下来了。四个人从四个方向堵了过来,乔岭南挑了挑眉:“你们是谁的人?”
没有人回答他,都加快了速度冲过来。
乔岭南忽然往后退,后面那人拿了一根双节棍,他没预料到乔岭南会退,还退得那么快,双节棍还没展开,膝盖先中了一脚,直接跪倒在地上。
乔岭南一脚踢飞了他手上的双节棍,正好打掉了左边那人手里的刀。
但这个时候,右边的人也靠近了,举起铁棍就砸了下来,乔岭南左手拉着白澈,右手一抓一推,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那人手里的棍子,然后把人推向了前面那人,两人撞在一起。
左边和后面两个人这时又都爬了起来,左边那人还捡起了刚才打中他的双节棍。乔岭南换了只手来抱白澈,同时大长腿踢出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直接一脚踢中左边那人的脸颊。那人喷出一口血,往后退出好几步都没站稳。
双节棍再次被抛到空中,乔岭南接了过来,往后一挥,正好击中后面那人的脑袋,那一声闷响听得白澈都抖了一下,后面的人晃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
前面那两个人这才感觉到害怕,似乎有点想往后退,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喊:“南哥。”
乔岭南冲着高小狩道:“把他们都绑了。”
高小狩答应一声,立刻上前,那两个人这时候都拼死想逃,战斗力倒是提升了不少。旁边观战的楚腰看得心痒,也跟着加入战团,很快几个人都被绑了起来。
“你把人直接给老岳送过去,她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开口。”乔岭南对高小狩道,并没有自己审的兴趣。
高小狩答应一声,把人塞到车上:“那你们呢?”
“我和澈澈打车回去。”乔岭南说。
高小狩和楚腰带着人走了,乔岭南这才看向怀里的人,看他脸色似乎不大好,有点担心:“吓着你了吗?”
他又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可能下手有点狠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不狠,早就被人不知道弄死多少次了,他和高小狩就是这么过来的。今天要不是白澈在,他下手会更狠。
“没有。”白澈摇摇头,似乎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他们是鲜若的人吗?”
“是。”乔岭南道,“我和鲜若虽然合作,但是因为知道她的手段,所以一直都堤防着她。因此,对她的实力多少还是清楚的。”
在认识白澈之前,乔岭南就开始提防鲜若了,因为那个女人做事手段太狠,牺牲起自己人来都不带眨眼的。所以,他们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乔岭南一点都不怀疑,要是真到了危险的时候,鲜若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他。
乔岭南当然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所以也暗中把鲜若的势力和弱点都摸得很清楚,就防着哪天反目了,他不会任人宰割。
这一次,他虽然表面上带着白澈他们在玩,实际上也没放松警惕,暗中做了很多安排。现在鲜若终于出手了,乔岭南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鲜若的手段不可能只有这几个人,我们要小心一点。”乔岭南叮嘱白澈。
第39章
两人都高度警惕, 结果一直到回到家,都没再发生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高小狩和楚腰也回来了, 他们那边同样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老岳说, 有这几个人,再加上她手里掌握的证据, 就能对鲜若下手了。”高小狩带回了老岳的话。
乔岭南知道老岳的手段,她上次被鲜若陷害, 是因为没有防备。实际上, 这个女人的心机, 鲜若都未必能比得上。只是老岳有底线,突破底线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去做, 所以乔岭南愿意和她打交道。
“我总觉得,除掉鲜若没那么容易。”楚腰说。
她和鲜若是同门,自然比旁人更了解一些。
“我同意你的观点。”乔岭南这次很赞同她的话。
“老岳说,她那边也费了很大力气在牵制鲜若。所以, 有没有可能这次她真的没有人可以用了?”高小狩说,“毕竟,她也不能动用灵案组太多人。”
“不, 鲜若绝对没那么简单,她一定还有后手,你们要小心。”乔岭南道。
话虽然这样说,但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
几人说了会儿话, 就各自回房休息了,白澈总觉得哪里不对,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乔岭南还是先帮白澈洗澡,其实白澈手臂上的伤已经基本上好了,但是两个人都各怀心思地没有提出来,所以这帮忙洗澡的活动还在继续。
乔岭南帮白澈脱了衣服,看着他整条手臂像是白玉雕成的,完美得不像话,偏偏有条疤痕突兀地刻在上面,顿时又难受起来。他心里的愧疚和心疼并未因为伤口已经结疤了就有所好转。
乔岭南在那条刚长出嫩肉的疤痕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白澈微微抖了抖。乔岭南感觉到了,又低头在疤痕上吻了一下。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心里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可能因为这个地方新长出来的肉实在太嫩,所以特别敏感,他的吻一落上去,白澈又颤了一下。乔岭南的唇清楚地感受到了白澈的反应,他这时候就开始多想了,不仅没挪开,反而伸出舌尖在那疤痕上舔了一下。
白澈猛地缩了一下手臂,抬头看着乔岭南。他之前其实还在思考到底哪里不对,毕竟这些天乔岭南帮他洗澡的次数已经很多,他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紧张,可以偶尔走走神了。所以,最开始那两次的反应,都只是自然的生理反应而已。
可是乔岭南舔了一下后,白澈就开始心猿意马了。每次乔岭南帮他洗澡,煎熬的也不只是乔岭南一个人而已。他对乔岭南也是有反应的,只是白澈对这种事情到底不够了解,所以都在尽力压制。
经过今天在摩天轮上的事情,白澈觉得,他和乔岭南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大步。具体怎么近了他也描述不清楚,但是在白澈的心里,的确已经把乔岭南当成一辈子的伴侣了。所以,对这些事情,白澈自然而然地就更放得开了。
两人静静对视了几秒,乔岭南带着粗重的呼吸吻了上来。白澈僵了一下就开始有所回应,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床以外的地方接吻,摩天轮上那么纯情的吻不算。或许是因为地点的刺激,或许是因为乔岭南今天比往常更激动,也或许是因为他没穿衣服,反正白澈今天的反应也比平常更快更直接。
那种排山倒海的欲望让白澈有点无措,他下意识地去抓乔岭南的手。乔岭南微微睁开眼看他,白澈一咬牙一狠心,抓着乔岭南的手往下,贴到自己上面,说:“你帮我。”
乔岭南有一瞬间几乎要炸了,浴室里热气本来就比较重,两人又激吻了一番。白澈的眼眶微微泛着红,又因为情.欲的折磨和热气的蒸腾,而氤氲出一层水雾,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乔岭南,无辜又勾人。他的唇微微有点肿,亮得反光,身上的皮肤早已经由苍白变成了粉红,每一处都性感地让乔岭南想狠狠地欺负一番。偏他好像还不自知自己有多诱人,还用委屈的声音说“你帮我”。
乔岭南握上了白澈娇嫩的地方,他的手大而暖,手心和指腹都有一层茧子,粗糙而厚实,刺激特别狠。白澈又没经历过这些事情,一被刺激就整个人都懵了,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呻.吟。
可白澈又是一个比较冷静的人,呻.吟到一半的时候,脑子里有一丝清明觉得发出这样的声音不太好。他硬生生地将那声呻.吟卡在了喉咙边上,只从鼻腔里溢出一点点没控制住的尾音,还因为压制得太费力,而带出了一点颤音。
乔岭南真觉得自己要疯了,白澈不是向来最冷冰冰的吗?为什么顶着一张面瘫脸还能这么勾人?这样子不是要他的命吗?
是个男人在这样的刺激下都忍不住,乔岭南当然也忍不住,他几乎是有些粗暴地将白澈拉起来,推到浴室的墙上。一手帮他纾解,一手在他身上游走刺激,又低头堵上了他的唇。
白澈什么都做不了,脑子已经完全空了,只是有些站不住,下意识地伸手从乔岭南的浴袍里探进去,揽住了他的腰。感觉到他腰上紧实的肌肉线条,又忍不住在他腰线上流连抚摸。
他做这些全都是无意识的举动,对乔岭南的刺激却是巨大的。乔岭南虽然也是第一次帮别人,但同样身为男人,他无师自通,知道怎么能取悦对方,根据白澈的反应很快就掌握了最适合他的节奏。
白澈到底还年轻,又是第一次,很快就撑不住了。发泄完的时候,他整个人软得完全站不住,直接靠着墙就往地上滑下去。
乔岭南忙揽住他的腰,把他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欣赏着他诱人的模样,又喘息着低声道:“澈澈,我忍不住了。”
他原先没想这么快和白澈发生关系,最开始的时候,乔岭南其实是想等到白澈完全恢复记忆以后,再做这些亲密的事情。毕竟,白澈失去的那一段记忆里面,到底有什么,谁都不好说。白澈恢复记忆后会发生什么也不好说,乔岭南这些年养成了极谨慎的性子,特别是在对待感情方面,他不想将来有人后悔。所以,即便确定了自己的感情,也一直都没有真的打算把白澈怎么样。
可是,两个人越是相处,乔岭南就越是发现自己不可能放得开。今天在摩天轮上吻白澈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就算将来有什么变故,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放手,就算出现什么问题,他也会尽全力去争取。而且,看白澈的态度,以及对他的感情,乔岭南现在也开始觉得,哪怕将来白澈恢复了记忆,两个人的感情也未必就会受到影响。
而现在,白澈身体的真实反应,已经让乔岭南足够确定,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了。乔岭南也不是柳下惠,当然想要和亲密的人做最亲密的事情。
白澈还没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来,他抬头懵懵懂懂地看着乔岭南,好像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就是这样无辜的眼神最勾引人了,乔岭南感觉身下已经快爆炸了,他忍不住,一把扯掉身上的浴袍,将白澈狠狠按进怀里。身体一接触到对方光滑细腻的肌肤,乔岭南满足地叹息了一声,低头啃白澈的脖子。
白澈还迷迷糊糊的,这会儿感觉到了乔岭南硕大的东西,有点反应过来了,他问道:“也要我帮你吗?”
他只是简单地想到了“礼尚往来”,可乔岭南被他带着情.欲的慵懒嗓音一刺激,呼吸更是粗重了。他愤愤地在白澈耳边吸出一个印记,又贴在他耳畔,吐息般说道:“当然要,不过不是用手。”
白澈从追乔岭南开始,就对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了解过了。他虽然没做过,倒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到乔岭南这句话,很快也就想明白他的意思了。
白澈僵了几秒钟,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没概念,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一种体验。
乔岭南感觉到他的僵硬,勉强忍住,问道:“你不愿意吗?”
白澈想了想,如实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乔岭南简直要爱死白澈这可爱又直率的性格了,他狠狠揉了揉白澈身上唯一有肉的地方,说:“我知道就可以了。”
白澈便不再吭声,只是顺着乔岭南的牵引,让自己再一次沉浸在未知的欲望中。
乔岭南激动的将手探向白澈身后,忽然卧室的门被人拍得山响。
高小狩的声音很快在外面鬼哭狼嚎般响起:“南哥,阿澈,出事了!出事了!”
乔岭南这一下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用了十二万分的力气才把手从白澈身上挪开。一边去拿旁边的浴巾,一边咬牙切齿:“最好是有事,不然包子你就死定了!”
高小狩还在敲门,白澈软软地靠在一边,看着乔岭南生气又狼狈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眼睛里全是笑意。他没办法,紧张不起来,想到自己若是欲.火焚身的时候被打断,可能也真的会想杀人,所以他既心疼乔岭南,又想替高小狩默哀。
“你先别出来。”乔岭南看着白澈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狠狠咽了口口水,叮嘱了他一声,才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第40章
高小狩还在不停地敲门, 忽然门就被大力拉开了,他还没看到乔岭南的人,先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怨气。
高小狩反应没那么快, 下意识地先说事:“南哥, 燕燕不见了,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 就看清楚了乔岭南的样子,身上只裹了条浴巾, 头发也是湿的, 似乎是在洗澡?可是, 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恐怖?像是很生气,又很……哀怨?
高小狩觉得哪里不对,无意识地往卧室里扫了一眼, 忽然发现白澈并不在卧室里。他慢慢反应过来,所以,乔岭南和白澈……一起在洗澡?
这时候再看乔岭南,嘴唇明显有些红肿, 手臂上胸膛上还有暧昧的红痕,所以,他是……打断了乔岭南的好事?难怪, 满身都是欲求不满的怨气!
高小狩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直到确定距离够安全了,才继续道:“我们觉得,多半是被鲜若的人抓走了。”
乔岭南静静地看着高小狩的反应, 深呼吸了一口气,很平静地道:“它最好是被鲜若的人抓走了,否则我一定会把你们一起掐死。”
高小狩不敢多说:“我下楼等你们。”
他一转身,屁.股上就挨了一下,瞥了一眼是只拖鞋,高小狩不敢多停留,飞快地跑了。
乔岭南闷闷地回转身,燕燕作为曾经唯一陪伴过白澈半年的伴,虽然做起事情简单又冲动,还没什么脑子。可乔岭南平时对它,还是很上心的,他特别感谢那半年时间里有燕燕陪着白澈,不然他会更孤单的。
可是,那只鸟为什么非要挑这种时候不见呢?那只鸟,唉,鸟……
“燕燕不见了。”乔岭南推开浴室的门,告诉白澈。
白澈恍然大悟,他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却一直没想起来,原来是没看到燕燕。
今天乔岭南说要去游乐场玩,燕燕又不能玩那些项目,自觉无趣,便不想去。自从白澈身边的人多起来,特别是白澈和乔岭南谈恋爱以后,它就不再需要时时陪着白澈了,偶尔也会自己单独出去玩,欺负一下别的小动物。他们自然是不在意,所以晚上回来没见到燕燕也没人发现。
白澈忙换上乔岭南拿过来的衣服,乔岭南看看他脖子上的痕迹,狠狠摸了一把,又塞了一条围巾过来。
两人穿好衣服下楼,高小狩和楚腰都等着了。高小狩心虚地不敢看白澈,楚腰是聪明人,看看几人的神态,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些,脸色顿时就垮下来了。
乔岭南问:“怎么确定它是被鲜若的人带走了?而不是贪玩没回来?”
“你看厨房。”高小狩带他们去看厨房,地上有打碎的果盘,还散落了不少水果,流理台上放着的几株蔬菜黑漆漆的,看起来像是被火烧过,应该是燕燕干的。
乔岭南回头看白澈,这里还是白澈对燕燕最为熟悉。
“我问一下。”白澈说,然后拿出玲珑笛来吹了几个音符。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鬼从窗户爬了进来。
白澈问他:“今天是不是有人来过?你看到燕燕去哪里了吗?”
小鬼看了看其他人,说:“被一个女妖带走了。”
“什么女妖?”白澈问道。
“就是那个纸娃娃。长得好看,但是脸特别僵的那个。”小鬼说。
乔岭南一听,便猜到多半是蕾蕾了,问道:“你看到当时怎么回事了吗?”
小鬼说:“那女妖在水果里加了东西,燕燕上当了。它打不过那女妖,就被捉走了。”
“贪吃鬼!”高小狩不满地哼了一声,燕燕好像每次都败在贪吃上。
白澈让小鬼离开了。
知道燕燕是被鲜若的人抓走了,乔岭南反倒不急了。燕燕虽然能说人话喷点火,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本事,鲜若如果是只想弄死燕燕,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她不过是想拿燕燕要挟白澈,所以燕燕暂时不会有危险。
想明白这一点,乔岭南怨念又起来了,反正都没危险,高小狩还那么着急干嘛?
正收拾厨房的高小狩感觉到某人不甘的视线,越发心虚,急忙讨好白澈:“还是阿澈你有先见之明!”
乔岭南一听这话,忽然想起了什么,把白澈拉到一边低声问:“你都安排了多少人,不对,是鬼,在我们周围?”
“就这一个,怎么了?”白澈不解。
“我就想知道,是不是平时都有人一直盯着我呢?”乔岭南表情有点奇怪,“不会做什么事情都有人盯着吧?”
白澈想到刚才被打断的事情,微微有点羞涩,扭头道:“他只在外面,我不叫他他不会进来。”
“这样啊。”乔岭南顿了顿,又想起一件事情,“那上次岳照来见你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他到底是谁在偷窥?”
“他都没见到人就被制服了。”白澈也郁闷,这个小鬼的确没什么能力,但是鬼也不是那么多的,要找到一个随时能出现在周围的鬼很不容易。这小鬼和这地方有点渊源,才能在这里长久停留,但是白澈怕乔岭南他们膈应,所以从来没提过。
“这么没用啊?”乔岭南随口道。
“也不是完全没用的。”白澈解释说,“上次就是它吓走了……”
他说到一半,忽然又停住了。
乔岭南看了他一眼,好奇追问:“吓走了谁?”
白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梁信父母。”
梁信的父母救儿子心切,没那么好打发,乔岭南虽然把他们赶出去了,但是他们后来又来过。白澈不想乔岭南为难,就叮嘱这小鬼现形吓了他们两次,他们就没敢再来了。乔岭南为了他让燕燕偷偷去烧梁信的头发,他也为了乔岭南偷偷吓走了梁信的父母。
乔岭南目光灼灼地盯着白澈看,白澈往后退了一步,强调:“他有用的。”
“是,有用。”乔岭南笑着道,“难怪鲜若连个字条都懒得留,这是知道他的存在,确信我们很快会自己找过去吧?”
他又叹了口气,“做绑架这种事情都这么懒,蕾蕾真是太不上进了。”
白澈对他这种无论什么情况都能保持好心态的本事很是羡慕,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救燕燕?”
“要是按照我的意思,干脆别救了,反正鲜若也不会真的弄死它。”乔岭南看到白澈又开始皱眉,笑着道,“可是,我怕我不去救它,你晚上会睡不着觉。所以,还是现在就去吧。”
白澈听出了乔岭南话里潜在的意思,心里冒出一丝丝的甜。
乔岭南叫高小狩:“准备一下,现在就走吧。”
又问楚腰:“你要去吗?”
楚腰说:“当然要,我要保护锦时哥哥。”
她白天对乔岭南的态度本来已经好多了,可从刚才开始,她对乔岭南又开始很不爽了。
乔岭南大概明白她的想法,也不和她计较,拉着白澈往外走。
很快到了鲜若的灵案组,这里看起来和上次并没有什么两样。
“现在怎么办?”楚腰看着那别墅,燕燕不过是一只鸟,要藏它会非常容易,难道要直接闯进去要鸟吗?
“我找个人来问问。”白澈说。
可是,今天晚上灵案组的人好像特别安静。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一只回来复命的鬼,白澈很快将他抓了过来。
“今天蕾蕾带了一只翠羽小鸟回来,还会说人话的,关在哪里了?”乔岭南过来问道。
那鬼不愿意开口,白澈便掏出了御鬼瓶:“不回答就进去待着。”
那鬼犹豫了一会儿,指着二楼一个亮着灯的房间说:“就在那里。”
白澈还是将那鬼塞进了瓶子里:“还是先待一会儿吧。”
乔岭南略微有点诧异,他还以为白澈会放那鬼离开。
几人走到楼下,乔岭南看看那房间外面的阳台,说:“我先上去看看,你们小心点。”
他话音一落,立刻退后几步,助跑了一下,跳起来在墙上蹬了一下,双手已经攀上了二楼阳台的边,下一秒就已经轻巧地落在了阳台上,一点声响都没制造出来。白澈几乎要以为自己眼花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吧?
乔岭南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应该是看到燕燕了,给高小狩打了个手势。
“他说什么?”白澈问,他和乔岭南还没真正意义上一起联手过,对他的手势看不明白。
“南哥说燕燕在里面,让我们守在下面就好。”高小狩道。
“不行,我要上去。”白澈立刻道。
高小狩有点为难,他当然高兴看到白澈愿意上去陪着乔岭南冒险。可问题是,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而且乔岭南肯定也不愿意看到白澈上去涉险。
“那房间里有很厉害的东西。”白澈急急地道。
乔岭南身手是好,可有一些东西是他不能对付的,甚至他都看不到。
高小狩犹豫了一下,朝乔岭南打手势,乔岭南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白澈看到他点头,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差不多三米高的阳台,他完全无措,要怎么上去?
白澈还没想好怎么办,高小狩忽然就一把将他扛了起来,白澈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到乔岭南在上面对着他笑,还朝他伸出了手,急忙把手递了上去。乔岭南力气很大,没怎么费力就把白澈拉了上去。害怕他落地会发出声音,还直接将他抱进了怀里。
白澈刚刚站稳,就听到乔岭南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一个法攻,往前冲什么?”
白澈以前不玩游戏,不知道什么物理攻击法术攻击的,那天晚上,乔岭南和他说了这些名词以后,又给他普及了一下。大概是说一般情况下,练物理攻击的职业血相对较厚,适合在前面冲锋陷阵。而法术攻击比较适合远程攻击,因为血比较薄,很容易受伤。
乔岭南当时就说,以后他们要是一起打怪,白澈一定要躲到他身后去,别往前冲,伤害由他来抗。
白澈眼神闪了一下,也压低了声音说:“我就跟在你身后。”
乔岭南没多说,揉了一下他的头发,示意他看屋子里。
屋子里燕燕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看起来极度萎靡不堪,旁边有一条大蟒蛇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