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毫不犹豫地伸出手,随后就感觉到自己被猛地一带,离开了那匹疯狂的马。


    最后,她稳稳地落在了姜承泽身前。


    几乎是她刚从马背上离开的瞬间,那匹马就完全失控,冲向了马场的栅栏。


    木刺洞穿,鲜血迸溅。


    从她刚开始学骑马那日起,就是那匹马陪着她。


    没想到今日,它竟然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死在她面前。


    一时间,原本已经很剧烈的心跳声,再次加速,震得她耳膜生疼,眼前一阵阵发黑。


    大片大片的鲜血开出了靡丽的花朵,再加上方才在马背上的颠簸,阮棠最后还是气血翻涌,晕了过去。


    姜承泽慢慢把马速降了下来,抱着阮棠下马。


    “棠棠没事吧?”阮长安连忙伸手,把阮棠从姜承泽怀里接了过去。


    关以菱也担忧地走过来。


    “没受伤,应该只是受了惊吓。”姜承泽气息有些不稳。


    他马术虽好,但像刚才那样,强行提到那么快的速度还是很费力。


    “我带她去看大夫。”阮长安抱着阮棠,往马场边缘的一排房子那里走去。


    因为马场上难免会有人受伤,所以这里每天都有医术不错的大夫看诊。


    “我去守着那匹马,不让人靠近。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做手脚。”关以菱咬牙切齿地说道。


    阮长安还没走几步,怀里的人就被抢了过去。


    他抬头一看,却对上了一张讨人厌的脸。


    “你干什么?把妹妹还我。”阮长安怒气冲冲。


    应修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平静地抱着阮棠往外走,完全无视了他人的目光。


    之前姜承泽是为了救阮棠,稍微有点肢体接触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现下阮棠已经脱离了危险,大庭广众之下,被应修抱在怀里,很容易毁了名声,到时就不得不嫁给应修了。


    阮长安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冲上去抢人。


    可惜他技不如人,完全没办法碰到阮棠的一片衣角。


    姜承泽也过来帮忙,不仅没帮上忙,还被应修在胸口踹了一脚。


    这一脚用了大力,姜承泽喉咙口立马涌上一股腥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应修面对他的时候,眸中似乎含着淡淡的杀意。


    应修早就看不惯这人总抱他的小姑娘了,今天这只能算是小小的惩戒。


    踹完姜承泽,应修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地抱走了阮棠。


    小姑娘闭着眼睛,乖乖躺在他怀里,娇小的身子几乎没有重量,抱在怀里又软又小。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甜香味,有点像是奶香,甜甜的,很好闻。


    真可爱。


    他当然知道,今天的事情被上禀到皇上那里的话,他并不占理,受到惩罚是肯定的。


    可眼前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当众抢人。


    若不是来迟一步,救人的事,哪里轮得到他姜承泽?


    应修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阮棠娶进府里。


    他从没想过阮棠内心的想法,也没在乎过会付出什么代价。


    想要的,就去抢。


    送到大夫那儿,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帮阮棠把了脉之后,拿起银针在她身上的几处穴位轻轻刺了几下,阮棠就醒了过来。


    意识回笼,她渐渐想起了之前惊马的事情。


    只是,她不是被姜承泽救下来了吗?怎么这屋里只有一个大夫和应修?


    她转头看向大夫,认真地道谢:“多谢大夫了。”


    “不用谢,是这位公子把你送过来的。”大夫笑眯眯地说道。


    应修面上有些不自然,别扭地说道:“举手之劳。”


    阮棠心中疑惑,却还是轻声表示了感谢。


    “将军,我哥他们呢?”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应修,眸中的胆怯并未减退。


    应修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散去,面色阴沉了下来,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阮棠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


    这让应修更烦闷了。


    这时候,大夫走到门口,从里面拉开门。


    门外立马传来阮长安焦急的声音:“我妹妹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已经醒了。”


    听了这话,阮长安立马闯进了屋里。


    “二哥?”阮棠目露疑惑地看向他,好像在问,为什么是应修送她过来的。


    阮长安心中一阵愧疚。


    “走吧。”姜承泽也在此刻进了屋,对阮棠说道。


    原本房间就不大,在这两个人进来之后,显得更加拥挤了。


    阮棠扶着阮长安的胳膊站起来,敏锐地察觉到一旁的姜承泽脸色有些苍白。


    “姜承泽,你也受伤了?”她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先送你回府。”姜承泽摇摇头,目光不露痕迹地从应修身上飘过。


    听到她关心姜承泽,应修眸含阴鸷,周身的气息更阴沉了。


    只是屋里的几人都刻意忽略了他,赶紧带着阮棠离开了房间。


    快上马车的时候,关以菱赶了过来,对三人道:“我已经让人去检查马匹了,很快就能出结果。”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害到安王府头上。”阮长安头一次升起了杀意。


    四个人都坐上了回安王府的马车。


    阮长安最先下马车,正好安王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他身上的土,就知道他一定是去哪儿疯玩去了。


    “臭小子,又疯哪儿去了?瞅你这一身脏的,就不能跟你大哥学学,好好在府上习武练字?”安王板着个脸教训道。


    随后,阮棠三人也从马车上下来。


    他们都去了马场,还骑了那么久的马,身上或多或少沾了点灰。


    “棠棠也出去玩了?这么好的天是该出门走走,不然在家要闷坏了。”安王像是瞬间换了个人似的,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教训阮长安的。


    之后,关以菱和姜承泽向安王打招呼,安王也笑着回应他们。


    只有可怜的阮长安,被莫名其妙教训了一通。


    要是在平时,他肯定要不满地反驳两句。


    可今天他实在心虚,完全不敢跟安王顶嘴。


    姜承泽二人没进安王府,就告退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们甩给阮长安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阮长安心里苦。


    回到自己的院子,阮棠让人准备了热水,舒舒服服地沐浴更衣。


    另一边,阮长安不敢跟安王说今天发生了何事,便先找上了大哥阮久安。


    听了阮长安的话,阮久安原本在作画的手猛地一顿。


    画纸上出现一大片墨迹,把整幅画都给毁了。


    他抬头,目光幽深地看向阮长安,直看得后者头皮发麻。


    “大哥?”阮长安还是头一次见,向来温润的大哥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你自己跟父王说去吧。”阮久安冷冷地道。


    “大哥,我要是说了,父王铁定要打断我的腿。”阮长安哭丧着脸说道。


    “我为何要打断你的腿?你又做什么坏事了?”说着,安王就已经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这一刻,阮长安很想晕过去。


    “父王,今天我带着妹妹去马场,应修也去了。”阮长安在心里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说出来,希望父王能有办法。


    哪怕父王打断他的腿也好,一定不能让妹妹嫁给应修。


    一听他提起应修,安王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棠棠的马突然失控,姜承泽救下了她,我原本打算抱着妹妹去看大夫,结果,路上被应修抢去了。”阮长安快速说完,就低下头等着迎接安王的怒火。


    “棠棠受伤了?”安王第一个关心的是阮棠。


    “没有,只是受了惊吓,养两日就好了。”阮长安回道。


    安王悬起的心这才落下。


    “他敢当众抢人,这不是把亲自把把柄往我手里送吗?以为出了这事,我家棠棠就必须嫁给他了?做梦。”安王嗤笑道。


    阮长安没想到安王是这个反应,他犹豫地开口:“可是父王,当时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哼,看到了又如何?你问问那些在场的贵族子弟,要是把棠棠嫁给他们,他们愿不愿意?保准个个都能乐开花。”安王自信满满。


    普通女子坏了名声,要嫁出去就难了。


    可他家棠棠不一样,就算是名声有瑕疵,也多得是世家公子哥排队求娶。


    阮长安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于是他也不担心了。


    果然,从第二日开始,去安王府提亲的人络绎不绝,都快要把门槛给踏破了。


    每家都表示不在乎宁裳郡主在马场的事,娶回家一定好好宠着。


    原本是没多少人敢上安王府提亲的,可这回,不少人都觉得是个捡漏的好机会。


    本以为娶到阮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后续的发展居然成了这样。


    这可把应修给气坏了。


    到头来,他还是得进宫一趟。


    这次,应修拿上了一样特殊的东西。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