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陶清观:太好了,不用赔……
“我有一个问题。”
陶清观举手, “陈年安的考试怎么办,给他单独增加时常?”
周青嘴角抽搐,“现在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吗?”
弄不好小命都可能丢了。
陶清观皱眉, 认真道:“可这考试一年只有一次。”
问题在这吗!?
周青心底那点紧张给陶清观搅合没了, 他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陶清观,这种超绝松弛感, 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你……”周青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算了,老实跟着我。”
“哦。”
陶清观坐上自行车, 问道:“那我会有加赛时常吗?”
周青:“……有。”
这个有字,宛如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周青乘风而行,陶清观蹬着自行车轻松跟上,甚至有功夫找周青闲聊。
“一共逃出来多少人?”
周青神色严肃:“四个,现在还有两位行踪不明, 安全员已经抵达每一位考生身边,不会再有意外发生。”
陶清观哦了一声,想不明白:“他们要逃的话, 完全没必要抓个人质, 这不是在给自己增加负担么。”
“嗯。”周青眼尾的皱纹在此刻愈发明显,他沉声道:“所以他们很可能有别的目的。”
森林里相隔不远的另一处。
黑衣人掐着陈年安的脖子飞速掠过, 冷汗打湿他的后背, 砰砰的心跳声在鼓膜处喧嚣。
那位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感觉到龙王的威压时,黑衣人身体僵直, 那是一种源于本能的恐惧, 他崩溃地想着,历代龙王都不喜欢插手人类间的纷争,这个奇葩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们从未招惹过龙王, 怎么就追着他们不放。
陈年安呼吸困难,面色发青,神志维持在清醒与昏厥之间,他想用灵自救,可实力的悬殊,让他反抗不了分毫。
黑衣人察觉到陈年安的小动作,反手甩了陈年安一巴掌,“老实点。”
他面色难看,心底清楚任务肯定无法完成,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惨重,既然如此,特管局的那群人也别想讨到便宜。
黑衣人眼底划过一道决绝,他拎着陈年安换了个方向奔去,好巧不巧和陶清观二人前进的方向相同。
另一边,周青叮嘱陶清观,“我送你到最近的礼器,那里有人职守,你老实待着。”
“好的。”
陶清观斜睨周青,有风助力,对方宛如在飞,而他蹬累了,稍微用风作弊一下吧。
他控制着风聚在身后,自行车的速度瞬间就拔高一个档次,衣摆猎猎作响,发丝随风飘扬。
陶清观心底呜呼一声,把速度又提高一个档次,就连周青都被他甩在身后。
飙车,爽!
就在这时,拐角冲出一个人影,陶清观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他感觉自己好像轧到了什么东西,屁股在坐垫上颠了两下。
陶清观紧急刹车,两腿撑在地上,他紧握车把,眼神慌乱,汗流浃背了。
他好像大概应该撞到人了,森林里超速犯法吗?他要赔多少?是那个人自己冲出来的,不至于让他全责……吧。
陶清观僵硬地转过头,看见陈年安跌坐在地,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而他旁边倒着一个不知死活的黑衣人。
他第一反应,太好了,不要赔钱。
陶清观调转车头,划到陈年安身旁,悻悻然地关心道:“你没事吧?”
陈年安嘴巴一瘪,哇的一声抱住陶清观的大腿,口齿不清地说道:“呜呜呜呜,师虎,窝就知道泥会来救我的,呜呜呜呜呜呜,窝还以为唔要素了。”
都哭成发动机了,应该没什么事。
陶清观草率地得出定论,被陈年安这么说,陶清观有点不好意思,这就是个意外,他清了下嗓子,拍拍陈年安的脑袋,“没事就好。”
“师父~”
姗姗来迟的周青,看见地上挺尸的黑衣人,又瞥了眼被陈年安抱着陶清观,他突然感觉头有点疼。
“你……”周青对陶清观无话可说,他无视对方,问陈年安道:“有受伤吗?”
陈年安抽噎着摇头,“就是脖子疼。”
陶清观闻言,向陈年安的颈脖望去,上面留有青红的指印,陈年安这都没昏过去,也算个防御力点满的。
他打量了会儿,说道:“会青几天,应该没什么大事。”
陈年安嗯嗯应道,他刚想开口,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接连轰隆两声,震得人鼓膜发胀,一颗大树倒下,惊起一片飞鸟,天空雷鸣乍现。
陶清观惊讶地张着嘴,雾草,宴氿这是下死手啊。
……
“人在哪?”
宴氿拎着另一位黑衣人的衣领,将人摔在树干上,鲜血从那人口中喷出,宴氿眸光病人,“你们拐走的人在哪?”
黑衣人唇瓣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望着在暴怒边缘的宴氿,寒意袭卷四肢百骸,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向右方。
宴氿转头望去,视野内出现个一人高的青铜鼎,那是存放在这一方土地的礼器。
负责看守的人见宴氿望过来,他连连摇头,撇清关系,“我没见过您要找的人。”
宴氿眉心蹙起,察觉到那个鼎的情况不太对劲,他随手将黑衣人扔在地上,被他揍过的黑衣人早已失去行动能力。
他踱步走到青铜鼎前,那股异样的感觉越发明显,他似是想到什么,眸光一凌,拎起一旁的看守人脚步后退。
几乎是宴氿离开的那一刻,青铜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原本萦绕在它周身纯净的灵,沾染上令人作呕的气息。
宴氿闷哼一声,神色难看。
看守人更是面色发青,看到青铜鼎上的裂痕,他顾不得体内翻涌的血液,急忙冲上去,试图用净化那些被污染的灵,可即使他拼劲全力,也只能勉强延缓青铜鼎碎裂的速度。
宴氿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他对灵的高亲和力在此刻成为负担,恶心的气息无孔不入,虽然不至于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影响,可心底的躁意叫嚣怒吼,杀意在他眼底凝滞。
他一脚踹向黑衣人,踩在对方手背上用力碾轧。
黑衣人又吐出一口血,他死死瞪着宴氿,嗓音如沙子划过砂纸,“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没用的废物。”
宴氿声音平淡,不带一丝起伏,似乎是在陈述事实一般,他踩在黑衣人脑袋上,只要稍稍用力,脚下的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裂开。
脑海中嗡嗡声不断,暴虐的情绪肆虐横行,宴氿眼底的神色越发冰冷。
有声音在蛊惑他,把所有人都杀了,耳边就能清净,可心底的落空感,让他迟迟没有动手。
“哇,比台风过境还夸张。”
陶清观看着一片狼藉,睁大了眼,他自然地走到宴氿身旁,歪着脑袋去看被踩的人,“另一个逃犯?”
他话音未落,猛地被人抱住,陶清观被撞得后退半步,宴氿的胳膊像铁圈一般将他牢牢禁锢,陶清观艰难地拍了下宴氿的后背。
“你松开点,我喘不上来气。”
宴氿突如其来的拥抱实在有点沉重,陶清观察觉宴氿情绪不对,问道:“怎么了?”
“你没事。”宴氿喃喃着,声线微不可察的颤抖,下一秒他语气中带上狠戾,“绑你的那个人在哪?”
陶清观听到这才明白宴氿误会了,“被绑的人不是我,是陈年安,不过他也获救了。”
身上多了个人形挂件,陶清观无奈道:“你应该能感应到我的情况,再说还有玄北的手串在,我怎么也不可能出事。”
“……我忘了。”
大脑一片空白,在找到陶清观之前,宴氿根本无法冷静思考,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离开,他早该习惯的,可想到陶清观也会不见,那种茫然失措的情绪再一次将他笼罩。
他,该习惯的。
陶清观甩不开宴氿,他鼻尖耸动,脸色微妙,委婉地开口,“你身上有股怪味。”
臭臭的。
准确来说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臭味,陶清观面露嫌弃。
宴氿身子一僵,悲秋伤感的情绪当然一空,他抬起头,看着面上难掩嫌弃之色的陶清观,有些心梗。
他没好气地说道,“是这片的灵被污染了。”
陶清观疑惑:“污染?”
从未听说过的词汇增加了。
在后边当背景板的周青开口解释道:“礼器被放入污秽之物,导致它转化的灵被感染,这个礼器报废了。”
看守人嚷嚷着,“你别说风凉话,快过来帮忙,好歹救一下。”
周青脚下不动,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相拥的二人,视线由宴氿移到陶清观脸上,他开口道:“你们两认识?”
这话虽是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陶清观心底咯噔一声,拿不准周青是不是在试探,宴氿的灵对他来说很有辨识度,但其他人不一定会这么敏锐。
一般来说,也不会想到龙王会从这种犄角旮旯里冒出来。
陶清观偷偷摸摸给宴氿使眼色,无声问道:他们发现没有?
宴氿摇头。
他威压全往逃犯身上使,在别人眼里他不过是个实力高超的雨师罢了。
陶清观心底有底,他搭上宴氿的肩膀,清了下嗓子,“其实我们两是兄弟,这是我弟弟,所以我们的名字很像。”
一个囡囡,一个娇娇。
周青没被忽悠到:“你们的外貌毫无相似点。”
陶清观义正言辞:“表的。”
周青:“……”
宴氿也是一阵无语,其实被发现也无所谓,他们并无违规行为,周青从始至终都跟着陶清观,完全可以为陶清观作证。
他不过是个通过正规报名渠道,成功入职的安全员。
陶清观拍着胸脯保证,“我弟弟肯定是个好人,当然我也是好人,刚刚我还帮你抓住逃犯,你不能忘恩负义。”
周青现在的心情,就像皮卡丘扛起意大利炮,轰了卡皮巴拉,又去骚扰天线宝宝。
陶清观嘴里要是有一句真话,他就吃!
周青眼睛疼,看陶清观看的,“他的身份会由上级部门提审。”
意思是他撂担子不管了。
陶清观咧嘴笑笑,他和宴氿小声蛐蛐,“你折腾出来的动静太吓人了,能糊弄过去吗?”
他说完等待宴氿回答,却发现宴氿神不守舍,陶清观撇嘴,“不就叫了你一声弟弟,大不了下一次让你……”
宴氿目光落在陶清观开开合合的唇瓣上,让他当哥哥?
他忽然想起陶清观上一次唤他哥哥的模样,很乖,哥哥这个称呼似乎天然就带着依赖感。
陶清观:“让你当爸爸,也算满足你一个小心愿。”
宴氿:)
这该死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酸爽。
第62章 第 62 章 宴氿:让我靠一会
“你们够了!”
看守人忍无可忍, 爆发一声咆哮,“快过来帮忙。”
陶清观身子一哆嗦,有种上课和同桌讲悄悄话, 被老师抓包的感觉。
他缓缓转过头, 看见青铜鼎上冒着黑气,隐隐有裂痕在鼎身上浮现, 散发着阵阵恶臭,陶清观眼底的嫌弃之色愈发明显。
真的好臭。
周青挠挠头,又叹了口气, “再来十个我们也不一定能把秽物除去,你赶紧收手,别把自己搭进去。”
看守人面色苍白,似白纸般一戳就破,他咬着牙没松手, 额角青筋凸起,“元朝的鼎,你说不要就不要?”
周青:“呃……这不是要不起。”
“这是借来的。”看守人一个眼刀甩过去, “弄坏了, 我们都要扣工资。”
陶清观在心底哇塞,赔元朝的鼎, 这得要多少年的工资才够, 后半辈子都得打白工吧。
周青听到这话,像一阵风冲到青铜鼎前, 把自己的灵注入其中, 他对着陶清观等人说道:“快来帮忙。”
陶清观趁火打劫,“加分吗?”不加不干。
周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加。”
“好嘞。”
陶清观上前要去帮忙, 可宴氿还握着他的小臂,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身后的拉力,陶清观偏过头,“怎么了?”
“我没法靠近那玩意。”宴氿压着眸子,脑海中仍有混沌空洞的声音回响,污染的灵会让人类感到不适,而对于他,则会将负面情绪无限放大。
这里不是深海,若是他情绪失控,威力堪比拆迁队。
陶清观眨了眨眼,他忽然伸手挑起宴氿的下巴,俯身凑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睫羽颤动,秋水剪影般的眸子有着认真之色,“你……”
宴氿呼吸一滞,哪怕猜到陶清观要说的多半与他想象中不同,可不争气的心脏又加速跳动,眼前人的一颦一笑轻而易举牵动他的心声。
“你的眼睛变色了。”陶清观不想让别人听见,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有点蓝,像大海的颜色。”
宴氿抵住陶清观靠近的脑袋,心下缓了口气,“是那些灵造成的影响,过段时间会自己恢复。”
陶清观点点头,他松开手,后退两步,“既然不舒服,你就在这等我,别靠近了。”
他说完,径直向青铜鼎走去,宴氿垂在身侧的手抬起,他不想让陶清观接触被污染灵,像青铜鼎那样的礼器,他手里要多少有多少,但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他更想选择尊重陶清观的选择。
宴氿将手放下,看着陶清观的背影,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作为年长者,或许他该从容一些。
陶清观在青铜鼎前站定,黑气往他脸上飘来,他眼底浮现肉眼可见的抗拒,好难闻的味道,好歹毒的鼎。
见周青几人都已经把手放上去,陶清观深吸一口气,心一横,也把掌心贴了上去。
在接触到青铜鼎的那一刻,一股恶寒席卷而来,紧接着体内的灵快速流失,陶清观立即吸纳周围的灵,补充体内的损失。
他的灵要是有数值条,此刻大概是,-5,-5,+10,-5……
损耗的量基本和吸收的量持平,过了十多分钟,陶清观除了手举得有点酸,完全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
而站在他旁边的几人都快被吸干了,不仅双目无神,就连唇色也一片煞白,就差把虚写在脸上。
周青抬着的胳膊在颤抖,他看向跟没事人一样的陶清观,有一瞬间怀疑的自己的眼睛,他不信邪,去感受陶清观周围流转的灵力,发现对方是真的游刃有余。
他神色茫然,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到这种水平了?
周青犹豫不到一秒,默默将手撤回,他冲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看守人跟着把手放下,陈年安是实在顶不住,手一松开,他踉跄两步,差点跌坐在地。
等陶清观回过神,活就剩他一个人在干,他左顾右盼,不解道:“已经可以了?”
他怎么感觉青铜鼎里还剩不少被污染的地方。
周青摆摆手,“我们不行了,你加油干完。”
他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坐,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陶清观,接触这么多被污染的灵,他都有些气不顺,可陶清观丝毫没受到影响。
对方就像空气净化器本器,还是低成本的那种,工作几小时,耗费一块馒头。
陶清观感觉自己亏了,“这是另外的价钱。”
“嗯嗯。”周青敷衍道:“给你加两分。”
“三分。”
“行行行。”
几分都无所谓,反正以陶清观的实力,通过考试肯定没问题,顶多算个名次先后,对方帮了他们大忙,用几点虚无缥缈的分数来换,那可太划算了,就是无本买卖。
陶清观瞧周青轻易松口,心底后悔,要少了。
他轻啧一声,加快灵的注入,青铜鼎的色泽慢慢恢复原样,浑浊的空气开始流动,令人窒息的感觉悄然退去。
周青冷不丁的开口,“你姓陶,耳朵旁的那个?”
陶清观:“不,是逃跑的逃。”
周青睨向陶清观,“有这个姓?”
陶清观耸了耸肩,不说话,他胸前的牌子上都挂着呢,还问。
周青扫过陶清观的脸庞,心下有了计较,没想到这尊大佛落到他手里,陶清观太过独立特行,和他见过的世家子弟两模两样,所以周青之前没往那方面想。
但现在看到陶清观奇特的能力,以及熟悉的信,他再猜不到对方是谁,就是蠢了。
周青咂巴一下嘴,说道:“挺好的,继续保持。”
陶清观:“那得加钱。”
周青:“?”
“我要的不多,你这次报酬分我三分之一就行。”陶清观理不直气也壮,“不然我就松手,不保持了。”
一番偷梁换柱,张冠李戴,给周青气笑了,“好,我回头就给你报上去。”
陶清观哼出一声嗯,都别想占他便宜。
三米开外的宴氿看见陶清观得意的小动作,眼底的笑意荡漾开来。
过了莫约十分钟,他出声道:“差不多了,把鼎内的秽物拿出来封存。”
陶清观听到这话,把手放下,甩了甩酸胀的手臂,他俯身往鼎内看,在最底下看到一个漆黑的小盒子。
小盒子周围还飘着黑气,但因为青铜鼎现在充斥着他的灵,黑气没法再进行污染。
他疑惑,为什么不一开始把盒子拿出来?但看见黑气被逼回盒子内,陶清观明白过来,这些无法净化的黑气得靠盒子回收,不然游荡的黑气会是个麻烦。
陶清观开口道:“怎么拿?用树枝?”用手拿感觉有点危险。
周青面色严肃,“试试,但盒子绝对不能打开,否则刚刚逼回去的黑气将卷土重来。”
这就有点考验用筷子的能力,陶清观捡起两根树枝,递到周青面前,“你来,我不喝酒。”
周青一愣,“和喝酒有什么关系。”
“喝酒会配花生米。”陶清观逻辑严谨,“花生米夹得多,用筷子肯定六。”
周青:“……”他看着像爱喝酒的?虽然他确实喜欢……
他接过树枝,探出身子去够盒子,树枝甫一碰到盒子,就仿佛被火燎过一般,迅速变黑变脆,周青稍稍用力,树枝就断成两截。
宴氿大概猜到鼎内的情况,出声解释道:“礼器都无法承受的秽物,普通树木更不可能承受。”
他的目光落在陶清观身上,树枝行不通,接下来又该会如何应对。
秽物少见,正好给陶清观当作一次历练,他暗自想道,年长者就该在合适的时机进行引导,掌控大局,让小辈获得恰到好处的历练。
宴氿摆着波澜不惊的脸色,等待陶清观的动作。
陶清观在宴氿的注视下,大剌剌地伸出手,直接去拿鼎内的盒子,指尖刚要碰到,他眼前一花,扭头发现盒子已经被宴氿拿出来。
宴氿面无表情地将盒子封存,塞到一旁的周青手上。
周青如接到烫手山芋一般,左右抛着想扔出去,还是看守人先发现盒子已经封存好,不会受到影响,周青才冷静下来。
陶清观无情嘲笑:“胆真小。”
宴氿幽幽道:“就你胆子大。”
“这是直觉。”陶清观辩解道:“我感觉那东西对我没有威胁。”
心底那股不想碰的念头,多是因为嫌弃,害怕是一点没有。
“你……咳咳咳。”宴氿捂着唇,眉头紧锁,他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流淌的血液中仿佛混入碎玻璃渣,身体各处幻痛不断。
龙呼吸间就能吸纳天地间的灵,即使非他本愿,在接触盒子的那一刻,还是有大半黑气钻入他体内。
宴氿忍着一阵阵恶心感,唇瓣绷成一条直线,冲动了,不该直接碰的。
“喂,你哪里不舒服?”
陶清观赶忙扶助宴氿,他感觉到掌心下的身躯在微微颤抖,陶清观第一次见到宴氿如此脆弱的模样,一时间慌了神,“我该怎么做?对了,找爷爷……”
“我没事。”宴氿安抚性地拍了下陶清观的后背,他皱起的眉心却没有松开,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腐烂的气息,让他本就翻涌的心绪更加烦躁。
宴氿抱住陶清观,将脑袋埋在对方颈窝处,淡淡的清香中混着茉莉花香,那是洗衣液的味道,和他身上的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
恶心的感觉得到缓解,宴氿轻轻蹭了蹭,唇瓣若有似无地蹭过柔软细腻的肌肤,宴氿敛下眼眸。
“让我靠一会。”
“……嗯。”
陶清观抬起手臂,迟疑片刻还是将宴氿环住。
瞧着风一吹就要倒的,可别把自己摔着,名字果然不能乱叫,叫了几声宴娇娇,这下好了,真成娇娇了。
第63章 第 63 章 陶清观:有点乖。
宴氿好大一坨, 存在感极强,陶清观感觉身上压了个特大号的趴趴熊,让他‘举步维艰’。
陶清观偏过头, 能瞄见宴氿小半张脸, 对方下颌线紧绷着,鸦黑的睫羽在打下一圈阴影, 高挺的鼻梁抵着他的锁骨,呼吸喷洒在颈窝处,那一小块肌肤隐隐发烫。
他咽了下唾液, 不自觉抓起宴氿的衣服,烫烫的,难道……宴氿发烧了?
陶清观抬起手,落在宴氿的发丝上,他趁机揉了两下, 在宴氿反应过来之前,将手垫在宴氿额头处。
这个姿势有点别扭,宴氿配合着抬起头, 他眸光沉沉, 深蓝色藏在其中,是月下平静深邃的海面, 他顶着被揉乱的发丝歪过头, 似在问陶清观怎么了。
陶清观呼吸滞了一瞬,他微抿起唇, 放轻声音, “好像没有发烧。”
他想收回手,却被宴氿握住手腕,掌心贴在宴氿脸颊处, 手背被宴氿的手包裹,那份温度似乎更烫了。
宴氿蹭了下陶清观的掌心,他做这动作时目光沉静,似乎在寻常不过,“我身体无碍,只是稍微有点难受,”
“哦……”
陶清观鬼使神差地捏住宴氿的脸颊,和普通人一样,也是软软的。
宴氿不轻不重地回捏了下陶清观的手,但没有反抗,站在那任由陶清观动作。
有点乖。
陶清观脑海里浮现这个想法,回过神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辈子没想过他居然会用乖来形容宴氿。
污染的灵接触多了,他脑子都有点不对劲了。
陶清观扯回手,他清了下嗓子,问道:“现在好点没?”
宴氿不语,又倒回陶清观怀里,将脑袋埋进去,他搂着陶清观的腰,抱得比刚刚还紧,用动作回答了陶清观的问题。
陶清观眸光闪烁,他偏过头小声嘟囔,“真拿你没办法。”
周青几人瘫在地上,连围观的力气都没有,身体里火烧火燎的难受,污染的灵在体内乱窜,感觉五脏六腑被撞的移位,尤其是身体自我净化时,那架势根本不管本体的死活,完全处于杀红眼的状态。
瞥见宴氿抱住陶清观,周青费力坐起来,问倒在身旁的看守人道:“是不是抱着那小子会舒服点。”
陶清观跟人体净化器似的,说不定连他体内的灵也能净化。
看守人嘴角抽搐,“最好不要。”
他总觉得这两人的兄弟关系不太正经,又是搂又是蹭的,哪有兄弟会这么抱。
周青想想也觉得太过唐突,还是作罢,老老实实回地上躺尸。
等三人能动,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周青和看守人好点,陈年安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脸色比死了三天的尸体还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神情恍惚。
“你别着急,再歇会。”周青把陈年安摁着坐回去。
他走到昏迷的黑衣人面前,用绳子将人捆好,然后和另一名黑衣人绑在一起,周青一巴掌甩在黑衣人的脑袋上,没有丝毫留手,“好好想想待会审讯的时候该如何回答。”
黑衣人嘴被塞住,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周青。
周青啧了一声,将人丢开,通知特管局的人过来带人。
陶清观注意到周青那边的响动,他想走近看看,可宴氿还粘着他,跟只爱撒娇的大型犬似的,非要挂在主人身上,主人根本没辙。
“还是没难受吗?”陶清观试图拉开一点距离,结果当然是拉不开。
宴氿闷闷地嗯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倒是松开了些,他俯下身,脑袋搁在陶清观的肩膀处,低声道:“我恢复的速度比较慢。”
行叭。
好歹是没捆着他了。
陶清观握住宴氿的手腕,问道:“我牵着你,能走吗?实在不行你请假回去等我。”
反正他现在不用宴氿刷新技能CD,对方不跟着也没关系。
“不要。”
这两个字,宴氿说得特别干脆,他压着眉尖,站直身子,手臂贴着陶清观,站姿中透露着一股烦躁劲,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陶清观新奇地多看两眼,这神情,配着宴氿那张高级脸,有一种厌世感,老龙也是赶上潮流了。
“那人脸上怎么有车轮印?”宴氿目光转向被捆在一起的黑衣人,眼底浮现一丝疑惑。
“呃……”陶清观仰头望天,“就、人总有刹不住手的时候,等我看到,他已经在我车轮下边了,这就是个小意外。”
听完陶清观的描述,宴氿大概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他对黑衣人的惨状毫无同情,陶清观没吓到就好。
宴氿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尽职地开启跟随模式,具体表现为,陶清观走一步,他跟一步,两人紧贴的手臂就没分开过。
陶清观有点别扭,但考虑到宴氿不舒服,他还是忍了。
周青收到特管局回来的消息,他冲陶清观摆摆手,“行了,逃犯全部落网,你们继续考试吧。”
陶清观提醒道:“你别忘记给我们加分加时常,还有加钱。”
“行,少不了你的。”
陈年安有气无力地开口:“谢谢。”
周青哼出一声嗯,他指挥着看守人,说道:“跟我一起运人,这边车子进不来。”
看守人认命地站起来,走向周青,他嘴上抱怨道:“这不在我的工作范畴。”
话虽如此,看守人还是拽起一名黑衣人。
就在这时,昏迷不醒的黑衣人突然发出一声嘶吼,面上充血,额角青筋暴起,剧烈的疼痛让他两眼翻白,可双手双脚被捆住,他连打滚都做不到。
周青神色一凌,走过去摁住黑衣人想查探究竟,但对方的爆发出的力气太大,他一时间居然没摁住。
陶清观皱眉,踱步上前,他扫过黑衣人通红的脸颊,在对方耳后,他看到几片亮片似的物品。
“他耳后长了奇怪的东西。”
周青闻言,探着身子去看,可下一秒异变突生。
黑衣人崩断绳子,飞速向远处掠去,速度快到只能看见残影,周青想追也来不及。
这时,宴氿动了,他闪身出现在黑衣人身后,拽着人的衣领猛地甩在地上,地面被砸出一个人形的大坑,但坑中的黑衣人却毫发无伤。
这身体素质显然已经超过人类的范畴。
宴氿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他踩在黑衣人的胸膛上,眼底杀意外泄,“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蛟龙的气息?”
黑衣人呕出一口血,答非所问道:“看来冒牌货和正版的差距还是很大啊。”
宴氿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他很确定眼前的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类,但对方身上蛟龙的影子却若隐若现。
人类总能搞出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偷他们的鳞片原来是这个目的。
以人类的身躯化龙,有趣。
宴氿弯下腰,拽住黑衣人耳后的鳞片用力一拔,鲜血喷涌而出,宴氿五指攥紧,鳞片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你这种程度还算不上冒牌货。”
宴氿松开手,粘着鲜血的齑粉洒在黑衣人脸上,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他一脚把黑衣人踹到周青面前,转身回到陶清观身边,他把糊得全是血的手往陶清观眼底下一伸。
陶清观诡异地读懂对方的意思,抬手凝聚出水流为宴氿洗手,他神情复杂,看着乖乖站在那配合的宴氿,感觉对方怕不是把脑子难受坏了,龙王人设都ooc了。
正常的宴氿哪能做出这种事。
“你……真没事吗?”
“没事。”宴氿这会儿不太想说话,体内乱糟糟的,脑子乱糟糟的,现在的局面也乱糟糟的。
但触及陶清观担忧的目光,他还是多说了一句,“过段时间能自己恢复。”
所以这段时间里,他在享受一下陶清观的照顾,也不算过分吧。
宴氿垂下眼眸,注视着陶清观握着自己的手,照顾陶清观的感觉很好,被对方照顾的感觉同样不赖。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很新鲜的感觉,稍微露出一点脆弱,眼前人的心神就会被他牵动,让人上瘾。
陶清观不放心道:“你别逞强。”
“嗯。”
陶清观一边帮宴氿洗手,一边发散思维,带宴氿去看病,是要去正常医院,还是兽医院,龙算宠物吗?
按照类别划分,龙应该和蛇的构造大差不大,嗯……难以抉择。
当背景板的周青,看宴氿和陶清观卿卿我我半天,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刚刚说的蛟龙是什么意思?”
宴氿不理会。
陶清观瞄了眼周青,开口道:“那家伙是怎么回事?”
宴氿:“他不想当人。”
陶清观:“啊?”
“晚点和你细说。”宴氿垂着眉眼,“我现在不太能组织好语言。”
陶清观还能怎么办,他抛给周青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顺便抬手又薅了一把宴氿的脑袋。
宴氿抬起眼眸,他捉住陶清观的手腕,不让人乱动。
陶清观嘿嘿笑了笑,热衷于在宴氿底线上蹦迪。
周青话听到一半,抓心挠肺的难受,可宴氿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再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更何况宴氿的身份他已经猜到了,对方不想说,他还真拿对方没办法。
这可是龙王啊,周青头都大了,一个小小的中级雨师考试,怎么混进来的家伙一个比一个重量级,那些管理层知道他们的活祖宗跑来当安全员吗?
周青瞄了眼宴氿的脸色,心底拿不准要不要将对方的身份报上去,但一想陶局的孙子在这,他心思又活络起来。
不报了,被发现就把锅甩给陶清观,现成的背锅侠不用白不用。
那边,陶清观背后一凉,他对上周青的目光,总觉得对方在打什么坏主意。
第64章 第 64 章 宴氿:我不想当你爸爸……
“所以对你的身体来说, 灵有没有受污染是一样的,没法将受污染的灵单独区分出去。”
陶清观蹲在宴氿身前,一手拖着下巴, 看着宴氿靠在树干小憩。
周青和看守人去处理抓到的逃犯, 而陈年安现在半死不活丧失行动能力,他们便留在原地先休整。
“嗯。”宴氿视线落在陶清观的脸庞上, 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起,依从本心抬手握住陶清观的手腕。
陶清观手腕后缩,没抽动, 领略到现在的宴氿有多粘人,陶清观放弃挣扎。
他戳了下宴氿的腿,问道:“你要不变回小孩子的模样。”
宴氿抬眸瞥了眼陶清观,没有搭话,但也没有动作。
陶清观眼底浮现一抹惋惜, 小号宴氿黏他的话,这和多个孩子有什么区别,养了小白一个多月, 他也不介意养小宴氿一段时间。
他那慈爱的表情太过明显, 宴氿不用猜都知道陶清观在想什么。
宴氿眉心蹙起,抬手掐了下陶清观的脸蛋, 开口道:“不可能, 别想了。”
陶清观撇嘴。
一旁挺尸的陈年安爬起来,脚步虚浮, 但好歹能走路, “师父我们走,不能再耽搁了。”
陶清观瞥向陈年安,见对方走得摇摇晃晃, 他开口道:“不再歇会?”
陈年安摇头,“我不能拖你后退,师父你肯定能拿第一。”
倒也不必对他抱有这么大期待,陶清观的目标是及格,多一分都是浪费。
陈年安态度坚持,陶清观没再推脱,他走到自行车前,整理车上的物品,经过一天一夜的消耗,东西少了不少。
陶清观将所有物品放进一个车筐里,腾出一个车筐,他拍拍车筐,对宴氿道:“你身体不舒服,别勉强,坐这里面,我带着你走。”
车筐挺大,坐下一个人没什么问题,就是腿得挂在外面,看着有点不雅观。
宴氿沉默地望着车筐,他踱步上前,在陶清观期待的目光下,托起陶清观的腋下将人抱起,不由分说地把人放进车筐里。
他力气大,陶清观没挣脱下来,见宴氿要去骑车,陶清观连忙伸手把人拽住,“我不能坐。”
宴氿停下脚步眉尖上挑,似乎在问陶清观为什么。
陶清观啧啧两声,“你不是考生,这么帮我是作弊。”
他撑着车筐边缘跳下来,抬起胳膊搭上宴氿的肩膀,宽慰道:“不要觉得丢人,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宴氿偏过头,对上陶清观笑盈盈地目光,他抬起手戳在陶清观的眉心,“说谎。”
陶清观就是想看他坐车筐里的窘样。
“嘁,不识好人心。”计划被识破,陶清观跨坐到车垫上,他扶着车头,去看宴氿,“那我们去做任务,你找个地方休息吧,逃犯已经抓住,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
宴氿不执一语。
陶清观就当宴氿答应了,他蹬起自行车,陈年安身残志坚地跟上去。
没走两步,陶清观发现宴氿也跟上来了,两身体不适的人在下面跑,他这个没事人骑着自行车,陶清观不存在的良心有那么一点痛。
他拉紧刹车,回过头,看向两个脸色惨白的人,他扯了下嘴角,“这要是发网上,我该被网暴了。”
题目他都想好了,震惊!一男子无情抛下受伤的同伴,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陶清观没辙,他长叹一口气,从车上下来,加入步行大军,推着车往前走。
没事哒,没事哒,这森林也没多大,大概。
陈年安见此,赶忙说道:“师父你不用顾忌我,我能跟上。”
“没事。”陶清观面无表情,“坐多了,我也想走走。”
果然,有的时候人道德标准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
宴氿走到陶清观身旁,他覆上陶清观的手背,开口道:“我来。”
陶清观头疼,将人推到一边,“你老实点。”
宴氿松开手,他与陶清观并肩往前走,靠着的肩膀时不时会有触碰。
陶清观摸透宴氿的套路,就是想粘着他,他在心底吐槽了一句,放任宴氿的小动作。
三人一道往前走,回到陶清观之前发现的那个位点。
老远,陶清观就看见那个方向有人在,其中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人,正是开始就万众瞩目的江彦彦。
江彦彦也注意到陶清观等人,他不知想到什么,眉心微蹙。
陶清观点了下脑袋,算是打招呼,反正位点能重复刷,不存在什么先后竞争,江彦彦那边在做,他们稍微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影响。
他是想井水不犯河水,可江彦彦却不是。
“安全员为什么还跟着你们?”江彦彦开口问道:“还有其他危险?”
因为陈年安被抓走的意外,各地安全员纷纷现身,贴身保护考生,直到逃犯全部落网,他们才回到暗处,还跟着陶清观的宴氿就显得突兀。
“嗯……应该是没有。”
陶清观瞥了宴氿一眼,这事不太好解释,他含糊道:“反正安全员不会出手帮忙,当他不存在就是了。”
江彦彦紧皱的眉心没有松开,他心中惊疑不定,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让安全员这么重视,身份肯定不简单,可他完全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是哪家藏着的小辈?
某种意义上,江彦彦真相了。
感受到在场几人的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陶清观面上风轻云淡,心底无语加无奈,给宴氿一折腾,他们这伪装做的已经没有意义。
事已至此……装傻吧。
陶清观权当没看见,等江彦彦拿完分,他走上前将自己的灵注入树干中,待胸前的计分器亮起,他让开位置,示意陈年安过来刷分。
两方相安无事,但拿完分的江彦彦没走,他双手抱臂,对陶清管道:“我们手里有其他位点的信息,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交换?”
陶清观闻言,目光转向江彦彦。
交换这种事全凭良心,位点的真假无法当场验证,这毕竟是场考试,谁也不想帮竞争对手。
江彦彦知道陶清观会有所顾虑,他接着道:“通关名额很多,足够我们所有人分,我们没必要因为互相猜忌,错失拿高分的机会。”
陶清观盯着江彦彦看了一会,开口道:“行,你们知道几个位置?”
江彦彦回答道:“6 个。”
陶清观:“我们这也差不多。”
他拿出地图,没急着打开,江彦彦也识趣地拿出地图,并且很有诚意地将地图先打开。
地图上红笔圈出六个位点,旁边还有标注,看上去一目了然。
陶清观扫了一眼,发现和他们找到的位点有一两个重复,他干脆地把手中的地图也摊开。
江彦彦拿出笔圈画,陶清观也装模作样的在地图上打了几个圈,都圈好后,他们两同时将地图收起来。
“合作愉快。”江彦彦对陶清观颔首,向自己的同伴招招手,几人走到旁边的小树林中。
陈年安拿完分,回到陶清观身旁,他听到陶清观和江彦彦的交易,开口问道:“我们现在就去其他位点吗?”
陶清观摇摇头,说道:“他给的位点真假参半,直接去是在浪费时间。”
陈年安一惊,他看向离他们有段距离的江彦彦,又立即转回头,用超级小的声音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陶清观见他这幅做贼心虚的模样,觉得好笑,“不用这么小声,距离这么远,他们听不见的。”
“我也没证据,就是直觉。”
那个江彦彦看着就小心思很多,他才不相信对方会那么好心和他合作,而且虽然江彦彦表现的很自然,但对方的几个同伴有显而易见的心虚表现。
陈年安啊了一声,他完全不怀疑陶清观,着急的问道:“那我们不是亏了。”
陶清观勾起唇角,说道:“没亏,他给的真假参半,我给的都是假的。”
搞小动作这种事怎么可能少了他,考虑到一开始江彦彦就提出过交换信息的事,陶清观早就做了备用地图,就是为了这种时候。
陈年安海豹鼓掌,夸赞道:“师父厉害。”
陶清观谦虚道:“小场面。”
“厉害。”
宴氿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陶清观抬眸望去,对上宴氿漆黑的眼眸。
陈年安这么说,陶清观不觉得有什么,可同样的话从宴氿嘴里说出来,陶清观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他清了下嗓子,压下心底那点异样,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按照原本的路线走,江彦彦给的位点就用作参考,顺路的就去看看。”
陈年安:“好。”
宴氿视线一直停留在陶清观身上,他挽起唇,说道:“很聪明。”
陶清观肩膀一僵,“也没那么夸张。”
宴氿这没活硬夸的话,着实让人尴尬,尤其是宴氿这货说话的语气完全是在夸小孩,宛如小孩刚学会走路,父母在一边旁边啪啪鼓掌,一边用夸张的语气赞叹。
“嗯,比刚刚那人厉害。”
“好了,你先闭嘴。”陶清观受不了宴氿人机般的夸奖,他睨向对方,“你是不是又把我当小孩?虽然我说过下次可以让你当爸爸,但不是现在。”
听到‘爸爸’二字,宴氿眼底的神色暗下来,心底生出烦躁感,他所有亲近的举动,都被陶清观认定为长辈对后背的关爱,“我没想当你爸爸。”
陶清观才不信,宴氿想当他爹的形象深入人心,他敷衍道:“好好好,赶紧走吧。”
宴氿脚下未动,神色认真地重复道:“我不想当你的父亲,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
第65章 第 65 章 陶清观:你喜欢我!?……
“……哦。”陶清观食指挠了挠面颊, 有些别扭地开口,“我知道了。”
开玩笑的话用正经的语气说出来,玩笑变得不像玩笑, 宴氿的话别有意味, 可他又琢磨不出隐藏在其下的含义。
不想当他爹,还能想当他儿子不成。
陶清观抿抿唇, 转瞬将这个想法划掉,宴氿被人夺舍的概率都比这个大。
宴氿现在状态不正常,跟智商掉线的家伙较真完全没有必要, 陶清观将事情撂在一旁,转而研究起江彦彦给的位点。
六个位点各自离得都很远,并且方向还不一样,陶清观品出一点不同寻常得味道来,真按照江彦彦给的位点走, 他们一大半时间都要浪费在路上,更别说找到位点也可能是扑一场空。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陶清观笔尖点了下地图上的红圈, 在其中两个做上记号。
陈年安一直探着脑袋往陶清观那边看, 他问道:“这两个点有什么特别的?”
“可能是真的。”陶清观收起笔,解释道:“他们步行, 按照步数来算, 一天一夜,他们的活动范围只能覆盖这两个点。”
虽然控风飞行能增加速度, 可灵恢复需要时间, 若是灵不够,找到位点也只能干瞪眼,所以就算借助灵的便利, 考虑到体内的灵,江彦彦几人也跑不了多远。
陈年安点点头,尽职地夸赞:“师父,你脑袋真好使。”
贴着陶清观的宴氿听到这话,张开嘴要接上去。
陶清观提前预判,打断道:“行了,你不用夸。”
宴氿到嘴边的话顿时,他扫过陶清观的脸庞,嘴角下压,‘不开心’三个字写在脸上。
陶清观装作没看见宴氿的小情绪,埋头往前走,可宴氿目光的存在感极强,那盯着他的模样,仿佛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
陈年安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宴氿,被对方黑沉沉的气势唬住,他悄悄往旁边挪了两步,拉开距离。
陶清观本来车推得好好的,忽然宴氿拽过他一只手握住,并用自己的手替上,愣是整出二人同推一车的奇葩姿势。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突然笑笑。
陶清观就处于这个状态,他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开口道:“宴娇娇,你玩够没有?”
宴氿手没松,幼稚地回上一句,“陶囡囡。”
陶清观:“……”
他反握住宴氿的手,趁对方愣怔的片刻,挣脱出来,夺回车头的控制权,顺便抛出另一个话题,“你安全员的工作不管了?你负责的区域不是这边吧。”
宴氿惜字如金,“在封锁。”
那边也是有礼器受损,没有陶清观在,处理起来需要一段时间,正好那块区域没有考试位点在,所以特管局直接封了。
相关负责人让他去支援忙碌的区域,但没说具体哪一块,他觉得陶清观在的这块就很忙碌,而且周青去押送逃犯,他顶替对方的工作十分合理。
陶清观吐槽道:“你这工作也太随意了。”
宴氿:“嗯。”
知道宴氿这会儿不想说话,陶清观跳过宴氿和陈年安闲聊起来,他是觉得自己在为宴氿着想,可夹在中间的宴氿脸色愈发冰冷。
抵达下一个位点。
陈年安先拿完分,他顶着宴氿不善的目光,对陶清观道:“江彦彦给的其中位点离这边不远,师父你先拿分,我过去看看。”
“行。”
陈年安一溜烟儿跑没影,活像有鬼在背后追。
陶清观看着陈年安充满活力的背影,在心底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下一秒,他面前多出一个人,将陈年安的声音严严实实的挡住,宴氿唇角下压,沉默地站在陶清观跟前。
陶清观不解,这又怎么了?
两人相顾无言,傻愣愣地立在那,最后是宴氿开口打破僵局,“你就顾着和他聊天,都不理我。”
宴氿平静的语气中带着控诉,看着陶清观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陶清观听到这话,只想高喊,请苍天,辨忠奸,是宴氿先说不想讲话的,他明明是在照顾对方的感受,再说宴氿贴上来的时候,他也给出回应,怎么到宴氿这,就变成他不搭理他。
他忿忿道:“你这是污蔑。”
宴氿咬着下唇边沿的软肉,醋坛子里咕嘟咕嘟冒泡,身体上的难受将心底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放大,他想陶清观只看着他,也只哄着他。
为什么就是看不到他的心意,哪有父子情会愿意和对方接吻的。
宴氿托起陶清观的脸颊,漆黑的目光中闪烁着点点星芒,他俯下身,按着陶清观的腰将人往怀里带。
拉近的距离让陶清观噤声,他不清楚宴氿要做什么,可交缠的气息,对方掌心下滚烫的温度,让气氛陡然暧昧起来。
陶清观心头一颤,他下意识伸手抵在宴氿胸膛上,阻止宴氿的靠近,他脑袋后仰,让出一点能够喘息的距离。
“就算你靠这么近,空气净化器的效果也不会变好。”陶清观开了个玩笑想缓和气氛,他推了下宴氿,说道:“再靠近就是另外的价钱。”
宴氿垂下眼帘,嗓音低沉,“要多少钱?”
见宴氿接茬,陶清观打趣道:“怎么也得千八百万。”
“好。”
话音未落,唇瓣被两片同样柔软的东西抵住,湿热的舌尖舔过他的唇缝,下唇被挑逗性的轻咬,心跳如鼓点一声接着一声,不知道是他,还是宴氿的。
陶清观呼吸屏住,一时间忘记把人推开,但很快他感受到许多不和谐的灵在宴氿体内乱窜,隐隐还有溜到他体内的趋势,这些灵的数量比青铜鼎内的还多。
揣着如此多的不稳定因素,陶清观忽然感觉宴氿的情绪已经算稳定了。
他没再抗拒,任由那些灵流下自己,在进入体内的那一刻,污染的灵被迅速同化。
净化青铜鼎的时候陶清观就发现了,被他吞噬的灵不管一开始是什么样,进到他体内立即就会变成他自己的。
正是这种堪称霸道的吸收能力,才导致他的身体不知节制,让他一边哭,还一边接着吃。
陶清观思绪跑偏,宴氿像是发现他走神,又咬了下他的唇瓣,紧接着舌尖挤入唇缝,陶清观措不及防,抵在牙关的舌尖与宴氿相接触。
那一瞬间,两个人同时僵住。
宴氿最先反应过来,他牵住陶清观的手,修长的手指插入对方指缝之间牢牢握住,他轻啄陶清观的唇瓣,在对方眼眸中看到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宴氿不满,换回自己原本的模样。
交叠的唇拉开一丝距离,说话间唇瓣若有似无的摩擦,滋生出旖旎的气息。
宴氿薄唇轻启,“下次再有这种活动,记得叫我。”
陶清观:“!?”
他噔噔两步退开,把自己的手从宴氿手中抽出来,陶清观五官各有各的想法,半天拼凑不出一个正常的表情。
这不对吧,这不对啊。
陶清观抬头看向宴氿,对方神色如常,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对方,陶清观顿时如遭雷劈,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啊?
啊!?
啊!!?
老龙羞涩的表情又是整哪出,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这还能用脑子坏了解释么。
陶清观尖叫小猫痛苦抱头,他脑袋也要坏了。
宴氿将垂下的发丝别在耳后,他偏过头看向一旁,但注意力却在余光中的陶清观身上,他碾着发丝,血液奔涌流淌,肾上腺素冲淡身体的不适感,脑海中只剩下那道身影。
“你……我……”陶清观试图阻止语言,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不远处的树后藏着一个人,看对方的衣着不像刚刚出去的陈年安。
陶清观那点羞涩的神情收敛,警惕道:“那边有人。”
宴氿:“不用管。”
陶清观蹙眉,“他好像看到你的脸了。”
宴氿:“没事。”
陶清观放心不下,“不行,我得看看是什么人。”
良好的气氛被毁得渣都不剩,陶清观甚至要走,宴氿拉住陶清观的手腕,话语中尽是咬牙切齿地意味,“是那个叫江彦彦的人,无关紧要。”
为什么每次在他要挑明的时候,都会有碍事的人出现!
“他?”陶清观望过去,躲在那的江彦彦大概是发觉自己暴露,早就跑得没影,陶清观思索着,是发现自己被骗,跑来跟踪他们?
这也太闲了吧。
“你刚刚要说什么?”宴氿将陶清观拉近,不死心地想继续中断的话题。
陶清观目光躲闪,被扣着的手蜷缩起,“呃……就……这种活动难得一见。”
宴氿:(
不嘻嘻。
他松开陶清观的手,把脸转到一旁,“是吗?好,哈哈。”
毫无感情的捧读,给陶清观整笑了,不是他的错觉,有时候这条老龙确实有亿点点可爱。
陶清观抬起手,掌心落在宴氿发顶,他轻轻揉了两下,模棱两可地说道:“可能下次还会有。”
宴氿立即回过头,对上陶清观含笑的眼眸,他唇角跟着扬起,眉心舒展开来。
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等陈年安跑了一圈回来,看到的就是分开坐的陶清观和宴氿,中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他心中忐忑。
他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两人难道在他出去的期间吵架了。
虽然宴氿很吓人,但陈年安坚定的站在陶清观这边,他挨着陶清观坐下,用宴氿也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师父,你全猜中了,那边什么都没有。”
陶清观反应慢半拍,“……嗯。”
陈年安瞄了一眼宴氿,“我相信,师父你做什么肯定有你的道理,就算别人不理解,我也站你。”
第66章 第 66 章 宴氿:好喜欢好喜欢……
“……谢谢?”
突如其来的一段话, 给陶清观整得愣了一下,他看着陈年安亮闪闪的目光,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陈年安一手握拳, 强调自己的决心, “就算打起来也一样。”
陶清观与旁边的宴氿对视一眼,总算明白陈年安想哪去了, 他开口道:“我们没吵架。”
这下换陈年安愣住,“那你们怎么分这么开。”
陶清观神色不太自然,“这个……”
陈年安眉心皱起, 心道果然另有隐情,他凑到陶清观身旁,说道:“果然还是发生什么了,难道说是肢体冲突?师父你放心,虽然他是安全员, 但也不能对考生动手的,你可以举报他。”
举报个鬼啊。
拿刚刚发生的事举报,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陶清观撤回一个挡在自己身前的陈年安, 在对方开口之前, 他语速飞快地说道:“没吵架,更没打架, 只是没挨着坐而已, 你太小题大做了。”
“可是你们两之前一直黏在一起。”陈年安摸不着头脑,“走路都粘着。”
原本觉得挺正常的相处模式, 从陈年安嘴里说出来, 陶清观感觉哪哪都不对,他不自觉瞥向坐在那一言不发的宴氿。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两人像被烫到似的, 同时挪开。
某种意义上,好像确实有点问题。
陶清观目光飘忽,含糊道:“反正我们之间没什么,赶紧去找下个位点。”
陈年安瞅瞅陶清观,又瞅瞅宴氿,好似有一种颜色粉嫩的泡泡源源不断冒出来,将他隔离在外,顺便留给他什么都没吃的饱腹感。
这量子纠缠般的奇怪感,搞不懂。
三人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忽然传来说话声,不是那种窃窃私语,而是人群聚集在一起的喧闹声。
陶清观脚步一顿,这样的声音放在作为考场的森林中说不出的违和,他向陈年安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保持安静,然后放好自行车,悄悄从树干后面望去。
只见一处大概是位点的地方围满了人,大家排着队刷分。
陶清观蹙眉,开口道:“我们过去看看,宴娇娇你留在这边。”
人太多,带着宴氿这个活靶子,容易引起围观。
宴氿听到这个名字,眼底划过一丝无奈,体内的难受感消退许多,那些冲动的情绪被抑制,更重要的是——
他抬眸,眼底倒映着陶清观的模样,“注意安全。”
就算不跟着也没关系,心底荡漾着暖暖的情绪,不安感被驱散,只是远远地看着那处空荡荡的地方就被填满。
“……嗯。”
陶清观转身走人,陈年安立即跟上去,他见陶清观脸色复杂,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陶清观两手抱着胳膊搓了两下,“就是起了点鸡皮疙瘩。”
好肉麻,原来宴氿是这种类型。
陈年安不解,“是觉得冷?”
陶清观摇头,看着一脸单纯的陈年安,他语重心长道:“等你长大后就懂了。”
陈年安满头问号,他现在还不够大吗?
走到人群中,陶清观扫视四周,这里不出意外全是考生,他找了个看着面善的考生问道:“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那考生胖乎乎的,被问也是和善的笑笑:“我是和江彦彦交换了位点,他人真好,一下子告诉我6个,我自己才找到3个。”
又是江彦彦。
陶清观皱眉,粗略地数了一下,这里最少有二十来号人,江彦彦究竟和多少人做了交换。
二十来人,光拿到分就得花上近两个小时,陶清观思索不过片刻便有了决定,他对陈年安道:“这里标记一下,我们回头再来。”
陈年安向来是陶清观说什么,他做什么,他点点头,跟上陶清观的脚步。
三人又沿着规划的路线寻找,可找到下一个位点,看到的又是一堆人,这次不用问,陶清观也知道是江彦彦搞得鬼。
两次下来,他也明白对方打的什么主意,这一块区域江彦彦那伙人应该已经找完,他们散播出两三个真实的位点,将考生聚拢,拿着得到的情报去其他区域搜索。
人群聚集,刷分的速度自然会变慢,不少人都能发现这点,可比起其他不知道要找多久的位点,眼前的分数显然更有吸引力。
再加上人都有从众心理,所以明知道有问题,离开的人却是少数。
陈年安没想那么多,但他心底没底,开口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换块区域。”陶清观当机立断,“接下来要加快速度。”
他们这边有优势,行李都在自行车上,走起来要比其他队伍轻松很多。
陶清观对宴氿道:“你找个地方自己待着,先别跟着我们,太显眼了。”
宴氿这一身安全员的制服隔老远都能看见,既然要抓紧时间,陶清观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好。”宴氿眉眼含笑,“我晚点去找你。”
他的手机压了一大堆消息,大部分是陶笠鹤发来的,估计是知道考场这边发生的事,想问他事情的缘由。
原本几个逃窜的老鼠根本轮不到陶笠鹤这个当局长的上心,可他说出蛟龙那两个字眼,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正好他对那些人捣鼓出来的东西也挺感兴趣的,龙和人类,两个毫无关系的物种要怎么产生关联。
宴氿隐晦地扫过陶清观的颈部,陶清观所说,身上长出的鳞片状物体会和那些人有关吗?
出于这个可能,宴氿肯定要去走一趟。
送走宴氿,陶清观和陈年安进入跑图模式,他们记下被围着的位点,然后绕开这片区域,走到森林深处。
因为绕路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陶清观干脆控风托着陈年安,自己骑自行车加快进度。
一开始陈年安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拖后腿,担心后面陶清观的灵不够有,但后来他发现这点灵对陶清观根本不算什么,他两眼发光,又抱着陶清观好一顿夸。
连陶清观都要感慨,陈年安这脑子里是怎么装下那么多夸人的词汇的。
辛苦忙碌一天,截止到晚,他们已经拿了18分。
原定的结束时间是明天下午五点,但因为那几个逃犯的影响,时间推迟到晚上八点,此刻距离考试结束还剩24小时。
陈年安坐在地上,声音颤抖,“我还能走,去下个点。”
“去也没用,你的灵不够。”陶清观把帐篷支好,找了一块干净的地坐下,“先休息,位点又不会跑。”
“可是这样的话,师父你就拿不到第一了。”陈年安语气中带着自责,“是我拖后腿,要是我的灵再多一点就好了,别管我,你赶紧去找下个位点。”
陶清观神色淡然,“我又没说我想拿第一,能过就行。”
前三名有个通报奖励,陶清观实在不想顶着陶囡囡这个名字出风头。
“可是……”
“没有可是。”陶清观打断陈年安,“你这样有这个功夫,不如帮我处理食材,晚上吃火锅。”
陈年安讷讷道:“好。”
陶清观将食材放下锅,然后盖上锅盖,他拿出三瓶肥宅快乐水,放进自制的冰盒冻上。
处理好一切,他望向远处,心底嘀咕着,宴氿怎么还不来,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可依照宴氿的性子,陶清观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能绊住对方。
想起宴氿今天身体不舒服,陶清观不放心,他站起身,决定去找对方,“你看着锅,我出去一趟。”
陈年安:“好。”
凭借着契约,陶清观能大概感知宴氿的方位,但这份感觉很模糊,他只能确定宴氿现在的位置离他不算远。
绕过一片灌木,陶清观远远看见一道身影,几乎是瞬间他就确定那人是宴氿,陶清观刚想开口,又在对方身前看见一人,看那身熟悉的衣服,应该是江彦彦。
这两人怎么碰到一块的。
陶清观蹙眉,放轻脚步走过去,耳边传来交谈声,他凝神静听。
“没想到您居然会参与这场小小的考试。”江彦彦眼底闪烁着激动,“您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签名?
陶清观嘴角抽搐,搁着追星呢,他以为宴氿会不耐烦地走开,结果宴氿意外地好说话,接过江彦彦递来的笔,问要签在哪。
他神情有片刻恍惚,说起来宴氿算半个颜控来着,当初会选择他,他猜也有一部分脸的原因。
而且宴氿这条老龙对年纪小的会多几分耐心,除了苏小钱这个一开始试图拐走他的,宴氿对小孩和年轻人的态度普遍不错,和对陶笠鹤那一辈人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双标龙。
陶清观在心底冷哼一声,他双手抱臂,斜靠着树干,看着江彦彦恭维宴氿,眼底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醋意。
“我好像没带纸。”江彦彦在身上四处摸索,他不好意思地说道:“能签在衣服上吗?麻烦了。”
江彦彦两手拽起衣摆,送到宴氿身前,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一截腰肢,他歪过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猫眼望着宴氿,低声道:“不可以吗?”
“可以。”
宴氿拔开笔帽,握着笔的尾端,刷刷签下几个字,期间连江彦彦的衣服都没碰着。
江彦彦眼底划过一丝暗色,他露出很开心的表情,说道:“谢……”
后半个字江彦彦卡壳了,他看着宴氿签下的名字,面色僵硬。
‘宴娇娇&陶囡囡’
这什么鬼东西。
宴氿不疾不徐地将笔盖上,拿着一端递到江彦彦面前,“你在模仿他的动作。”
江彦彦牵强地笑着,“您在说什么?”
宴氿无视江彦彦的问题,语气淡淡,“可人看到假/币的第一反应是生气。”
第67章 第 67 章 龙就该恋爱脑
“我……”
江彦彦面上的表情挂不住, 他拽着衣摆的手指攥紧,衣服被他揉出一道道褶皱,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
“抱歉,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您相处。”江彦彦神情郝然, 他目光游弋着,耳尖飘着绯色, “我只在传闻中听说过您,不过您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
宴氿:“嗯。”
江彦彦指节泛白,到嘴边的话被堵住, 正常情况不应该问他怎么不一样吗?他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您比传闻中形容的温柔多了,而且外貌也出乎预料的年轻俊朗。”
他两手交握在身前,动作忸怩间又带着一点期期艾艾。
可江彦彦就是扭成麻花,宴氿也不为所动, 他视线飘到另一处,眼底有笑意晕染开,冰雪消融, 五官瞬间变得柔和。
江彦彦以为是自己的努力得到效果, 可下一秒他听见宴氿说道。
“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陶清观身体一僵,很想转身跑路, 可恶, 这种尴尬的场合没必要特地把他拎出来吧。
见江彦彦也看过来,陶清观知道自己躲不掉,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大大方方地走到宴氿身旁,“你太慢了。”
“在局里耽搁了。”宴氿目光跟着陶清观走,好像眼中只能容下对方一般, 他弯着唇角,嗓音柔和,“还没吃晚饭?”
陶清观面无表情,“嗯。”
“那赶紧走。”宴氿搭上陶清观的肩膀,偏过头问道:“晚上吃什么?”
陶清观嘴角抽搐,所以把他叫出来的意义是什么,他随口回答道:“火锅。”
他顺着宴氿的力道迈开步伐,视线偏移,陶清观扫过江彦彦的脸庞,捕捉到那一丝转瞬即逝的不甘,他眉尖微微下压,对上江彦彦笑盈盈的眼眸。
“你们关系真好。”江彦彦忽然开口,“考试也在一起。”
这句话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陶清观一般不喜欢把事情往阴暗面想,可放在江彦彦这人身上,他就有种对方在内涵自己的感觉。
陶清观停下脚步,终于愿意分给江彦彦一个正眼,江彦彦长得算乖巧那类,可对方眉眼张扬跋扈,现在又刻意卖乖,就显得不伦不类。
“你有什么意见吗?”
江彦彦被问得一愣,他偷瞄宴氿的神情,怯生生地回答道:“没有。”
他低眉垂眼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怎么欺负了。
陶清观没开口,他拱了下身旁的宴氿,甩给对方一个眼神。
你招惹上的,还不想办法解决。
宴氿一脸无辜地望着陶清观,他也不说话,就跟在陶清观身旁,一副什么都听你的模样。
陶清观犯了个白眼,他不相信宴氿这条老龙看不穿江彦彦拙劣的演技,鬼知道宴氿脑子又里在想些什么,反正尽是些不靠谱的东西。
宴氿见陶清观皱起眉头,心底生出一两分忐忑,太过了么,可他想看陶清观捍卫主权的样子,也不用争风吃醋,就表现得在意他一点也行。
他那颗处龙心蠢蠢欲动,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宴氿眼底浮现纠结,就在他想放弃的时候,陶清观开口了。
“不满意,你可以自己去找一条。”陶清观俯视着江彦彦,神色淡淡,“别用你那蹩脚的演技,来侮辱我的智商。”
陶清观的话直接撕破脸皮,江彦彦属实没料到陶清观会如此不留情面,他下意识去看宴氿,以为太过强势的陶清观会惹得宴氿不满。
可宴氿面上非但没有不满的表情,甚至还有几分开心。
开心什么?开心他丢脸吗?
江彦彦后槽牙咬紧,面上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第一次见到龙王,有点紧张,说话可能冒犯到你了。”
陶清观耸肩,“知道错就道歉。”
江彦彦:“……对不起。”
“嗯,这是你应该说的。”陶清观踹了下宴氿小腿,意味不明地问道:“够了没?”
宴氿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他微微俯身,凑到陶清观脸颊边,不待他亲上去,衣领忽然被人拽住。
陶清观揪着宴氿的衣领,把人往前拖,他回首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江彦彦说道:“有功夫在我附近闲逛,不如多刷两个分。”
说完,他不等江彦彦回答,拖着宴氿离开。
宴氿半弯着腰,配合陶清观的动作,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陶清观没好气地扭头瞪了一眼宴氿,“看戏看开心了?”
“开心,但不是因为看戏。”宴氿握住陶清观的手,把衣领拯救出来,他整理着皱巴巴的衣领,笑道:“你吃醋了。”
陶清观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宴氿,他虽然喜欢吃爱吃,但没有异食癖,不会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你开心就好。”有时候真搞不懂这条老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宴氿不满陶清观的回答,“你看不惯他靠近我。”
“嗯嗯。”陶清观敷衍地回应,复读道:“我看不惯。”
宴氿走在陶清观身旁,不甘心道:“别人喜欢我,你难道一点感觉没有吗?”
陶清观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那种廉价的感情,算不上喜欢。”
宴氿心跳漏了一拍,他望着陶清观精致的侧颜,心底的小花开了漫山遍野,意思是说,他对他的喜欢很珍贵么。
这算隐晦的表白吧。
宴氿眼底的喜色藏都藏不住,他开口道:“嗯,喜欢应该是专一慎重的。”他的喜欢就很专一。
话题偏得莫名其妙,陶清观瞥了眼心情不错宴氿,没get到对方在乐什么,“应该吧。”
……
陶清观和宴氿回到营地时,火锅已经煮好了。
陈年安见到两人回来,连忙招呼着两人吃晚饭,“食材我挑着师父你喜欢的下了一点,已经可以吃了。”
“谢谢。”
陶清观坐到位置上,端起碗开始干饭,他早就饿了,要不是等宴氿也不会拖这么晚。
宴氿挨着陶清观,边吃边帮陶清观夹菜,陈年安见此,也拿起公筷要帮陶清观夹,他这个徒弟决不允许有人比他对陶清观更殷勤。
陶清观碗里的食物堆冒尖了,他开口制止两个较上劲的人,“停,自己吃自己的。”
宴氿和陈年安这才罢手。
吃火锅有个好处,就是会让身体暖洋洋的,但这点温度抵不过夜晚的寒风,凉飕飕的风呼啸而过,温度骤然下降。
秋天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而至。
陶清观打了个喷嚏,下一刻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就盖在他身上,他转过头,看见宴氿穿着件贴身的白色短袖,两条胳膊露在外面,看着就冷。
他拽下外套,还给宴氿,说道:“你穿吧,我带了其他衣服,等会找一下就行。”
“没事,我不冷。”宴氿又把外套盖回去,“倒是你,可别又把自己整生病。”
陶清观想起自己在宴氿面前生病的次数,感觉自己的话特别没说服力,他老实穿上宴氿的外套,接着吃饭。
说起来,龙会感冒吗?
陶清观睨了一眼宴氿,很难想象出对方感冒发烧的样子。
吃完晚饭,陶清观挑了块空地坐着消食,百般无赖地望着星空。
这里远离工业污染,星星更加明亮,璀璨的星子汇聚成银河,流淌向天际,月亮高悬在空中,即使没有路灯,森林中的能见度也不低。
宴氿在陶清观身边坐下,问道:“考试怎么样?”
“18分,现在显示的排名是第六。”陶清观打了个哈欠,反问道:“你白天忙什么去了?还有那个蛟龙究竟是什么意思?”
宴氿回答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个人类有转化成蛟龙的倾向,虽然只有一点。”
“他们不可能成功。”宴氿语气笃定,他看出陶清观的好奇,解释道:“礼器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那些人利用礼器这个特性,将龙鳞转化为特殊的灵。”
“人类长时间吸收这样的灵,身体的结构就会发生改变,但这个进程很慢,对礼器的需求也很高,不过就算给足时间成功的可能性也是零。”
陶清观追问道:“为什么?”
宴氿短暂地沉默:“你们人类的基因学不是都研究清楚了,再说猪吃多了,也没见有人变成猪。”
陶清观:“……”好有道理,有道理到他居然无法反驳。
“那我背后长鳞片,是因为吃你的鳞片吃多了?”陶清观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后背,指腹下光滑一片,那些鳞片的出现似乎毫无规律可循。
“有这个可能。”宴氿开口道:“你爷爷似乎知道点什么,他让你考试结束后去找他。”
行叭。
爷爷不急,宴氿不急,太监们都不急,他这个皇帝就放宽心态了。
陶清观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站起来,“有点冷,不吹风了。”
宴氿自然地跟上陶清观,对方进帐篷,他也进帐篷,陶清观拿睡袋,他……挨着陶清观躺下。
陶清观皱眉,“旁边那么大空地,你往那边去点。”
宴氿不想挪,“我担心你晚上冷。”
“帐篷里又没风。”陶清观不买账,推着宴氿往旁边滚,“我明天要早起,你别打扰我睡觉。”
宴氿被推到帐篷边,他看着陶清观缩回睡袋里,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脸色垮下来。
这是什么新型放置play吗?
不会只有他一条龙觉得关系有进展,白白傻乐一天。
宴氿心底咕嘟咕嘟冒泡,就在这时,一件外套抛向他,紧随着的是陶清观的声音。
“你盖着,别着凉。”
宴氿拿着衣服,心底的泡泡变成粉色,他就知道陶清观是关心他的。
第68章 第 68 章 陶清观:他不能是第一……
第二天。
陶清观醒来时发现帐篷里放着一盆清水, 还有一套洗漱用品,甚至牙膏都被贴心的挤好,大脑花了几秒处理眼前的情况, 陶清观扯了下嘴角, 猜到始作俑者是谁。
他照常洗脸刷牙,拿起一旁的外套穿上, 陶清观走到帐篷外,迎接他的是一幅更玄幻的画面。
宴氿和陈年安都在做饭,并且两人分坐两边, 见到他出来,又同时看过来。
“我煮了粥,热了些小菜。”宴氿面带微笑地说道:“已经不烫了,来喝点。”
陈年安插进来,“我热了包子, 师父你要不要吃?”
陶清观:“……都来一点?”
宴氿神色不变,盛起一碗粥放在折叠桌上,而陈年安不甘示弱, 端着包子走过来, 他瞪了宴氿一眼,看向陶清观时, 立马换了副嘴脸。
陈年安殷勤道:“三丁和菜的, 师父你挑喜欢的吃。”
陶清观:“谢谢。”
看着凑到陶清观身旁的陈年安,宴氿额角青筋暴起, 这小鬼绝对是故意和他抢人, 他和陶清观差一点就是伴侣,这个臭小鬼算什么东西。
陈年安感觉到宴氿的视线,他不为所动, 留给宴氿一个孤傲的背影。
师父的第一小弟只能是他,谁都别想和他抢!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陶清观默默咬了口包子,一大早的,好热闹啊。
“你们吃过没,等会要出发了。”陶清观说着又端起粥喝了一口,宴氿的手艺一般般,属于比能吃稍微好上一点。
“吃过了。”宴氿抢答,他望着陶清观,眼底带着期待,“味道怎么样?”
陶清观顿了一下,似在思考,“还不错。”
宴氿追问道:“和上一次比有进步吧。”
陶清观歪脑袋,平时宴氿在家下厨,都是热热速食,对方有煮过粥吗?
好像……是有过这么一回事,但他当时在发烧,连当时发生了什么都记不清,更别提粥的味道。
陶清观扫了眼宴氿,睁眼说起瞎话,“有。”
宴氿挑眉,“真的?”
陶清观肯定道:“真的。”
宴氿扬起唇角,他伏在桌前,一手托着下巴,清浅的眸光落在陶清观身上。
一旁的陈年安左顾右盼,想开口又感觉当前的气氛他无法插足,他噘着嘴,坐在那显得格格不入。
收拾帐篷的时候,宴氿走到陶清观身旁,低声道:“上一次给你煮粥,你粘着我不放,非得我抱着你才行。”
陶清观:“?”
他抛给宴氿一个怀疑的眼神,不像真的,像宴氿编来涮他的。
宴氿就猜到陶清观不会信,他轻啧一声,抬手在陶清观脑袋上揉了一下,“粘着我又不丢脸。”
陶清观蹙眉,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
这件事陶清观回想了一会儿,但还是一点印象没有,他索性将这件事撂在一旁,接着找位点。
宴氿被他赶走,陶清观跟陈年安又在森林里到处跑,因为是考试最后一天,所有考生都在拼命赶进度,陶清观随大流,午饭草草解决。
时间来到傍晚,陶清观坐在自行车上,看着靠在树干上喘气的陈年安,开口道:“分数已经够了,不用这么拼命。”
陈年安深呼吸,声音颤抖,“可师父你不是第一,是我休息的时间太多了。”
他灵的储存量与陶清观是天壤之别,走过两三个位点,他就得停下来休息调整,而陶清观明明可以用这段时间去找其他位点刷分,却留下来等他。
陶清观抓了两下头发,无奈道:“我就说我对第一没兴趣。”
“可是!”陈年安语气激动,“第一名现在是江彦彦。”
他瞄了陶清观的脸色,声音越说越小,“他不是骗过我们嘛……”虽然陶清观骗回去了。
陶清观没关注过总排名,他调出界面看了一眼,发现江彦彦还真是第一,34分,而第二名才30分。
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不到半小时,江彦彦的第一名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是有点不爽。
陶清观唇角压出一个不太愉快的弧度,他抬眸望向前方的森林,这里是离集合点最近的一块,也是他们没来及探索的地方。
在时间结束前,他们必须抵达集合点,所以有不少人将这一块作为最后的收集点,沿路陶清观见到不少参赛者往集合点走。
“走吧,差不多到时间了。”
陈年安心底又高兴又难过,高兴陶清观愿意陪他走过考试全程,难过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上,他闷闷地说了一句好,跟着陶清观往集合点走。
陶清观一言不发,目视着前方,但仔细看会发现他视线飘忽,分明是在跑神。
剩下的区域不算大,唤雨能轻易覆盖,但给树木注入灵需要有接触点,直接接触来不及,间接接触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陶清观拉下刹车,开口道:“我试个东西。”
“好。”
陈年安看着陶清观蹲下身体,将手覆在地面上,他凝神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陶清观。
陶清观尝试着将灵注入地面,穿过土壤他找到树木旺盛的根须,灵顺着根须向上,很快就游走至树梢枝叶间。
好像能行,就是离得远消耗灵的量会变多,但陶清观最不缺的就是灵。
他立即扩大范围,找了两天,他也发现位点的规律,虽然不清楚这片区域具体的位点在哪,但只要修复损伤比较严重的树木就行。
陶清观闭上眼,耐下性子寻找。
就在这时,有几人向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正是江彦彦,他瞥见陶清观奇怪的姿势,眼皮子一跳,对一旁站着的陈年安说道,“马上时间就结束了,你们还不走?”
“不关你事。”陈年安虽然不知道陶清观在做什么,但他还是挡在陶清观身前,不让江彦彦靠近。
江彦彦眉心微皱,事情已成定局,陶清观没有翻盘的可能,可他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他冷声嘲讽,“带了这么多装备来,不知道你们最后能拿到第几名。”
陈年安语噎,想反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从这些天的相处看来,他感觉陶清观带这些东西完全是为了提高生活质量,和比赛关系不大,但这话明说出来,根本没人信。
他梗着脖子又说了一遍,“不关你事。”
江彦彦望着佁然不动的陶清观眉心褶皱更深。
“行了,别跟无关紧要的人计较,浪费时间。”与江彦彦结伴的人开口,他扫过陶清观二人,眼底带着鄙夷的色彩,“作弊也拿不了前三,废物。”
“你说谁作弊!”陈年安瞪向那人,“审考官都认同,你这是造谣。”
那人不屑地嗤笑,“有些人,也就只能钻钻规则漏洞。”
陈年安气急,“你!”
“冷静。”陶清观站起身,拍了下陈年安的肩膀,“先去集合点。”
陈年安咬着下唇,心底憋屈,“好。”
陶清观甩了甩另一只手上沾到的草屑,他睨向昂着下巴仿佛打了胜仗的那人,神色淡淡,“失败者总喜欢给自己的失败找理由。”
“靠着作弊就拿到第四,有什么好得意的。”那人被戳到痛处,脸色难看。
陶清观懒得搭理他,骑上车,招呼着陈年安往集合点走,他们抵达集合点时,包括主考官在内,有二三十人在。
此刻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陶清观挑了个人少的地盘腿坐下,他一条胳膊搭在大腿上,另一只手再次与地面接触。
二十分钟,是有点赶了。
场上闭目养神的人不在少数,陶清挂虽然动作有点奇怪,但也不显眼。
坐在前面的考官多看了陶清观一眼,他拱了下身旁的周青,视线停留在陶清观身上,“这就是你说的超级厉害的考生?”
周青双手抱臂,用鼻子哼出一声嗯。
考官打开排名,找到第一,“他叫江彦彦?”
“不对,铭牌上写的是陶囡囡。”周青坐正,探着身子去看考官手中的显示屏,他皱着眉道:“怎么在第四?”
不应该啊,还有人能和那个变态比。
考官推开周青,“是你看走眼了吧,这个江彦彦我知道,是北分局局长,江家的幺孙,江琰,他似乎有高级雨师的实力,是江家想让他多沉淀些时间,才压到现在考试。”
“不不不,他跟陶囡囡不是一个级别。”周青看着排名,觉得牙疼,他跟人打赌了,这家伙怎么关键时候给他掉链子。
听周青这么说,考官好奇,“他本名是什么?”
周青扯了下嘴角,“姓陶的大佬就那么几个,你自己猜。”
考官听到这话,在心底盘算起来,陶这个姓不少见,但也不算常见,地位最高的当然要数总局局长陶笠鹤,他眉毛一跳,不敢置信道:“不会吧……”
“就你想的那个。”周青指尖点着胳膊,盯着排名心情烦躁,他可是du了半个月的工资,那家伙肯定是故意没跑完。
就在这时,排名忽然发生变动,陶囡囡的名字从第四往上窜,稳稳落到第一的位置,后边的分数也从28摇身一变成了36。
考官眼睛瞪大,“坏了?”
“没坏。”周青最先反应过来,先前没在意,但看见陶清观收回手,他感受了下土地内灵的流向,心底生出一股畏惧感。
陶清观容纳灵的能力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企及的。
周青舔过干涩的唇瓣,开口道:“他刚刚坐在这,将这片区域的位点全刷了一遍。”
考官失声道:“怎么可能?”
不待考官缓过神,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排名也在同一时间定格,定位不在集合点的人分数瞬间变成零分。
挂在树枝上的投影,将最终排名映在幕布上。
这场考试崇尚绝对的公平,排名透明并且考完立即公布,从根源上杜绝作弊的可能。
幕布亮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找自己的排名,幕布前围满了人。
陶清观不疾不徐地站起来,拍拍衣摆上沾到的草屑,下一刻,陈年安猛地向他扑过来,激动的声音在场地上回响。
“师父,你是第一!”
陶清观还没开口,一道几乎破音的声音响起。
“不可能!”
陶清观循声望去,看见江彦彦扭曲的脸,大概是对结果太震惊,江彦彦都忘记维持虚伪的表情。
江彦彦唇瓣崩得笔直,残留的理智让他冷静下来。
他不知对身旁的人说了什么,那人大步走到考官面前,高声说道:“我对考试排名有异议,几分钟前这个陶囡囡还是第四,凭什么公布结果的时候,他是第一。”
第69章 第 69 章 宴氿:我们不是伴侣吗?……
陶清观顶着众人的视线, 身上还挂着个陈年安,他面无表情,看着排名第一后边的陶囡囡三个字。
这下只揍宴氿一顿都难平他现在经历的社死。
考官轻咳一声, 打断人群中的议论纷纷, 他开口道:“考试结果没有问题,这位考生是在最后点亮了这片区域的位点。”
“不可能。”提出异议的那人不依不饶, “先不说他的灵够不够,间隔这么远,他根本没法将灵送过去。”
考官声音冷了下来, “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个人计分系统的运行过程,稍后会公布,他的系统并没有出现问题。”
“你们都这么说了,有问题当然也成没问题。”那人冷笑, 轻蔑地瞥了眼陶清观,“从考试开始就搞特殊,什么都不做也能拿第一, 果然会投胎比什么都重要。”
陶清观对上那人的视线, 他拉住炸毛的陈年安,抬手覆在身旁的树干上, 周围的灵如听到号召一般, 蜂拥而至。
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新生的绿芽青翠欲滴, 紧接着溢出的灵向周围蔓延, 一棵、两颗……野草,灌木也一同生长,有风拂过, 掀起一阵绿涛。
附近游离的灵被压榨干净,陶清观收回手,他扫过鸦雀无声的众人,“够了么?”
考官从震惊中惊醒,他敲了两下桌子,唤回众人的神志,“原地休整,半小时后回程。”
一众人神情恍惚,隐晦的视线不停掠过陶清观,成为焦点的陶清观皱着眉,双手抱臂斜靠着树干,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好恶心,仿佛吃了一顿大餐,结果中途吃不下,跑厕所扣吐了,又回来继续吃的,灵在身体里来来去去太多遍,一会被掏空,一会被填满,他快应激了。
陶清观抿着唇,压下胃中的翻涌,这时他注意到周青在向自己招手,他顿了一下,迈步走过去。
周青和考官藏在车后面,见陶清观过来,周青调侃道:“你这次大出风头,考不考虑留下来帮忙种几天树?”
说着,他抬手要搭陶清观的胳膊。
陶清观推开周青,偏过头。
yue——
陶清观干呕了两声,脑瓜子嗡嗡的。
周青一脸懵逼,大为受伤,“不至于吧,我还没碰到你呢。”
陶清观后退两步,和周青拉开距离,他现在听不得树这个字,“不考虑,不想,不要。”
“行行行。”周青又好气又好笑,瞥见陶清观嫌弃的目光,他没忍住伸手想拍陶清观,可下一秒,他手腕被人攥住,力道之大让他怀疑对方是想把他的腕骨捏碎。
“你做了什么?”
宴氿揽住陶清观,发现对方状态不对,他直接将矛头转向在场的另外两人。
周青那叫一个冤,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和我没关系。”
“我没事。”陶清观拽住宴氿的衣服,他望下周青,还没开口,又是——yue~
陶清观小脸白了一圈,他强撑着往下说,“不关他……yue~”
周青:“……”
够了够了,可别真yue了。
“抱歉。”陶清观吸了下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你就有点想yue。”
这种道歉他并不想要,周青神情复杂,他呵了一声,将脸转向一边,黑色的低气压将他围绕,“没事,我不在意,你走吧。”
“哦,yue~”
陶清观捂着嘴离开,他拉住宴氿一条胳膊,表情拧巴,“还是有点想吐。”
宴氿垂下眼眸,看着陶清观泛白的小脸,干脆弯腰拖着陶清观的臀部将人抱起,接着大巴的遮挡,他抱着人走进树林中。
陶清观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他推搡着宴氿,催促道:“快放我下来。”
“没人看见。”
宴氿绕过茂密的树丛,将陶清观放在一块大石头上,他半蹲下身子,手背贴在陶清观脸颊处,“怎么搞的,脸色这么难看?”
陶清观不太自在地躲开宴氿的触碰,“……大概是消化不良。”
宴氿手悬在半空,感受到空气中残余的波动,他轻笑,戳了下陶清观的脸蛋,“你太乱来了。”
陶清观移开目光,拨弄了两下额前垂落的发丝,低声喃喃道:“才没有。”
宴氿莞尔,他卷起衣袖,扯下一片龙鳞,掰成合适的大小后送到陶清观唇边,“吃下去会好点。”
陶清观撇着嘴后退,脸上写满不相信,“我觉得好多了。”
他真的不想再吃了。
宴氿捏住陶清观的下巴,指腹蹭过唇瓣,柔软的唇瓣被按压出一个弧度,指尖下沾染上水色。
“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宴氿哄道,感觉陶清观没那么抗拒,他将鳞片放入陶清观口中,“你现在的感觉,大概和我碰到那些被污染的灵差不多。”
都是消化不良。
陶清观咬碎口中的鳞片,嘀咕道:“所以我吃的算健胃消食片。”
凉凉的鳞片汇成一股清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恶心感瞬间消退许多,陶清观砸吧了下嘴。
居然真的有用。
他低下头,恰巧宴氿也在看他,视线交汇,陶清观神情微怔,他无意识晃了两下脚,挑起话题,“你跟我一起回去,还是留在这边处理逃犯的事。”
“当然是跟你回去。”宴氿不假思索,向前挪了一步,他一手按在石头边缘,抬起身子向陶清观靠近,温柔的语调中带着宠溺的色彩,“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一个人。”
陶清观身体后仰,不为所动,“我俩坐的本来就不是一辆车。”
宴氿语噎,他盯着陶清观清透的眼眸,生出一种无力感,臭小鬼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等出森林我们就能一起走。”宴氿在心底轻叹一声,他站起身,向陶清观伸出手,“回去的方式考生可以自由选择,会报销。”
陶清观将手放入宴氿掌心,借力站起来,“嗯,回去吧。”
宴氿不想,但时间快到了,他只能看着陶清观走上大巴。
依旧是原本的座位,陶清观旁边是陈年安,前面坐着江彦彦,亦或者叫江琰更为恰当。
陶清观打了个哈欠,靠着椅背准备小憩一会,但抵不过陈年安絮絮叨叨。
“等下车我就跟你说再见了。”陈年安依依不舍,“我爸妈过来接我,师父你怎么回去?”
陶清观闻言掀开一边眼皮,看着陈年安这张娃娃脸,他问道:“你多大了?”
陈年安老实回答:“二十。”
陶清观震惊,这么小,他又看一眼周围,除了个别几个,大部分考生的脸长得都挺嫩的,他不由摸了下自己的脸,忽然感觉到时间的残酷。
他居然也到可以被叫老登的年纪了。
陶清观拍了下陈年安的肩膀,开口道:“你也不容易。”
陈年安眨了眨眼,没搞懂陶清观的意思。
知道陈年安的年龄后,陶清观对陈年安的态度慈祥不少,他有点理解宴氿的以前的想法了,都是小孩,让着点也没什么。
于是,陶清观耐着性子陪陈年安聊天,但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到下车的时候他长松一口气,小孩也不是那么好带的,宴氿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才能喜欢到处当人爸爸。
陶清观看着陈年安奔向自己的父母,对方朝自己挥挥手后,跟着父母有说有笑的离开。
周围不乏来接人的车,清冷的街道口一反常态,染上烟火气,谈笑声不绝于耳,陶清观孑然而立。
他两手插在口袋中,身后堆着一大包行李,衬得他身形消瘦。
这时一人逆着人流走上前,在陶清观身前站定,“久等了,我们坐飞机回去。”
宴氿拎起陶清观身旁的行李,笑着说道:“可惜晚饭只能在飞机上解决,我们明天出去吃怎么样?”
“我都行。”陶清观拢了拢衣领,冲锋衣立起的衣领挡住他下半张脸,但微弯的眉眼透露出他的心情,藏在衣领后的唇角应是扬起一抹弧度。
…………
出去一趟,休息的也不错,可回到家就是有一种从内而外的疲惫,大概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陶清观久违地趴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原本是该去找陶笠鹤,但对方有事出省,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于是陶清观心安理得的开始摆烂。
照例开始上班,早早出门,晚上回来吃饭,再和宴氿打会儿游戏,然后上床睡觉。
又是一天傍晚,互道晚安后,宴氿躺在懒人沙发上,嘴角残留着笑容。
今天的陶囡囡也很可爱,但……不对吧!这不就和以前一模一样。
宴氿垂死病中惊坐起,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从考场回来后,他和陶清观最亲密的举动就是抱抱,还都是他主动,亲吻是一次没有,陶清观看他的眼神好像也没其他意思。
关系完全回到原点。
宴氿压着眉尖,周身飘荡着淡淡的沮丧。
陶清观是怎么想的?还是说其实他理解错对方的意思?可当时的气氛怎么看都是陶清观对他也有意思吧。
宴氿揪着头发,目光幽幽地盯着紧闭的卧室门。
对待伴侣,要一个晚安吻和早安吻,不过分吧。
宴氿抿起唇,藏在发丝中的耳尖飘着一抹淡淡的绯色。
第二天起来时,陶清观发现宴氿怪怪的,具体表现为偷偷摸摸盯着他看,被他发现又快速把脸调回去。
陶清观特地对着镜子照了下,脸上也没东西,宴氿到底在看什么。
他摸不着头脑,见上班快迟到了,陶清观对宴氿道:“我先走了,晚上爷爷让我们过去。”
宴氿条件反射开口:“等一下。”
第70章 第 70 章 宴氿:这么可爱,完全不……
陶清观回首, 神情疑惑,“怎么了?”
宴氿的目光扫过陶清观的眉眼,又落在那两瓣殷红的唇上, 看着陶清观不掺一丝邪念的眼眸, 宴氿张了几次嘴没能发出声音。
他舌尖抵着上颚,跃动的眸光渐渐平静, “……没什么。”
陶清观奇怪地看了眼宴氿,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对方真的没有下文, 他试探着开口,“那、我走了。”
他转过身,残留在视网膜上的是宴氿垂着眼眸的身影。
说个话怎么支支吾吾的,多半有鬼。
陶清观回想最近发生过的事,都平平无奇, 完全找不到让人在意的点。
一直到医院,陶清观还在想这件事,宴氿前科太多, 他很难不把对方的异常, 归类到对方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想不明白,回去问问宴氿算了。
“……喂, 我跟你说话呢。”
陆满满叫了陶清观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他忍不住用胳膊肘拱了陶清观一下,调侃道:“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大白天的, 你思想好肮脏。”陶清观露出嫌弃的眼神,借着椅子下的滚轮滑远了些,“你不是要背题, 怎么有空找我闲聊了。”
陆满满啧啧摇头,“你真就一点没听我说的话。”
他直奔主题,凑到陶清观面前,认真道:“孙怡颜要订婚了。”
陶清观神色淡淡,“嗯,然后呢?”
“什么然后,她之前一直追你,现在听到人家订婚你都没一点表示吗?”陆满满想按着陶清观的肩膀摇两下,但背陶清观躲过去。
他退而求次,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她可是副院长的独生女,长得又好看,还倒追你,你一点都不心动?”
陶清观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心动。”
陆满满紧盯着陶清观,试图找出对方说谎的痕迹,但一点破绽都没找到,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陶清观一眼,“榆木脑袋,你猜猜她和谁订婚了?给你个提示,是我们科的。”
陶清观不假思索地回答:“李玉鑫。”
陆满满诧异,“你提前知道消息了?”
“我们科适龄的男性除了我,就你和李玉鑫。”陶清观对陆满满的智商表示怀疑,“这还用猜?”
陆满满卡壳,他哼了一声,又拍拍桌子,“李玉鑫最近可是春风得意,你不仅升职的机会被他抢了,现在女朋友也被对方捷足先登,你就这么甘心吗?”
“我跟孙怡颜本来就没关系,她找谁当对象跟我就更没关系了。”陶清观不为所动,“倒是你,这么着急不会是对孙怡颜有意思吧。”
“我才没有。”
陆满满翻了个白眼,他转回自己位置上,开口道:“他们肯定会邀请你,你等着瞧。”
陶清观:“哦。”
陆满满这张嘴确实准,中午陶清观就收到请帖,时间订在一星期后。
但今晚李玉鑫想邀请医院里的同事单独聚一场,特地给陶清观发消息,约陶清观晚上见面。
陶清观咬了口手里的烧饼,单手给李玉鑫回消息。
陆满满在一旁看热闹,“你也收到消息了吧,今晚怎么办哦~”
陶清观:“我去不了。”
“你要临阵脱逃?”陆满满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这可不像你。”
“没,我跟爷爷提前约好,下班后到他那去。”陶清观婉拒完李玉鑫,将手机熄屏推到一旁,他瞥向陆满满,挑眉道:“我怎么感觉你很想看我的热闹。”
陆满满扯了下唇角,嘿嘿两声,“是啊,我们陶大医生会如何应对桃色纠纷呢。”
陶清观无语,“就说这事跟我没关系。”
他又没当曹操的爱好。
但有些时候人不想惹麻烦,麻烦却会追上来。
下班时,陶清观换好衣服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李玉鑫那张大脸。
李玉鑫开门见山道:“今天我请客,陶医生给点面子。”
“不是面子问题,我先和爷爷约好的。”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响起,陶清观看了眼屏幕,对李玉鑫道:“我爷爷催我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陶清观不待李玉鑫回答,走到一旁接听电话,陶笠鹤的大嗓门从那边传来。
“小观啊,你明天早上再来,有样东西没处理好,要到明早才能用。”
陶清观嘴角抽搐,要不是陶笠鹤和李玉鑫不认识,他都要怀疑这两人是约好的,“你在搞什么,不是说好今晚的。”
“我这不是第一次弄没经验。”陶笠鹤哈哈笑道:“正好你明天休息,时间充裕,明天再说。”
说完,陶笠鹤就把电话挂断。
陶清观看着黑屏的手机,眯起眼眸,他的暗杀名单上要多一个人了。
李玉鑫离得不远,将陶清观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开口道:“天意如此,陶医生跟我们去吃饭吧。”
“……好。”
医生下班的点差不多,除了个别手里有病人拖延的,其余人三三两两乘着往酒店走,李玉鑫很是大方,连打车费也一并请了,其他人想推辞都没推辞掉。
陶清观自然和陆满满一道走,他站在路边,低头敲着键盘。
陆满满调侃道:“在跟你爷爷抱怨?”
“没。”陶清观按下发送键,开口道:“在跟舍友报备行程。”
陆满满八卦的雷达立即警觉,“只听过给对象报备,没听说过跟舍友报备的,陶小观你有问题。”
陶清观收起手机,“你想多了,我是怕他把门锁了,我晚上回不去。”
这当然是借口,他不回去宴氿不可能锁门,其实他是不想宴氿跟过来,上一次宴氿即使变小也要跟着他,他以为宴氿是不想放他吃独食,但现在……
陶清观皱起眉心,今晚的场合不管宴氿以什么形态过来都有点冒昧,人家请客,他总不能带家属吃白饭,还是让宴氿自己点外卖凑合着吃吧。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陶清观拿出来解锁。
宴氿:聚餐在哪?结束的时候我去接你。
陶清观勾起唇角,回复道:不用,我开车回去。
屏幕那边的宴氿看着这一行字,指尖敲击手机边缘,唇角压得很低。
不放心。
陶清观有多受欢迎,他已经见识过,万一又有人蓄意勾引,虽然陶清观没那么容易上当,可如果对方使用不光彩的手段,陶清观不一定防得住。
宴氿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眼底的神色变来变去,他盯着墙上的挂钟,告诉自己。
要是八点半陶清观还没回来,他就出去找对方。
另一处,被记挂着的陶清观连打三个喷嚏,在他身旁的陆满满关心道:
“感冒了?”
“没,大概是有谁在念叨我。”陶清观用指节蹭了蹭鼻尖,问道:“在哪个厅吃饭?”
陆满满回答道:“我记得包厢的名字叫月季。”
李玉鑫订的这家酒店富丽堂皇,贵气逼人,一看就很上档次,但里面大得离谱,有服务人员带路,陶清观和陆满满才找到包厢前。
陆满满压着嗓子和陶清观说悄悄话,“这家酒店上边提供住宿,一晚上就要一千多。”
陶清观宛如无情的对答机器,“哦。”
陆满满撇嘴,觉得陶清观没趣,他推开门,包厢内已经有不少人在。
同事见面免不了寒暄,陶清观打了一圈招呼,挑了个边缘的位置坐下。
他本意是想讨个清净,可今天的女主角走到他的身边。
陶清观注意到孙怡颜,笑着说道:“恭喜你。”
孙怡颜表情复杂,她嗯了一声,不再看陶清观,回到李玉鑫身边,李玉鑫揽着孙怡颜的肩膀,抛给陶清观一个得意的眼神。
陶清观捧读:“恭喜恭喜。”
混顿大餐还不用花钱,陶清观看着一桌子菜,感觉李玉鑫顺眼不少,这种人傻钱多又大方的,他不介意夸上两句。
其他人忙着人情世故,陶清观专注干饭,来都来了,肯定得吃饱,陶清观给自己盛了碗佛跳墙,吃得津津有味。
而桌上已经喝起来,陶清观挡住递到面前的酒杯,开口道:“我就算了,等会我要开车回去。”
“喝。”李玉鑫大手一挥,“醉了我帮你在楼上开房。”
陶清观无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推辞不掉,陪着喝了半杯,陶清观酒量不错,这点量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他放下酒杯想接着吃,谁知听到一声惊呼。
他抬眸看去,发现是孙怡颜的酒杯洒了,不仅沾到衣服上,连身前的头发都没能幸免。
李玉鑫帮孙怡颜擦拭,他见孙怡颜神情不悦,立即哄道:“我陪你去楼上房间收拾。”
有人跟着起哄,没什么恶意,也知道适可而止。
陆满满看着两人离开,啧了一声,他一手拿着了酒杯,一手搭上陶清观的肩膀,低声道:“有没有那么一点寂寞感。”
“没有。”
陶清观想拉开陆满满的胳膊,可陆满满这家伙喝得有点多,被他推开时没掌握好平衡,直接向地上滚去,陶清观下意识将人拽住,结果人是拉住了,但陆满满杯子里的酒洒了。
他白色的衬衫上晕染开大片深的的印记,裤子也沾到几滴,陶清观木着脸把罪魁祸首拉开,无语道:“你就这么想我加入他们吗?”
陆满满自知理亏,他把酒杯扶正,讪讪道:“意外意外,要不你也去楼上开间房?”
陶清观:“算了,我去卫生间稍微处理一下。”
他起身走出包厢,寻找卫生间,但这层楼的卫生间恰好在清扫,陶清观正准备换层楼,一位身姿高挑的男性叫住他。
“如果是想清洗衣服上的污渍,可以去楼上的洗衣房。”男人长了双桃花眼,这种眼型看狗都含情脉脉,他笑着道:“我可以为你带路。”
陶清观礼貌回应,“谢谢,麻烦你了。”
他跟着男人上楼,此刻时间已走到八点四十。魔.蝎`小`说 k.m`o`x`i`e`x`s.c`o`m